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阴暗的客栈外间。
小刀他们三人不但睡了一夜好觉,而且,已经吃罢从大街酒楼叫回来的佳肴美味,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方桌,安然地喝茶、嗑瓜子!--script内在的本质。认为这种精神不是个人的或人类的,而是囊括script--,无聊地等着小混。
小妮子闲的发慌,拿起牙笺翻弄着桌上一盒蜜饯,她半支着腮帮子,不耐烦地问:“小刀哥哥,小混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人家想到街上遛遛嘛!”
小刀正在教哈赤如何嗑瓜子,只听到“喀!”的一声微响,小刀动作灵巧地嗑开瓜子,示范给哈赤瞧瞧。
但是,个儿大手粗的哈赤,怎么学,就是将瓜子咬成碎烂,而憨直的他,不死心地一试再试。
小刀闲闲地呷口浓茶,轻笑道:“我又不是小混,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你如果闲的慌,就让哈赤陪你到街上逛逛,我留在客栈里等那个小混好了。”
“真的?”小妮子雀跃道:“哈赤,快!我们逛街去。”
哈赤抬起和瓜子苦战的狮头,“哦!”的拍拍手,站起身来,他心想:“张家口今天又没有集市,光溜溜的大街,有什么好看?”
但是,小妮子是小混未来的老婆,自然就是哈赤未来的主人婆,(以哈赤对汉语的认识,主人的老婆,理所当然叫主人婆),主人婆说的话,当然和主人说的话一样,都得遵从。
哈赤伸直庞大的身躯,双手轮番交握,发出一阵“喀啦!喀啦!”的脆响,接着他紧了紧手上的护腕,一副护驾战士的架式,咧嘴道:“小妮子姑娘,咱们先逛哪条街?”
小妮子侧头一想,娇笑道:“随便,出去再说。”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拉着哈赤的大手,往客栈门外走去,犹自不忘拋下一句:“小刀哥哥,我们走啦!”
话声未落,这妮子已经拖着哈赤一股脑儿钻出客栈。
小刀微微一笑,大剌剌地将腿翘上桌面,身体往后靠在薄薄的木板墙上,反叠起双手枕着头,闭上眼睛,慵懒地假寐一番。
虽然是正午,总算因为深秋,太阳已经失去秋老虎的威风,变得有些懒懒的、疲疲的,晒在人身上,暖的直令人想打个盹儿。
阳光下,小混和丁小辛二人却已是饥渴交加,精疲力尽,恨不得能够躺下来睡上三天三夜。
但是,为了他们各自身负绝学的荣辱毁誉,他们二人不能也不愿休息。
丁小辛舔舔干裂的双唇,脚下浑然忘我地全力奔驰着,他在心里暗道:“辣块妈妈的,听着肚子叫饿的滋味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不经易地回头一瞥。
猛地——他惊咦地叫出声,脸上动容地更加奋力飞冲。
不知何时起,小混和他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缩至二丈七、八,这显然是小混的功力略高半筹。
丁小辛不觉地有些心悸,他估不到小混在看来斯文孱弱的外表下,意会有如此悠长的耐力,这点真是大出他的意料,而一场实力相近的比赛,错估对手,往往会造成失败的关键。
因此,丁小辛顾不得浪费体力,再次使出迎风七闪,企图拉开二人之间越来越近的间隔。
小混添着唇,呵呵笑道:“丁老兄,别逃啦!我已经决定要结束这场比赛,张家口还有人在等我吶!”
蓦地——小混突然振臂大喝,整个人笔直冲霄而上,就在他身形上冲之际,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隐约的酡红,忽地,他开声吐气,上冲的人影突兀地消失。
正当丁小辛幻化出七条朦朦身影,折向逸出十丈之外的同时,小混出现在他身后丈余处,约有十丈高的半空之中。
丁小辛悚然一惊,尚不及反应,只听到小混再度大喝,又是一次“转干幻坤”,丁小辛直觉地施展迎风七闪相对抗,但是,小混似乎不打算让他有逃脱的机会,身形甫现,立即又消逝无踪。
丁小辛心头大惊,暗叫:“不妙!”再一次晃身连闪,就在他刚幻出第六条人影时,他突然觉得左脚踝一紧,整个身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拖得踉跄跌扑。
忽然——“抓到了。”
小混双臂如钳,结结实实地抱紧了丁小辛的腰身,将他扑到在地。
小混喘着大气,脸色出奇苍白地呵呵笑道:“如何?你服不服气?”
