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星际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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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卷 第 六 章 唯别而矣

领袖一号离开了天羊星系,朝家乡地球飞去。

撤退的行动仍在继续着,由雷坡武这联邦军总可令负责。

随行的除了姗娜丽娃外,还有沙莹等一众改造人,他们转作了姬慧芙的亲卫。

姬慧芙必须尽早赶返太阳系,主持可能是联邦议局最后的一个会议,她并不担心议局不通过她的主张,因为必要时她可以解散议局,以强制手段通过大撤退的命令。这是个痛苦的抉择。

人类的文明将受到最可怕的挫折和考验,可是她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联邦一千二目个殖民星系上的公民会作出甚么反应呢?

这是没有人可预先估计到的。五千多年了,人类一直过着富足和风光的生活,认为自己是宇宙的选民,脚下全是被征服的土地。忽然间要他们放弃一切,做没有明天的星际流浪者,他们的感受会是如何呢?

由于环境的不同,产生了文化的差别,每个殖民星系都有其独异的风气和发展,姬慧芙虽是她们的最高领袖,仍无法逐一把握五花八门的心态。

姬慧芙打定主意,联邦只能做到凡想离开银河系避难去的公民,均可以得到公平的机会,那政府便完成了责任。有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

进入反空间后,除了姗娜丽娃外,所有人都进入了宇眠箱。

两人呆呆地坐在透明顶办公堂一角的沙发,各有所思,满怀感触。

姬慧芙幽幽叹了一气,细审姗娜丽娃清丽的玉脸道:“是不是又想着方舟呢?”姗娜丽娃望往反空间壮丽的景色,消沉地道:“不!我在想着人类将来的命运。假若黑狱人不肯放过我们人类,无论到了多远的地方,迟早也会给他们寻到,再像猎物般擒捕,那人类的命运实在是太悲惨了。”姬慧笑道:“但从资料显示,尚未占有人类身体的黑狱魂,加上现在剩下的黑狱人,总数不出百万之众,所以他们这捕猎身体的行动,很快将得到满足。若黑狱人的目的只在于霸占土地,只是附近百多个河系已够他们忙的了。经过以百万年计的发展后,说不定我们的余生者能在遥远的河系再次开枝散叶,寻找出应付黑狱人侵略的方法,至少还有个希望,不像现在般一筹莫展。”姗娜丽娃道:“先不说在遥远的河系会遇上甚么异事,只是黑狱人的真正实力和目的,便教我们猜不着摸不透。为何一些入侵人类的鬼魂般生物,竟能制造出像大帝号和中子战星这类完全超出了人类想像的武器来呢?想想也使人心寒。”姬慧芙微一点头,没有笞话。

姗娜丽娃道;"或者方舟他们永远都不回来了。”姬慧芙忽然道:“大帝号的突然离去,很可能是与他们有关系,但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说不上甚么理由来。”姗娜丽娃道:“另人不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那颗中子战星刻下仍在仰马星的外空停留不动,他们在等甚么呢?”姬慧芙颓然一叹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只能审度形势,尽力而为吧!"姗娜丽娃望往外方,暗忖人类的命运就像反空间的情景,谁都不晓得下一刻会有甚么变化。

大帝号出现在后方,上千条触须无风自动,杨柳枝般弯拂向他们的方向。

芒光点点。虚空处现出一张广被万里的能量光网,铺天盖地横过虚空,照着帝后号罩来,速度迅达亚光速。

三人齐叫我的妈呀,催动帝后号,往下弯潜,企图由大帝号的下方返回比较安全的尘屑区去。岂知大帝号亦往下沉,拦住去路。

帝后号一个急旋,掉头返回干净莹洁的虚空去。

如此转折耽搁,光网又追近了三十多万公里。

方舟等虽明知对方志在损耗他们的能量,仍是别无他法,只能拚命逃生。

由于光网笼罩围极广,使他们再难以靠帝后号体小灵活的优点来躲避,只能在速度上一较高下。至此众人才知撒拿旦又比天美帝后更厉害,竟能以能量遥控着如此一面巨网,追得他们力竭身疲,透不过气来。

