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崔四杀和南江月自东门进了洛阳城。
此刻的洛阳城内,游人簇拥缓行,二人随人流而动,挤进城关。崔四杀道:“江月,宋家花园离这还有多远?”
南江月道:“三叔,宋府在城南,要照这样走下去,一个时辰也到不了。”
崔四杀一听,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三叔的肚子早就饿了;哪里能等一个时辰!
我说江月侄女,咱们不如先找一个饭馆,吃饱了再去也不迟。”
南江月笑道:“三叔,今天早上你吃了一只烤鹅、两只烧鸡、三斤包子;怎么不到两个时辰,又饿了?”
崔四杀咧嘴笑道:“你三叔人瘦,可肚于大,以前在老爷岭山洞的时候,三叔有时七八天吃不上东西,可有时一吃起来,便是三四条蛇、十八只耗子、三四十只蝙蝠……”
南江月急忙捂耳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三叔说的这些东西我一样都不敢吃!”
崔四杀哈哈一笑,扭头看见南面一条街显得十分清静,道:“江月,那边人少,走,我们去吃饭。”
二人招入选条寂静的街道,老远便看见街西侧一座二层红楼上竖接着一块巨大的木匾,黑底金字,上写:“会友楼”三个大字。
“哈哈,就是这儿啦!”崔四杀拍手高兴道。
“三叔,”南江月轻声道:“我看这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哦?何以见得?”
“三叔,你细瞧瞧,这条街上哪儿有游人,前面的那些人,倒像是些看家护院。”
崔四杀定眼望去,果然,整条街上没有一个闲游之人,只有几十个横眉立目的劲装短打彪形大汉,沿街排立,个个腰悬钢刀,目光警觉,如临大敌。
崔四杀忖思片刻;道:“江月,洛阳城除了来钦的‘白凤帮’,可还有其他势力较大的帮派?”
南江月略思片刻,道:“白风帮是武林第一大帮,自然无人能比。洛阳城里,丐帮和“洛阳神武镖局”也有些势力,但和白风帮相比却差很远。”
“嗯,”崔四杀点首道:“我们去看看,也许会有一些意外收获哩!”
“意外收获?三叔指什么?”
“哎,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二人继续前行,刚刚走出十几步,一个玄衣大汉拦住二人的道路。
“站住!你们去哪儿?!”大汉喝道。
“去吃饭!”崔四杀道。
“不行!这条街今天的生意都让人包了,要吃饭到别处去吃!”大汉瞪眼道。
“放屈!你小兔崽子再要多事,老子便把你小子煮了吃!”崔四杀比对方更凶。
玄衣大汉可不吃这套,右手一抬,“哈啷”一声,从腰间拔出钢刀,用刀尖指点盘坐在驴屁股上的崔四杀道:“老东西,你若是再敢生事,老子便剁下你这颗又脏又臭的脑袋喂狗……”
“砰!”
玄衣大汉语犹未完,已被崔四杀一记拂袖击飞出去!
其余的悬刀汉子一见,纷纷冲这边飞奔过来。冲在头前的六七八二话不说,举刀便朝崔四杀砍来。
“轰!轰!”
崔四杀两袖一拂,又有六七人被震飞出去。
“捉住这家伙!”一个小头目喊道,后面跟上来十几个手持钢刀的汉子。
这下子崔四杀打红了眼,“嗖”地一声,从驴背上跃下,要动死手。
南江月知道,倘若崔四杀真下狠手,这几十个汉子片刻便会丧命.于是喊道:“三叔!
别打,他们可能是自己人!”
崔四杀哪管这些,双拿一分,直迎冲在前面的小头目和三个大汉。
“轰!”
一声闷响,四人被击飞三丈,四柱血箭当空喷出,黄土道上洒下一片血渍。
“大家住手!”
