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路春生到了“天山雪岭”,刚关上石窟洞门,头顶上竟落下一方石砖,里面空虚,外有石盖,因此他惊疑交集一时倒怔住了。
但经略思忖后,他随又仰起头来,朝那落石之处看去。
只见门楣之上,却有一个空间,其大小正与石砖相同,看痕迹,显系多年旧物,不是外人存放.
于是,他心念一转,再度暗忖道:“既不是别人放的,一定是两位师兄生前的布置了,如果这砖内之物。是要给我的,师兄们一定早有交代,既不交代我就不应该私自去看!”
决心既定、他立刻横移一步,双手捧着石砖看准门上空隙,然后身形“嗖”然拔起,一伸手,已将其四平八稳.放回原地!
“嗯,师兄们既没叫我看,我就不看……”
路春生抑住好奇心,将背上的“李明珠扶稳一下,重又飘身向前穿人这一半天然,一半人工的石窟。
可是——当走完甬道,已然望见两位师兄遗体时,突然“吓!”地一声,又是一方石砖,当顶坠下.
这一回,因有上次经验,因此他目棱闪处,早已看清,奇快的一伸手,将那石砖平平稳稳的接住。“难道它也是空的吗?”
路春生将石砖捧在手内一摇,果然此砖也和前此一样,里面甚轻,仿佛是放着一张纸,
“奇怪,”他心中知道这是师兄所留,也不打算看是什么,但他在窟多时,对这些机关,竞未早予发觉,倒有些出其意外!
于是,路春生凝神细想,回忆当日情形:
他记起入窟之后,数月之间,石门曾末关闭.
直到这里,他不禁自露笑容,内心忖道,“这个机关,必然是两位师兄多年装就,如果大门不开,它就不生作用,如今我开门之后立刻关好,所以就触得动了.”
疑团猜破后,他立刻释然于怀,抬头处,只见“阴阳双怪”两师兄,容光焕发,栩栩如生,他们百年修为?真将遗体保存得一丝不坏!
“师兄们,小弟回来了!”
路春生一个大步,身如箭出,以快得看不情的速度,直朝棋桌桌之前奔去.
但——
距棋桌尚有五六丈远的时候,他日棱余光,发现地面石块又有一处机关,忙不迭步法一旋,绕了过去,然后双膝点地,三跪九叩,口中祝告道:“师兄,小弟的同伴中了‘噬心草’毒,希望找得‘天山玉液’请两位阴灵指点,完成心愿.”
当然,他知道师兄已死,不可能发话,正在起身之间.
陡听娇嫩口音,起自身后,道:“玉液恐怕没有了吧……?”
“哦——?
在这石窟的无比沉寂中,路春生突闻人声,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喉中发出骇噫声!
但喧声未完,又接以哑然失笑!
因为声音来潭,出自“李明珠”的口中,想这数日奔波,她那被制的穴道,已因显动面不拍自解。
于是,他双手朝后,解开结扣,把李明珠放了下来,口中交代道:“珠妹,这就是师兄们的遗体,你也见见罢.”
“李明殊”开言,莲步一挪,大礼参拜道:“晚辈叩见天王山主人,恕我冒昧.”
拜毕后,俩人缓缓上前,恭敬地站在棋桌旁边,细看两老.
只见这“阴阳双怪”面目依然,眼珠亮晶晶的凝视棋子,似乎他们还在悉心研究这未完之局!
事实上讲来,棋盘上摆的并非残局,而是双怪毕生心血比剑的步法,路春生仗此绝招,累败强敌对于棋子位置,简直热悉绝伦.
因此,
他仅只眼芒一掠,随向“李明珠”:说道:“珠妹,你就在这里打坐好啦,待我细索全洞,去寻‘天山玉液’…….”
一提到玉掖二字.“李明珠”立刻面色一沉,怛刹那后,重又恢复平静,答道;“好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去找罢.”
饶是她强作镇静,路春生已然触目惊心,急忙反问遭:“珠妹,你的口气好像有点不相信…….”
“没…………没有………….”
“还说没有,”路春生眼芒一闪道;“刚才你连脸色都变了,何必强辩!”
“李明珠”闻言,不由一声轻叹,点头承认道:“不错,我
是不相信.”
“为何不信?”
“如果‘天山玉液’还有余剩,或者有地方好找的活,这
两位天山主人,一定会早就告诉你。不必等你找寻。如今这样,显然证明没有!”
“这个…….”
路春生闻言一怔,他知道对方所说,正和自己猜想的—样,但事到临头,总不能就此作罢.
于是,他改颜一笑,轻松地答道:“珠妹不要多心,如今师兄仙逝,我就是这天山主人,还是看我的吧!”
“谢谢你!”李明珠见他一片热忱,芳心中至为感动.终亦露笑言道:“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那么小妹在此恭侯,你快去罢!”
话声中,路春生身法一旋,先朝石窟僻处细心搜去.
再说“毒情仙子”李明珠.
她跟见个郎匆匆离开,芳心中明知无望,但仍怀着矛盾心情,在棋泉端然落坐.她原想要冷静一下,可是脑海中思潮如涌,怎么也定不下心神.
路春生出出进进,不断来回,起先他脸上还带有安慰性的笑容,但越到后来,脸色愈为沉重,终至额头见汗,紧张不已.
“唉,生哥失望了!想不到我一时疏忽,竟至送命.但是
临死之前,我不可以再增加他的烦恼…….”
李明珠芳心自语,一任路春生满窟穷搜,丝毫不去打挠他.
路春生也是外面强装泰然,搜索的工作却更加仔细.
终于,他找遍了每一角落,和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但那“天山玉液”,仍是杳无踪迹!
“生哥。你先休息一下…….”李明珠芳心—冷,对自己的生命已经绝望,对个郎倒格外体贴.
“不!我用不着休息!”路春生挤出一个笑容,连忙解释
道:“洞里没找到‘天山玉液’,想必在洞外雪中,我这就去。”
“何必呢!”
“李明珠’刚要劝阻,路春生已然身形一挪道:“珠妹再等一下,我兜几个圈子就回来,如果感到枯燥的话,你可以研究那棋上的步法——”
话声刚完,路春生如劲箭,早已开门启关,穿洞而出.
但是——那“步法”二字,倒使“李明珠”心神一动,一双明眸,竟不由自主,直朝黑白分明的棋子间瞟去.
