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公天因损伤两员大将,又痛失小蛇,哪敢掉以轻心,招呼冷公霄跟他交肩开路,直向山上冲去。
哪知从山下直到山上,一路竟毫无阻拦,实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冲上山,只见少林寺前,早已布下“罗汉阵”严阵以待!
慧因大师、天齐道长仍并立阵后督阵,疯和尚及白云峰、白小仙则站在他们身后。
疯和尚已奔回山上告急,是以慧因大师早知来的是何人。对千毒谷这些人物,掌门人并未放在心在,因而根本未加理会。
冷公天乍见“罗汉阵”声势,壮观浩大,不由是暗自一惊。好在他们是有备而来,不致临阵退却。
老毒物独自走向阵前,振声道:“在下千毒谷冷公天,想跟少林门人说几句话!”
不料他的嗓门虽大,对方却是相应不理。
冷公天语带威胁道:“在下招呼已打过,掌门人既然置之不理,那就休怪咱们冒犯了!”
对方仍然无动无衷。
冷公天一打手式,十几名蛇女一拥而上,冲至“罗汉阵”前,一字排开。
“闯!”一声令下,十几名蛇女突然脱去斗篷,竟然个个全身一缕不存!
这一着确实出人意料!
只见布成“罗汉阵”的一百零八名少林弟子,急将双目紧闭,双手合什当胸,纷纷口喧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十几名蛇女却毫无顾忌,赤身裸体,直向阵内闯去。
出家人哪见过这等阵仗,双目紧闭,目不敢正视,那还能出手迎。刹时间,“罗汉阵”已阵脚大乱,众僧纷纷退避。
慧因大师惊怒交加,也急将双目紧闭,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
十几名蛇女身手均不弱,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少林弟子根本无队还击,完全居于挨打地位,顿时惊慌乱成一片。
这个场面,实非始料所及。
天齐道长、疯和尚亦不知该如何应付。白小仙眼见“罗汉阵”大乱,情急之下,也不向慧因大师请示,即自后方冲入阵内。
十几名蛇女所用兵刃,一律为钢丝蛇鞭,尾部为把手,鞭身带倒刺,头部蛇口突出两只利齿,淬有剧毒,可伤人于七尺之外,极具威力。
众僧之中,已有多人为蛇鞭所伤,纷纷倒地不起。
她们一见白小仙挺剑冲来,立即一拥而上,全力展开围攻。
白小仙没有“非礼勿视”之顾忌,大可放手一搏。只见她三尺青锋展动,连划起数道弧形光影,横封竖劈,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乱响,攻来的七八条蛇鞭,均被她一一拨开,近身不得。
疯和尚练武,起初是无师自通,其后跟萧夫人切磋月余,所习尽属南海一门武功,又以“鬼医”密本,向百奇老人换武功,时日虽短,那几招却是武林罕见之学。
再入少林寺学艺,亦获益不少。再加上近年来勤练不懈,武功一道,熟能生技,自非昔日可比。
白小仙天资聪颖,已尽得疯和尚真传,虽不能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但对付眼前这批蛇女,则是绰绰有余。
她一出手,抢尽上风,更是精神大振,剑势有如长江大河,源源不断而出,果然威风八面。
另几名蛇女已从两侧包抄过来,顿时将她团团围住,十几条蛇鞭齐攻,威力亦不可小视。
白云峰惟恐其寡不敌众,顾不得对方别出心裁,以十几名裸女冲锋陷阵,抡剑直扑过来。
只见他神态威猛,声势惊人,丝毫不为眼前裸女所惑。
十几名蛇女,不得不兵分两路,分战这两兄妹。
冷公天、冷公霄及冷芒三人,一见妙计得逞,以十几名赤裸蛇女打头阵,使“罗汉阵”大乱,趁机冲入阵中。
只因众僧双目紧闭,不敢正视,无法察觉对方三人已冲入。他们也无暇攻击这些和尚,直向慧因大师奔去。
“罗汉阵”最后一排,正是四名大护法,及十二名身披红色袈裟高僧把关。但那十几名裸身蛇女,距他们已不足两丈,哪敢正视。个个双目紧闭,抱元守一,口中默诵佛经,不使心神受惑。
眼见冷公天等三人冲近,白小仙、白云峰又为众蛇所困,不克抽身阻挡。疯和尚情急道:“道长,咱们出手吧!”
