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帆影点点,何止十艘大船,飞一般地往这儿疾驶过来。
莫云一见,便对白羽笑笑,道:“白兄弟,你说姓展的可能往那个方向逃遁?”
白羽思忖一阵子,道:“这很难说,从姓展的当初愚弄我们,便不难看出这批土匪强盗,十分狡猾!”
莫云怒道:“是很狡猾,操那娘,弄沉我的船还要充好人,我怎么当时还说他够义气,想着有一天请他们喝一顿呢!”
就在这时候,从四面八方驶来十三条船,其中七艘是三桅大船。
这些老龙帮大船一条条地紧紧靠在“太湖天宫”两舷,白羽已高声道:“慢慢走,小心落入水里!”
莫云站在高处,对各船吩咐:“你们暂时放下工作,救人要紧,先把游客们送到宝丰去。”
这些船上的人,见是莫堂主吩咐,谁敢说个“不”字,且都热情地把游客接到船上了。
白羽又对莫云道:“莫兄,不能放走姓展的,我同你一齐去追他们。”
莫云稍做思忖,遂对白羽道:“你还是同众游客赶去宝丰,看雷鸣天如何向我们做个交待,我去追他们!”
白羽知道莫云武功高,更是太湖第一条好汉。
但敌人人多,有道是—— 能狼难敌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人追去,不见得就能稳操胜券!
心念之间,他对莫云道:“莫兄,我曾与展若雄交过手,姓展的确实有几下子,若在陆地上,我可能已经着了他的道!”
冷冷一笑,莫云道:“那是你白兄弟,也是姓展的一时幸运。”
白羽立刻又道:“我即使不去,也希望莫兄多带人手!”
遥指向远方,莫云道:“我已决心往东追去,顺路在西山一停,我想立刻来得及追上他们!”
白羽十分放心地点点头,道:“莫兄,我同意你的意见,往东追去是对的!”
莫云见众游客已全部登上三桅大船上面,立刻向白羽更恳切地道:“这些游客们也够倒楣的,原是来游湖,没的倒成了落难之人,你到宝丰,找雷鸣天替大伙出口气,非要姓雷的赔偿损失不可!”
白羽重重地道:“我绝对饶不了姓雷的。”
莫云又指着“太湖天宫”对白羽道:“已经烧成这般模样,白兄弟以为要不要把它拖回宝丰去?”
白羽咬咬牙,道:“这事由姓雷的去张罗,我们用不到去帮他。”
“嗯”了一声,莫云道:“我以为拖回宝丰,也让雷鸣天看看他的‘太湖天宫’变得什么样子!”
白羽冷笑道:“雷鸣天一定会抱头痛哭!”
莫云立刻高声对一艘双桅快船上的弟兄吩咐:“把这破船也拖回宝丰去!”
白羽与游客们乘着大船回转宝丰。
莫云早跃上自己的快船往东飞驶,他要追杀展若雄等一行,便得先赶到西山“飞龙堂”。
快船在两个时辰不到,便到了西山,莫云并未下船,他命人把石涛找来,冯七也跟来了。
莫云看到冯七,先是一怔,问:“你不是在外探听沉船的事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七忙上前,道:“我在宝丰查了一阵子,还是没有下文,便到寒山寺找堂主,不巧堂主已走,柳姑娘却要见你一面。”
莫云道:“什么事?”
冯七笑道:“柳姑娘不说,属下也不好多问!”
莫云怔怔地道:“会是什么大事?”
冯七哈哈一声,道:“为了找堂主,所以属下便赶回来了。”
莫云突然大团面一抖,沉声道:“你们快上船,我们去追沉我们船的人!”
冯七惊喜地道:“堂主,你已知道弄沉‘太湖龙宫’的人是谁了?”
莫云点点头,道:“不错!”
石涛也问道:“谁下的手?”
莫云错着牙,道:“雷鸣天雇的那批驾船人物,他们已经承认了!”
冯七由不得大声骂道:“操他娘,老子还请那家伙一顿吃喝,没的倒被他当成了冤大头了,可恶!”
