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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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第16回 乌云压顶,轻衫飘飘垂玉足;狂浪四合,威风凛凛霸王枪

听到金鸡独立雷满天愿意供出一切详情,最会使用怀柔手段的秦杰,马上请大师兄曹玉,给他解开了被点的穴道。

小神童曹玉也看出,雷满天羞愧得无地自容,连忙伸手解开穴道,并将他扶了起来。

北六省丐帮龙头吕展,也长叹口气对他说:“大师兄,并不是小弟想以弟欺兄,后来居上,一是师父决意将帮主之位传我,二是全帮上下一致推戴,我虽知师兄你常怀怨恨,也万万想不到你……”

金鸡独立雷满天悔恨交加地说:“都怪卜问天这厮,经常在一旁挑拨。也怪我时存怨恨之心,才酿成今日之大错,悔之何及。”

潇湘神丐任满堂正颜厉色说:“谁不知你雷老大是个胸无城府的人。所以从打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是受独眼龙的唆教。现在废话少讲,你还是快把详情供出,也好让吕帮主心中有底。”

雷满天未曾开口,先扫视了四周一眼。

素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秃鹰高振羽,知大师伯不想让所有丐帮弟子听去这内部机密,双手一摇,立即挥退所有在场的帮中弟子。

金鸡独立雷满天这才说道:“卜问天这厮,利用我失去帮主之位,常怀不满,唆使我以丐帮十三代掌门大弟子和长老的身分,南勾衡阳四怪,北结剑笔双绝,通过三抓追魂邵一目,伙同……”

雷满天刚刚说到这里,竟突然翻身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神童曹玉和秃鹰高振羽,一齐弹地纵起,双双朝兴隆塔上射去。

可惜终因晚了一步,那个偷藏塔上,用狠毒暗器杀人灭口的神秘来客,早就鸿飞渺渺了。

疯霸王鲁夫用手中的五尺铁枪,将金鸡独立雷满天翻了一个过。

只见在雷满天颈后的“天柱穴”、脑后的“风府穴”、后背的“志堂穴”、肩后的“灵台穴”,以及位于身后由上下数第二与第三条骨缝之中的“精促穴”,各插一根闪现出殷红色光芒的钢钉来。

只把个见多识广的秃鹰高振羽惊吓得“唉呀”一声,说:“原来是她!”

北六省的丐帮龙头吕展,可能也从那五根钢钉上认出了来人是谁,顿时蔫了下来。

天塌下来都敢用头顶的小秦杰,纵声大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能比我秦杰尿得高!”

吓得潇湘神丐任满堂再想伸手去捂他的嘴,已然不迭。只气得把脚一跺,恨声道:“你小子多早晚能改掉这胡嚼乱吣的臭毛病。但愿这位姑奶奶早就离开了这里。真要让她给听了去,非阉去你那传宗接代的三大件不可!”

听说射死金鸡独立雷满天的那位神秘来客不是大男人,而是三绺梳头发、两截穿衣裳的女人时,小捣蛋秦杰也真吓了一大跳。 倒是性情粗野的疯霸王鲁夫,出于对小捣蛋秦杰的偏袒,毫不在乎地大笑说:“别说秦少侠还是不知者,难怪罪,就让真守在她的面前说,她也是三回看咱六只眼,还能反上天去不成!”

话未落音,大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花,紧接着,吧吧吧吧四声脆响过后。

在场的众人,方才看出扇疯霸王鲁夫四个大嘴巴的,是一个三旬不到的黑衣丽人。

只见她面色粉白如玉,皮肤细嫩似雪,长眉凤眼,瑶鼻琼口,偏偏又穿上一身黑衣,更能衬得出黑白分明来。

此时,正俏生生地站立在疯霸王鲁夫的对面。

疯霸王早年虽曾陷身过温柔乡,那是他心地诚实,武功高强,被女淫魔红玫瑰艾群男的淫浪勾引所致。饶让如此,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始终不失为一条凛凛铁汉子。

眼下被一个不知姓名来历的黑衣女子劈脸扇了四个又脆又响的大嘴巴,虽说打得不疼,在面子上可实在塌不起。再加上又真没看出对面的女人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

疯霸王心中一发狠,霍地弹起,双手一合五尺大铁枪,随着自己的一声怒吼,连人加枪,一齐扑向了黑衣丽人。所用的铁枪,还是一式又凶又猛的“毒蛇出穴”。

只见那位黑衣丽人撇嘴轻笑,左肩一引,就横着移出去五尺之多。

按说,以疯霸王鲁夫在武林中的地位和闯荡江湖三十年的经验,早该光棍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可惜他却被四个大嘴巴打成了一气三分迷。

