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双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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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保命大会

铁面秀士宇文奇暗暗运气检查全身,突然他脸色大变,大喝:“好卑鄙的手段,你们果然敢在香炉中暗施了手脚……”

话声未落,手中拆扇,一下朝香炉上点去,但听“当”的一声,那香炉被他击成粉碎,香炉击碎了,铁面秀士突觉全身功力,也随这击而散,身不由已的晃了两晃,几乎站不住。

混天星宋昶寿一招手,阴笑道:“宇文大侠身子不适,你们快扶他下去。”

两名黑衣大汉应了声,“是”。

铁面秀士嗔喝道:“站住,本坐奉命主持复仇大会而来,大会尚未结朱,本坐职责所在,岂容擅离?”

说完,大模大样的在交椅上坐了下来,两名黑衣大汉为他气势所慑,不禁呆的一呆!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快如鹰隼飞上高台!那是一个眉目俊朗的青衫佩剑青年,只见他朝台前一站,向曹操闵世才,冷面老君郝古云,铁面秀士宇文奇三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三位大会主持人,各位与会前辈,家祖祁嵩龄,隐居慕阜山系舟峰,已有多年不问尘事,近闻有不肖之徒,假藉家祖名誉,在江湖招摇,特命在下持同他老人家昔年信物赶来,以正视听,务请大家明辨是非,不可受愚……”

混天星宋昶寿脸上笑容一敛,大喝道:“你是什么人,上台来胡说八道,快快下去,”伸手一掌,朝青衫人拍去。

他这一掌丝毫不带风声,但在场都是江湖高手,自然看的出他一击之下,暗劲如山,大有把那青衫人立时拿下之意。

青衫人身形一偏,让过正面,双手作势一挽,引着来势,朝台前推去。

但听“呼”的一声,一股怒潮般的风声,朝台的上空,排空泄出,青衫人大声说道:“在下祁步青,大家请看,这是不是家祖昔年信物?”

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支尺许长的红润古藤,高擎手中,向台前晃动,那是藤杖仙翁昔年威震江湖的“藤杖令”,那可没错!

曹操闵世才、冷面老君郝古云,骤观昔年老主人的信物,不觉神色一凛,从坐位上肃然起立,混天星宋昶寿也慌忙站起,大声道:“兄弟泰藤杖仙翁之命,据任大会连络,诸位请看,这不是祁嵩龄的随身信符么?”他手上同时擎出一方玉佩,向台下传看,那正是藤杖仙翁随身佩带之物,台上台下有不少人见过,也一点没错!

祁步青瞧到他手上玉佩,脸色铁青,冷笑道:“不错,此玉确是家祖送给江帆的,但……”

混天星不待他说下去,阴笑道:“这就是了,令祖送给江少侠就是让江少侠有替父复仇的机会。”

祁步青目注江帆,冷冷说道:“姓江的,你总不至于忘记家祖当日是怎样赠你玉佩的吧?”

江帆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祁仙翁赠我玉佩,就是要宋老前辈以玉佩为凭,奉邀闵老等三位,主持复仇大会。”

祁步青剑眉一剔,大喝道:“住口,我真想不到姓江的是个丧心病狂之徒。”

“大哥,他不是江帆!”随着叫声,一条绿影,刷的窜上台来!

那是一个绿衣少女,腰间插着一柄短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帆喝道:“你不是江帆,你是假冒的。”

不是江帆,这四个字传到台下群雄的耳中,不禁又是一怔,每个人心中,都感到今日这场大会,委实太曲折了。

台下左侧,突然有人哼一声,道:“哼,你假冒大哥,怪不得看来总是不对。”

这人声音清脆,像是女子,但刷的一声,飞上台来的却是一个五短身材的道人,只见他抬手出剑,朝江帆一指,喝道:“你们把大哥藏到那里去了?”

“三弟……”

又是刷的一声,跟着飞上一个带病容的道人,这下,急的他们师傅白髯道人大吃一惊只好也纵身往台上跃去,原来这白髯老道就是阮青峰,脸带病容的是商秀,五短身材的是李婷,他们为了怕被人认出身份,全是易容,圣手铁面秀士宇文奇化的装混合在台下群众之中,这些人的相继纵身上台,说来较费时间。

其实前后之间也不过转眼之间的事,江帆目视他们纷纷飞身上台,不由狂笑一声,目中寒芒闪动反腕掣剑,冷喝道:“你们捣乱会场,想是不要命了!”