丁小辛因为比赛终于结束,整个人放松地瘫软在地上,无力笑道:“辣块妈妈的,人都被抱住了,还能不服气吗?”
小混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猛烈地呛咳起来。
丁小辛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啦?”
小混摇着头,张口呕出一口强憋住的瘀血。
丁小辛连忙撑坐而起,惊道:“你受伤了。”
小混疲乏地淡然一笑,举起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渍,他在小辛的扶持下坐正,瘖哑笑道:
“没事,只是刚才催力过猛,震伤内腑,调息一下就好了。”
丁小辛骇然脱口道:“你为了赢我,竟然不惜伤动内腑,你……”
小混摆摆手,不在意道:“不输不赢的比赛最没意思,而且早点结束比赛,我也可以早点回去,我不是说有人在等我吗!”
他在小辛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径自摸出药丸服用,然后,他毫无顾忌地当场盘坐运功调息,根本不怀疑丁小辛是否会趁机加害他。
那是一种对朋友全然地信任,小混这种毫不迟疑的信任态度,无异是将小辛当做一个可以交托性命的至情好友。
小辛不禁被小混如此坦然浩荡的胸襟所折服,他强忍内心的激动,默默地为小混护法。
忽然,小辛骤觉身后有异样的声音响起,他蓦地回身,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头约有二人高的巨大灰熊,正人立而起,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二人。
小辛忍不住倒抽口冷气,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巨大的灰熊,直觉地,他闪身挡在小混身前,提起双掌盯视着眼前的大灰熊。
这头灰熊,突然示威般地挺胸低吼,同时以自己的脚掌,逗弄地扫向小辛。
小辛顾忌小混正在行功当中,深怕他受到打扰以致走火入魔,因此对于大灰熊扫来的一掌,不闪不避,反而双手一圈,运功硬封而上。
“砰!”然闷响,大灰熊被小辛逼退半步,似乎激怒了灰熊,大灰熊咆哮怒吼,踏地有声地往前逼进一大步,举起前掌,挟万钧之力,轰然击落。
小辛见灰熊大当头击落,吓得一吐舌头,身形微闪,“砰!”的重响,登时飞灰走沙,声势惊人,适才小辛所站之起,已被大灰熊击出一个半寸深的大掌印,而那个掌印,离小混不足五尺。
小辛着急地斜睨向小混,不知小混还有多久才能功行圆满,不得已,他只好主动迎向灰熊,企图将灰熊引离小混身旁。
大灰熊见小辛向它冲去,果然扭头咆哮地抓向小辛。
小辛仗着一身高绝的轻功,滴溜溜地闪过灰熊的抓击,同时小辛轻喝一声,家传绝学,武林中闻之动容的擒魂掌,倏乎拍击而出。
只见小辛的掌势飘忽轻灵,无风无劲,彷佛未曾用力一般,然而,他所拍出的一十八掌,掌掌击在灰熊身上,将大灰熊连连击退七步有余。
大灰熊吃痛地愤怒,放下人立的前掌,双目喷火地朝小辛猛撞过去。
小辛轻嗤一声,脚下轻移闪开身去,而大灰熊的动作竟也不慢,一撞落空,立即掉头扫掌,抽冷子扑向小辛。
小辛微感一窒,熊掌夹着劲风已然抓到,蓦地,小辛脚踵撑地,人如树倒,往后栽去,就在避开熊掌之后,他就着仰倒的势子,半倾着向后飘退。
大灰熊连番攻击落空之后,性情大怒,它一扭头,正好瞥见小混离它不过数尺,于是将满腔怒气对着小混发泄。
只见,大灰熊左掌一挥,便朝小混怒拍而出。
小辛大吃一惊,震怒喝道:“畜牲,你敢!”
