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金轮傲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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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武当秘学

青阳道长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大袖轻拂,点尘不惊,人已当先走了出去,包尚英紧随在青阳道长身后。

一路上,青阳道长问了包尚英一些家中情形,包尚英都一一据实相告,可能路程甚远,不久之后,青田道长便已施展轻功奔行,两人一阵急奔,两个时辰不到,已奔行了将近百里,又过了不久,在崇山峻岭之中,已出现了一座古老的道观,观门紧闭,台阶与观门之间,布满了青苔,显见观中之人,十天半月难得打开观门一次。

青阳道长抬手在观门上轻轻拍了三下。

观门开后,出来一名满头白发的老道,向青阳道长稽首一礼,一语不发的站在一旁,青阳道长引领包尚英步入道观,只见殿内三清神像之下,端坐着一位修眉朗目,精神矍铄,长髯飘胸的青袍老者,那老者神态飘逸,面带蔼笑,一见青阳道长带着包尚英到来,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这刹那,包尚英只觉那老者双目如电,精光耀眼,正向他的身上射来,青阳道长向青袍老者打个稽首,然后回身吩咐道:“尚英,快快拜见敝派掌门人!”

包尚英顿感神情肃穆,暗道:“想不到武当掌门人金阳道长也来到洛阳附近!”

面对这样一位名震武林,江湖人物难得一见的武当一派的大宗师,这时的包尚英,情不自禁也有种惶悚之感,连忙躬身一礼道:“晚辈包尚英叩见金阳道长!”

说着,身形一倾,便要叩拜下去。

金阳道长右掌微微一翻,立刻涌起一股劲力雄浑但却十分柔和的玄门罡气,把将要下拜的包尚英托住,然后含笑道:“包少侠不必多礼,请坐!”

包尚英只好省去下拜,在青阳道长一旁落了座。

他固没料到青阳道长竟是带他来会见武当掌门人金阳道长,心理上没有一点准备,更不知金阳道长要见自己的目的何在,因之,在金阳道长未开口之前,不敢轻率出言,只能暂时保持缄默。

只见金阳道长转头问青阳道长道:“师弟,你和包少侠详谈过没有?”

青阳道长欠身道:“小弟未敢擅专,请掌门人面询。”

金阳道长再转回头来,望着包尚英微傲一笑道:“令尊早年在中原之时,与贫道有数面之缘,令舅又是贫道同门师弟,说来府上与敝派关系至为密切,贫道言语上如有欠妥之处,尚请包少侠不要见怪。”

一派掌门人,说话竟是如此客气,倒是不易多见,包尚英连声道:“不敢不敢,道长太客气了!”

金阳道长不疾不徐的道:“贫道听青阳师弟说,少侠昨天打败本振叛逆之徒江一帆,似乎尚未施展全力,但不知少侠如全力施为,逆徒能够支持多少回合?”

金阳道长实在是一位奇人,问出来的话,就令人感觉到奇突非凡。

包尚英因一时无法了解金阳道长的意向,情不自禁转头向金阳道长望去,金阳道长低声道:“只管直说。”

包尚英顿了顿道:“请恕晚辈放肆,晚辈如全力施为,自信在三十招之内,或可致胜。”

他这样说,实在还有相当保留,他没有道及他的飞轮绝技,他若施展飞轮绝技,江一帆将更难抵挡。

须知江一帆是金阳道长亲手调教出来的青年高手,他有多少斤两,金阳道长心里非常清楚,他除了功力火候稍嫌不足之外,其实已得了武当掌门人十之八、九的真传,就当今武林中一流高手而论,只怕也找不出几人能在三十招之内占得他的上风,更惶论能击败他了,因之,金阳道长微微一愣道:“少侠除了家传武学之外,还承受了哪位世外高人的衣钵?”

包尚英摇头道:“晚辈除了跟随堂上双亲习艺之外,从未另外从师。”

金阳道长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之色道:“贫道有意请少侠与敝派柏阳师弟印证几招绝学,尚望少侠首肯。”

这时,那位先前开门的白发道长正站在殿门口,毫无疑问,这人就是柏阳道长,包尚英不由先转头望了柏阳道长一眼,只见柏阳道长脸上一无表情,浑以未觉,包尚英收回目光,欠身道:“晚辈末学后进,得蒙柏阳前辈施教,至感荣幸。”

从后门出去,有一片小小空地,而且寸草皆无,与道观前门那种荒芜的样子,大不相同。

柏阳道长先行到了空地上,尚英随后也走了出去,两人在空地上各据一方,相对而立,金阳道长和青阳道长都高座来到后门口。

虽然这是印证性质的较技论艺,但因柏阳道长和青阳道长同辈的前辈高人,包尚英不敢狂妄自大,如意金轮分持双手,显得神态一片肃穆,柏阳道长则是一剑在手,精神抖擞,老态尽去,双目之中,神光炯炯,一看便知是位内功深厚的剑道高手,包尚英双轮一并,欠身一礼道:“晚辈末学后进,艺业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道长手下留情一二。”

柏印道长笑了一笑道:“少侠不必自谦,就请进招吧!”

