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到下面巡视军营,上官红感到百无聊赖到处抓蟋蟀,她想和街上的小混混斗蟋蟀,突然,她看到一只小松鼠跳入后院寻食,小松鼠看到有人,赶紧逃跑,上官红正愁没东西可玩,
因为军营里的人对她敬若神灵,处处让着她,她觉得玩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成天抓些兔子、鸟雀之类的小动物养在家里,这只小松鼠使她精神为之一振,一提气,几个起纵,就把小松鼠又逼回后院,小松鼠本是到后院觅食,没想到碰上了这个小煞星。
统领府的后院宽敞开阔,但小松鼠被迫得无处可逃,好几次差点被生擒活捉,小松鼠亡命奔逃,倏地,钻进墙角一个平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小洞。
如果小松鼠轻而易举地被上官红抓住,倒反而使她兴味索然,可这只小松鼠激发了她的兴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上官红找来一根长棍子向里面捅,谁知这小洞极深,棍子没触到底。上官红找了几个火把点燃向里面灌烟,不一会儿,小松鼠灰头灰脸地逃了出来,可小松鼠的脚却被缠上了小红绳子,也因此动作迟钝,刚出洞口就被上官红逮个正看,可小松鼠脚上怎么缠着红绳子,哪里来的红绳子?上官红想扯出洞里的红绳子,一拉,突然“轰”的一声,两边的墙角向两边分开,墙角出现了一扇小门,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是进去还是逃离?上官红被震住了,这熟悉的后院居然有一扇门,门里面又是什么?上官红浑然忘记手里的小松鼠,小松鼠此时突然用力一挣,“吱”的-
声溜走了。
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使上官红走进了刚开的小门.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上官红在摸索中前进,这入口奸像一直向下延伸,全是人工凿成的台阶,约一炷香功夫,上官红走到台阶尽头,上官红听到刀枪兵器的撞击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拼命厮杀。
上官红贴着石壁,冷汗直冒.
上官红屏气前行,前面打斗声愈来愈清晰,似平转了一个角,豁然开朗,原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府第,墙壁上的巨烛将里面照得如同白昼,一百多名打着赤膊的汉子在拼命厮杀,奇怪的是他们似平没有痛感,上官红亲眼看到一个汉子被另一个汉子的剑穿胸而过,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依然徒手进攻,将对方头“咔嚓”一声扭断了.如此残酷的搏杀,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红也被吓得目瞪口这些难道就是传说中没有人性的药人,他们怎么在自家后院的地底下,受谁的控制……
上官红一下子理不出一个头绪,一筹莫展.
这是一个谜,上官红很想知道这个谜底。
那些药人无视上官红的存在,看都不看她一眼。上官红穿过庭堂,里面还有豪华气派的书房,陈设着名门各派的武功秘笈,突然她看到父亲上官雄端坐在书桌前凝视着她。
上官红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下子想扑进父亲的怀里,上官雄虽成天冷若冰霜,难见笑容,却只除在上官红的面前,也只有上官红才能在他面前撒娇,可父亲不是出去巡防去了,怎么又能坐在这地穴中呢?上官红一拉父亲的手,一股凉意由脚底升起,因为她面前是一具做得惟妙惟肖的蜡人,连亲生女儿也没辨出来的蜡人,蜡像的后面挂着一幅巨大的横幅,中央写着“日月神教”四个大字,左边写“万死不辞,振我神教”,右边写“一统武林,四海归心”.
上官红大惑不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书房的后面还有一间密室,里面有五个蜡人像,第一个蜡人像手里拿着一颗蓝色珍珠,身上写着吴孔《夺魂心经》,第二具蜡像是一个中年汉子,满脸钢须如针,手里拿着一根晶莹透亮的笛子,身上写着罗震云“雪花掌”,第三具蜡像是个皇帝模样的人,拿着一卷书面为“随形剑气”四字,身上写着:段理佳,第四具蜡像是个道姑,手里拿着一块白绢,身上写着“百变神功”,第五具蜡像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葫芦,身上写着:
天龙圣老,这五具蜡像的胸口都挂了一块玄铁牌,上面只一个红字“杀”,这块玄铁牌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不一会儿,上官红走出地道,人恍惚似在梦中,她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有可能改变她一生的命运,但洞中的秘密更使她不寒而栗.上官雄更是怒不可遏,大丈夫要成就一番事业必须有所牺牲,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最痛最怜的女儿,这难道是天意,要杀的是自己的女儿,上官雄站在密室里,看着掉在地上的玉佩,这块玉佩是上官雄在女儿刚满周岁时带在她脖子上的,显然是上官红仓促出去时被什么东西扯下来的。
上官雄痛恨自己大意关了密室里所有的机关,不然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这些药人,一百零八个药人,这所有的武林秘笈,这机关重重的密室,花费了上官雄半生的心血。
本来被抓进密室的有三百个青年入,都是体格健壮根骨奇特的青年人,他们每天都要泡在药水里一个时辰,然后参照武林秘笈练习各门各派的精要.由于没有人性,这些药人没有七情六欲,不存在痛苦和欢乐,只是一具战而不死的肉体,每天又不停地厮杀,上官雄相信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留下的就是优秀的,每天厮杀,每天都有药人在厮杀中死去,上官雄只想留下两个“金刚”和“不死”,这是厮杀产生的最后结果,其它的药入只是这两个精华练习的靶子,可这一切……
“嗯,哈……”上官雄发出阴森的冷笑,
“不,决不能让第二人知道.”
