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工部、刑部、兵部……还有……什么……吏部,不!不对,合共该是六部……
七部……”
“是六部,慢慢来吧,但因为战祸连年,便加一个战部,合共是七部。每部为首者官封二品尚书,工部尚书陆克、刑部尚书铁手心,兵部尚书鲁大刀、吏部尚书王政、户部尚书宋书生、礼部尚书孔夫子、战部尚书侯杀神,记清楚没有?”
“清……楚,大概清楚了,七位尚书大人,主管不同部门,下设三品侍郎,再还有大学士议政……助办事。”
“对……都清楚了,哈……好得很!”
“好得很,好得很,都……明白了!”
“十二城分为七省,还有记忆么?”
“记得,这个记得,省设什么刺史,下还有城……、州、县,城有城主,州县又各设有……”
“算了吧,算了吧,慢慢来,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了。”
“好……好,休息一会儿!”
疲乏倦透的,是当上了女皇帝、继承“天法国”大统的十两。为了当个好皇帝,她很努力的把该熟悉的东西都念个清楚。努力,是十两唯一能够付出的,因此三天三夜都没好好睡过。
在她身旁,有着小白、伍穷、梦香公主作伴,不时鼓励、相助,而最积极的只有一个小白。
伍穷最是无奈,他认识、所爱的十两,原来是永远追随在小白身后十步、低着头、永远的娇羞可人儿。如今,却成了皇帝,日夜要为朝中大小事务繁忙,忧心忡忡。
梦香公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只负责泡茶,每每在适当时喝下一口香茶,倒可舒缓紧张情绪。
“呜……”突然间,十两又哭了,已是三十八回,自从她登基为皇,内心难以承受压力而哭,已是惯见。
“丢他妈的别理会那么多,不必细心去记好了,你早朝待文武百官面圣,龙座下谁奏什么便一一敷衍算数,随随便便治国,总之任由大家发挥,开开心心便算,这样最好。”
伍穷这老粗,最怕便是什么制度、规条,在他眼里,一切麻烦尽量逃避最好。
伍穷还在继续他的谬论道:“要是真的要决定什么上奏的,简单容易,来一把三粒骰子大小作决定好了,哈……方便又有趣,小白啊,就如风神相所说,一切随天意安排,对么?”
对完全不懂政事的伍穷,小白真的拿他没办法,只是十两临朝,要是太过紧张慌乱,便可能误了“天法国”,小白尽力为她作准备、支持,只可惜十两便是十两,她只能努力又努力。
但努力不等于有成果!
从皇帝之下七部尚书,到七省十二城,所有天灾、人祸、赏罚,甚至是如何解决“武国”与畲律令、药口福的威胁,十两都必须面对,这就是一国之君所要处理的事。
十两并不喜欢芳心,但她开始对这个女子有点敬重,她入宫后,便辅助名天命主政朝纲,制定一切事务新结构,内外兼顾,万无一失,还派来小黑企图吞并“天法国”。
两年来治理“武国”,井井有条,比名剑最后三年干得出色得多,难怪“武国”上下都愈来愈齐心,投向朝廷。
这也是五皇爷名目世不敢贸然起事、挑战庸碌名天命帝位的原因,民心所向,天下大定,谁又愿意根基动摇?
芳心的权力欲很强,但她同样也显出了非凡能耐,并不是胡作妄为,相比十两,芳心强上何止千倍!
努力再努力,十两也只能当个笨皇帝,毕竟原来只是个侍婢,任由主人差遣,人,原来就有很大分别。
“快生孩子好了,有孩子相伴,日子就会好过些!”忽然而来的一句话,竟是来自梦香公主鲜有出声的嘴巴。
公主再道:“有了孩子便是有了新希望,花上十多年便能把他培育成好的皇位继承人,到时便可退位让贤,摆脱困锁。”公主娓娓道来,却是十分认真。
她当然很有心得,公主就是公主,她对朝廷中事绝对清楚了解,当上了皇帝便不能逃,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诞下新一代,由他来当个新皇帝,带来新希望。
伍穷、小白面面相觑,当真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提议,少说要等十五年孩子才能长大成人啊,这十五年又如何?公主当真也胡涂了起来,小白只好摇头失笑。
在心底下摇头当然是耶律梦香,她的真正意思,小白竟然掌握不了,唉!涉及情与义,小白就是多会混乱,不大懂得理解个中特别意思,变成笨小白。
公主好想让十两明白,自己是控制、管理不了十二城那么广阔的版图,就由小白分担一些,算是助小白建国立业好了。
这就是公主弦外之音,可惜小白竟不明所以。
“皇上,请起驾!”
