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毒蝴蝶要给独山解毒,谁知独山骤然跃起,恶狠狠地扑向毒蝴蝶:“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毒蝴蝶想不到他身中剧毒,仍这么凶顽,一时间猝不及防,眼见要遭独山的毒手。此时,娉娉骤然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刺中了独山的眉心。这一剑,便把独山了结了,将毒蝴蝶救了下来。
娉娉把剑插回剑鞘,一旁的毒蝴蝶花容失色,她手下的麻衣人也惊呆了。娉娉问:“少掌门,你没事吧了”
毒蝴蝶惊魂方定,说:“我没事。”又惊讶地问:“穆姑娘,你会武功?”
娉娉说:“少掌门,别笑我,我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怎算是武功了?”
“可是你刚才的一剑,不下于任何一个上乘高手的剑招,而且是一剑致命。”
“那是我情急胡乱使出来的。我只想他别伤了你,逼他后退谁知他撞了过来,我也不知这么一剑,就刺中他的眉心了!”
毒蝴蝶虽然在使毒方面功夫了得,但武功却不上乘,顶多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她根本看不出娉娉刚才的一剑是如何抖出来,也看不出是什么招式。她惊疑地问:“那么说,穆姑娘是足盲拳打死老师父?”
娉娉笑着:“大概是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感激你刚才救了我。”
“少掌门千万别这么说,你只是一时大意,没防他狗急跳墙;而我却时时提防着,担心他要是伤害了你,下一个就该是我了。我自问接不了他的一招半式,救你也就是救我。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比什么都保险。”
毒蝴蝶困惑地问:“那你怎么制服这个大小眼的?”
娉娉轻轻他说:“不瞒你说,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救了我和我的男人。不然,我和我的男人都死在他的刀下了。”
“哦?那位高人是谁?”
“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你为什么不敢问了?”
“他蒙了面孔,不想我知道,我敢问吗?就是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他审问大小眼后,便叫我带他来追赶你们了。”
“这位高人现在哪里?”
“他送我们来这里就走了。看来他是一位不想人知的侠义道上的人物。少掌门,你快去救你母亲吧!”
“我老娘现在在哪里?”
“她在蕲春县城郊五里地一座荆王爷的皇庄中。”
“穆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是大小眼说的,劫走你母亲的蒙面人姓马,他表面上是蔓庄的总管,实际是东厂的一个头目。少掌门,你最好亲自去审问他一下,我也说不大清楚。”
毒蝴蝶便去盘问大小眼。大小眼已叫刚才的情景吓得惊呆在一棵树下了,对毒蜘蝶和娉娉的对话一句也听不清楚。现在毒蝴蝶来盘问他,他便将他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毒蝴蝶这才彻底明白,东厂的人将自己老娘劫走的目的和用意,是一石投两鸟之计,别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捉到神出鬼没的黑豹,就算捉到了,最终不是成为东厂的爪牙,便是死亡,不可能救出自己的老娘。
现在毒蝴蝶知道了老娘下落,再也不去寻找黑豹了,咬牙切齿要去对付姓马的,去救老娘了。她对娉娉说:“穆妹妹(现在她不再称穆姑娘了,改而亲切地称娉娉为妹妹),我真不知怎么多谢你才好,今后妹妹有用得上姐姐的话,我会尽力为妹妹效力。”
“少掌门,千……”
“哎!妹妹,你怎么还称我为少掌门?赚弃我是邪派的女子吗?”
“姐姐言重了,姐姐快想办法去救伯母吧。小妹别的不晓得,却知道兵贵神速这四个字的重要。姐姐应带人迅速赶到皇庄,以出其不意的行动,将伯母救出来,千万别先打草惊蛇了。看来这姓马的,根本不会想到姐姐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妹妹说得极是,我现在立刻就赶去。”
“姐姐,你将大小眼也带去,他知道皇庄在什么地方,省去了姐姐打听皇庄的时间。不过姐姐千万不可伤害了他,因为我答应过他,留下他一条性命的。”
“妹妹放心,要是救出了我老娘,我不但不会伤害他,更会感谢他,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娉娉对大小眼说:“你听到了吧?”
“在下听到了!”
“好!你随我姐姐去吧!她保护你,比我保护你要好?”
毒蝴蝶问:“妹妹,你不随我们去么?”
“姐姐,我这等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反而碍了姐姐的大事。何况我那不会半点武功的男人,也在等着我。”
“对了,我妹夫现在哪里?”
“他在松山咀小镇上等着我。”
“既然这样,妹妹,那姐姐先带人走了!”
毒蝴蝶一脚将独山的尸体踢入树林中,便带了大小眼和麻衣大汉们去了。
蕲春县距离毒蝴蝶的出发地不到一百里,所以一到夜里,毒蝴蝶等人便悄悄地出现在荆王爷的皇庄四周了,但聂十八和娉娉比他们出现得更早,已潜伏在皇庄里的一处楼阁上,注视着庄内外的一切行动。
这处庄院,是蕲州荆王府的一块封地,现在变成了东了的秘密巢穴。
马总管最带了一批高手,去了贵州一趟,通过独山这个卧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九龙门的掌门人百毒娘子劫来这里。他这一行动,完全是奉桂王府殷二爷之命行事,自己不出面,利用江湖上的一些帮会门派来对付黑豹,不论谁死谁活,他都有利。马总管怎么也没有想到,出了大小眼这样的人,居然将他出卖了!弄得现在兵临城下,自己仍然睡在梦中。这正应了一句俗话:“玩火者必自焚!”
毒蝴蝶首先干掉了两个巡更看夜的庄丁,跟着将一个看马的人活抓了过来,低声喝问:“说!贵州九龙门的掌门现关在哪里?”
看马的人惊恐他说:“我不知道!小人只负责看马养马。”
“那你主死吧!”毒蝴蝶手起刀落,便将这看马人砍了,率众跃进了深院,不料惊动了守庄的武士,喝问:“谁!?”