“哦!真是奥妙极了!”
“李明珠”凝神一看,立刻下意识地赞起来,不但忧虑全消,而且满怀好奇的细予参悟.
“嗯,对啦!这就是生哥常用的那套步法,想不到方位变化,竟然如此的出奇,令人难于猜测…….”
心念中,李明珠长袖轻抖,立刻站了起来,回忆着以前抓住个郎腰带,同时进退的情形,随即悟出步法的起点!
“对了,第一步是从这里开始.”她自言自语,目注棋盘.就地一整身形,按着棋路先迈了一十大步……
这一来,“李明珠”忘记了其他.以极大的耐心,按部就班练了下去.
时间——在苦炼中如电飞驰,
每当练得顺利的时候,她娇靥上充满了笑容.
每遇困难之处,她却不厌其烦,从开始的地方来.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
“李明珠”香汗涔涔,已练到了最后一步.
可是,这最后一步,却也最不容易.
她既要注意身形姿势,又要注意盘上棋路,正是一心二用,难免芳心作急,就在又一次的娇躯疾旋中,忽听骇噫出声,她那飞舞长袖,竟然无意思之中.刷上了棋盘边际.
“哗喇喇——!”
这一袖力道真不轻.
只见黑白纷飞,满地乱滚.
她不但扫乱了棋局,就连那玉石棋盘,也被弹下了桌面.
“糟!”“李明珠”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线腰一曲,首先捡起发棋盘,然后两手捧住,急朝石桌之上,恭然放落.
就在这一瞬间,她明眸看清了石桌情形,骇然中身形一噤,双手竟然高高举着,再也无法放下!
原来天山玉液的秘密,就在桌上……?!
她像泥塑本雕般呆了半盏茶工夫,娇嗤颜色连连变动.终致面如死灰,淀下了两行珠泪!
“完了!完了——!·
李明床内心在绝望的悲呼.她向跌坐在桌边的“双怪”遗体,凄然连看几眼,接着手一沉:“砰!”
玉石棋盘,落回原位,但她再也没有心情去拾棋子!
天色,渐又昏黑了.
李明珠瘫坐在地,像一尊石像般,既不哭,也不笑.她自知名到尽头,什么也不想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石洞外门声隆隆,随闻足音清脆,自外射入!
但她此时万念俱灰,一任人声骤来,连头也懒得抬一下.
“珠妹!珠妹……”
连声高唆中,路春生一闪近前,当他看到李明珠垂头不语,搞术死灰的神情,立刻骇然问道:“你……你……”怎么啦,难道发生了意外……?”
李明珠强打精神,凄然一笑道:“没有什么事,你放心罢
“不对吧?”路春生显然不相信她,目眶中寒芒一掠,扫遍当地,旋叩恍然遭:“哦!原来你打翻了桌上棋局!”
“不错.是我不小心弄翻的.”
“那没关系.”路春生朗然一笑道:“这局棋我熟得很.等会工夫,再照样摆回去就行了.”
“也好——,”李明珠淡然应声,仍旧无精打采的低下头
去.
路春生早知对方心病,主要是不信他能找到“玉液”,心念中,也不再揭穿,却将左手伸入怀中,然后捏成一个拳头,带笑高拳遭:“珠妹,你猜,你猜我掌心中有些什么?”
“何必猜……”
“不,你先猜猜看!”
“不管怎样,反正不是‘天山玉液’!”
‘你错了!”路春生朗笑数声,迈前一步道:“这正是‘天
山玉液’!”
“李明珠”闻听此言,不由抬头张目,“哦”了一声道:“你真正找到了?!
“当然找到了,”路春生得意地手一伸,掌心挺露——
谁知道不看也罢,一看之下,“李明珠”立刻皱眉叹道:“唉!生哥你也骗我!”
“我骗你——?”路春生猛地一怔。连脖子都红了,因为这句话揭穿于他的心机,不由怔然无语.
但“李明珠”一语出唇,随即自悔过份,忙不迭的安慰道:“生哥,我这话大不礼貌,请别生气.虽然你找来的不是:天山玉液’,我也是一样的感激.”
“这……这……’路春生吞了一口唾掖,讶然反问道:‘这不是‘天山玉液’,你怎么晓得?”
“两位前辈告诉我的,所以晓得!”
这句话,无异乎平地焦雷!
路春生“哦”了半声,遇身一噤,掌心中那颗‘天山莲宝’滚落地下.但骇然中忘了拾起来,迳自凛然问道:“怎么!两位师兄说了话吗?那太奇怪……?!”
“李明珠”见他情急误会,立刻一指石桌道,“两位没讲话,但在棋盘下留下遗言,你自己看罢!”
“遗言?”路春生心急如潮,一波未干,一波又起,忙不迭挪步向前,伸手一揭棋盘,顿见二目圆睁,面包如土!
原来——这活动棋盘,下面掩藏着一朵石莲,直径八寸有余.莲心小孔,其深不知多少.
并且这石莲花辫后面,好像还有机关.但路春生无心细看,一双星目仅盯视着一张索笺,下意识的暗中念遭:“天山玉液,
早已枯干,
心机枉费,
可笑可怜!”
路春生念到此地,那颗心好像高山落石,一个劲直向下沉,沉到了绝望的谷底;“哎呀!原来玉液真被我一人吃完了!
想不到玉液石莲,还留有这么个讽刺的字条!”
对于索笺字迹,他当然毫不陌生,一觉之下,马上认出这是“阳怪”师兄开的玩笑,但就此时地而言,这玩笑未免令人丧气.
“李明珠”见他失望神情,反而安慰道:“生哥,小妹的毒是无药可治了,古语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不必难过了…….”
“胡说!”路春生剑眉一立,沉声叱道:“你的毒有药可医,不要这样消极!”
“天山玉液还有一样,但我怕你不接受,所以先来此窟找找看!”
“哦,还有一样,可是——为什么怕我不接受呢?!”
“你不必问,只要接受就行了!”
“不!我当然要问!”
“这可由不得你!”
路春生目进寒芒,出手如风,就朝对方点去.
但李明珠已有戒心,并且刚看过棋中步法,轻功又进几分,因此个郎招式刚动,她已娇躯一旋,绕到石桌之后.
