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东方叫化竟然要小蛟儿、甘凤凤分一些银子给他。甘凤凤笑着:“好呀,你去那庄子的陷阱中取吧。”
“我叫化干吗要去那陷阱里取?”
小蛟儿说:“叔叔,我们掉落陷阱时,那一百两银子全散落在陷阱中去了,我们没有去拾。”
“可惜!不错!我叫化要是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有几年不用向人讨吃啦!”
“叔叔,别说笑。你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吗?”
“慢着,我叫化问你们,那个自称姓吴的小子,你们知不知他是什么人?”
“叔叔,他是神风教的一位使者。”
“哦!?这小子居然成了神风教的一位使者,跟冷血杀手马凉平起平坐了!不简单。”
甘凤凤问:“叫化,听你口气,你是认识这位小子了?”
“这小子不姓吴,也不姓金,姓常。江湖上人称常巧儿,我叫化这次来福建,就是专门来捉他的。可是给你们这么一捣乱,将他赶跑了,叫我叫化怎么去捉?”
“常巧儿!?可没有听闻过。”
“丫头!你没听过的人可多了!夺天工活鲁班这个老头儿你总听说过吧?”
“夺天工活鲁班!?这可是江湖上一代奇人,用木头削的人会走动,用纸糊的鸟儿会飞,他所住的乱石岗,没—个人能闯进、接近,连以往的武林八仙也奈何不了他。”
“不错!不错!看来你知的人也不少。”
“这怪老头不是早死了几十年吗?跟这姓常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这姓常的是这怪老头的隔代弟子。”
“隔代弟子!?”
小蛟儿不明白,问:“什么叫隔代弟子?”
“你这傻小子,连隔代弟子也不知道?就是这怪老头死时,并没有任何弟子,他死了十多年后,这姓常的得到他的一本秘笈,学了他的功夫,不就成了他的隔代弟子吗?”
小蛟儿困惑:“没有他亲自传授,能学到他的功夫吗?”
“世上往往就有一些天资异常聪慧的人,凭一本秘笈或什么奇书,就能学到了一些惊世骇俗的技能,别人看不懂,他能看懂,别人没法理解的东西,他能理解,这姓常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么说,他也能削木为人会走动,纸糊的鸟儿会飞了?”
“这对姓常的来说,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他设下的机关,巧妙异常,无人能破,布下的夺门阵图,能将任何一流的武林高手,困死在阵图中。我叫化也不知你们两个人,居然能从他居住的地方走脱出来。”
甘凤凤笑着:“这还不易的?我们请了一位神仙来帮助我们呀!”
东方望愕然:“你们请了一位神仙?什么神仙?”
“火神爷呀!我们一把火烧了他的庄子,不就出来了?”
小蛟儿想起在姓常庄子的情形,有几次误踩机关,几乎被意想不到的暗器飞箭射出所伤,幸好自己没找到地道的出入口,要是找到了,追入地道,那后果真不堪设想,说不定真的出不了庄子,给困死在地下。他说:“凤凤,我们今后碰上他别大意了!”
“那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吗?”
东方望说:“碰上他却没什么,只要不跟着他跑就行了!”
“跟着他跑又怎样?”
“没怎样,要是你们误入他的阵图中,他就把你们捉了送给黄岐士,那就不大好办了!”
“他能捉到我们吗?”
小蛟儿说:“凤凤,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东方望说:“是呵!欺山莫欺水嘛!”
凤凤问:“叫化,你这是什么意思?姓常的是水吗?”
“不错!他的确是—片深不可测的水,他不会武功,任何会武功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捉到他,正因为这样,如果忘记了他的危险性,往往上当被淹死了!”
“连你也不敢去招惹他?”
“我叫化害怕被他淹死吗!”
“那你千里迢迢,跑来福建干什么?不就是想捉他么?”
“不不,我叫化是来向他讨取—件东西。”
“讨取一件东西?什么东西?”
“藏妖图。”
小蛟儿和甘凤凤都愕异了:“藏妖图!?”
“是呵!专门收藏妖魔鬼怪的图。”
凤凤问:“有这样的图吗?”
“有呵!怎么没有?要不,我叫化辛辛苦苦跑来福建干什么?”
小蛟儿困惑的问:“叔叔,收藏妖魔鬼怪的图?这是什么图呵!”
“能收藏妖魔鬼怪呀!”
“这是一件宝物?”
“当然是宝物啦!有了它,就可以捉到妖魔鬼怪了!”东方望说着,向甘凤凤神秘的一笑,“你这个红衣女魔,别叫他将你也收藏起来了!”
甘凤凤笑着:“叫化,你到底玩什么花样的?”
东方望故意瞪大了眼睛:“我叫化玩什么花样了?”
“叫化,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你是在威胁我吗?”
“差不多!”
小蛟儿也疑惑起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幅能收藏妖魔鬼怪的图?那不成了神仙了?姓常的真的有这样的图,他干吗花那么多心思施计请我们去看病?只要他将图打开来,不就可以将我们也收了进去么?便问:“叔叔,这幅图能收藏人吗?”
东方望几乎笑起来,连忙摇手说:“它呀,一般人是不收的,不过,最好别叫它收去了。人一给收藏进去,也就变成妖魔鬼怪了。”
“叔叔,他有这么一件宝物,你向他讨取,他会给你吗?”
“他当然不会给我。”
“那叔叔怎么讨取?”
“我叫化只好用三只手,向他借了!”
“叔叔,你是说去偷?”
“哎!别说得那么难听。”
甘凤凤笑问:“你不怕他将你也收藏了进去么?”
东方望摊摊手:“真的这样,那我叫化只好变成了魔丐,危害武林。”
甘凤凤说:“叫化,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别再装神弄鬼的。”
“丫头,你不相信有这么一幅图?”
“要是有,我就先将你收藏起来!”