包尚英身为晚辈,理当先行出手,当下也就不再多谦,再度微微一礼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有僭了!”

他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双轮由外而内,使出一招“丹风朝阳”。

这一招作为开手式,正是晚辈向前辈请教的礼数。

他不骄不妄,礼数一尽,立刻双臂一抖化“丹风朝阳”为“大鹏展翅”,一轮下击,疾扑而下。

柏阳道长神色一凝,手中青钢长剑缓缓举起。

他虽然举剑甚慢,但剑尖之上,却震出一阵嗡嗡之声,劲气如潮,已从剑尖之上发出,包尚英因已知对方是武当高人,一出手就使出了精奥奇招“天虹倒挂”。而柏阳道长也不敢小看这位年轻人,出手就把太极剑法之中的“遥望灵山”使了出来,这时,包尚英但感一股奇大无比的劲力,从对方剑尖上震发而出。

情势迫得他立刻身形一敛,左手如意金轮挥动之下,已与柏阳道长来剑,凌空对拆了三轮四剑,双方乍合即分,包尚英身开一仰,迅捷无比的倒翻了出去,他刚一落地,柏阳道长便追袭上来。

双方猛然又是招势一接,剑、轮霎时交织成一团。

一个是气势如虹,一个是沉稳如山。

金阳和青阳两位道长,此刻都屏息静观,并不时发出轻叹。

包尚英与柏阳道长这一交上手,各以奇诡迅快的身法,一面闪避对方的攻势,一面又各出奇招,以求制敌机先。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攻拒了六十几招。

柏阳道长虽然功力探厚,对敌经验丰富,却未曾占到丝毫上风。

再看包尚英,似乎愈打愈顺手,招术虽迅若闪电,却丝毫不带慌迫之态,完全是一副从容不迫模样。

忽见金阳道长挥手道:“两位请住手。”

包尚英与柏阳道长人影立分,各自向后跃退。

这时,包尚英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但柏阳道长双鬓之间,却已微现汗渍,虽然,两人在形式上应算不分胜负,但金阳和青阳都看得出,包尚英是心存礼让。

包尚英很快就自动收起双轮,抱拳向金阳道长道:“晚辈献丑了,请道长明教I”

金阳道长抬手轻拂了一下胸前长须,颔首一笑道:“少侠一身成就,超过贫道想象甚多,请再回殿一叙。”

四人再回殿中,各归原位,金阳道长长长吁一口气道:“少侠,你可知贫道邀你来此的用意吗?”

包尚英摇头道:“还请道长明告!”

金阳道长语气沉凝的道:“实不相瞒,贫道邀请少侠前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欲请少侠鼎力相助。”

话声一落,一双精光如炬的眼神,停留在包尚英的脸上,静待反应,包尚英大感意外,暗忖道:“金阳道长以一派掌门之尊,门下弟子上千,高手如林,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解决的,却要向我求助?……”

接着又想道:“看来这必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也许武当本身不便出面,所以才向外人求助,果真如此,看来舅父情,以及金阳道长的不惜迂尊降贵,这事倒不好回绝。”

他主意一定,立即抱拳一礼道:“但不知是什么事,晚辈只怕帮不上忙。”

金阳道长道:“当然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不但关系着敝派立派以来的声誉荣辱,更与整个武林安危,息息相关。”

“道长请讲下去!”

金阳道长长长叹息一声道;“江湖动乱将兴,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到,少侠近月来的经历,想必已看出不少蛛丝马迹?’包尚英想起近月来所经历的事故,苦笑着点点头道:“道长说得不错,晚辈的确早有这种感觉。”

“少侠能有此见,当知贫道之言,不是无的放矢。”

“贵振与少林,在武林中,素有领袖群伦之誉,道长微服出巡,必定也与此事有关,但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想向道长请教。”

“少侠请讲!”

