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夕阳已接触到山头,初冬的阳光是可爱的,却也是短暂的。
沙成山刚刚走出方家集,迎面柳仙儿已向他招手,叫道:“沙成山,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到处在找你!”
沙成山想不到这时候会遇上柳仙儿,忙也上前道:“为了找宝,我几乎把老命都丢了。”
柳仙儿一惊,道:“谁想要你的命,我柳仙儿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沙成山笑笑——但心中一紧,女人的执着,老天都会害怕,柳仙儿似乎一心要跟自己混日子了。
指着前面一排树林,柳仙儿道:“我们去林子里说话去!”
沙成山知道柳仙儿尚不知道“百毒门”已经来了她的门主夫妇,便笑笑道:“我饿了,还是到你住的小村去吧。”
柳仙儿“咭”地一声笑,道:“沙成山,你想吃我给你弄的菜?是想考我这个未来的老婆会不会做好吃的?行,我弄几样你连见也未见过的佳肴令你开开眼界!”
沙成山一笑,道:“你别弄些五毒之类就算不错了。”
柳仙儿拉着沙成山往小村走,笑嘻嘻地道:“你猜对了,我就是给你炸蝎子喝毒蛇汤,好吃着呢!”
沙成山挣脱柳仙儿的手,回头便走,道:“算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吃吧,我回镇上去吃了。”
柳仙儿“咭”的又是十声笑,道:“说着玩的你当真?,这时候我去哪里找那些东西?”
沙成山跟着柳仙儿走回小村,柳仙儿把早已备好的肉包子、酱肉与酒全拿出来,笑道:“我们慢慢吃,二更去抓方宽厚!”
沙成山吃着,笑问柳仙儿,道:“这几天你一定去看过戈二成,是吗?”
柳仙儿嘴一撇,道:“我听你的话不曾杀了他,算他走运!”
沙成山立刻道:“柳仙儿,戈二成并不恨你,何不试着对他好些?”
柳仙儿柳眉倒竖,道:“我不喜欢他,鹰目泛红,穿那么一身大红衣……”
沙成山摇摇头,道:“穿着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一颗心,只要他心里喜欢你,这就足够了!”
沙成山喝了一口酒,又道:“我看得出来,戈二成肯为你付出生命,有他带你寻宝,你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柳仙儿未开口,她只是吃着手中的包子……
沙成山立刻又道:“姓戈的心肠并不坏,他也曾为白良两肋插刀,柳仙儿,这种人你值得一试。”
柳仙儿忿怒的道:“沙成山,你好像是来做说客了,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沙成山,姓戈的我不屑于。”
沙成山怔怔地道:“你听我说,一个幸福的人是被人爱,而不是他去爱一个不爱他的人,你知道吗?”
柳仙儿双目见泪——沙成山知道她在玩真的,便冷冷道:
“爱一个人就为他设想,戈二成就会为你而死,柳仙儿,你听我的就不会错。”
猛地一跺脚,柳仙儿道:“好吧,但戈二成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沙成山一高兴,道:“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你说吧!”
柳仙儿面色庄重地道:“我可以跟他,但我在想到你沙成山的时候,我会往你怀里钻,他不能吃醋!”
沙成山一怔!道:“你这是什么话?”
柳仙儿笑道:“他能答应吗?”
沙成山重重地道:“你跟了他,便远走大漠,怎会再来找我?”
柳仙儿一本正经地道:“为什么不能?我要戈二成陪着我来找你!”
沙成山沉重地道:“柳仙‘大漠红鹰’之名,在大漠可是无人不知的高手,你会不珍视他的声誉?戈二成怎能接受你赐给他的一顶绿帽子?”
柳仙儿笑道:“那就算了!”她把俏脸往沙成山贴过去,又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他嘛!”
沙成山的双手抓住柳仙儿的双肩,道:“柳仙儿,你身边多了一个戈二成,就等于沙成山多了一个敌人,你懂吗?”
柳仙儿当然不会懂,而沙成山的意思,一旦宝物出现,他仍然会加以掠走,十万两银子是他与丘兰儿二人的未来希望。
戈二成如果与柳仙儿联手,沙成山当然就多了个敌人。
柳仙儿眨着一双妙目,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沙成山笑笑,道:“意思很明显,宝物露出来,你就多了一位替你夺宝之人,你又何乐而不为?”
柳仙儿冷冷一哼,道:“用不着,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的人马就在这一两天之内赶来方家集了!”
沙成山笑笑,道:“其实他们已经来了!”
柳仙儿惊奇道:“你怎会知道?”