随着一声高喊,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衣人从会友楼的高台阶上飞奔下来。南江月定睛一看,原来是宋钦的二弟子孟夕。
孟夕跑到崔四杀的面前,道:’‘原来是崔老前辈和陈小姐!唉,我的底下不认识您老人家,搞出了误会……”
“是他们先动的手!”崔四杀气还未消,手指地上的四具尸体道。
南江月道:“三叔,人都被你打死啦,你还要怎样?!”
崔四杀“哼”了一声,头一偏,不再作声。
孟夕道:“此事都怪我安排不周。崔前辈、陈小姐,你们定是为龙王印的事来的吧?这样吧,二位先上楼坐,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便是。”
这时,宋府的管家走了过来,将崔四杀和南江月领进了会友楼。
会友楼规模颇大,用餐分上下两层,共五六十张方桌,最多时可容纳二百多人同时就餐。眼下,一层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忙忙碌碌的堂倍,见不到一个顾客,显然,整个酒楼是让人包下了。
二楼的情况可就大不一样,楼内摆设着十六桌酒筵,皆为饮誉中原的洛阳水席,每张餐桌的中央,是一圈八样冷盘,四荤四素,咸、甜、酸、辣各味俱全,正中央摆着四个海碗大菜,分另是红烧肘子、料子鸡、洛阳燕菜和蜜汁八宝饭,还有四个压桌大菜未上。另外,每张桌上还摆放着两坛绍兴酒和一坛伊川的杜康酒。就算是再高级的宾客,像这样一桌酒席也绝对称得上丰盛了!
目下,二楼之上共有三十余人,但却分散在十二张桌子周围,有的五六人占据一张桌子,有的三两人凑在一起,也有几人是独自占据一席。
这三十几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增有俗,有人腰中佩剑,有人斜持革囊,有人手技铁拐,也有人空手而坐。仅从这些人充沛的目光和神色便可看出,在座之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
尽管这些人装束不一,神采各异,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每个人冷峻充沛的目光中都流露出焦急的期待,像是在等什么人,或是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
除了墙角处正在狂吃监饮的一个老叫花子,其他人几乎是酒菜未动。
当崔四杀和南江月出现在二楼楼搽口时,众人心中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在场之人几乎谁都不认识崔四杀。来此之人无一不是武林中的名宿豪客,像崔四杀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脏老头来这种地方,自然会引起众人的议论。
南江月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人,发现自己知道其中几位,一个是去年曾与雷天风在洛北交过手的“镇黄河”柯青山,他身边的两个汉子正是人称“胶东二虎”郭强和郭力。这三个人的情况来姣姣曾向自己详细描述过:此时柯青山正叼着那秆铜头铁杆烟枪;另外两人是自己熟知的武林新秀家昆和纪天龙,宗昆身穿一件细缎玄衣,纪天龙则是白袍玉带,二人对桌而坐。神色居傲,一派少年得意、武林新人的风度;再有一人便是今天上午在洛东大道上撞见的开封“长青门”掌门人邓三春,以及他的两名亲随。
崔四杀别人不认识,只认识刚刚让自己戏弄了一场的邓三春,于是哈哈一笑,直冲邓三春走了过去。
“我说邓老弟,咱们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来未来,你我兄弟在此于上两杯!”
崔四杀径直走了过去,邓三春急忙起身行礼道:“原来是崔前辈,幸会章会,崔前辈请坐!”
邓三春两旁的亲随急忙给崔四杀和南江月让出座位,恭敬地肃立一分。
邓三春在河南称得上是颇有名头的人物,却对这位胜老头如此恭敬,立即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宗昆和纪天龙在去年冬天红花谷一战中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否则本应认得棋四杀。不过,他们二人见崔四杀同南江月在一起,又听邓三春称他为崔前辈,便已猜出八九。
可其他人连南江月都不认识,当然也无从猜起。
“嵩山派”掌门何沉舟回身问济南“星月门”掌门俞树千:“俞掌门,何某见识浅,不知俞掌门可曾听说道这位‘崔前辈’?”
俞树于茫然摇首道:“不曾听说,也许……此人是邓掌门师父匡冲的旧友吧?”