“目前丐帮已面临被人分化瓦解的困境,不知道长对此事有否耳闻?’金阳道长似是犬为吃惊,道:“有这等事?贫道倒是尚无所悉。”

说着,望向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略一沉吟道:“小弟虽有所觉,但实情尚不得而知。”

金阳道长再转望包尚英道:“既然如此,就请少侠见告一二!”

包尚英于是把蒲公明目前的处境,一一说了出来,然后道:“此事与贵派俗家弟子江一帆大有关连,晚辈昨日与他交手,正因此事而起,当时他与丐帮两名叛徒苟不理和秦寿正在一起!”

金阳道长叹道:“逆徒误入岐途,贫道井非不知,早在半年之前,他便已犯下弥天大罪,贫道此番微服来到洛阳,便是导因于他,而有求少侠臂助,也是因他而起。”

包尚英默了一默道:“既然道长已知令徒江一帆与丐帮不肖之徒勾结,却未正面采取行动,莫非是投鼠忌器?还是为了顾全大局?”

金阳道长神色黯然,道:“若问原因,贫道不得不实话实说,贫道对他,一直期望很大,总认为他是一时误入歧途,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所以,才迟迟未将他以门规治罪,’“道长心存仁厚,令人可敬可佩,如果令徒江一帆真能改过重新做人,不但是贵派之事,也是武林之幸,至于有需晚辈效劳之处,但凭吩咐。”

金阳道长含笑而起,颇为感动的道:,“少侠慷慨义士,喜惠敝派,贫道先行在此谢过。”

接着吩咐青阳道长道:“师弟就和包少侠一起去吧!”

青阳道长向金阳道长施了一礼,口称“小弟领谕”,然后向包尚英招招手道;“尚英请随我来。”

包尚英不知要做什么,又不便当场询问,只得也向金阳道长施了一礼,算是告别,然后,随着青阳道长离开道观。

青阳道长带着包尚英由后门走出,顺着山腰,行约两三里路,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石林之内,穿行而入,停身在一块兀立的巨石之前。

青阳道长抬手在巨石突出部分,用力拍了三掌。

不久,那巨石忽然开始缓缓移动,现出一个可供一人能过的洞口来。

青阳道长当先钻入洞口内,并向后招了招手。

包尚英毫不犹豫,也随即侧身入洞,两人一进洞内,那巨石便自动将洞口封闭,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走在前面的青阳道长道:“你要小心行走,随着我的脚步前进I”

包尚英听声辨位,步步谨慎的向前行去,所幸并末出错。

大约行约盏茶工夫。

突然眼睛一亮,一道青濛濛的光影由洞壁发了出来,照见自己已立身在一间石室之内。

放眼望去,只见这间石室空空荡荡,什么也设有,室顶上嵌着一颗夜明珠,那青濛濛的光芒,便是由那夜明珠发出。

这时,青阳道长转过身道:“尚英你仔细看看,洞壁上有些什么东西?”

包尚英这才留神向四面洞壁望去。

很快他就发现正面洞壁上绘有三个人像。

只因那人像画得笔墨甚是轻淡,与洞壁颜色几乎完全一样,因之,若不留神,很容易疏忽过去,只见这时青阳道长毕恭毕敬的向那三幅人像稽首一礼,口中喃喃的祷告了一番,然后肃容回头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包尚英只知武当派是武林九大门派之一,与少林共执当今武林牛耳,至于武当的内部情形,却是毫无所闻,只能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青阳道长道:“本派除了武当山为根本重地总坛所在外,另在全国各地名山之中,设有七大洞天,此处却为‘灵飞洞天’所在之处……”

包尚英“哦”了一声,他可以料想到,七大洞天,必是武当派绝对机密的重地,如今青阳道长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可见事情不大寻常。

青阳道长抬手向三幅人像指了指,继续道:“壁上所绘之人,是本派已故灵飞祖师圣像,所取的姿势,正是‘灵飞三式’,‘灵飞三式’系本派秘技之一,至今尚无弟子奉命修习,本派为因应当前武林情势,掌门人特别授命贫道前来洞中修习,并希望你能随贫道一起修习。”

包尚英只能静静的听着,武当派居然肯将不传之秘传授于他,在他来说,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青阳道长神态肃穆,接着再道:“你本非本振弟子,如今得能修习‘灵飞三式’,这该是你一生的殊荣,现在有三项规定,希望你能在三思而后回答1”

包尚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是哪三项规定?”

