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旋风包季生刀光乍现,寒气森森,砸敌剑,削敌臂。这一式乃是仗着刀重力沉,打算硬给对方单薄的长剑招呼一下。
那人身形已现,却是身躯颀长的人,年纪约在五旬上下,面目相当清秀。
彼此间招式如电,刀剑快要碰上,这瘦长的中年人应该撤剑换招才是。谁知他口中“嘿”的一声,“刷”地翻剑上迎敌刀。
“呛”地大响一声,刀剑相击。
那边的甘凤池和黄衫客同时手底一窒,侧眼横睨,敢情她们都同样地关心这边的情况!
紫旋风包季生不料敌人腕力特强,竟敢硬迎自己长刀,这一击之下,果觉敌人腕力之沉雄,不在自己之下,此后已不能使用这种硬打的招式!
那颀长身材的中年人喝声“好”,剑光一吐,一式“杏花春雨”,剑尖斜奔对方胁下划去。
紫旋风包季生身为大内一等侍卫,那柄刀上自有惊人造诣,也自喝声“好”字,施展开本门刀法,右脚斜跨一步,长刀疾推而出,径找敌腕,兼攻敌人中盘。这正是以攻为守的“顺水推舟”之式。
那颀瘦的中年人迅疾如一缕轻烟,身形飘飘飞起,蓦地腰上叠力,头下脚上,身剑合一,直冲下来。
这一下身法既轻灵美妙,而又毒辣诡奥。
紫旋风包季生脱口叫道:“原来是摩云剑客易峰老儿——”叫声中,刀光盘旋疾舞,那摩云剑客易峰长剑探刺而入时,“呛呛”连响,又复飘飞开数尺,落向地上,彼此俱无伤损。
紫旋风包季生冷眼一觑那边两人,只见他们掌上都发出沉雄凌厉之极的风声,彼此相距三尺之远,互相一招一式地缓慢打着。看起来虽不够快,但却能感到那种生死搏斗的剧烈争持。
黄衫客的骏马,就在左侧丈许之外。这些骏马全是从大内御厩中挑选出来的千里良驹,不但脚程极快,而且久经训练,没有系住也不会走开!
他转眼向摩云剑客易峰怒骂一声道:“大胆叛逆在老爷的马上弄了什么手脚——”
摩云剑客易峰冷笑一声,道:“大内御厩内的千里马,也禁不住一点儿东西在马鞍下么?就像你们这些浪得虚名的走狗们——”
紫旋风包季生冷然地听他说话,毫无反应,也不扑前动手。原来他心中正在计算地势远近!
摩云剑客易峰是何等人也,刚才的话未说完,改为怒叱一声,挥剑揉身扑攻。
紫旋风包季生长刀一式“横扫千军”,荡起刀光如雪,猛扫硬劈,凌厉之极!直似这一刀要与敌偕亡的神气。
对方剑光猛缩,正待变招换式,紫旋风包季生在这一丝空隙间,刀光倏然收敛,身形已斜斜飞起,那方向正是纵往黄衫客那匹没伤的骏马。
摩云剑客易峰大叱一声,剑光身形齐齐破空而起,比之紫旋风包季生飞得更高更快。
要知摩云剑客易峰成名江湖,除了剑法佳妙之外,轻功也称一绝
紫旋风包季生眼光一瞥,已知这一下必被敌人赶上,立刻冒个坏,身形倏然疾落地上,跟着飞扑而回,直向自己那匹马纵去。
摩云剑客易峰轻功虽佳,但却没有在空中转折飞回的本领,天下武林中,仅有昆仑佚传百年之久的“凤舞九天连环七式”能够在空中将身飞回。当日德贝勒在洞庭湖上惩治杀死洞庭帮的飞鱼刺林渭之时,曾经一施此技!