小蛟儿说:“叔叔!你说清楚好不好?”
“好,好,我叫化说清楚。姓常的手上有一幅神风教总坛的机关设计总图,我们要是得到它,不但可以混进去,更可以将神风教总坛的各种害人的机关全破坏掉,然后集中各大高手,与神风敦主决一死战。”
“叫化,那你怎么说是藏妖图了?”
“在神风教总坛的,不是妖魔鬼怪又是什么?他们是人吗?你们能进去?就是神风教各地的总堂主,也不能轻易进去。只有总坛的人,才可以自由出入。虽然这样,他们也不会晓得总坛的全部机关,只有黄岐士和常巧儿,才全部知道。”
“连端木一尊也不全晓得?”
“恐怕也不全晓得。”
甘凤凤说:“看来这个黄岐士,连端木—尊也不全信。”
“听说,他们两个也在明争暗斗哩!互怀鬼胎。”
小蛟儿急问:“叔叔,神风教的总坛在什么地方?”
“我叫化怎么知道?别说我不知道,就是你母亲,身为—地的总堂主,也不知道。”
“叔叔,那姓常的知不知道?”
“很难说,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是他设计出来的机关,怎会不知道的?”
“黄岐士可以说是人间的奸雄,一头最狡猾凶恶的狼,他连端木一尊都提防,又怎能不提防常巧儿的?”
甘凤凤说:“既然这样,黄岐士怎不杀了他,那不更好么?”
“黄岐士连他师父天圣老人和忠于他的武士,也不惜下手,又怎么不想杀了常巧儿?黄岐士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杀掉常巧儿,我叫化也不清楚,大概是常巧儿仍有一些可为黄岐士所利用的地方,再说常巧儿聪明敏慧过人,也不能不防黄岐士杀了他灭口;说不定他留了一手,使黄岐士不敢杀他。”
小蛟儿说:“他们这样互相猜忌,又怎能长久的合在一起!”
甘凤凤说:“我爹曾说过,世上的奸雄、枭雄们,在他们打天下时,往往极能笼络人心,恩赐部下,一旦他们坐稳天下后,便慢慢开始大杀有功之臣了!汉朝的刘邦是这样,当今的朱元璋皇帝也是这样,历史又有几个似唐太宗这样英明的贤君?”
小蛟儿问:“叔叔,现在常巧儿走了,你怎么能取到这幅藏妖图?”
“没办法,我叫化只好向你们要。”
“向我们要?”
“你们将他吓跑了,我叫化不向你们要,向谁要去?”
说着,樵渔双侠带着孟老三来了。樵渔双侠看见他们和一个中年叫化坐在路边高坡上的一棵大树下,有点奇异:“你们怎么在这当眼的地方坐着等我们?”
渔侠又打量了东方望一眼,问甘凤凤:“小妹子,这叫化是什么人?他看病么?”
甘凤凤笑着:“是呵:这叫化得了一种怪病,缠着我们给他医治。”
“他得什么怪病?”
“失宝怪病,莫明其妙地问我们要。”
孟老三问:“他不会是个疯叫化吧?”
甘凤凤格格的笑着:“不错,他的确是个疯叫化,你小心了!他发起疯来,可不是人样,会乱咬人。”
小蛟儿说:“凤凤,别说笑了!大伯、大婶、孟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叔叔东方望。”
樵渔双侠一听东方望三个字,惊讶了,问:“东方望!莫不是江湖上人称行踪莫测,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侠丐东方望?”
东方望忙说:“不敢!不敢!我叫化怎敢称神龙侠丐四个字?叫小懒蛇还差不多。”
小蛟儿说:“叔叔,他们是……”
东方望说:“小兄弟,不用介绍了,我叫化没眼花,来的必然是行为怪异的蓝溪樵渔双侠,我叫化虽然与他们未曾谋面,早已听闻其名了!”
“叔叔,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了?”
“你们大闹莆田少林寺,我叫化还能不知道吗?我叫化这次来,不但想找你们,也想找他们。”
樵侠说:“不知侠丐找我夫妇有何见教?”
“哎!别这样称呼我,叫我—声叫化就可以了!”
甘凤凤说:“大伯、大婶,你们就叫他叫化好了!叫他什么侠丐的,会将他吓跑的。”
“不错!不错!这丫头没有说错。”
大家都笑起来。渔侠说:“叫化,你找我们干什么?”
“干一桩买卖。”
“一桩买卖!?什么买卖?”
“杀人夺宝,你们干不干?”
渔侠说:“叫化,你说清楚点,杀什么人,夺什么宝的?”
“杀神风教的人,夺一幅藏妖宝图。”
“藏妖宝图!?”
甘凤凤说:“大婶!你别听这叫化胡说八道的。是一幅神风教总坛的机关设计图。”
“哦!?有这样的一幅图?”
“大婶!你有没有听说过常巧儿这个人?”
“常巧儿!?是有人说过,这是一位能工巧匠的奇人,但他行踪莫测,我们只听闻,却没有看见过。小妹,你打听这个人干吗?”
“大婶!请我们去看病的那位吴公子,就是常巧儿。”
樵渔双侠和孟老三都愕异了,脱口而问:“是他!?”
小蛟儿说:“就是他,东方叔叔千里迢迢赶来福建,就是想捉到他,从他手中得到神风教总坛各处机关的设计图,却给我们白白的错过了!”
樵侠说:“要是常巧儿仍为神风教干事,对武林的危害性可大了!”
甘凤凤问:“他还有什么危害性的?”
“听人说,这位江湖奇工巧匠,除了能设计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机关外,还设计制造一种极为可怕的暗器,要是让他制造成功了,就是真气再深厚的武林高手,也会给这种暗器击中致命。”
“大伯!是什么暗器?”
“什么暗器,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正在制造中,还没有名称。”
东方望说:“怪不得黄岐士这个奸雄,到现在还没有杀他灭口了!”
