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崖又称仙人掌。石壁陡峭如扇形,崖下有西汉末年赤眉军驻兵处遗迹。
但李剑心等人按图索道,却不在此,而是过长寿桥后,便翻山越岭,另入荒山,绝无人迹之处。
高崖峻石,十分难上。众人一施展轻功,居然是个个了得。
田俊川身形轻快,不疾不徐,跟在宋星、张溪后面,而杨沛却稍差,落后于剑心两丈外。
剑心则在田俊川后边。
张溪若不是服了‘生肌祛毒补天丸’恐怕还要在杨沛后面呢。
翻了两座险峰之后,便下到了谷地。谷地像一条小道,婉蜒而进。
照图所示,谷地小道走完,便有一山洞,山洞有人驻守,须得小心,宋星示意后面停下,自己走完谷道,果见迎面一堵墙。壁似的山崖矗立,离地五丈左右,有一丈余高的圆洞。
宋星紧靠灌木丛,从叶缝中偷窥,果见洞口有人影闪动。
不一会,洞口出现了一个穿紫红长袍的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红衣使者林志德。只见他轻轻一跃,下到谷地,朝另一山峦走去,紧接着洞口又出现了红符令主于巧凤、蓝符令主上官龙,一只手腕还用布巾吊在脖子上。两人也是跃到谷底,再由谷底上另一侧山峦,跟林志德走去。
两人才走,那个梁护法和白衣使者张文燕又相继出来,通由一条道走了。
这情形,伏在谷中的张溪、剑心、田俊川、杨沛都见了。
宋星退回谷中,五人相聚商议。
宋星主张进洞探查,杨沛担心打草惊蛇,剑心和田俊川也有些顾虑,遂决定立刻退出,待关爷等到后再定。
五人遂由原路退回,径直回城。
杨沛邀田俊川到刘善云家一聚。田俊川欣然同意。
当晚,刘善云大张宴席,招待诸人。
席间,谈笑风生,甚是融洽。
杨沛询问关爷等何时可到,剑心算了算日子,道:“他们在我们后五天动身,再有两三天该到了吧?”
杨沛道:“关爷等来后,还是住到此间为好,以防人多显眼。”
剑心道:“这当然好,只是主人家不方便吧!”
刘善云道:“敝宅还有两处,家眷都在那边,故这儿极为方便。”
杨沛道:“刘老先生听说化子要借用此宅,当天便令家眷过去了。”
宋星等三人又向刘老致谢。
田俊川临走时,邀五人翌日在鸿运酒楼由田作东相聚痛饮一番。
第二日上午,宋星等三人未出门,只在室中闲聊打发时间,下午才和刘善云一道去鸿运酒楼赴宴,杨沛是最后到的。六人一顿痛饮,天黑方才各自回去。
一连三天,不是在鸿运酒楼,就是在刘家,六人越谈越投机,竟有相见恨晚之惜。
特别是对田俊川,三人更为好感。此人阅历丰富,书卷气也颇重,著名诗人的篇章,他可以随口诵出,为人又谦和多礼,是以和剑心等人特别投契。
这天,他们又到刘老相聚,杨沛得小化子报告,关爷等人已经入城。
剑心等喜不自胜,又可以见到亲人了。便到门口倚门而望。
果然,只见杨沛打头,后面跟着高威、关爷等人。
彼此相见,无不兴奋万分。
李剑心见过父母,又与金家四口寒暄,金丽姝双颊绯红,杏眼含情,艳丽动人,剑心不由多盯了几眼。
待见到沈家诸人,沈竹青与严鹤双双站立,见到剑心时,沈竹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淡淡打了招呼。
当晚,众人分住三进院子,刘善云亲自指挥下人分开摆宴,忙个不亦乐乎。
饭罢,相聚在二进院的厅堂里。
关爷等人是坐马车来的,故慢了两天。
宋星将四凶禽巢穴所在地探查过程简单说了,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关爷道:“各位,请听老朽一言,贼穴既已探到,只怕不能等到三大派相聚之时,以免泄露行踪,但就凭我们这些人,力量似还不足。以老朽之见,等常父等人携解毒丹来到,还有疯爷、仁心大师齐集,再作定夺。”
伍爷道:“贼势极大,不可轻估。待他们来后行动较妥。”
吴爷道:“别的不说,单那老小子的大罗阴寒功,就够我老爷子头痛的。”
关爷道:“对此,我们几个老儿,应专门商议,想出对策。”
当晚命各人早早休息。
第二天,常爷等人来到。
第三天,仁心大师与达摩堂首座大师仁善率同十八罗汉来到。
这十八罗汉最大的四十许,小的也有三十,个个精悍无比。
关爷、伍爷等人大喜,遂决定翌日上山,与四凶禽决一雌雄。
丐帮疯爷未到,遂不再等。
由于人数太多,关爷将其分成几拨,令在扇子崖前会合。
剑心、宋星、张溪、田俊川、杨沛当先到达,以便引导众人。
众人到齐后,决定由剑心等五人先进洞,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再跟进。
剑心等五人一个接一个跃上洞口。
剑心走在最前,宋星、张溪紧跟着他,再后是田俊川,杨沛押尾。
山洞十分黑暗,似乎并无把守之人,剑心运起神功护体,小心摸索往里进。
大约走了二十来丈距离,洞底便朝下倾斜,又走了十来丈,便见光亮,来到洞口一望,竟然是别有洞天,只见一片平坦谷地横陈,谷中花木扶疏,草长莺飞。谷地四周尽是悬崖陡壁,有如铁桶。假使没有这个山洞,不可能来到此地。要是将山洞封闭,人也不可能再出。
剑心小心翼翼地走过这片谷地,迎面又是峭壁,壁上又有一洞,离地不过三尺,洞口有两名持刀黑衣汉子把守。
宋星轻声道:“黑窝已找到,等后边人来再进去吧!”