沙成山指头碰着柳仙儿鼻子,笑道:“昨晚我还同冷泉夫妇二人在火炉边畅谈一番,冷姑娘今日就会去找你。”
柳仙儿双手猛推沙成山,尖声道:“怎不早说?却在这儿瞎扯淡,我要赶快去迎接老门主与大公主了。”
沙成山哈哈一笑,道:“你不用去迎接了,只有你们大公主与七位坛主会来与你见面,倒是我要先走一步了。”
柳仙儿摸摸沙成山的肚子,笑问:“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带一些走?”
沙成山淡淡地道:“柳仙儿,把关怀我的这份情去关怀戈二成吧,不信你试一试就知道我的话是至诚的。”
柳仙儿俏脸一板,道:“你走吧,二更天我们仍然老地方见面。”
沙成山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柳仙儿,今天初几了?”
柳仙儿哼了一声道:“日子都过没有了,你呀,是少不了个女人!”她走近沙成山,又道:“今天十四,明天就十五了!”
沙成山笑笑,道:“后天是十六,哈……”
沙成山知道十五这夜是个最关键之夜,但他仍然在今夜潜到了那座面目全非的宅子附近。
天空中有着散散的浮云,月亮光够亮,然而却又时稳时现,槐树坡上宛如出现噬人恶魔般有着一股子萧煞。
沙成山刚刚闪过十层矮树,突见一团黑影自瀑布那面跃过来,仿佛这黑影是悬崖之中弹出来一般。
于是,沙成山不动了。
不动,并不表示他不采取行动。
就像狂狮欲扑食前的一刹那,沙成山的双目直视那团影子,他一点也不放松,直待那黑影子绕上山道往方家集方向走去。
沙成山从右面绕到了一个转弯地方,他站在黑暗中等着他的猎物走来。
果然,那团黑影面罩黑纱地走来了。
双肩一晃之间,沙成山阻住了那团黑影。
“谁?你是谁?”
沙成山听出是方小云的声音,立刻冷笑道:“方姑娘,你终于还是露面了!”
全身哆嗦,那姑娘——正是方小云,她点点头,道:“沙成山大侠,我知道早晚我们会遇上的!”
沙成山冷冷道:“方姑娘,你知道就好!”
方小云缓缓走近沙成山,道:“沙大侠,上次在废宅见你出现,方小云从心里为你高兴……”
沙成山毫不感激地道:“是因为我没有被你爹一掌打死在井边上?”
方小云凄凉地道:“我为我爹在那一刻蒙蔽心志抱歉,唉,都那么大年纪了,竟然还会充满着可怕的贪心……”
沙成山嘿然一声,道:“但他还是做了,而且是对我沙成山下手!”
方小云低声道:“沙大侠,我可以求你借一步说话吗?”
沙成山冷冷道:“难道你敢去镇上?你该知道有多少江湖人物会集在方家集?”
方小云无奈地道:“我知道,而且都是为夺宝而来,但是……”
方小云拉去头上面纱,沙成山大吃一惊,道:“方小云,你怎么变成这模样,黄皮青瘦,好似大病过一场!”
方小云点点头,道:“不错,我是病了一场,你知道我是怎么病的吗?”
沙成山当然不知道,方小云指着一处小草棚,道:“沙大侠,我们到那小草棚再细说!”
沙成山点点头,跟方小云到了小草棚下,只见是个菜园子,一边的草棚尚且铺着干草。
方小云面对着沙成山,道:“沙大侠,希望你能相信我每一句话!”
沙成山重重地道:“希望你每一句话都是实情!”
方小云叹了口气,道:“当然,我如果再敢欺蒙沙大侠,无异自掘坟墓。”
沙成山不再开口,他双目炯炯直视着方小云……
方小云环视着四周,然后坐下来,道:“沙大侠,病后我很累,你也请坐下来吧。”
沙成山坐在方小云对面,夜风甚凉,方小云双臂环抱着,低喟地道:“上次在废宅里被你发现后,我便很快地跳入水井中,沙大侠,你一定很奇怪吧?”
沙成山想起那夜追着一团黑影,到了废宅水井边便失去了踪迹,想不到那黑影竟是方小云,更想不到的是方小云会从水井中遁去。
沙成山愣然地道:“那只是一口水井,你怎会从那里逃走?”
方小云道:“那口水井下面有个斜坡,不到三尺宽的洞通往槐树坡中央,只要人潜入井中,找到那个小洞,便由小洞潜上去,三丈不到就是一个山洞了。”
沙成山顿然大悟,道:“好哇,原来那口水井下面有个洞,难怪我追到井边失去了人影。”
方小云叹口气,道:“我就是因为井水太凉才受了风寒,这一病就是半个月,直到这两天才又出来,因为……”
沙成山怔怔地问:“难道你爹娘在井里?”
