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风被人暗害的消息,在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像一阵旋风,刮过了洛阳城,吹到了城内每一条大街小巷。
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愈传愈悬,愈传愈病。不过,有一点没有走样,也不能定样,那就是凶手,凶手是“长白门”掌门万松白,是他指使其子女儿万花红设计,在洛阳城东下的手,雷天风是死于毒器,尸体被抛进了洛河中。
至于这消息源于何处,人们无从得知,也不关心,消息本身已足够刺激,坐在酒楼茶馆里,十天半月有了聊天的话题。
平头百姓如此,可武林却不同了,消息一经传开,武林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敏感些的人已经意识到,洛阳城里,不久便会充满血雨腥风!雷天风是什么人?在中原武林,他已大有接替其师“四方居士”陈子桦尊位的势头!自从去年冬天红花谷一战,雷天风击毙了近五十年来武林的头号凶魔“血魔”武圣大,已在中原武林竖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被中原各派誉为“中原武林第一杰”。
长白门不属中原武林,他杀了雷天风,而且是暗算,这无疑会犯众怒。
雷天风与“白风帮”帮主宋钦的特殊关系,武林中人人皆知,再加上前几天在“安国寺”,雷天风力劈千斤铁闸,救了少林派掌门了尚和了空大师以及少林四大弟子,就这一关,万松白恐怕就过不去。以少林派和“白风帮”的实力,不用说是万松白,就是关外四大派联字,也难以敌对。
天近正午。宋家花园。宋府的大客厅内,气氛异常紧张。
宋钦垂着首,在大厅的中央来回蹬着步子。大厅中央两把大椅,宋钦的那把空着,了尚大师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两旁围立着十几个人,左边是了空大师和少林派四大弟子,右边是胡岳、宋子玉、孟夕、江松林,以及信阳分堂的刘信及手下的“洛阳四虎”。
大厅中静得可听见掉针之声,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宋钦左右移动。
突然,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钦回过身来,两眼直盯着大门。一位家人模样的中年汉子急步走人大厅,刚要行礼,宋钦道:“免了!王永和,快告诉我,柳浪居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回禀帮主,在下在柳浪居贝到了崔老前辈,据他说,雷大侠确实出事了!”
“啊?”宋钦浑身一震。
“无量寿佛!”了尚“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洪声道:
“崔老施主可说是何人下的手?”
王永和摇头道:“他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一位姑娘。
噢,对了,崔老前辈嘱咐在下,让我把这个带给帮主。”说着,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蓝汪汪的钢针,递到宋钦面前,道:“崔老前辈说,这根针是对手伤害雷大侠的暗器,还说……”
语尤木了,宋钦突然“啊”地一声惊呼,道:“这不是蜀中后门的‘七步丧魂针’吗?!”
了尚紧赶几步,走到来钦身前,接过毒针定睛一看,点首道:“帮主所言不错,这正是唐门的‘七步丧魂针’!奇怪,怎么唐门也卷入了此事?”
宋钦又冲王永和道:“昨天下午,洛阳城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永和便将来姣姣回柳没居对众人所讲的事情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叙述,宋钦问道:“你见到姣姣啦?”
“不,听崔前辈讲,小姐与另外两位姑娘,今天一大早便不见了。”
“她们去了哪儿?”
“不清楚。”
胡岳走过来道:“帮主,依我看,姣姣她们一定是出去寻找凶手啦。这件事要快办,马上派人分头寻找小姐,她们一定还在城里!”
宋钦点了点头,回头冲盂夕道:“孟夕,这件事你去办一下,要快!”
孟夕领命出去。
宋钦回到自己的座位,沉思良久,转头问了尚:“大师,据你看,雷天风中了‘七步丧魂针’,还有无生还的希望?”
了尚沉吟片刻,道:“除非有解药,而且时间不能长!可是,宋小姐从洛阳东大道至洛河,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她既然在洛河畔发现了雷天风的鞋,恐怕……”
宋钦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大师的意思宋钦明白。”
沉吟片刻,又道:“天风此次为龙王印一事来到洛阳,完全是为了帮助我宋钦,可如今他遭人暗算,无论是论公还是论私,我宋钦绝不会就此善罢于休!”
胡岳道:“帮主,从目前的情况看,外面所传的与小姐亲眼看见的基本相符,那位用毒外暗害雷天风的女子,极可能便是传闻中的凶手万花红!”略停一下,面有难色地道:
“事情看来是清楚了,只是……”
宋钦道:“胡兄有话尽管直说,这里并无外人!”