“不能吧。”何沉舟道:“匡冲素有爱洁之碑,怎能与这等肮脏之人结友?”
何沉舟声音不大,可崔四杀是何等耳力,听何沉舟称自己是肮脏之人,不由勃然大怒,手中的酒杯一转,“嗖”地射向正在与俞树千说话的何沉舟!
何沉舟身为嵩山派掌门,武功自然绝非等闲,猛然听到风声、急忙一翻左手,“啪”地一声,竟将崔四杀掷来的酒杯夹在手里,而且滴酒本酒!这招“惜花献拂”的接暗器功夫使得干净漂亮,顿时引起在场一些人的喝彩。
崔四杀这一下可有点挂不住脸,众人喝彩声未落,他疾出一掌,一记“劈空掌”刚好打在何沉丹的桌子上。
“哗啦断……”
桌上的碗碟被震得粉碎,场菜四溅,就算何沉舟武功不错,此刻也溅了个一身花。
武林之中多有幸灾乐祸之人,见何沉舟如此狼狈不堪,有些人又变喝彩为大笑。
崔四杀使出如此无颜手法使自己丢脸,何沉舟顿时怒不可遏,“呼”他一下站立起来,手指崔四杀骂道:“好你个又臭又脏的老叫花子!今天何某要当众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知道我嵩山派的人不是好惹的!”
“哗!”崔四杀华道:“别说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就是何大头那老儿,老夫让他趴下,他也不敢坐着!”
南江月心想:“三叔刚才对邓三春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他只会这一句话。再说,对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啦,三叔怎能称人家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何沉舟一听对方竟敢辱骂自己的父亲,更是火上浇油,一声暴吼,扑了上来。
何沉舟并未将崔四杀放在眼里,只想一掌便可将对手击垮,谁料结果却大出意外。两人二掌一撞,只听“砰”地一声,何沉舟竟被震退三步,“哗啦”一声撞倒在桌子下面,连荣带汤扣了一脸,其状惨不忍睹。
“好!打得好!”坐在角落中的老乞拍叫道:“何掌门眼上长疮,得给他治治!”
众人知道,刚才何沉舟骂崔四杀是又臭又脏的老叫花子,却得罪了这位洛阳丐帮帮主洪五儿,此刻是洪五儿最开心的时候。
何沉舟翻身而起,还要动手,突见一位白衣粉颈、娇美如下的女子上前娇叱道:“不要再打啦!主人还没有到,你们看看这里已搞成了什么样子!让宋帮主见了,你们不要胜,别人还要股呢!”
说话之人叫柳春莲,今年二十八岁,年纪不大,却已是安阳“红玉门”的掌门,门下皆为女子,“红玉门”的人皆使一双短剑,在黄河上下颇赋盛名。
说来也怪,柳春莲这么一喊,何沉舟还真住了手,但两眼却忿忿地瞪着崔四杀。
崔四杀哈哈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油腻乌黑的手帕,在手上抖了科,四嘴笑道:“这位仁兄,我崔某大人不计小人过,瞧你满脸的污物,多不体面,来未来,擦擦擦擦!哈哈哈……”
何沉舟看了一眼崔四杀手中的“手帕”冷哼一声,道:“多谢好意!这玩艺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崔四杀绿眼珠一瞪:“霍,还给脸不要脸!嫌脏是不是,老夫还不愿给呢!”说着,用手独一语胜,“哧哧”,擤了两下鼻涕。
全场鸦雀无声,都怔怔地盯着崔四杀和他手中的那副“手帕”。
宗昆此刻站立起来,走到崔四杀和何沉舟面前,朗声道:“二位也许还不认识,由宗某结二位引见一下。”
崔四杀定眼看了看宗昆,突然想起来了,道:“噢……你就是宗昆!那天在红花谷你负了重伤……”
宗昆点首道:“正是晚辈!”
