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凤飞虽然生性骄狂,但人却极端机智聪敏,这时他察言观色,已知袁丽姬和吴灵钟,并非擒走“虬龙公主”的同一路之人。
蓦在这时,大约半里之遥飘传来一声尖锐悠长的啸声!
岳凤飞闻得啸声后,转脸向驼矮二叟喝道:“虬龙公主的八名神箭侍卫,已经传声示警,你二人还不赶紧驰身援助,呆在这里干什么?……”
说罢,他转首对袁丽姬拱手说道:“姑娘身手,的确不凡,岳凤飞本想再领教几招绝学,但因急事缠身,不克拜领,只好留待他日重会之时,再拜领姑娘绝学。……”
袁丽姬冷冷道:“我就在前面院子住下,不管什么时刻,都可接受你的挑畔。”
岳凤飞不再答话,纵身一跃,人已在三四支外,驼矮二叟越良、龙云紧随着纵身追去。
吴灵钟眼看三人呼啸离去后,轻轻喟叹一声,道:“姬儿,这三人是那一派的高手,若老朽没猜错,他们每一人的武功,都足可和咱们青城九个老骨头相顽搞。”
袁丽姬凝重的说道:“吴师叔,咱们青城修剑院近年来,因观江湖武林异常静,没加以注意武林人物动态、致使最近江湖所发生的不平凡大事,都无从知晓……
若非数日前韩玉琪在半路上和我相遇,告知‘千草泽岛’重现‘伏虎奇剑’之秘密,咱们青城修剑院真要枉称中原武林发号施令的权威了,唉——
这些事情极端复杂错综,请吴师叔跟我到院内,容姬儿详细禀告数日来发生的几件大事。”
袁丽姬和吴灵钟刚刚走出几步,袁丽姬忽然想起还隐藏屋脊上的黄秋尘,不禁传声回首叫道:“黄弟弟,你下来吧!”
其实黄秋这时已经追踪擒捉“虬龙公主”的人去了,那里还有他的人影。
袁丽姬眼见语音一落,屋脊上丝毫没有动静,不禁脸色骤变,吴灵钟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姬儿在叫谁?”
袁丽姬急声答道:“他是黄龙山师兄的儿子——黄秋尘……”
话音未落,袁丽姬凌空腾身向屋脊上飞去!
这边按下不提,且说黄秋尘越屋穿脊尾随追着黑衣人影但黑衣人影的轻功是绝高,虽然怀中抱着一个人。走瓦越脊如履平地,人影飘动问就是三四支距离,黄秋尘虽然尽力急追,仍被弃后十余丈,星月光华之下,只不过略见一条黑影,星刃跳跃而已。
眨眼间,连绵屋脊已尽,那黑衣人影跳落街道,向西南城角飞了出去。
黄秋尘在这一阵工夫,心中暗暗村道:“擒拿虬龙公主的人.会不会是‘九龙王府’的人……”
因为目前江湖武林中,就只有“九龙王府”那批人,张狂跋扈,而且九龙王尊曾经为“虬龙公主”的琴萧声震退,所以黄秋尘猜定黑衣人影十有九成龙王府的爪牙,想到此处,黄秋尘心中大急!
“九龙王尊”生性隐淫,狠辣,虬龙公主若是被他所擒,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急,黄秋尘如同殒星流矢飞上城墙,张眼望去!
星河耿耿,夜凉如水,城外半里荒野,那有黑衣人影的影儿?
黄秋尘暗自推付:“黑衣人影飞出城墙,到自己上了城墙,相差不过数十丈距离,轻功飞行的瞬间,难道对方能在这瞬刻奔出七八十丈,消逝郊野的尽头吗?……”
蓦然一道灵光掠过脑际,黄秋尘急忙向左右城脚一望!
“噢!好狡猾的贼人!”
黄秋尘暗骂一声,跃落城墙,展开轻功向左面城墙下电掣而去。
原来黄秋尘这左右一瞧,看到左边城墙下二十余丈外,疾速奔行着一条人影,他沿着城墙下五丈奔走,如果黄秋尘不留心察看左右,当然被对方这种智计瞒过了。不过黄秋尘这时已知对方发现身后有人追踪,所以才出此计策,所以黄秋尘一面追,一面高声喝道:“喂!快给我停步,你无法逃得了的!”
那黑衣人影知道此计已为黄秋尘发觉,索性转向右面荒野疾奔而去!
