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小镇,这日适逢赶集。
秋高气爽,难得的好晴天。来自四方的村民们,终日脸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耕作,方可勉强糊住口。遇这集日,大都松口气,瞅个空子,怀揣几贯村钞,邀朋结友,携儿带女,绽出黄金般的牙齿说着笑着,前呼后涌,皆来凑个热闹。一时间,通往集市的大道上,熙熙攘攘的,走着不少村民。
凌如风夫妻夹杂在这人流中,急匆匆地走着。昨日,在南襄隘道上,马匹被乱箭射死,又被几路群豪协迟,落荒而逃。为甩开众人追击,夫妻二人皆展开绝顶轻功,一路飞奔。一日间,竟走了二百余里。
嚼着身边干粮,二人在山间野洞中,宿了一夜,方才赶到这大道上随着人流奔走,唯恐几路对头追来。
二人却不知,几路对头,一时间是绝对不会追来了。
原来那魔琴声,竟是由弹琴之人,运功择向而发。这就如射出之箭,绝伤不了身后之人一样。那琴声,是向着林中群豪而发。所以凌如风夫妻对那魔琴声,竟是分毫未闻,更不知几路人马,在那林间,已跌了个大跟斗。
夫妻双双急走,惟恐这被仇家发觉,皆低头而行。
正走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极其怪异的嚎陶大哭。
凌如风夫妻二人,本身功力精湛,纵是要开宗立派,也可算得一代宗匠,可是突闻这阵大哭,两人在刹那间,竟感到心族一阵摇晃,把持不住。
二人赶紧定神,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大哭之人,生得极是怪异:一个又瘦又高,穿一身白,浑身披麻戴孝,手握一个招魂幡,上面两串缅钦制成的冥币。一张马脸白森森的,两只三角限闪着用磷怪绿,可怖之极。
另一个又矮又胖,穿身黑,头扎一根白带,手中握着一付精钢打就的铁链,一张尿泡脸布着一层黑气,两只绿豆眼泛着阵阵寒光,令人畏惧。
这二人周身鬼气,诡异之极;全然不象是生人。
这一阵哭,引得路所有的人皆向他俩人望去。
二人却旁若无人似的,只管号哭不已,冲来闯去,也不管路上车马行人正多。一时间,引起一阵混乱。
二人闯至凌波仙子身旁时,有意无意的,伸手在她所背琴囊上一摸。凌波仙子见状,一个急步,斜斜躲开。
一照而时,心里不由失惊,差点失声叫出:“黑、白二无常!”
凌如风一认出二人,乃平都鬼圣二子,急忙挤在!凌波仙子身后,紧紧将琴囊护住。
平都二鬼见凌如风几天来一连受挫,仍不失戒备,不敢贸然下手。便朝旁一挤,向正在行走的一匹大黑马撞去。
那大黑马吃惊,“吁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差点将骑在马上的一个腰挎大刀的紫面大汉掀下马来。
那大汉抱紧马颈,好容易才没摔下马来。回头一看,立刻向二鬼骂起来:“你他妈找死咋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东西。就是死了老子,也用不着象你这样,没规没矩的四处乱问
二鬼本已挤过去,闻骂皆回过头来,不但哭的声音,更加难听之极,连讲话的声音,也充满了阴森森的鬼气,骂道:“我家老子,岂不是你家爷?他死了,你这当贤孙的,也该拜上一拜,给祖宗哭灵呀!”
二人说着,向那大汉一招手,又返身斜斜向前乱闯。
那大汉真的听话似的,立即一个倒栽葱跌下马,趴在地上尖声地大叫起来,如丧考妣。不一会儿,竟脸上发黑,周身一阵抽搐,直挺挺的死在地上。
众人一阵大乱,欲抓二鬼去见官。寻找时,已不见踪影。
凌如风忙低声对凌波仙子道:“君如,那平都鬼圣,差了他这两个宝贝儿子一路跟踪我们,可得小心才是!”
凌波仙子道:“这趟镖,也实在怪异。不知托镖之人,倒底是何货色,竟引来这一路路的人马拦截。这鬼门之人,最是阴毒不过。如今紧缠咱们不放,实是危险,依妾看来,咱不如打道回中州,将这趟镖退还货主才是。你看如何?”
