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立刻拾起地上的刀剑,蹒跚地走入树林,找了一处比较隐密的地方坐下,迅速打开玉佩,将神光渐敛的斑澜小珠子吞入喉中。
立刻有一道清澈寒流滑向体内,一股蓬勃的生机迅速在凌海的体内爆发、滋长。凌海全身一阵舒泰,千万毛孔都似乎在扩张,将宇宙中所有的能量全都吸收了过来。
瞬间,寒流愈来愈寒,凌海体内的筋脉有一种被冰割的痛苦,心都快要发凉了,血液似乎也要冻结。此时,在丹田深处又涌出一团温暖的气流,丝丝缕缕地汇聚,将凌海体内的心脉全部包裹,使寒意稍减一点,而他依然痛苦得筋脉欲裂,寒气愈来愈寒,通过毛孔吸来的空气就像是冰窖中的阴寒之气。周围的空气很寒,寒得使周围的树木都快断了生机,但凌海体内的生机却不断地暴涨,涨得通体如要炸开一般。
凌海的上齿和下齿在不停地颤动,脸上、衣服上似乎在开始结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寒流逐渐转暖,转暖,变成一股汹涌的热潮,在凌海体内翻腾不休,那股生机也随着热潮的升温而变得更加活跃,此时护住心脉的那几缕温暖气息,竟随着热潮温度的升高而逐渐变得冰凉。
凌海的身体如火在煎,体外的冰早已化成了白茫茫的雾气,整个身体如烧红的火炭,散发出高热和微微的亮泽,不断地有白气外散。
凌海痛苦地呻吟着,但他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式,他在瞑视体内的生机,那不断滋长的生机。而衣服在一寒一热两道气流的互相作用之下,竟化成片片裂布,散了一地。头顶在冒着青烟,皮肤似闪着火花,在痛苦忍无可忍的情况,凌海竟晕了过去。
恒静师太一行人,路上畅通无阻,但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便是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很多毒手盟银牌杀手的尸体,而且都是死于巨掌之下,每人是脑袋被拍碎,全身乌黑而亡。更让众位师太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每地堆尸体旁都有用血写的字迹。如:众位勿用疑惑,这此人是想暗袭师太和各道群雄,其中设有三道机关。但已全被我破去,请众人放心走吧。
另外一堆尸体旁写道:这些全是毒手盟中的好手,在树林中设有很强的弓弩,准备用剧毒之虫伤害众位师太及各路群雄,所以我杀之为你们开路。
还有一堆旁写道:别猜我是谁,我是个罪人!就算百死也不足以赎回我的罪行,现在我只是尽我自己所能做的,尽力去做好,所以我又杀了这一批毒手盟的杀手。
恒静和众小师太都不明所以,但却知道有人在暗助他们,对付毒手盟的攻击,同时也不免有些暗骇,是谁有如此高绝的功力,如此厉害的掌法,居然能将毒手盟的杀手一批又一批地击杀!