剑心道:“待我先将守洞的人点倒,免得后面人多,露出踪迹。”
宋星道:“这样也好。”
剑心遂悄悄移近洞口,借着草木掩身,守洞的人毫无所觉。
待移至洞口四丈来远,剑心拾起两粒碎石,用手指先弹出一粒,紧跟着再弹出一粒。两个守洞武士一声不响,都软倒在地。
剑心提气纵身,箭一般穿进了洞口。只见山洞不如前面洞大,似乎更为明亮些,便径直朝前走去。此洞弯曲较大,走不了十来丈,已到出口,又有两名黑衣武士守卫。剑心从壁上硬掐下一块岩石,捏碎后以手指弹出,两个武士又软瘫在地。
他来到出口,见外面是一片狭长地带,花木培植不似天成,定是人工所为。只不过因地制宜,巧夺天工,颇具匠心而已。
这一狭长地带不过五丈余。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狭窄沟道,两边崖石陡立,好似斧削一般。沟道长约五丈,宽仅三尺,好一条险道。
剑心朝两边石壁探看,忽见离地五丈多高处,有两个大洞,洞口各坐着两名黑衣武士。
从这道窄沟穿过,要想瞒过两个守卫,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他又估量了窄沟的长度,自已满可以一跃而过。再瞧瞧两边的守卫,似乎正在闲聊,并不注意下面的动静。
他当机立断,提一口真气,一晃而过。
果然,并未惊动守卫。
过了窄沟,他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迎面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天然水池,波光潋滟,清澈无比,沿地周围散建着一些草房,此时炊烟袅袅,正该是午饭时间。
一些黑衣人或蹲或站、情态甚是悠闲,不似一个凶名昭著的魔窟,倒像农户闲散人家。
李剑心看不出此地有何凶险之处,心想四凶禽穷凶极恶,巢穴断不会如此疏干防范,莫非还有什么暗道通过秘窟不成:待将关爷等人引进后分头探查吧。
他便从窄沟一晃而出。两壁上的守卫仍无所觉。
宋星、张溪在原地潜伏等地,见他来了忙问如何,剑心将所见说了,两人也认为四凶禽必然还有秘洞,待人齐后涌入探查不迟。
宋星道:“待我回去叫人,你们等着吧。”
话音才落只见“嗖嗖嗖”人影晃动,不需宋星再去,关爷等已经来到。
剑心问:“关爷,怎么就来到了?”
关爷道:“你们走不一会,杨沛即招呼我们入洞。”
宋星道:“杨舵主也太心急了些。”
剑心把进洞所见说了,问关爷该如何行动。关爷同意大家先冲进去,再分开搜索。
但是,这许多人要入峡口,自然瞒不了两边壁上守望的岗哨。因此,先得打发了他们再说,于是剑心和宋星,一边一个,跃五丈,上到洞边,将守卫点倒,关爷等人便—一过了窄沟。
这许多人涌入,被池边的人发现了,一声惊呼,闲散屋前池边的黑衣人立即乱作一团,纷纷奔进各间草房,取出兵刃。同时一阵“当当当”的锣声,响彻池面。
关爷见露了行迹,索性招呼大家绕过池塘,朝茅屋那方走去。
锣声停后,黑衣人迅速站成雁行,不过二十来人,中间有两个老态龙钟的矮老头,似是此间首领。两人形貌相似,大约是兄弟。
池塘离黑衣人列队之间,是一片平地,足够这许多人厮杀。
关爷等人走到对方三丈处停下。
关爷道:“老夫关村夫、少林仁心大师、伍云、常冲、吴平等人前来拜山,快通报四凶禽出来答话!”
一矮老头目光精亮,瞧着关爷:“既来此地。就授首纳命吧!”
伍云小眼一翻:“好狂的东西,报上名来听听!”
另一矮老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漠北二凶面前卖狂!”
关爷等老辈人物一惊,这漠北二凶早年在漠北横行,后来不知所终,怎么也投到了四凶禽座下?
吴平道:“久仰久仰,漠北二凶早年闻名,这么多年不见踪迹,原来当了人家的看门犬,可喜可贺!”
