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璇玑道:“武林中有大部份的人手,都被拖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没有被卷入这个漩涡的人,最好不要把他们也拖进来,那也许于事无补,反而会累了他们。”
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江湖上已经很少有可用之人。
马鹏道:“有心之士,自会在璇玑堡举起了正义的大旗时,相继投效。”
柳媚道:“敢来的人,都是自觉有几式绝招的人。”
庄璇玑道:“我们无法预料这一战的胜负如何,希望这一次大劫之后,还能为武林保留一点点元气。”
马鹏道:“我们不能只要凭仗一腔热血的武林豪士,白白送死。”
庄璇玑道:“诸位如若没有别的意见,就跟我一起回璇玑堡去。”
马鹏道:“姑娘,旅途之中,再无拦截之人么?”
庄璇玑道:“我想不会再有了,除非,他们亲自出动。”
马鹏道:“姑娘,活人塚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领导。”
庄璇玑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真正认识他们,只能猜测,他们用各种方法,一直保持着身份的神秘。”
陈振东道:“能够役使三星的江湖人物,在下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人?”
庄璇玑道:“这个人,也许,我们都听过他的名气,只不过,我们猜不透他的身份罢了。”
马鹏道:“姑娘,现在,咱们直接回到璇玑堡去?”
庄璇玑点点头,道:“对!我们直接回璇玑堡去,而且,我们要快马加鞭的赶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璇玑堡。”
这地方离洛阳并不太远,第二天中午时分,庄璇玑等一行,已然赶到了璇玑堡。
但璇玑堡的情势,却和第一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第一个迎出璇玑堡的,竟然是长安城中第一花花公子花满楼。
花满楼已经脱去了长衫,换穿了一身劲装,一身蓝色的劲装。
他长的本来就很英俊、潇洒,此刻,换穿劲装,更显得猿臂蜂腰,英风飒飒。
这位着名的花花公子,此刻的神情,竟然十分严肃,而且,对庄璇玑也十分敬重,微一躬身,道:“姑娘回来了。”
庄璇玑点点头,道:“璇玑堡出了事情?”
花满楼道:“三日之前,来了一批蒙面人,夜袭璇玑堡………”
庄璇玑接道:“堡中有多少伤亡?”
花满楼道:“死了十二个武士,老堡主也受了伤。”
庄璇玑道:“伤的很重么?”
花满楼道:“伤在左臂,如若疗治不当,可能会变成残废。”
庄璇玑道:“来人呢?”
花满楼道:“走了两个,余下的全部死亡。”
庄璇玑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花满楼道:“十八个,死了十六个。”
庄璇玑道:“十六个人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么?”
花满楼苦笑一下,道:“他们口中都含有奇烈的毒药,受伤之后,立刻咬碎了毒药而死。”
庄璇玑道:“他们的武功如何?”
花满楼道:“高明的很,十八个人中,九个人用刀,九个人用剑,每个人都很杰出,璇玑堡中的武士,没有一个人能接过他们十招。”
庄璇玑道:“如何阻止了他们的攻势呢?”
花满楼道:“姑娘制造的机关,再加三个不知来历的助拳人。”
庄璇玑道:“三个助拳人?”
花满楼道:“他们在我们处境最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武功怪异,飞跃搏击,杀伤了不少的敌人。”
柳媚道:“花公子,他们打起来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像老虎、毒蛇、老鼠?”
花满楼沉吟了一阵,道:“柳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是有些记忆了,就像柳姑娘说的一样,他们的武功,似乎是和姑娘说的一样。”
柳媚道:“那是虎、蛇、鼠三位公子。”
庄璇玑道:“他们人在何处?”
花满楼道:“走了。”
庄璇玑道:“你没有留他们?”
花满楼道:“璇玑姑娘,璇玑堡这次被袭,伤亡很惨重,老堡主受伤之外,你几位师兄,全数战死,……”
庄璇玑叹口气,流下来两行清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庄璇玑虽然智慧超俗,但她仍然是人,人总归有情。
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庄璇玑缓缓说道:“花兄,告诉我实在情形,我承受得了,我知道,璇玑堡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花满楼道:“姑娘,璇玑堡除了一些堡丁之外,全堡中武功过得去的人,都在这一战中,非死即伤,如若他们再来一次突袭,璇玑堡即无可用之人,只有凭仗姑娘布下机关拒敌了。”
庄璇玑道:“只有你一个没有受伤?”
花满楼道:“内宅女眷,未受惊动,在下虽然也受点伤,幸好伤的不重。”
柳媚道:“花公子可知道那三个助拳人,现在何处?”
花满楼道:“他们在我们危机中突然出现,在血战之后的混乱中悄然而去。”
庄璇玑道:“花公子辛苦了……”
一面举步,直入堡中。
原来,几人还站在璇玑堡的门口。
花树整齐,青草如茵,房舍排列整齐的璇玑堡,此刻看上去,仍然有些零乱,一些倒在地上的花树,受到碰撞的房舍,尚未修整,复旧。
庄璇玑行入了大厅之中。
虽然她心中有极度的哀伤,但仍然能保持着相当的平静。
四大凶煞、陈振东、郎四娘,也都因为这件事,变的神情严肃。
庄璇玑四顾了一眼,缓缓说了下去,道:“花兄,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
花满楼道:“事实上,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没有说的很清楚罢了。”
庄璇玑道:“好!现在,你说说看,要说的很清楚。”
花满楼道:“死了十二个武士,一个是堡主的拜弟彭大侠,你的二师兄韩义………”
庄璇玑接道:“彭叔战死了。”
花满楼道:“是!当场死亡。”
庄璇玑道:“韩二师兄也战死了。”
花满楼道:“对!韩义死的很壮烈,他和一个用刀的杀手同归于尽。”
庄璇玑道:“大师兄于佩呢?”
花满楼道:“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如非姑娘及时赶回来,他好像是死定了。”
庄璇玑叹口气道:“伤了几个?”
花满楼道:“重伤十九人,包括于佩在内,轻伤二十八人。”
庄璇玑道:“果然已再无可用的兵将了。”
语声一顿道:“有没有女子伤亡?”
花满楼道:“没有,你那四个女婢,一直守在璇玑厅门口处,敌人一直未能攻入璇玑厅中。”
庄璇玑道:“堡中的机关,可有损害?”
花满楼道:“大部份都已发动,敌人大都死在机关消息,璇玑厅外的两个石狮子内藏的玑关,一下子杀死了八人,才使他们知难而退。”
庄璇玑道:“当年装设那处机关时,我觉着它太过歹毒,想不到,只有歹毒,才能制敌。”
花满楼道:“堡中还有二十四名弩箭手,我已把他们埋伏在要道上……”
庄璇玑道:“召他们回来吧!”