路春生本想迈步追上,但师兄遗体,就在桌边,深恐双方追逐,对师兄有所触犯,于是凛然收招,连忙唤道:“你别逃,我告诉你好了……”
“你讲!倒底还有什么药?”
“老实说这不是药…….”
“那是什么?”
“是……是”!是我的血。”
“血?!”
“李明珠”应声之中,激动无比,顿见热泪如潮,痛哭得抽噎不已.
路春生趁此机会,上前两步道:“珠妹不必担惊,这办法其实很安全,一点也不危险…….”
“不!不!不!”李明珠说出连串不字,招式一立:“反正我不接受!如果你强迫我的话,我可要出手反抗!”
“这何必……”
“我宁死掌下,就是不答应!”
“你听我解释.”路春生深吸了两口长气,抑住嗓音,轻轻说道:“我曾经服过‘天山玉液’.血液也有克毒功能,所以想用血液交流之法,将你体内毒性冲淡一半,然后静坐行功,你我都会恢复康健。”
这番话颇有理由.
“李明珠”闻言心动,应声反问道;“真是这样简单吗?”
“当然,如果你能连功合作,那会更加顺利.”
“嗯……,”对方已然暗允,但是与个郎换血治病,总觉得有点不放心.路春生马上轻伸一手,扯住对方玉腕道:“珠妹快来吧,我们去到后洞换血,治好了可以早下天山,去看‘风流教主’,和解救‘白衣龙女’…….”
“李明珠”无可推让,刚跟着走了两步,忽又一指棋盘道:“生哥,棋子撒了一地,未免对不起两位老前辈,你何不先收拾一下,然起再去哩!’
“也好!”路春生答应声中,两手如电,将那黑白棋子,重
新摆将起来,片刻功夫,已照原样排好.
然后俩人同飘身形,直往后洞走去,
后洞——正是路春生当年起居之所,各物惧在,未染纤尘.
于是他叫“李明珠”安稳睡下.从“双怪”所遗药箱中,取出了两付金针银管,将针头插入二人左右腕脉之内,然后轻声嘱咐道:“珠妹,你右手发力,把血液向外喷,左手收劲,把血液向内吸,大约半天时间,就可以换完了.”
“是.”
“李明珠”点了点头,按照个郎吩咐,运功发力,当一股新鲜血液吸入体内后,立感热流如注,走遍全身,原有的沉闷感觉,顿时轻松不少.
约经过三个时辰.
他们这换血奇功.药已功行圆满,但因内力损耗.血气走定,因此都热汗横流,喘息不已.
于是,路春生再命对方坐了起来,各自连运气行功,好让毒性自灭,就当功行百穴、人我两忘的关头,陡听石窟洞门,“砰!”然巨震.显有功力奇高的强敌,居然胆大包天,到这天山捣乱来了.
“怪哉!’
路春生心下骇震,却因行功过穴不敢妄动,只能闭目咬牙,细听动静!
“砰!砰!轰隆隆……!”
又一阵力猛如山的敲门声,随听洞门作响,竟被来人打开了!
这时,
不仅路春生入耳惊心,那“毒情仙子”李明珠更为震惊,下意识的一挪身,就要离座而起!
要晓得这静坐行动,非比寻常.
不仅要四肢端正,气定神娴,甚至连杂念都不能有,否则身形妄动,改变轻穴正确姿势,便有走火入魔,伏尸当地惨剧.
因此——“李明珠”娇躯刚挪动,立使路春生凛然一惊.
胸口上“砰!”地一声,血气翻涌.比那敲门巨响,还要令他骇异!
但他虽吃惊.神志却不凌乱,百忙中左手疾扬,急将“李明珠”膝头一按,使其重又坐下.
“怦!怦!怦!怦!…….”
这一阵,井非来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他心房狂跳,胸腔中所生奇痛.
就在这眼冒金星,几致昏厥的分际!
那入洞怪客,足音又动,但未向石室走入前行,先却扭
转回身,将那沉重石门,由内关闭!
“奇怪,这人是谁?他为何擅撞石窟,自己又把门关上……?”
路春生忍住疼痛,吸气运功中,对来的人奇异行动,不禁大起疑心,暗中叫怪.
“蹬!蹬!”
来人清晰的脚步声,经过石窟反射,格外分明.
但——仅只走了两步,立闻半声惊噫,顿时停步!
“嗯!”路春生看不到外面情形,但却瞑目猜想道:“一定是洞顶石砖掉下来了!此人接住此砖,一定会打开细看,但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看了以后又怎么样?
这一猜.猜对了.
因为紧接传来的,就是石砖粉碎,掷地有声的脆响.
而那闯入天山的怪客,竟亦骇然出声,故作怪笑道:“叽叽叽叽!‘阴阳双怪’早巳死了,何必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
这话声,奇熟无比,动魄惊心.
竟不料“碧灵魅影”居然也寻到此地!
路春生吓得身影一震,掌心沁汗,如果起身迎敌的话,不必过招,自己也会入魔走火,因此惟一办法,只有争取时间,那怕是一秒一分,都对自己有利.
骇然下.又听仇人的足音,凝重无比,似对“阴阳双怪”的余威,尚有戒意.
“蹬!蹬!蹬!蹬!…….”
“碧灵魅影’缓缓前进了一段路,旋即再度停步,向空拍出一掌.
“砰——!”
掌风中,夹以砖石进裂碎屑四射的响声.
甬道内第二块石砖,又为老魅击破!
可是,老魔头这次不笑了,换以骇惊噫,随即大声叱喝道:“嘿!两个老怪原来没有死,不过区区恫吓,焉能唬住老夫,识相的献出‘天山玉液’,否则将这牢洞,捣为齑粉!”
但事实上来说,“阴阳双怪”早已亡故,因此他这番威胁,仅换来回音四起,却无一人答腔.
“好哇!待老夫亲自进洞,你们别后悔!”
老魔头一面数说,一面挪步.
路春生趁此机会,咽了一口唾液,心念疾忖道;“哦,原来石砖之内,藏有两位师兄字条,‘碧灵魅影’也上了当,可是.
当提双方较技,老魅比两位师兄尚高一筹,如今竟然吃惊,一定是功力不曾复原的关系,不过老魅中毒不死,也是一大疑问,难道他找到了‘风流教主’,已得初步的解毒了吗……?”
瞑想中,只听老魁足音,已到了大厅入口,立闻其一声干咳,遥向端坐桌边的“双怪”遗体吼道.