那人的轻功,实在高过黄秋尘一筹,两人流星赶月似的电驰了二里之遥,黄秋尘终于被人抛后数十丈,而失去人影。黄秋生虽然眼睛已无法看清对方人影,但他倔强、坚毅的生性,使他仍然尾追不舍。
大约盲目追踪了半个时辰,黄秋尘一股冲劲,方才冷了下来,他仰首长长叹了一口气,站在荒野中出神。……默默在为“虬龙公主”被捉去的不幸叹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秋尘慢慢恢复神智。
倏地,黄秋尘想起“九龙王尊”就是名震武林的南宫冷刀,自己何不直追河南罗山‘南宫世家’?
想到这里,黄秋尘展开脚步又追!
但走了四十余丈,黄秋生突然又停了下来。
原来他忆起自己朝这个方向走,是不是去河南罗山的道路?
“唉……罢了,自己还是回去告诉袁丽姬,一道去好了。
黄秋尘暗自感叹语首,但他耳际邓像听到一声细若蚊哼的声音,叹道:“唉!罢了,罢了!我还是回去告诉袁丽姬,一道前去好了。
一下黄秋尘心头大惊,急忙回头向四周望了一眼!
荒野草原,无边无涯,就除了自己之外,那有半个人影。
可是自己耳际清晰听到有人滑稽似的顺自己话尾重覆说了一遍,难道这是回音吗?或是幻觉。
但黄秋尘向来深信自己耳朵绝对不会听错,搜视了一会,不见有人,黄秋尘当然相信是广阔草原的回音了。
一怔之后,黄秋尘重新推忖着自己的事,最后他决定回转策阳会袁丽姬,心念刚定!
蓦然不远处草叶中响起一丝细微的沙沙之声,像似一条人影,朝东北方电子击而去!
黄秋尘心头一震,出声喝道:“喂!站住。哈哈!我看你还走得了吗?”
语音中,他已经拔腿阜骄!
那知追出数十丈外,前面飞驰的脚步声没有了。
接替的是,黄秋尘隐隐听得身后似有足步之声。
黄秋尘这一骇非同小可,想不到自己追人,却反被人追。
他霍然一个掉转头望去,四野空寂无声,那里有人。
这就奇了,黄秋尘不相信凭自己绝快的一回头,对方能够这样快隐藏得无影没踪,那么又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黄秋尘满腹疑团,拔足又跑,身后足步声,又再响起。
那么有人在追踪自己,定然无疑了,但怎么老是看不见他,难道这人有隐身之术不成?
想着,黄秋尘快速转过身子,这一次,他隐约看到一条人影,由身侧闪到自己背后。
黄秋尘大吃一惊,猛向前纵出三四步,左掌带一股狂飘扫了过去,同时转过身来。
但见劲风如轮,呼啸通过草叶,七丈之内,根本无人。
黄秋尘吓得脸色一阵苍白,觉得自己遇上鬼魂,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惊骇中,黄秋尘无意间看到前面地上,长长地曳着二条人影。
月影斜西,人影极长,黄秋尘知道一条影子是自己、那么另一条是谁?
这时黄秋尘才知道那个人,就躲在自己背后,像是附骨之组,附身之魔,极度的惊骇,反而使他平静下来,问道:“是谁?”
身后即时响起一个和黄秋尘语气相似的声音,道:“是谁?”
黄秋尘呆了一呆,快速忖道:“他声音怎么跟自己一模一样?……”于是皱眉问道:“你跟着我干么?”
那个声音随时接道:“你跟着我干么?”
黄秋尘趁他这说话的时候,猛地一转头看去,想不到那人跟自己背贴背,自己竟没看着。显然他在黄秋尘转头时转身。
这时候黄秋尘感到这个怪人行动太滑稽,太怪诞了,不过他见这人似乎并没多大恶意,否则他在自己身后这么近,随时一出手,都能致自己于死命,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怪人道:“钟楼。”
我问你,你半夜三更狂奔乱跑,在干什么?
黄秋尘知道这个怪人是一位身怀绝技,游戏风尘的奇人异士,答道:“我一个朋友给人捉去了,我要救回来。”
自称钟楼的怪人道:“你救不回来的。”
黄秋生道:“为什么?”
钟楼道:“他轻功比你高。”
黄秋尘道:“他虽然脚步比我快,但我可以追到他的巢穴。”
钟楼道:“很好,有志气,你朋友是位姑娘么?”
黄秋尘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钟楼道:“要不是姑娘,年青人怎会甘心拼命?很美吧?!”
黄秋尘道:“她虽然很美,但我并非为美色而救她。”
钟楼道:“说谎。”
黄秋尘急道:“是真心话。”
钟楼道:“嗯!好危险,你如不遇上我,那就要倒霉一辈子。”
他这句话,似是弦外有音,黄秋尘问道:“为什么?”