花满楼道:“堡中机关消息,大都用过,敌人如若再来……”
庄璇玑接道:“我会立即整修,现在,先去看于师兄的伤势。”
于佩的伤势实在很重,幸好庄璇玑的医道很高明。
河洛大侠庄冠宇虽然只伤了一条手臂,但却是骨折、筋断,尽管庄璇玑的医术高明,也无法使庄冠宇断去的筋、骨重续。
庄璇玑咬咬牙,竟然动手齐肘间切去了父亲的右小臂。
经过了一番止血包紮的手续,庄冠宇倒减去了伤臂的痛苦。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及郎四娘,分别负起了巡卫的责任。
庄璇玑回到了璇玑堡,有如春回大地,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化了七天的时间,立时使有着破坏感觉的璇玑堡恢复了旧观。
各处的消息、机关,重新整好,而且,还加强了一些威力。
能者无所不能,修复机关埋伏,大都由庄璇玑亲自动手,四女婢梅、兰、竹、菊,都很聪明,也是庄璇玑很好的助手,五个人,动手修护了全部的机关、消息。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郎四娘,也都成了璇玑堡中的主要人物。
花满楼却在庄璇玑回入璇玑堡后第四天便告辞而去。
马鹏虽然觉着奇怪,但庄璇玑没有留他,四大凶煞只好眼看着他离去。
陈振东成了堡中的总管,负起了各种杂务工作,郎四娘是副总管,帮助陈振东处理各种事务。
四大凶煞成了璇玑堡中的警卫领队,事实上,璇玑堡中除了二十四个弩箭手之外,已经别无可用之人。二十四个弩箭手,除了弩箭射的很准之外,武功却不太好。
马鹏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璇玑堡的范围很大,咱们的人手太少。”
庄璇玑道:“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连拔草扫地的事都要动手,不过,目下的璇玑堡,处境十分凶险,召请一个武功不好的人来,等于是多召一个冤魂。”
第十天,于佩竟然已可以下床走动,几个轻伤的人,大都已经复元,重伤的也都减轻了不少。
庄璇玑取出了很多的银两,把重伤的人,全部遣离了璇玑堡。给他们的银钱,足可使他们伤癒后成家立业。
她准备遣走所有堡丁。
但伤势痊癒的人,都坚持不肯离开。
四大凶煞和陈振东等,逐渐的熟悉了璇玑堡的形势,但也更为忙碌起来。
璇玑堡中的人,又减了很多,但每个人都已可以担当工作。
这天午饭之后,马鹏、高空、王杰、柳媚聚在了一起。
王杰冷然一笑,道:“柳媚,这工作如何?”
柳媚道:“很好啊!四大凶煞会拔草、扫地,传扬到江湖上去,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马鹏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不过,璇玑堡的地方太大,靠咱们几个人,加上这几个堡丁,实在照顾不到,诸位应该帮帮我,要求庄姑娘增加一点人手。”
柳媚道:“庄姑娘不是说过了么?如若召请的人武功不好,那是害了他们,多一条冤魂,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帮助。”
马鹏道:“话是不错,但咱们人手太少,连布哨都不够用。”
高空道:“马兄,咱们看到的问题,我想庄姑娘早已看到,她可能有意在磨练咱们,想想看,诸位用执剑之手,握住了扫地的扫帚,有什么感觉。”
马鹏道:“第一次,实在不惯,但现在,倒也觉着没有什么不可了。”
高空笑一笑,道:“璇玑堡中机关重重,咱们人手虽然不多,但我想这处处埋伏,可以弥补人手的不足。”
王杰道:“咱们还有一个收获,不知道诸位是否知道?”
高空道:“什么收获?”
王杰道:“使咱们过过正常人的生活,接近田园。”
马鹏道:“对!这一次大劫不死,在下一定要归隐田园,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应道:“有此一念,足见诸位已经有些脱胎换骨了。”
庄璇玑缓缓步行了进来。
四大凶煞对庄璇玑的敬重之心,愈来愈重了,齐齐起立,躬身作礼。
庄璇玑颔首还礼,一面笑道:“只可惜,现在还不是诸位放下刀剑的时刻。”
柳媚道:“没关系,咱们相信那一天必定会到来的。”
马鹏道:“咱们追随姑娘,能够为江湖正义尽一份心力,也好稍补过去的罪恶。”
庄璇玑道:“善由心念起,我实在替诸位高兴。”
柳媚道:“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高空笑一笑,道:“柳媚,你可以不可以少讲几句话?”
柳媚眨动了两下大眼睛,笑道:“唉!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毛病,就是话说太多。”
庄璇玑道:“柳大姊,别听他的,不耻下问,我很喜欢你多问些什么。”
柳媚道:“听到没有,高空,人家庄姑娘就不讨厌我多嘴,就是你嫌我话多。”
王杰道:“其实,柳姑娘要问你的话,都是我们心中想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大家都憋住这口气不问罢了。”
柳媚道:“我一问,庄姑娘这么一回答,大家岂不是全知道了。”
王杰道:“对极,对极,柳姑娘问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中想知道的事情。”
柳媚微微一笑,道:“看起来,他们都对我的印象不太坏。”
高空只好苦笑。
庄璇玑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目下,我们无法请到助拳人手,四位,只怕还是要多多辛苦了。”
马鹏道:“辛苦不怕,但咱们人数太少,漏洞就增多了,很难发觉敌人。”
庄璇玑道:“这方面我已想到,璇玑堡虽不算大,但也不小,如若到处派人守护,只怕再增加一百个人,也不够用。”
马鹏道:“照在下的看法,再加五十个高手,分成三班,就可以全盘照顾了。”
庄璇玑道:“五十个高手,谈何容易,到那里去找呢?”
马鹏道:“怎么?姑娘没有准备么?”
庄璇玑道:“整个的江湖,都已无可用之人,我们到那里去找。”
王杰道:“其实,只要他们放放哨,监听动静,用不着他们出手。”
庄璇玑道:“任何夜袭的人,都会先杀明桩、暗卡,要他们来,岂不是白送性命……”
略一沉吟,接道:“如是以我的想法,把一些弩箭手也要遣走,这地方要的人,都应该是武林高手才对。”
马鹏道:“虎、蛇、鼠三位,怎的还不回来。”
高空道:“其实,璇玑姑娘在修复各种的机关时又增加了不少传警的布置,就算增加一百个人,也未必能作到那么严密。”
柳媚道:“你怎么知道?”
高空道:“在下一直很留心璇玑姑娘的手法,长了不少的见识,对机关消息之学,也有了不少的心得。”
柳媚道:“怎么?你也学会了?”
高空道:“那倒还没有,只不过,在下以后自信可以帮璇玑姑娘一点忙。”
庄璇玑道:“那很好,高兄如是有兴趣小妹倒是可以把这方面的技巧,尽量奉告。”
高空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只是目前,堡中人手太少,你无法专心学习了,好在来日方长,高兄既有兴趣,小妹绝不藏私。”
马鹏道:“姑娘,真的要把那批弩箭手也要遣走么?”
庄璇玑摇头道:“马兄负担全堡巡守责任,地区辽阔,人手太少,自然难免心神难安,所以决心留下他们,不过,这批人,只是略通武功,他们的特长是施放弩箭,连珠匣弩,虽然很凌厉,对一般人很具威力,但真要对付第一流的高手,那就派不上用场了。”
马鹏道:“姑娘的意思是……”
庄璇玑接道:“他们只能补助不足,决不能要他们独挡一面。”
马鹏道:“我知道。”
庄璇玑道:“诸位,再忍耐一些时候,我想,再过几天,也许会有援手赶来。”
马鹏道:“姑娘,我们不管强敌来势如何强大,我们都会全力去拼,只不过,地方太辽阔,如是敌人分由四面八方的冲进来,我们应付不及。”
庄璇玑道:“尽力而为就是,如若敌势太强大,你们四个人最好不要分开,撤到璇玑厅前面。”
马鹏道:“我明白,只有姑娘传我们的合搏之术,才可以拒挡强敌。”
庄璇玑道:“记着,你们不能死,所以,要多珍惜自己。”
马鹏点点头,道:“姑娘,一旦有敌来袭,内宅中需不需我们援手?”