众人一听“红花谷”三字,立刻来了精神,江湖之上,谁不知道去年冬天在红花谷发生的一场恶战。横行江湖几十年的“血魔”武圣天,便是在那场恶战中被雪天风击毙,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假扮陈子烨从而在心理上拖垮武圣天的传奇人物崔四杀。
宗昆手指何沉舟,冲崔四杀道:“健前辈,这位是嵩山振掌门何沉舟。”
“哈哈,”翟四杀笑道:“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家人,记得崔某小的时候,还和你爹何大头一道输过王大户家的桃子哩,哈哈……”崔四杀说着,上来便握何沉舟的手。
何沉舟一怔,不过双手仍伸给了对方。凭直觉,他已感到对面这位脏老头儿并非等闲之八,不但是邓三春,连一贯目高于顶的宗昆都对此人如此恭敬。
“何掌门,”宗昆又道:“这位,便是在江湖上广为传奇的人崔四杀崔老前辈!”
在场众人闻听,无不愕然,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崔四杀。
何沉舟哂道:“原来是崔老前辈,何某久仰,久仰。”
崔四杀左右环顾,见众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心中极为得意,开心大笑道:“敝人崔四杀;多谢诸位夸奖,哈哈哈……”
南江月暗想:“这个三叔。谁夸奖他了,自己就如此得意忘形……”
正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通通”的脚步声,紧跟着,梯口处出现四人,当首一人身穿紫袍,仪表大度,年纪在五十开外,正是白风帮帮主宋钦;他身后是一位面带微笑的黑袍老者,正是众人所知的来府卿胡岳,最后上来的二人是孟夕和宋姣姣。宋姣姣身穿一件翠裙,秀发高束,谈装素抹,美丽非娇艳,毫无矫揉造作之态。
众人见来钦到来,纷纷起身拱手寒暄。
崔四杀一见,胸脯一挺,喊了声:“宋帮主,别来无恙乎?”
宋钦已听说崔四杀来了,见他冲自己打招呼,急忙上前遣:“红花谷一别,崔前辈一向可好?”
宋钦这一举动,无疑使崔四杀极为得意,咧嘴笑道:“好,好!哈哈……”
宋姣妓一眼看见了崔四杀身后的南江月,急忙走了过来。两个结拜姐妹三个月未见,此时自然要亲近一番。几句话过后,南江月道:“二妹,我听说雷大哥去了宋府,怎么他没有来这儿?”
宋姣姣奇怪道:“怎么?你们没有碰到雷大哥,大约半个多时辰前,他已经离开来家花园回去啦!”
南江月一愣,道:“我们刚刚从城东大道过来,却不曾见到他。莫非……雷大哥是从城南出去的……”
语犹未了,只听来钦洪声道:“诸位,今日之会,能得洛阳、开封、济南、嵩山等各派掌门前来,宋某不胜荣幸,特备酒席十六桌,为各位接风洗尘。”
“镇黄河”柯青山道:“来帮主,请我们到这儿来,恐怕不单单是叙叙旧吧?”
“当然不是。”宋钦接道:“宋某请诸位来,是要与诸位商量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在场的三十几人一听,俱都放下杯筷,瞪大眼睛瞅着宋钦。这些人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要听听来钦下面的这句话。
这时,坐在宋姣姣和南江月身后的一个胖大和尚按捺不住道:“宋帮主,到底是什么事请你赶快讲出来,不然洒家可要急出病来啦!”
宋钦微笑道:“了会大师不要着急,其实来钦不说,诸位也会猜出八九,今日之会,宋某是特为一物与在座各位讨教……”
语犹未完,柯青山“呼”地站立起来,截道:“来帮主所说的可是‘龙王印’?!”
“不错,正是龙王印!”宋钦道:“诸位都知道,十七年前,江湖上曾发生一件秘案,中原八省七十二路水寨的总头领‘水上飞’霍老三被人秘密杀害,凶手至今不知是何人,而霍当家手中的龙王印也从此失踪。”
柯青山道:“可柯某听说,这龙王印又落在了血蜘蛛的手里!”
宋钦目光冷竣,点首道:“柯掌门所说的一点不错,可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
“哦?那这十一年之间……?”