天齐道长亦是双目紧闭,闻声两眼一睁,果见冷公天等三人,正欲出手攻击那十六名少林高僧。
情势已急,武当掌门再也顾不得其他,与疯和尚双双发动,迎向冲来的三人。
冷公天一马当先,正欲出手攻向四大护法,突见一僧一道杀出,只得改向他们攻去。
只见老毒物双掌齐发,卷起两股狂飙,以雷霆万钧之势,分击迎面而来的一僧一道。
天齐道长虽为武当掌门,但以剑术见长,攻力较为逊色。尤其对方乃是一宫、二谷、三大堡中,最具恶名的千毒谷谷主,哪敢出掌硬接。
身形一晃,闪避开去,同时剑已出鞘。
疯和尚则不甘示弱,运足真力,霍地一掌击出,也是势如奔雷。
两股掌力撞个正着,轰然一声巨响,疯和尚被震得连退几大步,始稳住身形。冷公天仅只冲势一顿,左肩微塌。
就这一掌,已然分出强弱。
疯和尚的功力,毕竟不及老毒物深厚。
冷公天狂态毕露道:“哼!就凭这点本事,也敢为少林寺强出头!”
疯和尚顿时愧愤交进,猛提一口真气,正待全力一拼。
天齐道长已抢先发动,三尺青锋一抡,划起一道寒虹,一招“嫦娥奔月”,直取老毒物右胸。
冷公霄已赶到,他用的也是一把钢剑,欺身直上挥剑迎向天齐道长刺来的一剑。
武当一派,以剑术闻名武林。
天齐道长身为掌门,“两仪剑法”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剑刺出,原是攻击老毒物。一见冷公霄挥剑迎来,招未用老,急变“沉鱼落雁”,斜扫对方中盘。
冷公霄倒也应对极快,剑势向下一沉,封住腰部。只听得“叮”地一声金铁交鸣,双方均觉虎口微微一麻。
天齐道长暗自一怔,想不到千毒谷中的冷老二,不仅武功精深,剑术居然亦如此玄妙,实大出意料之外。
冷公霄更是猛然一惊,强自镇定道:“武当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天齐道长冷声道:“阁下能接下贫道一剑,也不简单了!”
冷公霄极工心计,哈哈一笑,突然暴退三丈,向正合力围攻的几名蛇女喝道:“这小子交给我,你们去对付那牛鼻子!”
几名蛇女立即放弃围攻白云峰,改向天齐道长扑去。
这一着果然厉害,天齐道长眼见几名裸身蛇女,挥动蛇鞭攻来,顿时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那边疯和尚跟冷公天硬拼几掌,已渐感不支。而白云峰的对手,换上了冷公霄,亦感压力大增。
唯一稍占上风的是白小仙,她已连伤三名蛇女,且愈战愈勇,似欲趁机大显身手。
整个情势而言,对少林寺方面,极为不利。
冷芒平时虽愣头愣脑,这时却突然福至心灵,悄然掩向双目紧闭的慧因大师,正蠢蠢欲动,打算出其不意,将这位少林掌门制住之际,突闻一阵娇叱,冲来四个红衣女童。
她们人小鬼大,且身手矫健。似在双方交手之际,即已悄然掩上山来,暗中了解了整个情势。
梅兰菊竹四女童,一冲进阵内,即向逼近天齐道长的几名蛇女抢攻。
四女童仗着奇异身法,如同穿花蝴蝶,使得几名蛇女眼花缭乱,蛇鞭连挥,却连她们衣袂也无法碰着。
她们童心未泯,一面抢攻,一面齐声叫道:“大姑娘不穿衣服,羞羞羞!”
几个蛇女羞愤交进,个个全力施展。几条蛇鞭满场飞舞,连挥带抽,依然均无法击中任何一个女童。
这一来,天齐道长威胁顿告解除,正好一眼瞥见,冷芒已出手向慧因大师“华盖穴”点去。
天齐道长不及抢救,急呼道:“掌门人当心!……”
哪知慧因大师双目虽紧闭,却是耳听八方,突将袍袖一拂,卷起一股强劲无比袖风,将冷芒拂得踉踉跄跄,跌出数丈之外。
天齐道长暗道一声“好险!”
又见疯和尚已露败象,顾不得对付冷芒,立即掠身而去助疯和尚一臂之力。
冷公霄已认出来的红衣女童,正是百奇老人身边的四个鬼精灵。且见识过她们的刁钻,使他险些丧命在山石与洪水交攻之下。
突见她们赶来,认为百奇老人必亦来了,不禁暗自心惊。正待逼退白云峰,抽身赶去助那几名蛇女,可惜已晚了一步。
几名蛇女已头晕目眩,被四女童趁机出手如电,点中她们穴道,纷纷倒地不起。
四女童极为默契,立即转移目标,扑向方挺身跳起的冷芒。
愣小子哪知她们的厉害,心想:对付不了老和尚,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几个小女孩?
这可是大错特错,四个红衣女童可比少林掌门人更难对付!
冷芒尚未及出手,已被梅儿、菊儿同时点中两处“期门穴”,倒在了地上。
冷公天眼见爱子倒地不起,大吃一惊,这一分神,冷不防天齐道长当胸一剑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闻慧因大师喝阻道:“道兄手下留情!”
