他侧耳倾听着,过了好一阵,居然听不到丝毫声息。这一来,反而陷入被动的形势中。
因为一来那个黑衣人既可能已经走开,亦可能尚在原地,究竟如何,徐少龙非睁眼看过,没法知道。二来他睁眼的话,对方可能正望向他这边,因而看见了他眼珠的光芒,亦可能已跃上墙头,暗中监视此院。
既然有这许多的可能而又不可知的情况,所以说徐少龙已陷入“被动”的态势中,使他大感不值。他终是十分沉潜稳健之人,竟能忍耐着阵阵的不安,硬是不睁开双眼。
又过了一阵,他听到一阵极低微的衣袂掠风之声,乃是往后面去了,赶紧睁眼,院中人影已杳。从风声听到的方向,这个黑衣人乃是跃入后院,亦即是沈恒的母妹所居的那一进,徐少龙马上站起来,轻轻一跃,落在书斋窗下。由于他知悉地形,又晓得书斋内无人,因此他决定采取这条路径。当下小心而又技巧地把窗子拉开,窜入书房。这些动作,不但没有丝毫声响,同时还没有忘记顺手把窗户掩好。
且喜书房内当真没有人,他蹑足走到门边,先查听一下,外面全无声息,当下又轻轻托住木门,缓缓推开。门外便是走廊,他悄悄行去,才走了四步,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磬声,在这寂静的夜晚,特别传得远。
徐少龙第一个念头是:这一声磬声,必是本寺伏桩告警。因此他不假思索的跃退数步,隐回书房之内。
他才退入书房,一转眼间,房门又开了。一道人影,宛如闪电般跃到窗边,俯低身子,向外窥看。仓卒之间,连徐少龙这等眼力,也未能在这漆黑的书房中,看出那条人影,究竟是什么人?
外面院子中传来高处跃落地上的轻微步声,徐少龙正想设法瞧瞧,但那个向外窥看之人,突然推开窗子,跃了出去,宛如一缕黑烟,终究没让徐少龙看见是谁。他遗憾地耸耸肩,向窗户奔去。
从窗子破洞中望出去,但见院落中站着两个人,徐少龙一瞧不禁愕了,敢情这两个人,皆是同样的身披黑色长袍,头面用黑布包起。如若不是两人作对峙之势,他一定会误以为这两人是一路的。院中的两人,都站得渊渟岳峙,气势威强。一望而知,两个都属武林高手,在未出手以前,难分高下。
突然间,房门又传来响动,徐少龙如响斯应的横移两尺,靠墙而立,身子完全避开了窗户。这么一来,由于窗户的部份比较明亮,如若他站在窗前,必定被来人看见身影。现下来人反而因为窗户较亮之故,看不见旁边不动的人了。
一个人轻轻走入来,徐少龙在未看清来人形相之前,先嗅到一阵香气,心中微惊,晓得是沈如菁进来。这道人影来到窗边,微微俯身向前,从窗缝处望出去。此时徐少龙可就看清楚了,一点也没有猜错,正是美貌窈窕,然而却不谙武功的沈如菁。他还发现她头发微乱,身上只穿着薄薄一件短袖外衣,下面赤着双脚。这等情形,不问可知她是从被窝中跑出来。
徐少龙皱皱眉,心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懂武功,何必跑出来?只不知沈恒何在?为何不是他出来查看?”
只听外面传来话声,打破了沉寂。
先是一个苍劲的口音道:“朋友你夜入佛寺,意欲何为?”
另一个人应道:“你是谁?自问管得了这场闲事么?”此人声音较粗,含有凶恶的意味。
徐少龙赶快在脑中搜索,瞧瞧可曾听过这两人的口音没有?但在他记忆中,并没有听过。
第一个人道:“在下是管定这场闲事的了,嘿!嘿!咱们实在不必报出姓名来历,只须在手上分个生死,也就是了。”话声甫歇,便传来“锵”的一声,乃是长剑出鞘之声。
徐少龙实在忍不住,当下看准沈如菁身上穴道的部位,一面伸头过去,找寻缝隙,若然她发觉,要惊叫之时,便只好把她点住穴道,免得碍事。
他在距她面庞不及一尺之处,才找到一个破洞,勉强凑和着窥看外面的情形。不过这样就很容易被她发觉。幸而她非常专心地看外面的情形,加之不谙武功,感觉不特别灵敏,两人这才暂时相安无事。
院内先拔剑的黑衣人,已经横剑作势。但对方却还未拔出兵刃。
徐少龙一望而知那个赤手空拳的黑衣人,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随地,可以拔出背上的长刀。由于他面对如此强敌,居然还敢不赶紧掣出长刀,可见得他多半是另一只手练有特别功夫。再不然就是有短兵刃,可以极快地亮出来。这样,他虽然在形势上似乎稍稍吃亏,但由于他能使对方估测不透,在心理上,他却占胜一筹。只有像徐少龙这等功力造诣之人,才瞧出此中的微妙之处。
他心中暗暗欣幸,自己竟然无意之中,碰上了这一场高手之斗,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大收获。
那个空手之人冷冷道:“大爷是来刺杀沈家上下三口的,你呢?”