钟楼道:“美人爱英雄,你不顾性命的援救她,当然会打动她的芳心,你若被她爱上了,就该倒霉。”
黄秋生听得心头一震,又问道:“为什么?”
钟楼道:“女人是祸水,尤其是美女。”
这一句话,使黄秋尘像似略有所感,不禁暗暗沉思起来。
荒野摹静寂得怕人,钟楼像似等得不耐烦,叫道:“喂!你走了吗?”
黄秋尘道:“还没有。前辈还有什么话指示?”
钟楼道:“不错,我有一件事问你,你要不要学习武功?
“黄秋尘闻言头一动,问道:“老前辈要传授我吗?”
钟楼道:“只要你愿意。”
黄秋尘受宠若惊,反而问道:“老前辈为何愿将武功传授一个陌不相识的我?”
钟楼道:“因我快要死了,生怕武功无传人。”
黄秋尘凄凉叹道:“老前辈好端端的为何要死?”
钟楼道:“人生大限若到,阎罗玉手下牛头马面鬼神要提你去,你如何不去!”
这个钟楼奇人,自始到现在,说话总带着几分滑稽,黄秋尘暗暗惊叹,忖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他愿传授我武功?……”
黄秋尘突然问道:“老前辈,我现在可以见你面吗?”
原来他们二人现在还是背贴着背的凝立原地不,这情形若被别人看到了,实在感到好笑。
钟楼道:“不行。”
黄秋尘怔了一怔,道:
这样老前辈如何能传授武功给我?”
钟楼道:“可以。”
黄秋尘惊奇万分,问道:“老前辈传授我什么武功?是不是在这里传教?”
钟楼道:“现在距离我要死的时间有限,只不过几个时奈,扣除我要赶到死地的一个对辰,传授你武功不过二刻,但我又要答你一些罗嗦的问话,也许只有半刻了。
他这番话,像似说笑一般,丝毫没有肃穆之气,黄秋尘听得半信半疑,不知他是真心话,抑或是在向自己寻开心。
黄秋尘沉吟有顷,说道:“钟老前辈,晚辈生性愚笨,你要传授辈绝技,恐怕不能在短短的半刻时辰领会。”
钟楼道:“一时间会不了,没有关系,但在半刻时辰要你熟记数句经文,大概不会太难。”
黄秋尘听他说得这么认真,倒像似真要传授自己武功,于是问道:“钟老前辈,你传教绝学给我,不知有什么所求?”
钟楼道:“你今后语透了所传授的武功经文,无论去杀人,为非作歹,或是主持武林正义.行侠济事,我都不约束你,但只有一件事,你不能向人透露钟楼的名字。”
这一下黄秋尘更是惊奇.要知一个人传教徒北武持,若非训勉北子行善济世救人,光大自己门户,就是有所冀求,但这位奇人和自己无亲无故,陌不相识,竟然要传教自家绝技,却全无所求。
难道他真是生怕自己即将死去,武林绝学失传,而随便寻找一人留传于后吗?……
若是如此,那么这人的纯真生性,实在可钦可佩。……黄秋尘想到此处,轻轻叹息一声,道:“钟老前辈,既然不愿名字为人所知,晚辈绝对遵守教言,不过晚辈想知道钟前辈道成飞升之圣地,好待晚辈日后前去奠祭法体。”
钟楼道:“好!今年七月初七‘长生殿’,我还会的返魂过来,你若有什么疑难的事情,就在那日到‘括苍山’‘银河峰’‘七鹊桥’等我。”
黄秋尘听得眉头暗暗深锁,忖道:“他说即将死去,如何会在七月初七又返魂过来,唉!看来这人好像有些疯癫之病,或者怎么……”
思念未完,突听钟楼叫道:“哎哟!糟糕,阎罗王的牛头马面鬼来了,我快传授你的武学。……”
一语未完,遥遥的苍穹,突然飘来一缕摄人心魂的呼唤声,道:“钟楼……
你在那里……
时间已经到啦……”
这三声语音像似厉鬼呼唤一般,每句尾音都拖极长,阴森凄凉、恐怖,黄秋尘听得不自禁混身起疙瘩。
钟楼一声不哼,倏地双手往黄秋上腋下一推、黄秋尘脚下不浮,整个身躯已经被钟楼背阗走了。
黄秋尘只觉风声虎虎,眼前草木如电疾飞而逝。
蓦然耳际听到钟楼的语音,说道:“气机运凝丹田,静待龙虎交媾,‘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力欲意会’、‘变化随心’、‘一举史敌’、‘金铁皆熔”,是曰:‘月光普照’。
他强由他强,像似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酷似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是谓:‘不老火丹’。”
钟楼连续反覆背育了三次,问道:“这二段经文记下了没有?”
