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来由啊苦来由,你的名字改得真坏,我寒烟翠自从碰上了你,便霉运接踵而来,又中毒又受重伤,现下还要熬过这漫长的一个时辰,才能保命不死,上天使是要我这刁蛮娇娇女儿偏遇上你这苦头,来个大惩罚,因果报应,教我尝透苦果。”
“寒大小姐鸿幅齐天,苦尽甘来,实属必然。否则上天也不会安排我以断指续命吧!”
“苦来由,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要是我熬不过去,倒下死了,你会像小白为情诗般哭如泪人么?”
“不!我不会哭,我一滴泪也不流,我会立即随你共赴黄泉,不会让你寂寞上路。
要流泪,在泉下同哭好了。”
“笨东西,中土还有数不尽的女孩子,比我更绝色、更吸引人呢,何况道医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竟为一个女儿家而死,那还像啥样,哼!”
“你一发脾气,就最迷死人,我醉了!”
“讨厌啊!你要记住,爱我,便一定不能死,因为你要为我杀我爹、娘,‘神国’的一教之首——神长大老夫妇。”
“你死不了的,咱们一起回‘神国’去,把‘神教’铲平便是,总之哪个是寒大小姐看不过眼的,便一刀一个,教他们快去轮迥,免阻天下太平,对也不对!”
“大傻蛋淫道,“神教’徒众不下百万,掌握了“神国”内外朝野,一刀一个,一天杀十个也要杀三百年才杀光啊。你先安静下来,让我把一个动人的爱倩故事说给你听。”
“比咱们的爱情故事更动人么?”
“对,比咱们的爱情故事更悲、更苦、更无奈——”
“很久以前,在‘神国’有一个女孩子,名叫夜半思,她只有十七岁,便被判刑充军边疆当军妓,原因是半思的爹为了复仇,把奸污了妻子的狗官宰了,夫妻同被当场斩杀,祸及遗孤。”
“幸而在路经荒野途中,一柄弯刀救了夜半思,弯刀的主人名头甚响,是专劫富济贫、杀奸官夺官银的严皇。他原意只是劫官银,刚巧同时救了夜半思,就在她面前斩杀了那十七个、曾用尽不同方法凌辱她处女娇躯的贱狗官兵,杀得好痛快。”
“大恩人严皇,在少女心中,已成了不灭大英雄。夜半思从此跟在他身后,为奴为婢服侍左右。”
“严皇不断杀人,夜半思在杀战过后为他抹血涂药,为他沐浴更衣,斟茶倒酒。更重要的,是严皇很需要性欲,狂野性欲满足,才能发泄杀戮后的郁闷。”
“在妓院里,同时拥抱四女、六娃疯狂淫欲,翻天覆地,直至筋疲力竭,才满意的罢休。此时的严皇最需要夜半思,只有她才能教严皇放心安睡,离开妓院拥着暖透的夜半思甜睡,在最疲乏的静夜,严皇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她,夜半思。”
“大江南北,严皇不停的杀,夜半思不停的在背后默默支持,她感到死亡已一天比一天更逼近严皇,因为他每一回决战后的伤势,都比上一回更厉害、更严重,血,流得更多。”
“直至月圆之夜,严皇叫夜半思斟了两碗酒,说要跟她对饮。”
“‘半思,你知道我明天的对头大敌是谁么?’”
“‘是已杀了一百个通缉犯的‘神国’‘神教’大官——文房四。’”
“‘很好,你道咱们哪个能斩下对方的头颅呢?’”
“‘大哥从没在决战前犹豫过,如今信心动摇,败的便必然是大哥了!’”
“‘哈……说得对!妹子,近来杀战,我的伤势一次比一次凄厉,愈来愈要花费更大力气、努力,才能战胜杀敌,这回还得落得连你也看穿我难敌对头人。然而,英雄末路,妺子又知否个中原因啊?’”
“‘恕妺子愚笨,真的不明所以!’”
“‘大哥的刀愈来愈不锐烈,杀性狂势尽敛,力有余而心不足,当然是杀力欠缺、功力大打折扣。刀客刀不狂,刀法空彷徨!正是大哥现下的写照,明天决战,又哪会不死在大敌刀下?’”
“‘为什么大哥的刀法突然有所滞阻啊?’”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值得去爱的人,爱是热,杀是冷,热暖溶化冷血,刀法便自然欠疯缺狂,杀力大挫。’”
“‘大哥……’”
“‘对,大哥爱上了妺子你!’”
“‘那……即是说妹子害得大哥明天要死在大敌刀下。’”
“‘要反败为胜,急剧提升冷血杀性,唯一方法,便是妹子死!’”
“‘大哥要杀我?’”
“‘妺子愿意为大哥而死么?’”
“‘当……然……愿意!’”
“‘我不忍亲手斩杀最爱的人,这包毒药给你与酒混和,你愿意喝下,便表明了一切。’”
“‘能为大哥而死,真美妙!’”
“‘妺子会一生一世记住大哥么?’”