两桅快船上面一下子便上来十五个青装大汉。
莫云吩咐道:“除了张帆,两边用桨划,今天一定要追上那批王八蛋们讨回公道。”
于是,从西山驶的双桅快船,便飞一般地往东方疾驶而去,船上不时的传出几声骂声。
※※ ※※ ※※
咒骂声起自黑暗中的展若雄,他遥指着一条快船,破口怒骂,道:“再不停下来,小心老子杀光你们!”
同样的也是一条双桅快船。
天尚未明,这条双桅快船是由宜兴驶向苏州,船上的人见湖中突然出现一条小划船,仔细看过去,大惊失色。
因为船上的人手握尖刀,一身黑色劲装,显然不是横山“老龙帮”的船,更不是老龙帮的人。
这批人物不就是海外的贼寇?再闻得叫声如雷,双桅快船哪敢接近,便调头往另一方向疾驶。
划着小船的展若雄一伙,见这快船要逃走,便立刻划动四只木桨,拼命衔尾直追。
楚天刚更是边恐吓边怒骂,划船的大汉们也全力猛划,遥遥望过去,宛似草原上一头花豹追老牛。
双帆已张满,湖水发出“哗啦”响声不绝于耳。
船上传过来一个苍老声音,道:“真是遇见鬼了,自从老龙帮雄踞太湖以后,早就没有盗贼出没,这批家伙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另一人紧张地道:“一定是从岸上潜来太湖打劫的贼子。”
苍老的声音又传来,道:“绝对不是岸上贼子,你看他们划船的架式,便一般行船的人也比他们不过。”
突然,划船的大汉齐声怪叫:“唉咳!唉咳!唉咳!”
便在他们的叫声里,那条小船宛似飞起般地从斜刺里,往快船拦过来。
一声惊叫,老者狂烈地大叫:“回舵,快回舵顶风!”
划船上面又传来展若雄的怒骂,道:“他娘的,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再要不落帆,你们全得死绝!”
双桅船上运的是货,货物的一半是宜兴老酒,足有二十多坛。
船上一老三少,惶恐地在湖面上兜着圈子,全凭老者的行船经验,尽力的闪躲追来的划船。
天色已明,双方看得更加清楚。
双桅船上的老者已重重地道:“我没猜错,果然是一批海盗,看来我们今天难逃此一浩劫了!”
有个年轻汉子,道:“大不了放手一拼!”
老者沉声道:“要拼命也得看对象,你同这些杀人喝血的海盗们拼命,没准先死在他们刀下。”
另一个沉不住气地问道:“我数了一下,他们一共二十人,要是被他们追上来,我们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者突然又道:“你们三个给我听清楚,万一被他们追上,我们一齐跳水逃命,切莫在这时候逞英雄找上去拼命。”
就在老者的话刚说不久,那小划子已认准快船方向,顶头直撞过来。
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论快船往那个方向转,都将逃不出被追上的命运!
果然,就在快船往右猛转的时候,划船已疾快地接近快船的中间。
不待两船接近,展若雄那矮胖的身子忽然拔空而起,空中连翻四个空心筋斗,“唬”的便落上双桅快船。
双刃尖刀高举,一声霹雳起处,他已杀气腾腾地往掌舵的老者杀过去。
那老者抖嗦着一副灰须,大喝一声:“快走!”
一连几声“扑通”,老者当先往水中落去。
有个年轻的却捞起一只竹蒿便往展若雄打去,口中狂骂道:“你娘的老皮!”
“唬”的一声,竹蒿抡空,展若雄已幽灵般地闪到他的面前,双刃尖刀没有扫落年轻人的头,护手爪却一掌打在年轻人的脸上。
一声凄厉惨叫,年轻人立刻面目全非。
但他不但不退,反倒一冲上前,抛去竹蒿,便死死地搂抱住敌人的粗腰,发一声喊便往湖中落去!
展若雄有着“阴沟里翻船”之感,但他水性奇佳,功夫独到,一任那年轻人把他往水底下拖去。
直到十几丈深的湖底,他才以左手掐住年轻人的脖子,面露残酷的微笑。
右手尖刀却一边在年轻人的头上片片切割,直到耳朵鼻子全被他削下来,便头皮与面皮也已片片飘在二人四周!
展若雄心中一紧,怎么一个人被切割得这般人样,小子还死死的搂住不放手?
于是,他一咬牙,尖刀猛地又捅入年轻人的眼睛,一股子比湖水还清澈的淡淡血水从这年轻人的眼中流出来……
猛的拔出尖刀,年轻人的双臂更见搂得紧!