方小云摇摇头,道:“我爹娘不在井下面,但我爹很苦,沙大侠,我爹不知怎的,他痛苦得几乎要自刎而亡,我娘也几乎发疯……”
沙成山大惊,立刻问道:“你说什么?方小云,你该不会又在骗我吧?”
方小云已双泪直流,闻言抽噎地道:“沙大侠,只要你答应不杀害我可怜的老父,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沙成山错着牙,道:“你爹恩将仇报,实在可恶,依照沙某作风,他是死定了的。不过……”
方小云立刻跪在沙成山面前,道:“沙大侠,只要你点个头,方小云愿意侍候你一辈子。”
沙成山重重地道:“可恶的方宽厚,偏有你这么个孝顺女儿……”他思忖了一下,又道:“你起来吧,我看情形,或许我不对他下手。”
方小云叩头而起,道:“沙大侠,槐树坡山腹中有个大山洞,只有两个出入口,一处是在山后的飞瀑后面,另一处便是水井下。”
沙成山愣然惊奇道:“那条瀑布后面尚有洞口?倒是大出沙某意料,难怪我踏遍槐树坡,就是找不到可疑之处。哼,你爹也真狡猾,他把大宅子盖在槐树坡,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山洞了。”
方小云立刻缓缓拉着沙成山一臂,道:“走吧,我带沙大侠进洞去。”
沙成山点点头,道:“方小云,你该不会同你爹一样,设大毒计来害我吧?”
方小云立刻掩面啜泣,道:“除了为我可怜的爹娘请命之外,方小云还能做些什么事出来?”
她—顿,道:“等你见了我爹娘之后,你便知道我的话是真假了!”
沙成山不能不小心,他跟着方小云从槐树坡的密林中往后坡走去,一路他看得十分清楚。
二人走到飞瀑一边,只见方小云从一个凸出的岩石边闪过一丛枯草,立刻就是下坠的瀑布在她的身边落去,差半点未溅上她的身子。
沙成山跟着跃过来,不由得一声冷笑,道:“外面的人又如何会知道这个地方会有个山洞?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方小云贴着岩壁小心地踩着光滑的石头,横身走到瀑布中央,立刻便闪身走入洞中。
沙成山也紧紧地跟着走进去。
外面的月光微微,直到转过两个弯,前面方见一盏长明灯挂在岩壁上面。
沙成山发现这洞窟外湿内干,里面是个天然石洞,直到走入三十几丈深处,洞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啊!”
方小云立刻哭道:“沙大侠,我爹又痛苦起来了!”
沙成山急忙问道:“你爹得的是什么病?”
方小云忿然地道:“我看那本秘籍有问题,我爹练了一个月,身子便开始消瘦下去,还以为是功力增强了呢,不料后来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人也变得皮包骨,而且他的性情也变了,变得像个疯子。最近更是时而全身痛苦不堪,这时候怕又犯了!”
沙成山心中已经明白大半,冷冷的,他对方小云道:“还有多远?”
方小云指着前面,道:“再转个弯便到了,沙大侠,你答应过我不加害我爹的,希望你能实现诺言!”
沙成山点点头,道:“他已得到了惩罚,我沙成山不为已甚。”
方小云立刻施礼不迭,道:“谢谢你,沙大侠,方小云此生任你差遣!”
沙成山在灯下,果见方小云病恹恹的,心中也是不忍,忙伸手让道:“快带我去见你爹娘!”
远处传来方老太的声音,道:“是云儿吗?你替你爹买的药带来了吗?”
此刻,沙成山才知道,方小云是潜往镇上买药去的。
方小云立刻应道:“娘,我把沙大侠带来了,沙大侠能来,女儿以为比买药重要多了。”
方宽厚大吼声,道:“天啊!我完了!”
方宽厚狂吼一声,斜刺里便往洞壁上一头撞去。
但闻方老太一声尖叫,奋不顾身地一把搂住方宽厚双腿,道:“老爷,你不能就此死去呀!”
方小云扑上前去,猛力托起方宽厚上身,哀哀叫道:“爹,我已经恳求沙大侠不为难你了,而且……而且……”
方小云泪眼婆娑地回头望着忿怒的沙成山。
沙成山缓缓走近方宽厚身前,沉声道:“方宽厚,秦百年的两件宝物呢?”
方宽厚猛然喘着大气,灰白的胡子颤抖不已,道:“一念之间令我死无葬身之地,要杀要刮方宽厚毫无怨言,你动手吧!”
沙成山见方宽厚几乎变了另一个人——骨瘦如柴,双目深陷,面色泛青,了无生气,便冷冷地道:“沙某已经答应你女儿要求,不再杀你!”