上官雄推开女儿的闺房,红儿不在,到哪里去必须马上找到她,多活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她……她……”
“在哪里!”上官雄感到什么已经发生.
妻子居赛花提着女儿的绣花鞋趴在井口,哭得死去活来,这是一口荒废多年的古井。
“不要哭了,把井封了[”前面一句话是对居赛花说的,后面一句话是对随从说的,顷刻之间,古井就消失了,上官红在他的心目中如同古井一样消失月光的清辉洒在远方黑黝黝的山峰上,就像母汞的手抚摸在上官红的脸上,徐徐晚风送来夜虫的呜叫,从小住在深宫大院,集宠爱于一身的上官红骑在马上,漫无目的地前进,苍茫茫的天崖路,何处是我家?家,上官红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如今她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人,孤单凄凉袭上心头.
不经意闯进密室,上官红冥冥中感到将有一场灾难降临在自己身上,她决定逃出来,何况她早就向往外面的世界,她要逃离这个家,于是,她赶紧给自己制了一尊蜡像,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古井边脱下鞋,将蜡像投入井中,怀揣着几个大金元宝,纵马疾驰了半天,直到夜幕降临,蓦地感到无助的凄凉,该到哪里去呢?
上官红的脑海中浮现吴孔大人,什么将哥哥上官敏指腹为婿,《夺魂心经》……似乎世上最亲近的就是吴孔伯父,进而一想,自己的易容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什么不假扮哥哥上官敏骗取什么《夺魂心经》.她不知《夺魂心经》是一部武功秘笈,只知爹爹把它列在第一位,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上官红为自己的计划感到高兴,忽然觉得人做得有目的了,好像去完成一种使命,纵马向西南走去.
从汴京到巴蜀,路程遥远,但上官红天性好玩,有花不完的金子,一路游山玩水,虽然碰到江湖一些三流角色看到她的衣着华丽起了歹心,都被她一两招打得屁滚尿滚,心想,天下武功不过如此,想在家里的爹爹把无孔四象剑阵吹得如何如何厉害,她倒想见识见识,于是才有上官红盗取蓝珠后又留下记号引起“巴蜀四杰”追到丽春院的故事。
“无孔四象剑阵”发挥它应有的威力,剑圈愈缩愈小,紧紧地将上官红裹在中间,上官红香汗淋漓,左支右绌,吴鸾、吴凤一招“双鸟入林”迫使上官红撩剑上举,吴龙、吴虎同使“二虎归山”双剑齐斩,因为上下距离大大,能活动的圈子又太小,眼看上官红双脚就要被削,突然吴龙、吴虎一齐向前扑倒,这五人都出自名家之后,博采众长,虽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同辈中也算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上官红正挥剑下挡,“刷刷”两声,活生生的将吴龙、吴虎的肩膀给切下来了。上官红本是为了保护双脚奋力使出杀招,竟想不到吴龙、吴虎把手臂送到自己的剑下给切除了,同时吴氏双娇两剑刺入,已将上官红的帽子削掉,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上官红感到头皮发紧,同时又羞愧难当,从怀中掏出一颗“霹雷火珠”一掷,反手一抄,将地下散落的蓝珠一收,破窗而出,丽春院的二楼发出轰天震响,烟雾四处散射,等烟雾散尽,上官红已不知去向……
“霹雷火殊”又称“震天雷炮”,是南宋人为抵抗元军进攻而发明的一种极厉害的炸弹,天赐被踩在地下喘不过气来,上官红全力应敌渐感不支才放开他,正准备逃走,看到吴龙、吴虎两柄长剑斩削上官红的双足,捣乱的本性使他就地一滚,将两人同时绊倒,还使两人损失了两条手臂,接着,
“轰”的一声爆炸,他就头脑一片漆黑……
从窗户射进的强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窗外传来悉的叫卖声,还有好听的鸟鸣,天赐发觉睡在自己熟悉的小木床上,身上被炸的几个破洞很是好看,肯定是妈妈抱回自己的,又出去做生意了,她每天生意都不错,天赐感到兴味索然,想爬起来溜出去玩,可全身乏力,根本撑不起来,于是就睡到床上胡思乱想,首先想到的是上官红花色的内衣和纤纤的秀脚,还有那张似嗔非嗔的俏脸,天赐想着想着,不竟偷着乐起来,“嗯,她到哪儿去了?”天赐自言自语,她肯定指上官红。
上官红此时正坐在一位富家小姐的闺房里,打开包袱,被丢在床下的小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原来上官红不喜欢住旅店,每到一个地方,就潜入一个大户人家,点上真正主人的穴道丢到床底下,暂睡一晚,这一脾气为她省出了不少麻烦。将珠子倒在桌子上,只有十一颗,这十一颗珍珠一模一样,翠翠生辉,发出蓝莹莹的蓝光,可应该是十二颗,上官红知道蓝珍珠在江湖上的分量,特意花了一锭金元宝购置了十一颗一模一样的蓝珍珠,一共十二颗,这中间的差别只有她最清楚,只有那颗真正的蓝珍珠才能发出七彩的光芒,在晚上她仔细辨认才能发觉这七种不同颜色的光.
