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王府。
向来以义驰名,今日却发生了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有人莫名其妙的送来了十万两黄金。
侠王府的少公子吕廉道:“送黄金来的人没有说出受谁所使,只留下黄金便离去了。”
侠王府门主吕义沉吟道:“这批黄金来历不明,绝不可随意收下,你快去查明谁人指派,给我送回去!”
吕廉应道:“好的!孩儿立即去办!”
但脚下还没跨出一步,便只听门外有个冰冰道:“吕大侠,这些只是见面礼,怎么不赏脸收下?”
接着几名门众满头大汗的奔进来,急声道:“门主!有人硬闯进来,我们拦不住他!”
吕义一见,反倒大笑起来:“哈!原来是步堂主,很久没见了!”
吕廉从没见过其人,忍不住偷偷的瞥了一眼,心中暗道:“啊!这个就是天下会的步惊云?”
只见步惊云满脸肃容,肩上竟扛着一具棺材。
冷冷道:“吕大侠,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吕义颇似感慨道:“这个当然!若非步堂主当年在雄帮主面前替我说句好话,我早已人头不保了。今日难得光临寒舍,怎不先行通知,待我亲自迎接?”
步惊云闻言,脸色亦似和缓道:“此行事出突然,我只想你给我一样东西。”
吕义一口应道:“堂主尽管吩咐,吕某定当尽力而为!”
步惊云眼中锐光一闪,盯着他,慢慢吐道:“我要……冰魄!”
吕义脸色顿时大变,失声道:“什么?你想要冰魄?”
身后的吕廉断然道:“不行!冰魄是我家传之宝,绝不能拱让他人!”
步惊云默然无语,嘴角却泛起一丝邪异的笑容。
这邪异的笑容顿令吕义不禁遍体寒,颤声斥责吕廉道:“不可无礼!”
吕廉立即哗声不言。
吕义略一沉忖,终于勉强笑起来道:“好!为报答步堂主救命之恩,我唯有忍痛割爱,但冰魄是先祖陪葬之物,起棺需时,不若步堂主在此暂宿一霄,待我明早挖坟取冰魄,如何?”
步惊云淡淡道:“不用!”
一转身,带动棺木“呼”的一声响,又道:“我明天再来!”
说完,径直走去。
吕廉等到他踪影全消时,才急不可待道:“爹,你真的要将冰魂给他?”
吕义不答。
但那削瘦的脸上忽然绷紧得如一柄将出鞘剑!
是夜,吕义紧急起书:“雄帮主:贵帮叛徒步惊云突至寒舍,目下吕某已刻意拖延,谨望帮主速遣干将于日内将其擒拿!
侠王府吕义顿首”
写完,吕义将之细卷成条,放进小竹筒内,用信鸽飞传而出。
可惜,步惊云没有走远。
他伴着孔慈的棺木,就坐在侠王府外镜湖的小舟上,一见信鸽飞出,当然识得其中关窍,只一扬手,便射出一道白光,暴没于苍穹。
信鸽落下,步惊云拆开密札读毕,只说了一句话:“慈,你生前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我今天就和你一起去教训他们。”
随即,“轰”然一声巨响,一日棺木冲破侠王府围墙,直闯进殿内。
殿内吕义正与众人计划明日事变,见状脸色一齐在变。
吕义忽然失口道:“步惊云!”
步惊云己自半空中凌落于棺木旁,冷冷道:“吕义,交出冰魄吧!”
吕义连声音都有些发抖道:“但明天才是咱们约定的限期……”
步惊云断然道:“可惜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吕廉忍不住怒道:“混帐!侠王府岂是你撒野之地!”
他手执双刀,突然凌空掠起,刀光疾出,凌厉非常。
但步惊云只冷哼一声,单手按住棺木的一端,猛的加力,另一端便摹然弹起,“蓬”
刚好击在吕廉背上,吕廉立被撞上屋顶,跌下来时己成了一堆烂泥。
吕义抱着亲儿的尸首,突然暴出一个字:“杀!”
众属下立即一齐发动,从四面攻杀。
但步惊云是保等样人,单手抡动棺木就如舞动大风车一般,片刻之间便将殿内敌众荡平的干干净净。
然后健步如飞,直往园村禁地奔出。
园村禁地就是侠王陵。
侠王陵的守卫只有两个,见步惊云扛着棺木飞奔而来,一个叱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步惊云仍径直迫近。
另一个怒道:“擅闯陵墓者,死!”
刚好一人说了一句,然后他们就永远失去了说话能力。
步惊云一掌劈碎大门,走进去,只见堂前坐着侠王真身。
侠王本为吕家先祖,因其行侠仗义,故被世人冠此美誉,受历代子孙香火供奉。
百年来,侠王能尸身不腐,就全凭冰魄之功。
冰魂相传乃至阴寒石,极为罕有,具有何有尸体万年不变的神效。
步惊云夺冰魄,本为了孔慈而来,身形捷迅,立掌印侠王胸膛,内劲透发,随即将侠王体内冰魄迫飞至半空。
冰魄一出,寒光四射,集众赶来的吕义眼前顿时一亮,立时腾空而起,刚伸手握住了冰魄,却忽然“蓬”的一声,棺木飞出,撞中了他的手背。
吕义手臂一麻,顿时又拿捏不住,一撒手,冰魄又急堕直下。
步惊云正在下面等着它,但刚一伸手,却只见青光一闪,“叮”竟闪电般挑飞了冰魄。
步惊云愕然抬头一望,吕义已拿着冰魄,得意道:“嘿……想夺冰魄、先胜过老子的侠王剑法!”