小蛟儿说:“叔叔,要是不将这个人捉过来,那危害性真的大极了!”
东方望说:“要是他们肯与我叫化干这桩买卖,我叫化就有办法将这个常巧儿活捉过来。”
“叔叔,你快说吧,有什么办法?”
东方望看看四周无人,便将自己的办法一一说出来,甘凤凤首先叫好起来:“叫化!我们就听你的指派,活捉不了,将他杀掉也好,以免他为黄岐士利用!”
“那么说,你们都答应和我干这桩买卖了?”
渔侠笑着:“叫化!我们答应啦!”
“好!那麻烦贤夫妇先赶去福州等候,不管我们捉不捉到常巧儿,都赶去福州鼓山的涌泉寺会你们,再—口气端掉了神风教在福州的总堂口,不过你们最好别事先惊动福州总堂的人。”
樵侠说:“这个你放心好了!”
东方望又看看小蛟儿和甘凤凤:“你们两个,今夜里就去踩神风教在永宁的分堂口,看看常巧儿有没有在永宁。”
甘凤凤说:“好呀!”
东方望拍拍孟老三说:“孟老弟!我们两个,悄悄地去那所谓的金家庄,看看那姓常的有没有在那里出现。现在,我们大家就分头行事!”
是夜,更深夜静,残月中天。冲风教永宁分堂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从头到脚都卷在一件大黑袍中,只露出两只如寒星的眼睛。巡更守夜的人一见两个怪影,吓了一跳。这两个怪影,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两个巡更刚想叫喊,其中一个就“咕咚”一声翻倒了,再也不能出声;另一个却给一支寒气逼人的剑尖贴在喉头上,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你想活命,就要答话。”
“是,是。”
“说!常巧儿有没有在这里?”
“我,我不、不知道。”
突然“卟”的一声间响,这个巡更的人连叫喊也来不及,便扑地而死。杀人的是甘凤凤。小蛟儿一怔:“你怎么杀了他?”
“他不知道,不该死吗?”
“你,你可不能随便杀人。”
“哎!等会我们还要大开杀戒哩!不这样,怎逼得姓常的出来?”甘凤凤说完,目光盯视着第一个先倒地的更夫,这个更夫只是凌空给小蛟儿出指封了他的哑穴利伏兔穴,并没有死。甘凤凤用脚尖踢开了他的哑穴,又冷冷地问:“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看……看见了!”
“说!常巧儿在哪里?”
“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也不想活了!”
“不,不!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唔,你们的分堂主在哪里,总不会不知道吧?”
“在……在内院东面的楼阁上。”
“带我们去!”
“小……小人不能走动。”
小蛟儿又凌空出指解了他的伏兔穴:“你现在可以走动了。”
甘凤凤说:“你想活得长命,最好老老实实,别耍花招。”
“但……但……”
“但什么!?说!”
“那……楼阁下有,有……”
小蛟儿说:“你别害怕,我们不会杀你,那楼阁下有什么?是不是有机关?”
“有……有守卫的。”
“唔!只要你带我们去,有守卫不关你的事。”
“是,是!”
这巡更带着小蛟儿、甘凤凤来到内院的一座搂阁下,果然有人喝问:“谁!?”
甘凤凤身如幻影,一下在他面前出现,手起剑落,将他挑翻。另一个守卫惊得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这一惊恐的叫喊,不但将永宁的分堂主惊醒,也将内院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小蛟儿对那带路的巡更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等一会,这个分堂口恐怕就没有一个活人了。”巡更哪里还敢说话,慌忙跑走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的目的,就是要端掉神风教这处分堂,要是常巧儿在,将他惊起,只要他一出现,小蛟儿就有把握可以抓到他,所以不在乎惊不惊醒神风教的人。
永宁分堂口的分堂主马汉,也算是东南武林中的一条好汉,是福建总堂主摘天星的小舅子,派他来永宁独当一面。他惊闻卫士的呼叫,早巳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外衣也不穿,提起案台上的一条钢鞭,冲下楼来,喝问:“刺客在哪里?”
甘凤凤也将那叫喊的守卫杀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冷冷地说:“在这里!”
马汉见是一条黑影悄然而来,不见面目,只见两只如寒星闪耀的眼睛,一愣:“你,你是人还是鬼?”
甘凤凤不急于出手,反问:“你看哩!”
马汉—鞭挥出:“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
甘凤凤轻盈闪开:“哎!你别出手,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不想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么?”
马汉停下鞭问:“你是什么人?”
“怪影!”
马汉一下睁大了眼睛:“你是怪影!?”
“好说!”
“你……你干什么?”
马汉一听来人是江湖上所传闻的神秘怪影,震惊了!怪影不但最近在江西一地连挑十多外神风教的堂口,也同样在莆田的少林寺出现,杀了神风教的不少人,连总坛的护法长老之一雪山一鹰,也死在怪影的剑下。要是这真的是可怕的怪影,自问自己怎么也敌不了,这才问甘凤凤来干什么。
甘凤凤说:“我没干什么,想找你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什么人?”
“常巧儿!”
“常巧儿!?”
“他是你们神风教总坛的使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不在这里。”
“看来,你也是不想活了!”
“我说他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到别处去问。”
“姓马的,你将他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你要是不交,不单是你,就是你们分堂口,恐怕也没有一个活人。这个堂口,到了明天,便会成为一片平地。你最好权衡厉害,将他交出来的好,免得后悔也来不及。”
这时,分堂口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四处都亮起了火把。
小蛟儿先不露面,隐身在一处屋脊上,他主要是搜索常巧儿,注意整个分堂口人马的动向,看看常巧儿是不是跑了出去。当然,在必要时,他接应甘凤凤。
小蛟儿对甘凤凤的武功,是十分放心的,这么一处分堂口,就是有武林的一流高手,甘凤凤也可以对付,何况甘凤凤还穿上了一件护身的背心,刀剑不入,手中又有一把能断金切玉的宝剑。所以按照计划行事,由甘凤凤独挑分堂,而小蛟儿主要是捕捉常巧儿,除非常巧儿真的不在这里。
马汉见堂口的高手们都赶来,胆也大了,心想:老子手下这么多人,还怕你怪影一人?真的战不了,老子也可以逃跑,便对甘凤凤说:“别说常使者不在这里,就是在,老子也不会交出来!”