原来他虽变目紧闭,仅凭灵敏听觉,已对整个情势了然于胸,如同目睹。
天齐道长闻声剑势急收,跃开一旁,抱剑而立,沉声道:“冷公天!你还不知难而退?”
冷公天眼见爱子已被四女童制住,只得回身喝道:“大家住手!”
冷公霄首先敛剑而退,剩下的几名蛇女,立即纷纷住手。
慧因大师仍然双目紧闭,朗声道:“冷施主,今夜之事,到此为止,请把你的人带走吧!”
冷公天最关心爱子,急忙赶过去,发现冷芒只是穴道受制,始松了口气。立即将他抱起,回身道:“老二,咱们走!”
冷公霄哪敢怠慢,即命几名蛇女,将受伤的蛇女一一扶起,匆匆狼狈而去。
一场混战,就此告一段落。
慧因大师双目乍睁,发现赶来解危的,竟是四个红衣女童。
他只见过菊儿,而眼前四个红衣女童,居然一模一样,使他无法分辨,不禁诧异道:“你们哪一个是丢了小猴子的小姑娘?”
菊儿趋前笑道:“是我!”
说明向自己鼻子一指,一副天真无邪之态。
慧因大师也笑道:“小姑娘,找小猴子之事,你大概是撒谎吧?”
菊儿腼腆道:“我……我……”
慧因大师又笑了笑,道:“就算你是撒谎,念在你们赶来为本寺解围,老衲也不会跟你计较的。小姑娘,可否告知老衲,是谁要你们来的?”
菊儿道:“是咱们自己!”
慧因大师诧异道:“哦?你们是……”
疯和尚突然上前,向慧因大师轻声耳语几句。
慧因大师神色陡变,喝问道:“你们的师父,是那百奇老人?”
菊儿置之未答,却向疯和尚一瞪眼,娇斥道:“贼和尚,要你多什么嘴?”
慧因大师脸色一沉道:“小姑娘,你竟也出口伤人,骂老衲……”
菊儿向疯和尚一指,道:“我骂的是他!”
疯和尚强自一笑道:“不错掌门人,她们是叫惯了弟子贼和尚啊!”
慧因大师怒容顿消,问道:“小姑娘,你们来此何事?”
菊儿突然跪下,凄然欲泣道:“求掌门人大发慈悲,救咱们的老爷爷一命!”
其他三个女童,一齐跪了下去。
慧因大师诧异道:“哦?百奇老人怎么了?”
菊儿泪光闪动道:“老爷爷被一个老婆子所伤,已奄奄一息,咱们束手无策,才想到来求掌门人……”
天齐道长一旁道:“那个老婆子,定然是恨天一妪了!”
慧因大师微微颔首,追问道:“百奇老人在何处?”
菊儿答道:“咱们将老爷爷,藏在山中一个隐蔽之处,怕被别人发现。”
慧因大师略一沉吟,吩咐道:“志飞,你带两人跟他们去,将百奇老人带回来。”
疯和尚恭应道:“是!”
菊儿喜出望外道:“掌门人答应救老爷爷了?”
慧因大师微微颔首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
白云峰、白小仙立即自告奋勇,随着疯和尚跟着四名红衣女童匆匆而去。
天齐道长目送他们离去,颇不以为然道:“掌门人,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不得不考虑到后果啊!”
慧因大师笑道:“方才若非四个小姑娘赶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使以此回报,亦无不可。何况若能救得百奇老人一命,他又岂会以怨报德,跟我少林寺为难?”
天齐道长听他这一说,始释怀道:“掌门人言之有理,倒是贫道多虑了。”
这时元泰等人,已清点处理了“罗汉阵”伤亡弟子,走来恭然禀报道:“禀掌门人,对方侵入,使本寺弟子二人丧命,伤十七人。”
慧因大师悲愤交加,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祸福无门,此乃天意吧!”
天齐道长愤声道:“千毒谷用此手段,迹近卑鄙下流,实令人匪夷所思!”
慧因大师摇头一叹,交代道:“元泰,天色将明,百奇老人及恨天一妪,只怕是两败俱伤,暂时无力来犯。”
“沿山明卡暗桩,可恢复布署。除白志飞等人,带回百奇老人之外,任何人擅闯本寺,一律格杀勿论!”
元泰恭然应命道:“是!”