“当!”然一声弹微响,小辛不知自何处掣出一柄拇指宽、尽半长的薄刃软剑,身形其快无比的冲向灰熊,举剑便刺。
“噢——呜!”一声凄厉的熊号,划破晴朗的天空,尖锐的响彻四野,回荡在五陵和山岗之间。
大灰熊的左掌,在小混身前一尺处,被迎头赶上的小辛,用剑刺成对穿。
但是,由于大灰熊掌大肉厚,小辛一剑刺穿熊掌后,来不及拔出软剑,就被灰熊大力摔出丈外,滚了几滚,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
小辛甩甩头,还没有从昏头转向中恢复,就感到地皮瑟瑟抖动,一抬眼,乖乖!竟是大灰熊狂怒地朝他冲撞而来。
小辛吓得怪叫一声,身子一缩,登时变成一小团肉球,自灰熊狂奔的脚下空隙滚了出去。
忽然,轰隆一声,紧跟着一阵地动山摇,小辛惊魂甫定地发现,方才他所坐之后,一块七尺高、五尺宽的巨型岩,竟被大灰熊撞的粉碎。
大灰熊以为小辛在岩石之下,于是狂怒未尽,举起没有受伤的右掌,撕、拍、扫、抓,将那一堆碎石几乎击成粉屑才住手。
小辛喘口气,咋咋舌,连忙拾起被灰熊甩落地上的软剑。
忽然,小辛听到小混的声音叫道:“小辛!”他连忙回头朝小混看去。
蓦地——一团黑影向他压来,小辛忽然觉得衣领一紧,已经被人硬生生拖出三尺之外。
紧跟着,小辛眼尖瞥见二道细细的金芒微闪,大灰熊忽地尖声哀号,他仔细一看,就见那头大灰熊两眼鲜血淋漓,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瞎双眼,正在几尺外滚地乱抓。
“我叫你小心,你看什么?不要命啦!”小混气呼呼地扳过小辛兴师问罪。
小辛尴尬的搔搔头,嘿笑道:“小辛就是我,我就是小辛,我当然会回头看你。”
小混好气又好笑地敲他一记响头,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取个要人小心的小心。”
小辛猛摇头道:“不对!不对!我的辛是辛苦的辛,不是心脏的心。”
小混突然叫道:“我管你是辛还是心,又来啦!”
大灰熊在双目受到重创之后,凶性大发,疯狂地挥掌扫撞,它四周方圆三丈之内,所有地面上的东西,不论是石、是树,都被他击为粉碎。
而它在狂怒下,听见小混二人的声音,立刻不要命地狂奔冲来。
小混和小辛二人很有默契地朝左右移开,小辛顺手一剑刺中灰熊左胛,灰熊盲目地朝左冲去,小混觑隙运足功力,血刃掌自右边,呼啸推出。
朦朦的血影砍上大灰熊皮粗肉厚的背部,登时,血花四溅,大灰熊背脊上加了四道半寸深、二寸长的伤口,痛得灰熊又回头往右边撞去。
小混轻松地闪开大灰熊的攻击,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叫道:“丁仔,砍脖子!”
“丁仔!”小辛好玩地嘀咕道:“辣块妈妈的,这样就不怕搞错,亏他想得出来。”
于是,小混和小辛二人一左一右,迎面冲向大灰熊,他们二人同时暴喝一声腾空跃起,小辛银亮的软剑,映着秋阳落下,小混落空之后,双掌泛着隐约的血红,在猛然半旋的势子里,狠狠劈落。
银光、血影,呼啸地交织成一张夺魂的索命网,轰然罩向大灰熊头部。
“哧!”的一响,应和着半声惨号,大灰熊一颗大如西瓜的脑袋,在小混和小辛二人的夹击之下,噗的被斩落。
登时,那如注的鲜血狂喷,将大灰熊的脑袋冲出丈外,方才落地。
无头的灰熊猛地向前冲出好几步后,砰然闷响,倒卧在血泊之中。
小混他们二人,飘然落地,不约而同吁出一口大气,两人得意地互觑一眼,伸出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小混挤眉弄眼道:“恭喜阁下,交到一个了不起的朋友。”
小辛啐笑道:“他妈的,辣块妈妈不开花,有我这种朋友,才是你小子的福气!”
蓦地——小混迸出一句:“放你奶奶的狗屎乌拉屁。”
小辛猛的一怔,小混哈哈笑道:“这是我老哥说的。”
小辛豁然大笑:“辣块妈妈的,天底下怎么有你们这群宝贝,这下子我可不寂寞啦!”
小混高兴地叠上左手,愉快笑道:“欢迎加入狂人帮。”
“狂人帮?”小辛奇怪道:“我以前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帮派!”