甘凤凤目露杀意:“那你们准备死吧!”
马汉大喝一声:“弟兄们!全上!跟我乱刀分了她!”
顿时有四五条凶狠的汉子,一齐奔上,刀剑棍棒,齐向甘凤凤身上袭来。甘凤凤一声冷笑,人如疾热冲起,闪开了这四五件兵器,跟着身落剑飞,抖展出甘氏辛辣、刁狠、诡异莫测的剑法。只见剑光闪过之后,刀断剑飞,便是手断人倒,这四五条凶狠的汉子,只在两招之下,没有—个是完整的人,不死也受了伤。
马汉看得肝胆俱裂,惊吼着:“快!给我喂青子!”刹时,所有的暗器:飞箭、金镖、龙须针、梨花钉和毒沙等等,一齐向甘凤凤激射而来。有的劲道凌厉,可入金石。显然其中有二三位,是使暗器的高手。这些密集似雨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而来,集中在,—个目标上,几乎没有不中的。神凤教永宁分堂,往往就是算这一批使暗器的人,击伤击退了不少的劲敌,从而转危为安。
甘凤凤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临敌交战经验丰富,一听马汉说出“喂青子”这一句江湖上的黑话,早已运气在身,使自巳身体如旋风般的旋转,手中的一把剑,挥舞成一团光团,护住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剑劲和身体旋转形成的劲风,震开了不少的暗器,震不开的,也为手中的剑挡接,反弹了回去,射伤了神风教的人。跟着甘凤凤如疾燕凌空而起,旋转的剑光团,几乎快如电闪雷击,凌空直下,穿云射出,一下扫倒了东南面的一群射手,也在这同时之间,小蛟儿在瓦面上,掀起了一片瓦,将瓦片捏成碎片,以梵净山飞线穿针、的手法,射倒了一批暗器手。刹时同,场面上惨叫之声此起彼落。甘凤凤在刺伤挑倒一批射手之后,一下又落在马汉的面前,阴森森地问:“马贼,你纳命吧!”一剑挥出,流光闪动,凌空盖顶劈下。
马汉大惊失色,急用钢鞭接招,“当”的一声,马汉的一条钢鞭给甘凤凤的宝剑劈为两截,要不是他急闪得快,甘凤凤这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
马汉身后出四名卫士挥动四把快刀,直攻甘凤凤。甘凤凤身形轻转,剑也轻转,寒光过后,四名卫士便去了三个。这就是甘氏三煞诡异莫测的剑法。
马汉哪里见过这等剑法和身法的,吓得他赶忙拔脚而逃,丢下他堂口的弟兄们不顾了。
甘凤凤一声冷笑:“你逃得了吗?”身形一晃,便拦住了马汉的去路,马汉吓得掉头就往外跑。他还没跑出三丈远,甘凤凤又似幻影般出现在他的前面。
马汉这时才感到怪影的武功不可思议,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脱了,便横了一颗心,咬着牙说:“我,我跟你拼了!”将手中半截钢鞭朝甘凤凤击来。甘凤凤举剑一迎,连他半截钢鞭也削去了一半,跟着剑尖贴在他的心口上,问:“你现在还想拼吗?说!常巧儿现在哪里?”
“他,他真的不在这里!”
“在哪里?”
“不知道!”
甘凤凤剑光一闪,便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剑痕,剑尖又同样贴在他的心口上,说:“你再说不知道三个字,你这颗黑心,便会跳了出来,你信不信?”
马汉闭目说:“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一个声音在马汉身后响起:“凤凤,先别杀了他。”
甘凤凤问:“你要留下他干吗?”
“恐怕姓常的真的不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不在?”
“我嗅得出来,这里没有他的气味。”
原来小蛟儿有一种异子常人的功能,嗅觉特别灵敏,他要是存心追踪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从水中跑掉,他就可以追踪得到。他一进这处分堂口,就凝聚了全身的真气,充分发挥他这一特异功能,他感到,所有人的气息之中,的确没有姓常的气息,看来姓常的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甘凤凤说:“就算姓常的不在,这姓马的难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蛟儿说:“你先将剑拿开,我来问问。”
甘凤凤收了剑:“好!你来问吧。”
马汉本来闭目待毙,想不到来了这么个人来救自己,睁目一看,又惊愕了,来人竟然是与怪影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从头到脚,罩在黑袍之下,露出两只闪光的眼睛。惊问:“你也是怪影?”
“不错!我也是怪影。马堂主,我们来,并不是想存心杀你,只要你说出常巧儿在哪里就行了。就是对常巧儿,我们也不想杀他。”
马汉说:“在下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常使者一向行踪莫测,不单是在下,就是我们的总堂主,也不知道。”
甘凤凤问:“昨夜,他的庄子给人一把火烧掉,你也不知道?”
“知道,在下赶去时,那庄子已变为废圩平地,就是不知道常使者去了哪里,其实,在下也在奉命找寻常使者。”
“他没逃来你们这里?”
“没有!”
甘凤凤逼视着他:“你没说假话?”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不敢欺骗两位。”
小蛟儿说:“好!我相信你,你可以离开了!”
甘凤凤问:“什么,你这么就放了他?”
“凤凤,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你让他继续为神风教卖命?”
小蛟儿想了一下说:“马堂主,你能不能听我两句忠言?”