天齐道长一旁建议道:“掌门人,贵寺弟子整夜严阵以待,必甚劳累。既是对方暂时不可能来犯,不如让他们解散休息,养精蓄锐,以防万一再有事故发生。”
慧因大师也正有此意,即命解散“罗汉阵”,并由众弟子轮流担任戒备。
诸事交代完毕,即偕同天齐道长进入寺内。
按下这一僧一道,两位当今武林大派掌门人,回到寺内禅房密议不提。
且说四个红衣女童,带着疯和尚、白云峰及白小仙两兄妹,下了少室峰,急急向一座山峰奔去。
一路上,白小仙几次想追问疯和尚,跟他们兄妹二人之真正关系,但均被白云峰阻止。似觉此时此地,不宜追根问由。
来至峰间一处峭壁下,四女童移开作为掩护的树枝,只见百奇老人平躺地上,双目紧闭,口角留有已干血迹,已然昏死过去。
疯和尚见状,忽问道:“那株成形何首乌呢?”
四女童急向百奇老人身上搜索,始发觉那只小铁盒已不知去向,不禁惊得面面相觑。
菊儿失声惊呼道:“啊!怎么不见了?”
正在这时,疯和尚突有所觉,猛然一回身,向身后两丈外,一株枝叶密茂大树上厉喝道:“什么人在此窥探?还不快替我下来!”
“飕”地一声,一条人影自树上飘落下来,竟是上官婉倩!
白云峰剑已出鞘,上前惊诧道:“上官姑娘,你在此作甚?”
原来她带小叫化去白石谷求救,跟这对兄妹已见过。白云峰不仅记得,且对她印象极为深刻。
哪知上官婉倩尚未及回答,梅儿已冲上前,向她一指道:“那株何首乌一定是被你偷去了!”
上官婉倩一怔,茫然道:“什么何首乌?”
梅儿斥道:“你不必装了,就是那株成形何首乌!”
上官婉倩惊诧道:“成形何首乌?是那四件罕世珍物之一?”
梅儿怒斥道:“不错!你快交出来吧!”
上官婉倩可不是省油灯,也怒形于色道:“你这小鬼,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偷的?”
梅儿道:“附近没有别人!”上官婉倩冷哼一声,道:“我若偷了那何首乌,还会留在此地,等你们回来人赃俱获?”
菊儿赶过来道:“你是来不及逃走!”
梅儿一声:“搜!”
四女童一拥而上,将上官婉倩团团围住。
上官婉倩怒从心起,霍地拔剑出鞘,怒形于色道:“看你们谁敢!”
白云峰忙从中排解道:“四位小妹妹,上官姑娘说的不错,她若偷了那何首乌,绝不可能留在此地。目前救人要紧,不宜耽搁,还是快把你们的老爷爷,尽速送往少林寺吧!”
“救人要紧”这句话果然有效,使四个蠢蠢欲动的红衣女童,顿时面面相觑。
上官婉倩向地上百奇老人一瞥,忽问道:“那位老人家,可是百奇老人?”
白云峰诧异道:“上官姑娘认识他?”
上官婉倩不敢说明,恨天一妪也身受伤,奄奄一息,摇摇头道:“我只是猜想,大概是他吧!”
菊儿已迫不及待,心急如焚道:“咱们快把老爷爷送去少林寺吧!”
梅儿愤声道:“好!等老爷爷好了,再找你算账!”
说时狠狠瞪了上官婉倩一眼。
疯和尚立即上前,由兰儿及竹儿协助,背起了百奇老人,遂道:“走吧!”
白云峰对上官婉倩依依不舍,讷讷道:“上官姑娘,咱们……”
白小仙不由分说,拖了他就走。
上官婉倩目送他们去远,不禁暗忖道,原来百奇老人受的伤,比恨天一妪更重。
但他们将这老怪物,带回少林寺去救治,必可获救;而我却上何处去找萧夫人,向她索讨万年雪莲子呢?
原来她是漫山遍野,各处寻找萧夫人,无意间来至此处,并未发现被树枝掩护的百奇老人。
突见有人奔来,不明对方身份,只得纵身上树回避,不料仍被疯和尚发觉。
少室峰方圆数十里,寻找萧夫人极为不易。更何况,她怕万一撞上老毒物冷公天,那就麻烦大了。
同时她也想到,纵然找到萧夫人,人家肯不肯物归原主,也是未知之数。
上官婉倩正一筹莫展,突见白云峰去而复返,使她顿觉意外。
白云峰奔至面前,莞尔一笑道:“在下骗他们,来向上官姑娘查询那株何首乌下落……”
上官婉倩也笑问道:“实际上呢?”
白云峰关切道:“在下看上官姑娘神情,好像遭遇了困难,不知在下可有能够效劳之处?”
上官婉倩道:“我知道白兄家学渊源,精通医道针灸之术。但此时此地,只怕亦帮不上忙。”
白云峰急问道:“可是有人急病,或身受重伤?”
上官婉情微微点头,沮然叹了口气。
白云峰追问道:“上官姑娘可否见告,受伤的是何人?”