持剑的黑衣人道:“在下是保护沈家之人。”
空手的黑衣人道:“很好,咱们分清敌我,倒也干脆。不过在我未出手之前,我不妨先告诉你,沈家灭门之劫,今晚必难逃过。”
持剑的黑衣人道:“这得瞧老兄的手段,有没有这么高明了。”
空手的黑衣人冷笑道:“我的任务,只须缠住了你,就算是大功告成,除非你那方面还有一个比得上你我之人,那就难说了。”他停歇一下,又道:“可惜的是此地除了你之外,已无高手,我说得对不对?”
持剑的黑衣人冷冷道:“你如若已查清楚,何须问我?但我告诉你,即使退一万步说,你们能如愿以偿,杀害沈家之人,但这一笔血帐,你们定须拿性命赔偿。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漏网。”
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充满了无限信心,教人听了,不由得不信这是一定会兑现的。
空手的黑衣人默然半晌,才道:“尊驾根本连我们的姓名来历也不晓得,如何报仇算帐法?”
持剑的黑衣人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其间必定有线索能追查出来。”
空手的黑衣人缓缓道:“那也不见得,但姑且假定你能查得出来,便又如何?你有本事报复么?”他虽然是在套对方的底子,但未尝没有妥协的机会,这得看对方有什么背景实力,方能决定。
持剑的黑衣人寻思了一下,才道:“你们如若放手退走,今晚的过节,就算一笔勾销。”
空手的黑衣人道:“连外面两个和尚的命案,也不追究了么?”
对方迟疑了一下,才道:“是的。”
空手的黑衣人发出嘲讽的笑声,道:“原来你就是本寺的老方丈枯木禅师。如若不是,岂敢担当两僧的命案?现在你可以把蒙面黑布取掉,免得咱们看上去都一样。”
对方果然取下黑布,露出清癯苍老的面庞,果然是个老僧。可是他那对霜白的眉毛微耸,仍然透露出杀机。他道:“不错,老衲便是枯木。”
黑衣人道:“你大概是出身少林寺的吧?”
枯木禅师道:“正是,施主如肯放手,我等出家人的性命,就算白白丢了,也是值得。”
黑衣人道:“听起来当真似个有道高僧,但可惜的是我等决不能放手。”
枯木禅师微现怒容,道:“贫衲不信敝寺之人,无法追缉施主等归案受惩。”
黑衣人道:“当然没有办法啦!别说你们是方外之人,手段有限。即使是真真正正的行家,也不知有多少人已栽在我们手中。”他冷笑一声,又道:“我们将使一切线索中断,也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枯木禅师直到如今,才死了谈判之心,当下道:“既是如此,贫衲也不必勉强了,老实说,贫衲修行多年,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今夜如果不能保住沈家数口,贫衲宁可战死于此,反过来说,施主也必定尽最大努力,不让贫衲留下活口,对也不对?”
黑衣人微讶道:“话是不错,但你说了是何用意?”
枯木禅师道:“如若施主还有点英雄气概,那就取下蒙面黑布,报上姓名,同时也把你的帮手叫来,在一旁等候,等咱们分出生死之后,再行下手,你道如何?”
黑衣人马上就摇头冷笑,道:“我犯得着么?”
枯木禅师沉声道:“那也随便你,既然你不肯与贫衲堂堂正正的决斗,那么贫衲亦可以使些不正当手段对付你们。”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倘若本人如你之言,与你决斗,你就如何?”