青阳道长整了整脸色道:“第一,这‘灵飞三式’你修习以后,不得擅自再传他人,第二,只准你在处理与本派有关之人与事时使用这三式绝技。第三,你习得这三式之后,必须担任本派荣誉护法,与本派共同携手合作,为武林伸张正义,消弭祸乱。”

包尚英陷入了沉思,他必须慎重加以考虑,武当派千百年来,一直是武林正义力量的主流,以武当千百年来的声望,与金阳、青阳两位道长对他的关爱,包尚英对‘灵飞三式’虽然没有贪得之念,却有却之不恭之难,再则他已来到此地,又答应相助武当在先,此刻,他除了答应之外,也实在别无选择。

当下,他毅然点了点头道:“武当既然如此对晚辈垂青,却之不恭,敢不从命。”

青阳道长面现笑容,颔首道:“好,现在你就正式参拜敝派灵飞祖师圣像。”

说着,闪身一旁,包尚英跨步对正壁上人像,行了三拜之礼,接着再转身向青阳道长行了一礼道:“多谢你老人家指引。”

青阳道长微微一笑道:“这是你自己的福缘,也是敝派掌门的慧眼识人,如果你本身没有可取之处,贫道何能为力。”

包尚英搭讪着问道:“不知道三式武当绝技,要修习多久?”

“我们在这洞中,只有三天时间,你现在就开始修习吧!”

“可是晚辈不知如何入门?”

“你先仔细看看这三式的诀窍究在何处?”

包尚英凝神向墙壁上的三幅人像上看去。

这一看,包尚英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灵飞三式”,表面上看去,只是三个极其平凡的架式,似乎一般稍习武功的人,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摆出来,但若真想做得正确,却又完全不是那回事,其精微奥秘之处,绝非笔墨所可形容,的确称得上是三式至高无上的绝学,这是因为他本身早已具备奇高的武学素养,所以一看之下,便能尽窥其中的玄妙与奥秘,若换了一般武林人物,也许反而会觉得平凡无奇,青阳道长站在一旁,一直凝视着包尚英脸上的表情,对包尚英默然中的反应,似乎欣赏不已,包尚英专注的观看了半响,忽然摇头一叹,面泛羞愧之色,低下了头,青阳道长“哦”了声道:“你在想什么?莫非有什么感触?”

包尚英慨叹一声道:“晚辈久闻武当武学博大精深,上次与江一帆以及先前与柏阳道长印证之后,颇有传言失实之感,此刻一见‘灵飞三式’,才知传言不虚。”

青阳道长不动声色道:“本派武学,以七处洞天所藏秘技最为玄奥精深,依本派规定,必须年过六十,或对本派有特殊贡献的弟子,方得研习,因此,本派弟子中,真能获得研习这七种奇学的,除掌门人外,并不多见,纵有少数习得此种武功的,因年事已高,多半不愿显露炫耀,在这种情形下,外人自是难明实情。”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你今身为本派荣誉护法,许多事情,日久自知,现在贫道想问问你,你习此三式,可有特别困难之处?”

这是一针见血之问。

包尚英顿了顿道:“有三天时间,晚辈自信尚能参悟得透,只是晚辈的内功路数,与武当迥异,只怕不易发挥运用。”

青阳道长含笑点头道:“敝派掌门人已有鉴于此,今有敝派‘生化神丹’一粒,七字真言一则,你服用‘生化神丹’后,依照真言施为,自有奇数。”

说着,取出一粒赤红如火的灵丹,交与包尚英,接着再诵吟出七字真言,包尚英服下生化神丹,默诵七字真言,面对神像,席地坐了下去,开始修习“灵飞三式。”

青阳道长也盘膝坐在包尚英身旁,自行修炼。

西门玉霜一觉醒来,梳洗过后,便向包尚英房中跑去,只见包尚英的房门紧闭,毫无声息,西门玉霜忍不住笑出声来,叫道:“包大哥,太阳都要晒着屁股了,你还不起来1”

房中并无半点反应,西门玉霜芳心一惊,抬手推开了房门,只见室内被褥零乱,连窗户也未开,根本不见包尚英的人影,西门玉霜和包尚英系邻室而居,有什么动静,她绝无觉察不到的道理,再加包尚英并非等闲之辈,别人想弄走他,不是一件易事,唯一的可能,只有他的舅父青阳道长来找他,他才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开,西门玉霜很快就有了这种想法,气得她一跺脚道:“好一个武当牛鼻子,做事鬼鬼祟祟,总有一天姑娘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她因心里有气,又无法找到青阳道长和包尚英,只好又回到自己房中,一个人闷闷的大发娇嗔。