上官婉倩面有难色道:“她,她……”
白云峰笑道:“上官姑娘若有不便,不必说出是何人,只需告知在下,她的伤势如何?”
上官婉倩神色凝重道:“她的伤势,不比白奇老人轻!”
白云峰暗自一怔,若有所悟道:“上官姑娘,受伤之人,可是恨天一妪?”
上官婉倩惊诧道:“白兄怎公知道的?”
白云峰正色道:“方才那四个红衣女童,前往少林寺求救,说明百奇老人为一老婆子所伤。”
“当时武当掌门人就料到,能伤百奇老人者,必是恨天一妪。”
“百奇老人亦非弱者,他既身受重伤,对方岂能安然无恙。是以在下猜想,上官姑娘所说之人,必是恨天一妪了。”
上官婉倩忽问道:“白兄怎会在少林寺?”
她这一问,是要先了解,白云峰与少林寺的关系,分清敌友再说。
白云峰坦然道:“不瞒白姑娘,家祖无端遭易天行毒手,敝兄妹曾随师父前往寻找报仇,惜技不如人,对方武功太高,使咱们铩羽而归。”
“师父为成全敝兄妹报仇之心,乃亲领咱们前往少林,费尽口舌,始蒙掌门人同意,收为元泰大师记名弟子。”
上官婉倩欣然道:“原来贤兄妹已拜在少林寺门下,可喜可贺!”
白云峰忽道:“上官姑娘可知,你带往白石谷求救的徐元平,曾被慧因大师带回少林寺?”
上官婉倩微微颔首道:“我即是风闻此事,特地赶来嵩山的。”
白云峰轻喟一声,道:“百奇老人,恨天一妪亦是为他而来,接连两夜硬闯少室峰,造成少林弟子伤亡惨重。”
“慧因大师以情势危急,将之移往后山藏起,由武当掌门及敝兄妹看守。不意一时疏忽,竟被他趁机逃脱,已不知去向。”
上官婉倩不动声色道:“少林寺怎未派人追寻?”
白云峰道:“近日群雄环伺,虎视眈眈,都在蠢蠢欲动,方才千毒谷的人又闯上山去,若非那四个女童赶至少林寺解危,后果将不堪设想。如今少林寺是多事之秋,自顾尚且无暇,哪能去追寻徐元平。”
上官婉倩暗自一惊,急问道:“老毒物闯上山了?”
白云峰颔首道:“他们已狼狈而去,大概不敢再来了!”
上官婉倩如释重负,又试探问道:“白兄如果遇上徐元平,又当如何?”
白云峰沉吟一下道:“不瞒上官姑娘,家祖遭易天行毒手,敝兄妹曾认为事由于徐元平而起,要将这笔血债记在他头上。”
“但事后想一想,其实也不能怪他。尤其见他狼狈不堪,反觉令人有些同情……上官姑娘,不去谈他了,此刻恨天一妪何在?”
上官婉倩谨慎道:“白兄愿意救治她?”
白云峰道:“学医志在救人,纵然是敌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在下跟恨天一妪,从无恩怨。”
“只怕她伤势太重,此时此地,缺乏必需药物,那就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在下也就爱莫能助了。”
上官婉倩闻言,心里为之一宽,又问道:“白兄,那百奇老人可有救?”
白云峰微微一笑道:“少林寺内,珍藏天下各种珍贵药物,且有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在,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过,谁恕在下冒昧动问,上官姑娘可否告知,你跟恨天一妪有何渊源,使你急于设法救她?”
上官婉倩犹豫一下,始道:“她老人家是我恩师!”
白云峰意外地一怔,随即笑道:“看在上官姑娘份上,在下亦当尽力而为,看看是否能救得了她了。”
上官婉倩微露窘态,但却喜出望外道:“多谢白兄,咱们快去吧!”
白云峰欣然道:“好!上官姑娘带路!”
上官婉倩哪敢怠慢,立即领着白云峰,双双疾奔而去。
天色已明,山中一片晨雾弥漫。
小叫化守在恨天一妪身边,眼看老婆子已奄奄一息,仍不见上官婉倩回来,使他忧心如焚,急得不知所措。
恨天一妪强自振作一下,忽道:“徐元平,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对你志在必得?”
小叫化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
恨天一妪道:“我要当着萧夫人之前,让她亲眼看着我置你于死地!”
小叫化不由地一惊,急道:“我跟你老人家,无冤无仇……”
恨天一妪乖戾地一笑,恨声道:“萧夫人为了使你死而复生,不惜怂恿倩儿,盗出那万年雪莲子。所以我要当她面杀你,以解心头之恨!”