混天星宋昶寿笑嘻嘻的摇手道:“江少侠大仇未复,只管去手刃亲仇,这些人全交给老夫了。”

他这话正是要江帆赶快动手,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全都功夫已失,此刻要杀他们当真是比杀鸡还要容易,江帆答了一声,陡然转过身去,脸上满布杀机,长剑朝五大门派掌门人(按少林苦竹大师,是掌门人的师叔)厉声说:“贼秃,血债血还,你们的死期到了。”

阮青峰眼看事情紧急,低声朝商秀,李婷两人说道:“你们快去拦住他,混天星由我来对付。”

江帆喝声出口,手中长剑一击,当先朝座上悟果长老当胸刺去,五大门派掌门和丐帮江老奔雷手骆九公等人,自知身中奇毒,一身功夫全失,此时,一个个闭上眼睛,早巳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对江帆的喝骂,恍如未闻。

但见人影一晃,面带病容的五短身材的两个道人,身法奇快,一下拦到了江帆前面,李婷长剑一横,喝道:“小贼,你假冒大哥,还不快滚开去?”

混天星宋昶寿嘻嘻一笑,伸手朝李婷抓去,别看他胖得像一个肉团,出手却是奇快无比,但你快,人家也快,呛的一声,一道剑光,从斜刺里像电闪一般,朝他抓出的手腕削来!

混天星举目瞧去,发剑的正是那个白髯老道,早就觉得这老道人决不寻常,此刻见他出手一剑,果然十分凌厉,心头暗暗一怔,右手一收再发,一团人影,倏然朝白髯老道身前欺来,右手化抓,一下朝老道人执剑右腕抓落,左掌长剑,直劈胸腹。

白髯老道轻轻一闪,剑光骤亮,一柄长剑,倏化为二,剑光直登,门户乍启,双剑排达而出,向左右格去,这一下真要给他格上,混天星一双手腕,势非当场砍断不可。

混天星久经大敌,那会上当,身形离地飘起,后退半步,豁然大笑道:“阮青峰,原来是你。”

阮青峰道:“是我又怎样?”

脚下跟进,双剑朝前疾落,两点剑尖,直向混天星身上打去,混天星一看失了先机,被逼的忙不迭向后跃退,双手疾发,接连劈出两掌,口中笑道:“姓阮的,你来的太好了。”

这时商秀,李婷也和江帆动上了手,两支长剑左攻右守,右攻左守,联手合击,使得精妙绝伦,但江帆也是了得,长剑矫若游龙,剑身上划起重重寒雾,招式不快,却还奇冷澈骨,祁步青眼看老道人师徒三人全已和对方动上了手,立即手持藤杖令,朝曹操闵世才逼去,口中喝道:“闵前辈见了家祖昔年信物,还不相信么?”

曹操闵世才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为难的道:“这个……”

祁琪冷笑一声,倏地抽出短剑,叫道:“大哥,不和他们有什么说的,咱们先把这假冒江帆的人拿下了,不怕他不说出来。”

刷的一剑,朝江帆刺去,商秀、李婷双剑合壁,才堪堪敌住江帆昂剑势,这正反七式,果然奇奥,两支飞剑,划出一处晶莹剑光,连江帆“九阴玄功”的奇寒之气,都给挡在门外,一丝也透不进去,此刻突见祁棋仗剑介入。

商秀急忙叫道:“小妹子,这颗是木真君门下已经炼成了‘九阴玄功’你可得小心。”

祁琪一面挥剑,一面说道:“我才不怕他呢!”