漠北二凶的老大钱仁怒吼一声,闪电般已到了吴平跟前,伸手就是一掌。
吴平未料对方不讲江湖规矩,怎么说打就打。猝不及防之下慌忙身躯一闪,躲过了身子,衣服却遭了殃。“咝”一声响,被钱仁撕掉了一条。
吴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栽这么大个跟头,不禁老脸一红,一向从不吃亏的精算盘,怎能就此甘休?他立即借势飞起一腿。直踢钱仁下腹。钱仁身躯一晃避过,接连击出两掌,掌出劲发,罡风尖啸,好惊人的内力。吴平毫不示弱,也以双掌相迎。“砰砰”两声巨响,两人各退了三步,竟是势均力敌。
钱仁不但不惧,反而凶性大发,狂吼一声,招势立变,宛如一只大雕。猛地一个腾空跃起,变掌为喙,凌空下击,向吴平啄来,其势之猛,令人咋舌。
吴平大惊,将身子往下一矮,箭一般往前窜出,堪堪避过这凶险的一击。
钱仁一击不中,气得脸红筋涨,人若凶禽,两臂一张,身又腾起,其势捷若狂风,忽地一下,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两手成爪,朝吴平扑来。
吴平哪里还有还手之能,立即如前矮身,一个急窜,又侥幸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众人见钱仁使出如此怪异的招式,不禁骇然,只有李剑心和宋星见过,那是和大红小红交手时领教过的。
只不过在钱老儿使来,更凶更猛也更厉害罢了。
沉志远一家也曾见过这样的招式,但那是在夜里遭五梅门袭击之时,与今日所见,大相径庭,可以说那晚来的人中,除少数几个神似外,其余均是拙劣的模仿。
但不管怎样,使凶禽招式,也与‘四凶禽’之名相符,可能是凶禽独创的武功。
再说吴平被钱仁逼得东窜西躲,不禁大急,旁观者见双方对掌势均力敌,以为吴平纵不能胜过漠北大凶,但也不至于不敌。殊不知二人对掌时,钱仁只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吴平却以八成功力相抗,钱仁自负甚高,根本不将精算盘看在眼内,以为五成功力足以将吴平打发,未料吴平竟然接下,于是盛怒之下。使出了九成功力猛扑,劲力之强,使吴平丧胆,所以不敢硬接。
吴平又躲过一击之后,见众人依然袖手旁观,便喝道:“老小子们,看着老儿吃亏,你们还不快快帮手!”
语声中,他再来个窜跃,躲到仁心大师和关爷背后,有人挡在前,他的气又壮了,从仁心大师肩后伸个头,叫道:“钱老大,你吴爷从不打吃亏的架,今天就算让了你吧!”
真是名符其实的精算盘,手上打不过人家,嘴上仍然要占便宜。
众人见吴平怯阵,公开声明他不是人家对手,还以为他生性诙谐,故意闹着玩的。
常冲笑道:“精算盘,遇到扎手人物就怕吃亏,真有你的!”
吴平嘻嘻笑道:“你们众人乘风纳凉,却让我老人家和这个不像人的凶神动手,我老人家岂能吃这种亏?让别人上去动手吧。”
钱仁听见吴平说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吼道:“你滚出来。钱大爷今日活撕了你!”
伍云岂能让人在他跟前逞能,立即走上道:“钱大,让伍老爷子治你!”
话声中,伍云施出灵蛇十三式,“金蛇吐信”、夹着玄元指,一指戳向钱仁。指未到、一缕劲风如利稚般刺到。
钱仁功臻化境,自然识得厉害,当即以手作喙,摆出禽鸟姿势,一嘴叼出。
两股劲力相击,“砰”地一声,伍云被震得退了一步,钱仁却双肩摇晃,脚踝埋至土中。这一来,众人才知钱仁的功力惊人,难怪吴平怯阵退场了。
伍云心中一惊,但哪里输得下这口气,立即运功再上,与钱仁斗在一起。
两人使的招式让众人大开了眼界,宛如瞧见一场蛇鹤相斗,钱仁使的是禽鸟架式,伍云使的是灵蛇架式,两人功深力猛,看得众人惊心动魄、赞叹不已。
晃眼交手十招,双方均无败象。
忽然,钱仁凌空向下猛扑之际,伍云本已使出“四身反噬”迎敌。即躲过一扑来势之后,转身反手一指直截。就在他转身,刚刚抬起还未能将玄元措施出时,突然一个踉跄。一指未施出,而钱仁一扑落空,变招换式,抬腿后踹,眼看伍云要伤在这一腿下。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众人只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伍云已不在当场,钱仁一腿踹空,而离他一丈外却站着李剑心,一手挟持着已经萎顿了的伍云,沈竹青尖叫一声,跃入场中来看师傅。
李剑心忙抱起伍云纵身到众人处,在草地上放下伍云。
这边钱仁大吼一声,直扑关爷。
关爷立即展开天星步,以天星指迎敌。
这边李剑心、常爷急忙检查伍云伤势,众人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急着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忘了大敌当前,形势险恶。
常爷一看伍云,脸色泛绿,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一时惊骇不已。
李剑心也感到十分奇怪,伍云并未伤在钱仁手上,莫非是对掌时内腑受了伤?看伍爷情形已大大不妙。急忙去摸怀中的“生肌祛毒补天丸”,却听常爷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李剑心大惊,再看伍爷,已经双目紧闭,一丝出的气也没有了。
沈竹青不禁大哭起来。
伍爷的死,激怒了所有在场的人,宋星第一个忍受不住,扯出雁翎刀就往钱仁头上劈,关爷听见哭声,不知出了什么事,见宋星上阵,便退出圈外来看伍云。
哪知围着伍云的众侠中,突然又有两人倒下,惊得大家失声叫喊。
倒下的是沈府大总管任继发和二总管史敬,只见面色泛绿,形状和伍云一样。
常冲叫道:“他们中了毒!”