他是璇玑堡中总护院,足见肩胛沉重,一直在想着,这样少的人手,如何应付强敌的攻袭,这件事,占据了他大部份的心神。
庄璇玑道:“不用担心内宅的女眷安危,我已经有了安排。”
马鹏轻轻吁一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一些了。”
高空低声道:“马兄,请放心,庄姑娘的意思是想以机关消息以补人手之不足。”
马鹏道:“这个,我知道,只是……”
庄璇玑接道:“马兄,不要负担太重,也不要太过计较得失,我们现在是全采守势,我更重要的请求,就是要诸位保住性命,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马鹏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你看,这近日之内,会不会有人攻袭璇玑堡。”
庄璇玑道:“他们一定会来,但那一天来,就很难预料了。”
马鹏道:“希望他们晚一点来,咱们多作一点准备工夫,但在下又想不出,我们该作些什么工作才好。”
庄璇玑笑一笑道:“诸位难得有空闲,何不利用现在一点时间,重新练习一下合搏之术。”
马鹏道:“对!我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该办。”
庄璇玑道:“除非有一个很精通机关消息的人,可能突破我们一部份传警的消息之外,其他的,我相信他们还无法完全破除!所以,诸位不用太辛苦,把很多的时间,花费在巡逻上面。”
马鹏道:“这么说来,我们就没有什么好忙的了。”
庄璇玑道:“把二十四名弩箭手调回来,分派在近围之内,集中运用,也好发挥出一点威力出来。”
马鹏道:“我们如若除去了巡逻各处之外,空闲的时间就很多了。”
庄璇玑道:“诸位集中一处,听到警讯,同往查看、拒敌,然后,利用空暇,练练武功。”
马鹏微微一笑,道:“姑娘如若早这么说,在下也不用如此的辛苦了。”
庄璇玑笑道:“我一直很留心你们,也知道你们的辛苦,我相信诸位对璇玑堡的形势,已经相常的了解,这地方,就是我们和活人塚决战的战场之一。”
马鹏道:“还有一个战场么?”
庄璇玑道:“对!我相信第二战场,就是活人塚了,不过我们先要胜了这一战才行。”
马鹏道:“这个在下明白。”
庄璇玑道:“现在,是我们养精蓄锐的时间,诸位是不是有着寂寞的感觉。”
名震江湖的璇玑堡,防卫森严,入夜之后,灯光辉煌,一片通明,现在,却是人影零落,庭院萧索,看起来,却有着落寂的感觉。
高空笑一笑,道:“姑娘,过去的几天,我们一直忙于巡逻,但现在,我们有别的事情作了。”
庄璇玑道:“你们的联手合搏之术,怎么样了?”
高空笑道:“也许那些武功,很适合我们,因为,它充满凶厉的霸气,所以,我们四个人配合的很好。”
庄璇玑道:“现在,我想,再替诸位加添一些麻烦了。”
伸手由怀中取出了四个封函,递了过去,接道:“你们四位,一人一个,希望诸位看过之后,就开始练习,三日之后,我要看各位的练习如何。”
把四封信函,放在桌子上,转身而去。
好在,那四封信函上,早已写了四个人的名字。
马鹏伸手取了一封写着他名字的封函。
拆开封口,取出了一张纸笺。
只见上面写着三行正楷小字,又画了三幅图画。
马鹏仔细的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那是一招刀法。
一招三变,画的很清楚。
旁边的正楷小字,解说的十分清楚。
只有一刀,但却有三个变化。
就像这一招的名字一样,叫做“龙门三跃”。
柳媚道:“马老大,那上面写的什么?”
马鹏道:“一招刀法。”
高空顺手拆开了自己的信函。
那上面也有图,也有字,说得很清楚,是三招掌法:“回环三绝掌”。
这三掌共画了十二幅图,字也写了大半张。
显然,这三招掌法很复杂。
幸好高空很聪明,多几个字,自然不放在高空的心上。
高空是四大凶煞中书读的最多的一个。
柳媚、王杰,都打开了自己的封函,柳媚是一招指法,杀人取命的“锁喉指”。
王杰竟然是一种施放暗器的手法,那是很奇怪的手法,三枚不同的暗器,在一点相撞,分向三个方向飞去。
他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但却看了半天,仍然不太懂三种暗器相撞在一点作用何在?
幸好,那张素笺上写的很清楚。
王杰认识的字,虽然没有高空多,但总算还看得懂。
庄璇玑写的东西,就像她说话一样,清楚,有力。
王杰这信上,除了解说那暗器手法之外,多加了四个字“记牢焚毁”。
默诵了几十遍之后,王杰自觉记熟了每一个字,立刻毁去信函。
四大凶煞立刻忙了起来。
而且是各忙各的,忙的又紧张、又欢欣。
有些事看看困难,学起来倒很容易,但有些事,却看看容易学来难。
这一次,庄璇玑用封函传给四个人的武功,却是属于那一种看着容易学着难的,读起来信函上的解说很容易,但学起来是困难的很。
每一种具有威力的武功,都不是容易学成的武功。
流光忽忽,转眼半月。
半个月,四个人,才算把信函上传授的武功练熟了。
只是练熟而已,并不精巧。
但四人的感觉上,却已体会出所学武功的奇奥。
陈振东和郎四娘也忙碌的很,他们带着二十四弓箭手,整理好堡中的花树,璇玑堡因人少而空荡,但却花树整齐,庭院净洁。
老堡主庄冠宇经过这长时间的休养,已经大致复元。
于佩也跟在老堡主的身后,行了出来。
他年纪轻,复元快,在庄璇玑精湛的医术疗治之下,于佩已经完全复元。
这正是中午时分,四大凶煞,陈振东、郎四娘,都集中在大厅之中进餐。
自然是庄璇玑的安排。
她要在很自然中,使得庄冠宇、于佩、和四大凶煞见面。
庄冠宇右手臂已经齐肘被斩断,衣袖飘荡,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庄璇玑紧随在于佩身后行了进来。
四大凶煞忽然闻变得很有礼貌,齐齐站起身子,见过庄堡主。
庄冠宇左手挥动,口中连连说道:“诸位请坐,冠宇断了右臂,一直在养息之中,无法迎接,诸位多多海涵。”
马鹏道:“不敢,不敢,咱们对庄堡主钦佩万分,能为堡主效劳,不胜荣幸之至。”
庄冠宇笑道:“璇玑堡月前的大劫之后,一直未能恢复旧观,只怕对诸位的起居生活,无法完满的照顾。”
一番寒暄之后,庄冠宇也坐了下去。
这些时日中,庄冠宇已学会了左手施用筷子,左手进餐,而且,已能够运用自如了。
庄璇玑回顾了一眼,笑道:“马鹏,你们四位,那几招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马鹏道:“我们都很用心在练。”
庄璇玑道:“这十几天来,出人意外的平静,应该给你们一个很好的练习机会。”
马鹏道:“别人我不清楚,但姑娘指点在下那一刀,在下自觉很用心在学,那一刀似是很难练,在下练了半个多月了,竟然仍未能练的纯熟。”
庄璇玑笑一笑,道:“多练几次,熟练了,自会生巧。”
目注高空、王杰、柳媚,接道:“你们三位呢?”
高空、王杰、柳媚,也齐声应道:“大致都练熟悉了。”
庄璇玑道:“好!你们找时间慢慢练……”
马鹏心中一动,接道:“姑娘,有什么事?”
庄璇玑道:“今夜,可能会有人来袭。”
马鹏霍然而起,道:“当真么?”