他话音刚落,两个麻衣汉子早已扑到了他面前,双刀齐下,也将他砍翻了。其中一个武士大吃一惊,大声喊道:“不好了!有人来踩庄了!不好了!有人来踩庄了!”他一边拨刀自卫,边战边退边喊。可是他也很快给三个麻衣人打发回了老家。
毒蝴蝶和她的手下,带着一股复仇的怒火而来,几乎是见人就杀,绝不手软。
武士刚才的叫喊,和临死前的惨叫,已惊动了整个皇庄。皇庄平时就养了三十多个士兵和护庄的十多个武士,再加上马总管从东厂带来的四个一流高手,人数不下六十人。三十多个士兵,只会一般的挤杀功夫;可是那十多个武士,个个都身手不凡;而那四个一流高手,更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其中竟有以往的桂北独行大盗韦三笑和湘江一霸丘如龙。他们两个,原是在湘江上拦截聂十八,夺取蓝美人的九家十八处的一方霸主,现在不知为什么,竟成了东厂门下的鹰犬了。丘如龙的武功,可能与毒蝴蝶不相上下,但独行大盗韦三笑,武功就比毒蝴蝶高多了。单是这四位一流高手的其中一人,毒蝴蝶就胜不了。
这时,庄子里处处人声,处处火把,从四方八而朝叫喊声奔来。首先奔来的是桐相山的一个惯匪翻山虎,也是马总竹身边的四位一流高手之一,他大声喝问:“何处小贼,竟敢来闯皇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毒蝴蝶见已惊动了全庄的人,立刻叫手下人转到院子中去,背着一座假石山应敌,以防流矢暗器。自己却带着两个麻衣人挺身站出来,说:“是你的毒奶奶来了!”
翻山虎说:“什么毒奶奶,老子没听过。”
独行大盗和湘江一霸出来了,他们一见毒蝴蝶,有些愕异。丘如龙首先惊讶地说:“少掌门是你?”
韦三笑却笑着说:“我以为是哪一个来了,原来是毒蝴蝶姑娘来了!”
翻山虎愕了愕:“什么?她是毒蝴蝶?”
毒蝴蝶也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了?”
丘如龙问:“少掌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我老娘的!”
“找令堂大人?”
“丘如龙,将我老娘劫来这里,不会你也有份吧?”
丘如龙傻了眼:“我怎么有份了?”
“既然你没份,那叫姓马的出来!”
翻山虎包斜着眼说:“毒蝴蝶,你不是来找你老娘的吧,我看你来找老公才对。”
毒蝴蝶扬了扬眉:“你说什么?”
翻山虎淫笑着说:“找老娘怎么深夜里跑来?应该说找老公才是。”这个翻山虎,见了这个身穿怪异服装而又十分娇俏的苗家女子,竟动淫念了。
毒蝴蝶怒极而笑:“不错!我是来找老公的!”
‘哪你别找了,我就在这里。”
丘如龙担心了:“翻山虎,你说话……”
翻山虎打断他的话:“湘江龙,你是说我不配?她是九龙门的少掌门,老子是桐柏山一山之虎,正好是门当户对。老子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苗家女子。”
韦三笑问:“这毒蝴蝶一身是毒,你不害怕?”
“毒怕什么?老子专喜欢玩毒物。”
毒蝴蝶妖艳地扬手说:“你既然是我老公,那你过来呀。”
翻山虎仗着一易武功和灵敏的跳跃功,不但没将丘如龙、韦三笑看在眼里。更不将毒蝴蝶看在眼里,暗想:这么一位娇滴滴的苗家女子,除了她手中的弯刀有毒外,顶多不过暗器上有毒而已,老子才不相信她一身是毒。她敢动手,老子就用虎影爪法抓过来。何况老子还有九龙门的解毒丹,怕她什么?这纵跃灵敏的惯匪;正是和马总管一块去贵州将百毒娘子劫走的得力助手。他全无顾忌地朝毒蝴蝶走来,一边说:“我来了!”
毒蝴蝶手指轻弹一下,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毒粉从指甲弹出,飞到了这个惯匪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她妖冶地笑道:“你走近一点呀!我要看清楚你是怎么一个俊俏的老公呢。”
翻山虎虽然小心翼翼,提防毒蝴蝶突然出刀或射发暗器,他根本没察觉自己已治上了毒蝴蝶致命的毒粉。这种毒粉末,是毒蝴蝶特制的,九龙门一般的解毒丹解不了。
翻山虎又走近了两步,“现在你看清楚我的模样了吧?”
毒蝴蝶笑说:“看清楚了,你虽然不怎么俊俏,也算得有点人样,不过,我真担心你等会连点人样也没有了,恐怕连你爹娘也认不也你来!”
翻山虎一怔:“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没察觉你已经中毒么?”
“什么?我中了你的毒?”
“是呀!这是我们九龙门一般的毒,是侵蚀骨粉,死时肌肉骨头一溃烂,你爹娘怎么会认出你来?”
“你在吓唬老子?”
“我吓唬你干吗哟!我毒奶奶要找老公,就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也不会找上你来,你安心躺到一边去等死吧!”
“我才不相信我中了你的毒,老了向是吓大的。”
“是吗?你试运一下气,就会感到你面上,手上有点麻痒了!”
翻山虎不由运一运气,果然面上手上有麻痒的感觉了,心头一怔:“老子真的中了你的毒?”
“毒奶奶这下没吓唬你吧?”
翻山虎急跃向后,从怀中掏出了九龙门的解毒丹服下。毒蝴蝶一见:“我明白了,原来劫走我老娘的你也有份,不然,你怎么有我们九龙门们解药?这是独山那奸细给你的吧?怪不得你可以出入我们九龙门的禁地了。”
翻山虎服下解药狞笑着说:“不错!是老子劫走了你老娘又怎样?小贱人,你的毒对老子不起作用了!”
“是吗?你服下这种解药只能暂时制止一下麻痒。但毒性就发作得更快了。你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的解药外,其他的解药根本解不了。说!我老娘现关在哪里?你将我老娘好好地送出来,或者还有一条命。”
“小贱人!你又想吓唬老子么?”
“你既然一定要死,毒奶奶也救不得你了,你不交出我老娘来,我自会找姓马的要人,你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问你也没用。”
翻山虎凶性大发,如一只猛虎般地纵身扑来,一双手似利爪般,直取毒蝴蝶。毒蝴蝶轻闪跃开,笑着说:“你这样运气用力,死得更快了!”
翻山虎一扑落空,再想纵起,可是毒性发作了,一身奇痒难忍,一双手拼命在自己脸上、手背上乱抓,心头大骇:“小贱人,你施放的是什么毒?”
“侵肌蚀骨粉呀!你不知道?”
“老、老子和你拼了!”翻山虎挣扎着要抓过来。两个麻衣人持刀迎战,毒蝴蝶说:“你们两个别花气力了,他已经再也扑不过来了!”