语声未落,“砰”一声又倒下一个,竟是神鞭魏松柏。大家惊得魂飞魄散。
中的什么毒,怎样中的毒?众人一无所知,就连起死回生常冲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那赵魁一声狂吼,提起熟铜棍就往对方阵营冲去,被两个黑衣人截住厮杀起来。
宋屋力敌钱仁,不知己方发生什么事,只听见大呼小叫,不均分了心神,被钱仁抢了上风。这钱仁使的又是怪招,犹如一只苍鹰,又像一只恶雕,飞扑腾跃,厉害非凡。宋星与大红小红交手过,对这种怪异武功不算陌生,但大红小红的功力与这老儿相比,火候差得太远,对付大红小红犹可过得去,对付钱仁就有点吃不消了。他赶紧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对敌。就在这一瞬间,钱仁手做鸟喙形,一啄啄向他胸前膻中穴,他正手忙脚乱应付之际,忽觉一股微风拂向他的璇玑穴乃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一经打击,必然无救,他惊得向后一个铁板桥,避过钱仁的一啄,至于那股微风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无暇思量。因为钱仁一啄啄空,立即又换了招式,一脚向他踹来。他刚刚一个倒翻站起,连忙一刀劈下,才迫使老头撤招。而此时赵魁在离他不远处把两个黑衣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瞥见宋星处于危急,便一个纵跃,跳到钱仁跟前就打,使宋星缓了一口气。
他这才拿眼去瞧场外,只见众人围成几圈,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他不敢多看,提起刀又杀向钱仁,两人双战钱老儿。才算把局面扳平。钱老儿全然不惧,依然招式狠辣,攻多守少,凌厉非常。
李剑心和常爷检查倒地三人的伤情时,三人已经气绝。两人惊得面面相觑,又不好在这种情势下剥开衣服检验。
常爷以传音入密道:“奇怪,莫非是入洞时中的毒么?”
李剑心也以传音入密回答:“伍云服过祛百毒的‘生肌祛毒补天九’,断不会中毒的,否则不是人人都中了么?”
常爷道:“难道对方做的手脚?”
剑心道:“对方都站那一边,做不了手脚的。”
常爷道:“你专心对付敌人,由老朽再作检查吧。”
剑心道:“对方只出来个漠北二凶,厉害的对手却不见踪影,实在是使人不解。”
常爷道:“小心了,你去对付敌人吧。”
李剑心站了起来,围观众侠见无有结果,都认定是对方下的毒,高威带头一冲,纷纷拔出兵刃向对方杀去。
站在一旁观战的钱义也立即把手一挥。率黑衣武士迎战。双方各找对手,杀作一团。就在这时,锣声重又响起,与李剑心等来时不同,锣声并不急骤,而是缓慢悠长,一下完了再敲一下。
李剑心与仁心大观、关爷并肩而立,注视场中的打斗。敌寡我众,武功也悬殊很大,除了漠北二凶,黑衣武士哪里是众侠对手?
仁心大师以内力传音,说道:“此辈皆凶禽手下,各位务必不要伤人,点倒就可!”
李剑心注意到田俊川与丐帮济南分舵舵主杨沛武功不俗,田俊川身手尤高,三下五除二便点倒了与之对敌的黑衣武士,心下不禁十分敬佩。再看场中诸侠,都已将黑衣武士放倒。
只有漠北二凶与宋星、高威、赵魁、魏家兄弟、严鹤、沈竹青打成一团,已处于下风。
忽然正中一间茅屋门开,冲出十几人来。
李剑心看去,不禁一呆。
为首的竟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小玉姑娘,紧跟着她的是喻胜兰和大红小红。
小玉和喻胜兰也看到了他,面上也显出无比惊诧之色。但接着脸上一变。娇声喝道:“二老住手!”
漠北二凶已经竭尽全力拼命。听见小玉的呼叫,立即向后退却。
李剑心也忙叫道:“各位暂且住手!”
众侠停下手来,脸上却都显出愤愤之色。
宋星见到喻胜兰,也不禁呆了。
李剑心拱手道:“小玉姑娘,想不到会在此处碰见你。”
小玉俊目含怒:“你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请问李大侠,到此何为?”
李剑心道:“铲除四凶禽。为江湖除害。”
小玉冷笑道:“好一个侠义之士,你们以多凌寡,咄咄逼人,姑娘算是认识你们了!”
李剑心睑上一红:“我们并不知道四凶禽的老巢只有这几个人,否则,也不必兴师动众了。”
小玉道:“不错,凭李大侠盖世高手,怎瞧得起我们这群老弱妇孺?不过,你们既然上门欺人,姑娘今日就和你们拼了!”
李剑心觉得这话未免大不讲理,只是碍于小玉的救助之恩,不好出口。
关爷道:“小玉姑娘援手之情,老儿等人不敢相忘。请问姑娘,此处的确是四凶禽的老巢么?”
喻胜兰一声叹息,道:“你们……”
话未说完,却被小玉岔开。
小玉道:“不错,你们口中的四凶禽,的确居于此地。”
关爷心中疑窦丛生,又问:“请问姑娘,与四凶禽是何关系?”
小玉道:“姑娘是魔雕曹勇的干女儿金玉!”
众人俱皆一惊。
李剑心迷惑地问道:“姑娘既是魔雕干女儿,上次为何要加以援手救助我们?”
“怎么,救错了么?”
“不,但……”
“不必多说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吧!反正你们不领情,大批人马开来,欲置我们于死地,那就拔出你们的剑来,只管把我们屠尽就是了,反正你们有的是本事!”
李剑心说不出话来了。
关爷道:“姑娘,恩是恩,怨是怨,我们并非不讲理的凶人,实是因为四凶禽……”
小玉毫不客气地打断关爷的话:“够了,又是历数罪状,对么?不必说了,你们只管下手吧!刚才你们不是就杀了许多人了么?再杀我们这十多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里充满了怨恨,这谁都听得出来。
仁心大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是否请令尊等人出来一见?”
小玉语含讥讽地:“大师,要家父出来一块拚斗么?”