在她的想法里,包尚英虽然被青阳道长召去,过午后一定可以回来,看来生闷气也没有用,只有耐心的等了,谁知直等到黄昏日落,仍不觉包尚英的踪影,她实在已是忍无可忍。

须知这些天来,她和包尚英日夕相处,早已对他情有所钟,而实际上两人也已心心相印,一时看不到包尚英,便似心有所失了,只因她自幼娇生惯养,又一向性情高傲,不便公然向对方表示爱意而已,此刻,她已等得实在无法忍受,便决定到街上走走,一来散心,二来也许能获得一些线索,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离开房间,出门时,也没向丐帮任何一人打招呼,来到街上,正是华灯初上时刻,行人熙来攘外,好不热闹,走过几条大街,穿过几条小巷,也才感到饥肠辘辘,原因是中午气得不曾用饭,而出门前也未用过晚餐,正好路旁有一家酒楼,她上得楼上,捡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

这时食客和酒客们多已散去,酒楼上所剩的客人已经不多,虽然如此,当她登上楼梯时,照样也引起客人们的注意,好奇的目光,由四面八方投注在她身上。

这是因为到这里来的女客一向不多,尤其单身女客,更属少见,更何况像她这样一位娇清滴艳光四射的少女,即使在闹市上亦不多见,如今单人来到酒楼,当然更易引人注意,西门玉霜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根本不理会别人对她的评头论足,对楼上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叫过酒莱之后,便低头吃喝起来。

就在这时。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道:“这位可是西门姑娘吗?”

西门玉霜停箸回头,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位仪表不俗年约三十左右的蓝衣人,她轻“哦”了一声问道:“请恕本姑娘眼拙,阁下是什么人?”

蓝衣人一脸和蔼神色,含笑道:“在下丁长华,看来姑娘一定是西门姑娘了!”

西门玉霜点点头道:“不错,阁下怎会看出我是谁来?”

蓝衣人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八年前,令伯圣手医隐西门子瑜老前辈曾在邙山救过一名年轻人一命,当时姑娘正在令伯身边,姑娘应该还想得起来那件事吧?”

西门玉霜“哦”了声道:“莫非阁下就是被家伯救起的那人?”

丁长华颔首道:“正是在下,当时姑娘正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难怪已经认不出在下是谁了。”

西门玉霜颦了颦眉道:“丁大侠真好记性,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丁长华笑道:“并非在下记性好,其实姑娘由当时一名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外貌变化自然很大,记性再好,也难以记起,原因是在下前几天曾经见过姑娘好几次,已先有了印象,所以才忍不住过来打声招呼。”

西门玉霜芳心一动道:“丁大侠前些天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一次是在街上,一次是在城外路上,当时还有一位少侠和姑娘同行。”

西门玉霜暗暗忖道:“这人说得不假,我自住进丐帮这幢大宅院后,曾多次与包大哥在外同行,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留意……”

只听丁长华问道:“那位经常和姑娘在一起的少侠,为什么没和姑娘一同出来?”

西门玉霜颇不自然的摇摇头道:“他到别处办事去了。”

丁长华眨动着一对眼睛道:“在下昨晚还曾见过他。”

西门玉霜顿时留上了意,迫不及待的问道:“丁大侠在哪里遇到过他?”

丁长华可能有很多话要说,来到西门玉霜对面坐下道:“就在城外。”

“当时他在做什么?”

“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至于做什么,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包尚英和一位姑娘在一起,西门玉霜在妒意大发之下,岂能忍得下这口气,不由神色一变:“那你可认识那位姑娘?”

丁长华摇头道:“不认识。”

“长得什么样子?有多大年纪?”

“人很美,穿了一身黑衣,年纪不大,看样子和姑娘差不多。’“以后呢?”

“两人双双进入山脚下一幢古色古香的宅院。”

“古色古香的宅院?那是什么地方?”

“看来很像有钱人家的别墅。”

“丁大侠现在是否还能找到那地方?”

“就在离邙山脚下不远,当然可以找得到。”

西门玉霜霍地站起身来,付过酒饭钱,道:“丁大快现在还有别的事吗?”

丁长华茫然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请丁大侠带路到那地方去一趟,不知丁大侠可否见允所请?”