原来这假冒江帆的人,正是木真君门下大弟子邵克彦,他已把“九阴玄功”施展到了九成光景,兀自无法伤到对方两人,心头正感凛骇!再听商秀居然一口叫破自己来历,更是吃惊,刚刚挥剑,逼住商秀,李婷的剑势,左手一记“青龙掉尾”,朝他劈到。

祁步青听商秀喝出假冒江帆的是木真君门下已经练成“九阴玄功”之言,他曾听爷爷说过旁门中“九阴玄功”的厉害,急忙喝道:“妹子速退,还是由我对付他。”身形一闪,一把推开祁琪,抬手掣剑,一道寒芒,朝邵克凌肩头削去,他一身武功,已得藤杖仙翁真传,剑上造诣,自极深厚,一剑出手,嗡然有声,剑光极强。

邵克彦也是久经大敌之人,急忙封剑抢出,但听“锵”的一声金铁大震,两人各自被震的后退的半步。

就在此时,商秀,李婷两支长剑也已一左一右夹击而至,邵克彦回剑护身又是“锵”“锵”两声,架开双剑,但“正反七式”,剑势一正一反,如同掣电,但听嘶的一声,他左手衣袖,被商秀一剑刺破,同时只见右臂一阵刺痛,也被李婷剑锋划过,刺破皮肉,一缕鲜血,登时沿臂而下!

祁琪瞧的大喜,短剑一扬,喝道:“小贼,你到底是谁,还不快说?”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不过是转眼间事!

混天星宋昶寿身为木门最高右护法,一身武功高不可测,但他在阮青峰双剑之下,却也落了下风,一团肥胖身躯,双掌连臂已闹得浑身大汗,气喘如牛。

邵克彦右臂中剑,一柄长剑力敌四人也已露出败象!

宫仲山是江帆的义父,在这情况之下,他不得不站起身来,但不知怎的在今天这场“复仇大会”上,他老是感到心神不宁,坐在台上总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似的。

他适时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浓眉一掀,喝道:“诸位存心捣乱大会,宫某说不得只好出手了!”

商秀突然银剑一晃,欺到宫仲山面前,喝道:“宫老伯,你是我大哥的义父,你们究竟把我大哥弄到那里去了?”

宫仲山浓眉微拢,目注商秀问道:“你是什么人?”

商秀的手往脸上一抹,大声道:“我是商秀,江帆就是我的结义大哥,这厮不是江帆,是木真君的徒弟假扮的,我问你,你们把大哥囚禁在什么地方?”

宫仲山被她一连串的逼问,一时竟然答不上话来,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在挂念着江帆,总究江帆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虽然这是当年木真君授意他这样做的,但十多年来,他和江帆情同父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动了真正义父的感情!

木真君对这场复仇大会至为重视,因为在会上一旦消灭了五大门派,木门从此可以一劳永逸,独霸江湖,因此除了派出右护法混天星宋昶寿据任大会自联络人之外,还派了戚姨娘,柳姨娘暗中主持。

宫仲山名义上虽是木门江南总管,但事实上对这场大会知道的并不多,江帆在黄山失踪,宫仲山当他不知遇上了威姨娘,还是柳姨娘,被秘密押解回去了。

他除了内心替江帆暗暗忧虑之外,那里还敢多问?此刻他面对商秀,突然间,起了爱屋及乌之心,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说道:“商贤侄,老夫也不知帆儿下落,此地不可久留,你赶快走吧。”

商秀听的一怔,还待再问,台上突然飘起一阵香风,同时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大家给我住手!”

这声音十分冷峭,使人有不可抗用的力量,大家回头瞧去,只见台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云鬃高峨的宫装丽人,只见她脸含娇笑,但笑的好不冷峻!

阮青峰心头一掠,暗暗叫道:“戚如冰也赶来了。”

这真是电光如火般事,商秀、李婷、祁步青,祁琪四人,打了无缘无故的一个冷噤,陡然之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好似给人定住了身子,再也动弹不得,宫装丽人伸手朝阮青峰一指,含笑道:“你就是阮青峰兄吧?”

阮青峰身形一侧,向空中刷刷劈出两剑,口中喝道:“威如冰,你待怎的?”

宫装丽人身形突然飘起,欺了过去,口中笑道:“真君正要找你,贱妾自然想把你留下来了。”

十指连弹,十道奇寒澈骨的指风,有如一篷骤雨,急射而出。

阮青峰深知厉害,脸色凝重双剑向空连续劈出,身形随着左右移动,连连后退!