展若雄全身运刀猛抖,却仍不见这年轻人松臂。
反倒觉得更见紧得扭不动,如果再不弄开,光景还真的要同这小子沉尸湖底,替这小子垫了底!
展若雄的尖刀便在他这种意识下从年轻人的左臂挑过,尖刀扎向年轻人的锁骨,他的右手连连上挑,立刻便把年轻人的左臂割下,那左上臂被尖刀挑断,等于拴在展若雄身上的粗绳子被割断!
就在这时候,湖底游过来两个黑衣大汉,见展若雄已脱困,齐齐往水面一指,三个人便立刻从湖底浮到了湖面之上。
附近的船头上,只见楚天刚大声吼叫,道:“老大,伤着哪儿没有?”
展若雄游上船来,冷沉地道:“小王八蛋可恶,已叫老子把也碎在湖底下了。”
楚天刚忙指着远处吼道:“你们看,三个王八蛋又冒出来了,给我追去杀!”
展若雄一看,立刻拦住,道:“别追了,我们还是快离开太湖,别忘了这是横山老龙帮地盘,早走早安心。”
是的,展若雄十分明白,如果派人去捉杀另外三人,兜上半天也不一定捉得住,这些人游得不快,但可以潜入水中走脱,到时候大家水里捉迷藏,谁也奈何不了他们,倒不如赶快驶出太湖为妙!
于是,十八个黑衣大汉,加上楚天刚与展若雄二人,匆匆地吧小船上掠得的财宝搬上这艘双桅快船。
展若雄查看船上运的货,不由得又是一阵哈哈狂笑,道:“操他娘,天助我也!”
楚天刚也大笑,道:“一百只双金华火腿之外,大米还有十麻袋,这宜兴老酒这么多,我的乖,足够我们吃一年!”
双桅大船扬起帆,展若雄辨认了往东的方向便立刻亲自掌舵。
敢情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折腾了一夜,他竟然一点也合不拢眼。
倒是楚天刚,他喝了五斤老酒之后,便直不楞地横在船板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此刻,日上三竿,太湖面上又见帆影点点,其中一艘双桅快船可真快,除了风吹帆樯之外,两舷各有四双橹辘在不停地摇。
那双桅快船便几乎飞在波上一般的疾驶着,轻风变成劲风从每个人的耳朵边刮过。
莫云闭目坐在船尾。
石涛尚且怒吼着:“施把力,快一点!”
突然,把自己拴在桅杆的汉子指着偏南方向叫道:“湖里面有人哪!”
莫云沉声骂道:“娘的,你说的什么话?湖里面当然有人,我们不是人吧?大惊小怪!”
桅杆上面那汉子忙又解释,道:“堂主,我说的人是掉在水里的人,你看!”
莫云急地的站起身来望过去,已见水面有人往这里连连挥着手,三四月的太湖上,有时候会起一层薄雾,隐隐地只见是三个灰影子往这面吃力地游。
莫云立刻命冯七把快船拨转头迎上去。
刹时间一个苍老的灰发老者已到了船边,三个大汉拖着他拉上船来,另外两年轻的也爬上了船。
那老者一见莫云,立刻近前跪下,尚未开口,莫云一把拉起来,道:“水面上救人是平常的事,老人家不需这样,快歇一歇,我命人给你们弄些吃的……”
突然,老者拭泪,道:“自从你们老龙帮在这太湖开山立寨以后,就从来没有盗匪出现。不料天尚未亮,我的船却碰上一批强盗,他们杀了我老二,连船也抢走了,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莫云狮目一亮,道:“可是一群身穿黑衣劲装大汉?”
老者忙点点头,道:“其中有个矮胖子,这人本事好厉害,他会飞!”
嘿嘿一声笑,莫云道:“老人家休得说他厉害,我就是专门来收拾他们的,你快告诉我,他们往那个方向溜了?”
老者忙指向东,道:“我看得很清楚,他们往东去的,这时候怕去得很远了吧!”
莫云正要吩咐快追,有个年轻人突然噙泪叫道:“爹,二哥的尸体浮出水面了!”
众人忙又望过去,只见一具浮尸的背露在水面,莫云忙叫把船驶过去!
