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抚摸聂末琴的秀发,说道:“十三个人中绝对存在奸细,但这个奸细绝对不是你娘。”
柳天赐穿窗而过,阮星霸这房间布置得甚是豪华,房间里摆放了一盆盆瑶草琪花,紫檀木雕花门窗,朱漆柱上盘龙飞凤,花梁上高悬着几盏宫灯,把屋子映得浑如白昼,房间里摆着一张紫光锃亮的大案,案上摆着赤金香炉,炉中飘荡着袅袅香烟,浓香盈室,令人熏熏欲醉.案旁放着木雕花椅,椅上铺着大红花毯坐垫,座案中置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古玩,珠翠玉器,都是世间罕见价值连城之宝,房子靠壁摆着一张挂有红罗幔帐的软床,床上叠着绣有金丝彩线盘龙飞凤的锦被。
除此外,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临门两侧的墙上,悬挂着各种兵刃,灯光和兵刃的冷光,各种珠宝的辉光相映交织,弄得人眼花缭乱。
柳天赐越看越称奇,这九龙帮处处这般华丽,帮主的房间弄得跟皇帝老儿的龙庭一般,这些宝贝儿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四处打量,见案上放着一摞绢帛,上面还写着字,忙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月十五,火炮一百五十门,战舰十艘……”
下面写的都是兵力部置的装备,心道:这是什么鬼,九龙帮要行军打仗,这些玩意儿威力可不小……
正在沉思间,忽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身子一跃,藏到大床后面,谁知一阵声响,地面忽然裂开,大床缓缓朝下沉。
柳天赐一惊,以为又中了什么机关,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大床停止不动,打量周围,见自己随着大床,沉降于一座石室之中。
石室甚是宽大,四周石壁平滑如镜,且无门无窗,连条缝隙也难见到,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刃,靠墙处;摆着一具水晶石棺,隐约可见棺内躺着一个人,棺前横陈着一条紫檀木香案,案上排着十几只木匣,数十只粗如手臂的巨烛,忽闪闪吞吐着火舌,光焰四射,将这石屋辉映得浑如白昼。
看到这情景,柳天赐只觉得阵阵寒气透体,不由得心悸神跳,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就是神偷怪所说的,痴癫大师驯兽的那间密室,可这又是人工开凿的密室,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定了定神,柳天赐起身下床,走到那具水棺前,揉目细看。
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那透明的水晶棺中,侧身卧着一个美貌棵女,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美妙的胴体一览无余,五根纤指托着香腮,脂凝般的脸蛋上,蛾眉如两弯新月,一双美目似两泓清潭,定定的看着柳天赐,一点樱唇似初绽的花蕊,微微带笑,那姿态神情,颇似春闺梦初醒,尚沉浸在那美妙的梦境里一般。
柳天赐虽然从小在妓院里长大,但还从未看到一个少女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心中禁不住撞鹿,血脉贲张,暗自叹道:若论美貌,这少女可比红儿和素娟还要胜上几分,不知是谁,为何要躺在石棺里!
壮胆问道:“喂,姐姐,你是谁?一个人躺在这里做什么?连被子也不盖,不冷么?”
连问几声,那女子一动也不动,只是两眼瞪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柳天赐不开口,柳天赐心想:这肯定是阮星霸抓来的少女,供其践踏淫侮,要不然怎么藏在这个密室里.阮星霸的房间装饰得那般华丽,一定是个老色鬼,这少女被他点了穴道,关进石棺里。
心念一动,便柔声对那石棺中的女人说道:“姐姐,你不要怕,我打开石棺救你出去好不好?”
少女仍含笑不语。
柳天赐说干就干,伸手便来开棺,不过,这水晶石棺乃是用一整块玉雕成,棺盖又被封死,无隙无缝,触手冰冷溜滑,无法用力,费了全身之力,那石棺只是纹丝不动。
柳天赐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骂道:“阮星霸这样不是将这美貌姐姐活活憋死不成!”