仁心大师不好回答。
小玉又道:“好的,就让你们把我们杀了吧,你们想见的人是见不着的!”
这话又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魔雕曹勇在东天目山,一举伤了五老,与李剑心较技也未败阵,怎么今天连出都不出来。让自已的干女儿替自己顶锅?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能让人相信么?
关爷久经江湖,看出其中必有内情,于是说道:“姑娘,令尊等人所为,想必也有所知,但听姑娘所言,却是令人不解,令尊在不在此地?”
小玉回答得很干脆:“在!”
“那为何不出来了断?”
“因为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不能呀!”
这回答太也模糊,跟没说一样。
仁心大师道:“姑娘能否说得清楚一些?”
“恕难奉告!”
“这……”仁心大师也无话可说了。
正在这时,常爷忽然大叫:“你们快来,老朽找到死因了!”
众侠一听。连忙朝后转,跃向常爷。
常冲脸色十分凝重,沉声道:“伍爷和三位大侠,遭人暗算!”
此语一出。众人俱都十分惊骇。
常爷继续道:“他们都在命门上遭一种似梅花针的暗器袭击。这种暗器十分细小。又含有孔雀胆在内的好几种剧毒。即使没有剧毒,只要伤了命门,哪还有不死的?发暗器的人功臻化境,否则怎能伤了伍爷魏爷?”
关爷道:“伍爷是在剧斗中遭暗算的,魏爷任爷史爷却是站着忽然倒地的,这三位武功不弱,特别是魏爷,岂能被人暗算而不知?”
常爷道:“不惜,这正好说明暗算的人离他们很近,来不及防遭到暗害。”
关爷问众人:“当时准与这三位爷站在一起?”
常爷道:“按当时位置,各人站好。”
众人你瞧我看,互相指认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听魏奇“咦”了一声:“田前辈呢,他与我们站在一起。”
魏吉道:“在爹爹身侧!”
魏奇又道:“人呢?”
沉志远道:“我和两位总管就站在魏兄一侧,这田兄——?”说着拿眼在人丛中寻找,“在魏兄与任大总管中间后来就站到一边去了,那是在任总管倒地之前。”
魏奇道:“田前辈呢?”
众人你瞧我我看你,这位田俊川先生竟然不见了。
李剑心注意到,连丐帮济南分舵主杨沛也未站在人丛中。
高威问:“杨舵主呢?他先是跟我和赵大哥在一起的。”
关爷叹道:“不用找了,我们瞧走了眼,上了人家的当了!”
李剑心、宋星也感到事情不妙,互相瞧着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关爷又抱拳行礼道:“姑娘,我等上当,误闯宝山,还请原宥则个。”
小玉姑娘道:“你们明白了么?”
关爷道:“上当是明白了,但姑娘又直认不讳,是魔雕曹勇的干女儿,这一点不明白。”
这时喻胜兰附着小玉姑娘的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小玉姑娘似乎犹豫了一会,最后点点头。
她对关爷道:“好,我就带你们去见见家父吧!”
众人一惊,不知此话何意。
关爷立即答应:“如此甚好!”
钱仁却道:“姑娘,你还未向主公请示,怎能随便带人进洞?”
小玉姑娘道:“事到如今,这真相早该揭开,披露于世,否则,岂不是冤沉海底?”
钱仁道:“还是容老奴先禀报的好。”
小玉姑娘怒道:“我做的主,自有我承担,二位不必多言。
众人听他们一番对话,自是摸不着头脑,猜知此地也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小玉姑娘玉手一抬:“各位,请随我来。”
从正中一间茅屋进去,原来有个地道,茅屋不过是掩蔽物而已。地道上用一块木板盖着,未加任何隐蔽。
从地道沿石阶下去,不过十来级,再穿过一个隧道,走了三丈远,便来到并排的两个石洞,宛如两间石室。
小玉姑娘进了一间石室,道:“各位从另一间石室进,直通大厅,在大厅相见。”
关爷带头进入石室,才见左侧又是一个通道,众人鱼贯而入,洞道渐宽,光线也渐明亮,走不过三五丈,是一间方圆二十来丈的大厅,顶上通着一个大洞,光线充足。厅内正中有一石桌,上有围棋方格,石桌四周有四个小石凳,在四周壁下,支了些平滑石块,权当坐凳。洞底又有一道石门,小玉姑娘与他们几乎同时进厅。
她径自走到石门旁站下,似在等候什么人,也不打招呼。
俄顷,石门内木轮滚响,只见一个苍髯老人坐在一张小平板车上,由一个年青人推着出来,后面又接着出来了一辆,也坐着一个白发老人,推车的竟是喻胜兰。在她之后又出来两张小车,同样也坐着两个皓首老人,推车的是大红小红。
四张小平板车排成一排,众人见四个老人骨瘦如柴,腰以下似不能动弹,是几个残了下肢的废人。
四个老者睁着无神的眼睛,朝众人极其冷淡地瞧了瞧。
第三位老人问小玉:“玉儿,就是这些后生小辈要找麻烦么?”
小玉恭敬地答道:“爹爹,他们是上了人家的当,找到这里来的。”
老者道:“你把爹爹与叔伯们的名号告诉人家了么?”
“没有。”
关爷、剑心等人瞧着四位老人。心中惊疑不已,这四位又是什么人物呢?为什么潜居在这么深的洞里,与四凶禽又是什么关系?小玉姑娘为什么要让他们出面相见?
这时那老人又道:“你既然把人家带了来,那就告诉他们吧!”