灰发老者已垂泪大叫道:“我的乖孩子,你死得好惨呀!爹叫你快逃,你怎么就是不听?”
其实这年轻人是看到展若雄飞一般地扑来,为了要爹与大哥三弟从容逃走,他戳力迎拼的。
现在,年轻人的尸体己捞上了船。
只见那颗头已碎成不像人形,白森森的头骨隐隐的外露,左臂已断,此时打捞上来,似乎还在往外溢血。
莫云钢牙猛错,狂吼道:“兄弟们,给我追,便是追到天边,也要宰光这批可恶的畜牲!”
双桅大船更见快速前驶,“老龙帮”“飞龙堂”弟兄,个个面色凝重,双目喷火,心中暗骂不已。
船两舷的摇橹大汉,现在已不约而同地发出“唉咳”声,快船后面拖曳着长长的水纹,引来白鸥几只穿梭般地在上空尖鸣。
海鸥的叫声凄厉,声音在人们心中回荡不已。
莫云便命人取出一张薄被把尸体卷起来放在船尾。
轻轻拍着老者,莫云道: “老人家不用急,少时追上贼子,你们且莫走过去拼杀,我命弟兄在这里保护你们。”
老者重重地点点头,道:“莫堂主,我晓得,但那批恶人十分了得,你们可千万要小心,且莫大意啊!”
轻松地点点头,莫云道:“等着看吧,操他娘的,我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就在这时候,前面出现十几条帆船,十几条船的方向不同,也有些是往东驶去的。
莫云忙命快船追上前去查看,却仍不是老者的船。
那老者似乎平静不少,他缓缓地对莫云道:“我的那条运货船,船两面划了两双黑白大船眼,两个桅杆一样高,前面的布帆补了一大块,我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我的船。”
莫云点点头,道:“那就由你多多劳神了!”
老者立刻对一个年轻人,道:“老三,你爬上桅杆去,只要看到我们的船,便立刻告知爷们。”
两个兄弟分别蹲在死者的两边,这时一个年轻人拭泪走向桅杆,他双腿夹住桅杆爬了三丈高下,不停地四下环视着……
半个时辰之后,年轻人突然指着前面叫起来:“前面看到岸边了,呶,运河口处就在那儿!”
莫云双眉一紧,急问老者,道:“你们是几时遇上那批恶徒的?”
老者忙回道:“四更将尽,五更未到的时候!”
莫云怔怔地道:“天将破晓之时,如果算算时辰,我们应可追上他们,难道他们已经由运河溜了?”
老者忙又道:“我的船上没有橹辘,他们只有靠帆开行。”
莫云望望天空,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们一定还在太湖。”
石涛在舵边道:“堂主,他们路径不熟,一定还未走出太湖。”
冯七更是点着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王八蛋们一定还在太湖瞎闯乱撞,不知何处是出口了。”
莫云思忖一下,立刻对掌舵的石涛,道:“快,我们到运河口岸去等,我也不相信王八蛋们会飞,会躲!”
楚天刚与展若雄等当然不会飞。
而且,他们也从未想到躲起来。
兴奋的展若雄掌着舵往东方驶,不料三月日头偏南,得往北再得驶十里远。
狠狠地喝着一大碗老酒,展若雄把快船顺着岸边朝北驶,他不住的遥望向远处,太湖的渔帆如林,不少大船结队而驶,景象十分雄伟壮观。
这时候,日头已快中天,楚天刚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到船尾,笑道:“老大,换班换班,该你去躺一阵子了。”
展若雄摇摇头,道:“我不累,不出大海我睡不稳。”
缓缓地坐在展若雄身边,楚天刚低声道:“老大,我正自心中琢磨……”
侧面看了楚天刚一眼,展若雄道:“你想说什么?”
楚天刚这才缓缓地道:“岛上我们藏了不少财宝吧?”
嘿嘿一声笑,展若雄道:“睡着吃也吃他娘的十辈子。”
楚天刚嘿的一笑,道:“老大,再加上眼前弄来的这些宝物金银,我以为该是洗手不干的时候了!”
展若雄一愣,道:“怎么说?”
楚天刚低声地道:“人家说,夜路走多了一定会遇上鬼,何不这次回到岛上以后,大家分了财宝,找地方去吃香喝辣的过他娘的自在日子去,何必再在这水面上卖老命?”