凌如风脸上不由阴沉沉的。闷了一会儿:方道:“咱们中州镖局,一百多年来所创名声,从未出错。难道到咱们这代,会给老祖宗脸上抹黑?大江大湖都闯过了,咱就不情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凌波仙子忙道:“但自从接这镖后,实令妾放心不下!想那梵天慑心琴,与咱中原十大门派,皆结下血毒,人人闻之切齿。如今,咱们带的,虽一寻常古琴,但谁又会相信咱们带的不是那魔琴?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咱们也不会相信的!依妾看,此行实是凶多吉少,还得早早设法……”
凌如风点点头,正欲说话,忽然听得背后有人高叫道:“借光!借光!”
此时,已近城门。路上行人虽然很多,但欲要超过他们过路,却是用不着喝道让路的。二人听这人在后连喊几次,心头不由有气,回过头一看,不由一惊。
只见一个赤足大汉,头戴竹笠;身披蓑衣,肩背一个巨大的竹篓,里面装着两条巨蟒,腥气扑鼻。
瞧那竹篓,怕不有两三百斤?但这赤足大汉却没事人似的背着,两旁那么宽的道不走,只一味跟在二人背后,迈开两只赤足疾走,一连声的大叫“借光!”
此乃深秋,不是要蛇之时。凌如风夫妻见多识广,见这大汉背着几百斤东西奔走如风,心中已知他不是寻常之人。而看这模样,分明是想惹事。
凌如风夫妻经这几日后,知道去蜀南路上,定会遇到不少高手劫道。如在平常之时,遇到这种惹事之人凌如风定会出声喝斥。但连遇两次空前未有的挫折后,凌如凤一颗雄心,已消去大半,只求平安将这枝镖送到蜀南,不想多事。
因此,在这赤足大汉再次吃喝之后,凌如风夫妻皆齐齐站住,侧身让这大汉先过。
这大汉也着实不客气,背着蛇篓,在二人侧身相让时,大踏步从中挤过,还故意将蛇篓一偏,撞向凌波仙子所背琴囊。
凌波仙子是何身法,岂能让他撞上?轻娜四寸金莲,巧巧一侧,躲过来势。
这大汉一撞落空,也不回头,突然加快脚步,“飕飕飕”的,一会儿就越过许多车马,径投镇里而去。
夫妻二人相对一望,凌波仙子皱起柳眉,道:“如风,这背蛇汉子好生怪异,看模样,好象是滇中灵蛇怪手漆建春!”
灵蛇怪手?凌如风闻言一惊。知道这灵蛇怪手,乃那云南鸡爪山上苗人头领,甚会弄蛇。所养二蟒,甚是灵异。他对这二蟒疼爱异常,竟取了三国时两个美女的名字:大乔二乔。闲时教与上乘武功。这二蟒与人相斗之时,灵巧之极,令人防不胜防。不少武林高手,曾丧生这二蟒口下,人人闻之色变,皆退避三舍。如今,这蛇怪也赶来了?
凌波仙子幼时生长蜀中,曾见过蛇怪一次,知二蟒厉害。见凌如风脸色一变,怕他担心,反笑道:“这灵蛇怪手的大乔小乔虽厉害,但今时逢深秋,该那畜牲入洞之时,想来,是难以猖狂的。”
凌如风想想,也是道理,不由放下心来,笑道,“那云南鸡爪山,本古时夜郎国之地,怪不得这灵蛇怪手如此自大!夫人所言极是,咱们当下应防的,还是那平都二鬼。”
说话间,已入镇中。
二人选了一家清静小店跨了进去。凌如风叫道:“店家,快将你那好吃的,弄几样上来,再烫上一壶酒来,要快,咱夫妻二人,已一日未进食了!”
店家一声“来了”!即从里面跑出来个猴脸小二,将手中抹布在桌凳上随便抹两下,请夫妻二人坐了,一阵鼓捣,转眼间已端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无非一些香菇烧鸡、红烧鲤鱼、油炸溜丸之类,外加一壶烧酒。虽属健夫走卒之食,但凌如风夫妻两日来,只进了一点儿干粮,见此酒食,亦无异于山珍海肴。顿时狼吞虎咽,无须多时,竟将一桌饭食,风卷残云似的,几乎一一扫尽。
酒足饭饱之后,凌如风接过猴脸小二捧来之茶,美美的抿了一口,这才伸手入怀,去掏银子。
一掏之下,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所带银两,皆放在马背行囊中,昨日乱箭之下逃得匆忙,丢了马匹行李,此时二人竟是腰无半文。
猴脸小二一见凌如风伸手怀中,久久掏不出银子,一张笑脸,顿时拉长了,阴阳怪气地道:“这位爷们,既然有心来吃东西,怎会忘了带银子?”