但殷无悔是例外,他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心头暗喜、但他并未说穿。
“师父,是谁有这样惊人的掌力呢?”休远疑问道。
“天下能有如此掌力的似乎不多,要说掌,‘少林大力金刚掌’。‘般若掌’,都具备这样惊人的刚猛,而武当的‘绵掌’,虽有这般厉害,但却没有这种掌式的霸气,丐帮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更是威猛无匹,可算是刚猛路子的顶级绝学。另外江湖中还有两大掌力,那便是‘断门掌’崔精师兄弟二人和‘劈山掌’柳长空,另外还有一种叫‘阴龙掌’的不知谁在习练,看死者的样子,应该是死在‘阴龙掌’之下。不过,这位高人是友而非敌,对我们正道人士很有帮助。”恒静师太温和地道。
殷无悔本不想告之情况,但听恒静师太居然能将各门都如数家珍般道了出来,便不再隐瞒道:“我知道这位高手是谁,我也曾见过他使‘阴龙掌’杀死敌人的情况,的确与刚才那些死者的情况一样。”
“哦,殷大侠真的知道这位朋友是谁吗?”恒静师太问道。
“不错,这位练‘阴龙掌’的依然是柳长空。”殷无悔沉声道。
“啊,柳长空居然也习练了‘阴龙掌’。”恒静师太惊问道。
“千真万确,当初在树林中,他的确是用‘阴龙掌’杀死几名毒手盟属下。他只剩下那条左臂,但却凶猛无比。”殷无悔有些佩服地道。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那柳长空也真是个掌道奇才,‘劈山掌’能练至独步武林的地步,而‘阴龙掌’却也能达到这种境界,真是了不起。只可惜,当初他走错了一步,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若当年不是那样,‘毒手盟’也绝对不敢横行。那缙云凌家之内真是卧虎藏龙,其人才之多、功力之高比少林绝不逊色。当年大侠凌归海更是英雄了得,有天下第一人之称。
可惜英年早逝,使得现在江湖中群魔乱舞,几位早年追随凌归海的武林奇才却已脱节,唉……”恒静师太叹息道,隔着厚厚的车厢,却有一种让人伤感的基调。
“我曾听师父说过凌大侠的故事,所以对缙云凌家一向都异常敬仰。他老人家还说过:”
如果天下有三十个人比他武功更厉害的话,那么可以在凌家找出十二个,如果说天下有七十个人武功不比他低的话,那么可以在凌家找出二十五个。‘当时,我并不相信,后来听到凌家被毁,更不敢相信。但自从见了主人,现在再听师太的评价后,我也真不得不信。“殷无悔向往地道。
“哦,令师‘血影子’真是虚怀若谷,不过的确也是如此,在江湖中,凌家很少和别的门派大动干戈。但凌家的每个弟子都必须有一段在江湖磨练的日子。而每个人都在江湖中是了不起的人物。在江湖后起之秀中,五年前有一个凌振羽,便是凌文风的弟子,其名号之响,其剑术之精,比昆仑的赵乘风更出名,与武当的‘清风双剑’几个分庭抗礼。有人说他是四十年后的第二个马君剑,可惜这些后起人才竟在凌家一役中尽丧,真是可惜。”恒静师太万分惋惜地道。
“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和气劲相激的声音顺风送了过来。
“师太,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斗,听声音似乎有很多人,要不要先过去看一下?”殷无悔轻声问道。
“在这里,定是一些武林同道上峨嵋时被‘毒手盟’的贼子所阻,殷大侠,你快去看看情况。”恒静师太急切地道。
“好!”殷无悔应了一声,快马加鞭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驰而去。
“柳长空,你这反复的小人,我们待你不薄,而你却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背叛我们!”
一个狠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我柳长空若懂得知恩图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我只后悔时间不能倒流而回。否则,我定让你‘毒手盟’灰飞烟灭!”柳长空凄惋地笑道。
“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要知道我厉啸天对待叛徒是什么手段!”那狠厉的声音自有一股残忍的味道。
“别人怕你厉啸天的手段,但我柳长空只把他当个屁放了,你若想杀死我们七人,也定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哈哈哈……”柳长空毫不把生死放在心头地放声大笑道。
“轰轰……叮当……”
“柳施主能立地成佛,真乃天下武林之幸,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厉施主能让我上西天极乐参拜佛祖,我将感激不尽。”一个豪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一个和尚,一个有些不守清规的和尚。
“不错,天禅大师讲得好,我柳长空也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佛祖,让佛祖允许我悔过,不是更好吗?”柳长空也豪情万丈地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禅师兄所说正是,我们少林棍僧,顺着除魔卫道的宗旨,若是不能将妖魔鬼魅清除,证明我们的道行还不够深,再上西天极乐向佛祖请教,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厉施主认为呢?”一位身材修长,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一边挥棍一边应声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数道伤痕,依然在淌着血,可是却没有一人退缩,攻势异常凌厉、威猛。
柳长空的掌势更是骇人,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磨盘大的黑手印,使场面变得凄厉无比。
他的对手也是掌——断门掌!