“‘我会泉下守候大哥,再当大哥奴婢,细心服侍!’”
“‘你不怕死?’”“‘怕,但更怕大哥为妺子而死,我俩死,能提升大哥无敌杀性,死得便有价值!’”
“‘我俩?’”
“‘对!我刚才喝下了毒酒,肚里大哥的孩子,也同时喝了毒酒。’”
“‘哈……天意弄人,怎不给我与孩子见面……妹子,多谢你愿意为我而死!’”
“‘妹子能够有所请求么?’”
“‘当然!’”
““大哥……能够为垂死的妹子滴一滴眼泪么?从来……我只有这个梦……想,梦想我心中的大英雄……为我滴泪!’”
“当泪珠从严皇的眼眶滴下,缓缓爬过抖颤的脸庞,夜半思已昏死过去,她的最后一个影像,是她的男人为她滴下的第一滴泪。”
“故事真的好动人!”
“但真正动人的,是夜半思醒来的时候。”
“什么?饮下毒酒的夜半思没有死去?”
“当夜半思发觉自己死不了的同时,她发现了真正死去的——严皇,那个用迷药诈作毒药的男人,真正的毒药,在夜半思晕倒后便置入男人酒中,吻了他的女人香腮,便饮下赴黄泉。”
“严皇在墙上留下血书给他的女人。”
“‘妹子,对不起,大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但人生能得倒一个愿意为自己死的女人,还有何憾?我被情爱之火温暖,血不再冷,也就不可能忍心要你为我而死。偏偏又不欲死在一个原不敌我的人手里,因此,我选择了逃避。大英雄一生不逃不避,最终却逃情避祸,真不知所谓。但不知所谓的我,有过如此刻骨铭心真爱,也就不枉此生矣!’”
“‘妹子,好怀念拥抱着你的暖暖温馨感觉,你的酝柔溶化了我的杀性,你是我的仆人,我的心却被你俘虏。’”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我爱的人,为我的死滴下一滴眼泪,再见了,请原谅我没有负起当爹爹的责任!’”
“苦来由,我的动人爱情故事说完了,这故事是在我最刁蛮任性的十六岁生日当天,我爹、娘神长大老夫妇亲自告诉我的。”
“这是什么样的礼物啊?”
“好大好重要的大礼,因为故事中的严皇,原姓寒,是我寒烟翠的亲爹,我便是娘亲夜半思肚里的孩子!”
“那……神长大老……”
“便是原要与我亲爹在死后一天决战的大敌文房四,他的孩子奸淫人妻,曾被我爹斩掉他的一双腿。神长大老夫妇擒住我娘夜半思,等我出生后便把我娘交给他的跛孩子极尽凌辱而死,再把我当作亲女儿抚养成人,并且极力放纵,养成我刁蛮任性的极端性子,不时惹祸讨尽人厌,在我十六岁那天把一切告诉我,再清楚的说出我一生不能忘怀的字句——”
“‘刁蛮乖女,谁又会相信你、同情你这任性臭家伙呢?咱们把你逐出“神教’,要你孤苦无助,又背负杀母仇恨,你的下半生惨受折磨,真好玩得很呢,从今天起,你便从仙界急坠下地狱,苦透、伤透、惨透,哈……千万别死啊!死了便报不了仇哩,呵……’”
“神长大老——文房四夫妻,真卑鄙贱劣!”
“答应我,要是我挺不过一个时辰,便回中土为我杀掉他们报仇。”
“我苦来由对天发誓,只要尚余一口气,也必扑杀贱种文房四夫妻,哪怕与整个‘神教’为敌,不杀他俩誓不罢休!”
“谢谢!谢谢你爱我,我真的没想过,在余下的人生中,能碰上会如此痴爱我刁蛮性子的男人,还是一个有能力、又愿意为我复仇的男人,我真的好快乐。”
“咱们的快乐还要无尽延续下去,咱们要生孩子,生下许多许多又刁蛮又可爱的孩子,天天在作弄爹娘,这个弄污衣衫,那个搞乱饭菜,大的出外惹事生非,小的在家里翻天覆地,教我俩老七孔生烟,好可怕呵,为了对付小捣蛋,好,便再生他十个、八个,以小捣蛋拼大捣蛋,哈……,以夷制夷,好聪明哩。”
“但我的肚皮却吃不消哩!”
“不……由我道医来泡制多仔神药便成了,包保一生八胎,再生十六胎,要生多少,便有多少,一个不欠。”
“不用来烦你肚皮,你当然如此说,不……你既为天下第一神医,便泡制由男人生孩子的大肚药,由你一胎八个,两胎十六个,我负责接生好了,哈……好玩哩。”
“寒大小姐啊,我倒还没有天仙法力啊,这个天职,不交由你来完成可不成呢!”
“一胎八个,两胎十六个?”
“对!十六个孩子,过多六十年,五代同堂,儿女媳孙,一家三百口,可真热闹不过。”
“好快乐的家,好幸福的人生!”
