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哥爱回忆,可我不喜欢!”楚天帝身为三大祭道之上的强者之一,自然有所感,有所觉,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去看了他们的过往,他们的人生经历等。
“楚大人,您当然不愿回忆了,黑皇前辈说,您那个时候是人贩子,楚魔,楚萝莉,火化道祖,罐天帝,啊……痛死我了,我要哇哇地哭,去找祖奶奶告你黑状!”
楚曦捂着头,疼得吧嗒吧嗒掉眼泪,身为楚风最喜欢的后人之一,她一直称呼他为楚大人。
别说,楚天帝还很爱听。
但是,自己的黑历史被揭开后,他有点忍不住,敲打了一顿这位后人。
“去,把狗皇用经文堆砌成的窝给我拆掉,将它从我这里偷走的经书都给我搬回来,再将它给我暴打一顿!”他吩咐道。
“我打不过它!”少女楚曦抗拒。
“带上石罐,把狗皇装进去。”楚风扔出去一个石罐。
然后,他又开始去窥探荒天帝和叶天帝的过去了,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的足迹走了一遍,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横行大荒中,嚷着全部吃掉,一个被人指指点点,喊为叶黑,也没比我好多少啊。”他自语。
遥想当年,他在昆仑山下捡到一个石罐,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起初,他的修行路是愉悦的,欢喜的,地球灵气复苏,他一路成长,突飞猛进,在花粉道路上飙升。
什么地球秘境中的天纵生灵,星空中的神子和圣女,没什么可说的,一路薅过去,直播卖神子圣女,简直是一路高歌逍遥行。
阳间宇宙的出现,对他来说,一切都变了,人生由喜而悲,知道各种真相后,气氛就无比凝重了。
地球,在不断轮回,旧事在循环出现,他所经历的这些,过去也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遍,一切都是仙帝尸骸复苏后在主导。
楚风摇了摇头,叹气,后面的经历,至今想来都让他有些沉默,诸天各界,无数宇宙,所有强者都战死了。
荒、叶……
连柳神都形神俱灭,连女帝都披甲上阵……
那些血与骨的经历,唯有经历,才会铭记,永世难以忘怀。
林诺依的前身——花粉路源头的女祭道者,还有妖妖等,都死去了。
诸世界,整片时空中,以及大道之外,只剩下他自己了。
至今,他还在想,那一战真的结束了吗?
“结束了!”他重重地一叹。
“我为后人开生路!”这是他当年迎战七大始祖时的呐喊。
“经天,纬地,终结古今未来一切敌!”至今,他最后的吼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还在各个时空传荡。
然后,他听到了荒天帝与叶天帝的声音,让他过去。
楚风起身,准备踏破历史的时空,也再次进入那片高原。
“楚大人,你又和叶天帝提妖妖大人的事了吗?最近,还是不要提了,我听人说,他提前借荒剑在手,就等你再旧事重提呢。”楚曦在房间外,小心翼翼的探头,这样说道。
“闭嘴!”
刷的一声,楚风站在熟悉的那片高原上。
三人都在祭道之上,境界上臻至圆满,真正走到修行路上的尽头。
命运,造化,因果,天道等,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最为虚弱的泡影,不及伸手触碰,就崩灭。
所谓的永恒、道、亿万世界、所有时空、无量宇宙之外、混沌之外、无所不在,从古至今,再到未来,都可随他们一念消散,眸光所致,枯竭所有,重现所有。
他们三人知道有一位“病人”,但是,强大如他们,却难以将他完整的复活过来,这就有些离奇了。
“开始吧!”
三人一起追溯,既然不能将他带到这个时代复苏,那么就去他的时代看一看。
昔日,他们三人送走了他,帮他解脱,抹去了他在世间所有的痕迹,今日他们三人又去寻觅。
湖中,万劫轮回莲在水中摇曳。
一座小院间,大道树繁盛,发出诵经声。
院中,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在抚琴,不时咳血,不远处有粗糙的磨盘,近前有小火炉在煮茶。
一株花树结着洁白无暇的花蕾,清香扑鼻。
“坐吧,喝茶吗?”男子面色苍白,和他们长得很像。
“你还记得我们?”
“有点印象,最后,是你们三个帮我送行,让我从世间彻底消失了,感谢啊,但为什么又具现我出来?”男子问道。
“你为何而病,你的过去究竟怎样,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告诉过你们,祭道之上,我又祭掉了过去,现在,未来,自己,诸世,大道之外,我……应该是厌世了。”
“我从无中来,又自有中去,我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如此再到有,循环往复下去……我便病了。我没有了过去,也不见了未来,现在也不是我了,一切都遗忘的差不多了。”
“我们不明白,前辈这种境界,祭道之上,怎么可能会生病,我们也会病吗?你那个时代的人呢,没有一个同行者吗?”
“是啊,我竟遗忘了,没有过去,不见未来。”面色苍白的男子说道,自己也有些困惑。
“是前辈自己不愿记起,斩去了一切,遮盖了一切。若是可以,我们愿意为你追溯,重新揭开那段尘封的历史。”
“可以。”面色苍白的男子点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只想斩去所有,又怎么会害怕过去?
在追溯前,三天帝先为男子把脉,诊断他的病情。
“内部而起,不是外部侵袭?”
“前辈,还是需要你自己敞开心灵。”
“得罪了!”