他环视洞中,只见棉被破旧,锅碗一堆,光景相当凄惨。
方宽厚深深摇摇头,道:“沙大侠,杀了我吧,活着对我是一种痛苦,杀了我也对你除去一个不肖之徒,你应该杀我。”
方老太沉重地道:“老爷子,别练那害死人的神功了,你就少说一句话。”
沙成山冷灰地道:“秦百年的东西呢,拿来!”
方小云从她爹手中接过个锦缎包裹,沙成山一看就认出是那天水井下面自己取上来的东西。
方小云已悲忿地道:“沙大侠,这本秘籍必然是个幌子,而且又是十分狠毒的欺骗,真正的‘百窍神功’秘籍仍然在秦百年的手中,我们都受骗了,包括沙大侠在内!”
沙成山取出那本装订得相当美观高雅的小册子,上面正方体字“百窍神功修练心法诠释。”
页内图形文字说得十分详尽,另外有一张红笔草图,图的下方注明——功力练成,方能取宝!
沙成山笑笑,道:“姜是老的辣,秦百年真有一手,高招!”
方宽厚叹口气,道:“沙大侠,方宽厚怎会再有脸见你?我……”
沙成山冷哼一声,道:“你还是见到我了!而且在这种悲惨情形之下。”
方宽厚点点头,口水不能自制地往外淌,宛似一个痴呆之人,他猛然抓过一把钢刀,右手高举,便往自己的左手臂上斩去。
方小云一把未抓住,尖声大叫。
方老太全身往上扑了个空。
一团黑影抖然飞到,“哗”的一声响,方宽厚手上的钢刀飞撞出两丈远!
沙成山缓缓地走过去,伸手拾起掷出的那本真假难辨的“百窍神功”秘籍!
如今的方宽厚一点力道也没有,沙成山掷书击落他手中钢刀之后,便见方宽厚一家三口相拥大哭起来……
沙成山摇头叹惜——方宽厚如果不是一念之贪,他哪里会兄弟阋墙,自己更遭到焚家之灾,而如今又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沙成山缓缓地坐下来,道:“方捕头,当初你是在卧虎山取的这两件东西吗?”
方宽厚点点头,拭泪,道:“对,正是这两件东西。”
沙成山翻动着秘籍,问道:“你是如何开始苦练的?怎会变得如此凄惨?”
方宽厚拍地咒骂,道:“秦百年这个老东西,他必定在转移目标,故弄障眼法,他把真的秘籍收藏着,却弄了这本害死人的东西!”
他喘了几口气,又道:“当初我开始按照每页上的说明苦练,不料顺气变成逆气,四肢百骸开始酸楚。
还以为自己在脱胎换骨,岂料越练越不对劲,连我本身的修为也尽数丧失,我……我形同个废人了……”
沙成山咬咬牙,道:“果然被我料中,更让我认清龙腾虎跃两处的人心肠是如此阴狠毒辣!”
方宽厚重重地道:“沙大侠,方某不死,无以向你交待,但求你能放过她母女二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沙成山立刻手扶方宽厚肩头,道:“刚才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女儿的苦苦哀求,如今是我沙成山要求你不能死!”
方家三口全都一怔,方宽厚眨着无神的眼光,问:“沙大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杀我的。
因为你有太多理由杀我,而且你杀了我,没有人会有理由找你报仇,为何你反而要求我不死?”
他重重地又道:“沙大侠,我明白了,你觉得我死了太便宜我了,是吗,让我不死不活地受着痛苦挨着折磨,比死还令你快活,是吗?”
沙成山摇摇头,道:“你错了,方捕头,沙某不是那种惨无人道之徒,放心,我不但要你活着,而且也将想尽方法医治你,但是……”
方小云惊喜地扑向沙成山,道:“沙大侠,我没有看错了,你果然是方小云心目中的英雄,我……我……”
羞怯地低下了头。
方宽厚立刻问道:“果真如此,方某敬你如神,但有吩咐,便请直言!”
沙成山沉思一阵,道:“方捕头,五更时分,我雇一辆篷车在槐树坡北方三里处候着你们,我要送你们到一个地方去。”
方宽厚点点头,道:“不见天日的日子我真过怕了,我们准时前往!”
沙成山对方小云道:“只有五更时分,那些江湖中人才会离开槐树坡,但你们仍应加倍小心。”
方宽厚一声叹息,道:“眼前我这模样,怕不会有人再认识我了!”
沙成山冷冷道:“我要带你们去个令你们惊异的地方。”
方小云立刻问道:“明晚是我要去会见我爹的两位师弟之日,他们怕要苦候一夜了。”
沙成山道:“我会设法转告他们,我得走了。”
沙成山把两件“宝物”塞入怀里,独自一人从瀑布右面岩石中钻出来,月亮已开始西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