疯霸王一枪扎空之下,心头更加痛恨,一个“回身拗步”,手中枪改用了“斜柳穿鱼”。由于出枪迅猛,鲜红的血档都一齐紧贴在枪身之上。

黑衣丽人这一回不光不再嘲笑,反从樱唇之中,吐出一个“好”字,再次晃肩横移了。

好个疯霸王,不等第二枪“斜柳穿鱼”用老,陡将右臂一展,突然改招为“霸王摔枪”。

五尺长的镔铁霸王枪,挟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黑衣丽入的下盘双膝。

可能这一枪很出乎黑衣丽人的意料之外,身前身后,又全在霸王枪的笼罩之下,一时迫于无奈,两只纤足猛然一顿地,纤长娇躯拔空而起,闪避开疯霸王的铁枪横扫。

疯霸王一连三枪全部落空,只气得须眉立竖,乱发飘拂,双手一拧手中枪,也跟着腾空跃起,五尺镔铁枪化成“乌龙穿塔”,直指身在半空之中的黑衣丽人,成心想把她毁在这第四枪下。

万想不到,身轻如燕的黑衣丽人,猛把娇躯变为“紫燕斜飞”,左足一踹疯霸王的霸王枪杆,趁身形迅疾垂落之际,右脚一招“观音垂足”,直点疯霸王当顶的“百会穴”,招式既猛且快。

这时候的疯霸王,不光手中的五尺霸王枪被黑衣丽人踹偏在一旁,自己庞大身形完全暴露在黑衣丽人的凌空下击之下。别说回枪阻挡已不能够,就是想闪躲逃避,都来不及。只好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想不到那黑衣丽人,却能在自己的右脚尖快要点实的一刹间,陡地将纤足一平,改用右脚脚心,平踩在疯霸王鲁夫的头顶上。

只踩得疯霸王腰躯微弯,惊声狂呼:“唉呀!”

于此同时,黑衣丽人却借脚下一踩一垫,娇躯早化成“彩蝶随风”,横着飘出去一丈左右,改回亭亭俏立的架式。

性情再为狂暴粗野的疯霸王,见黑衣丽人故意脚下留情不杀,也不得不感谢对方的饶命大恩。甩手把霸王枪向地面上一插,甘心承认自己是败军之将了。

黑衣丽人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向疯霸王头部一指说:“知道我为什么不点塌你的这个地方吗?”

疯霸王鲁夫脸色一紫,狂喘着粗气说:“不知道。”

黑衣丽人俏脸一肃,说:“因为你是江湖上唯一心口如一的老实人,所以我才不忍心杀你。”

小秦杰前跨一步,指着已经死去的雷满天问:“这位金鸡独立想必是因为心口不如一,才被你下手处死的。对是不对?”

黑衣丽人冷冷地一笑说:“希望你千万不要再卖弄你的鬼聪明,梦想套出一些情况来。否则,下一个轮到的准是你!”

小捣蛋一伸舌头说:“希望你也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一身功力,梦想吓唬我人人躲。否则,丢人的事情说不定也会轮到你!”

几句话,噎得黑衣丽人凤眼一瞪,脱口怒斥了一声:“你小子真想找死?”

嬉皮笑脸的小捣蛋,可能成心想气笑这位不知姓名的黑衣丽人,不等对方那句“你小子真想找死”的话全落音,就正儿巴经地回答一声:“不想!”

,听了秦杰这句足能让人喷出饭来的俏皮话,不光在场的人同声大笑,果然连正在和他斗嘴的黑衣丽人,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最会把握时机的小捣蛋,突然把双手一拱,和声说道:“在没有真正动手前,单以年纪而论,在下应当尊称你一声黑衣姑姑。请问姑姑贵姓芳名,仙乡何处,为什么夤夜到此,出手杀了雷满天?”

这就叫买卖不成话不到。刚才,黑衣丽人还口口声声威斥秦杰:“希望你千万不要再卖弄你的鬼聪明,梦想套出一些情况来……”现在却答出:“姑奶奶吴艳秋,祖籍湖广。夤夜到此,就是怕雷瘸子心口不如一,所以把他杀了。”

说到这里,冷冷地盯了秃鹰高振羽和怪叫化吕展师徒一眼,然后阴森森又说道:“看在你们认出我的子午火云钉之后,还能知道害怕,我决定网开一面,暂放你们一马,交出帮主令符,各自远远逃命!”

别看怪叫化吕展不仅身为北六省的丐帮龙头,还在江湖上很叫过几年字号,让黑衣丽人吴艳秋这么一威逼,竟自一声不响地从怀中摸出一片竹符来,抛在了场子中间。

黑衣丽人吴艳秋暂不去拾地上竹符,反把凤眼盯上了潇湘神丐任满堂,说:“交出你的四煞棒!”