后方的大帝号又消失了。光网仍是来势不改,可知撒拿旦在进入反空间后,仍有遥控正空间这张能量网的异力。

舒玉智的思感透过晶石潜入反空间去,仍未来得及观察敌人动静时,大帝号已出现前方,拦着去路。

另一面大网,又由触须喷出,迎头罩来。方舟一声狂喝,控着帝后号上冲而去,在两张太网的隙缝处以一线之差溜了出去。

两张巨网变成一个大光芒球,如影附形地追来。

前方忽地出现一道横亘千万里的光雨。

舒玉智尖叫道:“那是超巨型陨石团和尘屑造成的流星雨,我们有救了。”三人精神大振,再无保留,全力催动飞船,你追我逐下,越过近亿里空间,刹那后,帝后号已深进了流星雨内,把大帝号抛在后方。

“轰!"堪堪追上他们的光球在大小流星的连续撞击下,终化成了光点。

九转十八折后,方舟把帝后号硬生生撞进了一颗比家乡地球还要大的流星石的内核,至此三人都有力尽筋疲的感觉。

帝后号随着数以亿万计的流星群茫无目的地在星区内闯荡。

舒玉智道:“这流星雨瘟藏着大量的电子和离子流,怕该可以避过大帝号的侦察吧!"两人听她的语气,心知她话虽这么说,却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其实半点信心都没有。

巴斯基叹道:“这世上根本没有耗之不尽的能量,在一般的情况下,由于有喘息的时间,故而能不断补充,看似生生不息,但像刚才那样毫无保留的消耗,就算是撒拿旦都要力竭。”方舟脸色倏地转白。

两人骇然望往他时,方舟颤声道:“糟了!撒拿旦的思感找到小弟了!"荒星基地轰隆不绝,烟屑弥漫,过半建物起火燃烧,叉或化成碎粉。

逃出来的卡尔夫南和翟斯飞与被蒙在鼓的手下会合,向以黑蜂后娃亚娜为首的太空盗展开反攻。

人数上仍以娃亚娜占优势,太空海盗人数虽不及十万,可是巴斯基一手训练出来的堕落军团却达百万之众,比对卡尔夫南的十多万且占了一半是科研人员的手下,众寡分明。

可是卡尔夫南的私人军团,全部都是半人半机械的特种战士,战斗力强大之极。更兼战斗局限于地底基地之内,变成贴身的街头追逐战,人多并不一定占便宜,一时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庞大的机地,战机战车互相追逐驳火,天空地面激光射线礼尚往来,互相交击。导弹的破空呼啸,响彻每一角落。

合成金属造成的建物,冰雪般溶解,重塑胶质料的楼房设施更是不断爆成一团团的碎粉。基地的几个导弹和燃料库被流弹击中,爆起冲天的烈和浓烟,污染了整个基地的空间。

卡尔夫南和翟斯飞两人躲上了黑巫号,发动了护罩的力场。

卡尔夫南咬牙切齿道:“怎也要把那两艘战神夺回来。”翟斯飞通过视野舷窗,看着基地远处停泊着两艘飞船的一方,在浓烟中不时亮起激光的电芒,显示争夺战仍在激烈进行中。

两艘飞船内,敌我双方正在争取飞船的控制权。

只恨黑巫号上所有武器都在天狮星一役报废了。不过若非那些尖炮全熔掉了,亦进不了这基地来。

通信仪响起,接着是黑蜂后娃亚娜的娇笑声。

卡尔夫南回复了冷静,嘿然道:“若我是,就笑不出来了。”娃亚娜笑声忽止,冷冷道:“看你也有点本领,不若我们谈谈讲和的条件吧!"卡尔夫南和翟斯飞脸脸相觑。竟在这种情况下来讲和,这女人是否疯了?