庄璇玑道:“大概不会有错,所以,诸位也该布置一下了,把人手集中起来,只防守各重要院落,我这里有一张简单的图表。”
一张璇玑堡的全图,展现在木案之上。
璇玑堡,只有庄冠宇这一户人家,围墙的四角,有四个高大的碉堡、假山、荷池之外,还有很大的一片空地,这些空地上,都满植着花树。
过去,那四角的碉堡中,都有防守的武士和弓箭手,假山旁边的厅榭中,也住了很多的武士,处处有防守,步步有警戒。
现在,璇玑堡中的武士,减少十之七八。
就算把所有的人,全部排出来,也无法防守这样广大的地方。
现在,庄璇玑要放弃了防守这些地方,把人手集中在璇玑堡的庭院之中。
马鹏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到了庄璇玑的言中之意,立刻站起身子,道:“快,把房中的可以燃烧之物快些收起来。”
庄璇玑不但传给了他们武功,也给了他们磨练智慧的机会。
一阵忙碌之后,已快近初更时分。
马鹏立刻开始部署,把二十四名弩箭手,分布庭院各处。
今夜无月,但却满天繁星,景物隐隐可见。
这座庭院中,不但早有防火的准备,而且,地下还有相通的密道。
想来,庄璇玑在改建这璇玑堡时,已准备作为决战场地之用。
部署完全,马鹏才吁一口气,低声对高空说道:“高兄弟,你看看,有没有要改变的地方。”
高空道:“很好啊!”
马鹏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一向是独来独往,觉着洒脱的很,想不到,带上几十个人之后,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高空道:“这就是责任,马兄如此辛苦,给了咱们一个很大的启发,庄姑娘的担子,比马兄沉重,何止百倍,但她竟然能从容应付。”
马鹏道:“高兄弟,咱们是凡俗之人,如何能和庄姑娘比。”
高空道:“马兄,有一点事,我想不明白,庄姑娘怎知今夜中会有人来袭。”
柳媚道:“我看,这件事,你不用想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高空道:“个中一定有一个道理,过去,咱们只是一个杀手,计价取命,生死安足论,所以,从来没有多用心想过事情。”
突然,几声鸟鸣,传入耳际。
这是警讯,庄璇玑巧妙的机关布置,以鸟鸣之声取代了传警的铃声。
高空忽然站起了身子,笑道:“真的来了,当真是算无遗策,神准无比。”
马鹏道:“咱们也该瞧瞧去,机关消息之学,虽然江湖上传说很久,但在下却一直没有见过。”
王杰一挥手,熄去了房中的灯火。
第二座庭院中,就只有这一处灯光,灯火熄去,房中立刻黑暗下来。
黑暗中,四条人影,飘出厅外。
璇玑堡,矗立在夜色中。
马鹏登上了大厅外一棵高大的花树上。
自然,这是马鹏早已选择好的地方,这地方,可以看到璇玑堡大部份地方。
夜色幽沉,璇玑堡的四周,是一片平静。
马鹏凝聚目力,四下环顾。
忽然之间,马鹏瞧见一条窜起的黑影。
今夜无月,但星光闪闪。
马鹏运聚了超异常人的目力,看到了那条人影。
虽然,他看不清楚那人的形貌,但他确定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夜行衣服、武功十分高强的人。
只见那飞起的人影,一跃之间竟然有两、三丈远。
马鹏很希望看到机关发动的威力,一阵弩箭,或是几只飞刀,把那跃落的人影射死。
但他很失望,璇玑堡的机关埋伏,到处都是,但却不见发动。
未射出一支箭,也未发出一口刀。
那飞落的人影,很平安的站在那里。
也许,这个人未遇上凶险,使他同来的伙伴,都变的胆大起来,纷纷站起了身子。
这一次,马鹏看的很清楚,这一行,共有九个,加上先前的一个人,共计十人。
十人一组。
这些人分成三批而行,前三,中四,后三,十个人分成了可以彼此照顾阵势。
有如常山之蛇,击尾头救,击头尾救,击身则头尾相救。
这是一队有组织武士。
奇怪的是,这一组人,并没有遇上任何机关、埋伏的袭击,他们一路无阻的行近了连绵的宅院。
敞开的大门,全无防卫,十个武士,竟然直进入二重庭院,直逼到大厅前面。
这座大厅,就是璇玑厅。
十个武士,鱼贯踏上了厅前的石阶,奇怪的是,仍不见任何机关发动。
高空、王杰、柳媚,已从暗影中现身而出,迎向十个武士。
马鹏皱皱眉头,忖道:这璇玑厅前,本是整个璇玑堡中的枢纽所在,为什么所有的机关都未发动,而且,也未得到庄璇玑任何指示。
忽然间,马鹏若有所悟,庄璇玑是有意的不管,希望他能培养出独立自主的拒敌精神。
心中念转,人也飘身而下。
四大凶煞会聚于一处。
十个黑衣武士,也登上了石阶,双方相对而立。
马鹏仔细的打量十个黑衣武士一眼,冷冷说道:“你们是那里来的?”
十个武士中,有一个年龄较大,留着花白长髯的老者,其他的,都是年约三十左右的劲装大汉。
黑衣老者的神情很冷肃,举止却很从容,笑一笑,道:“听说璇玑堡内机关重重,怎么咱们进来了,有如进了无人之境,不见任何一处机关、消息发动。”
马鹏冷冷说道:“因为,我们不希望诸位能活着出去,但却允许诸位能活着进来。”
黑衣老者冷冷说道:“现在,咱们已经安然进来了。”
马鹏道:“现在,诸位应该想一想,如何才能出去了。”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道:“幸好,咱们遇见了几个活人。”
马鹏道:“对!诸位之中,总有一些要死的人。”
柳媚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左首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十个黑衣人都佩着清一色的长剑,而且拔剑的手法很快。
柳媚冲向那黑衣人的时候,他已长剑出鞘,闪起了一片寒森森的剑气。
黑衣武士,仍是很有纪律,柳媚冲向其中一人,除了那人拔剑迎战之外,其余九人,都肃立原地不动。
静如山岳,动若流矢。
一个造诣愈深的剑手,愈不会轻易的出剑。
但他却未料到,柳媚一开始就用出了“弹指飞毒”。
那黑衣武士,剑出如风,档住了柳媚的攻势,但一剑过后,人却忽然倒了下去。
黑衣老者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武功?”
自从庄璇玑传了她指法之后,柳媚又把它熔入了指力送毒之上,威力增强何止一倍。
那黑衣武士的长剑,距离柳媚还有两尺多远。
弹指飞毒的利害,比过去更为凶狠了。
马鹏笑一笑道:“柳媚,你这手工夫,似乎是又有进境了。”
柳媚笑一笑道:“我相信璇玑姑娘不会偏心,诸位何不试试自己的武功呢?”
王杰道:“对!我先出手。”
忽然之间,冲了出来。
马鹏一伸手,拦住了王杰,道:“且慢出手。”
王杰手已经连握了一十二种暗器,正准备出手。
听得马鹏的呼叫之言,立刻住手,怔了一怔,道:“马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鹏笑一笑,道:“璇玑姑娘一向仁慈,咱们总不能不教而杀。”
王杰道:“哦!”
马鹏目光转注到那黑衣老者身上,道:“你老兄看到了吧?”
黑衣老者点点头,道:“看到了。”
马鹏道:“你阁下准备怎么样?”