宫装丽人弹出的指风,宛如有形之物,十指连扬,随着阮青峰的后退,一步步逼了过去,口中冷冷的道:“你想走,只怕不容易吧。”

阮青峰出手丝毫不惧,瞬息之间,双剑如风,已然劈出了十四、五剑之多,身前密布一片剑光,但宫装丽人连续弹出的指风,一波接着一波,不仅奇寒无比,而且重逾山岳!

阮青峰一片护身剑光,渐渐被压制了下去。

突然又是一条人形闪电般出现在两人中间,挥起双掌,一股冷焰挡住了宫装丽人的指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戚姐姐手下留情!放了我师兄吧。”

阮青峰骤见来人,心头热血沸腾,正待回剑朝心窝扎去,陡听耳边有人喝道:“阮道友不可造次,速来山顶一唔。”

这句话响音虽然极细,但听阮青峰耳中,犹如金钟大吕,心头悚然一惊,无暇多想,身形一纵,腾空飞射而起,去如流星,大家这才看清挡在宫装丽人面前的,却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柳眉凤目,妖饶动人!

宫装丽人十指一收,格的笑道:“阮青峰原是真君要找的人,既然柳姨娘出面讲情,那就让他去吧!”

柳婉娘面情凄苦,裣衽道:“先师门下,只有他一个传人了,妹子明知不该替他求情,但实在不忍先师一门,由他而绝……”

宫装丽人格的笑道:“人已走了,那也不用说了。”

回头一挥素手,冷冷吩咐道:“把这些人全押下了,复仇大会,继续进行。”

“嘶………”一道人影,由台下上拨而下,沉声喝道:“且慢。”

在台上现身的一个手柱红润古藤的白髯老人,这老人生得修眉凤目,面色红润,白髯飘胸,一身葛巾野装,芒鞋布蔑,望去真似图画中人!

台下群雄,谁都听人说过,这副打扮,正是名震八荒的藤杖仙翁祁嵩龄,一时不禁欢声雷动。

“仙翁亲自赶来了。”

这一下,戚姨娘,柳姨娘心头猛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祁步青,祁琪乍骤老人,不觉怔的一怔,曹操闵世才,冷面老君郝古云神色一变赶忙下身去道:“旧属不知仙翁莅临……”

藤杖仙翁面露蔼笑,一摆手,道:“不用说了,你们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人,还会受人利用,真是老夫意想不到的事。”

曹操闵世才,冷面老君郝古云老脸骤红,连连应“是”,藤杖仙翁朝商秀,李婷和祁步青兄妹指了指,道:“你们随我走,老夫久已不问尘事,这里都交给他们两人办了。”

寥寥数语,就把木真君处心积虑了二十年的一场大会宣告结束。

曹操闵世才、郝古云连声应“是”,连头也不敢稍抬,这下可把戚姨娘急坏了,但她自知功力,不如藤杖仙翁远甚,就是加上柳姨娘和混天星宋昶寿,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时倒也不敢妄动。

商秀,李婷和祁步青兄妹,被人制住穴道,动弹不得,藤杖仙翁话声出口,他们依然一动不动,不觉脸露诧异回头道:“怎么,你们是被谁制住了穴道?”说话之时,举掌在他们身上,轻轻击了一掌,一面说道:“还不跟老夫走?”

他出手一掌明明是解穴手法,但四人依然定立如故,威姨娘瞧在眼里,格的笑道:“这是贱妾独门手法,还是由贱妾替你老解吧。”

挥手一指,点了过去,藤杖仙翁要待闪避,已是不及!

只听戚姨娘一阵格格娇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藤杖仙翁,解穴手法,会和咱们木门一个路数,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谁?”

一下欺了过去,随手一扯,把腾杖仙翁的白髯,一把扯了下来。

糟糕,原来这藤杖仙翁,竟是水货,假的!

只见她接着从他脸上揭一张人皮面具,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竟是一个柳眉杏眼的年轻女郎所乔装!

她,赫然是红灯会左令主江南双燕的紫飞燕甄士珍!