“原来如此,令伯当年曾救过在下一命,这点小事,敢不效劳。”

于是,两人离开酒楼,向城北行去。

出了北门。邙山已经在望,这时,月亮早已在东方升起。

因是中旬,月圆如盘,分外明亮,丁长华走在前面,但见他健步如飞,脚下不发半点声音,显然轻功造诣不凡。

大约顿饭工夫之后,已来到一处山坡,山坡下方,是一片柳树,柳树丛中,出现了一幢粉墙红瓦的宅院,果然看来古色古香。

丁长华停下脚步,抬手向前一指道:“就是这里了!”

西门玉霜双眸凝视着那幢宅院,内心实在不是滋味,许久,才收回目光,搭讪着问道:“丁大侠昨晚怎么会来到这里?”

丁长华道:“在下只是在此路过,凑巧碰上了他们。”

“他们进去以后,是否很快就出来了?”

“那就不清楚了,因为在下没理由留在这里察看他们的动静。”

“丁大使昨天是什么时候路过此处?”

“太阳刚刚下山时。”

“好,我现在想进去查看一下,丁大侠如果有事,就请忙你的吧,刚才有劳带路,小妹在此谢过。”

丁长华抱了抱拳道:“那么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如果姑娘今后尚有需在下效劳之处,不妨把尊址留下,在下随时听候吩咐。”

西门玉霜摇头道:“不必了,丁大侠只管去吧!”

这时已是初更将尽,郊野早已不见行人,宅院门外,更是显得冷冷清清,为了看清宅院内的情况,西门玉霜跃身上树,居高临下,对宅院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宅院内看不到半个人影,所有房间,也无灯光射出,一片沉寂。

包尚英居然和另外的女人同进同出,这女人又是谁呢?

西门玉霜当然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她岂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抢走。

丁长华的话,她无法不信,因为对方没有理由捏造这种事实来欺骗她。

忽然,她心头一动,情不自禁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她?……”

西门玉霜口中的她,指的是黑凤凰,因为包尚英由无名岛初履中原,所认识的年轻女子,除了她外,只有黑凤凰而已。

她可以想见,包尚英决不可能在来到洛阳短短的几天,又交上别的女友,西门玉霜在树上足足停留了盏茶工夫,仍不见任何动静,她料想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也许得不到什么收获,于是立刻跃下地来,她决定进入宅院内身临其境的察看一番,这宅院是一幢四合院建筑,前后正房各五间,都是二明三暗,两边厢房则是俱都一明一暗,她逐屋在窗下屏息静听,各房间内都没有半点声息发出,以她的内功,只要房内有人,绝瞒不过她的耳朵。

所有房间窃听一过,证明宅院内并无一人,她只得越墙而出,在劳而无功,毫无所获之下,除了返回住处,已没有再在这里停留的必要。

回到宅院前,正要穿林面过,忽听林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由树隙向外透视,可以看出来人是一男一女。

西门玉霜急急闪身隐藏在一棵树干粗大的椿树之后,来人进入林内小路,当经过距大树最近距离时,只不过两丈左右,虽然树林内月光无法透进,一片漆黑,但以西门玉霜的超人视力,仍可隐约看清这一男一女是谁,这一看不打紧,西门玉霜只觉两眼一黑,差点儿当场晕厥过去,那男的果然是包尚英。

那女的也役出西门玉霜所料,正是黑凤凰。

西门玉霜紧咬牙关,真恨不得出去将两人一起杀掉,但她心里有数,以包尚英和黑凤凰的身手,要想杀死他们,谈何容易,若对方恼羞成怒,联手对付自己,反而是自己凶多吉少,在这种情形下,她只有强忍下去,只见包尚英和黑凤凰亲密的偎帐在一起,穿过柳林,直奔宅院,宅院大门应手面开,原来并未关闭。

两人很快便进入宅院,并把大门关起,西门玉霜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也走出柳林。

她决定看看一男一女究竟要在做些什么。

她又跃上屋面,只见包尚英和黑凤凰进入后面正房,并又把门关起,不久,正房内有一房间内亮起了灯。

灯一亮,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好映在窗纸上。

西门玉霜简直无法看下去,

因为两个人影竟是紧紧拥抱在一起,面且在嘴对嘴的亲吻。

西门玉霜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

当她睁开眼来时,两个人影,已经分开,接着,屋内传来喁喁私语之声。

只因声音太低,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又过了不久,灯光己熄,低语之声,也已停止。

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事,谁也可以猜得出,西门玉霜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她已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只有强忍着愤怒和怨气,返回丐帮的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