殷无悔认识这些人,他曾经是翠花的属下,在练剑之时便见过这些人,并且知道这些人都是“毒手盟”的精英,绝顶高手。厉啸天和属下四名高手,而另还有五人却是陌生的面孔。
但看每人的功力绝不在厉啸天的属下四名高手之下。他们便是来自内坛的高手,这次和总坛主从洛阳赶至川中,便是为了将各门各派的高手截杀。却在这里将少林的六大棍僧拦截住,而当六大棍僧在岌岌可危之时,柳长空正好赶到,截下“断门掌”厉啸天,从而让六大棍僧的压力大减,但依然敌不过九位高手的击杀。形势仍很紧张。只是勉强苦撑,那厉啸天与柳长空对敌,却因柳长空只有单手,而比起厉啸天来却差了一筹。不过柳长空以命搏命的打法,让厉啸天也无可奈何,谁也不想让这绝毒之掌沾到自己的身上。一旦沾上,那结果不用想就会知道。
大驹马飞驰而至,在离打斗现场还有三丈之时,殷无悔“哈哈——”地一声暴喝,向其中一名持刀的高手飞扑而下。手中的“血邪剑”泛起一道厉虹,卷起一道狂猛的飓风,带着无匹的气势猛击而下。
一股凌厉的杀气使空气都变得冰寒起来,这是一位极为厉害的刀手,二十年前曾在东北一带凭着一手“定风刀”杀得各路山贼、马贼闻风丧胆,而现在却成了“毒手盟”右护法身边的八大高手之一,仅排在“断门掌”崔精之下,其武功自成一派,别具一格,而此时也是以他最凶,杀招最多最狠,因此殷无悔便挑中了他。
借大驹马的狂奔之势而奋力一跃,顿使殷无悔的速度增加了一倍,剑上的气势更是威猛无比。
众人都大吃一惊,少林六大棍僧和柳长空心头一喜,原来来人是友非敌。
“定风刀”却是大惊,他很清楚地感觉到殷无悔身上的那股凛烈的杀气,人还未到那有形的气劲和杀气让他如置身于冰窖之内。这绝对是一位高手,一位不可小看的高手,甚至比少林六大棍僧更难惹。因为少林六大棍僧心中毕竟还有一些佛性,又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不会耍手段,老老实实的凭真功力以硬搏硬,且杀气也不重。
而这人一上场便有如此重的杀气和气势,绝对不是少林六大棍僧之流,更非善男信女。
不错,殷无悔一上场自有一股死不罢休的惨烈气氛,任谁都知道是一个杀敌绝不心慈的人。不过“定风刀”对这位敌手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却无暇去细想。因为他必须出刀!
抽身、出刀、定风。
“叮叮……”血邪剑与定风刀在虚空中交击了七十八下。
一缕缕游丝般的真气,从“定风刀”刀身传至手臂,定风刀飞退,退出九人围成的战圈。
那一缕缕游丝般的真气似附骨之蛆,破开他的真气网向心脉冲到。殷无悔终于使“血邪真气”
与“昆仑真气”相合形成一股刚柔并济的真气——“血邪昆仑气!”
殷无悔的身形倒飞,同时抽出一只钢箭猛地甩了出去。
钢箭似一条毒龙,饥不择食地向“断门掌”厉啸天冲去,这正是厉啸天与柳长空壁垒分明之时。
殷无悔落回大驹名马身上,冲过打斗场面,然后再令驹马调头,冲刺而回。殷无悔又长天一扑,向“定风刀”重扑而去,这一次化作漫天的血红,有若晚霞一般凄艳无比,给人一种眩目惊心的感觉。
杀气依然那么浓烈,虚空中流动着冰水。
“定风刀”刚才那七十八击已经试出对方的功力之精湛实比他高上一筹,又借飞马疾冲之势,使其冲击力倍增,所以被殷无悔的那一击,伤了手上的数道筋脉。不过这当中又有了近一秒多钟的休息时间,也便恢复了战斗力。
可是这一刻,殷无悔的剑又似水银泻地,其势锐不可挡。想躲、想避都已经没有可能,只好再一次挽起一片茫茫的刀影向那漫天的血红迎去。
“轰……”厉啸天与柳长空又击了一掌,同时厉啸天的那一只手去接那飞来的劲箭。
“哧”地一声,劲箭刺破了厉啸天的衣袖。柳长空的这一掌运足功力,是连环八击,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每一掌的力道都比前一波重。
“轰轰……”又是几声狂震,厉啸天因劲箭一惊,只能以一掌对敌,却怎是用惯了单掌的柳长空之敌?在第四波掌力时便受了一些小伤,一些不很严重的小伤。但是后四波时,他便是以两掌对敌,终还是击退了柳长空。
“呀……”数声娇喝,峨嵋众位师太仗剑向九位高手攻去,恒静师太也绝不容情。本是疾恶如仇的恒静师太,绝不像六大少林棍僧那般对敌手留有后路。
“哧哧哧……叮叮叮……”先是一阵剑气刀风狂绞,再传出一阵刀剑相击的脆响。
殷无悔又倒飞而去,用“金鲤倒穿”之式向厉啸天那漫天的掌幕里钻去。
这一击竟使“定风刀”被迫飞退七尺,右肩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他心中骇然,但终还是想起了对方是谁,不禁大吼道:“‘血邪剑’殷无悔!”心中更是不解,这殷无悔的武功怎会增长得如此快,而且剑路和邪气竟全改了,怎不令人心惊?