凌如风脸上一热,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凌波仙子在身上摸了一阵,也是没有一文,当下也慌了,凌如风愣了一阵,忙对小二陪小心,道,“老夫今日,实在是走得匆忙,忘了银子,下次一定加倍奉还!”
这小二开店,眼里所认得的,只有客人手中银子。听凌如风这么说,顿时变脸,道:“爷们可别拿小人开玩笑!小店本钱短缺,可经不起爷们白吃!”
“这……这……”凌如风臊得满面通红,道:“老夫从未白吃……”
小二指着桌上,冷笑道:“瞧你们二人这一顿吃,足够五人吃上一天了,这不是存心来白吃一顿么?告诉你,咱李三可不是好惹的!你二人今天不把银子拿出来,将你们打一顿再交官,那时可别怪咱李三!”
说着,从柜旁抓起一根面杖,指着二人喝道:“快将银子拿出来!”
凌如风夫妻二人,一如当年卖马的秦琼,为了一孔方兄,竟自英雄气短。一时间,任小二叫骂,只作声不得。
忽然,一声阴恻恻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谁要银子?这儿有!”
随着话音,只见门帘一动,平都二鬼,没声没息的同了进来。店小二一见大惊,结结巴巴的向后退着道:“你……你二人……是人……还是鬼?”
勾魂使者白无常将招魂幡上的缅铁冥币,取下一块来,递给店小二,阴森森地喝道:“啾,这是冥都银票一万两,可够这二位客官一食之资?”
店小二见二人模样,又见这递来的鬼钱,只道白日遇鬼,抱着头狂叫一声,没命地向店后逃去。
那索命判官黑无常将手中铁链哗哗一抖,对凌如风夫妻阴恻测地笑着:“凌大侠,咱一见面便替二位开饭钱,够朋友吧?”
凌如风一见二鬼出现,不由又羞又恼。他原以为,平都二鬼功力,只属二流,平时只配暗中装神弄鬼唬人,趁人分神之时猝然出手取胜而已,不想二鬼今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这店来,公然向自己夫妻称朋道友。这事着传人江湖,叫身为泰山群英会第一高手的凌如风脸面往哪儿放?
因此上,凌如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二鬼喝道:“你们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配到这儿来抛头露面?滚!”
凌波仙子也暗扣两枚飞燕镖在手,随时准备向二鬼出击。
只见勾魂使者白无常阴森森地一笑,向凌如风道:“凌大侠在此,如日中天,咱们孤魂野鬼怎敢随便出现,是咱兄弟见大侠手头拮据,给你送钱来使,才冒昧而来的!”
凌波仙子叱道:“你那草纸做的鬼钱,还是留着你老子死时用吧,给我出去!”
随着一声娇叱,两点寒星,分向二鬼两大要穴射去。
二鬼急使僵尸步躲过,同时将手中招魂幡、索命铁链直晃,叫道:“凌波仙子请息怒,请听咱兄弟一言!”
凌波仙子喝道:“人鬼岂可同堂共语?快滚出去!”
勾魂使者忙道:“仙子请别生气,咱们可是好意而来!别的不说,在南阳道上,咱兄弟替凌大侠打走那胖和尚……”
“你……”凌波仙于玉面一寒,又要出手。索命判官忙叫道:“仙子歇怒,咱兄弟此来,确是有益于二位前辈!”
凌如风见二鬼神态,估计有事,忙止住夫人,肃色对二鬼道:“你们来这儿倒底有何目的?”
勾魂使者忙道,“咱们兄弟是来与俩位前辈谈生意的!”
索命判官忙道:“你们那宝贝女儿,现在我们手中……”
“什么?”
凌如风夫妻闻言一惊。
凌波仙子一惊之后,忽冷笑道,“你们两个鬼儿子。岂是我家青蝉的对手?二位之言,如阎王爷的告示,鬼话连篇,回去对你那平都老鬼说去吧!”
“你们不相信么?”素命判官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在空中一晃,道:“这东西,可是佩在小姐胸前的?”
凌波仙子一看,正是青蝉随身之物。顿时玉面失色,伸手便抓。
索命判官却将手一缩,极阴冷地笑道:“其实,凭咱兄弟功夫,怎擒得临风燕来!这可得感谢那长白山龙大爷,使出香来,将你女儿迷倒,费尽心机,才将她擒住。你们女儿不是挺爱闻香的么?”