果然翻山虎浑身无力,翻倒在他下,乱滚口一痛苦地喊着:“你、你、你,你快给我解药,我、我、我,我叫马爷放你老娘。”
丘如龙和一些武士想奔过来扶起翻山虎,毒蝴蝶大声说:“你们想不中毒的,最好就别碰他。”
丘如龙怔住了“为什么?少掌门也要向我们下毒?”
毒蝴蝶说:“这个翻山虎现在一身是毒,你们要是沾上了就中毒,还用我再下毒?”
“少掌门的毒这么厉害?”
“你们不信,那就去扶他吧!到时莫怨我没早提醒你们。”
丘如龙及几位武士吓得不敢过去了,害怕沾上翻山虎身上的毒。
这时,马总管在几个彪形大汉卫士的簇拥之下出来了。武士、士兵们纷纷闪开让路,叫声“马爷”。马爷问:“什么人夜闯庄子?”
丘如龙说:“是九龙门的少掌门毒姑娘。”
马总管略一怔:“什么?她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毒蝴蝶在火光下打量了了他一眼:“你就是姓马的?”
“不错!我就是马步腾。”
“毒奶奶不管你马步腾也好,马跑腾也好,你快将我老娘交出来。”
“毒姑娘,你怎知道你老娘在我这里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不但是你派来卧底的独山说出来,就是这躺在地上的翻山虎,也直认不讳。”
马步腾不由望了一眼滚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翻山虎,问:“你中了九龙门的毒?”
翻山虎痛苦无力他说:“马、马、马爷,你快叫她将解药给我。”
“你没服下九龙门的解毒丹?”
“那,那,那解毒丹没,没,没有用。”
毒蝴蝶说:“本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特有的解药外,什么解药也解不了!姓马的,你快将我老娘送出来,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了!”
“你给他下的什么毒?”
“侵肌蚀骨粉,姓马的,你想不想试试?”
马眯腾不愧是东厂的小头目,为人深沉老练,江湖经验丰富,善于临敌应变。他一笑说:“翻山虎一时大意,没凝神运气震飞你的毒而中毒了。像他这样的高手,稍一运气,根本就不会中毒。”他一句话,不啻提醍了韦三笑这样的高手,也提醉了身边的卫士和内力稍为深厚的武士们。同时他又对所有的人下令:“你们快用衣服和布蒙盖了自己的面孔和手,就不怕这毒苗女的毒了!”
众人一听,纷纷用腰带布和手中蒙罩了自己的脸和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而像韦三笑这样的高手,只要运气满全身就可以了,因此用不着蒙布防范。
毒蝴蝶一笑:“姓马的,你以为本毒奶奶只会用一种毒么?”
“我不管你会用千种毒,你想见你母亲的,最好别再施毒。”
“你想我不用毒,那将我老娘送出来。”
“你要我交还你母亲可以,黑豹你给我捉到了没有?”
“毒奶奶宁愿在这里一拼死活,也不会去捉黑豹,有本事你们自己捉去。”
马步腾喝声:“上!给我将小妖女活捉了!”
韦三笑首先挺身而出,说:”毒蝴蝶,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我出手。”
毒蝴蝶鄙夷地说:“想不到你这个独行大盗,竟然成了东厂门下的一条狗。你往日独来独往的傲气往哪里去了?我毒奶奶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无颜再在江湖上行走。”
“毒蝴蝶,那你是要我韦三笑出手了!”说着,一掌拍出,劲力颇强。韦三笑何止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已跻身于上乘高手的行列了。毒蝴蝶自问武功难敌,只能用毒用巧取胜,她身形一跃开,她的两个麻衣大汉便扑了上来,双刀齐向韦三笑砍去。这是两把淬了毒的刀,在火光之下,闪着阴森碧绿令人寒心的光芒,更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韦三笑不敢大意了,急纵跃开,他的护身宝刀脱鞘而出。韦三笑向以刀法、掌法和轻功独步江湖,独来独往,对谁也不卖帐,从而成为江湖上的独行大盗,现在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成为马总管座上客了。
韦三笑以岭南特有的刀法,一连几招,就将两个麻衣汉子杀得手忙脚乱,将他们连人带刀震飞,骤然直取毒蝴蝶,逼得毒蝴蝶节节后退,手中那把刀的光缠得毒蝴蝶无法出手使毒。韦三笑突然轻说:“毒蝴蝶,你快带你的人离开这里,不然,你们就无法脱身了!”跟着大声说:“毒蝴蝶,你不束手就擒,还等何时?”
毒蝴蝶怔了怔,低声问:“那我老娘怎么办?”
“你老娘现在没事,我自会在暗中打点,你放心。”
“不!我誓必杀这姓马的才甘心。”
“毒蝴蝶,你不是姓马的对手,何况还有另一高手没有出来,你知道这位高手是谁?”
“是谁?”
“就是衡山铁佛寺的善化大师。他的武功比我还高,你根本接不了他一招。”
“那就莫怪我用剧毒对付他了!”
“那又是何苦?我劝你早走为妙,不然就来不及了!”
“韦三哥,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这次既然来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求你代我看顿我老娘就行了!”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毒蝴蝶向来就是说一不二。韦三哥,你假装中我毒针快走,去照顾我老娘吧!”
“那你小心了!”
他们远离马总管,边交锋边说话,不时大声怒喝叫喊。突然间,韦三笑怒吼一声:“你,你,你是射出的什么毒针?”跟着便刀光消失,韦三笑木然呆住了。毒蝴蝶冷冷他说:“这是我的子午追魂针,韦三笑,你也等死吧!”
