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看了格纳瓦一眼,没给他穷举的机会,自己试着推测道:
“可能那名苦行僧所属势力的总部在冰原某个地方,从格斯特堡回去是最近最安全的,谁知道,他到这里后,病情一下变得严重,只能滞留。”
蒋白棉眼眸微动道:
“两个问题,一是那名苦行僧到格斯特堡的时间应该是三月,死亡在四月,那个季节,就算普通人去冰原,也容易冻死,更何况身体已经不太好的他?如果他们的总部真在冰原,我想他抵达格斯特堡后,为了保护手上的菩提雕像,不会吝啬于拍一封电报给总部,请高层派车队来接,可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能他去工厂区域炼钢之炉见的那个人就是他们总部派来的,结果”商见曜小声咕哝道。
结果那反而是索命恶鬼,隔着很远的距离引爆了他旳病情。
老实的格纳瓦这次不赞同商见曜的说法:
“见同伴应该不需要半夜到工厂区域去,那名苦行僧平时在格斯特堡化缘也没藏着掩着。”
“是啊是啊。”龙悦红附和道。
蒋白棉没纠结这点,继续说道:
“第二个问题,从资料上可以推断出,那名苦行僧人刚到格斯特堡时,虽然身体看起来已经不太好,但不会让人联想到死亡,也就是说,最初那段时间,他的病情还没有恶化,还有远行的能力。
“那么,他停留于格斯特堡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总部的人来接他!”商见曜回答得非常干脆。
“也可能是在等待夏天。”白晨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龙悦红恍然大悟,“他在等待夏天来临,冰原的气候变得温和,然后前往冰原某个地方。”
为什么不是借道格斯特堡,去别的势力别的聚居点,是因为这有更好的路线,不用接受恶劣天气的考验,而且不止一条。
大概率正是格斯特堡春天的寒冷和空气的糟糕,导致那名苦行僧病情恶化。
蒋白棉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而距离格斯特堡最近最值得在意的地方是,柯宁米斯。”
虽然这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测,但还是听得龙悦红等人一阵心悸。
这样的话,柯宁米斯可能是不少问题不少事情的源头。
“还有,格斯特堡有第八研究院的人潜藏,以搜集物资为主要目的,而第八研究院的总部确定在冰原某个地方。”蒋白棉以补充的方式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格纳瓦眼窝内红光闪烁了一下:
“还有一种可能,那名苦行僧本来就是约了某人在格斯特堡见面,所以才会来到气候恶劣的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直至病情恶化。”
商见曜顿时笑了:
“那么,那个人或者说那個势力为什么会约在格斯特堡?”
没人回答他,但所有人脑海内,以及主模块中,同时闪过了一个名词:
“第八研究院”。
商见曜没在意短暂的沉默,兴致勃勃地编起故事:
“也许,那个苦行僧所属的势力因为菩提雕像,被某一方摧毁了,他带着佛宝,拖着病体,千里迢迢来到格斯特堡,寻找某些人或者某个势力的庇佑,结果没能等到。
“也可能,他背叛了所属的势力,偷走菩提雕像,试图前往某个地方,完成某件事情,结果被天气阻拦在了格斯特堡,病情一天天恶化,最终无力支撑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三年过去,颁布任务的人才知道他死在格斯特堡,菩提雕像由此遗失。”
啪啪啪,不等其他人回应,商见曜鼓起了掌,为自己喝彩。
当当当,格纳瓦很懂礼貌。
蒋白棉缓慢吐了口气:
“你是不是旧世界娱乐资料看多了
“你说的那些,换到武侠世界、仙侠世界,更加合理,更不突兀。”
但我觉得喂说的像模像样,有那么一定的可能龙悦红只是咕哝,没有说出来。
蒋白棉话锋一转:
“不过,这两种情况都不失为一种假设,而它们也许都存在一定的痕迹可以验证。”
“怎么验证?”白晨略感诧异地问道。
蒋白棉笑了笑:
“既然那名雇主懂得在猎人公会颁布任务,驱使遗迹猎人们到格斯特堡来寻找菩提雕像,那在此之前,他或者他们会不会也通过猎人公会,发布有找到那名苦行僧蛛丝马迹的任务?
“两到三年过去,终于让他们确定目标死在了格斯特堡。”
白晨微微点头:
“去猎人公会翻看前面三年的任务记录?