门外突地传来太监声音,又是每清晨早朝时候,今天是十两第一回正式坐在龙座,处理政事。在公主、伍穷、小白的陪伴下,十两鼓起最大勇气踏出门外,进入凤轿,早朝去也。
御道上,白玉石龙依然的崩烂,不见了龙首,当上“天法国”女皇帝的十两,一样心情紧张惶感,究竟,早朝应该如何面对,呜……!
第三十九回饮泣或痛哭,十两开始有点自责,“天法国”实在很需要有一位好君主,她必须尽力而为,当个能为百姓解除愁困的女皇帝,尽力令国人丰衣足食、国泰民安。
安稳的坐在龙座上,十两尽量提醒自己放松,殿内来了七部尚书,还有其它的三品侍郎,大家都恭恭敬敬。
十两紧张道:“众卿家有何事奏上?”
刑部尚书铁手心上前道:“皇恩浩荡,新帝登基,依前朝惯例,都会大赦天下,如今刑部七十大牢囚犯共八千余人,虽然全都不是‘天法国’人,但皇上应否下旨赦免,以示功德无量呢?”
劈头第一椿便是要十两决定的人事,十两只好随意道:“赦?对,赦便赦吧,尽量让囚犯改过,应该要赦免!”
铁手心却狐疑道:“那敢请再问皇上,该如何赦免?每人减罪多少?或是减刑三年、二年、一年……已被判死刑者又如何?应如何减刑或什么,再请皇上指示。”
问得愈来愈繁复,愈来愈深入,十两望向小白,但小白又如何能出言相助,但右手已利用五指,摆出“一半”的姿势,好可惜,头大如牛耳的十两仍“看”不到提示。
十两急道:“一年,减刑一年就够了,其它的,不……减也罢,别再纠缠!”
铁手心连忙说是,遵旨退回。
兵部尚书鲁大刀,带着他的一双粗眉怒目,忿忿道:“启禀圣上,有关先帝之死,麾下甲兵均议论纷纷,末将部下都指摘是有人横加杀害,恳请圣上降罪。”
十两满心孤疑道:“是……什么人杀害了先帝刘天尊啊?”
鲁大刀瞪着怒目道:“这个可简单得很,小白一直觊觎辅助我皇之利,杀了先帝,他又是皇上从前主人,正是掌握了最重要利益之匙,况且我国正须藉‘铁甲兵’以抗‘武国’、畲律令、药口福等外敌,他自然可要求从中取得利益。杀先帝之人,定然是小白部下。”
说得斩钉截铁、义正词严,鲁大刀彷佛便要捉刀来斩,替刘天尊报却血仇似“对啊!‘天都城’内,哪个不清楚明白,杀我先皇者便是小白,理应立即处斩!”
礼部尚书孔夫子附和道。
战部尚书侯杀神怒斥道:“你们都忘了,小白与‘铁甲兵’为杀小黑等,替先皇雪无霜报血仇,艰苦地以一敌二,被困‘天阴雨山’,无数子弟兵为‘天法国’牺牲了么?”
户部尚书宋书生也应和道:“对……小白绝非奸诈之徒,何况出事时皇夫伍穷在场,不得胡扯。”
工部尚书陆克却不悦道:“在场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两手空空,又捉拿不到杀人凶手,又杀不了对方,我看杀手一定是什么朱不三啊、将军啊、血霸王之类,一定错不了。”
“对……一块儿处死便天下太平,民怨平息!”
“行刑后再吊着尸首游街,以儆效尤,这个对治乱世大有裨益,应该杀啊!”
“这个当然了,怎能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天理所不能容啊,圣上,下旨斩妖除魔吧!”
“慢着、慢着!各位大人们,咱们都没半点证据啊?”
“放屁,事实摆在跟前,实事求是,岂不比证据更强!”