黄秋生生性聪慧绝伦,钟搂在说第二次时,已经能够背育,不过他这时真不知道二段经文含着何意,出声答道:“记下了,不过晚辈愚昧,无法体会要义,老前辈……”
他话声未完,钟楼突然双手一松,黄秋尘猛地由他背脊上滑摔下来,倒卧草地上。
当黄秋尘翻身坐起,回头望去!
辽阔荒野,一望无际,那有钟楼的人影。
黄秋尘以为钟楼又躲在自己背后,也声叫道:“钟老前辈,你走了吗?”
四野寂然无声,那里再有钟楼滑稽的语音。显然这个神秘的怪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际遇当今如同一场幻梦!
黄秋尘有些不相信自己曾经遇到那个钟楼,因为自始自终,自己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容身形啊!
黄秋尘仰望天空,皓月如轮,银光匝地,已是四更多天了。
黄秋尘轻轻暗叹一声,忖道:“他居然嘱说:‘七月初七到括苍山银河峰七鹊桥端’见他,那么就等待到那时再问他吧!”
想罢,黄秋尘脑际突然泛起钟楼口授的那二段经文,反覆思索了几次,仍然不明其理。
黄秋尘暗暗忖道:“这二段经文,除了首段有酷似极深奥的内家武学,后段:‘他强由他强……’这丝毫没有半点武功意义,难道那位游戏风尘的奇人异士真是向自己寻开心?……”
黄秋尘由地上坐起,正待要走,抬头一望,七丈开外,竟然隐约站看一条白衣人,黄秋尘心头一震,喝问道:“是谁?”
白衣人影一声不响,缓缓向黄秋尘面前走来。
“哦,是冷兄,你……你伤势已经好了吗?……”
原来黄秋尘这时看清了白衣人影,赫然是中了‘九龙王尊’‘腾蛟气劲’,垂垂待毙的,“煞星手”冷白。
黄秋尘目见是冷白,迎身前去。
但走了几步,不禁停下身子。
原来他看到“煞星手”冷白,脸色惨白,象似死人一般,但他又眸之中,却是神光奕奕,闪动着一股骇人的焰芒,尤其他那张脸容,泛现出一种令人恐怖的冰冷气息,加之他举止无声,黄秋尘蓦然以为是冷白的阴魂,骇然止步。
忽然‘煞星手’冷白在黄秋尘面前支外停了下来,蓦地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黄兄,害你受惊了,哈哈……真是梦想不到咱们还有重新见面之日……。”
语音中,他抢步走来.双手紧握着黄秋尘的右手。
黄秋尘闻言欣喜若狂,道:“哦!冷兄你真的好了哈哈……兄弟太高兴啦!”
煞星手冷白呵呵轻笑道:“不然完魂还会说话吗?”
黄秋尘,心想:“冷白既然没死,那群豪定然重获再生……”于是,问道:“冷兄,你怎样恢复伤势的想来令妹和群豪都安然无恙吧?”
煞星手冷白闻言,突然脸露一蹙色,轻轻叹了一声,说:“就除了兄弟和家妹之外,高云岳大侠五人,大概都已经尸骨无存,惨然身死多时……”
黄秋尘大惊问道:“冷兄,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煞星手冷白叹道:“唉,这件事说起来,使人真也不相信,咱们是那日与黄兄分手之后,众人干山万岭跋涉,直到大家都走不动了,淹淹欲毙的时候,突然遇上一个诡秘的奇人……”
黄秋尘“唉!”了一声,有所感叹道:“当今天下江湖武林奇人异士,真是多得有若尘沙,唉,冷兄!我刚才也遇到一个奇诡神秘的人。”
煞星手冷白突然冷冷一笑,道:“黄兄所遇的人,就是害高云岳等五人丧命的凶手。”
黄秋尘闻言吃惊道:“怎么?你们遇上的奇人是钟……”
黄秋尘突然想起了钟楼曾经相嘱自己,千万不可吐露他的名字,所以话到口边马上住口。
煞垦冷白在这时脸上迅快掠过一丝诡橘的奸笑,一闪而逝,叹然说到:“这事情若非兄弟看见、可能黄兄就要被那钟楼害死,而自己也死得不明不白。”
黄秋尘暗惊,煞星冷白所遇的人果然是钟搂,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冷白突然问声道:“黄兄,钟楼是不是传授给你武功?”
黄秋尘皱眉道:“冷兄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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