再者,那紫旋风包季生乃是主动,摩云剑客易峰后来追赶,属于被动。是以无论如何,总较之对方应变稍为慢了一点,这时连忙气沉丹田,身形立如星丸急坠。
他脚一沾地,随即又如闪电般飞起,疾扑回头。却是三丈之外的紫旋风包季生,已经跃上马背,双足踏在鞍后马背,并没有骑在鞍上。
紫旋风包季生在跃上马背时,已经向马屁股击了一掌,因此当他双足踏在鞍上之时,那匹骏马急嘶半声,撒蹄便冲。
他在马背上大声叫道:“卑职先走一步——”那马脚程奇速,话出口时,已在数丈之外。
摩云剑客易峰这一急非同小可!要知这次大举截劫这千年参王,并非为了怕那暴君雍正服下,却是为了五日之前,江南诸侠会同潜居京师已历多年的明室义士,大举进犯宫禁。在事前,易静已经混进宫内当了宫女,打探来许多消息。
然而因为那藏僧萨迦上人,练有密宗奇功“大手印”,诸侠都无法与这种力量抗衡,竟然难越雷池一步。而且易静因行踪浅露,被大内供奉之一的南疆红亭散人,以震惊天下的“红花指”毒功所伤,侥幸仅仅是被指风拂过,否则早已尸横当地。
易费到底被诸侠救了回来,但此伤无人能治。公孙先生那独步天下的石螭丹倒是可以医治。然而公孙先生自被石轩中所辱之后,独个儿远走南方海滨之地,狠心苦修。从京师往南方海滨,最快也得走上个把月,那时易静早死掉了!故此众侠便向这适时而至的参王动脑筋,若果得手夺回,不但可治易静之伤,又可挫折暴君气焰。乃是一举两得之事。
不过,那暴君性疑多诈,暗中调兵遣将,诡计百出,这一路追踪下来,诸侠由人多而化为人少,结果到根寻着真正下落时,这一拨只剩下甘凤池和摩云剑客易峰两人。可是对方同样也剩下两人。
有这么一个缘故,那摩云剑客易峰焉肯让敌人怀宝逃走。然而最惨的是那匹马神骏非常若不能在二十丈之内拼力赶上,吃它驰骋开脚程,便再也无法追上!
他放尽全身功力,身快如风,疾进上去,一面又掏出一支钢镖,捏在掌心之中,只要稍有机会,这一镖便径向那马招呼,以免被敌人逃掉。
眨眼之间,已驰出六七丈远,摩云剑客易峰施尽全身功力,也不过追近了两尺多一点,即是尚有两丈七八的距离。这时彼此全是冲动,那支钢镖不能发出,况且隔得这么远,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是没有用处!
这边相拼斗的两人,已经看清楚那边的情形,两人心中反应完全相反。
甘凤池心中焦躁,暴喊如雷:“快追上那小子——”
黄衫客却因紫旋风包季生能够使坏逃走,心中大喜,呼呼一连几掌,攻势如山崩海啸,把个稍为疏神的甘凤池迫的连连后退。
这黄衫客乃是外家第一位硬手,平生所练的“大力金刚掌”,有开山裂石之威力。唯一的破绽,便是招式不够神妙,纯以极刚极硬的掌力见胜。他乃是当今大内供奉,功力比之陇外双魔等尚要高出一点儿。
甘凤池名扬天下,拳勇称霸武林已久。这刻若非招式神奇,加上天生神力,在这稍一疏神之际,怕不早被这黄衫客乘虚攻入,血溅山头!
饶他一时没有被黄衫客击毙,但这等高手拼斗,只要一着之差,便是落个“缚手缚脚”的份儿。这刻倒退不迭,每当两人身形经过的丛树,只要挨着掌风拳力,立刻便连根拔飞,声势骇人之极。
那边蹄声人影,倏忽已去得老远。甘凤池屈居下风,一步步后退,竟后退了丈半有多。
当下把心一横,摄神定虑,再也不管那两人下落如何,专心致志对付这平生强敌。
这一来反而显见黄衫客未曾全神贯注,只因那千载参王事关重大,他忽然想到假如对头们前途尚有人在拦截,自己不在当场,岂不糟糕。心中一想及此,不觉忖想沉吟,手底略松。
甘凤池登时伺暇抓隙,铁拳连打出三拳,便扭转了方才恶劣的形势。
黄衫客心头一震,连忙全神贯注,重又继续展开那石破天惊的龙争虎斗!
那边摩云剑客易峰尽地施展数十年苦练之功,疾如流星飞渡,衔影急追,霎时间,已追出数十丈远。
蹄声渐去渐远,他的额上忽然沁出汗珠,骇然忖道:“吾女性命休矣——”
敌骑仍在视线之内,只是其行绝速!他虽则仍然睁眼死盯着前面骑影,可是心中气沮得很,浮起一种已经崩溃的绝望之感!