黑衣老者道:“我们!我们……”
马鹏接道:“你们虽然有十个人,但如若真的动起手来,我想,你们不能接下我们十招。”
黑衣老人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武功,不用刀,不用剑,只一出手,就把我们的人给打倒了。”
马鹏道:“你心中明白就好。”
黑衣老人道:“虽然,你们的武功很高明,不过,我们也有一个可恃的地方。”
马鹏道:“哦!说说看。”
黑衣老人道:“我们不怕死。”
马鹏道:“不怕死,那是说,你们准备放手一战了。”
黑衣老人道:“不错,咱们虽是明知非死不可,也要放手和你们一拼了。”
马鹏叹一口气,道:“璇玑姑娘生性仁慈,不愿杀人,可惜,咱们没有说服的力量,无法把阁下说服了。”
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就算咱们十个人都战死了,你们也一样逃不了死亡的厄运。”
马鹏道:“好!既然诸位要死,咱们只好成全诸位了。”
黑衣老人突然举手一挥,所有的剑士,都冲了上来。
但见寒光闪动,方圆三丈内,都成了一片剑幕。
这是交叉剑幕,一这个剑幕笼罩之下,所有的人,都很难有出手的机会。
王杰双手一挥,十几种暗器,脱手飞出。
这都是重型暗器,有铁胆、金镖,还有两面钢钹。
挟带疾劲的金风,冲入了剑光之中。
但闻一阵铿铿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飞闪起了一连串的火星。
那些黑衣武士的手劲很大,剑上的力道,十分强大,所有的重型暗器,大部份都被剑光磕飞。
王杰打出了一把暗器之后,高声说道:“试试看咱们联手合搏的威力。”
马鹏道:“好!大家上。”
上字出口,刀已出手。
应声惨叫,一个黑衣剑士,被一刀穿心而死。
高空、柳媚也卷入了剑光之中。
庄璇玑传四人这一招合搏之术,完全是以四个人的极峰成就,揉合而成的一种变化。
每个人,都把本身的武功最高成就,揉合于一起发挥出来。
高空指点、掌指,加杂了他空手入白刃的特殊造诣。
柳媚的弹指飞毒。
王杰的暗器,各种不同的暗器,飞刀、银梭、金针。
马鹏的“穿心一刀”。
没有方法能形容出,四人配合出手的快速、威势。
那密密的剑幕,完全无法阻止四人合手的一击。
一流的剑手,也无法抗拒这等凶厉、霸道,再加上相互巧妙的变化。
只不过四五招,九个剑士,全都倒了下去。
如此强大的合击威力,连四大凶煞自己也有些惊愕。
马鹏呆了一呆,道:“好厉害啊!二人同心,力能断金,咱们四个的联手合击,足可和天下第一高手一搏了。”
柳媚道:“第一次,我只觉得很厉害,这一次,却证明了,不但厉害,而且,简直是厉害的要命。”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不是你们厉害,而是他们太差了。”
马鹏霍然转身,道:“什么人?”
“我!”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大厅前面的石阶上。
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这场搏斗。
他手中执着一柄摺扇。
很潇洒的挥动着,脸上,带着一抹轻淡的笑意。
马鹏冷冷说道:“你没有一个名字。”
青衫文士道:“有!”
柳媚道:“那就报上名来。”
青衫文士道:“璇玑堡的庄璇玑呢?”
柳媚道:“你也配见庄姑娘。”
青衫文士摇摇手中的摺扇,道:“正像你们不配问我的姓名一样。”
柳媚道:“你好狂。”
青衫文士道:“你的弹指飞毒,是压箱的本领,何不对在下试试。”
柳媚怒道:“试试就试试。”
举步向前冲去。
高空伸手抓住了柳媚,道:“没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听马老大的。”
马鹏轻轻咳了一声,道:“你要见璇玑姑娘?”
青衫文士道:“对!我要见庄璇玑。”
马鹏笑一笑道:“那并不困难,只要阁下过我们这一关。”
青衫人点点头,道:“你们一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马鹏道:“你连我们四个人联手之势,都不放在眼中,看样子,自然不会和我们单打独斗了。”
青衫人道:“单打独斗,你们只是受一点教训而已,但如你们四人联手,那就很难说了,也许,我会失手伤了你们。”
王杰冷冷说道:“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
青衫文士道:“最好的证明,就是四位联手一击。”
高空也有点火了,冷笑一声,道:“朋友,太托大了。”
马鹏道:“好吧!阁下既然一定要较量我们一下,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人太狂傲,但他的举止却又很从容,这就使得四大凶煞都有了警惕之心。
马鹏回顾了高空一眼,道:“高兄弟,你先上如何?”
高空道:“在下遵命。”缓步行了出来,直走到青衫文士的面前,笑一笑道:“阁下如此托大,必有特殊的武功了。”
青衫文士笑道:“这要武功上分出生死的事,不是说几句大话,就可以了结。”
高空道:“在下高空,先来领教。”
青衫文士道:“我知道,你有一双妙手,小心你的手,如是被伤着啦!那就不妙了。”
高空道:“动手相搏,生死由命,何在乎这一双手。”
忽然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青衫文士摺扇一张,忽然间幻出一片扇影,高空点出的一指,生生被逼了回来。
没有人能说出那是什么样的招术。
至少,高空就没有见过这种武功。
高空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立刻退后了三步。
双目盯注在那青衫文士手上的摺扇瞧着。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怎么?不攻了。”
王杰冷冷说道:“马老大,这一阵,该我的,怎么要高兄弟抢去了。”
口中说话,人却大步行了出来。
马鹏没有阻止。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我可以让你们四位一齐上,何在乎你们车轮大战。”
马鹏道:“幸好,我们四大凶煞,也不是什么侠义英雄,阁下这几句话,对咱们没有什么多大用处。”
王杰冷笑一声,道:“小心了。”
忽然一扬手一道寒芒,挟带着万千银针,电射而出。
双方距离很近,王杰又全力出手,这一击凶狠无比。
青衫文士右手一挥,忽然间,又闪起一片扇影。
就像有千万把的摺扇,早已罩在了他的身上。
扇影敛收,青衫文士的人影重现,仍然好好的站在那里。
他的摺扇已经合了起来。
只见他一张摺扇,数千枚银针,和一柄飞刀,全数的散落了下来。
王杰呆住了。
四大凶煞全都呆住了。
他们出道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这样的高手。
庄璇玑使他们内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敬意,但庄璇玑一直没有和他们真正的动过手。
如论震骇的力量,这青衫文士给他们的,比庄璇玑还要强大。
四大凶煞都有着很丰富的江湖经验,心中都了解,如若单打独斗,只怕四个人之中,任何人都无法接下对方三招。
看来,也只有四个人合手一击了。
但四个人心中明白,纵然合手一击,也是胜少败多。
但形势迫人,四个人除了合手一击之外,似乎也别无良策了。
长长吁了一口气,马鹏缓缓说道:“勿怪阁下的口气那么狂妄,确然有着了不起的高明。”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看来,你们四大凶煞都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马鹏道:“就算咱们自知非敌,这一战也非拚不可。”
“那不是徒逞血气之勇,对敌之前,先无信心,怎么能克敌制胜呢?”
这声音,熟悉的很,也正是四大凶煞盼望的声音。
庄璇玑缓步由厅中行了出来。
马鹏笑一笑,道:“见过姑娘。”
庄璇玑道:“不用多礼……”目光一掠那青衫文士,接道:“你要找我?”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不错,我要找你。”
听口气,似乎是两个人早已认识。
庄璇玑道:“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
青衫文士道:“时犹未晚,对么?”