小混吃吃笑道:“我是刚才临时想到,顺口取的,我以前都没想过,你怎么可能有听到。”
小辛哈哈笑着叠上自己的左手,激动道:“好,加入!加入!辣块妈妈的,我幽灵小神偷竟然也会入了帮派,真他妈的有趣!”
他们二人四手交叠紧握,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笑闹言词里,结下奇妙的情缘。
远远地,突然传出阵阵人声喧哗……“快!在这里。”
“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
“小心点!他好象受伤。”
“这回别再让他跑了。”
小混他们所站之处的对面,有一座小丘,此时涌出一群拿枪带棒的粗壮汉子,看他们的打扮,像是山里的猎户。
来人不下二、三十人,当他们爬上小丘顶,看到小混他们,立即有人招呼问道:“小兄弟,你们可曾看见老爷出现在这附近?”
“老爷?”小混茫然的反问。
小辛却指指地上的无头熊,轻松道:“不就在那儿。”
来人看清大灰熊的死状后,立即有人发出惊呼:“天!真个儿是老爷!谁有那种本事,居然将它头砍掉。”
人群在一阵惊讶和骚动中,匆匆朝小混他们这里赶来。
众猎户到达小混他们所站的小丘后,有四、五人忙着去检视已死的灰熊,其余的人在一名高头大马,穿着羊皮袄的四旬壮汉带领下,朝小混他们走来。
那名四旬壮汉,对小混他们二人,抱拳道:“在下马思山,是鄂洛斯央山区猎户联盟的领队,请问二位小兄弟,这头老爷可是你们杀死的?”
小混轻笑道:“熊死在那里,这附近又没有别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们以为是谁?”
马思山连忙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没有怀疑两位意思,只是……”
小辛替他说道:“只是这头老爷太老了,也太凶了,你们都治不住它,所以,不太相信是我们杀了这老爷,对不对?”
马思山豪爽道:“小兄弟快人快语,倒是我姓马的小家子气。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小辛轻笑道:“其实也难怪你怀疑,这老爷还真是他妈的凶,我们两人联手,拚了命才撂倒它的。”
他指着自己一身狼狈,证明道:“不信,你们瞧,刚刚若不是我这兄弟眼明手快,辣块妈妈的!我这会儿,可就不能站在这里说人话啦!”
众人见小混他们二人身上,的确是有搏斗的痕迹,证明小辛所言不虚,不由得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们二人。
这时,检视死熊的人,过来报告道:“马大哥,那老爷是被弄瞎眼睛,又挨了许多狠打,才被撂倒的。我们听到它的叫声时,大概就是它被弄瞎眼睛。”
小辛摇头笑道:“不对!第一声是它被我刺穿前掌时,发出的惨叫。”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怀疑灰熊不是死在小混他们手中,这群猎户明显的,对二人有了个钦佩的敬意。
马思山再次抱拳,热烈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杀死的这老爷,已经在兴安山地和鄂洛斯央山区伤害多条人命,如今二位杀了它,可以说是为附近山区除一大害,我们由衷地感谢二位。”
小混不以为意,淡笑道:“我们也是碰巧遇上,说来是这头灰熊比较倒霉。对了!马大哥,你说这‘饿落死痒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有这么怪的名字?”
猎户们听到小混的饿落死痒山,无不哈哈大笑,连小辛都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马思山擦着笑出来的泪,解释道:“兄弟,不是饿落死痒山,是鄂洛斯央山,这山区正好处在热河丘陵尽头,要进入兴安山地的前面,离这里大约半天路程。”
小混脑子里迅速地将所学过有关的地理资料,整理一番,约略估计之后,他不由得暗自咋舌。
只这一夜半天,约摸六个时辰,他和小辛二人,竟已奔出大约七、八百里的路,而二人走的都还是高低不平的山路,如果在平地,只怕,已经离开张家口有千里之远。
小辛好奇问:“马大哥,这么大的老爷已是罕见,怎么它又会到这里来呢?这种丘陵地,不是老爷活动的地盘呀!”
马思山道:“说来话长……”
小混打岔道:“对不起!马大哥,既然是长篇故事,我们何不坐下来说,还有,我现在是又饿又渴……”
马思山会意地解下水囊,递给小混,朗笑道:“你尽管喝,别客气!”