不料展若雄却重重地点点头,道:“老二,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同意你的主意!”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嘛……”
楚天刚立刻凑近展若雄嘴边,竖起耳朵低声问:“老大,有话直说!”
先是望望睡得如猪的一群兄弟伙计,展若雄声音如蚊声地在楚天刚耳边道:“要分也只有你我二人去分,你说对不对?”
楚天刚先是一惊,旋即直起身来,拍着展若雄的肩头哈哈大笑,道:“老大,可真有你的,这正是我心中要说的话,不料你老大更高招,竟然一语中的,哈……”
楚天刚大笑……
展若雄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就在这时候,站立在船头的隙望大汉回头高声叫起来,道:“老大,你看,前面一里远处有船进太湖,那儿一定就是运河出口了!”
展若雄与楚天刚忙站直身子望过去。
楚天刚已笑道:“不错,正是运河出口,老大你看,船正在那儿进出,还真不少!”
展若雄得意地笑道:“船越多,对我们越是有利,鱼目而混珠,溜之乎大吉,哈……”
突然,船头上面那汉子高声叫道:“好家伙,有条船驶得真快,往我们这儿来了!”
展若雄笑笑,道:“这时候谁会找上我们?一定是人家有急事,我们都得沉住气,且莫被人看出破绽!”
两船相对驶,速度加一倍,只是迎面来的船可真够快,转眼之间已到了十几丈外。
不错,正是莫云的快船,两船尚未接近,莫云船上已传来叫骂之声:“操他娘,是他们,我还请那个王八蛋在朱胖子酒店喝了一顿陈年花雕,他娘的,想起来就窝囊!”
骂声出自冯七之口,他是请过楚天刚喝过酒,当时他怎会知道弄沉“太湖龙宫”的人就是举杯同他共饮之人?
楚天刚一惊之下,大吼道:“好家伙,那王八蛋也来了!”
楚天刚骂的是莫云,而莫云已金刚怒目地双手叉腰屹立在船头,直待两船贴近,便是一场厮杀。
灰发老者已破口大骂,道:“龟孙子王八蛋们,你们的报应就在眼前了,还我的儿子命来!”
展若雄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这才几个时辰,人家竟然就衔尾追来了,他娘的,这不是好兆头!
两条快船倏合又分,只因双方太快了。
莫云嘿嘿冷笑地吼道:“兄弟们,少时照上面,你们给我狠宰!”
冯七先自拔出分水刺与牛角短刀,不待莫云吩咐,便对兄弟们吼道:“兄弟们,弄沉‘太湖龙宫’的家伙们就在眼前,报仇雪恨的时刻已经到来,抄家伙狠宰这批王八蛋们。”
莫云突然一脚蹬在石涛掌的舵把手上面,便立刻一个横跃,他已大声吼道:“双帆齐落!”
“哗啦”一声响,双桅上的帆已齐齐落下来,船头正好对上了敌人的船中央。
两下里相隔三丈,这一急转弯,便敌人也暗暗惊异。
猛孤丁船头撞过来,“海夜叉”展若雄立刻九十度大转弯,却已慢了一步,但闻“轰隆”一声响,船被撞了个洞,船身一偏,几乎就有人翻滚在船板上。
石涛抛去舵,狂吼道:“杀!”
莫云宛如青龙盘云,一个虎步便迎上敌人船上的展若雄。
他沉猛地抖着手中“飞龙索”嘿嘿一声冷笑,道:“操你娘的,原来弄沉老子船的人竟是你们这批王八蛋,太意外了,我还拿你当好人!”
双刃尖刀平胸,展若雄早已知道莫云是太湖第一条好汉,他丝毫不敢大意的,道:“还以为你这老丑是个瞎眼驴,没的倒被你追上来了,真可惜当时我放了姓白的。”
莫云见四下里已拼杀起来,便冷沉地道:“姓展的,你们是放下武器跟我去领罪呢?还是见我动手彼此见真章?”
“呸”了一声,展若雄咆哮:“当知老子们头可断,血可流,志不能屈,姓莫的,老子们干的营生是很单纯,一旦干上咱们这买卖,除了勇往直前,此生绝不回头,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看看谁能活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