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听大殿左首响起金鞭叟田五常的蓬然一声大震,大殿四壁起了一阵动摇,瓦砾灰尘纷纷如雨。紧接着,只听金鞭叟田五常一声洪亮大笑,道:“暴掌门人,你请歇息一会吧!”就凭这句话,已知田五常已经得手了!原来就在风云刀柴昆走上去的时候,田五常向右退开,面对着左首一个黄蜡脸汉子站停下来。
柴昆揭去蒙头黑布,朝右首黄蜡脸汉子出手的同时,田五常也右手一探朝前面的黄蜡脸汉子左肩抓去,口中还说道:“你可是暴本仁,怎么不把面具取下来?”
左首这个黄蜡脸汉子是被迷失神志的人,你不犯他,他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出手的,但你先出手,他武功未失,一旦受到攻击,自会及时出手反击。
因此田五常右手抓去,他左手一记“分花拂柳”架开田五常右手,右手五指箕张向田五常迎面抓来。
他出手之快,就算没有迷失神志的人,也不过如此!
但田五常乃是终南五老的老三,在各大门派中,可说是老一辈的高手,岂会把你“白虎爪”放在眼里?口中随之笑道:“看来你果然是暴本仁了。”
左手大袖一挥,右手趁着对方招架之势,五指疾落,扣他左手脉门。
黄蜡脸汉子反应极快,左手一缩,脚下后退半步,身形突然弓起,双脚前进,朝田五常急扑过来,这一记来势猛烈异常,田五常倒也不敢和他硬拼,身子一侧,挥掌拍出。
黄蜡脸汉子一个急旋,右手带转,呼地一声,一道强猛绝伦的掌风横扫过来。田五常出手在先,但看他掌风异常,心想:“你以为老夫不敢接你的‘大风掌’?”
心念电闪一动,拍出的右掌一收再发,加强到十成功力,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宛如山摇地动,尘灰飞扬,黄蜡脸汉子被震得后退两步,神情为之一呆!
田五常也同样脚下浮动,后退了一步,但他却趁对方微之失神之际,施展出独步武林的终南派“捷径身法”,身形一晃,宛如一缕轻烟,人不知鬼不觉地,一下转到黄蜡脸汉子的身后。
出指如风,一下点了黄蜡脸汉子身后的三处大穴道,然后洪笑道:“暴掌门人,你歇一会吧!”
柴昆听到田五常的笑声,心知他已经得手,也奋起精神,口中大喝一声,金刀突然一紧,刷刷一连劈出了七刀。
这七刀他几乎用上了生平苦练的全身功力!果然在一阵密如金锣狂鸣的七声刀剑交击声中,人影倏分,对面黄蜡脸汉子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五步之多!
沈雪姑随着笑道:“柴老,够了!”
话声出口,左手也随着屈指弹出,但听“啪”的一声,黄蜡脸汉子手中四尺阔剑业已齐中折断!
黄蜡脸汉子后退之际,突见手中阔剑无故断折,心头方自一怔。
沈雪姑又道:“郑玄通,你长剑已折,也该住手了。”
黄蜡脸汉子话声入耳,突觉身子一麻,已被沈雪姑凌空一指,制住了穴道。
柴昆返刀入鞘,叹道:“直到今晚,兄弟才知道武功一道,天外有天,,如论年岁,姑娘比兄弟差了一大截,但兄弟的武功,却和姑娘差了一大截!”
沈雪姑笑笑道:“这是他被柴老哥震得连连后退之际。
稍稍失了神,才给我捡了这个便宜。”
柴昆笑道:“沈姑娘这是有意给兄弟脸上贴金,兄弟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会不知道?如以郑玄通的武功来说,兄弟还可稍胜一筹,但若想制住他,却也并非易事,那有沈姑娘这般干净俐落?”
正说之间,天池钓叟已经自殿后走出,呵呵地大笑道:“今晚咱们总算大获全胜了。”
李小云跟在他身后,说道:“可惜我连过过瘾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金鞭叟田五常已从左首汉子的脸上揭下一张面具,此人正是白虎门掌门人白虎神暴本仁。
风云刀柴昆也伸手从有首汉子脸上揭下面具,一点也没错,他果然是神灯教首席香主黑煞掌郑玄通。
但就在他被揭下面具之际,他口角却缓缓流出黑血来,柴昆不觉“咦”了一声,道:“不对!他服毒自杀了。”
隔着从他左手腕底搜出一管黑渤渤的化血针筒来。
田五常怒哼道:“该死的东西!”