“大侠请说。”
“我劝马堂主自爱,从此远离神风教,别再为黄岐士卖命,不然,就是我们今夜放过了你,你今后也必然为他人所杀。”
马汉不出声。小蛟儿又说:“我言尽于此,望你自重,现在你走吧,我们要放火了!”
马汉一怔:“你们要放火!?”
甘凤凤说:“你以为我们会留下它为神风教所用吗?我不杀你,已算好了!你还想保护这个堂口?”
马汉看看四周,长叹一声,便悄然而去。他走后不久,这个神风教的分堂口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小蛟儿和甘凤凤看了大火—会,连夜奔回所谓的金家庄,与东方望、孟老三会合,在晓风残月下,他们在金家庄后龙山的树林中看见了东方望、孟老三。小蛟儿首先问:“叔叔,姓常的有没有在附近出现?”
东方望反问:“你们在分堂口没发现常巧儿?”
“没有!”
甘凤凤问:“这里也没发现他么?”
“要是发现了,我叫化能蹲在这树林子喂蚊吗?”
小蛟儿问:“叔叔,你看这姓常的会去了哪里?”
“我叫化要是知道,还不赶去将他捉了?”
“看来,这两处没有,我们只好赶去神风教总堂,找摘天星要人了!”
“叫化,你敢保证姓常的去了福州?”
“这我可不敢保证,只好去碰—下运气了。”
“叔叔,那我们走吧。”
“那你们三个人先走。”
“你不跟我们在一起?”
“我一身破烂,跟你们在一起,不叫人注意?你们先走,我叫化随后就来。”
小蛟儿和甘凤凤正想动身,东方望又叫住他们:“哎!你们这样上路不行!”
甘凤凤问:“那要怎么上路?”
“你们真的要捉常巧儿,就不能再以江湖郎中的面目出现。”
“叔叔,你要我们改容化装?”原来小蛟儿和甘凤凤在离开永宁城时,已恢复了江湖郎中夫妇的面目。
“不错!不错!最好是改容化装过,变成为一对青年兄妹。”
孟老三愕异:“这行吗?中年人怎能改容为青年的?化装成老人还差不多。”
“孟老三,这对江湖郎中夫妇的改容本事可大了!”
“真的!?”孟老三有点不敢相信。他哪里知道小蛟儿、甘凤凤的真面目。
甘凤凤想了一下:“好吧!你们等等,我们到树林深处改改容。”
当小蛟儿、甘凤凤再从树林深处转出来时,孟老三惊讶得傻了眼。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对神蕴异常的俊郎丽女:男的俊逸潇洒,神彩照人;女的秀丽无比,清雅绝俗。与以往面容焦黄的郎中和那丑陋的妇人相比,几乎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凡间。这—对倜傥不群、玉树临风的俊男丽女,使孟老三不敢去相信,他惊问:“你们就是孙郎中和孙妇人?”
甘凤凤笑着:“我们难道不是?”
孟老三一听声音,不错,这的确是那丑陋孙夫人的声音,不由惊喜而拜:“孙郎中难怪被江湖上人称怪医,医术不但高明,易容术也天下无双,实在令人佩服。”孟老三到现在,仍不知这是小蛟儿和甘凤凤的真面目,以为是易容后的面目,其实小蛟儿他们根本用不了易容、化装。他当然更不知道怪影、江湖怪医和眼前的孙公子,都是一个人。要是他知道眼前的郎中夫妇,就是惊震武林,令神风教众多高手闻名而变色的小蛟儿和红衣女魔甘凤凤,恐怕引惊愕得不知怎么说了。
小蛟儿说:“孟哥,我们上路吧。”
“是,是!小人今后怎么称呼你们才好?”
东方望说:“你就称呼他们为孙公子和孙小姐好了!同时也委屈老弟暂为他们的仆人,这祥,才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对,对!小人也是这么想的。”
东方望说:“好了,你们快动身,不然,樵渔双侠等急了。”
于是他们在林中分手,孟老三随着小蛟儿、甘凤凤上路,取道往东下福州。当他们走了四五十里路后,前面出现一处十字路口。路口一旁有间酒店,四五张桌子摆在露天的大树之下。有一些过往的旅客在树下歇脚乘凉或饮酒吃饭。
孟老三问:“公子、小姐,我们要不要歇一下,饮两杯酒?”
其实,就是孟老三不问,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想到那路边酒店吃些东西,他们从昨夜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肚子也有点饿了。小蛟儿说:“好!”
甘凤凤打量了那些旅客一眼,凭她的经验,看出都是一般的过往旅客,不是外商小贩,就是—些走卒乡民,其中没有—个是武林中人。也说:“我们去吃些东西也好。”
店小二见他们三人朝酒店而来,连忙堆起笑脸相迎,问:“公子、小姐,是饮酒还是用饭?”
小蛟儿说:“我们也饮酒,也用饭。”
“是是。”店小二慌忙带他们到一张空桌坐下,用抹布抹净桌面,又问:“公子用什么酒,叫什么菜?”
甘凤凤说:“别问,将你家最好的酒菜端三四碟来就行。”
“小姐要打多少酒?”
“三斤!”
店小二愕然:“三斤?”
“怎么!?你们没三斤酒?”
“不不,小人是说,小店的酒,味烈而浓,一般人饮上四两,就了不起了。小人是担心公子、小姐不知道,恐怕饮不了三斤。”
“你怎知我们饮不了?饮不了,我们不会带走吗?”
“是是,小人不会说话,请小姐原谅。”
店小二给他们斟上茶,慌忙进店给他们打酒备菜,这么一来,小蛟儿和甘凤凤便引起了旅客的注意。本来小蛟儿、甘凤凤的容貌衣着已引起人们的注意了,一听他们竟然一下要三斤味烈香浓的酒,不由都朝他们望来,私下悄悄议论。
孟老三因为自己是仆人身份,不敢坐下,一直站着,小蛟儿说:“你也坐下吧!出门在外,不用讲这么多礼节了。”
“是,公子。”孟老三这才坐下。
小蛟儿坐下不久,似乎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不由面露惊讶之色。甘凤凤看得奇异,问:“你怎么啦?”