他知道自己这一方的人,已经完全分散,各缀一路,此刻定然无法出现相助!可怜女儿易静的性命,却是完全系在这一举之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然而,以他这么一个以轻功擅名江湖的侠客,却偏偏让真正携宝的人,从剑下溜掉。
他依旧瞪着眼睛拼命穷追,不过,他已知道敌人极是狡诈。因为方才敌人已问明白那马所遭的手脚,乃是被他在马鞍之下,暗暗放了东西。那是一颗铁蒺藜,只要有人骑在上面,马鞍增加了重量,兼之摇摆跌荡,那颗铁蒺藜便深陷马背肉中,越走越疼,终令那马不能忍耐前走!
可是此刻这个敌人却是蹲在马背上,仗着一身武功,不致被马掀下地。这样既不使那鞍增加重量,甚至会替那马极力掀起马鞍,是以那马一驰绝尘,毫不却顾!
这些情绪的波动以及许多念头,都不过在刹那之间掠过心头!蓦听前面那马急嘶半声,还有那紫旋风包季生叱了一声。他精神一振,努力疾驰前去。
但见那马斜逸向旁边的山坡,速度已慢,马背上空空荡荡,那有紫旋风包季生的踪迹?
摩云剑客易峰虽是成名剑客,江湖阅历甚丰,然而此刻正是“关心者乱”,他只要稍为涉想及爱女性命危在旦夕,非此不能解救,便登时热血沸腾,心乱如麻。
这时一见敌人无踪,敌马犹在,不觉大骇,心中忖道:“难道那厮弃马而走?此刻正当深夜,旷野树石之类,不计其数,正好隐蔽身形——”
心中一面想着,一面已腾身飞起,瞧也不瞧那马匹一眼,径自向四下搜索!
正如他心中所害怕的,四下树石怪影,不计其数,夜色冥茫中,真是无法辨认出是人是物!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飞旋搜索,那心情却直往下沉,仿佛此举如再无功,自己的一切也跟着毁灭似的。
其寒如刃的北风呼啸吹刮,隐隐传来那边甘凤池和黄衫客苦斗的叱喝声!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反而不住地沁出汗珠!
忽地转念想道:“我老是在这附近搜索,但那厮会不会在早先已溜下了?我且回头搜索一下——”
心中抱着希望,立刻回头去搜索!其实他方才还听到前面人叱马嘶之声,跟着便失去敌人踪迹,以常理推度,敌人也不会在叫声传来之前下了马呀?
他搜索了好一会,不觉离甘凤池两人近了,只听两人叱喝之声,震得山摇地动!显然是功力相若,棋逢敌手!
这一丝残余的希望也破灭了!他绝望地哼了一声,泪珠不觉悄悄流下来!
若果此刻他的样子让人家瞧见,必定会感动许多人!因为凡是已届中年的男人,在以前的日子中,应该熬过许多痛苦磨难!然而也流下泪来,这打击该是多么巨大和难堪?尽管局外人不知底细,也会自然地为他喟然叹息!
他一咬牙,纵回甘凤池黄衫客厮斗之处,高呼一声!
黄衫客一听敌方的人回来了!不由得大骇,不知是否已将紫旋风包季生所怀之宝抢去!
甘凤池一听他的声音凄厉,心中明白是回什么事,怒喝一声:“我和你拼了!”运拳如风,欺身硬上!
黄衫客不该在起初听到敌人声音时,心神略分,因此已让甘凤池抢占了一点上风!这刻听清楚甘凤池暴叫之意时,心中一喜,却被敌人拳风如山,打得连连后退,就像方才他占到上风时一样!
他这时涌起退志,断喝一声,右掌直劈而出,竟是“大力金刚掌”中,“六丁开山”之式!毕生功力已凝聚在掌上!
眼角忽见光华一闪,金刃劈风之声,劲袭身侧,竟是凌厉得异乎寻常!
正面的甘凤池猛可一拳迎掌硬击,拳风之劲烈,显然敌人这一拳也是施尽毕生功力,硬碰碰接!
这种有去无回的打法,即是说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发出,自己也无法悬崖勒马。这种打法,简直是拿命来拼,尤其是在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若非共同存有偕亡的决心,决不至于同时施用!
在黄衫客方面而言,却是因为屈居下风,又想乘隙逃走,不得不存侥幸之心,使出这“六丁开山”之式!估量对方稍为避开自己凶锋时,便可乘隙逃走!
甘凤池则因自己方面,千辛万苦地觅到千年参王真正下落,却从自己手中溜走了!他是个血性侠士,往往为别人之事,奋不顾身!这刻焉肯罢休,是以拼着与敌同归于尽!一式“玄符急掷”,疾击而出。
这两人拳掌若是相碰上,即使不会震伤内部,但以硬碰硬,那条手臂是决不能保存的了!