他心头火起,退后一步,挥掌向那石棺拍去,“轰哗”震天撼地一声巨响,石室中碎石纷飞,水雾弥漫,同时飞扑的水浪将他浇了一个落汤鸡。
重逾千斤的水晶石棺,已被柳天赐一掌拍得粉碎,石室中河水横流,碎石遍地,那美貌少女仰脸躺在一洼水中,一动也不动,便似睡着一般。
柳天赐走上前,蹲下身来,凝神细看一下,见那少女艳若春花,一双俏目睁得老大,眼珠儿似两颗黑色的玛瑙石,晶莹闪亮,胴体柔嫩无瑕,吹弹得破,上面凝着一层透明的水珠儿,完全像刚出浴卧身歇息的模样。
柳天赐虽然和上官红有夫妻之实,已懂得男女之事,但像今天这样近身打量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还是头一次,心里虽说没有一丝的杂念,但也禁不住面红耳热,心跳不止。
他生怕惊醒了这个睡美人,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摸她的玉臂,但觉得触手冰凉,顿时吓了一跳,伸出手掌在她脸前晃了晃,那眼珠儿似假的一般,凝住不动,再探她鼻息,方知这少女已早已死去,是个尸体。
心中大奇,只见她肤色红润,双眼含波,怎么会是一个死人呢?难道是阮星霸那老色鬼害死的,可她全身一丝伤痕也没有.柳天赐将死美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香案上的十几个木匣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伸手捧起一只木匣,木匣甚是沉重,举到烛火仔细看了看,这木匣做得颇为精巧,外面粘裹着一层厚厚的软锦,四角镶嵌丰白金饰伢,心想:里面是什么宝贝,光这盒子就这般名贵。
打开一看,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自匣中扑出,熏得柳天赐差点呕吐,里面竟装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啊呀大叫一声,撒手扔匣。
那人头是个须眉男子,看模样三十余岁,头顶长发披垂,两腮虬须戟张,一双豹眼瞪得老大,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甚是恐怖,脖颈上的血尚未凝固,触手还有余温,似乎才割下来不久。
柳天赐只觉得全身毛发直立,寒气攻心,心道:这阮星霸怎这般心黑手辣,将人头割下装在匣子里,难道十几个匣子中装的都是人头?
鼓起勇气将十个木匣子依次次打开,果然不出所料,木匣中所放之物,尽是男人头颅,数了数,共有二十六颗,其中有老有少,有秃头和尚,有长发道人,有面目英俊的书生,亦有面目狰狞的粗豪大汉,但柳天赐一个也不认得。
所有的人头,都经过药水浸泡后,不腐烂,且人人面色栩栩如生,神情各异,有的神态安详,有的恐惧万端,有的怒目横眉,有的凛然生威。
柳天赐虽见多识广,但像这般惨烈的情景,禁不住心跳如鼓,从这些人的面相看,似乎都是武林中人,与阮星霸作对,被阮星霸杀了的人,肯定是好人,阮星霸为何要将他们头割下来,用药水泡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心想:这些武林正道人物肯定都是阮星霸的心头恨,阮星霸杀了他们,还不解恨,将人头供起来,让自己看看,与其让阮星霸羞辱,不如我毁了它们。
想到这里,一掌挥过,那些木匣被他强大的劲风击向四处横飞。
风平浪静之后,身边轰隆一声巨响,光滑平整的石壁竟裂开一条大缝,柳天赐大奇,这石室里面还有通道,原来这些木匣子都是开门的机关。
石缝越裂越大,里面露出一条黑洞洞的巷道,柳天赐迟疑了一下,钻进了巷道口。
甬道宽约三尺,高约大余,虽黑暗难以见物,柳天赐艺高人胆大,径直往前走,走了约大半个时辰,仍未见尽头,且越来越窄,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圆形洞窟中,便已到了尽头。
柳天赐停了下来细看,只见洞窟四周圆壁上,有数十个洞洞,环形排列,大小模样相同,难分难辨。
柳天赐想抽身撤回,竟连原来走的洞也分不清是哪个,只得胡乱拣了一个洞口,岂料,没走出多远,又进了与刚才相同的一个石窟。
原来,这洞中密布大大小小无数个石窟,便似排列着无数个蜂窝一般,洞洞相连,石窟里阴风刺骨,寒气逼人,石壁上长着厚厚的苔藓,就像铺挂了千百张绒毯,触手处湿漉漉的,滑腻腻的。
柳天赐知道这是一个迷宫,不敢再乱闯,忽然间,身旁的一个洞窟内,传来几声呻吟,柳天赐闻声吓了一跳,既而大喜,这石窟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小心翼翼地,柳天赐循声钻到一个石窟里,微弱的呻吟声,在石室里听得特别清晰,只见发出呻吟声的石窟里有一点昏光,石壁上点着一盏昏灯,灯火如豆,飘忽不定,昏光下隐约见靠着石壁躺卧着一个人。
柳天赐上前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连问几遍,那人动也不动,亦未出声答话,心道:莫非是个死人?可刚才那呻吟声是从哪里传来的?柳天赐不死心,摘下灯来,凑近前去,探头一望,禁不住大叫一声:“吴浩堂主!”