“毒蝴蝶,我韦三笑要是不死,今后绝不会放过你。”说完,韦三笑急闪身逃去。
马总管一见韦三笑中毒而逃,略略一怔,吼着一些武士:“上,你们给我全上,不能放过了这妖女。”
七八个武士一哄而上,伏在假山后的五个麻衣人,也一齐跃了出来,有的一对一,有的一对二。他们都是贵州山区的镖悍汉子,勇猛过人,矫健异常,从不畏死。他们手中拿的都是有毒弯刀。尽管这八个武士身手不凡,武功胜过麻衣人,但他们都为这五个麻衣农人视死如归的气势压倒,同时又十分忌讳他们手中的毒刀,打斗起来便放不开手脚。在一轮刀光剑影的混战之下,麻衣人中虽然有二人受伤,但八个武士全倒了下来,他们全部中了刀毒而死去了。
马总管想不到九龙门的人这般勇猛强悍,在惊震之下,又一连挥手叫所有的人全上。可是这一次毒蝴蝶不同他们硬拼了,叫麻衣人掷出了五个毒烟弹,“蓬蓬”几声闷响,毒烟弹炸开,冒出了五股毒烟,这些毒烟,有红有黄有绿有黑,形成了一道七彩的毒烟幕。毒蝴蝶这时要和手下人逃走,早已走远了。可是她报复心太重了,誓必要杀了姓马的,救出自己的母亲才罢休。
这一阵毒烟,令首先冲过来的武士、打手中毒昏迷倒地,后面的人纷纷走避,就是马步腾,尽管有九龙门的解毒丹,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掩着口鼻,退到房子里去了。这时马步腾才感到恐惧。怪不得江湖上人说,宁可得罪皇帝,也不可招惹了九龙门的人,他们武功一般,但用毒的手段十分厉害,尤其是百毒娘子母女二人,在用毒方面,已胜过了四川的陶门。她们恩怨分明,是仇必报,是恩必答。她们与湘西的言家有一个共同之点,忍耐、坚韧,得罪了她们,可忍耐十年八年,甚至追到天涯海角,也誓必了结仇恨罢休。想了结仇怨,除非杀尽了九龙门的人。
马步腾不听人劝告,初时他下手将百毒娘子劫来时,意图想将九龙门收归为己用。谁知百毒娘子软硬不吃,于死也不愿为东厂所用。他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不得已便利用百毒娘子,要挟毒蝴蝶去对付黑豹,来一个一石投二鸟之计。他根本不指望毒蝴蝶能捉得了黑豹,只希望黑豹杀了毒蝴蝶,扑灭九龙门,自己再杀了百毒娘子,以除后患。
毒蝴蝶为了母亲,强忍了这一口气,去寻找黑豹。于是在江湖上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现象:其他帮会门派一听到黑豹重出江湖,纷纷躲避还来不及,毒蝴蝶反而四处寻找,声言要捉黑豹。武林中人都认为毒蝴蝶是在胡闹。其实毒蝴蝶也有自已的打算,真的找到黑豹,说出自己的苦衷,请黑豹帮助自己救出母亲。要是黑豹不答应,她就以死相拼,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回母亲的安全。
这也是鬼使神差,毒蝴蝶在黄梅县境无意中碰上了娉娉和聂十八,又偏偏毒蝴蝶和娉娉有一面之缘。由于飞天狐邢天燕的关系,毒蝴蝶为报邢天燕之恩,应了一句爱屋及乌之语,连娉娉也看顾上了。这样一来,便打破了马步腾的阴谋,将怨恨极深的毒蝴蝶招惹上门……
毒蝴蝶在毒烟幕中一挥手:“郎儿们,冲!给我活捉了这马贼,其他人给我砍掉。”
七个骠悍的麻衣人,除了一个因伤重不能行动,其他六个随着毒蝴蝶朝马步腾冲去了。可是毒蝴蝶刚带人冲上大堂的石阶,蓦然一般极为强劲的风力吹散了毒烟,毒蝴蝶等人也约这一股强风吹得连连后退,有两个麻衣人更站立不稳,翻倒了。
毒烟吹散后,出现了一个披着黄袈裟的老僧,他身旁站着两个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毒蝴蝶一看,是衡山铁佛寺的善化大师,显然刚才的一股强风,是由他袖力所拂出来的。善化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少掌门,贫僧有礼了!”
毒蝴蝶想不到善化大师的内力这样的深厚,一袖之劲,就将自己施放的毒烟吹散得干干净净,心中不禁凛然:怪不得韦三笑叫我小心了。善化大师也算衡山一派的宗师,毒蝴蝶不得不回礼说:“大师也请了。”
善化大理由说:“少掌门深夜而来,大概是为了令堂大人吧?”
毒蝴蝶心想:“你这光头老和尚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不为我母亲而来,难道为你这个光头老和尚而来?”便说:“大师说得不错,只要姓马的将我老娘好好地送出来,那万事全体。”
“少掌门请息怒,其实令堂在这里很不错受到马爷以上宾之礼相待。”
“大师,小女子是个粗野之人、不知道什么上宾下宾。要是大师想化解这场仇怨,最好叫我老娘出来、让我母女二人见见面。”
“少掌门,你们母女二人,自有相见的日子。马爷不过想请令堂出来为朝廷效力而已,并没其他用意。”
“大师,小女子就不明白了,既然姓马的想请我老娘出来,干吗不光明正大地派人来请,要偷偷摸摸将我老娘劫来这里,要挟小女子去捉黑豹?”
“可能马爷一时处理为当,请少掌门见谅,望看在贫僧的份上、此事就此罢休。”
“好吧!大师,小女子就看在你老的份上,过去的事就不去追究了。请大师叫姓马的将我老娘送出来,小女子和老娘便马上离开这里,不再生事。”
“阿弥陀佛!贫僧也想请少掌门留下来,共同为朝廷效力。”
“对不起,小女子是山野之人,放纵惯了,喜欢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大师喜欢为朝廷卖命,小女子不管。但小女子绝对不干,更不成为东厂的鹰犬。”
马步腾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小妖女,你说什么?”
“我的话比一字更浅,不仅不为你卖命,更想杀了你!不过看在大师份上,才答应离开!”
“妖女,你现在还想离开这里么?”
“那么你是又一次逼得我出手了!我拼着一死,也要将你这座庄院翻转了过来,变成一处谁也不能接近的毒区,谁进入谁死。”
善化大师说:“阿弥陀佛!少掌门,你不感到这样做有违我佛慈悲么?”
“大师,东厂的鹰犬们,四处残害百姓,在武林中挑这场血腥屠杀,你佛怎么不发慈悲了?”
一个和尚喝声:“大胆!你敢这般无礼对我师说话?”
毒蝴蝶说:“你这般说话,有哪一点像出家人?”
这个灰衣和尚想出手了,善化大师连忙喝止,对毒蝴蝶说:“少掌门,贫僧的说话,一向一言九鼎,请少掌门三思。”
“大师,你叫我留下,我就得非留下不可了?”
“正是这样。”
“小女子要是不留下呢?”
“莫怪贫僧强请少掌门留下了!”
“大师,小女子敬你是一派宗师,想不到你也成为了东门下一条可怜的走狗,太令人失望了!”
善化大师陡然色变:“你说什么?”