小玉喜道:“是,爹爹。”
“不过,告诉他们又有何用?他们决不是那四人的对手,还不是白丢性命,何苦呢?”
老人又说。
“不,爹爹,他们与贼人已交手数次,特别那个叫李剑心的人,与余贼交过手,并未被余贼治住,爹爹,孩儿已禀过,难道忘了?”
“没忘。可姓李的也未胜了他呀!何况比他厉害的还未出面呢!”
众人听了这番谈论,更觉惊诧,特别是李剑心,他从未与什么姓余的人交过手,小玉姑娘的话又从何而起?真让他摸不着头脑。
“爹爹,不管怎么说,告诉他们真象总比不告诉的好,何况他们个个的武功都不弱呢!”只听小玉姑娘又说。
“李剑心何人?”老人问。
小玉姑娘抬起一双妙目,微笑着向李剑心招手:“李大侠,请移驾见见家父和叔伯们。”
李剑心从人丛中闪出,大步走到四位老人跟前,深施一礼,道:“晚辈李剑心拜见各位前辈。”
四个老人八只眼睛都朝他上下打量。
开口说话的老人问:“师从何人?”
李剑心不想隐瞒,免得说出个“无有”来,人家怀疑不诚心,又旁生枝节,他急切想知道四位老人的来历,以及他们和四凶禽的关系,好揭开一系列的疑问。
他坦然道:“无我上人。”
四个老人似乎一惊,互相对个眼色。
他知道不加说明就太荒唐,便补充道:“晚辈并非上人亲授,乃是在九华山麓一洞中,发现上人刻在石壁上的武功,遵循上人留言指点,习成武功。”
四个老人听了解释,方才松了口气,又相互对个眼色。
小玉的干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能与余贼较量一番了。”
李剑心道:“晚辈从未与姓余的人交过手,小玉姑大概误听传言了吧?”
小玉姑娘嫣然一笑道:“才不是呢,姑娘一点都没有说错,等一下你就明白了。”
小玉她爹道:“玉儿,讲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另三位老人也如此,就好像小玉介绍他们的名号与他们无关一样。
小玉道:“各位,你们心中一定充满了狐疑,先听我把四位老人的名号说出来吧。这第一位是魔鸢卢湛,第二位是魔鹫舒争雄,第三位是魔雕曹勇,第四位是魔鹏褚鸿飞。”
这四位名号一叫出,惊得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阅历丰富的仁心大师、关爷、常爷、吴爷都目瞪口呆。
小玉姑娘见众人如此惊愕,并不奇怪,她说:“各位千辛万苦四处查访的人可是他们几位?这就是你们恨之入骨的“四凶禽”,想不到吧?”
关爷叹道:“小玉姑娘,就请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吧,不然我们永远无法明白。”
这话也代表了大家的心意,四位老人下肢己残,又怎能组织一个帮派,在各地逞凶作恶呢?
小玉道:“关前辈,我正要讲出来呢。”
接着,她讲了一个故事。
四个年青人在异人的调教下,练出了一身绝世武功。他们脾性相同,豪迈爽快,眼高于顶,出道江湖,并不标榜自己为侠义道,凡遇着不顺眼之事,不管你黑道白道。大派小派,一概伸手要管。由于四人武功怪异,造诣又高,不久就获得了魔鸢、魔鹫、魔雕、魔鹏的名号,威震江湖,令黑白两道闻之丧胆。
这一年四人在歧山寻宝,这是先师遗命,师傅临终前才以寻回本门上两代宗师遗失的“大罗阴寒功”和“凝血掌”为遗命,并点出歧山线索。四人在歧山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大罗阴寒功”秘本。欣喜之下,决定在歧山定居,从出道至定居,不过短短五年,这五年间他们并未滥杀无辜,只是得罪了不少江湖人。
这天,四人在歧山洞府中修习“大罗阴寒功”,练功正紧要关头,他们结识的一个好友大力金刚公羊啸携白脸屠夫黄永春来访。
这公羊啸出身来历不明,武功极高,非正非邪,与四人相处融洽。这白脸屠夫则是黑道上凶名昭著的高手,公羊啸携他来访,不知有何用意。
公羊啸见四人练功,便道:“四位,正在练什么武功秘籍么?”
四人正在紧要关头,哪里答得上话,这大力金刚公羊啸居然运功于指。去点魔鸢魔鹫的气海穴,那白睑屠夫黄永春当即效法,双手戳出两股指风去点魔雕魔鹏的气海穴。
“哧哧”连声,四凶禽的护体神功挡住了两人的指风,但四凶禽顿时走火入魔,气岔下肢,成了瘫痪。
魔鸢睁眼一看,竟是好友大力金刚公羊啸和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魔鸢卢湛大怒:“公羊啸,你怎么下毒手加害于我们兄弟?”
公羊啸笑嘻嘻道:“卢大哥,我只是试试你们的神功如何,没想到惊扰了大哥,请大哥恕罪!”
魔鹫舒争雄叫道:“公羊啸,你如此心毒手狠,到底为了什么?”
公羊啸笑道:“问得好!我为了什么?为了你们寻找的武功秘籍呀!”
魔雕曹勇骂道:“好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四兄弟算是瞧走了眼,错把你当了朋友!”
公羊啸道:“不错、不错,那是你们有眼无珠,悔之不及!”
魔鹏咬牙切齿:“公羊啸,你这狼心狗肺的奸人,我兄弟以诚待你,从未把你当过外人,你居然下得了手,我告诉你,你休想得到秘籍!”