原来这是阮青峰和铁面秀士宇文奇商量好的最后一着棋子,如果事到万不得已,就由紫飞燕假扮藤杖仙翁,冒险一试。

无如台上情势,瞬息万变,一直没有她上去的机会,而且情势越来越不利,眼看铁面秀士中了谜香,阮青峰脱身,商秀、李婷又被制住,她只好横着心上去了。

戚姨娘冷冷一笑道:“贱婢好大的胆子。”

用手一招,吩咐道:“暂时把他们押下去。”

台下群雄,原是抱着一腔热忱,替已故武林盟主江大侠复仇来的,但这会工夫,大会上枝节横生,渐渐看出这场大会,当真是受了奸人利用,也暴露了木门阴谋,就有不少人纷纷退走!

那知出山路口,突然现出了十几名红衣武土,挡住大家去路,不令通行,适时台上响起戚姨娘的声音,说道:“诸位快请留步,大家若是这样离去,只怕不出三天,都得毒发身死了。”

台下群雄闻言一怔,有人问道:“夫人此话怎说?”

戚姨娘微笑道:“大家不防运气试试,是否有中毒现象?”

群雄依言默默运气,这一试,大家不禁脸色大变,群情激愤,纷纷嚷了起来。

大声喝道:“咱们中的毒,可是你们木门下的?”

威姨娘玉手连摇,嫣然笑道:“诸位不要误会,这是咱们为了防备五大门派的人,前来捣乱大会,不得不预先在地上布下剧毒,但诸位都是参与大会来的江湖同道,咱们自然不能让大家中了毒回去,好在咱们事前已替诸位准备了解药,现在就请大家按照次序,进入栖霞寺去,大殿前面,有三缸解毒药水,每人一瓢,饮后就可无事了。”

台下群雄发觉自身果已中毒,听说寺内已经准备了解毒药水,纷纷转身,到栖霞寺走去。

但听寺内一声哈哈大笑,走出一群人来,为首一个皓首白髯的青袍老人,正是名动江湖的吉祥堡主李祥符。

他身后身穿火红道袍,貌似钟馗的是茅山南明散人,驼背老头是绵里七步追魂申叔宝,青衣瘦削老头是莫延年,还有一男一女则是是木门叛徒井三英,和吉祥堡主的大女儿井三娘。

这一群人的后面,跟着八名一式青色劲装的堡丁。还押着一个铁皮寡血的瘦削汉子,正是方才冒名顶替,假冒铁面秀士的淫贼楚山松。

只见他垂头丧气,反剪着双手,敢情连一身武功,都被人家废了,吉祥保主步出栖霞寺内门,面含笑容,朝大家拱拱手道:“诸位莫要上当,寺山三大缸药水,已被兄弟打碎了,因为那是木门的迷魂药水,诸位不饮,还可以有救,一经饮用,那就万劫不复了,诸位要是不信,不妨问问这位楚朋友,他就是奉命主持迷魂药水的人已为兄弟擒来。”

这下,大出众人意外,一时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吉祥堡主又是一声大笑,伸手朝山顶一指,说道:“兄弟此举,乃是奉了两位前辈高人的指点,为了挽救江湖一场大劫,诸位瞧瞧,山顶上来了两位什么人?”

与会群雄听他一说,纷纷抬头朝山顶望去,只见山顶上一棵古树之下,并肩站着两人,左边一个是红脸雪髯的蓝袍老人,左肩停着一头苍鹰,右边是一个葛布野履的老者,修眉凤目,胸垂三绺黑色长须,芒鞋布衣,手持藤杖。

这两位老人,不用说是追云叟葛中尊,藤杖仙翁祁嵩龄了。

但大家因为今日大会上,真真假假,闹出过许多伪装假冒之人,囚此,虽然看到山顶的二老,仍然疑信参半,真假莫辨。

台上戚姨娘、柳姨娘,自然也是这般想法,尤其二老出现在山顶和大会场相距极远,分明是吉祥堡主着人做扮无疑。

威姨娘格格一笑,道:“李祥符,凭你区区一个吉详堡,想和木门作对,那是以卵敌石,还差远,你既然搬得出追云叟和藤杖仙翁来,威如冰倒想见识见识武林二个老不死究竟有些什么道行……”

话声堪堪出口,陡听追云叟葛中尊沉声喝道:“贱婢住口,凭你也配?”山顶和大会场,少说也有百来丈距离,追云叟这声沉喝,是随口说出,但听到与会群雄的耳中,恍如对面说话!