“两个老怪听了!交出‘天山玉液’,两不相争,否则你们这些马前败将,可要再一次吃苦!”
“……”
“怎么?你们还顾着下棋,胆敢不理不睬!”
“……”
“叽叽叽叽!”老魅两问不答,恶念攻心,发出一连串的狞笑道:“好家伙,如此执迷不悟,待老夫掀了你的棋盘再说!”
说字声吵,“碧灵蛙影”步如雷震,蹬!蹬!蹬!直朝“双怪”逼近!
“糟糕!”路春生胸头血气刚定,但又大为惊孩的忖道;“我如冒死迎敌,却恐怕珠妹也来!如果不去,两位师兄的真像,必为对方看破,万一毁了遗体,罪过大大了…………
……。”
想都不曾想完.
陡听得“哗啦!”一声.满盘棋子,暴然四射!
“完了!”
棋子声,使得路春生周身起僳,心头发紧.
但——细听之下,这声音并非棋盘落地,因为满空嘶啸,劲气骇人.那一盘百余棋子,都以强力道,直射向“碧灵魅影”!
而且当棋子射上石壁的时候,又发生一连串的反弹,其声势,实不亚于流星跳掷,漫空铁雨.
紧接着.又听“碧灵蛙影”绕室闪避,大袖翻飞中,劲气隆隆,显然是以奇奥身法,应付当前危局。
如此三五招后,老魔突然“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意外之事,使他惊噎声中,充满了无比失望。
路春生急运气恢复功力,但心中却恍然忖道;“老魔头一定是发现了棋盘下的字条,他知道‘天山玉液’已经干涸,所以失望至极,可是一一他有否发现我们的踪迹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暴然睁目,翻身站起.
就在起身间,“碧灵魅影”的怪异身形,已稟然森立门首!
老魅他这次又换了一付面目,圆胖阴狠,满脸冷笑,在路春生惊人的记忆力中,这正是“笑面有屠”的脸孔!
因为面具遮住,所以路春生无法看到对方,有无中毒未除的象微,但从对方步伐看来,却不如往日矫捷.
在这老魅刚一现身,“毒情仙子”李明珠也已暴睁昆眸,一挣而起,并立在个郎身边.
当看清对方是谁后,顿时娇躯一噤,涌起满废疑虑!
她芳心中怀疑的是:“对方中了‘情丝蛊’,何以还能动?是否已经找到了‘风流教主’,以致得到暂时解毒的方法……?”
心念中,只见双方对峙.一动不动!
除了六支充满怨毒的眼睛来回盯视外.
石窟中寂静得像一座坟,紧张得令人窒息!
时间,在僵持中飞逝.
“碧云魅影”饶是阴毒绝命,可是他一看之下,立知“李明珠”曾经中了“噬心草”,而且又挣脱了死亡的怀抱!
“这…………这是什么道理呢?”老魔头失望之中,既惊且骇的忖道:“天山玉液’的奇怪办法,老魅是无法想到的,
当然,“交换血液”的奇怪办法,老魅是无法想到的,因此他苦思之余,认为“双怪”遗言是假,一定还有“玉液’藏在别处!
想到这里,“碧云蛙影”如同拨云见天,心头又生希望。
但自己真力已亏,却不敢冒然出手,致失机会.
至于路,李二人.
他们刚从静坐中起来,内力修为,也仅只恢复列七成,心急之中,也想加紧运功,一举得胜.
双方在同样的心理下,都想要争取时间,多一分钟.就多有一分钟的机会,因此凛然对立的场面.一直维持下去……。
差不多过了盏茶时分。
“碧云魁影”眼见两个青年人,呼吸之间,渐趋平稳,目内寒芒,也越来越光亮,心知这是功力增强之兆,不由得心神一震,上前了两个大步,故作笑道:“姓路的,你两人这次逃不掉啦,好好的说出‘天山玉液’所在,可以免掉许多痛苦!”
路春生衡量内力,还不足克制对方,闻言微微冷晒,淡然道:“你早看过天山主人的遗言,老夫不信!”
“倍不信由你!”
“嘿嘿嘿嘿,”碧云魅影狂笑数声,道:“如果‘玉液’真的干涸,李明珠这个女娃,怎么还能活着?!”
“吉人天相,自然能活…….”
“哼!什么吉人天相,还是老实讲的好!”老魅怒气攻心,不由得身形一动,又上前了一大步!
“李明珠”见状芳心陡生一计,马上抢先答道:“不错,我是中了‘噬心草’,而且医好了,但不是‘天山玉液’,而是别一种办法。”
“别的办法?”
“不错!”
“那也很好,乖乖的讲吧!”
“要我讲不难,先得答覆我的问题。”
“碧云魁影”想了一想,道;“倘若老夫答了,你能说老实话吗?”
“李明珠”嫣然一笑,道:“我们不是你那种人,那有不说实话之理!”
“碧云魅影”心头虽恨,但为了能治百毒的“天山玉液”,只好忍气点头道:“好吧,小妞你尽管问罢!”
“李明珠”未启朱唇,先将明眸闪电掠过个郎.
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沉着地问道:“头一个问题,你在
‘达摩岩’用谁引走了‘丑憎’前辈,他老人家现在又在何处?”
这问题,听来简单.
但对他三人而言,却引起了不同的反应,大家的表情阴晴不定,刹那间,起了好几种变化!
因为路春生目光不瞬,一直都在盯视着“碧云魁影”,当“李明珠”提起“碧云丑僧”的时候.对方眼神一震,流露出三分怯意!
但问到“丑僧”现在何处,对方的表情立刻大为轻松,变成了暗自心喜!
很显然,她这一问,无异告诉老魅说:丑僧不在天山内!所以对方转忧为喜,去了一重心事.
再就“毒情仙子”李明珠而言,她原本伶俐过人,一语出唇后,眼见个郎的面容骤变,马上知道问错了!
可是——话出如风,无法追回.
她懊悔之中,立刻芳容一变……….
至于“碧灵魅影”,他正如路春生所料,听完问题后,马上转忧为喜,满怀高兴的答道,“哦,你问的是‘达摩岩’那段往事!老实说,引走‘丑僧’的就是‘鬼门关主”!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至于‘丑僧’下落,老夫却不知道!”