枯木禅师道:“老衲便公公平平,与你决一死战,换言之,给你一个灭口的机会。”
黑衣人决然道:“好,一言为定。”
枯木禅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大可放心。”
黑衣人徐徐举手,去掉头上的黑布。
徐少龙看见那人面目,身躯一震。猛觉一阵香暖气息,喷到脸上。他心中又是一惊,手指疾出,已点住了沈如菁的穴道。
这个美女娇躯忽然瘫痪无力,她本是感到徐少龙身躯的震动而转头观看,是以鼻息才会喷到徐少龙面上。目下突然失去气力支持,头部首先落向徐少龙的面颊间。
徐少龙一面伸手抱住她,免得她身躯掉落,碰出响声。同时也是本能地侧面向她那边望去。这一来两人恰好凑上,沈如菁的香唇,无巧不巧地印在徐少龙的嘴巴上,制造出香艳旖旎的场面。
当然徐少龙在这等情势之下,决不会存心轻薄,况且他也不是这种人。不过既然她的软香滑唇送到自己嘴上,也不必太过客气,便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美女的“大胆”的目光。她的目光,虽然是很大胆地注视男人,然而既没有挑逗意味,也没有淫荡风情。可是在徐少龙感觉中,却具有挑战的暗示。此时突然触忆起这种感觉,登时不甘示弱的又多吻了两下。
可怜的是沈如菁早已骇得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仅由于女性的本能,晓得这个男人既然吻她,那就大概还不致于杀死她。
徐少龙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连忙转目向外面窥看。但见那黑衣人不但把蒙面黑巾取去,连外面的黑色长袍,也给脱下,丢在一旁的地上。此人长得高瘦身材,头发灰白,目陷鼻钩,满面泛现出冷酷无情的味道。
枯木禅师已打量对方一阵,这时道:“施主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望,一定不小。”
对方冷冷道:“禅师好说了,区区直到如今,尚须在江湖上混饭吃,言之可悲。”
枯木禅师道:“请问施主高姓大名?”
对方道:“区区常叔前。”
枯木禅师念叨道:“常叔前……常叔前……奇怪,贫衲也不算是孤陋寡闻之人,尤其是以常施主这等年纪的高手,自应听过大名,可是……”
常叔前道:“禅师不必多想,亦无须怀疑,本人平生行事,要不就是完全隐藏不露,要不就是说出真姓实名,从不用假名欺人。”
枯木禅师道:“然则以常施主的武功造诣,早入高手之林,何以江湖上竟不曾得闻大名?”
常叔前道:“禅师问得好,只因区区向来小心谨慎,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定必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枯木禅师霜眉一耸,道:“施主莫非是说,凡是你的对头,只要见过你的真面目,晓得了你的姓名,就一定活不成了么?”
常叔前道:“不错,但禅师无须生气,因为这是区区自卫求生之道,若非如此,区区如何活得到今日?”
枯木禅师终究是佛门之人,见闻虽广,但江湖上有些门道秘窍,仍然不懂,是以一时参详不出话中之意。他暂时忍住心中怒气,问道:“这话怎说?世上多得是江湖知名之士,却不见得就活不长久。”
常叔前道:“我老实告诉你吧,知道我姓名之人,不是没有,但有限得很,而他们唯恐我名声传播之后,既易惹起风波,又使一些年轻人效尤。因是之故,大家都绝口不提,除了这些人之外,别人想与我接触,那是另一种误认,并不知我是这么一个人。”
枯木禅师越听越胡涂,道:“贫衲一点不懂,但这不重要吧?”
常叔前道:“你当然不懂,老实说,如果你晓得我等的来历,又看出今日之事,有我等插手,相信在这儿等候我们的,乃是你少林的方丈大师啦!”
枯木禅师皱眉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竟能劳动敝寺方丈大驾么?”
常叔前道:“世上之事,有许多都意想不到,这一件亦正如是。”
枯木禅师道:“这等不着边际之言,多说无益,贫衲且向施主手中讨教几招。”
常叔前耸耸肩头,道:“你居然不耐烦啦!”
枯木禅师道:“在贫衲动手以前,还想请问一事,那就是常施主还带了几个高手前来?”
常叔前道:“像今晚这等小案子,区区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过我们也考虑到你可能是少林寺出身的僧人,是以特别加派了一个,但总算没有过虑,你不但是少林门下,而且可入高手之林。假如只有我一个人,那就不免大费周章啦!”