沈雪姑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惜咱们没有防他会服毒自杀,五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的神志是清爽的……”
“所以他要服毒自杀了。”天池钓叟道:“他就是怕咱们逼问他的口供。”
沈雪姑从身边取出解药,纳入暴本仁的口中。
李小云走出庙门,口中学着鼠叫声“吱”“吱”,然后朝银鼠、黑鼠两人隐身的地方招招手,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却只有银鼠一个人奔了过来。
李小云问道:“黑鼠呢?”
银鼠道:“他去探消息了。”
柴昆含笑道:“李姑娘当真冰雪聪明,连地鼠门的口技,都学得维纱维肖,一点也不逊色。”
李小云听得极为得意,笑道:“这是师傅教的,什么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可以摹仿。”
柴昆点点头道:“令师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奇人,从前大家只知道令师精于易容术,所以才有刘转背的外号,直到最近,才知道他还精擅奇门遁甲。如果是在乱世,令师一定是一位最好的军师,可以和诸葛亮、刘伯温齐名,水垂青史,可惜现在天下承平,只有豚迹山林,成为草莽中的奇士罢了。”
他话声甫落,白虎神暴本仁已经清醒过来了,双目乍睁,看到自己坐在一处小庙之中,站在他面前的有天池钓叟、田五常、柴昆等人。
他不认识沈雪姑,不觉“咦!”道:“田前辈、姜前辈、柴老哥,你们都在这里,兄弟怎么了?”
田五常笑道:“暴掌门人清醒了,还记不记得咱们方才动手的情形?”
“兄弟和田前辈动手?”暴本仁惊奇地道:“兄弟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天池钓叟含笑道:“暴掌门人被入迷失神志,刚由沈雪姑娘给你服下了解药才醒过来的,以前的事,自然记不得了。”
“兄弟被人迷失了神志?”暴本仁愈听愈奇怪,道:“是什么人迷失了兄弟的神志?”
田五常道:“你还记不记得四个月前在茶棚避雨,遇见一个矮小的绿衣老人,说奉他主人之命,来邀请咱们入内一叙这回事吗?”
暴本仁想了想,点头道:“兄弟想起来了,当时一同去的,好像还有皖西三侠……”
李小云听他提到爹,心头不觉暗暗焦急,和爹一起失踪的田五常、暴本仁,如今都已得到解药,恢复清明,爹和二叔、三叔不知现在何处……
“哈哈!”田五常大笑道:“一点没错,那矮小绿衣人就是碧落山庄总管秦皓,咱们就是被他下了‘迷迭散’。”
接着就把碧落山庄就是昔年魔教余孽,他们副总管宓飞虹假意答应把迷失神志的人送去万松山庄。
上官老夫人如何率众赶去碧落山庄,沈雪姑送解药回万松山庄,发现只剩下一堆瓦砾,以及此次由姜老四(天池钓叟)、柴昆、沈雪姑等人追踪一行镖车,被四个蒙面人拦击。
其中两个蒙面人就是自己和智通大师,一个黄龙寺智光,已中毒针身死,另一个听到吹竹之声,突围逃走的就是你。
暴本仁道:“听到吹竹之声,那吹竹之人是谁?”
“就是他,神灯教首席香主郑玄通。“田五常一指卧倒在地的郑玄通,道:“今晚咱们就是跟踪你们来的,郑玄通神志并未迷失,他怕咱们逼供,服毒自杀了。”
暴本仁望然道:“莫非神灯教和碧落山庄也有勾结不成?”
“这不可能!”
天池钓叟道:“苍龙宁胜天为人极为正派,神灯教由他领导之后,四十年来,在江湖上一向安份守己,和各大门派也合作无间,绝不可能和魔教余孽勾结。”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鼠从门外飞奔进来。
他还没跨进大殿,就大声道:“二师兄,从襄城传来最快的消息,智通大师三人在西门外遇袭,要咱们赶去支援。”
沈雪姑问道:“在襄城西门外什么地方?”
黑鼠道:“就在襄阳城西门外的东长桥。”
沈雪姑道:“二妹,你跟几位前辈一起来,我先走了。”
说完,双足一点,一道人影朝庙外穿射出去,去势之速,就是离弦之箭也不过如此而已。
暴本仁看得一呆,道:“这少年人好快的身法,李姑娘!他是什么人?”
李小云道:“她就是大姐沈雪姑!”