“你现在难道不是东厂门下的可怜的走狗么?”
善化大师一袖拂出,一股袖劲,顿时如狂风怒浪,直向毒蝴蝶扑来,扑得毒蝴蝶踉跄地一连后退十多步,才站稳了脚跟,她手下的人,一个个滚翻在地上了。善化大师说:“少掌门,这只是贫僧的五成功力,要是再添二成,你想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毒蝴蝶突然一把毒芒针洒来,善化大师双袖一挥,将这些细如牛毛的芒针全部震飞四散,这一下,毒蝴蝶手下的麻衣人中了毒针固不必说,他们早巳服下解毒药,不碍事。但马步腾等人,也都中了毒针,一个个惊恐地叫喊,急服从九龙门盗取得来的解药。善化大师一见大怒:“毒蝴蝶!贫僧本发善心,劝你归顺,想不到你冥顽不灵,恕贫僧出手了!”
毒蝴蝶说:“老和尚,就算你能留下毒奶奶,那也是一条毒尸,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那贫僧就度你归西天吧!”说时,善化大师一纵而至,双掌就向毒蝴蝶拍出。
毒蝴蝶急忙跃开,说:“老和尚,你小心沾上我毒奶奶身上的毒了!”
“贫僧就用掌力杀了你!”
善化大师一连两掌,掌劲十分凌厉。毒蝴蝶除了用毒厉害,论武功,的确接不了善化大师的一招半式。而善化大师浑身布满了真气,根本就不畏惧九龙门的毒。眼见善化大师一掌就要将毒蝴蝶拍飞出去了。
“篷”的一声闷晌,善化大师拍中了,可是毒蝴蝶并没有横飞起来,而善化大师反而给回去的掌力,震得一连几步才勉强站稳,同时自己的手臂也感到一阵麻木。善化大师不由心中骇然,暗想:这个妖女哪里练来这么一股强大浑厚的内力?怪不得她敢夜闯皇庄了!他定神一看,顿时更傻了眼,眼前站着的是一位蒙面青袍人,不是毒蝴蝶,毒蝴蝶也像自己一样,惊异地呆立在另一边。
善化大师惊诧极了,怎么会突然跟来了这么一个蒙面青袍人?事先并没任何动静,仿佛像个幽魂似的,刹那间这人就出现了。善化大师是江湖上的一位上乘高手,内力颇为深厚,稍为有任何动静,自己没有不察觉出来,就是在与毒蝴蝶交锋中,他更是凝神运气,除了防毒蝴蝶施毒之外,也在提防那几个僧悍的麻衣人向自己突然进攻。可以说善化大师在交手之中,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突然而发的事件。但他居然察觉不了这位蒙面的青袍人,既不知道青袍人几时来,也不知道认何方而来。
善化惊诧地问:“你是何人?”
“老夫黑豹!”
“黑豹”二字一口出,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近来“黑豹”二字,可以说是江湖上、武林中人人皆晓,这是今江湖上一切非法强梁之徒魂飞魄散的一个可怕的神秘人物。
善化大师强作镇定,问:“你真的是黑豹?”
“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老夫的功夫才相信?老夫可以先让你出手三招!”
这蒙面青袍人自然是聂十八,他和娉娉在隐蔽处观察了良久,也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韦三笑与毒蝴蝶在交锋时的轻声低语,他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惊讶在江湖上素有恶名的独行大盗韦三笑,居然会暗中相助毒蝴蝶,是有意为百毒娘了而来,并不是真心投在东厂人的门下。后来见毒蝴蝶在用毒上连占上风,心想:今夜里大概不用自己露面了,毒蝴蝶和韦三笑在暗中联手,就可以解决姓马等人。当善化大师出现,交锋双方的形势突然转变,聂十八看见毒蝴蝶危险了,于是急忙出手接了善化大师极为凌厉的一掌,救下了毒蝴蝶,将善化大师震退。当然,聂十八只用劲二成,要是用劲五成,善化大师一条手臂不但给震断,人也给震得横飞出去。
大概是聂十八看见善化大师在衡山湘江的那一夜,一直没有向自己出过手,也没说过什么话。在穆老爹、吴三与七煞剑门人交锋时,悄然而退,看来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所以才手下留情,没取了善化大师的性命,也没令他受伤。
聂十八对善化大师说了那一段话后,又对毒蝴蝶说:“毒姑娘。你也退到一边去,看顾一下你手下的人。你的老娘,老夫自会叫他们送出来交给你。”
毒蝴蝶惊喜极了,她做梦也想不到神秘的黑豹会来相助自己,激动得跪下来说:“小女子叩见您老了!”
聂十八一股暗劲,隔空将毒蝴蝶托起来:“毒姑娘,别这祥,快退到一边去,老夫要打发他们了!”
“是,黑大侠!”毒蝴蝶顺从地退下,去招呼手的弟兄。
聂十八对善化大师说:“唔!你出手吧!”聂十八感到自己不显真功夫,江湖上的人不会相信自己是黑豹。
善化大师十分困惑地问:“你真的让贫僧出手三招而不回手?”
“不错!老大说话一言九鼎。”
善化大师感到自己一生所练的铁沙掌,在湘中湘南一带,无人敢接,更不要说让自己出手三招,当然,刚才的对掌,他已感到黑豹内力是十分的深厚,黑豹是纹风不动,而自己已连连后退才站稳脚跟,并且手臂还隐隐麻木,要是交锋,自己怎么也不是黑豹的对手。仍让自己出手三招而不回手,太过将自己看轻了。自己的掌力不但能开石裂碑,更可以隔山伤人,就是练成了铁布衫功夫的人,也不敢大意让自己连击三掌。难道黑豹练成了佛门金刚不坏的身躯?善化大师想了一下便乖巧地问:“前辈站在这里不动让贫僧连击三掌?”
“不错!”
善化大师暗暗大喜,“要是前辈手脚移动了一下怎样?”
“那算你胜了,老夫马上离开这里。”
“既然这样,贫僧献丑了。”
“慢着,你击不动老夫又怎样?”
“贫僧也从此迫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
“好!你出掌吧!”