可叹声威也曾震过三湘的任满堂,脸色顿变惨白,刚想用手中的四煞神棒击破当顶自裁时,早被冷眼旁观的小神童,一把将四煞神棒夺了过来。

于此同时,专门会钻空子的小捣蛋,弹地射出,左手就地先抓起地上的竹符,右手及时一甩七星透骨针铁筒。

也是该着黑衣丽人吴艳秋倒血霉,她不该既瞧不起小秦杰的二五眼功夫,又低估了小捣蛋的刁钻阴损花招,再让小家伙故意出手抢竹符一吸引,气得她哪能不跟着弹地纵出……

说也好笑,好像黑衣丽人自己把自己送到小捣蛋那只七星透骨针下似的,就让她身轻似叶,灵巧如燕,在这骤不及防的袭击下,也万难逃避开秦杰的一蓬七星透骨针。

正在黑衣丽人吴艳秋自恨失策,情知受伤必惨的一刹间,小捣蛋秦杰却出她意料之外、地噗哧一笑,缩手后退了。

过了半晌,黑衣丽人吴艳秋才抹去鬓角的冷汗,极为不解地向秦杰问道:“以你小子的这身功力,终今生今世,也许只有这一次能伤我的好机会,你却擅自放弃了,岂不可惜?”

小秦杰颓丧地反驳道:“你当我秦杰真有那么好的一片慈善心?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那二斤半棉花套个眼镜的掌门大师哥逼我这样干的。他说,这是回报你刚才不杀疯霸王的恩德。我自知绝不是你吴艳秋的对手,北六省丐帮的令符,我不要了!”

嘴里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那片令符,恋恋不舍地抛给黑衣丽人吴艳秋,并还劝告大师兄曹玉,也把四煞神棒交给黑衣丽人吴艳秋。

吴艳秋心里一高兴口中说出:“算你娃儿识时务!”纤手一伸,刚把秦杰抛还她的竹符接到手,顿觉五根指尖一凉,宛如触碰到冰块一样,心头不由得蓦地一惊。

小捣蛋秦杰哈哈大笑说:“就冲你刚才那句终我秦杰的今生今世,只有一次能伤你吴艳秋的好机会,我就非让你再跌翻在我秦杰的手心内不可。”

让小捣蛋的这番话一威赫,黑衣丽人吴艳秋更觉得五根手指冰凉了,惊声问道:“你在竹符上涂的是什么药物?”

小秦杰不慌不忙地吐出“五毒桃花瘴”五个字。

黑衣丽人吴艳秋脸色一变,如见蛇蝎似地首先抛出了手中的那片竹符。然后,紧紧地屏住了气息。

捣蛋鬼秦杰小大人似地叹息道:“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怎可无。亏你吴艳秋还是湖广一带的拔尖人物,难道连消魂观音叶兰香成了我秦杰的大姐姐你都不知道,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小神童曹玉正暗笑秦杰,骗人还能拿出证据来。

信以为真的吴艳秋,弯腰先从金鸡独立雷满天身上起下那五根子午火云钉,一面在雷满天身上擦抹钉上的血迹,一面向秦杰摊牌道:“以目前和你们的距离而论,我只要把手一扬,准让你们同来的四人,每人挨我一根火云钉。你信是不信?”

小秦杰先正色答出一个“信”,然后又嬉皮笑脸说:“我知道,你留下最后一根钉,是想和我们一起去见阎王爷打官司!”

吴艳秋刚想发火,偏偏拿个棒棰能当针的疯霸王插口对她说:“以你吴姑娘的灵慧和处境,难道还想一个劲地在这里拾蘑菇?”

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黑衣丽人吴艳秋说不定还能思索考虑一下;从疯霸王的嘴中说出来,分量可就大不相同了。第一,疯霸王始终得感激她饶命不杀之恩;第二,疯霸王胸无城府,从来不慌言骗人,第三,疯霸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地性急变色;话出真诚。再加上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身中五毒桃花瘴不能持久,利在速决,所以就越发深信不疑了。

巧就巧在还有一个深信不疑的性急人,他就是劝说黑衣丽人赶快离开的疯霸王,脸色一肃大声喝道:“我疯霸王一碗水往平处端。秦少侠拿出解药,由我亲手交给吴女侠。再请吴侠马上离开此地,双方的梁子,哪里碰上哪里算,错个地方都行!”

最会拿架子的小秦杰,直到吴艳秋点头答应许久之后,又经过疯霸王追问了三四遍,方才取出一个雕工极为精细的羊脂玉瓶,一拔开塞子,倒出一粒其红如火的小药丸,隔好远都能嗅出它的清香喷鼻来;由疯霸王转交吴艳秋。

直到吴艳秋服下丸药后走远了,小秦杰才指着疯霸王鲁夫向南七省丐帮的任满堂、北六省丐帮的吕展说:“你们二位,还不赶快谢谢鲁大伯的大力成全,保住了丐帮令符和四煞神棒。”

疯霸王刚想说“鲁夫何功之有时”,血玫瑰洪如丹早笑得打跌说:“可叹一代女杰吴艳秋,竟让你小兄弟给冤了一个底朝天。小心她以后活剥了你。”

小捣蛋秦杰丧气地说:“在我所玩的把戏中,数这回玩得最糟。若不是鲁大伯及时给我盖毯子,非露出馅子不可。看起来,还得跟我师父多学学!”