“嗯,”李明珠咽了一口香唾,继续问道;“那么,你可曾见过‘风流教主’呢…………….”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可奇怪了…………!李明珠对他的答复很不相信,如果真没见过‘风流教主’取得解除‘情丝盅,的秘方,老魅决不能安然无事.
怀疑中,她樱唇微动还要追问.
但是——路春生却目芒一闪,意思是说:“我已经猜出原因,你不要再问了!”
这一来,‘李明珠’认为“风流教主”未遭毒手,芳心中
顿时一宽,随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碧云魅影’见状,也将话声一沉,侧侧的说道:“好,你既已问完,应该答覆老夫的问题了.”
“李明珠”事到临头,不由微微一怔!
“不答覆吗?刚才已经有言在先。”
据实回答吗?对方为了活命,势必要杀人取血,以解奇毒.
正在为难中,路春生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指自己的身体道:“用不着多问,你要的解毒云丹,就在这里!”
“碧云魁影”对他这个坦白的举动,简直喜出望外,立刻右手一伸,叽叽笑道;“那太好了.你自己掏出来罢!
路春生却暗中一运真元,聚集十成功,然后回答道:“这不是可以用手掏得出来的东西,不信的话,自己来看!”
“哦,这东西掏不出………?
“碧云魁影”大感怀疑,尤其叫他走近去看,其中必有蹊跷!
路春生本想叫他上前,然后拚出全力,以图一击!
但——老魅奇快的一忖后,也认为趁此近身,也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暗中一提劲,脚步沉凝,朝前过去!
“蹬!蹬!蹬!蹬—一”
脚步声,回音四起,响彻全洞.
路春生和李明珠两人,见状心神齐凛,虽然身形不动,但暗中各自警惕,准备联手出招!
只见落足之处,坚硬的石地,却陷落半寸有余,看来
“碧云魅影’的真力仍然不可轻视.
可是对方举步前挪,仅只走了四大步.
当第四步时,整个石洞一齐幌震.
“碧灵魅影”头上的洞顶,竟猛然朝下塌落!
这一下,大出三人意料。
老魔头自仗轻功,就在洞顶要塌未塌之时,身形一栽,想要窜到路李二人立身之地!
可是——老魔头动作虽快,路李二人亦自不慢,当老魔魁正想向前,他俩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四掌齐推,拍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道:“轰隆隆!”
掌风,乳石,震得满窟暴响,耳鼓嗡鸣!那白漫漫的石粉,使他们双眸一闭,暂时不敢张眼
就在这一霎那间,他们与“碧灵魅影”之间,已被厚可两丈的巨石,从中隔断!
李明珠骇异之余,不由得强睁星眸,道:“生哥,这老魔头是不是压在石下了………….”
路春生双眉一轩,摇头答道:“不见得压住了!”
“为……为什么?”
“他的轻功甚高,招式诡异,不可能压得住.而且他也是血肉之躯,如果真被压了,应该有所响动!”
动字未完,又听石窟一阵震动,那“隆隆”的落石声,又起自“阴阳双怪”的棋桌附近,而且这一阵巨响中,连窟门附近,也随发出阵巨石崩落的声响!
但是——这连续而来的石崩声中,却听不见一丝嘶痛呼,倒是那“呼!呼!掌风,却透过石墙隔空传到!
“嗯,这魔头不曾死掉!路春生倾听之余,皱眉自语.
李明珠定了定神,随亦点头道:“不错,老魔头是没压死,但是……….”
“但是什么?”
“说不定来不及逃走,已经被封在窟中了!”
此言一出,顿使路春生悚然一惊,面色更改.
李明珠一时之间,还不知他为何吃惊忍不住讶然问道:“怎么,你不认为老魔头被困是件好事吗?”
路春生露出一丝苦笑道:“他是否被困还不一定,可是你跟我倒真被封在窟内了!”
“哦——?”
“这石窟我熟悉得很,像我们所站的地方,再也没有出路!”
李明珠这才明白过来,但仍抱一线希望道:“后面虽然无路,我们就从原路打出去……….”
路春生闻言,想也不想,答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此窟一共有四处地方,都被大石所封,如果硬打的话你我的内力都不够拖那么久!
“这……这样说来……岂不要坐以待毙………?”
“虽不坐以待毙.也只有等等再讲.”
路春生身处绝地,却极冷静,答话中,一手牵住李明珠.朝后倒退两步,准备打坐片时,思想良策.
可是——等他们遇到原来打坐之处,一转身,顿感脚尖踏空,差一点就掉进了无底深洞!
“奇怪呀!”李明珠稳住身形,惊噫出声道:“刚才……刚才还没有………这一个地洞呀!”
路春生眼芒四射,回掠全洞,道:“我倒明白了.”
“明白何来?”
“两位师兄对此窟布置精奇,对今天老魅现身的事,简直像早就猜到了一样.”
李明珠星眸圆睁,茫然问道:“他两位真有知道过去未来的法力吗?”
“不,师兄们向来不弄玄虚,我认为这是他们在生之时,怕别人趁其外出行道,窃入此洞,因此留下三道警告字条,和这些封洞的布置.”
“嗯………!”
“因此,我虽没有看到字条上写的什么,想像中,也能猜测得出,那上面必然是警告来人不得擅行入洞.进一层,多一层危险.可惜‘碧云魅影’不听良言,竟将好好的石窟毁了!”
“可是,有一点我还不懂……….”
“那一点?”
“二老既要封闭来人,为什么这里又开了地洞?”
“这很简单,”路春生立刻回答道:“本来这是两位师兄打坐之地,我当年入窟求艺,因为余毒未尽,就睡在这里,师兄们却到外面下棋消遣.前后时间,一共只有几天.他们却寿尽仙逝,当然来不及改造这些机关……,
讲到这里,李明珠已然芳心恍偬,兴奋地说道:“我懂啦,本来这是两老生前用来打坐的地方,这地洞是准备应付特殊情形用的,对不对?”
“对,我也是这样想法!”
“那么,我们就试试看罢.”
李明珠说完之后,两人对那深不可测的地洞,仔细打量了一番,都认为并无异状.
于是路春生整理了一下衣袍,两人轻喝了一声:“跳!”
顿时身似星丸,直向洞中坠去!
这石洞,光滑无比,垂直而下.
路李二人就像陨星下降,落自云端,只听耳旁风声呼呼,其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几乎窒息!
坠!
坠!
坠!
飞坠中,
谁也算不清时间.