聂十八全身布满了真气,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要是善化大师真的是武林极为一流的上乘高手,应看出聂十八浑身上下隐现一层紫气。可惜他不是这样的高手,武功不过与江西武当山的火云道长差不多。善化大师凝神运气于手掌,用了自己八成的功力,一掌拍出,这是极为刚烈的掌力,势如狂风怒涛。但这掌力一接近聂十八,碰上了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正应了这么一句话:柔能克刚。阴柔的太乙真气将善化大师一掌阳刚之劲,化解得无踪无影,消失得干干净净。聂十八不但不动,连衣角也没飘起。
善化大师骇然了,第二掌用了十成的功力,朝聂十八的胸口拍来,同样如泥牛入海,全无反应。聂十八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不是一个有形的实体,而是一个虚幻的身影。相反聂十八身后的假山,“轰”然一声全粉碎了。
善化大师惊骇得瞪大了眼:“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聂十八说:“少废话,还有一掌,你击完后,给老夫退出江湖!”
善化大师一咬牙,因为最后的一掌要是失败,自己不但要在江湖上消失,连自己以往的英名声誉,也化为乌有了!他这次表面上是受荆王爷用极重的聘礼,聘为皇庄的护庄法师,而暗中更为东厂的人,许为今后的护国法师,统率全国所有的僧侣。看来善化大师根本不是一个出家人,权位名利心极重,他暗想:“黑豹已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躯,但一个人头顶上的百会等穴们,是怎么也练不到的,一拍,不死也重伤。他突然凌空而起,用了自己一身所有功力,双掌凌空向聂十八头顶上拍来,只要聂十八身形一闪避开,他就胜了。
善化大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出达登峰造极的境地,凡是外来的击力越强,它的反震也就越强。刚才善化大师的两掌,是隔空拍来,所以聂十八暗运真气,将它化解,散开四周。没反击善化大师。这一次不同了,善化大师用心太过狠毒了,想一招就取自己的性命。他暗运真气聚顶,“咔啦”两声,善化大师双掌刚一接近聂十八的头顶,就给一股无形的真气震得他双臂齐断,人更是横飞出去,摔在马步腾等人的眼前。这样一来,善化想不退出江湖是不行了,聂十八不啻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
在马步腾等人看来,神秘的黑豹如天人鬼神似的人物,不用出手半招,就重伤了善化人师,其他人能经黑豹一击?他吓得早已跑进了大堂,打算由地下暗道逃生。至于善化大师的生死,他不理了,就像他不去理中毒的翻山虎,由翻山虎毒发死去一样。
马步腾刚打算逃走,一位蒙面黑衣女了又像鬼影似的在他面前出现了,问:“马爷,你不是叫毒蝴活捉黑豹么?怎么黑豹来了,你不去捉,自己反而要逃走了?”
马步腾一怔:“你是谁?”
蒙面女子说:“你没听说,往往黑豹出现时,他身边就有一位蒙面女子么?”
“你,你是传闻的蒙面女侠?”
“总算你还记得!说,你现在是想生呢还是想死?”
马步腾大喝自己身边的卫士:“你们快给我拦住她!”他期望四个卫土能挡一阵,让自己好从地道逃走。
四名卫士一哄上前,四把刀向蒙面女子劈来。这四卫士,身手是不错,但他们哪里招架得了蒙面女子娉娉精奇的剑招?娉娉用不可思议的剑法,剑光一闪,四名卫士倒下两个,两个负伤。马步腾还没有跑出五步,就给娉娉的剑尖贴在他心口上,逼得他一步退出了大堂,来到他原来观战的大堂门的石阶上。毒蝴蝶也在这时,带着她手下的麻衣人奔了过来,看见一位蒙面女子用剑逼隹了马步腾,既惊又喜,问:“女侠是谁?”
毒蝴蝶真担心给这姓马的跑掉了。他跑掉了还没有什么,最怕将自己老娘也带了走,今后将不知去哪里寻找。现在见一位蒙面女子用剑逼住了马步腾,怎不大喜和惊奇?
娉娉剑尖一点,封了马步腾的伏兔穴,令他跪跌在地上不能功,然后收了剑说:“我是谁先别问,幸好没让这马贼跑掉,不然少掌门今后就费手脚了。”娉娉怕毒蝴蝶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特别放重了嗓子说。
毒蝴蝶拱手相谢:“多谢女侠相帮。”
娉娉在月光中打量了院子一眼,见倒了不少的尸体,善化大师由他两个弟子扶着,狼狈地向庄外而去,其他人都不见了,聂十八也不见了。不由问:“黑豹了呢?”
“他老人家驱散了四下伏着的兵丁和弓箭手后,就一闪而逝了。女侠跟他老人家在一起的么?”
娉娉点头说:“我和他一块来的,既然这样,我也要走了。现在我将这马贼交给你啦!”说完,便闪身纵上屋顶,似夜鸟一般,一闪而逝。这等轻灵的轻功,更令毒蝴蝶惊讶羡慕不已,暗想:今夜要要不是黑豹和蒙面女侠出现,后果真不敢去想。没有黑豹,自己恐怕已死在善化和尚的掌下了;没有这位蒙面女侠,也会让马贼跑掉。
毒蝴蝶用怨毒的目光盯视着已面无人色的马步腾,骤然出手,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划了马步腾的面一下。
马步腾动不能动,惊恐地问:“你想干什么?”
毒蝴蝶诡异地笑着:“我没干什么,不过在你面上下些毒而已。这种毒,比落在翻山虎脸上、手上的毒粉更厉害,一个时辰后没有我的解药,会一身溃烂痛苦而死。”
“你,你,你想要我干什么?”
“将我的老娘好好地送出来,向我老娘叩头认罪,我就会给你解药。”
“那你先给我解药。”
“对不起,没见到我的老娘,解药是怎么也不会给你。”
“等见到你母亲,我不毒发身亡了?”
“哎,你放心,在一个时辰之内,你怎么也不会死。你不说也可以,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和我的手下弟兄,会将这儿翻转过来,不信找不到到我的老娘。到那时,恐怕全庄子没一个活人了!”
马步腾极想活命,连呼“来人!来人呀!”可是没人应,就是连他身边受伤的两个卫士,也带伤逃走了。
毒蝴蝶说:“看来你的人早已逃光了,你最好亲自带我们去。”
“我的伏兔人给封了,不能行动。”
“好!我给你拍开!”
娉娉只是轻封了他的穴位,毒蝴蝶一拍而开。毒蝴蝶问:“现在你可以行动了吧?”