急于赶到残人堡的小神童,双手向潇湘神丐一拱手说:“多谢你老人家为曹玉千里奔波,还被马小倩冒犯了贵帮的家法。等晚辈把残人堡的事情办完。一定禀明师长,亲自赶赴贵帮上香赔罪。现在请老前辈暂去北六省丐帮总舵盘桓,不敢再劳动你老人家的金身大驾了。”

这就是小神童曹玉的尊老爱幼长处。刚才潇湘神丐任满堂虽没有明显毁在吴艳秋手下,总算栽了大跟头,哪肯让他再和冤家对头去会面,徒增汗颜!所以,才请任满堂暂时跟吕展师徒去盘桓几天。

潇湘神丐任满堂只好怏怏而去了。

幸亏疯霸王鲁夫从泗水公刘府挑来的三匹马,无一不是上好良驹。除去让疯霸王和血玫瑰各骑一匹外,小神童曹玉和师弟秦杰两个人一马双跨。

天聋地哑弟兄俩创立的残人堡,位于山东长清县境的方山脚下,也是东岳泰山的西北麓,靠近灵岩寺不远。

第二天寅正时分,四人三马,先来到灵岩寺外。由于小神童曹玉老是预感残人堡必发生了意外,经过和秦杰、洪如丹二人商议,决定临时先寄居在灵岩寺内,暗中去探残人堡。

这座灵岩寺,乃山东境内的极大寺院,兴于北魏,盛于唐宋。鼎盛时,寺内殿阁曾多达四十余处,禅房五百多间,僧侣近千人。与天台国清寺、江陵玉泉寺、南京栖霞寺,同称四大丛林。寺院布局宏伟,威严壮观,光主要殿阁就有千佛殿、大雄宝殿、御书阁、钟鼓楼、辟支塔等。

寺周围群山环抱,深幽寂静。寺内外的汉柏、摩顶松、朗公石、可么床、一线天二对松桥,以及“五步三泉”、“镜池春晓”、“方山积翠”、“明孔晴雪”等等胜景,小神童幼时就曾听祖父铁笛仙曹鹏多次说过;况且,古人有“灵岩是泰山背的最幽绝处,游泰山而不到灵岩寺是失策”之说法。

有道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小神童曹玉叩开山门的第一眼,就认出半年以前自己跟随师父武凤楼,前去杭州西湖灵隐寺,交还五凤朝阳宝刀时,会过面的广亮大师,正从大雄宝殿中踱了出来。

僧俗二人的会见,虽然称不上万里他乡遇故知,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让进大殿后,小神童曹玉不光得知广亮大师已被灵岩寺住持方丈请来掌管御书阁,并还意外得知残人堡的天聋地哑两老人,业已退居福寿厅,改换一个姓田的员外当堡主。

曹玉和秦杰一再追问这个田员外是何许人也时,御书阁主广亮大师就摇头推说不知了。

心急如焚的小神童,倚仗广亮大师和师父武凤楼、师叔李鸣交谊颇深,形于词色地一再追问。

广亮大师竟然以安排他们四人住处为借口,合什为礼告退了。

小神童还想追出,早被师弟秦杰阻止了。

这时,始终以完成鬼王遗命为己任的血玫瑰,霍地站起娇躯说:“依我看,咱们继续问下去,就好像孔圣人说的‘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倒不如直接闯入残人堡,指名索见天聋地哑两老人,岂不一切真相都能大白了。”

第一个符合洪如丹的,就是憨大性直、为人粗野的疯霸王,他附和说:“还是洪姑娘说得对,天聋地哑两弟兄,为了造福残疾人,自愿入十八层地狱,硬是充当聋子哑巴三十年,才感动得慈人善士、江湖各派,纷纷解囊捐献,共同成此善举。这个不知姓名的田员外是什么东西?竟敢李代桃僵地当上了残人堡主,我疯霸王头一个不答应。”

哪知平常戳破天都嫌窟窿小的捣蛋鬼,愣了半晌,方才吐出“此非善策”四个酸溜溜的字来。

血玫瑰洪如丹又好笑又好气地说:“我今天真是病急偏遇慢郎中。什么是善策,你倒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做梦也想不到小秦杰一伸懒腰说:“就目前而论,只有大啖灵岩寺的丰盛素席,才是最最上等的善策。”说完,抬腿跨出了大雄殿。

气得疯霸王鲁夫圆睁怪眼说:“这小子简直是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咱三人去咋样?”