上官红赶紧吹灭蜡烛,不错,那粒真正的蓝珍珠不见了,事出突然,上官红睡意全无,她想到了天赐,被她踩在脚下的男孩。
天赐原本叫红痣,因为他刚一生下来,额头就有颗黄豆大小的红痣,他没爹,连他娘也不知道谁是他爹,他娘烦得要死,就随便给他取了一个名字--红痣,同行的艺妓说这个名字太俗,院子里的柳树正吐新芽,就姓柳,叫柳天赐,含天赐奇痣之意,将来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柳天赐成天鬼混在妓院中,连燕雀之志都没有,还谈什么鸿鹄之志.柳天赐躺在小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白影一闪,床前站着一个人,正是他胡思乱想的上宫红,烛光下-L官红俊脸绯红,粉黛低垂,脸上总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秋波流转,柳天赐在天黑时都能看到她美妙绝纶的身材,烛光下上官红弹指欲破的粉面让他看得那么真切,柳天赐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孩,没有什么邪念,只感觉到特别舒服。
“姐姐,你真美丽真漂亮。”柳天赐脱口而出,他从小在妓院长大,见过不少风尘美女,可与上官红这个子带一丝红尘气息的绝世佳人相比,全是一堆狗上官红本是来索回那颗真正的蓝珍珠的,没想到这小男弦说了一句她从没听过的话。汴京的元帅府法度森严,等级分明,父亲的那些手下对自己只是唯唯诺诺,一直把自己当小姑娘看,从汴京到巴蜀再到杭州,一路上自己虽然一身男装女扮,别人只认为上官红是俊秀飘逸公子,因为男子之间只存在人中之杰的感觉,超然众人只是一种力量和气度,而女人就不一样,一个美丽的绝伦的女人就如电一样耀人耳目,不管男女老幼都认识到这种美丽,何况上官红被迫离家出走,似乎自己被人遗忘,这声姐姐叫得那么遥远,又那么亲切,从未感到的适切、受用。
上官红怔在床前,恍若睡在小木床上,衣服破烂的柳天赐真是自己的弟弟."弟弟,你还摘吗?”上官红感情的泪水放纵奔流,触景生情而又情不能自禁,好像压抑多年的心情感化作眼泪夺眶而出。上官红的眼泪像一颗颗露珠滴在柳天赐瘦削的脸上,带着重贞稚气的脸上.
“姐姐,我很好,你怎么哭了?”柳天赐霎时觉得春光乍现,莺歌燕舞,一下子想坐起来,
“哎哟”身体受伤使他重重地倒下去.
"扑哧”上官红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擦去掉在柳天赐面上的泪水.“哦,小弟弟,把我的蓝珠子还给我:猛的一惊,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蓝珠子?”柳天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我吞了一颗蓝珠子。”
“吞了?不要逗姐姐,给姐姐啊!”上官红轻声;嗔道。
可珠子柳天赐确是吞下去了,求他给珠子,不管什么宝贝珠子他也会给的.“我真的吞了,不信你看,难受死了。”柳天赐飞快地撩起上衣,露出圆圆的肚皮,小手在肚子上按,见上官红还是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柳天赐急了:“姐姐,把你的剑借我,我取出来还给你.”
“姐姐信了.”上官红没想到小男孩这么倔,柳天赐于是将他怎样被迫吞了蓝珍珠的经过讲给她听,上百红听后一筹莫展,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姐姐,不要紧的,你剖开后又给我缝上不就得了。”柳天赐看到上官红面露忧色,更是着急。
“傻--”上官红摇摇头,爱怜地看着柳天赐,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在父亲的眼里她刁钻蛮野,不带一丝大家闺秀的温柔气息,是个十足的野女孩,只有在柳天赐的眼里才是至高无上的仙女姐姐,才有这神思想和情感上的共鸣。
“弟弟”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嘿嘿”,窗外发出两声怪笑,这笑声似乎是将咽喉的声音给人硬生生地挤出来,特别刺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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