公羊啸狞笑道:“你四人奉师命寻找“大罗阴寒秘本”,也不邀我一起参加寻找,找到了也不给我看,我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魔鸢骂道:“好个无耻的东西,大罗阴寒功乃师门至宝,与外人何干?我等不把你当外人,方将师门秘密告知于你,想不到你却是个如此卑鄙邪恶的小人!”
公羊啸依然笑咪咪地说:“骂够了么?如今你四人走火入魔,功力全失,任由我宰割,还是识相些交出大罗阴寒功,我就放你们一马,否则。看我怎么消遣你们!”
魔雕曹勇吼道:“休想!这大罗阴寒功早被我们烧了,你永远也见不到!”
白脸屠夫黄永春也笑嘻嘻地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在你们心里记着呢,只要加点酷刑,你们会一字不漏背出来的!”
这时,洞外又来了两人。
公羊啸笑道:“喏,这两位一位是无情彦士余观元,一位是无敌双刀莫震,瞧,我们也是四个,正好和你们一对一呢!”
黄永春得意洋洋地道:“我还未通名呢。本人叫白脸屠夫黄永春,听见了么?我这人虽然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可外号里却有“屠夫”之称,屠夫是干什么的,你们自然知道。我这个屠夫有点与众不同,那就是爱屠人,却不爱屠牛屠猪。你们最好想清楚了,乖乖把秘籍交出来吧!”
四凶禽知道局面已无可挽回,自己功力尽失,这几人心狠手辣,今日只有坐以待毙,于是四人不再开口,一闭目等候对方施毒手。
这四人见威吓无用,便一人抓住一个,点穴施刑,分筋错骨,把四凶禽治得死去活来。
但四凶禽个性刚强,死不开口。四人无奈,封好山洞,下歧山而去。
第二日四人又返回,带了大量食物,每天轮流折磨四凶禽,三日三夜不停,把四凶禽折磨得奄奄一息方才住手。
四人经过商议,丢开四凶禽不管,便在洞内搜寻起来以两日功夫,搜遍了洞中每一寸地。墙上每一片壁,终于搜出了“大罗阴寒功”和一本“魔雕八式”,狂喜之下扬长而去。
他们封死了洞口,以为四人必死无疑。
哪知四凶禽命不该绝,漠北二凶钱仁、钱义由漠北至歧山寻访曾有救命之恩的四凶禽,把他们从去阴司地府的路上给唤了回来。两人救走四位恩人,先在陕西境内躲藏,后又逃至外地,辗转流浪,以避大力金刚等人的搜寻。
大力金刚等四人离开歧山后,想想颇不放心,又返回洞里窥察,发觉四凶禽已不在山洞中,畏彼等已会了大罗阴寒功,并日仍有复仇之能,于是便想出毒计,到处结怨到处滥杀,都用四凶禽名誉。搅得江湖上人人自危,也把四凶禽恨入骨髓。
钱仁、钱义自然知道江湖中动静,见四个家伙无法无天,已把四凶禽名声搞滥,四凶禽永无出头之日。于是把四凶禽最后带到泰山,藏在此间洞穴。
四十年间,四凶禽请二钱出山寻找根基好的孤儿,带入泰山传艺,培养了两拨弟子,蓄机探查大力金刚等人的行踪。首批两个弟子皮水胜、余子龙浪迹江湖,坚持不懈寻访,终于按计划打入大力金刚门下效忠,伺机寻找报复机会。但大力金刚公羊啸等四人已练成大罗阴寒功。两人无法取他们性命。四凶禽命他们潜伏下来,待机再动。
大罗阴寒功厉害非常,只有《宝鼎神丹秘籍》上所载丙寅元阳神功能克,所以四凶禽多年也派人寻访,而大力金刚等人也在大力寻访,若有人练成丙寅元阳神功,便是他四人的克星。那四人之所以不敢露出真面目,不敢公开打出旗号,为的就是惧怕元阳神功。这是大罗阴寒功秘本上.开篇就点明了的。所以,在《宝鼎神丹秘籍》未抓到手中之前,大力金刚四人就不会公开亮出身份。
这几年来,他们也未放弃寻找四凶禽下落。因此四凶禽也非常小心,约束弟子门人不要泄了踪迹。但大力金刚党羽甚众,终于还是被他们查出了确切地址。
关爷等来此寻找“四凶禽”,便是大力金刚借刀杀人之计。
这一席话听得众人毛发皆竖,血脉俱张,今日被假四凶禽引到真四凶禽居所,为的是两相火并,他们居中得利。这样许多人被大力金刚玩弄于股长之上,实在是羞愧万分。
关爷道:“想不到四位前辈背上黑锅达四十年之久,这大力金刚的为人,也实在太过歹毒,令人发指!”
关爷一出声,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俱皆咬牙切齿,发誓定要找凶魔报仇。
李剑心道:“小玉姑娘,你掳掠明德禅师是为了《宝鼎神丹秘笈》么?”
小玉道:“是的,“飞凤镖局”被屠,也为的是这本秘籍。我找秘籍的目的,一来是防止被大力金刚的人得去,二来是为了给家父和叔伯治伤。”
李剑心道:“原来如此,今日引我们来的不知是何人,姑娘听说过田俊川其人么?”
小玉摇头:“从未听说此人,”
李剑心痛心疾首,对己方诸人道:“此次伍老、魏老、任老、史老四位被害,都是剑心失察之错,若是不把田俊川、杨沛当作好人,又岂会出这么大的事、剑心实在该死,对不起各位!”