小叫化惊得急忙跳身开去,惟恐老婆子骤下毒手。
恨天一妪道:“你不用怕,没有她在场,我是不会下手的。何况,现在我已力不从心。反而你倒可趁机杀我,永绝后患!你为何不动手?”
小叫化怔了怔,苦笑道:“你老人家要杀我,师出有名,我可没有理由要杀你老人家啊!”
恨天一妪大感意外,诧异道:“哦?你不怕我万一得救,将来仍要杀你?”
小叫化不加思索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注定要死在你老人家手中,逃也逃不过,我只好认命啦!”
恨天一妪大笑道:“你这傻小子,实在傻得可爱,难怪南海奇叟之女,愿为你以死相殉……”
这一笑,顿使她真元不聚,突觉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不支昏死过去。
小叫化大惊失色,吓得更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盘旋上空的一头巨鹰,突然敛翼急冲而下,惊得小叫化魂不附体,急向后退,跌得连翻带滚。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电射而至,落在恨天一妪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挟起昏死的老婆子,疾掠而至。
等小叫化爬起身来,定神一看,巨鹰、恨天一妪,突如其来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叫化急四下搜寻,只见周围一片白茫茫晨雾弥漫,哪还见到老婆子的人影。
小叫化实在不敢相信,连来人是男是女都未有看清,居然眨眼之间,就已不见影踪,且掳去了恨天一妪。
这教他如何向上官婉倩交代?
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浓雾中窜出一男一女,正是上官婉倩及白云峰。
上官婉倩一见小叫化站着发呆,情知有异,急问道:“她老人家呢?”
小叫化哭丧着脸道:“不,不见了……”
上官婉倩大惊,怒斥道:“胡说!她老人家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绝不可能行动!”
小叫化情急道:“她老人家是被一头巨鹰……不不不,是被人抢走啦!”
上官倩追问道:“什么人?”
小叫化沮然道:“我,我根本没看清……”
上官婉倩惊怒交加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叫化惊魂未定,犹有余悸道:“方才她老人家在跟我说话,突然大笑,喷出一大口血,人就昏了过去。”
“我正吓得不知所措,突见一头巨鹰,从天空冲下来,我急忙后退,摔了一大跤。我还没来得及爬起,眼前人影一晃,她老人家就不见了。”
上官婉倩惊诧道:“真是这么回事?”
小叫化连连点头道:“上官姑娘早回来一步,就亲眼见到啦!”
白云峰一旁道:“上官姑娘,我看徐兄说的不像是假话!”
惊乱的小叫化,这才认清同来的是白云峰,又暗一惊,急道:“上官姑娘,他和那些和尚道士是一伙的!”
上官婉倩斥道:“不必大惊小怪,白兄是我请来,打算救我师父一命!”
白云峰笑道:“徐元平不用担心,在下并非奉掌门人之命,来抓徐兄回去的啊。”
小叫化这才释怀,强自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上官婉倩却忧心如焚道:“你放心,我可急死啦!”
白云峰劝慰道:“上官姑娘不用着急,咱们赶快去追,或许尚未走远。”
上官婉倩最担心的,就是撞上冷公天,被他父子纠缠不清。既知千毒谷的人闯上少室峰,已溃不成军,可能知难而退,撤出了嵩山。
没有老毒物的顾忌,其他均不必顾虑。
她当机立断道:“好!咱们快去追!”
三人之中,惟有小叫化不会轻功,形同累赘,但又不能丢下他。
无可奈何,上官婉倩只好带着小叫化,由白云峰自告奋勇陪着,急急去追寻恨天一妪。
天色大明后,山中反而平静下来。
主要是百奇老人、恨天一妪两败俱伤。千毒谷的人溃不成军,鬼王丁高自知力不从心,无法采取行动。
以致整个少室峰,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了。
唯一的线索,似乎只有那头巨鹰。
三人之中,只有上官婉倩较具江湖阅历,但她搜尽枯肠,却想不出武林之中,何人豢养一头巨鹰随行。
其实追寻巨鹰的,并不只是他们三人,尚有萧夫人也在漫山遍野搜索。忧急之情,较他们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那武林奇宝“金蝶”,正是被巨鹰夺去!
但巨鹰杳然,毫无影踪。
白云峰更有一层担心,惟恐迟迟不回少林寺,势将受到责罚。
而他又舍不得离开上官婉倩,只好把心一横,宁愿受责,也不愿错失接近这少女的大好机会。
小叫化则是另一番心情,他只求尽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他的任何事,皆与他毫无不相干。
但他不便表明,只好跟着他们到处追寻巨鹰,疲于奔命。
上官婉倩此来嵩山,主要是为徐元平,既已找到小叫化,按说也不必多作逗留。但她自觉对恨天一妪有愧疚,且毕竟师徒一场,如今老婆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又不知落在何人手中,岂能置之不顾而去。
巨鹰终于出现,自天空疾掠而过。
小叫化一眼发现,手指天空,惊喜叫道:“就是它!”