方舟由驾驶位置站了起来,移到呆坐侦察台的舒玉智旁,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然后俯头重重吻在她香软的朱上。

巴斯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眼中射出悲愤凌厉的神色,沉声道:“方舟你当我堕落大亨是甚么人,最多是一起死吧!"方舟享受完与舒玉智那毫无保留的销魂一吻后,站直身体,转向巴斯基道:“大亨水远是我方舟最好的朋友,但白白牺牲是毫无意义的,晶石内藏有异生物留下的珍贵东西,或有一天你们能领悟,然后为我报仇。

舒玉智真情流露,凄然道:“方舟!我们都舍不得你,真是没有别的办法吗?”方舟退到门旁,苦笑道:“若有办法,难道我这么热爱生命的人肯去送死吗?撒拿旦只注意我一个人,其他的都不放在他心上,所以我去后,你们立即离开这,有那么远就去那么远,若能返回银河系,就告诉姬慧芙和姗娜丽娃我临死仍没有忘记她们。同时请人类立即逃难。我是绝不会让撒拿旦获得我的生命能的。”巴斯基无奈道:“或者我们能溜掉也说不定哩?”方舟神情坚决地摇头道:“我们的力量和撒拿旦相差太远了。好了!朋友!我们的缘分至此已尽,珍重了!"巴斯基一声狂喝,往他掠去。出张了开来,方舟一闪即没。

巴斯基倏地停下,看着令人兴叹的石层,跪了下来。

舒玉智静若止水地道:“大亨!我们还是及早离开吧!"巴斯基朝她望去,这智慧不凡的美女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巴斯基早捕捉到她脸容那深刻的悲哀和凄痛了。

对坐着的姬慧芙和姗娜丽娃的脑中同时升起方舟那令她们梦萦魂牵的脸容,正向她们展露着教人感动的真诚笑容。

影像一闪即逝。两女骇然相对,泛起不祥的感觉。

方舟竭尽余力,催动体内的能量,在正高速运动的流星群裹模仿着帝后号的方式飞行着。

撒拿旦的思感紧追不舍。他再支持不了多久,当力竭停下的时刻,他的末日亦会来临。他感到帝后号正迅速离去,这是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事。

四周尽是一团团死寂的岩块巨石,全无半点生机,使人感受到宇宙冷硬无情的一面。

若以他目前的速度,没有万年以上的时间,休想抵达附近任何的星系去。所以就算撒拿旦放过他,未来的命运仍是一片灰黯。

撒拿旦当然不会放过他。

自己已成了他和天美唯一的希望。所以只要自己立即自杀身亡,便等于予黑狱人致命的一击。因为无论以后他们如何称雄宇宙,当宇宙正反空间互换时,他们亦将形神俱灭。

只是除非到了最后关头,否则他怎也不肯自杀。

在他火鸟星人的血液,流动着的每一滴鲜血,都含有对生命的依恋和热爱。

自出生开始,他便为生命作出奋战,到这一刻仍是如此。

就在此时,撒拿旦的思感忽地消去。

方舟立时吓得汗流浃背。难道大帝号竟掉头去追赶帝后号,迟点再来对付他?

就在此时,撒拿旦的思感又贯注到他身上,但显然比刚才的感觉薄弱多了。

方舟心中大喜,暗忖定是由于撒拿旦在追捕的过程,耗了太多的能量,以致后力不继了。

想到这,方舟精神大振,把速度提升至极限,刹那间鱼儿畅泳般迂迥曲折地横过流星群,朝达十多万里流星雨带的边缘疾飞而去。

体内的能量大幅削减着,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撒拿旦附在他身上的思感能亦每况愈下,显然对方亦非常吃力。

在经过一道电离层时,撒拿旦的思感能终于消失无踪。

方舟已力不能继,扑附在最近一团含有重金属的巨型钢石上,完全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流星雨带着他往太空的至深处投去。

不知如何,方舟深心处涌起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却完全不知道是为了甚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