“这都是保密资料啊”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记起自家小组已经打算派格纳瓦入侵本地公会的系统,修改自己四人新身份的猎人等级。
既然如此,顺便查一查过往的任务记录只是多消耗一点电量的事情。
而且,以格纳瓦的检索水平,“旧调小组”四名碳基人加起来都会被他吊打,他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完成筛选或者遍历,甚至几秒钟都用不到。
又经过一番讨论,“旧调小组”在调查菩提雕像之事上有了初步的方案:
一是拜访关键证人,检查相应证物,以觉醒者的能力确定那名苦行僧是否真的死于疾病;
二是到猎人公会“查看”过往的任务记录——既然能确定苦行僧死在格斯特堡,那对应的寻人委托应该有挂在本地公会,并且是不久之前才挂的,甚至不超过半年,要不然,菩提雕像任务的发布者早就锁定苦行僧的下落了。
三是通过情报贩子和随机挑选的多位格斯特堡居民,了解最近三年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异常——“旧调小组”认为,菩提雕像被如此重视,本身应该有些神异,它要是流落到不太了解它的人手上,也许会带来灾祸或奇怪的现象。
四是根据资料,把所有接触过苦行僧的人都拜访一遍,重点是弄清楚那名僧人有没有询问过柯宁米斯或者冰原某个地方的事情,这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蒋白棉打算放在最后来做。
等“旧调小组”忙完了这件事情,太阳已经来到了天空正中,但在发黄的空气层层遮挡下,它显得有气无力。
在商见曜催促下,蒋白棉等人离开旅馆,寻觅吃的。
考虑到等会就要带着老格去猎人公会,“旧调小组”就近就熟,又一次选择了“老亨利”餐厅,免得胡乱去陌生地方遇到什么意外,横生枝节。
看见他们,昨天傍晚那名棕发服务生主动过来招待,引他们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
记录好他们点的菜肴后,他压着嗓音道:
“你们应该去过猎人公会了,还要不要找我认识的那位朋友打听消息?”
“这正是我们的愿望。”蒋白棉点了下头。
确定部分高性能电池已经充好的她有了不小的底气。
当然,她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再和那名情报贩子见面,那样更加稳妥。
“你那位朋友在哪里,叫什么?”商见曜主动询问。
棕发服务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们。
白晨摸出自己身上备用的一枚骑士银币,递给了他。
棕发服务生伸手接过,笑得愈发和煦:
“她叫吉缇丝,在‘火与铁’旅馆做事。”
商见曜顿时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那枚骑士银币白花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情报贩子!
“她今天轮休,等等应该会到我们这里来用午餐。”棕发服务生进一步说道,“我介绍你们认识。”
吉缇丝在消息灵通上,还真是有口皆碑啊真看不出来蒋白棉暗自感叹间,那名女性前台出现在了“老亨利”餐厅的门口。
她穿着亚麻衬衣、同色长裤、深黑靴子,裹着一件深色的皮袄,蜂蜜色的头发依旧随意挽着,灰蓝的眼眸大而无神。
吉缇丝这么一路进来,整个人表现得就跟在梦游一样,好几次差点撞到桌椅。
这状态也太差了吧觉醒者代价?现在遇到类似的事情,蒋白棉的第一反应都是觉醒者的代价。
越是反常越有可能涉及觉醒者!
“吉缇丝,有人找你。”那名棕发服务生笑着打起招呼。
吉缇丝抬起眼皮,望了这边一眼,慢腾腾走了过来。
“你们想打听什么?”她略显警惕地问道。
商见曜愕然脱口:
“你不认识我们了?”
他一脸委屈和失望。
吉缇丝回想了一下,终于记了起来:
“你们是旅馆的住客?”
她对早上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没多少印象。
“对。”蒋白棉对棕发服务生道,“给吉缇丝女士加一张椅子。”
等吉缇丝坐好,服务生离开,商见曜刷地就掏出了自己父亲的照片,递给了那名情报贩子:
“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十二年前可能来过格斯特堡。”
商见曜这番行动迅雷不及掩耳,就跟演练过很多遍一样,蒋白棉完全来不及阻止。
吉缇丝一边接过那张照片,一边低语道:
“十二年前我才十四岁”
突然,她顿了一下,语气有所变化:
“这个灰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