“十一年来,这龙王印……便一直在宋某的手里。”
“嗡”
宋钦此话说来平平淡淡,却有如凉水落入油锅,全场立刻炸开了。龙王印之谜,十几年来一直是人称的“江湖四谜”中的一个,今日来钦一语道出谜底,怎能不令在场众人深感震惊!
嵩山派掌门何沉舟道:“宋掌门人杰言豪,何某佩服!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寻常,何某不是信不过来掌门,可任何事情总得令我等信服才是!”
宋钦点了点头,右手一抬,道:“孟夕,把东西拿来。”
孟夕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件红色小包,小心翼翼地递到宋钦手里。
顿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几十对小灯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来钦手中的红包。
宋钦轻轻揭去第一层红纱……
全场已听不到呼吸之声。
当第三层红纱被揭开时,全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宋钦的手中出现一只乳白色的玉印,此印拳头大小,用一块洁白无暇的翡翠整雕而成,玉印的上半部,是一只挺身昂首的飞龙,龙限用两只黄豆大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飞龙的两只后爪下,抓着一块玉印,印上篆刻着三个扁平的大字:“龙王令”。
半晌,柯青山回首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后冷冷道:“宋帮主,柯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多多指点!”
“柯掌门有话尽管直言。”
“宋帮主,江湖之上人人知道,凡掌握龙王印者,不论何人,都可成为中原八省七十二水寨的总盟主!宋帮主身为武林第一大帮白风帮之主,号令千军于南北十二省,现又龙印在握,正好接任七十二路水寨总盟主之位。但如果是这样,宋帮主只需召集各水寨之主,传令于天下即可……”
开封邓三卷接道:“是啊,来帮主既得龙王印,叫我等来此,莫非是只开开眼界?”
宋钦道:“如果是这样,宋某绝不敢劳驾各位。”
了会和尚急道:“既然不是为馋我们,那到底是为了何事?!”
宋钦道:“诸位可曾听说过七天前在开封罗家堡发生的血案?”
众人闻听不由一愣。
柯青山直:“罗家堡血案,早已传遍中原。听来帮主之意,莫非此案与龙王印有关?”
宋钦深沉道:“正是这样!诸位也许不知,近三个月来,这龙王印一直放在宋某的好友罗堡主那里,谁料想……这只印却害了罗家上下二百余口……”
柯青山道:“这么说,‘绿水帮’杀害罗堡主全家,为的是抢夺这只龙王印?!”
何沉舟邀:“可绿水帮上下六十七人,也告全救死在了罗家堡,这又作何解释?!”
宋铁道:“‘绿水帮’的人,是死在江湖上常见的‘七步夺魂散’之下,而擅住此毒的人,只是在中原便不下几十人,要找出此人又谈何容易!再说,杀害罗堡主全家的凶手已遭报应,龙王印也是有惊无险,被罗家田总管带出。唉,罗坚主为了不使此印落入歹人之手,所作所为,已使朱某愧对武林……”
柯青山道:“来帮主对我等讲这段故事.莫非是请我们协助来帮主找出使毒之人?”
宋软轻轻摇首,道:“宋铁来这里是要告诉诸位,我已决定放弃龙王印!”
众人闻听先是一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后突然“嗡”地—声,纷纷议论起来。
了会和尚大声道:“宋帮主既然不要龙王印,可想好将此印交与何人利”
柯青山冷声道:“大师乃出家之人,六根已净,莫非还耍打龙玉印的主意?!”
了会瞪眼道:“和尚也是人,头发刹了还可以长出来,怎么,别人要得,酒家就要不得!”
丐帮帮主斜眼瞥了一眼柯青山和了会和尚,讥笑道:“二位别作梦了!这龙王印该属于推,二位难道心里还没数吗?!”
柳春莲道:“洪帮生此话何意?”
洪五儿冷哼一声,道:“柳掌门难道真的不知?江湖之中谁不知道,宋帮主的眼中只有一人!”
了会道:“你是说雷天风?”