说着,他回头朝一名瘦小汉子道:“老五,咱们不是还有干粮,快拿出来请这两位小英雄用餐。”
那汉子应声解下背上一个皮囊,取出一些干粮、卤味摆置在油布上,送到小混他们的面前。
小混他们早就饿扁了,当下毫不客气地抓起食物,狼吞唬咽开来。
马思山又吩咐一些人去处置大灰熊,径自将无头的大熊支解,装入众猎人随身所携带的木盒之中。
待他将事情吩咐完毕后,就在小混他们面前坐下,看着小混二人吃喝,并且重拾方才被小混打断的话题,道:“其实,在我国东北和兴安山地一带,一头一人高的老爷,就已经算很巨大了。而一人半高的老爷可以称得上是绝无仅有,根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头庞大凶狠的超巨型老爷,所以根据推断,这头老爷极可能是从罗剎国那边流蹿过来的。”
小辛好奇道:“罗剎国?那是什么地方?”
马思山搓着脸颊笑道:“你们从关内来的人可能比较不清楚,就是在黑龙江的对岸,住着一群浑身长着金毛,皮肤白的像僵尸的蓝眼珠蛮子,因为他们长相特别奇怪,所以咱们就称他们为罗剎鬼子,他们住的地方叫罗剎国。”
小混突然咯咯失笑,众人不由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小混瞟了满脸狐疑的众人一眼,有趣道:“什么罗剎鬼子,罗剎国,那是俄罗斯。”
马思山身旁,方才被称为老五的瘦小汉子,不服气道:“小兄弟,你凭什么说那是俄罗斯,不是罗剎国?”
小混轻笑道:“根据前朝正史上的记载,元朝太祖,就是号称成吉思汗的铁木真大可汗,因为有一支蒙古商队被花剌子模国所杀害,于是他亲自率领大军向西征讨,消灭了花剌子模国。
之后,他继续领军西征,就攻入俄罗斯国的东南部,大败俄罗斯联军,那里正是你们所谓罗剎国的所在。”
接着,他又意犹未尽地继续道:“其实,除了咱们大明江山这一片广大土地之外,在遥远的地方,还有很多其它国家,住着类似俄罗斯人的民族,光是元朝前身的蒙古帝国,就曾经建立所谓的四大汗国。
据元史记载,这四大汗国所占有领地不但包括俄罗斯、花剌子模,还有高丽、大理,以及一处叫小亚细亚的半岛,甚至远在西域之外的吐番、大食(今之阿拉伯)和拂森国(今之东罗马帝国)都曾败在蒙古军手下。”
这一群每天只知道打猎过活的山野莽汉,曾何几时听过这些史实,他们全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傻傻地瞧着小混,好象,刚才小混是说:“天开了,地裂了!”一般,在他们骇然的神情之中,更有大半的怀疑。
倒是小辛对这一番话,听的直点头,他满脸兴奋地问:“小混,你是说除了咱们大明朝和一些所属藩属之处,这世界还有其它的国家?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是不是?”
小混肯定地点头道:“当然,在前朝就有一个名叫马可波罗的人,自称来自一处叫做意大利的地方,在朝任职了二十八年才回去;还有,我在沙漠谷中时,常有一些从丝路进沙漠的商人,说他们从一个叫欧洲大地方来,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是我们没听过,没去过的?”
小辛憧憬道:“辣块妈妈的!我自以为走遍大江南北,就是看遍了世界,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世界还大着吶!他妈的!有机会我非得四处闯闯不可。”
小混拍着他的肩膀,呵笑道:“嘿嘿!那你可得好好巴结我,少爷我的第二大目标,就是要去这些奇奇怪怪,花花绿绿的未知世界游历一番,你若跟着我混,迟早有机会实现愿望。”
马思山打岔道:“呃……这个,小兄弟,就是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有关前朝的史事,是怎么知道的?”