上官婉倩抬头一看,巨鹰已朝少室峰东方展翅飞去。
任凭身怀绝世轻功,亦无法追及,何况身带个小叫化这个累赘。
上官婉倩认定方向,当机立断道:“咱们朝那方向追去!”
这下可苦了小叫化,不仅需走回头路,且需绕过少室峰下,无形中将绕个大圈子,多走不少冤枉路。
更苦的是中间隔着两座山峰,以小叫化的脚力,即使片刻不停,累得筋疲力尽,也得走上大半天,始能到达巨鹰落下之山头。
幸而上官婉倩早有计议,即向白云峰招呼道:“白兄,咱们助他一臂之力吧!”
白云峰道声:“好!”与上官婉倩一左一右,架起小叫化胳臂,各展轻功,顿时疾奔如飞。
小叫化这下可乐了,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双足连地都未沾,丝毫不用他出力。
由于速度太快,眼前景象好似向后倒飞,吓得小叫化急将双目紧闭。反正身不由己,也用不上眼睛看路。
约莫半个时辰,小叫化凭感觉知道,已然翻越一座山峰,继续向第二座山峰疾奔。
小叫化暗忖道:“莫非他们奔累了,停下来喘口气?”
双目乍睁,却使他大吃一惊,只见前面数丈之外,站着七八个非人非兽的“怪物”。
他们一律身着羽毛装,背生双翅,看上去倒有几分像巨鹰!
原来上官婉倩、白云峰是发现这些“鹰人”,始突然停止前进。
同时将小叫化放下。
上官婉倩轻声问道:“徐大哥,你见到的巨鹰,可是他们?”
小叫化不加思索,断然道:“不!绝对不是他们,我看到的是真的巨鹰!”
上官婉倩又向白云峰问道:“白兄可看出,他们是什么来路?”
白云峰摇摇头,坦然道:“不怕上官姑娘见笑,在下从未离开白石谷,此番是初涉江湖。对武林中有哪些特殊门派的人物,可说全然不知。”
上官婉倩又低声道:“徐大哥、白兄请暂留原地,让我上前去摸清他们来路。”言毕,即向前走去。
那七八个“鹰人”,早已发现奔来的两男一女,但却按兵未动。
一见—上官婉倩走来,即时各自戒备。严阵以待。
上官婉倩见对方这身怪异装束,心知绝非名门正派人物.不敢掉以轻心。走至丈许外,即止步道:“你们是什么人?”
七八个“鹰人”,竟然相应不理。
上官婉倩又道:“各位不愿回答也无妨,就请借我等一过吧!”
对方仍然置之不理,来了个装聋作哑。
上官婉倩怒从心起,霍地拔剑在手,愤声道:“好!看你们谁能拦住本姑娘!”
娇叱声中,抡剑就向对方七八人冲去。
严阵以待的“鹰人”,突然振翅冲天而起,一飞数丈,凌空变势,同时敛翼冲下,齐向上官婉倩疾扑。
他们虽无兵刃,但双手套以钢爪,锐利无比。
上官婉倩暗自一惊,抖剑震起一片寒芒,将头顶上方整个封住,使对方无法扑近。但“鹰人”背插双翅,虽被她凌厉剑势逼开,却未落下,双翅急振,重又冲天飞起。
刹时间,只见七八个“鹰人”漫天飞舞,盘旋在上空,此起彼落,伺机而攻。
白云峰眼见上官婉倩情势危急,急向小叫化招呼道:“徐兄,咱们出手吧!”
他并非忘了小叫化不谙武功,而是想趁机一试,徐元平失武功之说,究竟是真是假。
小叫化不自量力,居然应了声:“好!”
人已向前冲去。
白云峰哪敢怠慢,剑出鞘,掠身疾射,反而抢在小叫化前头,赶至上官婉倩身边,并肩作战,挥剑抵挡凌空而下的“鹰人”。
上官婉倩一见他赶来胁阵,不由地暗自一惊,想到了武功已失的徐元平。急道:“白兄,你怎可丢下徐……”
一眼瞥见小叫化,正奋不顾身冲来。
而两个“鹰人”,却凌空迎向他扑去。
上官婉倩见状大惊,眼见小叫化情势危急,自己又被几个“鹰人”缠住,无法抽身抢救之际,突闻一阵风铃声冲天而起。
只见一支羽箭射向天空,箭尾拖着一串风铃,钢片撞击,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声响。
七八个“鹰人”,闻声即时停止攻击,振翅飞越一片密林,转眼无影无踪。
小叫化有惊无险,居然得意笑道:“哈哈,我一出手,他们就全吓跑啦!”