胡岳点了点头,道:“凶手是万松白和勉的干女儿万花红,这一点看来不成疑问。不过,万松白不同于一般人,听说他此番来洛阳,不仅将‘长白三尊’中的邵力杰和典刀带在身边,另外,昨天洛阳城传出风声,说是长白门中仅次于“三尊”的另外七人也来到洛阳!”
宋钦一愣,道:“你是说‘长白七豪’?”
宋帮主说的不错,是‘长白七豪’!听说,昨日在城北,有人认出了七豪中的两个人!”
宋钦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突然转首看着宋子玉。
宋子玉一惊,他太熟悉父亲了,每当宋钦这样看着自己,必然有重大的决定,于是急忙站起身,道:“父亲,子玉听候吩咐!”
宋钦正色道:“子玉,传我的令,命令洛东、洛西、洛北分堂堂主,于明天上午串全部人马来洛阳;命令开封、郑州、巩县、济南、鲁西、皖北各分堂堂主,率全部人马,日夜兼程,务必在三日内汇集洛阳,不得有误!”
宋子玉道:“父亲放心,子玉这就去办!”
“等一等!”胡岳站起来道:“帮主,此事非同小可,将九个分堂的人马调空,搞不好会顾此失被,再说,这九个分堂的全部人马,加起来不下五六百,如此大动干戈,恐怕要惊动官府,望帮主三思!”
宋钦摇了摇头,缓缓道:“胡兄不必多说了,为天风讨回公道,我宋钦可以不要这百年基业!天风为我而死,他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一个‘义’字!眼下我来钦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倘若连这些都做不到,我愧对天风,愧对中原武林,也愧对我自己的心!”
胡岳叹了口气,回身坐下。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了尚大师站了起来,冲宋钦道:“宋帮主,你怎么把贫僧给忘了?”
宋钦笑了笑,道:“大师见谅,此事乃来钦与万松白之间的事,怎好劳动大师?再说,这种俗家之事,又怎好将少林寺……”
“阿弥陀佛!宋帮主此言差矣!”了尚截口说道:“雷施主无端遭人陷害,少林寺也身为中原武林的头顿之一,此事岂容我等坐视!”
了空大师也站了起来,洪声道:“掌门师兄所言不差,半年前,贫僧与宋帮主和雷施主联手,为‘八仙’讨还公道,无非是为了‘正义’二字!如今雷施主被人陷害,我少林派不能不管!“虽说贫僧是出家之人,六根本清,不宜再谈‘情义’二字,但有一句话贫僧又不得不讲,此次贫增与掌门师兄去‘安国寺’清理门户,不慎陷入绝境,若非雷施主出手相助,力劈千斤铁门,不但贫僧与掌门师兄性命不保,就是我少林派的十八弟子,恐怕也会皆数撞死在铁门之下!“知恩图报,这是一句常话,俗家如此,佛门也不应例外。来帮主,以贵帮和少林寺在洛阳现有的力量,对付万松白应该说是够了。不过,贫僧还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
宋钦道:“大师请讲。”
了空道:“万松白设计暗害雷施主,这消息来的突然,不过两个的时辰,便传及洛阳的每一角落,可追寻来源,却无人知道这消息究竟从何而来,根据宋小姐所说的情况,雷施主遇害时并无其他人在场。宋帮主,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宋钦一怔,道:“大师的意思是……”
了空道:“万松白干这种事,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知道内情的也只有他身边的几名亲信。再说,凶手是一击得手,并未出现任何破绽,连亲眼目睹此事的宋小姐都说不清凶手是谁,旁人怎么会知道?不但知道,而且描述得有始有终,合情合理!”
宋钦双眉一锁,道:“大师是说,这个消息是出自长白门内部?”
“极有可能!”了空点点头,又道:“如果是这样,此事就不会这般简单!”
宋钦道:“大师的话有道理!那么,依大师看,这件事该如何办?”
了空手捻佛殊,凝思半晌,终于缓缓吐出了八个字:
“按兵不动,静观三日!”