路春生几次伸出手掌,想贴在石壁之上,可是石壁奇滑如油,加之速度惊人,连他也无法贴住.
同时,他又想朝下发掌,利用无形真劲反弹之力,以求减低速度.可是,他的身后还有个李明珠,如果自己减慢对方却用高速续行坠落,那一撞之力,很可能把双方震昏过去.
因此,他只有顺着去势,由它继续的下沉.
复经片刻工夫,他忽感眼前一亮,白光耀眼,而且从阵阵砭人仙骨的寒风上推测,似乎是快到出口.
可是,一切动作都如此的快,快得连想都来不及!
只听得——“呼——!’的一声.
石洞已经远抛身后,一幌就是数十余丈!
XXX
雪,
白皑皑的雪.
又软又滑,如絮如银.
他们像两个小小黑点,滚入了一望无垠,斜斜向下的山坡.
路春生目光如电,四周一望,发觉他们已经在天山雪巅的北面,想那“阴阳双怪”的石窟,窟门正朝南方,这一来,距离窟门已近百里.
飞快的滑降中,他双掌发力,一拍地面.
一阵白雪气射,他已拉起李明珠,双双站立雪上,
这时,
李明珠拂去身上冰雪,茫然问道:“生哥,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天山的另一面?”
“正是.”
“那么,我们要不要到南面看看?”
“看什么?”
“看看‘碧灵魅影’还是被封在窟里,还是逃出来了。”
“不必看了,”路春生略一沉吟道:“石窟已经封得好好的,如不打开,也看不出所以然.而且我认为‘碧灵魅影’已经逃出,打开洞门,徒然惊慑两位师兄遗体.
李明珠闻言反问道:“生哥,如果老魔真的逃了出来,他会弄些什么阴谋呢?”
路春生轩眉答道:“现在他有三件心事:第—件,当然是‘大神宝经’的秘诀,第二件是解毒之方,第三件是要对付他师兄‘碧灵丑憎’,为了解决这三大难题,必然诡计百出,把很多人牵连在内.”
李明珠忧容满面,进一步问道:“如此说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老魔头变化多端,极难预料,就拿这次事情来讲,我就
没想他也会赶上天山搜求玉液,若不是师兄早有布置的话,你
我都很危险……….”
“对呀,越是这样,越要早作防备!”
“五湖四海,海阔天空,无法处处防备,我们还是先去救出‘秋妹’,倘若八大门派能够了解一切,就减了几顾虑.”
“至于‘丑僧’前辈呢?”
“当然设法找他,再对他提醒一遍.”
路春生说到这里,随又心念一动,道:还有‘风流教主’我们也要赶快去看她,她现在隐居的地方,你还没告诉我!”
李明珠开言一笑道:“找他容易,而且顺路得很.”
“顺路?”
“对!”
“难道她会隐居在‘少林’附近?”
“一点不错,教主就是‘嵩山’之后,数十里远近的山内闭关修练.”
路春生想了一下,也不禁哑然失笑道:“这倒是个妙计,别人总以为她远走天涯,谁想却在少林寺后,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走罢——”
“且慢,生哥你还有件一事没有告诉我哩!
“哦!那一件!”
“碧灵魅影中了‘情丝蛊’居然还不会死,我原要问他,你却用眼光示意,叫我别问.想来你已经猜透秘密………”
“不错,我是……有个……有个看法……….”
路春生答话之中,吞吞吐吐,李明珠好奇之心愈重,立刻追问道:“既然猜到了何不痛痛快快讲呢!”
路春生只好坦白地答道:“你不是告诉过我,‘情丝蛊’的解药只能延命三月,若要除根,必须要阴阳交合,春风一度吗?”
李明珠立刻娇靥飞红,讶然应道:“是呀……我……我是讲过,但这春风一度,必须要和养毒的人才行,而老魅并没有………没有………。”
她这番意思是说,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可解蛊毒,路春生会亲身经验,当然一听就懂,于是按住下文道:“珠妹,老魅虽不曾和你接近,可是他天生邪淫,难道不会欺凌别的女人,假如是这样话,能不能暂解奇毒呢?”
“这个………李明珠沉吟了一阵,道:“据教主告诉我,‘情丝蛊’属于阴性.如果中毒之后.连交百女,也能同样的解掉.”
路春生星目一闪,道:“我想老魅可能无心这样做了,所以还保存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幸亏他自己不知道,……….”
李明珠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依旧摇头道;“生哥,恐怕不可能吧,一般武林高手中毒之后,一定会运功迫毒,或者自寻妙药,决不可能再去荒唐.”
“一般人是这样,老魔头却很难讲.”
说到“讲”字.
李明珠突然一噤,失色惊噫道:“哎呀,我……………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风流教”原来的总坛位置,老魅是知道的,教主闭关后,还留了部份女徒,在附近看守!”
“哦——,”路春生闻言一怔,应声接言道:“那可糟了,像教中女徒那种裸身诱敌的办法,必然使老魔头见色心动,不仅牺牲女徒清白,而且教了他条狗命.”
这番话,更使李明珠大为感动,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生哥,是假是真,见了教主便知,我们快去‘嵩山’查问.”
问字末完,她已娇躯一拧,张开轻功,当先电射.
路春生也不迟慢,紧随着她的俏影,快如劲箭般掣去.
XXX
他俩自从血液交流后,路春生的功力稍见减低,李明珠却大有进步.
但经过数日来行动运气,路春生也回复到原来的境地.
对于李明珠而言,个郎的恩情,简直如山如海,感动莫名。
她每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有一半血液是他的,那种安慰和高兴的心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因此,她对“白衣龙女”杜秋铃再也没有妒嫉心,她认为自己所得到的比杜秋铃多,虽无夫妻之名,但比有个名份还要满足.
距离,在时间下缩短了。
巍峨秀丽的“嵩山”,已经遥遥在望.
路李二人,一路上穿林越草,疾如两颗流星,此时隐身树荫,瞬然停步,先打量一下“少林”地势.
“生哥”,李明珠首先发问道:“我们是先进‘少林寺’,还是先找‘风流教主’…………?”
“嗯……….”路春生想了—想道:“还是先看教主为是,她如果练功不当,走火入魔,必有生命之险,‘秋妹’却还能等一等.”
李明珠话声之中,随将娇躯一旋,她不走入山大路,却绕子一个半孤,遥向山后高峰射去!