马步腾挣扎了下,真的能站起来,说:“我可以行动了,我带你们去。”
毒蝴蝶说:“你真的想活命,最好放老实一点,一旦运气运力,毒发得更快,到时,恐怕大罗神仙到了,也救不了你。”随后,毒蝴蝶叫两个麻衣人押着他先走,自己在后面跟着。
马步腾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气了,他像一只断了脊粱的丧家之犬,看在毒蝴蝶的面色行事了。他虽然是荆王府下面一处皇庄的总管,由于他背景特殊,是东厂派来的人,连荆王爷也不敢去招惹他,是皇庄中真正的主子,庄中的一切人都由他指使行事。现在他却成了毒蝴蝶手下待宰的羔羊,连反抗也不敢反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挟毒蝴蝶要捉黑豹,黑豹的出现,一时之间,便改写了他一生的命运。过去,他掌管别人的生死,现在由别人来操纵他的生死了!
马步腾转出大堂,穿过走廊,刚踏入一处圆门,只见一条花荫的小径上,韦三笑陪着九龙门的百毒娘子出来了。
马步腾一怔,怎么韦三笑放了百毒娘子出来?难道是韦三笑为救自己,将百毒娘子带出来?想不到四大高手中,还是韦三笑最忠心。他急对毒蝴蝶说:“好了!你的母亲出来了!可以给我解药吧?”
毒蝴蝶一见,激动得早已扑了过去:“娘!是女儿来救你!”
百毒娘子也惊喜地问:“女儿!真的是你来了?”
“娘!真的是我呵!”毒蝴蝶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中。
百毒娘子激动他说:“好好,娘以为是这个独行大盗没安什么好心,受姓马的指使,故意骗出来,又想将我弄到什么别的地方去。”
韦三笑说:“看来还是好人难做,百掌门你身上又没有奇珍异宝,我骗你干什么?”
毒蝴蝶说:“韦三哥,我多谢你了!”
“少掌门,别这样,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这一点点小事怎说到谢了?”
百毒娘子问:“那姓马的现在哪里?为娘要找他算帐。”百毒娘子由于见到了女儿,太过激动,一时竟然看不见马步腾给自己的门下弟子,押看在小径旁的一棵树阴之下。
“娘!姓马的已给我们捉到了!这事,全靠神秘的黑豹和一位蒙面女侠。黑豹他不但救了女儿的一条命,也废了善化贼和尚一身的功力,令他今后再也不能助纣为虐,而蒙面女侠更将姓马的活捉了。”
百毒娘子惊疑:“真的是黑豹救了我们?”
“是不是女儿也不知道,但他自称是黑豹武功非常的骇人。”
韦三笑说:“我看是真的。”
百毒娘了问:“你怎么知道了?你以前见过黑豹么?”
“我以前怎么能见到黑豹?这次还是托你女儿之福,才遇到黑豹。”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
“首先他外形像传说的一样,其次是武功错不了。我伏在瓦面上观看多时了,当今武林,没人有他那出神入化,夺天地造化的神功,不出手,单以奇厚的真气,就震断了善化的一双手,废去了善化的武功。善化一败,我知道这姓马的完蛋了,所以才赶来杀了那四个看守你的武士,叫你出来。”
百毒娘子说:“原来你这个大盗是看风转舵,不是真心来救老身。”
毒蝴蝶说:“娘!你误会三哥了,三哥是真心救娘的。”
“女儿,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的了?”
“娘,他与女儿交锋时,女儿根本招架不了三哥的快刀,就是想施毒也不可能。但三哥刀刀手下留情,叫女儿快走,娘的安全,由他暗中看顾。后来他受女儿之托,假意中了女儿之毒,闪身而走了。”
百毒娘子不好意思地向韦三笑说:”老身疑心太重,误会你了!”
韦三笑说:“我不会在乎的。我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管是误会也好,咒骂也好,赞我也好,我全不放在心上。怨我不会去记,但恩我韦三笑是必报的。”
毒蝴蝶问:“我九龙门对你有什么恩了?”
“你们当然对我没恩,但你逝去的父亲却对我有恩,他在世时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不能不报。”
“所以你故意投身到这里了?”
韦三笑笑了一笑:“画公仔画出肠,就没意思了!”
毒蝴蝶又问:“三哥,当时你干吗不去看我老娘,却伏在瓦面上观看?”
“因为我感到你母亲一时并没有危险,最危险的是你!”
“所以你准备随时出手救我?”
“可是不用我出手了,神秘的黑豹比我出手更快。”
毒蝴蝶由衷他说:“三哥!我多谢了!”
“不!我只为报恩而来,不必多谢我,真正要多谢的,是黑豹老前辈。”
百毒娘子思疑他说:“奇怪,怎么黑豹会救我们的?”
韦三笑说:“黑豹老前辈一向神秘莫测,是侠义中的侠义人物,他老人家和那蒙面女侠刚好顺路经过这里,出手相助,也不足为奇,百掌门,我们还是早离开这里为妙。”
毒蝴蝶问:“娘,这姓马的怎么处置?”
“带他过来,我要亲自问他干吗这么暗算我母女两人。”
马步腾给带过来了,百毒娘子盯着他问:“姓马的,我九龙门一向跟你们无仇无怨,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吗这样暗算我们?”
马步腾为求活命,更害怕自己毒发时死得异常的痛苦,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百毒娘了问:“就因为我九龙门不听从你们东厂的摆布,便处心积虑要扑灭我们?”
“百掌门,在下马某人只是奉命行事,求百掌门宽恕。”
一个麻衣人说:“掌门,杀了他算了,别跟他多说!”
百毒娘子说:“不!杀了他,显得我们九龙门惊畏了东厂。女儿,给他解药,同时也废去他一身武功,留下他一条命回东厂,告诉东厂的人,我们九龙门不是什么省油灯,今后再来招惹我们,我们九龙门人就大闹京师,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将东厂的人全毒杀了!”
毒蝴蝶说:“好!”说时,一掌拍碎了马步腾的锁骨,这是九龙门废人武功独特的掌法,与任何门派都不同,锁骨一碎,多大的功力也使不出来,就是医治好也无用。
马步腾惨叫一声,软瘫在地上了。毒蝴蝶给了他一颗解药说:“这是解药,你眼下没事。你要是不想活了,不服也可以,那你准备像翻山虎一样痛苦地死去吧!”