小神童曹玉动摇了。因为要有小捣蛋秦杰在这里,那是两人对两人,去与不去,各占一半;现在小捣蛋扬长一走,曹玉马上就处于二比一的劣势了。凭心而论,小神童曹玉是赞成秦杰暂不莽撞的办法的,如今让洪如丹和疯霸王两人一逼,再加上又怕天聋地哑两兄弟遭受了意外,心中一活动,就让洪、鲁二人左右了。

去掉了小捣蛋秦杰,正好是三人三匹马。三个人顶风冒寒,蹄声得得,不到正午,已抵残人堡外。

对于残人堡,凡属先天无极派的门下弟子无不熟悉。

因为在追捕七凶的时候,穿肠秀士柳万堂就潜逃到这里,被其弟七指翻天柳金堂窝藏了起来。为此缺德十八手李鸣、小神童曹五,甚至连女魔王侯国英都曾经到过这里。

这才引出女魔王剑劈七指翻天柳金堂、武凤楼感化收服柳万堂、鬼王司谷寒亲口答应代义子小神童向残人堡捐献十万两白银、小神童自报奋勇充任残人堡护法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如今小神童勒马残人堡前,已经物是人非了。

疯霸王引吭连喊三四声,残人堡的两扇大铁门硬是紧紧地关闭着不开。

气得疯霸王一连用了三个靠山背,几乎震塌了残人堡的高大门楼,里面方才打开堡门。

先是八名聋哑壮汉,每人一口青光闪闪的鬼头刀,身穿蓝色劲装,脚登薄底快靴,朝两边一分。中间闪出一个魁伟高大的半百凶僧,身披大红袈裟,宛如一片火云,飘到了小神童曹玉等三人的面前。

血玫瑰洪如丹怕疯霸王鲁夫露出破绽,又不愿过早让心上人出头,忙把俏脸一寒,冷声向高大僧人斥道:“残人堡乃收容所有残疾人的慈善所在,可不是你们出家人清静修行的寺院,怎好混迹其间,滥竽充数!快请出里面的堡主来,就说捐献资助的人来了。”

按说,血玫瑰洪如丹的这番话,虽不是四面见光,八面见线,也称得上四平八稳,无可挑剔。哪知,高大魁伟的红衣凶僧,平手一打问讯,口念:“阿弥陀佛!”然后沉声说道“佛主有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又曰,‘济残扶疾,善之大也’。贫僧这才自断一指,投入残人堡,急残疾人之冻,济残疾人之饿,四出奔波,到处募化。请问,这算是混迹其间呢?还是算滥竽充数?敬请女施主指教!”

高大凶僧这几句话,说得还真有分量,直让不善词令的血玫瑰穷于答对。

最后,还是小神童曹玉突然问道:“天聋、地哑两位堡主近日可好?”

红衣凶僧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说:“托庇尚佳!”

听红衣凶僧还承认两老人为堡主,小神童不放松了。

首先从疯霸王鲁夫的肩胛上,拿过那个内藏在徐州才换成十万两银票的小布包,将它放在地上,先摊开再包好,然后单刀直入地说:“这是三年前就捐献给贵堡的十万两白银。烦劳法师请出贵堡堡主来,好能当面交割。”

须知,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除去恶鬼谷气大财粗,已故鬼王司谷寒出手大方,谁肯一出手就浪掷十万雪花白银!红衣凶僧的眼睁大了。原来这个凶僧,本是空门中的无耻败类,自号不空,意思是酒、色、财、气样样不空。所以一眼看清小神童布包内的银票,清一色是京城四通银号、徐州分号的大面额银两,早就“酒不醉人人自醉,财不爱人人自爱”了。

小神童曹玉的眼力是何等的锐利!趁凶僧不空的两眼射出贪婪之色时,故意装作想把内藏银票的布包再抛给疯霸王的样子说:“既然两位堡主都不在,咱们只好暂回了!”说完,真的转身欲去。 亲自送上门来的十万两雪花白银,红衣凶僧焉肯放过!刚才的略现迟疑,只不过是思考如何措辞罢了。见状立即再次双手合什道:“贫僧这就去请堡主,请公子们随贫僧入堡待茶。公子里请!”

曹玉听凶僧只吐出堡主二字,知道他指的是新任堡主田员外,也就佯装不懂地率先抬腿进堡了。

一进堡门,小神童曹玉就发现,这座有名的残人堡,由原来的只讲实际不讲排场,一改而为富丽豪华了。

进入重新建造的豪华大厅,两个哑童刚刚奉上香茶,小神童曹五就再申前言,要凶僧不空和尚请出天聋、地哑两堡主。

不空和尚眼珠一转,立即合什退出大厅。

血玫瑰乘机向曹玉和鲁夫二人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在没有见到天聋、地哑两位老人之前,任何食物和茶水,一律不能入中。

工夫不大,凶僧不空在前,后面随着一个年近四旬、身材矮小、面黑如墨、骨瘦如柴的黑衣中年人,从容自若地跨进了大厅。

小神童曹玉刚想说“在下要见的是天聋、地哑两堡主。你是何人,胆敢冒称堡主”,血玫瑰洪如丹早霍地从座椅之上站起,涩声说道:“原来所谓的田员外,就是你黑心员外田不满呀!我们曹少侠指名要见的,可是天聋、地哑两堡主,你黑心员外田不满到这里干啥?”