小蛟儿说:“姓常的曾经在这里经过。”
甘凤凤惊讶,轻问:“你怎么知道?”
“这里有他留下的气味。”
“真的!?那能不能追踪到?”
小蛟儿点点头。甘凤凤说:“那我们快些吃完饭,追踪下去。”
“我们等叔叔到来,一块去。”
“这个叫化,怎知他来不来的!”
“你看,那不是他来了?”
果然,在那边路口,东方望姗姗而来。这时,店小二已将酒菜全端了上来。甘凤凤笑着:“他也真会选时间而来的。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跑来了!”
东方望跑来,便伸手向小蛟儿,甘凤凤讨吃。甘凤凤叫起来:“走开,走开!我们还没吃上两口,你就跑来了。孟老三,你给我将这叫化轰跑!”
孟老三一时茫然不知怎么办。小蛟儿说:“妹妹,算了,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了,就倒一些给他吧!”
孟老三这时不用吩咐,将每一道菜,用筷子分了一小半在东方望的钵头里。东方望连忙说:“多谢,多谢!”
店小二过来,本来想将东方望赶走,一见这情景,停了下来。小蛟儿对他说:“小二哥,麻烦你,给我拿六个馒头给叫化,同时也给我们拿二十个馒头来!”
“是,公子。”
店小二心想,这位公子不同小姐,心慈人好,真不知是哪一富贵人家的少爷,他从店里端一大盆馒头来,不多不少,二十六个,分了六个给东方望,说:“你快走开吧,难得公子大方好心,第二个就没这么好心了!”
东方望不但不走,一双眼睛直溜溜盯着桌面上的那三壶酒,甘凤凤明知其意,故意问:“叫化,你还不走?想讨打还是想讨骂?”
东方望陪笑着:“小姐!能不能打赏我叫化两碗酒喝?”
“哎!有这么讨吃的吗?”
“我,我叫化宁愿讨酒喝,也不想讨饭吃,要不,我这一钵子菜,换一壶酒喝好不好?”东方望说着,真的将一钵子的菜,放回桌面上,伸手去抓酒壶了!
店小二叫起来:“叫化,你真的是想讨打了!”
甘凤凤说:“拿开!拿开!你这脏钵头放在这里,我还能吃得下吗?”
“是是。”东方望连酒壶、钵头一并拿开,蹲在大树下面吃。旅客们看了都觉得有趣,心想:这叫化也真会讨吃,叫化钵头里的饭菜,谁还敢去吃的?
东方望喝着酒,吃着菜,蓦然间,他耳中响起一阵如蚊蚋似的声音,但非常的清楚:“叔叔,我们在这里发现姓常的踪迹了!”
东方望一听,便知道是小蛟儿用密音入耳之功跟自己说话了,心想:这小子一身奇厚的真气,真是当今武林少有,字字都这么清楚,就好像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似的。他遥望小蛟儿,点点头,表示自已听到了。
蚊蚋似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叔叔,我们吃饱离开后,你可要跟着来。“东方望又点点头,声音便不再响了。
不久,小蛟儿等人吃饱后,丢下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这锭银两够不够?”
“公子,有多哩!”
小蛟儿指指东方望:“那叫化的酒壶,算我赏给他了,有多的能不能买下那酒壶?”
“还是有多哩!”
“有多,就打赏你好了。”
“多谢公子!”
小蛟儿三人走后,店小二对东方望说:“叫化,这酒壶是你的了。”
“哦,怎么是我叫化的了?”
“是那公子爷连酒壶也买下送给你。”
“不,不,我不要。”
“你怎么不要?公子爷也付了钱的。”
“不行!这酒壶有你店的记号,万一我叫化走到路上,碰上了管家,说我叫化偷你们的,我叫化不就要吃官司?不行,你拿回去,我叫化最怕坐牢了。”
“那我怎么算?”
东方望想不到这店小二这么忠厚老实,打量了他一眼说:“我叫化怎知道怎么算?就当那公子爷打赏给你好了。”东方望说完,丢下酒壶,一溜烟的跑开了。
小蛟儿带着甘凤凤和孟老三,不往东走。却朝北面的一条小路面去,可是走了一段路,两旁的村庄渐渐稀少起来,再往前走,就是崇山峻岭,道路也崎岖起来。甘凤凤不放心的问:“喂,你有没有弄错了?”
“没有错,这一路上,都有他留下来的气味。”
“我们不能进村子里向人打听?”
“别打听,—打听,就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是这样走路的好。”
“也不等等叫化?”
“不用等,叔叔已赶到我们前面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已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
甘凤凤和孟老三都半信半疑。果然,他们走到一处三岔路口,便看到东方望赫然躺在路旁树下的草地上。
甘凤凤这才信服了小蛟儿的嗅觉有过人的灵敏,问:“叫化!你几时跑到我们的前面了?”
“我叫化可没有你们那么好的心情,一路上观花看景,慢得连路上的蚁也给你们踩死了。要不是这是三岔路口,我会躺在这里等你们吗?喂,小兄弟,你怎么带我们往这荒山野岭走的?你肯定姓常的从这条山道走?”
“是,叔叔。”
“那我们现在往哪条道上追踪?”
小蛟儿凝神向四下闻闻,这两条山道,一条向东,—条偏向西北。往西北的路面光滑,似乎常有人来往;而往东的,却野草漫道,少人行走。两条山道,都隐没于前面的深山古木、荒草之中。小蛟儿闻了一会,面露困惑之色。东方望问:“小兄弟,怎样?”
“叔叔,两条山道,姓常的都走过。”
甘凤凤问:“那我们怎么办?”