小混白眼道:“教你个乖,老兄,我文爷爷曾经是状元,也在朝里做过官,他老人家参加过朝内修史的工作,对于前朝的史事,他知道的可详细呢!而我从小就是被他逼着读那些经、史、子、集,自然这种事知道的也不算少。”
这话一说,马思山等人,立即对小混有些肃然起敬味道,毕竟,在他们的观念中,有着根深蒂固。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再说,状元的子孙说出来的史实,那绝对是错不了。
马思山搔着头,近似木讷地傻笑道:“呵呵!瞧我们这些粗人,今天居然有幸听到一些有关朝内修史工作的事,真是福气。这就叫……与君说什么话的,胜过读一大堆书。”
小辛眨眼纠正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对对!”马思山拍着手道:“就是这句话,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对!十年书。”
这时,负责指挥肢解大灰熊的一个四旬壮汉,擦着血淋淋的双手,走向小混等人所坐之处,大声道:“马大哥,都弄妥了,这头老爷可真叫大,足足分装了二十一口箱子才装满,只是那张熊皮因为断了头,价值可就大大的减少。”
马思山吩咐道:“把箱子和熊皮抬过来。”
四旬壮汉连忙回身吆喝,招呼其它人动手将一口一口的箱子抬了过来。
小混呵呵笑道:“马大哥,所谓术业有专攻,真是说的一点也没错,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们就将这么大一头熊料理干净,若是叫我来搞,我都还弄不清楚该怎么下手呢!”
马思山拍拍手下搬过来的箱子,哈哈笑道:“咱们是靠打猎混饭吃的,对这事自然比较内行些啦!小兄弟,这些箱子要不要我们替你们送回去?”
小混怔道:“替我们送回去?什么意思?”
马思山正色道:“根据咱们的规矩,谁打到老爷就归谁所有,我就是怕两位小兄弟不好处理这老爷,所以才要他们替你们打点妥当,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箱,我想你们只有两个人,大概也不好搬,干脆由咱们替你们送到地头算了。”
小辛嘿嘿笑道:“我说各位怎么那么主动,还以为……”
马思山会意的呵呵一笑。
小混却皱着眉道:“我们要这头熊干嘛?总不能带着箱子边走边吃吧!马大哥,我看这就送给你们好了。”
马思山讶异道:“小兄弟,你可是不知道这么大的老爷,可是难求的珍品呀!它的掌用来进贡都不失礼,它的肝可以清毒降火,还有那熊皮虽然缺了头不完整,但是用来做袄子也很有价值……”
小混截口道:“马大哥,你们从那个什么死痒山追到这里来,追的也很辛苦,这些算是我送给各位,当做咱们交朋友的见面礼。”
小辛正打算异议,却被小混用肘将话顶了回去,他只好略为遣憾地瞅着那些箱子。
马思山推却道:“那怎么可以,小兄弟,这熊是你们拚命杀死的,我没费一分力气,怎么好收下贵重的礼物呢?”
小混拍着手道:“没什么不可以的,马大哥,我们还得赶回张家口去,带着这些箱子,实在不方便……”
马思山忙道:“我们可以送……”
小混摇头阻止道:“马大哥,你难道不想交我们这个朋友?”
马思山原想再推辞,但是当他不经意瞥向小混,却被小混脸上一种隐敛的威仪所折服,不自觉地转口道:“既然是小兄弟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混这才开心道:“这就对啦!我说送就送,听我的没错。”
他接着站起身来,道:“好啦!这里没事,我们得走了。”
马思山连忙跟起身,意外道:“怎么!小兄弟你们说走就要走,收了你的重礼,你也得让我们好好谢谢你们呀!”
小混嘻嘻笑道:“马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归心似箭吶!反正,我知道你住在那里,以后有机会到你那座饿落死痒山玩!”
接着,他突然故作神秘,凑近马思山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会找你合作赚钱吶!”
马思山好奇道:“合作赚什么钱?”
小混摆摆手,神秘笑道:“这等以后再说,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于是,他对众猎户抱拳做了个罗圈揖,然后拉起小辛就走,只见二人几个飞落,就已飘身离开众人所立的小山丘,晃眼便失去踪影。
老五不禁咋舌道:“我的天,咱们是不是遇见仙人啦?怎么他们会飘呢?而且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啦!”
马思山感慨道:“不是仙人,是高人,难怪他们二人小小年纪,就能合力收拾这么庞大的老爷,原来,他们是深藏不露的小侠士吶!”
另一猎户好奇道:“马大哥,你是说他们二人,就是所谓剑仙之类的侠客?”
马思山点头道:“大概是吧!”