田员外一下子变成了黑心员外田不满,向来都以聪明机智自负的小神童,顿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渐渐下沉了。

原来,小神童久住京城老驸马府,而老驸马冉兴又拿曹玉当亲孙子一样看待,举凡穿宫进院、登楼入阁,甚至夜宿银安殿,都是常事。日子常了,对那些皇亲国戚、阁部大员,即使不能全部认识,大多数也都有个耳闻。特别对眼前这个黑心员外田不满,他听说得更为详细。这田不满是东宫田娘娘的娘家侄儿,国丈田宏遇同胞兄长田宏道的嫡亲孙子。虽然出身世家,还练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因为人过于阴毒狠辣,才被人称为黑心员外。田妃封为东宫后,也曾多次向当今万岁推荐,想把这小子塞进锦衣卫中供职,都被老驸马冉兴和秉笔太监王承恩苦奏阻止了。田妃后来也觉察出田不满的作恶行径和到处招摇撞骗,虽将他责斥了几顿,终因是自己的娘家侄儿,下不了狠心。

这样,就越发助长了他的凶焰。如今不知受谁的唆使,竟闯到残人堡,充当起堡主来了。这倒把自己绑住了手脚。

就在这时,一贯倚仗自己是皇亲国戚的田不满,阴森森地一笑说:“这句话,幸亏出自你洪姑娘之口;倘若出自另外一个人之口,本堡主准会叫他后悔一辈子。”

疯霸王一怒,瞟眼看出小神童,只把双眉一挑,并没有立即拿出颜色给对方看,心头的火气更高了,呼地一声站起身来,双脚之下的两块方砖,都被他硬生生地踩碎了。

对疯霸王烈火般的秉性,小神童曹玉当然熟知。为怕把事情弄僵,只好挺身而出说:“在下要见的,是残人堡主权立达和副堡主权立远!” 别说黑心员外田不满没见过小神童曹玉,就是见过了,他也绝不会把曹玉这种毛孩子放在心上。所以在听完小神童这番话之后,极为自傲地说出:“我就是残人堡主。” 小神童曹玉强自忍住心头的怒火,接着说:“权氏昆仲合创残人堡,造福残疾人,有目者无不共睹,有耳者无不同闻。阁下怎能自封为残人堡主!”

田不满将头一昂,冷冰冰地说:“你娃儿所说的,那是若干年以前的旧事了。”

小神童曹玉有心马上翻脸,合三人之力,出手怒惩黑心员外田不满,终因顾忌东宫田娘娘乃当今最为宠爱的皇妃,再加上田妃多次替师父武凤楼解围,只好强压怒火,冲血玫瑰洪如丹和疯霸王鲁夫说:“咱们走!”

不等曹、洪、鲁三人走出大厅,黑心员外田不满喝斥了一声:“且慢。”

小神童一个“黄龙翻身”转过躯体,说:“何事留我?讲!”

黑心员外田不满用手一指疯霸王鲁夫肩头的布包,说:“留下它再走!”

血玫瑰洪如丹也陡地一个“风旋云转”,秀目一瞪说:“你别贪心妄想!”

黑心员外诡秘地一笑说:“多谢洪姑娘提醒我,我要你也一齐留下来!”

血玫瑰洪如丹一句“凭你也配”刚出口,大厅门外的台阶上,早出现了一剑残边天福、一笔钩边天寿兄弟二人的高大身影。显然在黑心员外没来大厅之前,早就有所准备了。

气得疯霸王鲁夫磔磔一声怪笑,左手一拂霸王铁枪的乌黑枪身,说:“有种的,只管来拿太爷肩头上的十万两银票!”

凶僧不空先是一声厉啸,然后一招“反手摘果”,抓向疯霸王右肩头上的小布包。 要是换上别人,身在大厅之内,手荷五尺铁枪,再让诡计多端的红衣凶僧这一近身搏斗,还真不大好应付;碰上疯霸王,可就是凶僧不空的悔气了。

站在原处纹丝不动的疯霸王,突然把枪纂从右臂之下向外猛一穿,马上变成像模像样的一招“肘底看棰”,正捣在不空和尚的“笑腰穴”上。

“笑腰穴”不光是人身的麻穴之一,由于此穴在软腰肋骨的末端,正当肾脏部位,一经点中,既能使人狂笑不止,还能让人全身无力。

该着这位“虽然跳出三界外,人还尚在五行中”的不空凶僧倒血霉,丢大人。先是瘫软在地面之上,然后真的狂声大笑起来。

小神童刚想暗示疯霸王在此不可出手太狠,免得闯下塌天大祸,不好收拾。因为曹玉知道,不光残人堡是天下闻名的慈善之地,田不满又是声威赫赫的皇亲国戚,谁在这地方杀了人,后果都将不堪设想;做梦也想不到,黑心员外田不满借弯腰搀扶不空和尚之机,暗自出指重点了凶僧胸前的“血海”、“血阻”、“玄机”、“幽门”四死穴。