庄璇玑道:“那要看,你怎么样解释这句话了。”
青衫文士道:“好!我想先听听你姑娘的解释。”
庄璇玑道:“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很深奥的道理,只是我们彼此间的看法而已。”
青衫文士道:“你的看法呢?”
庄璇玑道:“目下江湖上正面临一场浩劫,你这一身武功造诣,对江湖大局,应该有些帮助。”
青衫文士道:“可以,这一次,我下山找你,就是想为江湖大局,稍尽绵力,不过……”
庄璇玑接道:“有条件?”
青衫文士道:“对!有条件,在下既无争胜江湖之心,也没有逐鹿武林之愿,如若我为江湖上正义尽一份心力,那只是为了一个人。”
庄璇玑道:“为谁?”
青衫文士道:“你。”
庄璇玑道:“为了我?”
青衫文士道:“对!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很明确的交代,我就会全力以赴。”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要我交代什么?”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璇玑姑娘,有些事,你知,我知,也就够了,用不着让这些庸俗之人知道。”
庄璇玑笑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论什么事,你尽管请说。”
青衫文士一皱眉头,道:“你一定要我说明白么?”
庄璇玑道:“不错。”
青衫文士道:“好,你只要答应嫁给我,我就留在璇玑堡。”
庄璇玑道:“哦!”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而我留下来,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庄璇玑笑一笑,道:“璇玑堡需要人手,不过,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青衫文士道:“庄璇玑,你想想清楚,当今江湖之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帮助你。”
庄璇玑道:“吾道不孤,你不愿帮忙,尽管请便。”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可会想到,我如不为你用,很可能为敌所用。”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想你不该是那样的人。”
青衫文士道:“很难说,姑娘应该知道,因妒成恨这句话。”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我们之间,本无恩怨,自然也谈不到妒恨二字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那是你姑娘的感觉,在下本是闲云野鹤,天下没有我挂心的事,现在,在下却有了一件心事。”
庄璇玑道:“和我有关?”
青衫文士道:“不错,一个人,如若有十件心事,他可以一件也不用完成,如若只有一件心事时,必将会全力以赴,直到心愿完成为止。”
庄璇玑道:“有些心愿,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穷其一生,也没有完成的机会。”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璇玑姑娘,可是劝我么?”
庄璇玑冷冷说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青衫文士脸色一变,道:“好!那就先杀四大凶煞。”
庄璇玑道:“很可惜,你已经错过这个机会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什么意思?你可是认为我杀不了他们?”
庄璇玑道:“那倒不是,你的霹雳神拳,能够接下你十招的人,都不太多,我相信,你能杀得了他们,错过机会的意思,是因为,我已经现身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是说,我如出手,你也会出手了。”
庄璇玑道:“我不会看着他们被你杀了。”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你有把握胜得了我么?”
庄璇玑道:“没有把握。”
青衫文士道:“那是说咱们这一战,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庄璇玑道:“对!我想请教你的是,你有没有胜我的把握?”
青衫文士沉吟了一阵,道:“在下不敢夸口,真要以命相搏,在下也没有胜过你的把握。”
庄璇玑冷冷说道:“这就够了,阁下若一定要动手,小妹就只好奉陪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璇玑姑娘想过没有,咱们合作起来,有很大的力量,分裂了,又有多大的害处,你可曾想过没有?”
庄璇玑道:“我想过了,我很希望你帮忙,但绝对没有条件,任何条件,小妹都不会接受。”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璇玑姑娘,在下是诚心诚意来此帮忙。”
庄璇玑道:“阁下如若能改变一下心意,小妹很欢迎你留下来,如若阁下不肯改变,那就只有请便了。”
青衫文士双目一瞪,冷冷说道:“庄璇玑,咱们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庄璇玑道:“没有。”
青衫文士道:“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庄璇玑神情冷肃的说道:“阁下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展。”
青衫文士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光辉,盯注在庄璇玑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庄璇玑,真的这么绝么?”
庄璇玑道:“不错,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青衫文士道:“在下告辞了。”
庄璇玑道:“恕我不送。”
青衫文士狞笑一声,转身一跃而去。
望着青衫文士背影消失之后,庄璇玑轻轻叹息一声,道:“马鹏,这个人的武功如何?”
马鹏道:“高明的很。”
庄璇玑道:“你们是不是觉着很奇怪?”
高空道:“不错,我们是有些觉着奇怪。”
庄璇玑道:“是不是感觉到,我这个人有些轻重倒置。”
马鹏、高空、王杰、柳媚,心中确有些怀疑,不解的是,她能很爽快的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竟然拒绝了这青衫文士。
如若这是一种策略,很显然的,这青衫文士的价值,要超过龙公子千倍有余。
他武功造诣的深博,是四大凶煞从未遇过的高手。
如若庄璇玑要坚持某一种原则,她就不应该答应龙公子的婚约。
四大凶煞对庄璇玑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敬佩,但却对她无法了解。
庄璇玑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会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而拒绝了这个人,对么?”
高空道:“姑娘心存大志,不拘小节,我想,那该是一种策略运用,龙公子何许人,怎能和姑娘论婚嫁之约,只是他已经死去,我想那是他轻侮天人,罪有应得。”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艰苦岁月,存亡时刻中,会使人特别容易的成熟,当时,我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如若他不死,我一定会嫁给他,不管嫁后有多深的痛苦,我都不会反悔,但事后,我想过了,这决定是那么不智,那么冲动,不过,当时,我也想到了是一种策略,但事后,却在内心中,打了一个死结,我已决定了,江湖事了,就嫁给他。”
柳媚道:“哼!就算你同意了,我们也会反对,他怎能娶你,又怎的有福消受。”
庄璇玑道:“不是他的事,而是我,我不能说了不算,自我允婚之后,我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作一个适合他的妻子,一诺成忏,搅乱了我的心神,几乎使我的灵台蒙尘。”
柳媚道:“哦!现在,他不幸而亡,姑娘的心情也该轻松了。”
庄璇玑道:“我有着未亡人的感觉,我心中仍有很大的负担,我曾经暗中为他流泪,为他痛惜。”
四大凶煞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瞪着八只眼睛,望着庄璇玑。
庄璇玑黯然一笑,道:“一次教训,已痛澈我心,我不敢再有一次创痛。”
柳媚突然冒出了一句,道:“庄姑娘,你这一生,还要不要嫁人呢?”
庄璇玑道:“柳大姊呢?是不是要嫁人?”
柳媚道:“我,我,……是要嫁人的。”
庄璇玑道:“我也会嫁人,只不过,这已成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了,那个人,必须是我由内心发出的爱意,才会允他婚约,如是遇不上这个人,也就只好不嫁人了。”
柳媚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庄姑娘吃过一次亏,就不敢再犯了。”
庄璇玑道:“这就叫切肤之痛,聪明的人,会把别人的经验,当作经验,我有些笨,所以,只好把自己的经验,当作经验了。”
柳媚轻轻叹息一声,道:“璇玑姑娘,你已经是我们见过最聪明的人了,你如果觉着自己很笨,那我们岂不是更笨了。”
马鹏道:“璇玑姑娘,你认识那个人么?”
庄璇玑道:“你们应该看的出来,我和他很熟识。”
柳媚道:“对!他本来很嚣张,但看到了璇玑姑娘之后,那股气焰,就减去了很多。”
王杰道:“姑娘,在下有一点想不明白,请教姑娘。”
庄璇玑道:“什么事?”