上官婉倩暗忖道:“哼!算你命大,要不是那一串风铃声救了你,恐怕……”
念犹未了,突闻白云峰示警道:“上官姑娘,又有人来了!”
上官婉倩转身一看,果见从密林内,射出两个人,一个是锦衣大汉,雄赳赳,气昂昂。另一个则是獐头鼠目矮得出奇的中年。
他们来至三丈外站定,由那锦衣大汉发话道:“奉主人之命,请三位到此为止,不可再往前进!”
上官婉倩那甘示弱,怒问道:“你主人是谁?”
锦衣大汉沉声道:“姑娘好生健忘,数月之前,曾在邙山见过在下,怎么就不记得了?”上官婉倩定神一看,猛然认出这锦衣大汉,竟是碧罗山庄中,随护南海奇叟之女萧姹姹之人!
她不由地惊诧道:“你是南海奇叟门下?”
锦衣大汉微微颔首道:“在下王冠中,他叫胡一书,姑娘大概也见过吧!”说时向中间矮子一指。
上官婉倩记了起来,此人绰号胡矮子,与那欧驼子合称驼矮二叟。
十余年前曾名动江湖,突然销声匿迹。直到数月前出现邙山,始知他们已双双投效南海门下。
王冠中负责“碧罗山庄”一切,形同庄主,在南海门中地位极高,仅次于南海奇叟,犹在驼矮二叟之上。
胡矮子亦是南海奇叟亲信,如今这南海门员两中大将,均已来至嵩山,南海奇叟岂会不来?
且王冠中声明,系奉主人之命,阻止上官婉倩人他们继续前进,足见南海奇叟已来嵩山。
何况,萧夫人急于找徐元平,是为了查明其女生死及下落,则南海奇叟赶来嵩山,莫非亦是为此而来?
但上官婉倩暗觉纳罕,相隔仅数月,南海奇叟竞在如此短促时日内,居然训练了一批“鹰人”,实令人匪夷所思。
王冠中见她若的所思,又朗声道:“主人见邙山古墓事件后,已决心归隐南海,与世无争。此来嵩山,纯为私事,连徐元平也不想见!”
说时瞥了小叫化一眼。
上官婉倩道:“既然如此,咱们要由此经过,他又为何阻止?”
王冠中冷道:“姑娘别不知好歹,主人乃是出于善意,此座山峰已经加以布设,你们若贸然进入,必被困在其中。”
上官婉倩将信将疑道:“哦?此话当真?”
王冠中正色道:“在下绝非虚张声势,姑娘若不信,何妨一试。
但可别怪在下,未曾事先警告!”
上官婉倩暗自忖度,对方似非危言耸听,否则,就凭那七八个“鹰人”,即可阻止他们,又何需多此一举。
但这姑娘一向任性,从来不肯服输,更不甘示弱,冷冷一哼道:“好!多承贵主人一番好意,咱们心领了。至于由不由此通过,需由咱们自行决定,不劳阁下费心!”
王冠中道:“在下话已传到,姑娘自己斟酌吧!”
言结,与胡矮子双双掉头疾掠而去。
白云峰目送他们没入密林,诧然问道:“上官姑娘,他们是什么人?”
上官婉倩道:“南海门中之人!”
白云峰对江湖门派并不熟悉,但眼前情势,已使他有所警惕,即道:“上官姑娘,此处既有埋伏,咱们不如绕道而行吧。”
哪知上官婉倩乖戾道:“哼!我偏不信这个邪,非由此处通过可!”
她是救人心切,不愿舍捷径而绕道,情有可原。
小叫化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起哄道:“对!方才那些怪人,还不是见我出手就吓跑了,有什么了不起!”
连他都毫无所惧,白云峰哪甘示弱,精神一振道:“好!在下正好见识见识,南海武功有何惊人之处!”
上官婉倩想不到他们毫不犹豫,就同意硬闯。尤其见小叫化豪气干云,不禁暗喜,以为他是听到南海一门,突然恢复记忆。
既能恢复记忆,自然也能恢复武功!
她心念一动,趁机试探道:“徐大哥,你可记得南海奇叟?”
小叫化茫然道:“南海奇叟?”
上官婉倩道:“是啊!数月之前,在邙山‘孤独老人’之墓中,你就是伤在他手下呢!”
小叫化惊道:“哦?那他又是为我而来?”
上官婉倩一心想助他恢复记忆,更重要的是恢复武功,即道:“其实徐大哥的武功,不在南海奇叟之下,当时若非他女儿一声惊呼,使你不忍下毒手,帮了他个大忙,死的应该是他!”
小叫化苦笑道:“可是,我……”
上官婉倩怕他旧调重弹,又否认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徐元平,忙将话岔开道:“徐大哥,事不宜迟,咱们快闯过这座山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