可叹凶僧不空和尚,枉自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地追随黑心员外田不满,到头来,还是惨死在黑心主子的毒指下。

成心想移祸江东的田不满,故意一声怒喝,道:“好个阴狠毒辣的疯霸王,竟然一枪残杀了残人堡的一名管事。这条人命官司案,你老小子打定了。”

按理说,凡在江湖中,哪能不杀人!但大都是避开官面、凶杀恶斗所造成,事后拔腿一走,最终不过成为无头命案,悬挂起来了事,和疯霸王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的又是残人堡中的执事人员,可就大不相同了。

自知一步棋走错、满盘棋皆输的小神童,哪肯让疯霸王鲁夫为自己去身陷囹圄!急忙向血玫瑰洪如丹低喝了一声:“速护鲁大伯闯出残人堡,我来断后。”

哪知小神童命令下得再绝再死,血玫瑰洪如丹也决不会听从。仗着自己过去就和黑心员外田不满熟识,又知田不满还和自己的哥哥赤目蝎虎洪友亮叙过口盟兄弟,挺身遮在疯霸王鲁夫的身前说:“人是我杀的,官司归我打。

否则,残人堡必将流血三尺!”

血玫瑰所以这样说,是有她的道理的。第一,他早就瞧出黑心员外田不满对她有垂涎之心,故把杀人罪揽在自己身上,想使用虚于周旋的缓兵计,先让小神童和疯霸王二人逃离此地;第二,有意点明,只要他田不满胆敢喝令拿下疯霸王,别说还有她和小神童从旁协助,光凭疯霸王鲁夫的一条霸王枪,就足以让残人堡血流成河。

但她却忘记了一条,田不满对死心塌地、铁心帮他干尽坏事的不空和尚,尚能立毙指下,哪还会怜惜残人堡中其他人的性命!再者说,人死得越多,小神童曹玉的罪名也越大。

田不满果然阴险地一笑说:“洪姑娘,你也太轻视我田某人了。别说一个疯霸王,就连武林三狂同时出现在残人堡,也绝不会放在我田不满的心上。不相信你就朝四面八方细瞧瞧。”说完,真的挥手让一剑残、一笔钩二人闪开一旁,让被围在大厅中的曹、洪、鲁三人走出大厅外。

不管是真是假,离开这形如鸟笼的大厅,终是条上上之策。洪如丹在前,疯霸王居中,小神童殿后,弹地从大厅之中蹿出来。 只朝四面八方扫了一眼,就使平常极为自傲的小神童暗暗心惊了。

原来出现在曹玉眼前的,不光有一剑残边天福、一笔钩边天寿、血手印卜问天、三抓追魂邵一目,衡阳瞎、疯、聋、哑、四老怪等八人,并还有断魂琵琶言无改、五湖狂客柳成荫和一个五官全部移位、左手断去三指、两腿长短不齐的青衣老者。

血玫瑰洪如丹刚想悄声询问心上人,认不认识那个丑八怪老者,小神童曹玉早从对方的身材以及赤手空拳、肋悬两只豹皮囊上看出,这个极为丑陋的青衣老者,竟是当初在峨嵋山九老洞三皇台上,和三师祖江剑臣比较轻功暗器的一苇渡江申士业。想不到这老小子虽然棋输一着,失足掉下三皇台,居然还能保全住一条老命。如今让自己给狭道碰上了,以申士业老儿为人的阴毒凶狠,绝对不会放过我小神童曹玉。看起来今天这几关,够我小神童曹五闯的。

黑心员外田不满似笑非笑地对洪如丹说:“常言说,女孩儿家父死从兄。你同胞兄长说的话,洪姑娘大概不能不听吧!”

血玫瑰洪如丹刚想回说“我大哥洪友亮还能向着你田不满”?陡听黑心员外田不满向一个独手大汉说了声:“快把洪副总管请到这里来。”

实在出乎血玫瑰意料之外的是,那个被独手大汉请来的洪副总管,竟然真是她的同-胞亲哥哥赤目蝎虎洪友亮。

看起来,所有和先天无极派以及小神童曹五结过冤仇的死对头,大都集中在这座残人堡中了。

赤目蝎虎洪友亮先向堡主田不满躬身行礼,然后调转身子斥责妹妹说:“田堡主乃东宫田娘娘的内侄,密奉娘娘口谕决心为残疾人造福,全国上下无不钦敬,江湖道上万人归心。念你年幼无知,误为曹玉所骗,赶快离开他们,请堡主网开一面。”

开始还一再忍让的小神童,自从认出一苇渡江申士业,猜知这股子狂风恶浪,必然还是美人蛇无情剑冷酷心所掀起。除非自己反手自刎于当场,否则这伙子凶神恶煞决不会轻饶了自己。

想到这里,首先悄悄地向血玫瑰洪如丹说:“这场恶战,势在难免,你一定要谨遵我言,设法逃往徐州府,请我师父和三师祖迅速来此。凭我掌中的这口冷焰断魂刀和鲁大伯的那条霸王枪,拼死也要闯出残人堡,和师弟秦杰去会合。”