“这个……”凌如风大急。而凌波仙子却已快急昏了,勉强支撑住,喝道:“我女儿怎么落入你们手中的?”
勾魂使者笑道:“昨日长白老龙将你们女儿装在一个麻袋中,赶来与你们谈生意。还未开口,不想二位前辈,竟不屑一顾,飞快地走了!”
凌如风猛然想起昨日长白毒龙的确是拿来一个大口袋,扬言要与自己谈一笔生意,怪不得老怪要出手帮自己,原来是想打退武当四子后,与自己谈生意呀!
见凌如风愣着,索命判官忙道:“长白山龙大爷一心想帮助两位前辈打败那四个牛鼻子,却把青蝉小姐放在地上。咱兄弟怕小姐遇上坏人,便帮大侠将女儿救出来了!”
凌如风赫然道:“你们将咱女儿弄到哪儿去了,快交出来!”
索命判官忙叫道:“凌大侠千万别误会,是咱兄弟怕小姐再遇坏人,咱兄弟功力又浅,保护不了小姐,所以连夜将小姐送往平都咱家中暂时委屈几天。请前辈放心,在十八层地狱中谁也别想将小姐再偷走!”
凌波仙子想起自己女儿,天姿国色,正当妙龄。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一旦落入平都鬼府,那般鬼怪,嗜色如命,怎会放过?一颗母心,顿如刀割,失声呻吟一声,叫道:“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勾魂使者忙道:“咱兄弟二人这付模样,怎敢妄想青蝉小姐青睐?因此,只想与二位前辈作笔生意……”
凌如风忙喝道:“你们想要什么?”
勾魂使者却不急,慢吞吞的道:“咱兄弟怎敢奢望什么?只因为长得太丑,姑娘们见了咱兄弟讨厌,所以嘛……想求凌大侠将所带之琴赐与咱兄弟地学学风雅,让姑娘们看着咱兄弟顺眼……”
凌波仙子救女心切,忙道:“这自然好说,快将我女儿还来!”
索命判官忙笑道:“仙子莫急,还不知凌大侠意下如何呢?
凌波仙子忙传音入密,对凌如风道:“我们所保之琴,本就是一部寻常古琴。就给了二鬼,以后再赔货主就是了!”
也不待丈夫首肯,凌波仙子急将背上琴囊解下,向二鬼道:“喏,琴在这里,快将我们女儿还来!”
勾魂使者忙道:“小姐已送往平都,暂时不会有差错,夫人放心!近来不知咋的,不少人都忽然附庸风雅,喜欢弄彩了!这琴咱兄弟不敢接。在回家途中,若遇到打它主意的人,咱兄弟功力低微,怕保它不住,倒丢了性命。因此,还望二位前辈将这琴送往平都,顺便接回小姐。不知二位前辈意下如何?”
临彼仙子不料二鬼作事如此之绝,心里一急,一口鲜血,竟喷口而出。凌如风见状大吃一惊,急出手在她神阙穴上一按,止住上翻血气。
凌波仙子一口气过来,恨声道:“你这二鬼,好狠的手段!”
二鬼怕凌如风猝然出手,见状急忙后退一步,跳到门边,狰狞地笑道:“半月之内,咱兄弟在平都鬼门关相候,一手交琴,一手交人。如到时不来,那咱兄弟只好再做个人情,明年今日,二位长辈就等着当外公外婆吧!咱鬼门中人,皆作二位女婿!”
说完,趁凌如风急气攻心时,二鬼急忙转身而逃,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尖啸。二鬼面前,竟突然扬起两条彩缎。
二鬼不由一怔。
一怔之下,二鬼已看清面前扬起的,并不是彩缎,而是一对彩缎般的蟒蛇!
但见这两条蟒蛇身子又扁又平,宽约七寸,白腹五彩斑斓背,宛若绣缎。二蟒盘尾于地,身子却立得笔直,两颗蛇头凝然不动,鲜红的蛇信,却是一阵乱吐。
二鬼一生,只会装神弄鬼唬吓别人。见了这丑恶的物事,心中也不禁发毛,齐齐的向后退一步。
一退间只见一赤足大汉,竹笠蓑衣,昂首而入,望着二鬼冷笑道。“好哇,为一魔琴,什么样的妖孽都出齐了!”
黑白二无常一见大汉,壮起胆子,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拦住鬼宫使者之路,想死了么?”