冰魄三度易手,终于还是暂被吕义所夺,步惊云竟一言不发,肩头猛一卸劲,棺木立时飞落在园中小亭的亭顶,凝止不落。
这才一个箭步蹿出,反手一掌,猛臂向吕义胸膛。
吕义却不退反进,长剑一挽,竟将步惊云迫退一步。
原来侠王剑法享誉久远,确非凡响,其长处就是近身缠斗,以快打快。将步惊云击退后,攻势更猛,剑锋铺天罩下,封锁了对方每一着去路。
步惊云却毫不慌乱,反倒露出轻蔑的笑意。
杀意浓烈的吕义,登时升起了一股不祥之兆。
果然步惊云觑准剑锋贯满真气,不宜硬拼,倏地身法回变,掌化指劲,一招“翻云覆雨”尽往剑脊击去。
剑脊就是侠王剑法之脆弱所在。指劲过去,长剑应声而断。
步惊云素以掌法称著,不料亦深诸剑艺,吕义震骇莫名。
也就在这分神的一寺叮司,步惊云的排云掌乘机如狂般的击出,吕义身体立时倒飞了出去。
但在他还没飞出去之前,步惊云己单手一掏,夺走了他手中的冰魄。
这一次吕义再也无力反击,是永远了失去了冰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步惊云放下棺木,打开棺盖,同时间冰魄己疾射入孔慈体内。
面容干枯的孔慈顿时神色焕发,绽放出一股明艳异采。
眼见冰魄如此神效无比,冷傲的步惊云亦流露出温暖的笑意。
但吕义却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几名亲信部属围过来,急声道:“老爷,你怎样了?”
他却连扶都不要人扶,慢慢的爬到侠王真身脚下。
侠王失去冰魄,尸身己在瞬息间腐化萎顿,惨不忍睹。
吕义却怔怔的望着他,忽然痛哭流涕道:“吕义保护先祖不力,即使一死,亦愧难谢罪!”
说完,“蓬”的一声,一头撞在石台上,脑浆迸出,却犹未死绝,仍用最后一丝真气,厉吼道:“步惊云,你这魔鬼!我侠王府上下决与你拼个玉石俱焚!”
这时,侠王府的其他家将亦赶至园林闻言更是怒发冲天,立集百余人的浩大阵容向步惊云攻杀而上。
步惊云冷峻道:“吕义,今晚的一切,全都是忘恩负义的恶果!”说话间,他竟俯身拾起一柄剑。
剑光一闪,前排的家将立时全数溅血。
——步惊云剑风辛辣如斯,究竟他何时练成如此惊人剑艺?
这一点,连三天后闻迅赶来狙杀的秦霜亦不明所以。
他知道,步惊云擅长掌法,对剑道则一窍不通,但这场屠杀的行凶者运剑锋利,剑法上乘。
唯一的解释就是:
一一这一切并非步惊云所为!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推翻。
因为秦霜摸过一些死难者的骨骼,确系是己遭排云掌劲所震碎。
况且,四处搜索的随从来报:“侠王府上下,无一生还!”
——杀人不留活口,这也正是步惊云一贯作风。
秦霜心头无疑又添了一道疑虑。
烈日下,步惊云扛着木棺慢慢的迫近了皇后陵墓。
两名官差的水火棍“啪”的一声,交格架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叱道:“不许前行!”
另一个厉声道:“皇后陵墓正在兴建,此带己划为禁地,擅闯者诛连九族!”
步惊云面色一沉,杀机陡现,突然单掌疾出,两棍立时齐断,可断棍去势却犹未了,反倒插入两名官差体内。
这两名官差骇极大叫两声,一齐毙命当场。
余人见状,大惊失色,立时挺棍拦截。
另有两名官差倒十分勇悍,竞几步迫进步惊云身后,正欲一齐举棍当头猛劈,谁知步惊云的斗蓬竟陡然发出强大的反震力,两名官差立被击得倒飞出老远。
可怜随即又是断棍插体,一命呜呼。
余下官差见步惊云如此神技,顿被骇得心胆俱裂,不敢再上。
步惊云托着孔慈棺中,昂然步进皇后陵内。
皇后陵内,一切建筑己接近竣工,只余些雕刻工序。
工匠们还在赶加粉饰,乍见外人闯进,不禁均感诧异万分。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站出来道:“小兄弟,你乱闯此地,是犯上问斩之罪的,快些离开吧!”
步惊云充耳不闻,打开棺盖,将孔慈抱了出来,步上石台,竟把尸首轻轻的安于皇后御用的瑰丽玉棺内。
如此目无王法,狂妄所为,顿令全场震骇。
接着他又说了句更令人震骇的话:“我要落下隔世石,你们快离开这里。”
众人忍不住一齐叫起来道:“隔世右厚逾一丈,重比万斤,是用作封闭后陵的,你万不能胡来……”
步惊云淡淡道:“好!不走的话,就留下来陪我妻子吧!”
众人立发一声喊:“哗!他是疯子,快去通知长官……”一齐抢着冲出去。
控制隔世石的机关在陵之内。
步惊云一掌击去,便只听一阵“轧,轧”之响。隔世石缓缓落下。
步惊云一边走出,一边喃喃道:“慈,我有事要办,你暂时留在这里……”
“隔世石落下,便不能再开启,没人可再骚扰你……”
这时,隔世石轰然落地。
步惊云最后说了一句:“我会找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兵,将此石破开!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一一一
天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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