宋钦频频点头,但一下子还下不了决心,不由回头望了胡岳一眼。
胡岳手招长髯,不紧不慢地道:“大师适才一席话不无道理,只是,倘若我等在此静等三日,恐怕一来会错过时机,给对手以充分的准备时间,二来吗……武林各派会说来帮主的闲话。”
了空微微一笑,道:“胡施主此话,贫僧不敢苟同。若说时机,万松白是何等精明之人,事情未出,恐怕他便早有准备。若说有人说闲话,想当初,雷施主刚刚出道,有人怀疑他与‘八仙’一案有牵联,若非宋帮主当时按兵不动,暗中查明霞施主的来历,从而避免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惨剧,如今武林还不知是什么局面!“宋帮主可曾记得,当时贫僧也对此不满,不借率众来此处兴师问罪,可眼下,贫僧与帮主不仍坐在一起吗?”
宋钦点头道:“大师此话一点不假,此事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儿后怕。”
胡岳见朱铁首肯,不由轻叹一声,道:“唉,其实,胡某不过是有些心急罢了。既然大师有两全之策,不如就依大师之言,先看着万松白的动静再说。”
宋钦又回首冲了尚道:“大师意下如何?”
了尚道:“阿弥阳佛,贫僧在此听了半晌,也觉得了空师弟的办法稳妥。”
“好!”宋钦朗声道:“那咱们就静观三日,看看他万松白究竟干些什么!”
仍是正午。
山海楼。
万松白的脸色上紫下青,上紫是气的,下青是咬牙恨的。
小客厅里只有三个人,他、典刀和昨日刚到洛阳的欧阳剑。在“长白七豪”中,欧阳剑位列七人之首,三十六七的年纪,瘦长的身材,两道斜飞入累的创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风目,高鼻扁口,看上去不怒而威。
典刀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眼下暂时还是个瞎子,倘若万花红所言不差,他也得等上两日方能复明。
万松白居中而坐,两边是典刀和欧阳剑。
见万松白半晌没吭声,欧阳刻忍不住说道:“当家的,眼下洛阳城里都闹开锅了,咱们总得想个办法才是!要打,我们弟兄豁出去了!既然当家的有一统北方武林的打算,早晚有此一拼,不如……”
“不用说了!”万松白轻轻“哼’了一声,反问道:
“欧阳,你可知眼下在洛闻城中汇集了中原武林多少门派?”
欧阳剑想了想道:“听说有五、六十个门派。”
“不错,那咱们有多少人?”
“大约四十多人。”
“哼,欧阳,你是不是也被那臭丫头气糊涂了?以我们四十多人,如何去对付人家五、六十个门派,上千之众?”
欧阳剑不服气道:“对方人多不假,但未必心齐,再说,这些武林之众皆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我等可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何惧之有?”
万松白一声长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典刀道:“欧阳老弟,你初来乍到,对洛阳的情况不太了解。中原不比关外,有些情况我们无法预测。不说别的,就说来家花园的那些人,我们恐怕就对付不了!”
欧阳剑道:“‘自风帮’的实力,小弟曾有耳闻。不过,宋钦的主力,已分散到各地六十四个分堂中,即便他有此实力,恐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典刀冷冷一笑,摇头道:“欧阳老弟,你又错了,以宋钦目前的实力,已足够对付我们!”
“哦?莫非……他已将分堂的人调至洛阳?”
“调是调了一些,可这些人不足为俱,真正可伯的,倒是少林寺的那些人!”
“怎么?少林派的人也在宋家花园?”
典刀点头道:“少林源掌门了尚、少林寺戒律院的主持了空以及罗汉堂的十八弟子,目前都住在宋家花园!”
欧阳剑闻听此话,咽了口唾沫,不再作声。
典刀道:“万花红玩的这一招,是想借刀杀人,将我等置于死地!”
欧阳剑道:“她既然这样做,为何还要将她自己抬出?
这样她自己不也陷了进去?”
典刀苦笑一下,晃了晃头道:“看来老弟太不了解此女,典某算是充分领教了!我敢和老弟打个赌,从今以后,我们绝不可能再见到原来的万花红!就算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认出来!”
欧阳剑道:“典兄是指她会易容?”
典刀道:“不错,她很会演戏,既然连雷天风都着了她的道儿,她难道就骗不过你我?”
一旁久未开口的万松白听到这里,狠产骂道:“这个臭骚货!老夫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话到这里,提杯的左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玻璃茶杯被捏成了一团粉屑。
典刀道:“当家的,有什么办法?”
万松白阴森一笑,道:“欧阳,这件事的第一步由你亲自来办!”
欧阳剑起身道:“欧阳剑听候吩咐!”