说完,毒蛐蝶和母亲带了麻衣人,扶着伤者,连夜离开了皇庄。至于那个大小眼,一到皇庄,毒蝴蝶就打发他走了。
到了外面,毒蝴蝶问韦三笑:“三哥,你今后如何打算?要是没别的事,三哥不如随我们一块回贵州,路上,我也很需要三哥看顾我老娘的,小妹一个人恐怕照顾不了。”
韦三笑说:“我也没别的打算,只不过回桂北罢了。少掌门既然这样说,在下从命,从贵州去桂北,也多不了多少路程。”
毒蝴蝶大喜:“我更多谢三哥啦!”她感到有韦三笑这样的一把快刀在上保护母亲。更放心了。
聂十八和娉娉并没有真正离开皇庄,他们仍然伏在暗处,观看庄内外的动静。因为皇庄离蕲春县城不远,担心大队官乒赶来,毒蝴蝶他们走不了;二来也担心九龙门人滥杀庄中无辜的男女,若是这样,聂十八便用豹形飞镖警告了。现在见两者都没有发生,毒蝴蝶他们安全离去,放心了。
娉娉说:“十八哥,现在没事了,我们也离开吧!”
“好!我们也该走了。”
他们两人,闪身悄然离开,在山野中的一间破庙里,暂时栖宿,准备有天亮时往费州府的黄陂县而去。
聂十八想到黑煞神母子二人住过的那个山谷,看看有没有鬼影侠丐吴三的踪影。聂十八这次出山,在找到了穆家父女以后,唯一的心事,就是希望能找到吴三叔了。
娉娉在破庙中生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旁说:“想不到这个桂北大盗韦三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往我有点看错他了!”
聂十八说:“我爷爷和母亲也说过这个大盗,知道他盗劫的都是些殷实大户和土豪劣绅的财宝,没危害一般平民百姓,也没有杀害过什么人。他虽然不是什么侠盗,不同邢天燕姐姐,却也不是任意杀人的大盗。他往往为了自卫和逃避追捕才杀人。当然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他也杀了,但他绝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所以我爷爷和母亲才没有去找他过不去。可是岭南双奇却找过他了。”
“哦?岭南双奇找他干什么?”
“因为他盗走了我们幽谷大院在全州的一家商铺,岭南双奇找他交出被盗去的财物来,同时警告他今后不得再盗取正当商铺和行商的财物,不然,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拿他讨回公道。”
“这个大盗以后怎样?”
“听说他真的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没再去盗劫正当经营的行商和商铺,也没有在岭南一带作案。”
娉娉说:“要是他今后再干些侠义之事就好了,不然,就负了毒蝴蝶了。”
聂十八愕然,娉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令人莫明其妙,问“这关毒蝴蝶什么事了?怎会负了毒蝴蝶了?”
娉娉一笑:“你看不出毒蝴蝶已看上了这个大盗么?”
“真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你呀!怎会看出这样的事来?就像你在三年前,看不出邢姐姐一颗心,挂在鬼影侠丐吴三的身上一样。好了!这事我们不去谈,你累了一天,去睡吧,我给你守夜。”
“不不!我怎能让你来守夜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娉娉,你在火旁睡吧,我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野兽和人来伤害你。”
娉娉笑着:“那我睡啦!”
“放心睡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娉娉真的枕着包袱,在聂十八身边放心睡去。她感到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黑豹守护着自己,比什么都放心。
不久,东方破晓,天色渐渐明亮,山野的黎明到来,异常,新鲜沁人的晨风,阵阵吹来,外面林中的鸟声,啾啾不时传来。这是一个十分宁静和美的山野早晨,聂十八见娉娉睡得正酣,不忍过早地将她惊醒过来,可是在这宁静和美的黎明,随着北面吹来的晨风,聂十八隐隐听到了一阵阵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似乎在十里外的山野森林中,有兵器相碰的响声,有愤怒的吼声,更有妇女悲号绝望的呼声。聂十八不由惊怔了,难道是一伙山贼在洗劫山村么?这事除非自己没听到,既然听到了,这事关系到无辜百姓的生命,自己可不能不管。
聂十八轻轻地推醒了娉娉:“娉娉,快起来,有事发生了!”
娉娉一下惊醒过来,惊愕地四下看看:“什么事发生了?”
“你凝神听听,似乎北面十里之外的树林里,有强人洗劫村子哩。有怒吼声,有女人绝望的叫喊声。”
娉娉说:“十八哥,那我们快赶去看。”
聂十八和娉娉似流光逸电般地奔到了出事的树林里,隐藏在树叶中一看,这不是什么村子,只是一间简陋的草屋,正处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其中一个猎人装束的汉子,与一个黑衣强徒拼命交锋,更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面带绝望之色,近似疯狂,不要命似地与三四个劲装双子交锋,一边出剑,一边绝望地叫着:”你们还我儿子的一条命来!”
聂十八和娉娉一看,几乎傻了眼。他们认出了那位猎人装束的双子,正是七煞剑门中二十四剑手的飞剑元浪,而那一位黑衣汉子,娉娉不认识,但聂十八说出来了,是在广州白云山上一掌将自己拍下悬岩的立运长,他可是七煞剑门熊梦飞的第二大弟子,江湖上人称夺魄剑立二侠。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他们都是七煞剑门的人,我们先别出手。”
娉娉惊讶地问:“七煞剑门人怎么窝里自乱了?自己人在杀自己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让他们自己互相残杀,我们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立运长一边出剑,一边怒喝:“元浪!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在我师父对你的栽培,你不但不尽忠,反而与元珍这贱人一块私逃,你还敢与我交锋么?乖乖地跟我回去。”
元浪说:“立二爷,我不过劝熊掌门别再跟天魔教的人在一起与武林人士为敌而已。”
元浪口中的天魔教,就是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所创立的什么阴阳太极门。这个阴阳门,由于是由天魔神剑一手创办,所以武林人士轻蔑地称为“天魔教”,而不称太极门或阴阳门,就是连阴阳门下的一些人,也有时称天魔教,因而阴阳门反而在江湖上少人提了。
立运长一剑劈出:“大胆,你这就是背叛,逆我师父的命令行事。”
元浪回剑接招:“我不过是好心奉劝而已,这样与武林中人为敌,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也劝立二爷别再苦苦逼我和元珍妹,回去劝劝掌门,别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了,我和元珍既然离开七煞剑门,是怎么也不会回去了!”
“元浪!那你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和元珍这贱人的人头带回去。”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胜过回七煞剑门。”
“好!那你去死吧!”立运长说时,剑剑是无情的刺杀,在另一边,元珍像一头疯狂的雌老虎一样,已失去了本性,不顾一切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