最后,三天帝同时伸出一指,点向他的眉心,当年他们怕出意外,将此人匆匆送走,如他所愿,磨去所有痕迹,今日不同,他们要弄清一些真相。
在他们的手指触及他的眉心,追溯源头时,轰的一声,面色苍白的男子气质瞬间变了。
一刹那,无尽时光海蒸干,诸世空间粉碎,大道破灭,附近,周围,亿万无穷宇宙成灰,唯有他永存世间。
“你们想做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接着,他看到三人的面孔后,又释然了,到了这个层面,物质的,精神的,命运的,道,混沌等,都对他失去意义。
他自然直接明白了缘由究竟等。
“我已不想留下痕迹,何必让我再现。”他低语,接着他又蹙眉,道:“嗯,是我的错,没有斩尽自我,你们想看就自己去看吧。”
在他说话间,无尽成灰的宇宙皆已恢复,无数的时光海平静无波,大道内外皆自然,院中花香依旧。
“前辈,对不住了。”
三位天帝也波澜不惊,并没有觉得意外。
接下来,他们各自追溯,分别上路,穿过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无尽时空外,无限存在的宇宙外,而后又归于原始状态的一点。
接着,他们又自这一点眺望,无尽初始之态的点,无尽这样同级的原初之地纷呈,他们又再次横渡而去。
随后,他们又从这无穷的原始状态汇聚的“无边无限”中,归为“一”,接着再次追溯,眺望中,又发现同级别中还有无尽的一。
就这样,无尽的一呈现后,又再被聚集,又回一点……这是一个持续的循环,无止尽的更迭,往复。
然后……
接着……
……
对于其他生灵来说,即便能做到,这也是个体力活,不胜其烦。
但是,对于三天帝来说,不存在这些,没有时空的概念,没有道的存在,刹那就知道了一切。
他们从这里消失,自小院中不见,都找到了不可描述的同一个地方,或许说是同一抹残留的气息。
这个人确实不存在了,但是,自我磨灭的不彻底,还有一点痕。
他们从这里着手,让痕迹溢出信息。
霎时,像是极尽璀璨,又像是无尽黑暗,那是一种思绪在蔓延,他们找到了面色苍白男子的过往。
三天地由一抹痕迹,拘禁出部分信息,而后他们眸光开阖间,重塑出无穷宇宙,时空,混沌,道,演化出这个人的人生轨迹。
那是血,那是乱,他经历过族灭,界灭,无尽时空,亿万无止境的原始大宇宙毁去,只剩下了他自身。
在那些血战中,他在对手组成的生灵海中,大道汪洋外,厮杀,争渡,斩尽所有。
那是无数庞大的身影,那是无尽的道,他披头散发独自前行,凿穿所有敌对阵营,扫平一切,再回首,有血有泪。
族灭,界灭后,他又经历了连敌人都灭尽,什么都不复存在的时刻,无尽的时空,宇宙,混沌,道,重启了不知道多少次,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祭掉。
一切都对他失去意义。
三天帝蹙眉,他这个人……曾经半疯,无穷尽的原初之地,一切都被他磨灭干净,从古到今,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样一个生灵。
随着他破灭,新生,持续往复,不可描述到了什么层次,什么高度后,他平静了,再回首,哪怕一念间,重现了所有,复活了亲朋故友,可是,他却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
那些亲人,那些故友,真挚的感情如故,可是,对他这样的生灵来说,那些人与事却如同历史时空中的一个片段,一行文字,一抹信息,失去了普通人所能体会到的原有的意义。
生命层次不同,他找不到昔日那份感动了。
超越了所有,他是唯一。
他厌倦了,一切都对他失去意义。
他斩了自己,又一次祭掉了自己,只想留下一个普通的他,和过去那些亲故自此安静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最后,那个普通的他,还是出了问题。
他的道行,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在增长,封印的过去,潜在的情绪无声地流出,部分负面的情绪出现,成为十种病根,也是高原上十种原初物质的由来。
最后,他烧了自己,以三重铜棺还有石罐承载其骨灰,抹去所有超凡残迹,葬入高原,也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追溯完一切,三位天帝回归小院中,在安宁的夜色中,柔和的月光洒落,四人围坐火炉畔,煮茶。
“前辈,不必刻意斩去自己,以后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和我们论道。”
“你们不担心吗,会成为另一个我,或者说,活成和我一样的轨迹?最终变成我。”面色苍白的男子问道。
“不担心。”
“是吗?
“……”
病人的双目变得无比深邃,似黑暗无边的深渊,要吞噬诸世,他整个人都像是立身在没有光的尽头之地。
他面色平淡,道:“你们是否想过,你们所见,所闻,都是我想给你们看到的?过往早已模糊,沦为灰烬中褪色、逝去的老照片。或许,我不由自主,不愿给你们真相。昔日的黑暗,血腥,最好随我一起湮灭。你们相信所见,所闻吗,不怕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我相信手中之剑。”
“前辈,还请喝茶吧。”
“让那张旧照片彻底焚尽吧。”
对面三人同时说道。
四人举起茶杯,轻轻碰向一起。
叮!
四杯相撞,可却只有三只杯子发出声音。
一刹那,无尽的宇宙熄灭,无穷原初之地消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诸世彻底黑暗下去,永世沉沦。
而小院的主人,其身影在黑暗中重现,凝实,脸上的苍白之色消失,渐渐有了光,他说了一个“好”字,在那里点头。
荒天帝、叶凡、楚风的身影也重现,立身在这里。
接着,他们再次碰杯。
这一次,四只杯子都同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些成灰的时空,本源宇宙,原初之地,混沌,大道之外,言语难以描述的所在,都在他们的眸光下瞬间恢复!
明月高挂,夜色柔和,小院祥和宁静,四人共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