王杰道:“这个桀傲固执,似乎是很难使他改变,以姑娘之能,再加上我们四个人从中相助,也许可以把他留在这里。”
庄璇玑道:“这是个很冒险的事情,他如情急拼命,只怕会伤了四位。”
王杰道:“姑娘,这个人的武功之高,在下等从未见过,他刚才如若诚心要伤我们,只怕最少会把我们放倒一半。”
庄璇玑道:“这是我的疏忽,我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来,而且,和活人塚的人同时来。”
马鹏道:“姑娘,他是什么人?”
庄璇玑道:“算起来,他该是我的同门,也算是我的师兄了。”
马鹏道:“哦!姑娘和他很熟了。”
庄璇玑道:“不错,三年前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间他一直对我很好,也许我年龄太小,所以感觉不出来,他对我有什么野心、目的,老实说,如若自己隐藏一些,我也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马鹏道:“姑娘,这样一个人物,咱们不能收为己用,让他变成了我们的敌人,那岂不是树立一个强敌么?”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现在,我无法预测他会作一些什么,所以,刚才也不便和他动手,因为,我不能伤他,也担心他伤害到你们。”
高空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应付这件事情呢?”
庄璇玑道:“唉!现在只有等待了,如若他真的混入了活人塚内,那时,我们势必有一场决死之战了。”
高空道:“姑娘,他既是你的同门,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姑娘的师长之辈,由他们出面处理呢?”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他并没有很显着的恶迹,诉诸师长实在很难启齿,再说,几位师长,都已经很多年不问江湖事务了。”
马鹏道:“这话也对,如若没有真凭实据,这些事很难开口。”
庄璇玑望望天色,道:“我想,活人塚绝对不止这一批人手,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再赶来,你们要小心一些。”
转身向厅中行去。
柳媚道:“姑娘留步,柳媚还有事向姑娘请教。”
庄璇玑道:“什么事?”
柳媚道:“我们这璇玑堡中,有很多的埋伏,为什么不见发动?”
庄璇玑笑道:“柳大姊,你早该问这件事,为什么忍了这历久才问?”
柳媚道:“哼!还不都是高空,他总是说我问的事情太多,不让我多话,其实,我问的事情,也都是他们心中想知道的。”
庄璇玑道:“堡中有很多机关,本只要人一碰上,就会发动,我这一次,重修堡中的机关时,把它纳入一个总机关的控制之下,除了传警系统之外,其他的,都关了起来。”
柳媚道:“是不是不会再发动了?”
庄璇玑道:“自然是可以发动,只要打开了总枢纽,所有的机关,都可以恢复了,而且,还可以用人操纵机关发动。”
柳媚道:“刚才,姑娘为什么把总枢纽关起来呢?”
庄璇玑道:“因为,我担心他们会派出一批三流人物,引发各种的机关埋伏。”
柳媚道:“哦!姑娘,对付第一流的高手,那些机关埋伏,能够派上用场么?”
庄璇玑道:“对付第一流的高手,用人控制的机关,自然效用大些。”
柳媚道:“我明白了。”
庄璇玑道:“柳大姊,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柳媚道:“没有啦,姑娘请入厅中休息去吧!”
庄璇玑笑一笑,道:“四位也小心一些。”缓步行了厅中。
望着庄璇玑的背影,马鹏突然叹一口气,道:“你们瞧出来没有?”
柳媚道:“璇玑姑娘,似乎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高空道:“唉!自咱们见她之后,她那一天不在沉重之中。”
马鹏道:“不!这一次,情形有些不同,她的神情,有些不对,……”
柳媚接道:“神情不对,你倒说说看,那里不对了?”
马鹏道:“这一段时间中,璇玑姑娘,虽然一直生活在忧患之中,但她一直很平静,至少,咱们看不出来,她有心事,但这一次,却看了出来。”
柳媚轻轻吁一口气,道:“对!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庄姑娘确实有些不对。”
王杰道:“柳姑娘也瞧出来了?”
柳媚道:“不错,只不过,我没有留心罢了。”
王杰道:“她会有什么心事呀?她智慧绝世,临危不乱,活人塚那种的险恶之地,她都能镇静相处,此刻处境,总不会比活人塚还恶劣,怎能会使她发生忧愁呢?”
马鹏道:“璇玑姑娘的智力,超过我们很多,她一向能控制自己,不让喜、怒流露出来。”
高空道:“马兄的意思可是说,庄姑娘的内心中,有一种负担?”
马鹏道:“对!一种情绪上的负担,不是害怕,也不是喜怒,而是一种忧郁。”
柳媚道:“一定为了一件什么事,她才会忧郁,那件事又是什么呢?”
王杰道:“会不会为了刚才那小子?”
柳媚道:“对!一定是他。”
高空道:“你怎能这么肯定?”
柳媚道:“你没有听到庄姑娘的话么?那小子没有把握胜过庄姑娘,庄姑娘也没有把握胜他,能和庄姑娘旗鼓相当的,咱们是绝对帮不上忙,这样一个劲敌,你说说看,璇玑姑娘怎会不担心?”
高空道:“柳媚,就算是庄姑娘为这件事情担忧,咱们又如何能够帮的上忙呢?”
柳媚道:“咱们就算帮不上忙,但咱们也该知为什么吧?至少咱们可以帮助庄姑娘想想办法。”
高空道:“如若庄姑娘都想不出办法的事,咱们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柳媚道:“想不出是一件事,总不能不想啊!”
高空道:“柳媚,应该想的,是咱们的事,怎么把咱们的事办好就是,用不着为庄姑娘担忧了。”
柳媚道:“咱们又应该想些什么呢?”
马鹏叹息一声,道:“两位不用争辩了,我去见见庄姑娘。”
转身行入大厅。
王杰、柳媚、高空,望着马鹏的背影,但却没有人开口。
庄璇玑就坐在大厅中。
她似是早知道马鹏要来似的,笑一笑,道:“马兄,过来坐。”
厅中虽未燃灯,但星光由门窗中透入,景物隐隐可见。
马鹏缓步行了过去,在一张木椅之上坐下,道:“姑娘,在下有事请示。”
庄璇玑道:“我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
马鹏道:“不知他们是否猜对了?”
庄璇玑道:“唉!只猜对了一半。”
“马鹏愚昧,不能全解其意,远望姑娘明示。”
庄璇玑道:“那青衫人叫云亮,虽然和我艺出同门,但他不能算近支,而且,我们学的也有很多不同,他偏重武功,我却偏重用谋行略及星卜奇术方面,他的霹震神拳,已到了九重境界……”
马鹏忍不住插口,道:“什么是霹雳神拳,我怎么从未听过这门武功?”
庄璇玑道:“我们这一门的武功,都算不得正道,霹震神拳,也不算正宗的武功,但却是很实用的武功。”
马鹏道:“在下只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百步神拳,却未听说过,有霹雳神拳这门武功,究竟是怎么一种拳法呢?”
庄璇玑道:“那是一种刚烈无伦的拳势,说它如晴天霹雳一般,能够开碑、碎石、震碎虎豹,与摧心掌的阴柔,正好反道而行。”
马鹏道:“摧心掌,又是什么武功啊?”
庄璇玑道:“那是一种极为阴柔的掌法,他没有把握胜我,就是因为我练成了摧心掌。”
马鹏在江湖上,虽然行走多年,但这两种武功却是从未听闻过,不禁一呆,道:“看来,武林之世,当真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武功,听闻姑娘一席话,实在受益非浅。”
庄璇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四个人的武功,都已各有特点,如果能把它发挥极至,就成了无敌绝技。”
马鹏道:“姑娘一半为树立强敌忧虑,还有一半,又为了什么呢?”