哪知小神童不说还好,话刚出口,血玫瑰洪如丹早抖手亮出锁魂鞭,不光先下手为强,还本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老法子,首先扑向了黑心员外田不满。

早就窝满了一肚子怒火的疯霸王,出手第一枪,就用上“厉弩穿心”,狠狠地扎向一苇渡江申士业,阻止他扑向小神童。

小神童曹玉不由得暗暗着急,心想:自己跟随师父和师叔,甚至和师弟小秦杰,在数不清的多次恶战中,无一不是如鱼游水,悠哉游哉,向来都是能胜则战,不战则走。如今可好,明明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贵在一战即走,他二人偏偏一上来就摆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架势,准会连累自己,想不拼命都不行,情况危险透顶了。

以上这些念头,不过在小神童的大脑之中一闪而已,扑向田不满的血玫瑰,早叫断魂琵琶言无改和五湖狂客柳成荫二人拦住了。而那一枪扎向一苇渡江申士业的疯霸王,也让血手印卜问天、赤目蝎虎洪友亮,左右夹击了起来。

领头逼向小神童的,还是心黑手辣的一苇渡江申士业。一剑残边天福、一笔钩边天寿兄弟俩,还虎视眈眈地分峙在左右两边。看样子,是防止曹玉不敌而走。

好个历经恶战的小神童,局势糟到了这步田地,渐渐逼向他面前的,还是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小师叔申士业,他还能笑容可掬地向一苇渡江申士业说了声“别来无恙”,然后方才亮出冷焰断魂刀。

气得一苇渡江申士业丑脸泛紫,怒吼了一声:“曹玉小儿拿命来。”出手就是“金鼓齐鸣”,立掌如刀地劈向小神童肩部和软肋。

小神童心里明白,别看一苇渡江申士业赤手空拳,自己还握有冷焰断魂刀,顶多支撑到四十招左右,自己就得毁在申士业的手下。如果容申士业把一百单八枚铁蒺藜和三十六粒铁蚕豆掏出,自己的处境就更岌岌可危。他决心不封不架一苇渡江攻来的这两招,采用了两军相逢勇者胜的拼命打法,起手就是一招“天地雷行”,暗含着“龙蛇飞舞”,罩向了一苇渡江申士业。

一苇渡江申士业咬牙暗骂小神童,哪有你小子这样的缺德打法!骤然被逼之下只好将身形向后一撤。

小神童一招得手后,哪里还肯给一苇渡江申士业留下喘气的机会!出招明明是抬手不空郝必醉老人所传的“雷鸣九天”,直劈申士业的当顶,突然又变成了马小倩新教的“长蛇绕兔”,反而斩向了一苇渡江申士业的下盘。

有时候申士业明明看出小神童施展的是龙蛇八剑中的“苍龙入海”,自然忙不迭地想收腰缩腿。想不到厉芒一闪,那口喷吐蓝电的冷焰断魂刀居然改为“惊雷轰山”,反而削向他的太阳穴。

黑心员外田不满虽然早看出一苇渡江申士业短时间内绝不会制服小神童,终因顾忌一苇渡江申士业的辈分长,声望高,有心派人助战,恐怕他反会羞脑成怒。一跺脚,只好任凭他们二人一对一地反复死拼了。

等到他把眼神扫向疯霸王力战卜问天和洪友亮二人的方向时,心中不禁吓了一大跳。

别看血手印卜问天和赤目蝎虎二人都练有一身诡异的动力,特别是那血手印卜问天,练的还是殊砂毒掌功力,一经运动,两只掌心顿呈殷红色,只要让他击中一掌,任何人都经受不起。无奈今天他们共同对付的,是力大枪沉的疯霸王。江湖上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又说是,一力准可降十会。再加上疯霸王鲁夫决心豁出性命,也要替小神童曹玉扫清一些障碍。所以手中那条霸王枪,真好像大江中的一条恶蛟,掀起层层滔天浊浪,刺、扎、戳、挑、穿、劈、砸、崩、扫、压,疾如狂风,骤如暴雨,简直压得卜问天和洪友亮二人连缓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只有一味的闪躲避让。

直到一剑残边天福、一笔钩边天寿看着太不像话,蹿上前去,替换下他们二人,才将疯霸王那雨骤风狂的七十二式霸王枪招勉强压住。

黑心员外田不满才心情轻松,有滋有味地转脸去瞧血玫瑰。

也不知是“一人拼命,十夫难当”,还是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心存怜香惜玉,三个人竟然你进我退,此起彼伏。特别是血玫瑰的那条锁魂鞭,矫若游龙戏水,猛如怪蟒翻身,和言无改的那只铁琵琶、柳成荫的一口青钢剑,杀在了一团。

黑心员外田不满心头一火,决心用衡阳四怪换下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二人。他将采取车轮战法,直到把洪如丹活活地累躺下,然后自己再出手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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