戚姨娘心头猛然一震,但见一点黑影,宛如陨星一般,从山顶直泻而下,疾风飒然,当头扑来,那是头金晴铁翼的神鹰,凌空扑击,来势之快,简直无伦比!

威姨娘冷笑一声,十指连弹,朝空击去。

她先前和阮青峰动手,十道指风,直逼得阮青峰步步后退,招架不住,一头扁毛畜生,能有多大能耐?那知十指尖风,堪堪弹出,陡然一声惊呼。向后疾退,身形飞跃而起快若流星闪电一般,在向东南方向划空投去,点点鲜血,洒落台上。

那头金睛神鹰,也一声长鸣,冲霄直上,飞回到追云叟的肩上,柳姨娘眼看戚姨娘负伤而去,柳眉微微一皱,双脚顿处,一道人影破空飞起!也就在她掠起的同时,忽然飞起另一边青影,向柳姨娘凌空截来口中大声喝道:“柳师妹请留步!”

柳姨娘心头一急,沉气疾泻而下,转身朝山脚奔去,那青影跟着泻落,紧跟在姨娘身后,叫道:“柳师妹,你停一停……”

柳姨娘只作不闻,连头也不回,一路提气,后面那人正是阮青峰,哪里肯舍,衔尾紧追,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渐渐远去了。

这时另有两道人影从山顶冉冉飞落台上,这两人正是武林中人人景仰的追云叟葛中尊和藤杖仙翁祁嵩龄!

台上,在这刹那间,魔焰顿消,混天星宋昶寿和扮江帆的邵克凌,千人指王才掌等人,早已全都溜了,连那些横眉竖眼,站在台下四周的黑衣大汉,也走的一个不见。

剩下来,只有三位大会主持人,曹授操闵世才和冷面老君郝古云,怔在那里,不知所措,铁面秀士宇文奇坐在椅子上无法行动。

五大门派的人,也一个个睁着眼睛,武功全失,形同废人。

还有,就是假扮藤杖仙翁的紫飞燕甄士珍、祁步青、祁琪、商秀、李婷等人,方才被戚姨娘制住穴道,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藤杖仙翁大袖一拂,紫飞燕等人被制穴道顿开,祁步青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爷爷。”

祁琪却一下扑到老祖父身边,拉着袍袖,嘻道:“爷爷,你老人家真的来了!”

藤杖仙翁脸露蔼笑,一面朝紫飞燕微笑道:“姑娘装扮老朽,几可乱真。”

紫飞燕满脸通红,急急弃丢手中藤杖,躬身道:“这是宇文老前辈和阮道长预先商定的最后一策,事出无奈,还望老前辈鉴谅才好。”

藤杖仙翁点点头道:“姑娘不必多礼,老朽方才已听阮道友说过了。”

就在此时,曹操闵世才、冷面老君郝古云同时垂首肃立同声说道:“旧属一时糊涂,轻信人言,几乎铸下大错,还望老神仙开恩。”

藤杖仙翁手捋黑须,含笑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那方佩玉,确是老朽送江帆的,只是被匪徒们以此假借老朽名义,若非葛兄见告,老朽也一样蒙在鼓里。”

追云叟葛中尊哈哈一笑道:“祁兄先解他们迷神之毒,再说不迟。”

藤杖仙翁点头道:“葛兄说的不错。”

探手从怀中取出两个磁瓶,把其中一个朝曹操闵世才递了过去,一面说道:“你和郝古云,以及一干手下,全已被对方迷神药物,掩去灵智,每人可吞服一粒。”

曹操闵世才双手接过磁瓶,骇然道:“旧属怎的并无感觉?”