说着双膝跪下,涕泪交流。
关爷道:“内中情形复杂,怎能怪你?”
宋星、张溪也走到李剑心眼前跪下,也不多说,他二人也有失察之过。
沈竹青为恩师谢世早就痛哭过一场,如今提起此事,又哀痛哭起来。
仁心大师道:“阿弥陀佛,李施主、宋施主、张施主快快起来,此地不是哀悼之所,还有大事未了,尚请节哀吧。”
关爷也道:“当着四位前辈面前,怎能做此儿女情态,还不快快起来!”
李剑心心一凛,赶紧站起,拭干眼泪。
他来到四凶禽跟前深深一揖,道:“不瞒四位前辈,晚辈已习成丙寅元阳神功,不知要用何法疗治各位创伤?”
四凶禽一听,惊得忽地睁大双眼了,定定地注视着他。
小玉姑娘欢呼一声:“李少侠,真的么?”
“真的。”
魔雕曹勇问道:“你获得《宝点神丹秘籍》?”
“是的。”
四凶禽俱皆大声叹息。
魔鸢卢湛叹道:“天意!天意呀!大力金刚公羊啸费尽心力练成大罗阴寒功,千方百计寻找《宝鼎神丹秘籍》,想不到功亏一篑,秘籍为他人所得!真是天意呀!”
魔鹫舒争雄接着说:“公羊啸气数已到,该是他授首之日到了!”
魔鹏褚鸿飞也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羊啸也有今日!”
魔雕曹勇对李剑心道:“小友习成神功,可喜可贺,只是我等筋脉已缩,再无法救治。”
剑心道:“前辈,晚辈与仁心大师在昆仓山获得‘视肉’一块,根据《宝鼎神丹秘籍》所教,配合各种药物制成了‘生肌祛毒补天丸’,功效特异,又能增加二十年功力,晚辈将此丸与前辈们服了,再以元阳神功打通筋脉,或可使各位恢复行走能力。”
小玉和喻胜兰及大红小红喜得拍起手来,连催四位老人一试。
魔鸢卢湛道:“我等已年届八十,吃此灵药未免不值。”
仁心大师道:“老前辈,此言差矣,要报当年之仇事小,阻止大力金刚滥杀无辜事大,倘老前辈们恢复行走之力,在围歼彼辈妖邪时,胜算把握不就更大些吗?”
李剑心掏出药九,递给每位老人一粒,又将剩下的两粒给小玉和喻胜兰。
两位姑娘盈盈下拜,感激不已。
李剑心慌忙回礼,敦请四位老人服药。
四老人轻声商议后,便都将九药放入口中吞下。
李剑心当即将魔鸢卢湛从平板车上抱到地上,请宋星在后扶住,自己一手搭老人百会穴上,运起元阳神功,将热力贯入老人体内。
卢湛全身不由颤抖起来,心里说不出的一股滋味。
三位老人和大家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盼望奇迹马上到来。
一个时辰过去,李剑心头上云雾缭绕,卢湛面色红润,大功圆满告成。
李剑心放下手,闭目调息。
卢湛睁开双眼,试着想站起来,小玉和喻胜兰连忙过来扶持,老人摇摇头,一提气,倏地站了起来,颤巍巍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众人俱皆欢呼起来,四位老人皆流出了眼泪,小玉、喻胜兰和一班弟子,更是泣不成声,喜极而哭。李剑心微作调息使忙观察卢湛。
关爷劝道:“老前辈,请到外问草屋去吧,那里空气比洞中令人舒畅些,不像洞中过于阴冷。”
卢湛道:“幽居洞中乃迫不得已,如今上去吧!”
于是全体人员由洞中上到草地。
卢湛亲自去验伍老等人尸骸,常爷指给他看命门穴上的创伤,卢湛一眼便知道伤是由什么暗器造成的了。
卢湛道:“这是白脸屠夫黄永春的独门暗器黑毛针,打出时只觉微风一拂,中人身上不觉,待毒性发作后,抢救已是不及。十分歹毒。莫非白脸屠夫亲自来到了这里么?”
李剑心将田俊川之事说了。
卢湛道:“这田俊川很可能就是白脸屠夫的假名,此人武功极高,又练成了大罗阴寒功,不好对付呢。”
关爷道:“剑心,你替三位前辈治伤,共需多少时间?”
剑心道:“一天一夜。”
关爷道:“你先调息恢复,不可大意。”
这时漠北二凶钱家兄弟从洞外回来,见卢湛站在那里和众人说话,几疑自己老眼昏花。
卢湛笑道:“二位兄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吧?多亏这位李少侠使我这老朽之人站了起来。”
钱家兄弟惊愕万分。朝着李剑心纳头便拜,他俩的举动提醒了小玉等人,一个个都朝李剑心跪拜。慌得他也赶紧跪了下来,双方各执一词,一方要谢,一方坚决不受。
关爷道:“今后是一家,不必太客气了吧,大家快快起来。”
卢湛、曹勇四老也请大家站起,好商量下一步行动。
钱仁道:“外出通路已被巨石阻住。”
众人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钱义道:“定是用炸药把洞封死了!”
关爷问:“出山之道封住了么?”
钱仁道:“是的。我们只有困在这里了!”
仁心大师道:“以老衲之见,人分两拨,剑心施主为四位前辈治病,余人挖洞凿石,总能打出一条通道吧?”
吴平道:“先把四位遗体葬了,再想出路不迟。”
当下众人便忙丧葬事宜,剑心运功调息,准备与其余三位老人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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