随着喝声,招魂幡与索命铁链同时飞出,击向那大汉。
那大汉见状,后退一步躲开攻势,口里发出一声尖喝。
啸声未毕,地上人立的两条锦花大蛇,忽然“噌”的一声,向二鬼直射了过来,竟象两条黑棒似的,凌空扑向二鬼。
二鬼大吃一惊,连忙足尖一点,向后急退。同时,手中招魂幡与索命铁链上抡,转向二蛇头部击去。
但这二蛇却是灵活到了极点,在半空中倏的一转身,将二鬼击来兵哭巧巧避开,落下地来,又盘成一团,昂起那又平又扁的蛇头,双信急吐,将一团团腥味极浓的毒雾。向着二鬼喷去。
二鬼忙凝神阔气,满面惊骇地望着二蛇,正思却蛇之法,忽觉背后冷风袭来。来不及躲闪,二鬼背上要穴,齐齐被人扣住。
主穴被制,二鬼顿时连动也不敢动。前面二蛇吐一阵雾后,又向二鬼游来,二鬼见状,不由吓得疾声惊呼起来。
出手制住二鬼的,正是凌如风。
原来,二鬼乍见二蛇,吓得只顾后退。凌如风此时,已从急愤中清醒过来。见二鬼一门心思,全在应付二蛇上。因此双手齐出,将二鬼同时制住。
见二鬼被制,那弄蛇大汉一拍手,轻嘘了一声,唤道:“大乔二乔回来!”
二蛇一闻嘘声,即止住攻势,转回蛇头,袅袅婷婷的,游到赤足大汉身旁。两颗蛇头,竟象小孩围着爹娘撒娇似的,在大汉身上擦来擦去。
大汉望了望二鬼,见他们虽被制住,但那身奇异的打扮,与青绿色的鬼脸,望之实在令人作呕。因此,对凌如风夫妻一揖手,道:“平都鬼儿子,专门害人,凌大侠既已制住他们,柯不把他们废了?”
凌如风闻言,想起二鬼恶行,手指一吐内力,二鬼便忍不住痛怪叫起来。
凌波仙子一见,“倏”的一掌,向凌如风手腕拍来。
凌如风料不到夫人会骤然间向自己出手,全无防备,“啪”的一声,手腕被拍实,痛得一缩手,放开二鬼,吃惊地向凌波仙子问道:“夫人,你这是——”
凌波仙子不回答丈夫所问,先看二无常,未死。方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凌如风道:“如风,你忘了,咱们女儿还在人家手里么?如若将这二鬼废了,那平都鬼圣,定会对咱们青蝉作出不利之事!”
凌如风闻言,叹一口气,放开二鬼,还未回答,那赤足大汉却冷笑道:“久闻凌大侠英雄,今见果然不错——为了一己之私,竟不敢得罪专门害人的阴都老鬼。”
凌如风闻言大怒。
凌波仙子经一阵调息,此时已将一腔悲扬之情,深锁内腑。认出赤足大汉,正是滇中灵蛇怪手漆建春,便故作轻松地笑道:“漆大侠,承蒙出手相助,使咱夫妻得以擒住二鬼,废这两个鬼儿子,是随时可以的。只是咱夫妻的独生女儿,正在他们手中……”
赤足大汉,正是灵蛇怪手,闻言双眉一竖,冷笑道:“你们刚才所谈生意,漆某已全听到了。你们想用魔琴,去与平都老鬼换你们那宝贝女儿,万万不能!”
凌如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蛇怪手道:“不说你二人所带之琴,本是咱鸡爪山之物,就是将这可称尊武林的瑰宝,交给那十恶不赦的平都老鬼去害人,咱也决不会答应!”
凌如风指着夫人背上琴囊,奇怪地问道:“什么,这琴是你的?那么,前来托我们保这趟镖的兰天野,就是你派的了?怪不得凌某想遍中原武林中人,都查不出这兰天野,原来是个苗人!好哇,凌某被这琴害得好苦,正愁查不出货主是谁。今天,凌某倒要向你讨个公道!”
灵蛇怪手闻言,冷笑道:“凌如风,你休待装疯卖假!咱鸡爪山一门为这魔琴,丢了好几个门主的命,方能从唐古拉山寻崖下找出它,不想才弄回来,就被你不择手段盗去,你伪称受人所托护镖,瞒得了别人,难道瞒得了漆某么?”