“好安乐的日子,好安静的一个时辰。”
“大哥,一个时辰了,这个时辰是寒烟翠人生中最开心的一个时辰。”
“哈……从此我便再要天天被鞭打虐待,苦来由苦不堪言,孤苦……一……人……
呜……”
不太长也不算短的一个时辰,终于熬过去了!
寒烟翠能与苦来由对答嘻笑,当然是死不去了。
可是,寒烟翠与夜半思的动人故事后,一大段的对答如流,全都是苦来由一个人自问自笞,寒烟翠已晕倒在他怀里,真元之火熄灭,只是苦来由自欺欺人的对话熬过一个时辰。
小白在旁看得清楚,心酸悲绝,但却挽救不了什么!
他很明白失去情爱之苦,痛极哀极,如此凄厉伤痕,只有唯一神药可救,神药的名字是——岁月!
岁月流逝减痛楚,除此以外,别无他法矣!
“你留下来专心调训我悉心训练出来的“天兵神将’武学吧!”在旁的万寿圣君,忽尔来个不明不白的建议。
仍沉浸在伤痛和悲哀之中的苦来由与小白,一时之间完全不知圣君意思,任何话都听不进脑里。
圣君再道:“只有把寒烟翠放在朕的“乾坤九天玄冰龙床”上,让神寒之气慢慢从她体内吸收已渗入肺腑的毒,她才可能重活过来,我的龙床可不轻易藉出的。”
苦来由大喜若狂道:“真……的……可以令她复活过来?对啊……以神寒驱毒……
但必须天天有内力精湛的人为她推宫过脉,活血强气,龙床,龙床,是天意免烟翠一死啊!”
圣君道:“但如此救命法,便要耽在此十年之久,半个月后,“死荫幽谷”的毒风沙便再封闭出中土之路,你这道医非但要留下来以十年岁月换取情人一命,更赔上以后五十年青春,再回中土之日,已是八十岁垂垂老矣,可不后悔么?”
苦来由笑道:“唯一后悔,便是要面对着你这二百多岁老头儿六十年,也不打紧哩,前十年醋娘子未醒来,我闲时人可跑到“地岛’,找一大堆仙子们谈天说笑,摸骨玩乐,倒也不怕孤独啊,呵……”
苦来由的眼中又再燃起希望之光,十年、六十年的付出,也就是付出了非凡一生的代价,来换取爱侣一命。
中土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苦来由,甘愿牺牲他的最光辉灿焖岁月,来换回心爱的人一命,这,便是情爱。
苦来由道:“小白,你已盗尽我神腿绝学了,希望你能为我发扬光大,在中土武林,开创更光辉的道路。”
小白道:“还要为你俩肩负杀神长大老文房四夫妇之仇,作为报答偷学神腿。”
苦来由道:“谢谢!”
小白笑道:“六十年后,咱们再见!”
苦来由透一口大气道:“六十年后,带着你皇朝国家的兵马来!”
小白笑道:“一定,身穿龙袍,前呼后拥,来相见我的老朋友一家,五代同堂三百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苦来由坚定地道。
小白拿着余下的一颗“神药”离去,别了苦来由、寒烟翠,万寿圣君忍不住临行前谆谆告诫。
圣君道:“天人一意孤行闯险立国,必遭千苦万难磨练,你手中的‘赤龙’,便是最强依靠。”
小白笑道:“我一定好好把‘赤龙’神威发挥出来。神君,我很想解明一个疑问,你千辛万苦的希望为‘万朝’积福,免绝后于人世,期待东山再起,为什么你却不亲率‘天兵神将’,再建立帝国啊?”
圣君抬头望天,苦笑道:“你看见‘北天极’星区的黯淡么?天意早灭我大志,任我万寿圣君如何神力惊世,要逆天而行,只是自取灭亡。这,便是末卜先知的烦恼。”
小白道:“但北天极星区,却有一颗好光亮的星啊!”
圣君道:“哈……这便是朕千辛万苦,为保住‘万朝’一点福缘,在中土留下的唯一寄望。”
小白道:“也就是‘万朝’复国的希望所在。”
圣君道:“对!可惜,老矣!”
小白道:“他……是?”
圣君道:“小白,你也认识他啊!”
小白道:“我认识的……姓万……啊,竟然是他!”
圣君道:“咱们‘万朝’后裔,可不比天下差啊!”
小白道:“他竟然也想当皇帝!”
圣君道:“名剑他是知悉得一清二楚的,可惜,他死得早,也就难以压下我‘万朝’后人的光芒。”
小白道:“现下的名天命,又如何有此能耐!”
圣君道:“这个当然,但你可别忘记,名剑五个孩子中,除了名天命,还有一个武功高绝的‘杀手楼’楼主名昌世,犹未死啊!要是‘武国’由他当国君,便不可同日而语。”
小白道:“但姓万的,还是终有一天会突围而出!”
圣君道:“这个当然!”
小白道:“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我会好好的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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