“对……总之立即处斩最好,皆大欢喜。”
十两被众官的你言我语,混淆在一片的荒谬理据弄得更是头大如牛斗,她实在好怕、好乱……
小白与耶律梦香看在眼里,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天法国”一直国运衰竭,饱受欺凌了。
一大群二、三品人官,嘴里尽是胡涂废话,只懂显示自己过人能力,贪功枉法,看来平日处事,也必然的不会公平到哪里去,由这些人处理政事,“天法国”不倒下才怪哩。
仍是相争对骂不停,大殿上一派混乱,活像市集无异,谁也控制不了场面。
伍穷突然上前,“败刀”就攻向兵部尚书鲁大刀去,只见鲁大刀也不是脓包,退步拔出九环大刀,险险挡住,惟是伍穷如疯劈斩,杀力张狂,鲁大刀每一挡都必须拼尽全力,但虎口已爆裂。
伍穷乘势挥出“一绝”,竟就劈斩甩脱鲁大刀手上九环刀,一脚踏踩压住鲁大刀在地上,举刀要劈杀似的,怒道:“对了,对了!当天的杀手又是用刀,你便是那杀手,今日我为徒儿刘天尊报仇来了,死而无怨吧,就一刀给你个痛快。”
鲁大刀急忙哀求道:“不……小的当时与侯杀神一众守在正东门,哪会分身有术,误会……误会。”
伍穷望了望侯杀神,侯杀神大力点头,以示正确无误,伍穷却更大力踩踏怒道:
“原来连侯杀神也是同课,你瞧啊,他刚刚点头,便是直接承认了杀人之罪,好,先杀你!”
不由分说,已一刀斩下,众眦惊呼失声,却见败刀只斩在鲁大刀耳旁,割裂左耳少许而已。
一番胡闹过后,伍穷大摇大摆,对着一群无知大臣怒斥道:“你们这群低能小辈,别以为我们出生入死,把小黑、畲律令等家伙轰走,大家穿回官服,便摆大官威风,在殿上胡扯乱话,我伍穷可不受这一套。你们听着,杀刘天尊的人既在我面前杀人,我一定会负责,关你们屁事,以后再多说废话,我身为皇夫,立即处斩。”
“啊!对了,还是先讨个方便。”伍穷走至十两跟前,笑道:“圣上,请下旨颁封我的‘败刀’走运,赐封为‘上方败刀’,先斩后奏,毋须繁复处事。”
十两也不知如何对答,只好随伍穷意思,随便封赐了什么“上方败刀”便是。
伍穷在殿上开心舞动着,文武百官看得心惊胆颤,梦香、小白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伍穷对着一群慌惶的狗官大臣怒道:“快回去处理政务,审犯的依据刑法,他妈的不准乱判;练兵的滚回去好好调教,否则撤职再斩;总之谁也不能再偷懒,否则‘上方败刀’随时来杀,杀完狗官再诛狗族,杀尽狗官一家人,香灯无继,明白了没有?”
文武百官被伍穷一番抢白吓傻了,也就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言半句,大殿立时一片寂静。
小白大步踏出,向十两道:“皇上,既然我在各将官心中,是最大可疑杀人者,我就向天发下毒誓,务必找出真正凶手来,斩下他头颅,以证明我清白吧!”
十两也不知如何应对,便点头答应。
含含糊糊的完了第一回的早朝,十两已是头昏脑胀,她连哪个官是谁都记不清楚,又不明律法,更被各城、各省冗长的奏章烦得死去活来,终于退朝,半天疲劳轰炸,旱已虚脱。
伍穷看在心里,很是心痛,十两,实在毫不适合当皇帝,她只是一个最平凡的女儿家,上天又何苦折磨她。
扶妻子十两回寝宫休息,伍穷每隔一阵子便惊醒,只因为十两在梦中仍被早朝烦事弄得时不时惊呼或哭叫,伍穷的心好痛,只是第一天早朝便是如此,再下去,十两岂能支持?
有人天天梦想夺得皇位,十两得到了,却是苦惨万分,伍穷从中便领悟得到,苍天凡人,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需,各有不同,别人至宝,自己可能视为粪土,一点也不值得惊奇。
每个人都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不同目标去努力、争取,小白要当皇帝,自己呢?要拥有最大最大的赌坊?那是从前少年梦想,自从娶了十两,伍穷有种责任感压下来,他也好想寻觅出自己的目标来。
伍穷,究竟想得到些什么?上天又安排了什么给自己?
当了皇夫,却是前路茫茫,只因在协助十两主理“天法国”,与帮助小白建国立业间,伍穷已开始混淆起来。
好烦!好烦!
但想起在“天都城”所见,“天法国”的民众们、人牛们实在好苦,要是可以的话,伍穷很想为自己的国家尽一点力,助民众摆脱悲苦、贫困,伍穷好想做到。
十两终于睡着了,伍穷无聊下,竟然拿起奏章翻阅,虽然上面文子,十个有七、八个字不懂,怛猜测奏章内容,也有点趣味,原来大小官员所写的都很可笑。
伍穷看得津津有味,索性倒杯酒边看边饮,倒也滋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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