“什么,你说这是那部魔琴?”凌如风见灵蛇怪手满口胡言,不由大怒,从凌波仙子背上取过魔琴,将琴盒亮出,道:“姓漆的,你满口胡说些什么?姓凌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不作偷鸡摸狗之事!你睁开眼睛看明白点,这可是什么魔琴?”
灵蛇怪手一见,眼睛一阵发亮。欲伸手来抓,却又怕凌如风夫妻趁机暗袭。忙道:“这只盒子,正是咱鸡爪山之物。里面所装,不是那魔琴是什么?今琴已在此,赃证已现,你们还想赖帐么?凌大侠,咱敬你是条汉子,也不计较你盗琴的事。只要将这琴好好还我,前帐咱们就一笔勾销,今后还是朋友!不然,可别怪漆某手狠。”
凌如风见他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心里暗骂无赖。本来,这一寻常古琴,给了他,正好少无限风险和烦恼。可偏自己女儿性命,现正系在这琴上。
正沉吟间,那灵蛇怪手似乎已看透他的心思,忙道!“凌大侠既已抓了二鬼,还怕那平都老鬼,不以一换二,将你们女儿还给你么?只要你将琴给我,咱鸡爪山之人愿全力以赴,去平都在回你女儿……”
凌如风细品灵蛇怪手之言,竟是欲先除二鬼,少两对手后,再向他夺琴。心下大怒,正欲反驳。突觉手上一松,二鬼竟在他说话分神之时,暗做手脚,解了禁制,一式鬼影弥天,向外逃去。
凌如风大急,一手抓琴,拔步便追。
灵蛇怪手见他要走,急发一声尖啸,叫道:“凌大侠要走,且留下琴!”
手中竹鞭,倏然出手,在门口封住凌如风出路。与此同时,大乔二乔“噌”的一声,分别向二人射来。
凌如风大惊撤步,拔出腰间金刀,护住身体。
二蛇一射落空,同时在空中一个急转弯,以屋当地,整个身子,长虹似的,直弹开来,蛇口如血,两根蛇信乱吐,带着一圈圈毒雾,向二人喷来。
凌如风夫妻二人见势不妙,对着蛇头,各发一劈空掌,将毒气拍回去。
灵蛇怪手急挥手中竹鞭,指挥二蛇攻向二人,并不时扫向凌如风夫妻。
凌如风左臂夹琴,右手持刀,一式“金刚擎天”,挡住空中竹鞭,那鞭却一抽二戳,顺势弯到凌如凤背,向命门点去。
凌波仙子见丈夫三面受敌,急将手中子午两钺,向竹鞭砍去,逼退灵蛇怪手。
那大乔二乔,虽畏惧凌如风手中金刀,不敢攻过来,却盘尾人立,张开血盆大口,呼呼地向夫妻二人喷着毒气。
凌如风与凌波仙子,任随一人,功力皆不会低于灵蛇怪手,却因二蛇毒雾袭人,令人睁不开眼,不一会皆觉头昏眼花。
二人急欲取胜,偏那灵蛇怪手很会扬长藏拙,将手中长鞭,与二人虚与委蛇,一味的拖缠。而二蛇左右游动,喷着毒雾,同时一遇空子,便如箭射来,令人防不胜防。
一时间,夫妻二人竟胜不了灵蛇怪手。而此时毒雾,已将一间店堂笼住。无须半刻,二人定当受毒毙命于此。凌波仙子见不对劲,对凌如风一递眼色,夫妻双双同时跃起,同向灵蛇怪手出击,趁对方闪身躲避时,双双夺门而出。
那灵蛇怪手见状急喝道:“呔,想走?走得了么?”
手中长鞭一甩,对凌如风后背命门飞去,二蛇闻喝,同时电射而出,在空中喷出两口毒雾,急袭夫妻二人。
凌波仙子跃身空中,觉身后有异,急将红绫披风,向后一卷,将毒雾挡住。
而凌如风跃出之时,早防灵蛇怪手背后暗算,反手一式“力挽狂澜”,金刀泛起一道金光,将背后护住。只闻“咔咔”两声,灵蛇怪手甩来的竹鞭,已被金光绞断。大乔二乔见势不妙,空中急转,窜到街上。
赶集之人,先前见两道光影从店中时出,随后“啪哒”两声,街心竟落下两条大蛇。人们如见魑魅,顿时大乱奔走。
凌如风夫妻一心在追击二鬼上,无心与灵蛇怪手再纠缠下去,趁这混乱之际,在人群中几闪闪,躲开灵蛇怪手的追击,向城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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