庄璇玑道:“你对花满楼的突然离去,是不是有些怀疑呢?”
马鹏道:“怎么?他没有跟姑娘说么?”
庄璇玑道:“说过了,他只说要走,却没有说为什么。”
马鹏道:“那个花花公子,不足挂齿,璇玑堡中有他不多,无他不少。”
庄璇玑道:“一般人都是这么想法,事实上呢,却有很多的忽略。”
马鹏道:“难道这个人也有神秘之处?”
庄璇玑道:“花满楼以放荡成名,江湖上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但璇玑堡这一场浩劫,参与搏杀的人,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就是他,璇玑堡中的精锐,可算损失殆尽,家父断臂,义叔战死,我两个师兄,也一个战死,一个受伤,如不是璇玑堡中这些埋伏,和我留下来的四个女婢,异军突出,这一次,璇玑堡非要全军覆没不可。”
马鹏道:“敌势强大,花满楼贪生怕死,侥幸躲过这一劫,也是有可能的。”
庄璇玑笑一笑,道:“当时,我也这么想,事后,却是越想越不对了。”
马鹏哦了一声,道:“姑娘有什么高见?”
庄璇玑道:“他出力很大,虎、鼠、蛇三公子赶来,并未挽回颓势,真正退敌的是花满楼。”
马鹏笑一笑,道:“姑娘才慧,在下素所敬仰,不过,对此一事件的看法,我却不敢苟同。”
庄璇玑道:“你们的经验阅历,胜我十倍,我和你讨论,也正有借重之处,就璇玑堡这一场劫难而言,敌人入堡,有如雷霆下击,在很快的攻势之中,击伤了堡中全部精锐,以后,却是一段空白时间…………”
马鹏呆了一呆道:“空白时间,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意思是说,有一段时间,除了花满楼,和我四个留下保护内宅的女婢之外,璇玑堡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就是花满楼。”
马鹏道:“他们攻入内宅时,不是伤在机关埋伏之中么?”
庄璇玑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们用不着攻击内宅的,只要一把火……”
马鹏接道:“对!那时,已无人可以阻止他们火攻了。”
庄璇玑道:“同时,我还有一种感觉,真正袭击璇玑堡的主力高手,在尽歼堡中精锐之后,已悄然而退,进入内宅的人,都是二、三流的人物。”
马鹏单纯去想这件事情,觉着十分有理,但就是想不出,为何会有如此情形。
庄璇玑吁一口气,道:“这原因有很多种,最重要的一种是,花满楼把他们撵走了。”
马鹏道:“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
庄璇玑道:“问题在,花满楼用什么方法,撵走了这些人,是用武功、计谋,还是别的什么方法。”
马鹏道:“这等曲曲折折的内情,除了你姑娘之外,只怕别人也想不到,也想不出来……”
庄璇玑接道:“花满楼如若不走,我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但他却突然无声无息的告辞了,这一点,我觉着很奇怪,仔细的想过了之后,才发觉个中有很多的破绽。”
马鹏道:“姑娘,我有点想不明白,花满楼的用心何在呢?”
庄璇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一定有所用心。”
马鹏道:“姑娘,他是不是活人塚的人呢?”
庄璇玑道:“有些不像是活人塚的人?”
马鹏道:“如若不是活人塚的人?那就十分玄奇了?”
庄璇玑道:“从各种徵象上看,这个人也不像是活人塚内的人。”
马鹏道:“花满楼是一个名满江湖的花花公子,这个人吃、喝、嫖、赌的名气,在江湖上十分大,但却没有听过他的武功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庄璇玑道:“马兄,这个人是不是有些深藏不露?”
马鹏道:“一个人,能够隐藏很多年,而不为人知,那个人的修养,也实在是有些惊人了。”
庄璇玑道:“最可怕的人,往往是站在最阴暗的地方,花满楼的名气,和他的为人,只怕是有很大的不同了。”
马鹏道:“这小子,如若真的是深藏不露,这小子确实很可怕了。”
庄璇玑道:“对!只是现在,我也想不出他的目的何在?”
马鹏双目一直盯注在庄璇玑的脸上瞧看。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你看什么?”
马鹏道:“在下心中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庄璇玑道:“不要紧,你尽管请说。”
马鹏道:“那花满楼风流成性,会不会是为了姑娘呢?”
庄璇玑道:“不知道,不过,花满楼在璇玑堡中,也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
马鹏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心呢?”
庄璇玑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他的用意,……”
笑一笑,接道:“马兄,还有什么想问我么?”
马鹏道:“在下见姑娘面现忧容,心中十分不安。”
庄璇玑道:“我就为了这两件事在担忧,尤其是花满楼,我对他全无准备,想不出他的目的,实叫人心中不安。”
马鹏道:“姑娘要多多珍重,为江湖大局珍重。”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马鹏,我不会想不开,也不会为这件事自绝,再说,我相信这件事,也不会太过困扰我,三、五日内,我总可以把这件事想的很清楚。”
马鹏道:“其实,在下也知道,以姑娘的聪慧,实在用不着我们来建议什么,只不过,马鹏代表四大凶煞,来表达一下我们四个人内心中的关怀。”
庄璇玑道:“去告诉他们三位,我心中很感激,今后江湖上,如若能够恢复平静,四位,都是出力最大的人,不过,你们不要想得到什么报偿,因为,我们不是去统治江湖,而是解救江湖上的危恶、险难,你们得到的报偿,不是权利,而是武林人物对你们的尊敬。”
马鹏笑一笑,道:“璇玑姑娘的一番话,太伟大、太崇高了,只怕,我们还有些领受不了,我们四个人,都是江湖草莽,所以,我们和姑娘相处,也是江湖上的草莽思想,我们对姑娘是崇敬、尊仰,不知道姑娘感觉到了没有,他们的心理上,早已把姑娘当作主人看待了。”
庄璇玑道:“不要这样,我们都是好像兄弟姊妹,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我带着你们不是打天下,而是行侠、济世,我们同样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每个人的生命价值虽有不同,但意义则一样,单以生命而论,没有一个人的生命,会比另一个人更宝贵。”
马鹏点点头,道:“姑娘这个说法,在下很感动,我会去告诉他们。”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已经开放了各种机关,你们也不用太辛苦了,轮流休息一下吧!”
马鹏道:“在下告退。”
王杰、柳媚、高空,全都集中在厅门外面等。
马鹏行出厅外,笑一笑,道:“你们听到我和庄姑娘的谈话了。”
王杰道:“听到了。”
柳媚笑一笑,道:“庄姑娘就像是最好的酒一样,相处的越久,发觉她越是香醇的可爱。”
高空皱皱眉头,道:“这比喻也许不好听。”
柳媚道:“虽然不太雅,但却是我内心的话。”
高空正待答话,忽听一阵急促的鸟鸣之声,传了过来。
柳媚叹一口气,道:“看来,咱们没有办法休息了。”
王杰冷冷说道:“这一次,大概是活人塚内的人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不管来的什么人,咱们将放手一战。”
柳媚道:“生死一条命,想一想,刚才也实在窝囊,倒不如战死了,心中痛快。”
庄璇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机关埋伏,由人控制,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马鹏道:“是!我已吩咐过弩箭手,未得令谕,不许施放弩箭。”
庄璇玑道:“记着,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不许轻贱自己的性命,江湖上纷乱正殷,我要你们留下性命作更大的贡献,如若发觉敌势强大时,那就躲入璇玑厅中。”
马鹏道:“来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