天池钓叟轻声道:“她就是昔年千手观音的门下高足。”
暴本仁惊“哦”一声,就没有再说了。
事隔数十年,武林中人提到千手观音,还是极为忌讳的。
田五常催道:“沈姑娘已经赶在前面走了,咱们也该快些走才是。”
东长桥是一座很长的石桥,桥的东首,有一片野草丛生的田。
这时果然有六七条人影在黑暗的夜色中,搏战得很激烈。
掌风、剑光,相起落迥旋的人影,互相交织,如果不是目力特强的人,很难分得出敌我来。
沈雪姑来得很快,据她自己估计,在路上不过奔行了一刻工夫,就已进到了这里。她没有立即加入战阵之中,却在相距还有七八丈远,就停了下来。
是因为双方交手的人,打了这许多时间,还是没有分得出胜负来,她自然用不着立即出手,先要看看清楚再说。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并未掩去本来的面目,是以一眼可以认得出来,和智通大师对手的,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青衫少年,他赫然竟是上官靖。
沈雪姑当然知道,他并不是靖弟,而是二妹的杰作,把他扮成靖弟的模样,他真正的身份就是花豹侯元。
侯元因祸得福,练成了达摩的“洗髓经”,和五行叟南宫老人的“五行掌”、“截脉手法。”
此刻,他和智通大师少说也已打出一二百招,他内力纵然没有智通深厚,但“五行身法”轻灵多变,任你智通大师展开“罗汉拳”、“伏虎掌”,拳掌呼啸,盈耳如涛,他依然能够从容进退,应付自如。
和车把式打扮的万点星动手的,是两个老大婆,缝穷婆和卖花婆。
卖花婆使一柄两尺长的花锄,缝穷婆使一柄金铰剪,都是短兵器,一左一右朝万点星夹攻,配合得十分佳妙。
万点星当然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只是卖花婆是祝小青的娘,他不好施展杀手。
尤其缝穷婆善使迷药,卖花婆善使暗器,暗器他倒不怕,但如果缝穷婆撤出迷药来,他就会吃不消。
因此,只有挥舞长剑,紧紧逼住对方两人,不让她们有机会腾出手来,而且自己尽量抢在上风头。
缝穷婆为了想施放迷药,也一直想抢到上风头才能出手。因此这三人像走马灯一般,不时的游走换位。
最狼狈的是孙小乙了,他的对手就是他的娘孙虔婆。
她们是被迷失了神志的人,当然认不得自己的儿子,手中一柄短剑,使得“刷”“刷”
有声,记记都是近身搏斗的狠着,孙小乙几乎喊破了喉咙,娘还是毫不理睬,杀着迭出。
好在孙小乙的武功是娘教的,娘有多少杀着,他心里自然一清二楚的,除了闪躲,右手短剑拼命的封架,有时封架不住,左手就只好使出“无极神指”来,但他也只敢划出一个小圈来,逼住娘的攻势而已,食、中二指却不敢朝前点出。因此孙虔婆的武功纵然胜过孙小乙,却也伤不了他。
桥边一辆马车,那正是智通大师乘坐的,如今静静地停靠在路旁。
离马车不远,还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衫少年,负着双手,目注战场,清俊的脸上,虽有不耐之色,似乎还没有出手之意。
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身边叫道:“楚姑娘久违了。”
这声“楚姑娘”,听得青衫少年心头蓦然一震,机警地疾退了两步,回头看去,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尺远近,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身穿蓝衫的美少年。
黑夜之中,眨着两点寒星般目光,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
这青衫少年正是碧落山庄的“大小姐”楚琬,她一手按剑,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蓝衫美少年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是沈雪姑。”
楚琬哼道:“沈姑娘是他们的后援了?”
沈雪姑笑道:“楚姑娘是奉命在这里拦截我们的领头之人了?”
楚琬冷声道:“是又怎么样?”
沈雪姑含笑道:“楚姑娘何用这般盛气凌人,我们好好谈谈不好吗?”
楚瑰依然冷声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沈雪姑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我并不是敌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敌人看,你怎么反把我当敌人看了呢?”
楚琬脸上一红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沈雪姑笑道:“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对不对?快叫她们住手,跟我一起回去!”
楚琬道:“你说什么?”
“你干娘是上官老夫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白衣圣教。”
沈雪姑顿了顿又道:“现在的老夫人,只是桃花女管玲玲改扮的,她并不是你真正的干娘,你不应该随我回去吗?丁瑶不是也投过来了?你何苦和干娘为敌?再说靖弟也……”
她故意拖长语气,停了下来。
楚琬身躯微震问道:“他……他怎样……”
“靖弟也希望你幡然归来。”
沈雪姑朝她笑了笑,道:“这次他和丁瑶去追踪从碧落山庄撤退的白衣圣教中人,和我们分作两路,临行之时,还一再和我说,如果遇上你,务必要我劝你投过来。”楚琬听得身躯一震,脸上顿时起了一层焦虑之色,急急说道:“他去追碧落山庄退出来的人,现在所有的人都已会合在一起,高手如云,他和瑶妹只有两个人,那……
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你不用担心,靖弟他们足可应付。”沈雪姑含笑道:“你自己该拿定主意才是呀!”