万松白道:“你派人放出风声,就说万花红是蜀中唐门的好细,本想借万松白之手杀掉雷天风,万松白末敢答应,她便冒险自己下手,用唐门的毒器暗害了雷天风。事发后,被典刀查觉,因长白门背不起这个罪名,本欲拿她示问,不想万花红竟下手伤了典刀,畏罪潜逃,至今长白门的入仍在找她!”扭头冲典刀道:“典刀,为此,你我恐怕得去宋钦那儿一趟!”
欧阳剑惊道:“当家的,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宋钦一翻脸,那岂不……”
“你不必说了!”万松白冷声道:“找上门儿去总比他们找到这儿好!”
典刀道:“当家的不愧为雄才大略!此办法不失为上上策!咱们何时动身?”
万松白笑了笑,道:“欧阳放风在前,你我傍晚便动身去来府!”
还是正午,福来客店。
这是一座极不起眼的小客店,座落在洛阳城西。由于远离闹市,这里的生意算不上好,平时八间客房能住上一半人便谢天谢地了。可今天,李掌柜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鸿运,上午客店里来了三位姑娘,出五十两银子,将客店包了下来,说是只住两天。李掌柜乐得合不上嘴,这便宜哪儿拣去?五十两银子!够他李五折腾半年的!这会儿,李五正坐在屋里,臃着二郎腿,两只胳膊盘在胸前,笑眯眯地瞅着桌子上的五十两银子。
桌上共五锭银子,十两一锭,被李五摆成一个梅花形,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银锭上,发出诱人的银光。
嘿,这才叫享受!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门帝一挑,进来一位白衣少女,正是霍云停。
李五急忙起身,将银子揣进林里,笑脸道:“小姐,您老有何吩咐?”
云婷“扑呼”一笑,道:“既然是小姐,为何又叫您老?”
李五嘿嘿一笑,没作回答。
云婷四下瞅了瞅,道:“李掌炬,你这里有没有上等的茶叶?”
李五忙道:“有有,小人这什么好茶都有,像‘西湖龙井’、‘铁观音’、‘碧螺春’,样样都有,这些条小人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谁知道哪一天来了贵客,没好莱款待怎么行!嘿嘿,小人这就给小姐拿。”
说着,李五从腰间取下一大串困钥匙,将靠墙角处的一个红色木箱打开,取出一个乌黑的铁盒,接到桌上,乐呵呵地道:“这盒子放在箱子里可有日子啦,记得买这茶时,铁栓才三岁……”
“铁栓?”
“啊,就是小人那不孝的逆子。”
“几岁的孩子,怎么便成了逆子?”
“唉,小姐哪里知道,这小子十五岁出门做工,两年啦,连一文钱都……”
“什么?你说铁栓已经十七啦?”
“是啊!哎,别提这小子啦!”
云婷一指铁盒:“这么一算,这茶已在里面放了整整十四年。那茶还能喝吗?”
李五笑道:“这茶和酒是一个道理,放的时间越久,香味越浓!”
云婷道:“我只听说过百年陈酒,却未曾听说过有陈茶,来,打开看看。”
李五仍在笑,一直笑到将纸包打开。
原本是墨绿色的茶叶变成了黑色,上面长满了白色的茸毛。
云婷笑了笑,道:“算啦。李掌矩,小二取饭怎么还没回来,我们姐妹可真的俄坏了。
他去了哪儿?”
李五道:“他去了丰顺楼,离这不远,估摸着,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云婷“嗯”了一声,转身要走,李五道:“小姐,小人可真搞不懂,三位小姐如此有钱,若是去丰顺楼自己点菜吃,那有多痛快,打回来的饭莱总耍再热一次,味道可差远啦!”
云婷道:“你说的丰顺楼人多吗?”
“多!这丰顺楼是洛阳有名的酒楼,在那儿,你不但能品尝到上好的酒菜,还能听到洛阳城里发生的各种新鲜事儿,特别是今天,洛阳城出了一件大事,在丰倾楼上,管保你听个过瘾!”
云婷脑子一转,问道:“什么大事,值得人们这般谈论?”
李五一笑,道:“三位小姐把自己关在屋里,怎么会知道?眼下,洛阳城都传开了,说是关外来的什么人,在洛阳杀了一个姓雷的……”
云婷一惊,截口道:“你听谁说的?”
李五一愣,随即一乐道:“看姑娘的这样子,吓了小人一跳。”
云婷缓色道:“李掌柜,你刚才的话可当真?”
李五一挺胸膛,道:“我李五何时说过谎?再说,此事与小人无关,小人为何要骗小姐?”