东方望说:“看来我们只好分头追踪了!”
小蛟儿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们三人往西北的—条路走,要是前面有什么村子和寺庙的,你们就住下来,我会寻找你们。”
甘凤凤问:“你—个人往东面走?”
“是!”
“不,我跟着你。”
东方望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来,孟老弟,我们走。”他拖着孟老三往西北的一条山道走了。
东方望和孟老三走后,甘凤凤问小蛟儿:“你干吗要一个人走的?”
“我想,我一个人走得快些,要是前面失去了姓常的气息,我会很快的回来寻找你们。”
“你是不是嫌我走得慢了?好呀!那我们比试—下轻功,看谁走得快。”
“凤凤,我们这是寻人,怎么比试轻功了?快了没用,得一路追寻气味。”
“哼!你是不是想抛开我?”
“噢!凤凤,你怎么这样说的?”
“不这样说,怎么说?哼!你想离开我没那么容易。”
小蛟儿哭笑不得:“好了,凤凤,我们走吧!”
“说!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凤凤,我怎么想离开你呵!”
“总之,今生今世,你就别想离开我半步。”
“好好,我不离开你,走吧!”
他们走入野草丛生的山道上,进入山片森林中,一出森林,便远远看见山坳中的树林里有一缕炊烟飘起,的确,这时已是夕阳西坠,也该是山里人做晚饭的时候了。
甘凤凤说:“想不到这荒山山坳中有户人家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小蚊儿却嗅出常巧儿的气味越来越浓,便说:“凤凤,可能这姓常的就隐藏在这户人家中。”
“那不更好吗?”
“凤凤,这样吧!你进山坳,隐藏在林木中,千万别去惊动那户人家。我先在这山坳附近四周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他的气味留下来。”
“要是有呢?”
“要是有,那就说明他隐居在山坳里。”
“要是没有呢?”
“要是没有,只有一个方向有,就说明他只路过这里,我们就要一直跟踪气味再追寻下去了!”
“那我等到你什么时候?”
“凤凤,我会很快来找你的。”
小蛟儿说完,便闪身而去。甘凤凤只好悄然进入山坳中去了,隐藏在林木之中,注视那户人家的动静。
这一户人象,虽然是竹木结构的房屋,却搭盖得非常的精致和巧妙,布局宛如大户人家一样,有前厅、后院,有回廊、小亭,这显然不是一般深山猎户的人家,而是隐居在深山中的高人雅士。甘凤凤心想:要是姓常的隐居在这里,他也真会享受。在这么一处远离市镇的深山老林,更不是来往的要道和必经之路?武林中人,又有谁跑来这里?
甘凤凤正凝视着,突然感到自己身后有些树枝摇晃,急回头一看,是小蛟儿回来了,不知何时,他已立在自己身后的林木中。甘凤凤惊喜:“你怎么知道我隐藏在这棵树上的?”
小蛟儿笑笑:“你身上的气息,哪怕我在两里之内,也会闻出来的。我要找你还有找不到?”
“我身上有什么气息的?”
“香气!”
“香气!?”
“是呀!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
“去你的清香!怎样?姓常的有没有在这里?”
“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
“真的!?”
“凤凤,我一进入这山坳树林中,不但嗅出了这姓常的身上气味,也嗅出了那老夫人身上的气味,他不在这里,又在哪里了?”
“那怎么叫化走的那条路,也有这姓常的气息?”
“可能姓常的,在那条路上走动过。”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找他?”
“凤凤,你看呢?”
甘凤凤想了一下说:“姓常的机敏过人,心计甚多,要是我们上门找人,我担心他会起疑心,说不定又逃跑了,我们连见他的面也见不到。”
“现在我们的面容全改,他起什么疑心?”
“蛟哥,这深山老林中,突然有人来访,别说亲在夜幕降临,就是在大白天,这姓常的也会生疑,他能不提防?”
“凤凤,你看怎么办了”
“蛟哥,你不是嗅觉很灵敏吗?在深夜里我们悄悄摸进去,你只要找到他住宿的地方,我们一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怎么也逃不了。不过,我们一定要事先封了他的穴位才好,别叫他有所行动。”
“他不会武功,封他穴位干吗?”
“你不担心他住的地方有暗藏的机关?何况他还是一位江湖奇人,能工巧匠,要是给他按动机关,逃进了什么地道里去,那我们怎么捉?”
“不错!还是先封了他的穴位好。”
深山之夜,似乎比外面来得更早,也格外的宁静。
小蛟儿和甘凤凤宛如两团轻烟,悄然无声的飘落在一间屋顶上。这时户内似乎人人熄灯入睡,只有一缕灯光,从一处的窗户中透射出来。
小蛟儿凭着自己的特异功能,一下就嗅出了常巧儿就在这一间有灯光的房间里。他轻轻的对甘凤凤说:“他就在这间屋子里。”
甘凤凤凭着透射出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这是—间连接卧房的书室,窗是纱窗,房门关闭,整座房舍,靠近山崖,便说:“你先从卧房的窗户进去,躲在他的卧房中,我嘛,就从书房破门而入。”
“好!就这样!”
甘凤凤一下从屋顶轻纵下地,悄然的来到书房门前,略一用劲,门便应声而开,令正在灯下观图的常巧儿惊起。他一看,是位亭亭少女,一脸含笑,容颜姣美,又惊讶起来。“姑娘是谁?”
甘凤凤笑问:“你看我是谁?”
常巧儿又愕异打量一下:“姑娘不会是天仙下凡吧?”
的确,常巧儿从来没有见过一位清雅绝俗,容光夺人的少女,又见甘凤凤一脸是笑,身上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又是在夤夜而来,不由异想天开了。
甘凤凤格格的笑起来,这一笑,更令常巧儿心迷而醉,“姑娘因何好笑?在下说错?”
“你的确说错了!”