“砰”地大响一声,黄衫客狂吼一声,反身疾奔。甘凤池虽然步稳如山,却也连退两步,面上颜色大变!
黄衫客只奔出六七丈远,“当”地响一声,却是兵刃触石之声。
摩云剑客易峰急急问道:“甘兄怎样了?”
“不要紧——”甘凤池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我的拳头骨最少裂了三根,肩胛处也略有震伤,但是,那魔头只怕难逃一死——”
黄衫客又大吼一声,扑地倒向地上!身躯将沾向地上之时,猛可一掌拍下,正好手掌拍处,乃是一块石头!“砰”的一响,那方石头已被拍得粉碎!
摩云剑客易峰纵过去,先拾回那兵器,敢情方才他心中恨极,倏然甩手一剑,直奔黄衫客胁间。
要知摩云剑客易峰一生练剑,这一剑扔出之功力,非同小可,连黄衫客那种有外家横练功夫之人,也禁不住骇一跳,侧身去躲!然而是时黄衫客本已屈居下风,他使出那式“六丁开山”,目的乃在略挡敌人威焰,以便缓手逃走!故此他只这么心神稍分,力量分弱了一点。敌拳己掌已经碰上了!
大响一声过处,他那护身真气已经倏然震破,立刻腕骨折断,肩胸筋肉如被撕得片片裂开!
“噗”的一声,摩云剑客易峰那柄锋利之极的长剑,已从胁下搠入,直捣内脏!
这位名震一代的外家好手黄衫客,便是这样地在北地严寒的深夜里,丧身于荒山之中!
甘凤池生像力量使尽,忽然吁一口气,委顿地坐下地上。
摩云剑客易峰骇一跳,连声询问。甘凤池先服下刀伤药,就在地上调息运功!好将积瘀的伤血立刻化掉,不致成为残废。
剩下摩云剑客易峰,独个儿心焦如焚,一方面为了甘凤池受伤而焦虑,另一方面,深知爱女的性命又是死定,教他如何不肝肠欲断!
歇了好久,甘凤池睁开眼睛,问道:“刚才那厮如何逃走的?”
摩云剑客易峰将经过情形说出来,甘凤池霍地起身,断然道:“咱们再搜索一下!你负责那边,我从这儿围堵——”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不会碍事,如今还是先寻出那厮下落为要!但那厮为何叫一声呢?”
两人立刻开始分头搜索,然而那些树木山石的暗影,的确使他们大为辣手。
他们终于在一片斜坡处会合。黑影中那匹骏马昂首兀立,动也不动!
甘凤池道:“我方才寻思,你既听到前面马嘶人叫之后,那厮便失踪了!似乎大有可能是另有能手,将那厮截住!可是——谁有这种身手?他又是什么来历?若是我方之人,应该现身相见啊?”
摩云剑客易峰默然无语,良久才道:“总是小女大限难逃,咱们已尽了心力,终难违拗天心——”
甘凤池不搭这茬儿,自语道:“奇怪啊!谁有这功力,能在照面之间,将那厮无声无息地掳走?若果真的如是,此人功力远在我甘某之上,当世之间,大概只有三数人达到这种武功境界——”
摩云剑客易峰跌足哀叫道:“从今之后,我这摩云剑客的外号再也不拿出来见人啦!我也再不是易峰,只是穷乡僻壤的一个老农,或者是滨海而渔的舟子——”
甘凤池连忙道:“易兄,这可不是你的过错,若你这么一说,我得立刻在你跟前自刎啦!自古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易侄女的性命,可不是你我凡夫俗子所能控制!况且,这千年参王的神效只不过是闻说而已,究竟能否挽救侄女之命,尚在未可知之数!那南疆红亭散人的‘红花指’毒功,何等厉害?你不是不知道的!公孙先生又远在南方海滨,否则此伤以‘石螭丹’来救治,便较之这千年参王更有把握和信心了。”
摩云剑客易峰似乎觉出自己失态,默然无语。
黑影中蓦然传来一声极古怪的叹声,在这深夜山野之中,特别的阴森可怖!
两人全都矍然一惊,侧目而听!
甘凤池豪气冲霄,按捺不住,厉声叫道:“是什么东西,我甘凤池在此——”
两人侧耳再听,已自声息寂然。
甘凤池虽是豪气纵横,但实在天资颖悟异常,思想灵敏之极。这时忽然道:“咳,咱们是心中着急,竟然疑神疑鬼起来——我说,易静侄女到底还有几天可活啊?”