这座山,高度不及“嵩山”,但绝顶之处,木石清幽,风色绝美.
当两人来到当地,却能把‘少林大寺’的屋脊,看得纤毫毕露,尽收眼底.
“珠妹,教主藏在什么地方?”路春生目芒一闪,没找到可以住人的地方,因此扭头一问.
李明珠却微微一笑,纤手一比道:“近在眼前,就在你面前十丈之内.”
“哦!我面前是,一片陡坡,并无屋宇?”
“走近了,你就知道了.”
李明珠一面答复,一面手拉个郎,就要朝前走去.
但——他们还不会拨步移身.
已感林中风声嘶嘶,一道阴森人影,竟森立在身前数丈.
那时快,说时慢.
对方人影刚动,路春生手臂一圈,招式立出.
因为——来人并不陌生,而是当年讽刺过他的“鬼门关主”,以后又在“达摩岩”前引走了“碧灵丑僧”,使他几为“魅影”所害!
快招疾出,势若风雷.
但当面的“鬼门关主”竟然不架不让,却将身形微侧,比了一个微妙的手势?
路春生骇怒之中,一招拍出,势若倒海推山,无可阻拦.
但——对方这一小小手势,欲把他阻拦住了!
“糟!”路春生驻意声中,向后猛撤,硬硬生将那雄猛招式半途收住.
原来这“鬼门关主”的手势,竟是“碧灵丑僧”本门绝
技,路春生一眼之下.才发觉是“丑僧”化装到此。
李明珠目睹个郎表情,芳心中大为恍然,首先拂衣行礼道:“原来是前辈现身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碧灵丑僧”轻笑两声道:“你们怕什么,如果真是‘鬼门关主’前来,他不是两位敌手.”
路春生长施一礼,出言谢道:“达摩岩前,多承尊驾设法,在下特此致谢……….”
“快别谢我,说来是老衲的错误.”
碧灵丑僧双手齐摇.表情尴尬的答道:“当时我在岩下守候,料不到竟给‘鬼门关主’诱开,想必你们遭遇到不少危险?”
路春生闻言,随将别后经过,详细说明.
“碧灵丑僧”听后,更是连称惭愧,歉然不已.
再说李明珠一旁倾听,这时也插言道:“前辈,你老人家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老衲是专程来此,等候你们.”
“哦!”李明珠芳心一愕道“难道你老人家知道……知道
………….”
“知道什么?”
“知道这是‘风流教主’闭关之地,才到这里?”
“不,老衲一无所知!”
“那么,你老人家为何专挑此地等候?”
“碧灵丑僧”闻肓,一指前山的“少林大寺”道:“‘白衣龙女’杜秋铃,被囚寺内,我算定你们要来救他,当然择这高亢之地,好看下面的动静.”
“哦!”
“哦!”
路李二人几乎同时恍然出声,才知道事出巧合,却误解了对方心意.
但——“碧灵丑僧”却上前半步,出言反问道:‘刚才李姑娘提到‘风流教主’,难道你们为她而来?”
“不错,”李明珠立刻点头道:“风流教主是我义母,我为了某个原因,把‘大神宝经’背给了她,为了免得她走火入魔,特来劝阻.”
“嗯,”碧灵丑憎眼芒如电一闪问道:“姑娘放心,教主至今为止,还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还没有………?你老人家怎么知道?”
老衲时常上山了望,当然发觉这里有人.”
“那些人?”
“有两个年轻女子,时常暗中出入.”
“啊,”李明珠喘了一口大气道:“那是教主的贴身女侍.可是,你老人家有否与教主见面?”
“那倒没有,一来我不愿与人见面,二来我认为‘少林’附近,必无外人,所以没有去打扰。”
这句话,引得两位少年,会心一笑.看来“风流教主”所挑的地方,倒真能出人意外,使人无法猜到.
但李明珠一笑之后,立又问道:“前辈既没见过她,怎晓得她近况尚好呢?”
“碧灵丑僧”也报以一笑,答道:“姑娘,你对令义母关心至极,所以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如果她有走火入魔的情形,贴身女侍必然慌张,岂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真是糊涂了!”李明珠恍悟之中,手指陡坡,道:“现在我们要去拜见‘风流教主’.你老人家去不去?”
“这个——,”碧灵丑僧略一沉吟道:“老衲还是不想见人,不如不去……….”
“那么,你老人家在外面等吗?”
“当然,等会你们去‘少林寺’的时候,我会来聊助一臂.”
“不!”路春生一闻此言.惊然摇头道:“等会我们去‘少林寺’的时候,尊驾千万不可露面!”
“为……为什么?”
“上次尊驾化装‘少林太智’,与“碧灵魁影’同时现身.结果在下被‘太智’所伤,他又被老魅所杀,尊驾却将在下教了.从那时起,八大门派误会你是老魁,我却与你同谋,如果你到‘少林寺’,一定加深误会………。”
“不,就因为难免误会,所以我决心帮助你.”
“前辈,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是我决心已定,希望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突然出手。”
“这样岂不……岂不太冒险?”
“也不尽然,因为,‘白衣龙女’是被‘太智大师’,用少林寺手法所伤,掌门人‘太聪长老’,必然可以解救,只要有她在,误会必可开,那时如果尊驾还愿意去的话,倒不妨大家一叙.”
“但万一……万一………?”
“万一‘白衣龙女’发生意外呢?”
“决不可能!”
“按道理上讲不太可能,但若动起手来,你总得让我帮忙吧?”
“不,不!”
路春生坚决摇手道:“尊驾如要帮忙,就请别在‘少林’露面!”
“好吧……….”碧灵丑借经过考虑之后,终于点头答应.
因为他看出路春生的固执,井非少年气盛,自大处骄,而是不愿让他巷入武林中是非恩仇.
因此——“碧灵丑僧”表面上予以赞同,暗中却决定了
自己的主意.
沉吟中,路春生长施一礼,拱手作揖道:“前辈,我们现在要去看看教主,少时再见好了.”
“碧灵丑僧”一礼相还,道:“两位请便,老衲就在这山前山后,反正迟早会见面的.”
于是,李明珠引着路春生,就朝陡坡面行.
但——刚走三四步路,她忽又好奇心动,回身间道:“前
辈,你在‘达摩岩’追赶‘鬼门关主’,究竟下文如何,可不
可以现在说明一下?”