“哈哈……”殷无悔也不否认,只是一阵狂笑,便整个人都没入了厉啸天的掌幕里,不见了。
“哧、呼、滋、砰……”一阵阵紧密细碎的气劲交击声传了过来。
“蓬、轰……”尘土飞扬,柳长空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和殷无悔同时对付厉啸天,一连互击了七掌。
掌影斜散、凌乱,剑芒由厉转淡。
殷无悔拄剑而立,他左肩的衣衫尽数碎裂,露出—个微红的掌印,他在喘息,这一掌并不沉重,是柳长空救了他,也是自己救了自己,但对方依然有二成功力击在了他的身上。刚才他与厉啸天有一百七十多次气劲相激,同时,在最后一击中,他终于在柳长空的协助之下把“血邪剑”刺入了厉啸天的小腹,但不是致命之处,只是使对方受了伤,比殷无悔自己的伤重一点。
厉啸天立于殷无悔两丈远处,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眼中射出一抹森冷的恨意和杀机。
他的功力经过一个多月的苦修终又恢复到未与凌海交手前一刻的状态,所以一路上截杀了六个门派的数十名高手,而今天却遇上了两名叛徒,两名绝不好惹的叛徒。
柳长空也绝不好受,厉啸天对“断门掌”的造诣,的确比崔精高出很多。刚才与厉啸天交手七掌,虽让殷无悔将厉啸天刺伤,并将对方的内伤加重,但自己也一样受了强烈的反震之力,气血难以通畅,一时与殷无悔、厉啸天成三角形状而立。
“很好,很好,你们两个走到一条道上来了,我厉啸天今天真是幸运,幸运之至!”厉啸天喘息道。
“厉啸天,我们只是顺天行事而已,多行不义必自毙!金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大宋子民挥汗成雨,结袖成云,只要一旦复醒过来,金国只会徒劳,甚至会一蹶不振,你最好找块安定的地方,去享享清福吧!”殷无悔苦心规劝道,他看那厉啸天的确是条汉子,而其武功又超卓不凡,实起了怜惜之情。
“哈哈……我厉啸天英雄一世,还要你这种后生晚辈来教训?纵观天下,大宋王朝君昏臣庸,岂是大金国精英良将之敌,迟早都会被灭亡的。”厉啸天凄然大笑道。
“难道你就不为天下百姓考虑一下吗?若两国交兵,受苦的只是天下百姓,将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有多少孤儿寡妇无家可归?”殷无悔深沉而真挚地道,心中不由得想起幼时的惨况。
“哼,妇人之仁,若天下不经这些苦难,老百姓永远也过不上快乐的日子,现在老百姓活得好吗?杂税比狗毛还多,贪官污吏把百姓民脂民膏全都纳为已有,若没有一个新的刺激、新的改变,不仅眼下的百姓会受如此的践踏,他们的子孙,他们以后的每一代都会生活在这种没有天日的世道中,我大金国就是为让天下百姓的万代子孙过上更好的生活,才会攻打大宋,这又有何错?”厉啸天振振有词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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