靠壁而卧的人,正是去年在浔阳楼上豪饮,后被骗到九龙帮被抓的日月神教白象堂的堂主吴浩。
灯光下,吴浩斜身而卧,身上衣衫破烂,头上发丝蓬乱,裸露的肌肤上,遍布条条伤痕,鲜血涌流,将他染得似个血葫芦一般。
柳天赐见状,惊喜参半,急忙将灯放好,扑将过去,抱住吴浩,呼唤道:“吴堂主,吴堂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阮星霸那小子将你打得成这样子?又怎会躺在这里?”
他记得他和绿鹗逃出九龙帮的石牢,那时吴浩堂主还关在石牢里,怎会关在这里,并被折磨成这样子?他一向敬重吴浩是条血性汉子,不由流出泪来。
吴浩两眼垂闭,牙关紧咬,只是不答。
柳天赐欲为吴浩揩去脸上血污,手指刚触及到吴浩脸上,便像被蜂蜇了一般,倏地抽回,他只觉得吴浩的脸似铁匠炉中被烧红的铁板,滚滚烫手,再摸他的手臂,又觉得冰凉,心儿怦怦直跳,暗道:我和绿鹗逃走,吴大哥不知受了阮星霸多少酷刑拷打,幸好今天偶然遇见,要不然,谁知道被关在这里!
见一条刚猛爽直的硬汉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柳天赐忍不住流泪道:“吴大哥,你被阮星霸害死,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只是现在我也困在这石窟内,再说我还得查清阮星霸的阴谋和郭震东的下落。”
正当他哭着诉说时,突然听到石窟间有人呵呵笑了几声,接着一个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说道: “少侠且莫悲伤,吴堂主并未命绝。” 柳天赐吓了一跳,这石窟中还有别人,从说话人的语气来听,并没有恶意,转身回望将石窟四壁搜寻了个遍,也未见有人影,沉了一下,大声问道:“喂,是谁在跟我说话?”
空旷的石窟只听到声音的回响和自己的心跳,良久,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老朽玉面龙王,请少侠过来说话。”
柳天赐一怔,心道:玉面龙王,怎从未听人说过!问道:“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就在你身旁洞窟中,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顿了顿,那声音叹了一口气又道:“少侠且莫动怒,不是老朽架子大,故意失礼,实因我身子有些不便,才不得不请少侠移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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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赐提着气,迈步走进那说话的石窟,这间石室与关吴浩的那间石室不一样,比那些石室大约数倍,四周石壁上布满了石匣,每个石匣上都贴有便笺,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石室中间有一宽大的石案,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地上放着药锄、药铲、药臼等各种用具和一筐筐草药,浓烈的药味混杂着霉湿气弥漫全室,令人透不过气来。
除此之外,紧靠石壁还放着一张宽大石床,床上置一石几,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盏油灯,灯火昏黄,火舌吞吐摇曳,映得四壁暗影幢幢,石床上,盘膝而坐一个华发老人。
奇怪的是那老人身材瘦小却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肌肤滑润晶莹,脸额上一丝皱纹全无,满头白发似高崖悬瀑,披垂身后,一蓬银髯似雪岭飞丝,飘曳过腹。
他整个身高不过三尺,发须却四尺有余,身穿着白衫,凝坐不动,便似一个玉雕雪浪一般,全身除了一双眼睛,无处不白,两眼像两个深陷进去的黑洞。
那老人面对着柳天赐,嘴角抽动了一下,笑了笑道:“老朽多有得罪,还请少侠见谅。”
柳天赐见他容貌稀奇古怪,初时尚心跳神慌,待见他并无歹意,才稳住神,恭敬说道:“晚辈柳天赐见过前辈,前辈可是传说中的炼丹神仙。”
“柳少侠尽可放心,老朽并非是什么神,与你一样,是个凡夫俗子,而且还是个难以视物的瞎子!”