藤杖仙翁笑道:“李赐近年为了笼络武林人物,所炼迷神药物,渗在饮食之中,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其毒素,凡是中毒之人,除了昏睡一时,并无丝毫感觉,但自此之后,就甘心为其驱策,而不自知,尚幸你们两人,修为较深,才能保持几分清醒,良知未泯。”

闵世才、郝古云听的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应退,当下就揭开瓶塞各自吞服了一粒,然后又分与赛王朗屈良臣、金笔镇八方萧雨声,以及扬州八怪、徽帮独角虬柯长庆等人服用。

藤杖仙翁又把另一个瓶,交于祁步青,吩咐道:“五大门派掌门人和铁面秀士等人,中的散功香毒,此刻虽然功力若废,其实这种毒香一只是暂时使人麻木,即使没有解毒,只要经过了几个时辰,毒性也会慢慢消失,你去喂他们每人一颗解药,大概有顿饭时光,即可复原了。”

祁步青躬身领命,接过药瓶,就分头把解药喂给了中毒之人。

这时吉祥堡主也率同南明散人,七步追魂叟叔宝等人,赶来台上,绵里针莫延年带着堡丁,把台下已被木门武士擒下的五大门派弟子救了下来,追云叟葛中尊哈哈一笑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祁兄,请吧?”

曹操闵世才服药之后,站立一边,还在闭目运气,闻言连忙躬身道:“两位老神仙请留步,旧属还有一事奉禀。”

藤杖仙翁笑了笑道:“复仇大会由你们出面,讨贼大会,自然也由你们负责,此事葛兄已有指示,你们可与李堡主商量就是了!”

商秀方才听藤杖仙翁说过,那方佩玉,确是他送江帆的,心中暗道:“原来大哥早就认识他了。”

此刻听出他似欲离去,急忙闪身而出,跪地拜了下去说道:“老神仙,我大哥江帆想来早就认识你老人家,但目前他却无故失踪,一定是被木门擒去了,求求两位老神仙,救救我大哥。”

李婷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是啊,只有两位老神仙,才能救出我大哥来。”

藤杖仙翁抬了抬手,含笑道:“两位小兄弟快快起来,你们大哥在葛兄门下,目前远在黄山,不信你们问问葛兄,就知道了。”

商秀、李婷跪着的人,突然被一股无形潜力,托了起来再一听说大哥拜在追云叟门下,目前远在黄山,心中将信将疑,忍不住朝追云叟望去,追云叟哈哈笑道:“小娃儿,看你们急成什么样子,老夫已经着人赶去,要你们大哥,在会期之前赶到就是了。”

话声一落,两道人影,已经腾空飞起,转瞬不见。

台下群雄瞧着大急,纷纷叫道:“两位老神仙留步,救救我们。”原来他们因木门贼人在场上,布了剧毒,与会之人,可说全体中毒,眼看追云叟和藤杖仙翁同时飞去,心下如何不急?一时喊声震天,人声鼎沸。

吉祥堡主慌忙走到台前,高举双手,大声说道:“诸位请静一静,兄弟有一言。”

他内功精湛,虽在人声鼎沸之际,但说出来的,铿锵如同金石,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台下果然立时静了下来。

吉祥堡主道:“方才藤杖仙翁已有交待,并且交下解毒药方,兄弟早已命人赶到金棱,把药方配来,因诸位中毒人数较多,目前正在寺中大灶煎汁,再过一回,即可煎好,大家喝上一碗,就可清除体内余毒。”

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只是诸位远道赶来,原是为了替江大侠复仇来的,如今大家都已知江大侠实是被木门杀害的,今天这场复仇大会乃是流寇余孽李赐假借名义,消灭五大门派,而且企图以中毒威胁诸位,收为己用。”

“他阴谋虽被揭穿,他实力未损,只怕也要加速发动,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必然首当其冲,尤其这场大会之后,请位回去,也正好是贼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会场大家站立聆听,每个人的脸上,不期都流露出愤慨之色。

吉祥堡主道:“为江南武林盟主江大侠复仇也好,为保卫江南北的父老兄弟财产也好,为武林伸张正义也好,为诸位自身避免贼人各个击破也好,所有与会的同道,实在只有一路可走,那就是团结力量,扑灭流冠余孽,不使他再有复燃的一日……”

这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台下群雄,听的掌声雷动。

吉祥堡主又道:“方才追云叟,藤杖仙翁两位前辈,曾有指示,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正好把复仇大会,改为讨贼大会,联合五大门派,和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趁机赶上九宫,一举消灭木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