“姑娘不是天上仙子?”
甘凤凤笑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说自己美,心里总是高兴的,何况常巧狼赞自己美,不含任何邪念,只是惊奇而已,便说:“我怎么是仙子了,我是深山中的精灵,一个女妖,你怕不怕?”
“姑娘说笑了。”
“你不害怕?”
“在下只是惊讶,并不害怕。请问姑娘,深夜来寒舍有何赐教?”
“来找你呀!你不知我找得你多辛苦!”
“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叫在下去哪里?”
“一处人间天府。”
“天府!?”
“你不是说我是仙子吗?仙子不住天府,住什么地方?”
“姑娘别说笑,请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愿跟我走?”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怎能贸贸然跟姑娘走的?”
“你不跟我走,恐怕不行了!”甘凤凤说时,身如幻影,一下趋到常巧儿身边,还没等常巧儿清醒过来,她巳出手如风,一下封住了他身上的两处穴位,令他手脚都不能动弹,说:“你看,你不是要跟我走吗?”
常巧儿大惊:“你,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想请你去一下。”
常巧儿见甘凤凤身形快如电闪,又会封人穴位,但仍想不到甘凤凤是什么人,认为甘凤凤可能是江湖上的淫妇荡娃,反而不怎么害怕,说:“你千万别乱来,你知不知道在下是个什么人?”
“你是神风教总坛的一位使者,对外称什么吴公子金少爷的,其实你真正的名字,是常巧儿,对不对?”
常巧儿愕然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公子,你不是曾经请我们到府上看病吗?怎么就忘记了?”
“我曾经请过你看病?”
“哎!这还是前夜的事,蒙你好心招待,将我们夫妇双双装落陷阱里。”
常巧儿惊震了:“你就是那位郎中夫人?”
甘凤凤笑着:“这下你想起了?”
“这,这不可能!你绝不会是那位郎中夫人!”
的确,一个美如天仙,一个丑陋妇人,叫常巧儿怎么会相信。甘凤凤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你想活命,最好将你那幅总坛的机关布局图交出来。”
常巧儿这一下才明白这位突然而来的少女的真正用意了。他忿懑地说:“在下知道姑娘是什么人了。”
甘凤凤有些意外:“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哼!你是黄教主派来的人,你以为在下看不出来?”
甘凤凤又怔了一怔:“你,你怎么猜疑我是黄教主的人?”
“姑娘,别多说,要走,在下跟你走。看教主怎么对我说话!”
“你还想去见黄教主?”
常巧儿一笑:“你大概想杀了我灭口?你最好回去告诉黄教主,杀了在下,不出三天,总坛机关分布图,就会有人知道,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甘凤凤一时惊讶的望着常巧儿,这姓常的为什么这样说?是诡计,还是别有用意?这时,小蛟儿出现了,说:“我们快带他走。”
“怎么!我们不搜查一下他这间书房?”
“这没有用,他要不说,怎么也搜不出来,何况这里也有不少机关,我们马上带他走!”小蛟儿说时,一下又出手点了常巧儿的昏睡穴,提起他便跃上瓦面,闪身往山野飞去。
甘凤凤随后跟着,问:“我们这么急着走干吗?”
“远处有人朝这里奔来了!”
“谁!?”
“不清楚!但轻功极好。”
“会不会是东方这叫化赶来?”
“不是!你看,那不是他们来了?”
甘凤凤看到,在朦胧的月光下,果然有两条黑影,轻功极好,快如疾鸟,往山坳而来,闪入常巧儿所住的山庄内。甘凤凤说:“奇了!他们是什么人呢?我去看看。”
小蛟儿想叫甘凤凤别去,可是甘凤凤已疾驰而去,小蛟儿想阻拦巳来不及,只见甘凤凤巳悄然闪身进入山庄。
没有多久,小蛟儿便隐隐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从夜风中送过来,似乎在问常巧儿去了哪里?小蛟儿一怔,这不是神风教的使者冷血杀手马凉的声音吗?他怎么也来到这里找常巧儿?幸好自己和甘凤凤先将常巧儿捉到手,不然,他被这杀手请去,就更难寻找了。
跟着是那位老夫人的声音:“老身实在不知道,入夜时,常儿还在书房灯下看图,研制他那杀人暗器,怎么不见了他的?马使者,到底是什么回事,教主要连夜请他去吗?”
马凉说:“夫人!在下是奉教主之命,请他去总坛避避,以免为人所杀。”
老夫人说:“马使者请放心,常儿一向为人机警,没有人能杀了他。”
“夫人!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先不说你们在小镇附近的金家庄为人夷为平地,昨夜里,我们在永宁的分堂口,也叫人夷为平地了!”
老夫人惊问:“是谁!?是不是樵渔双怪?”
“不,是怪影!”
“怪影!?”老夫人说话声打颤。
“夫人!怪影武功极好,连在下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行踪极为神秘,令人莫测,你们别以为躲到这里,怪影就不会寻来。所以教主一接到摘天星的飞鸽传书,便马上派在下来接你们。夫人,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身的确不知道。”
“也许夜里,常使者想到什么的?会不会在庄子外走动?”
“常儿—向在夜间不到外面走动,你们知道,他不会武功,怎敢一个人在夜里出庄子外走动?”
“庄子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是老身不知道,庄子恐怕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一入夜,大家都关门入睡。再说,这么一处僻野的地方,除了你们知道,还有谁知道?”
“夫人!请别小看怪影呀!”
“呵,那可能常儿早已察觉有人会来找他麻烦,说不定是你们夤夜而来,惊动了他,他已躲入地道中去了!”
“那请夫人打开地道入口的机关,让我们进去看看常使者。”
夫人说:“马使者,不瞒你说,要是常儿不想见你们,恐怕你们就是进入地道,也不会找到他的。”
“夫人的意思是……”
马使者到底见到了常巧儿没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