云婷不再多问,转身匆匆离去。
不大一会儿,三个少女鱼贯走了出来,手提宝剑,神色冷峻。
李五迎了上来,道:“三位小姐,你们这是去哪儿?午饭一会儿就送来了。”
云婷道:“李掌柜,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们去丰顺楼见识见识吗?丰顺楼怎么走?”
李五征了一下,道:“出门往北便是。”
三个少女一听,拔腿就走。
李五追了上来,问道:“那饭菜怎么办?”
宋姣姣道:“先留着吧,晚上再吃。”
李五望着三人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自语道:
“这事可真新鲜……”
丰顺楼。
这是一座两层的木楼,“丰顺楼”三个黑底金漆大字,打老远就能看见。
宋姣姣三个人走入酒楼,见一楼已然坐满了人,便迈步直奔二楼。
三位少女一进二楼,本来喧闹的食客顿时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三人身上,有的贪婪,有的惊叹,还有个别人感到震惊,因为他们认出了宋姣姣。雷天风土出事,宋姣姣也自然进了话题。
宋姣姣四下扫视了一眼,见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便放下心来。
二楼已无空桌,只有一张桌子被一人占用,此人四十多岁,看样子像个商人。
江月冲二人努了努嘴,三个人走到桌前,在那个人的对面坐下。
那人冲来姣姣干笑了一下,又急忙低下头去,右手拿了一只鸡腿,举到嘴边,又偷眼瞅了一下,见三人都在瞧着自己,不由将鸡腿放下,干咳了一声,左手又去抓酒杯子。
云婷见他这副窘态,暗自发笑,冲江月道:“大姐,我刚发现,看人吃饭,敢情比自己吃饭有意思多了。”
江月道:“若是陌生人瞅着我吃饭,我一口恐怕都咽不下去。”
那人一听此话,知道这三个姑娘是赶自己走二话不说,端起酒菜,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小二满脸堆笑走了过来,摘下肩头的毛巾,一边抹着桌子一边问道:“三位小姐想点些什么?”
宋姣姣道:“吃什么都行,你看着上吧。”
小二想了想,点头道:“这样吧,小的给三位小姐上一道‘全家福’,共八样菜,有鸡、鸭、鹅、鱼……”
“行,就上它吧。”宋姣姣截断道。
小二将毛巾甩到肩上,乐呵呵地跑下棱去。
酒楼上逐渐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气氛。
靠窗户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位华服老者,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终瞅着三位少女。此人叫俞千树,是山东济南“星月门”的掌门人。半月前,宋钦在洛阳会友楼召集中原各派掌门商讨龙王印一事,他也在场,当时来姣姣也随父亲到了会友楼,因此宋姣姣刚一出现,便被俞千树认了出来。
俞千树身旁是两个中年人,见俞千树如此目光,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您认识那三个女子?”
“嗯。”俞千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今天的事情可有点儿怪。你们可知道这三个女子是何人?”
两个中年汉子摇了摇头。
俞千树头向前凑了凑,小声道:“中间那位穿蓝裙的姑娘,便是宋钦的女儿宋姣姣!”
二人一愣,不由扭头瞅了一眼宋姣姣。
“那另外两个呢?”一个汉子道。
俞千树想了想,道:“那两个姑琅我不认识。不过听人说,来姣姣常和‘四方居士’陈子样的遗女陈江月在一起,我想,那左边穿杏黄色长裙的,八成便是陈江月吧……”语气不太肯定,因为半月前,陈江月陪崔四杀也去了会友楼,记得当时的陈江月不是这副打扮。
他哪里知道,江月一太早扮装成“长乐公主”的丫环去闯望花楼,至今装未卸,除非是熟悉之人,否则狠难认出。
坐在俞千树三人右边的,是两位身穿锦衣的年轻公子,风流调搅,腰间接着宝剑,一看便知是练武之人。
“玉弟,”一位紫衣青年道:“咱们兄弟俩儿走了半个中原,像如此标致的姑娘,愚兄还是头一次见到。”
对面一位身材略矮的锦衣人笑道:“金哥,你总是说,什么样的姑娘你都能上手。嘿,今天我愿与金哥打个赌!”
“哦?怎么打?”
“说来简单。”锦衣人一指酒杯,道:“倘若金哥能让这王位!”娘一人喝你一杯酒,小弟首愿做东,在洛阳六大酒楼连清金兄三日!”
紫衣人笑道:“好,一言为定!”语毕,抄起酒壶,转身冲三位少女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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