柳天赐定神细看,果见老人的眼里只是两个黑洞,并无眼珠,心想:这人也真够凄惨,一个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石窟里,还是个瞎子,不觉有些可怜他,不知他在这石窟里干什么!
“请问柳少侠果真是日月神教的么?”那老人问道。
柳天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那老人一呆问道:“柳少侠此话何意?”
柳天赐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何被假向天鹏封为日月神教的教主,讲了一遍,老人一阵默然,说道:“想不到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这可是一场大的武林浩劫,唉,二十年了……”
柳天赐吓了一跳,说道:“前辈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老人面色神伤地点了点头,柳天赐道:“那前辈怎么不走出去?”
老人苦笑了一笑,撩起白衫,说道:“少侠请看。”
柳天赐凑过头去,定眼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天啊,老人的下身,齐大腿处已被斩断,光秃秃的只系两截白骨,叫人看了触目惊心,愤愤道:“谁对前辈这般残忍?”
老人道:“自作孽!”
柳天赐道:“前辈可有什么错?”
老人道:“罪咎难逃,这也许是佛家所讲的因果报应,这石窟迷宫是我修的,路径我也了如指掌,即便我双腿被人斩断,但凭我多年的修为,若要脱离此处,也绝非难事。”
柳天赐心想:这老人虽眼瞎腿断,但人还是蛮乐观的,自己寻自己开心。
老人见柳天赐沉吟不语,就笑了笑,突然间双肩一抖,拔身而起,两臂如翅,凌空一跃,像鸟儿飞将起来,只见他疾似鹰隼,又似一道银色闪电,在石室中来往穿梭,凌空翻卷,上下飞腾,就算是天下轻功独步的无影怪和神偷怪也难以做到,叫人看得咋舌,叹为观止。
那老人展示了神功,倏地双掌往那石壁上一按,弹回石床上,盘坐下来,面不改色,气不涌,脸上神情颇为得意。
柳天赐目睹老人的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深感武学一路,学无止境,这才相信老人所言不虚,好奇道:“那你为何不走?”
老人伸手抓起一团黑线,举到灯前,说道: “这是天龙索,我被它锁住,只能在石室里运动自如,但要离开是不行的。”
柳天赐见那黑线细如油丝,乌光闪亮,非金非铁,走到近前细看,果然见那黑线穿透了老人的琵琶骨,一头没入他身后的石壁中,奇道:“就是这根细钱将你困住?”
老人点点头道:“这天龙索乃是用天山冰蚕吐的丝与金线制成,柔似棉,硬如钢,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子也斩它不断。”
柳天赐道:“是谁对前辈如此惨忍?前辈告诉我,我一定替前辈报仇。”
老人面色大善,点了点头,把手一招,说道:“柳少侠,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柳天赐毫不犹豫凑过头去,陡然间,那老人右手箕张,五根鸡爪似的铁指,倏地扣住了柳天赐肩头大穴,将他提了起来。
这一陡变太突然,使人防不胜防,柳天赐大惊,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要穴被制,惊问道:“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老人将他提上石床,放在自己面前,左手中指点住他的“神庭穴”,厉声说道:“娃儿,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柳天赐不禁也怒了,大声道:“没有人派我来!”
“好小子,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出实话的,我今天让你尝尝老夫天玄冰指,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说着运起玄功,左手中指微微颤抖,一股阴寒无比的内力,从柳天赐的“神庭穴”透入他的小腹。
柳天赐只感到一股极阴极寒的真气,由“神庭穴”进入身体,随着血液,传入他周身经脉,整个人只觉得像掉进了冰窟一般,血管似乎要冻僵,石室的苔藓结了一层薄冰。
柳天赐大惊,忙运起龙尊内力与之相抗,这玄冰功如此厉害,龙尊内力纯厚无比,渐渐地那老人发生的太阴奇寒,已被柳天赐身上的龙尊内力驱散消溶。
时间长了,柳天赐不但没感到痛楚,反而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人有些疲倦,过了一会儿,竟慢慢合上双眼,酣然入梦,轻轻地打起呼噜来。
老人听到鼾声,顿感大奇,玄冰指是他当年仗以成名的绝技,便是名噪江湖的内家顶绝高手中了他的魔指,也会奇寒彻骨,用不了多久应变成一具僵尸,所以,当年他横行江湖之时,不知有多少人毙于他的指下,江湖上提起玄冰指,无不胆寒色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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