他接着回头吆喝道:“好啦!承小侠们的情,咱们今年好过冬了,大伙儿回家。”
一阵欢腾,吆喝声,众猎户扛的扛,抬的抬,纷纷收拾起箱子和熊皮,朝刚才来的方向回去。
小混拉着小辛离开马思山等人的视线后,这才放慢脚步,悠哉地缓缓而行,一路欣赏着慵懒的阳光。
小辛抱怨道:“喂!小混!你是怎么回事?那么难得的宝贝,就这样送人。难怪那妮子会叫你小混蛋,你真他妈的名符其实。”
小混瞅着他,嗤道:“他奶奶的!想跟着我混,你就有水准一点好不好?一头熊,你也舍不得?我看你的眼光实在也不怎么样,野心未免太小了些吧!”
小辛反驳道:“辣块妈妈的!我实在不知道你究竟懂不懂得什么叫宝贝?你说要那头熊就是没水准,那我问你,要什么东西才叫有水准?”
小混哼道:“想知道水准是不是?好!你有没有听过地狱血莲、冰灵芝、千结回魂香这一类东西?或者彩虹泪雨、千佛塔、天地魂?”
小辛听完这一连串宝物名称后,不禁怪叫道:“喂!我说小混蛋,你是不是在做梦?你刚才说的这些玩意,前三样是千年以上的灵药,后三样是天下至宝,别说这些东西,有的只闻其名,未见出土,就算已经出土的,也都失踪多年,不知下落,想找这些宝物,或许称不上难如登天,却也像大海捞针,要得这些宝?我看还是省省吧!免得白费力气。”
小混戏谑道:“宝贝若是容易得到,还算是什么宝贝?连这点野心都不敢有,听了名字你就想省省,我看你这幽灵小神偷的名号,不如改成幽灵小瘪三来得名符其实些!”
小辛反讥道:“他妈的!辣块妈妈不开花!你这混球又有多大本事?不过是一张嘴光说不练,卖他妈天桥把式,你难道就有本事得到这些宝贝?全是他妈的放屁连篇!”
小混斜眼道:“至少我有想得到它们的野心,有野心自然会有冲劲,若是机会来了,不想得的是小狗!”
小辛针锋相对道:“辣块妈妈的!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也可以说上一箩筐!如果你说得出宝物在什么地方,我若不将它偷出来,就他妈的改名叫幽灵小瘪三。”
“真的?”小混斜瞄着小辛,一脸故做怀疑的不屑神情。
小辛断然道:“废话!”
于是小混呵呵笑道:“好!据我所知,千结回魂香就搁在苗疆十八峒,当做镇峒之宝,等你去拿。”
小辛双目一亮,反问道:“你确定?”
小混肯定道:“百分之百确定,因为我文爷爷还为了那玩意儿,和苗疆十八峒结下天大梁子。”
小辛搓着手,兴奋道:“辣块妈妈的!传说千结回魂香可解天下百毒,若是每半年服二结,连续服用十年之后,则可终生不受毒侵。
但是难就难在这玩意每年才长一个结,非得千结长成才会出土,出土三日内若是不能及时采收,它就会潜回深土。
十年之后重新抽芽,再一个个结,慢慢成长,而它非阴湿幽暗之地不生,因此就算成熟出土,往往还不为人所得。”
小混瞥眼道:“不错嘛!你居然也知道千结回魂香的特性,那你就该知道为什么苗疆十八峒的苗子,将它当做镇峒之宝,想得到这玩意,不是那么简单,你有把握没有?”
小辛狂傲地嘿笑道:“有没有把握?你是在跟谁说话,只要是被我知道,而我想偷的宝贝,什么我偷不到手!”
小混面不改色,闲闲道:“赤焰!”
小辛这下是风大闪了舌头,他干咳几声,尴尬道:“咳!那……只是个偶尔的意外!”
小混不说话,仍是面不改色地盯着他,小辛咧嘴干笑一声,脚下一紧,故意吹着口哨朝前冲了出去。
小混得意道:“丁仔呀!想说大话,也不看看是谁在面前,有我这个狂人帮的创始人在这里,想比狂?你只有朝后站的分儿。”
小辛无奈地苦笑道:“辣块妈妈的!真是遇人不淑!”
小混追上前,故意对他拋了一个媚眼,愉快地向前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