“说来很简单,”碧灵丑僧又是尴尬一笑道:“那小魔想是受丁‘魅影’指点,当时戴着面具,远远奔来,等老衲当空扑下,他马上撒腿就跑.”
“他怎么能快过你老人家,一定是被擒住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被老衲擒住.”
“哦——”
“因为他一路上布置了许多人,都戴着一样的面具,穿着
一样的衣袍,弄得我也认不准人,结果只擒住了几个无名小
卒.”
说到这里,路春生也好奇心动,插言问道:“尊驾既不会抓住他,怎么能化装他的面貌呢?”
“老枘当时一想,他既能化装来骗我.这何不化装他,因此照着他手的人说明,变成这个模样,但不知是否相像?”
“像极了!跟在我当年所见,完全一个模样.”
“像就好.”碧灵丑僧含笑点头,举手示意道:“两位有事在身,不可耽搁,尽管方便罢!”
罢声中,丑僧身法一旋,快如一道轻烟,早没入山隈深入!
就在对方身影消失后,李明珠娇躯一拔,蹦上了当面陡坡.路春生如影随形,一拔而起,但当他站定足跟,只见当面一片悬岩,岩下白云苍苍,却无半点人迹!
这时,李明珠却一弯蛮腰,拾起了三颗小石子.
路春生心知她要投石问路,凝视中,果见李明珠皓腕一翻——
“嗤,嗤——,嗤!”
三下有规律的嘶声,迳向悬岩下面,穿空射去.
这嘶声并无回音。
李明珠却转过头来,纤手一招道:“生哥,你跟我往下跳,抓住岩下长藤就到了目的地。”
话声中,她提气轻身,头下脚上,如一头灵燕,直跳向茫茫云海,路春生依样葫芦,也用“云龙初现”腾空翻落.
果然,当他俩坠落两三丈后,立见一片古藤,密布悬崖,藤内微见空虚,似另有一番天地.
俩人动作灵捷,几在同时抓住了长藤.然后朝内一钻,竟进入了一片广大深幽,高越两丈的岩隙.
“姑爷,姑娘请了,婢子们有礼!”
当面而立的,是两位绝色佳人,路春生虎目一瞥.已认出她们就是红巾、黄巾弟子的领班,此时劲装扎袖各配着锋利长剑.
“免礼,”路春生点头还礼,对于她们以“姑爷”相称,也不加以纠正.因为在“风流教主”的心目中.他已是小教主的夫婿.
但李明珠却面上微扛,随即急促问道:“教主她老人家好吗?”
“很好……。”
“那么通禀一声,说我们要见!”
‘这……这不可以,因为她老人家吩咐,运功之时,任何人不许近前,不要说是通禀……….”
“我可不比别人,何况这个地方还是我带你们布置的.”
“很抱歉,教主指的是任问人,连小教主也包括在内.”
“你们让开点!”李明珠听到教主如此苦练,毫无疑问,是练“大神宝经”的内功,焦急中不由分说,就要排众而入!
“哈!哈!”
两声龙吟凤喊的拔剑声中,两女徒青锋齐闪,斜架成一个十字,硬按住她的去路,并且沉声喝道:“奉教主口谕,擅入者斩!”
“红绡,黄锦!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厉害,居然大胆——!”
李明珠激怒之中,叱着两女徒的名字,袖内红绫一扬,面如霜雪.
那“红绡”、“黄绵”,不能不知她的武功,闻言之下脸色骤变,下意识打了一个冷噤!
但她们的惊骇,仅似电光发闪,一现即收,那红巾女徒首领“红绡”随即面容一整,手指长剑道:“小教主不要莽撞,这枝剑乃是教主所用,见剑如见本人,请你冷静!”
“这——,”
李明珠一经提醒,马上明眸一盯,果然认出这是义母兵刃.
这一来,她真不敢硬闯了,焦急中,只得收势说道:“我不会乱来,你们只管收剑,我有话说.”
“红绢”、“黄锦”立剡长剑归鞘,垂手肃立道:“小教主有何言语.婢子们无不遵命.”
“我来问你,教主每日练功之后,有何异状?”
“异状——?”
对方犹豫的答应着,显然她们还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路春生见状,立予解释道:“教主在练功完事之后,可有神情不对的地方?比如说——痛苦的表情,或者面色不正?”
“嗯,………我们不太清楚,因为她老人家不许探望,可是……….”
“可是怎样?”
“她每天运功的时间越来越长!”
“奇怪!时间会越来越长?”李明珠梆眉微锁,略一思忖道:“是不是她自感痛苦,因此需要较长时间休息呢?”
“这我们不敢断定.”
两侍女不敢断定,路春生因已亲自试过,他却敢断定不错,惊愕中,立刻警告的眼色,直朝李明珠射去.
李明珠当然懂了,但格于教主之命,却不敢擅自闯关,只能报以疑问的眼光,征求他的意见.
路春生早有决心,见状不语不言,欲如闪电般二指一划,立将“红绡”、“黄锦”“篷!篷!”两声,跌倒当地!
“快带我去!”他一招奏效,立刻催促李明珠.
李明珠动作如风,马上应道:“就在这里,你叫叫看.”
话声中,他俩已射到岩隙探处,只见一座巧妙石门,闭得纹丝不漏,路春生却不开言,“呼!呼!呼!”对准门上,一连三掌。
可是,他虽然敲得重,里面仍无半点回音.
当路春生二次扬于,李明珠一把扣住他的手臂道:“慢来,敲得这么重不行,如果教主定中受伤岂不——。”
“别着急,她如运功,一定从子时开始,取其阴阳交泰的时间,那么午时应该运完。如今超过了两个时辰,必有其他原故!”
“你是说………可能运功不当,血气散乱!”
“正是!”
这个答覆,直把“毒情仙子”李明珠吓了一跳,她喘息之中,手指门边道:“生哥,这是门钮所在,你使劲打罢!”
“好——。”
好中未完,路春生单掌一划,掌缘如刀,横削而下。
“呼!”
石门枢钮一震,朝内倒下.
他俩人不顾一切,双双射入!
“教主!你怎么啦?”
昏暗的秘室中,除了一具蒲团,别无他物.
但蒲团之上,却见“风流教主”僵仆其上,毫无半点响动。
路春生那一颗心,犹如高山失足,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