摩云剑客易峰道:“据大家的判断综合起来,大概是仅有一旬之久,便无法可治!唉,即使公孙兄得知此事,也无法在一旬之内,赶回京师来啊!当日受伤之时,已经断绝此念,如今更无法挽救——”
甘凤池叹一声,道:“易静侄女为人娴静贤惠,想不到为了咱们要诛杀那暴君,竟然遭此横祸!咳,老天啊,你老是昏愦无知,难道真个好人做不得么?”
猛可有人裂帛地大叫一声,那声音初响时,远在五丈之外,然而余响划空而来,欻忽间又到了两人头顶之上!
两人仰头去瞧时,风声一拂,一条人影已落在两人旁边。
摩云剑客易峰剑光一闪,立刻拦在中间。
甘凤池叫道:“易兄不可动手!”
剑光一闪,已经收回。
那人大叫道:“公孙先生在什么地方?易姊姊在什么地方?啊——我干了什么事呀?”
声音中满是凄惶悔疚,仿佛在叫喊之中,想将自己那颗心拉将出来,撕成碎片!
两个人都为这景象而惊愕住!他们一点也猜想不到这突然现身的人是谁?尤其是他竟然称呼易静为姊姊!这可使得易峰糊涂啦!
“易姊姊在什么地方?你们告诉我啊!请快点告诉我啊——”
摩云剑客易峰陡然大怒,叱问道:“尊驾是谁?如何识得小女——”
甘凤池却立刻用宏大的声音,道:“你不必着急,我这就告诉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原来起先的时候,他又发觉那一声叹息有异,当他往下再想时,忽然灵机一触,故意絮絮地谈论起易静详细的情形!如今这人突然出现,他知道自己是想对了!虽则当时他以为这个隐伺一旁的人,乃因侠义为怀,得知夺去参王的后果,乃是害死一个重伤垂危的少女,故此叹息一声。是以他再絮谈下去,希冀那人忍不住出来,赠还那千载参王。
哪知此人一出现时,声势惊人之极,不但能够一跃六七丈之远,而且那种快速,简直是御风飞来。这等功力,大概当今之世,只有三数人能够及此!教这位江南大侠甘凤池焉能不惊?
不过,他仅仅是惊讶而已,却没有易峰那种因怀疑而生的怒气。故此赶忙拦住话头,着他们慢慢说!
那人道:“我便是石轩中,易姊姊的伤竟是这么重么?”
这一通报姓名,连甘凤池也为之骇住了!口中喃喃念道:“石轩中,石轩中,你便是石轩中?”
言下仍有不能置信之意。
要知那碧鸡山玄阴教主鬼母冷婀,近数十年来,已被公认为武林中第一位人物!连各家派的长老们,也不敢稍争其锋!
然而,当日石轩中孤身出现于碧鸡山上,曾与鬼母大战二十回合!虽然终于败了,但这种胆色勇气和武功,却是发生在一个刚刚下山的少年身上,毋怪骇惊武林,传为当世异事!
那石轩中的结果,乃是葬身在万丈悬崖之下,可是,这刻却陡然出现在他们之前!光是那一跃数丈,迅疾如御风飞行的轻功,便足够使他们都为之矫舌不下了!更何况这人便是石轩中。
摩云剑客易峰当然知道昔日的一段事!他和易静的感情很好,因此知道这两个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并非那么一回事!却是极为纯洁的姊弟之情!他本人早已深信不疑,这刻,立地平心静气下来,在夜色中细细打量这位名震一代的少年剑客!
石轩中已失常态,那种张皇失措的样子,使得这两人都十分奇怪!
甘凤池道:“易侄女在京师,公孙先生则远在南方海滨之地,你有什么主意么?”
石轩中惶急道:“究竟易姊姊的伤势怎样?是不是必须得到那‘石螭丹’才有得救?”
甘凤池严肃地点点头,说声“是”。跟着又道:“你急也没有用处,公孙先生隐居在南方濒海的一个小村,名为枫溪!从京师起行,即使以最快的马,日夕不停,也得在半月左右方能到达——”
摩云剑客易峰实在沉不住气,率然问道:“刚才那参王是不是你得到了?”
石轩中喟叹一声,狠狠一跺脚!“砰匐”大响一声,脚下一方石头,给他踩成粉碎!甘凤池见他功力如是湛深,不觉心中又为之骇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