他们对答之际,徐少龙已看见一条人影,在对面墙顶蹲了一下,马上消失,接着在右方屋顶,又出现了一下,此人的行动迅快隐秘,若不是徐少龙在暗处占到有利形势,还真不易发现。
徐少龙猜想枯木禅师必定没有看见这道人影,而最后,这个隐秘的夜行人在右边的屋檐出现,露出一个头。
徐少龙忖道:“这个夜行人如此鬼祟隐秘,可见得必是敌方之人。只不知他何以在四面都现过身?说是查看对方有没有埋伏,却又不是这等动作。这里面无疑一定另有文章,他究竟在捣什么鬼呢?”他认为这个问题异常重要,若能早一步测透,予以击破,定收事半功倍之效。
沈如菁仍然在他怀中,她那丰满的,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以及阵阵幽香,都能使男人血脉贲张,心意无法集中。因此,徐少龙把她抱起来,悄悄走到榻边,将她平放在床上。
沈如菁身虽不能动,但心里明白,这时候芳心鹿撞,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下一步,会不会是可怕的强暴。她在黑暗中极力睁大双眼,瞧看这个男人,由于在黑暗中耽得久了,人影依稀可辨。
尤其是对方距她只不过两尺,所以连面庞的轮廓,也渐渐辨认出来。她发觉这个男人,极似是晚间才见过面的那个书生杨楠,不禁大吃一惊。
沈如菁吃惊之余,马上又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大大放宽,似乎已经一点不怕杨楠强暴自己。
当她仔细分析自己的心情时,突然感到杨楠的手,在她身上摸索。沈如菁登时呼吸急促,血液冲上面部,一阵热辣辣的,若有光线,定可看出她双颊的一片潮红。
她迷乱地想道:“啊!我怎会愿意让他蹂躏呢?如若我可以反抗,我当然会拒绝他。但我却似乎庆幸自己不能反抗。唉!我的确是无可奈何,并不是自动献身给他,他虽然长得很帅,但终究是陌生人,何况我已是有夫之妇。”
在徐少龙方面,他伸手一摸之后,便感到自己此举错了。因为他原来是想在她身上找一条汗巾之类的物事,以便蒙住面孔。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只穿了一件衣服,里面只有丝质的薄薄亵衣,因此之故,他的手一摸就发现不对劲,这简直是在大肆轻薄了。
好在徐少龙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感到刺激,却不致吓一跳,亦没有良心上的不安。他徐徐收回手,旋即摸索她双腿,那儿他碰到温暖滑腻的大腿,他只顺手捏了一下,觉得很结实丰满,但没有多摸,迅即从她衣服下襬,撕了一块下来。然后他无声无息地回到窗边,定睛一瞧,外面枯木禅师与常叔前已经动上手。
常叔前已经不是空手,而是拔刀应战。双方正以刀剑上的气势,凌厉地互相迫斗,所以尚未刀剑相触。
徐少龙游目向右边屋顶望去,但见那神秘夜行人仍在,看他的架式,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扑下去参战似的。他始终记着这人早先在另外三面的墙头屋顶现身之事,而这刻越看越不对劲,因为此人如若出手,定必是自认为可以万无一失的击杀枯木禅师,如若不然,枯木禅师便可以借口对方不公平而逃走了。换言之,此人一出手,枯木禅师若是躲得过,他就可以不须坚守自己“决战至死”的诺言了。那么此人凭什么相信自己必能一击中的?难道不须考虑枯木禅师这等一流高手,具有逃遁的能力么?
他的思路再推进一步,顿时恍然大悟,忖道:“是了,他们当然不怕枯木禅师逃走,因为这个人已在另外三面施展了手脚,纵然是枯木禅师这等高手,也躲不过这种奇怪埋伏。”
他再从距离上推算,发觉那人曾经现身之处,皆是枯木禅师跃逃之际,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这个疑问得到解答,他马上转身到床边,俯身在沈如菁耳边,轻轻道:“沈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说时,顺便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
沈如菁心中愿意也好,不愿也好,都没有法子表示,急得直翻眼睛。她虽然十分着急,但徐少龙的轻吻,仍能给予她莫大刺激。
徐少龙又道:“我本非儇薄轻佻之人,可是你实在太动人了。”
他略一停顿,外面传来清脆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可见得那两名高手战况之激烈,实在十分惊人。
徐少龙伸手拍开了她的穴道,但见她舒展手脚,并无阻滞,当下道:“你没事吧?”
沈如菁低声问道:“你是谁?”
徐少龙道:“我是杨楠。”他晓得对方这一问,本属多余,因为她穴道被解,恢复自由之后,并没有一点惧怕的神态。由此可见得她已瞧出自己是谁,才不害怕。
沈如菁道:“我不懂武功,怎生能帮忙你?”
徐少龙道:“你只须去把令堂及令兄弄醒,别让他们作声,都躲到另外的房间里,最好是下人的房间。”
沈如菁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少龙道:“外面对付枯木禅师的,有两人,不过其中一个尚未露面而已,这个还未露面之人,老谋深算,擅长用计。因此,我怀疑他已经在你们寝室中做了手脚,例如一些厉害火器,举手之间,可使你们全家三口,化作飞灰。”
沈如菁娇躯一震,道:“多可怕啊!”
徐少龙道:“所以你们先得搬走,我才可以现身去对付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