洪五儿冷笑道:“怎么,你老和尚不服气,莫非还要同雷天风较量较量?!”
“洪帮主这是什么话!”了会忿忿道:“倘若宋帮主真地将龙王印传给了雪天风,贫增绝无二话.只要不把这印给你老花子,贫增就……”
“算了吧!”洪五儿戴道:“什么绝无二话,我看你是没有这个胆量!”
“胡说,你老花子把贫憎看成了什么!”
宋钦只说了一句要放弃龙王印,“会友楼”中已吵成了一片。
崔四杀此刻早已打好了主意,飞身蹦到餐桌上,大声喝道:“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险些将在场众人的耳鼓晨被。
“各位!”崔四杀接道:“你们可知道来帮主下面要说些什么?好好听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啊,咱们在这里争吵,谁知宋钦是何打算?
宋钦见众人静了下来,又道:“诸位,龙王印的归属,干系重大!正因如此,宋某不敢擅作主张,找大家来此,也正是为了与诸位商议此事!”
不等众人说话,崔四杀道:“宋帮主作事光明,崔某赞成!我看不如这样,由宋帮主提出一个人选,若是大家同意,就这么定了?!”
宋姣姣和南江月对望一醒,会心一笑,她们当然清楚崔四杀的意图。
柯青山起身道:“柯某以为此法不妥!”
崔四杀瞪眼道:“老夫的话有何不妥?!”
柯青山道:“执掌龙王印者,必须是令七十二路水寨信服之人,即令我等赞同,也不能代表七十二路水寨和天下武林!以柯某之见,不如由宋帮主出头,集中原各派人士于洛阳,以武功高低胜负决定龙王印的归属!”
宋钦闻听,频频点首。
崔四杀心想:“就算是比武,这龙王印也非天风世侄莫属,哼!”
宗昆道:“柯掌门此话在理,我赞成!”
“我赞成!我也赞成……”在场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宋钦回首与胡岳低语几句,胡岳跨前一步,沉声道:“既然大家全都赞成,宋帮主已作如下安排:明日一早,白风帮各堂、各舵、分航将向中原武林各派飞马传书,一个月后的今天,也就是四月初十,在洛阐城南二十里的关林,各派以武会友,以决定龙王印的归属!”
“好!我们赞成……”众人再次喊道。
宋钦朗声道:“多谢各位光临,宋某既身在洛阳,就尽一份地主之谊,诸位在此尽管喝个痛快!钱掌柜,上菜!”
楼下一声吹喝,七八个小伙计手托木盘走上楼梯,盘中乃是洛阳水席的压桌大菜:金钱芙蓉、罗丝肉、蝴蝶海参等。
立刻,会友楼中一片报杯换盏之声,好不热闹。
崔四杀与邓三春二人已喝完一坛绍兴酒和多半坛杜康,早已忘形。
“我说……崔兄,”邓三春眯限道:“这龙……王印,可是非……崔兄莫属……”
“哈哈……”崔四杀一阵狂笑,两只缘跟珠突然一瞪,骂道:“你小子……放屁!放屁!”
邓三春嘿嘿笑道:“放屁?嘿嘿……对!是……放屁……哈哈哈……”
崔四杀一把抓住邓三春的肩膀,又道:“邓老弟……不是你崔大哥吹啊……这普天之下,除了我那陈师兄和……我那师侄……我……谁都不怕……你信不信……”
“信!信……哈哈哈……嘿嘿嘿……”
一旁的南江月白了二人一眼,转身轻轻拉了宋姣姣一下,二人悄悄离开餐桌,走出会友棱。
拐入僻静之处,南江月轻声问道:“二妹,你爹叫雷大哥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事?”
宋姣姣摇摇头,道:“我爹和雷大哥单独在一起,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南江月思索片刻,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道:“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他!”
说完,与来姣姣告辞,急匆匆离去。
宋姣姣望着她的背影,想起了雷天风在老爷岭对自己讲过的一句话:“人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心中一阵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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