楚琬望着她,心头傍惶道:“我……”
沈雪姑道:“这是机会,你此刻不走,真的还要待在白衣圣教里,和于娘作对?老实说,白衣圣教覆亡在即,你何苦跟他们玉石俱焚,何况……”
她有手缓缓伸了过去,握住了楚琬的玉手,又道:“何况你迟早总要过来的,带她们几个一起过来,你干娘会有多高兴?”
楚琬任由她拉着手,一面犹豫不决地道:“我……”
“不用说了。”沈雪姑含笑道:“跟大姐走不会错的,靖弟叫我大姐,你也叫我大姐好了!”
“大姐……”
楚琬终于叫出大姐来了,接着又道:“小妹就听你的了,只是她们四个都被迷失了神志……”
沈雪姑没待她说完,笑道:“不要紧!我身边有解药。”
楚瑰道:“他们中的是‘迷迭散’,只有白衣圣教的独门解药才能解。”
沈雪姑道:“我这解药,就是专门解‘迷迭散’的。”
楚琬心中还有些不信,但点头道:“好吧!”一面从身边取出竹哨,吹了一声,娇声喝道:“住手!”
侯元、缝穷婆、卖花婆、孙虔婆四人听到竹哨音,果然立时住手,往后跃退。
就在此时,只见六七条人影,连快飞掠而来,那是田五常、天池钓叟、柴昆、暴本仁、李小云和银鼠等人。
沈雪姑连忙朝孙小乙招招手,道:“小乙,你过来,把解药去喂他们服了。”
楚琬道:“不行,她们只听小妹的,大姐还是把解药交给我,由小妹叫她们吞服的好,只是这些人一旦清醒过来,只怕不肯再听小妹的指挥了。”
沈雪姑取出四颗解药,交给楚琬,一面笑道:“不要紧,我会说服他们的。”
楚琬接过药丸,看了一眼,不觉惊奇道:“大姐!这是白衣圣教的解药,你怎么弄来的呢?”
沈雪姑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先让她们服了,我慢慢的自会告诉你的。”
楚琬转身朝侯元等四人招招手,道:“你们过来。”
侯元等四人果然依言走近。
楚瑰把手中药丸递了过去,说道:“你们每人吞服一粒,快拿去。”
四人分别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楚瑰又道:“好了,你们现在就坐到边上去。”
四人回身退下,果然在路旁坐下。
田五常呵呵一笑,问道:“沈姑娘,这位……”
沈雪姑含笑道:“这位是碧落山庄的大小姐,楚琬楚姑娘,她也是上官伯母的干女儿,深明大义,毅然脱离白衣圣教,投到我们阵营中来。”
“难得!难得!”
天池钓叟哈哈笑道:“咱们不但欢迎楚姑娘,还对楚姑娘表示无限钦佩之忱!”
沈雪姑一面给楚琬介绍了田五常、天池钓叟等人。
楚琬因为自己穿着男装,只好朝众人一一抱拳为礼。
智通大师接着问道:“楚姑娘可知白衣圣教到底由什么人主持?”
楚琬道:“自然是老夫人了,她是碧落山庄的领导人。”
智通大师道:“上官老夫人已离开了碧落山庄,何以现在还要别人假冒她呢?”
楚琬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智通大师道:“难道姑娘也不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吗?”
楚琬微微摇头道:“我们只知道上面还有一个教主,但我们都是听命于干娘的,大概碧落山庄的人,都没有见过教主。”
智通大师问道:“这次白衣圣教是不是要去袭击少林寺?”
“不知道!”楚琬道:“我只是奉命在这条路上拦截往西去的人,好像几条路上,都派了人!”
天池钓叟道:“错不了,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少林寺无疑,大师还是及早地赶去少林寺为好。”
沈雪姑眼看孙虔婆等人即将醒转,这就说道:“小乙,你娘快醒过来了,你就留下来,不用跟大师去了,一面朝银鼠道:“我看还是由银兄派一位贵门兄弟,跟随大师去,传递消息的好。”
银鼠道:“在下立即发出信号,要敝门兄弟随时和万大侠连络好了。”
智通大师朝大家合十一礼,就跨上马车,万点星跳上车辕,一挥起长鞭,赶着车往大路而去。
银鼠也跟着赶了下去。
沈雪姑道:“琬妹,你知不知道万松山庄的人,现在都在那里?”
楚畹道:“我只知道教主指定我们赶到密县集合,听说好像还有几个绝世高手,已经到了密县,万松山庄的人,我不知道。”
刚说到这里,只听孙小乙叫道:“沈大姐,我娘她们醒过来了。”
四个服下解毒的人,此时全已清醒过来。
孙虔婆看到了孙小乙,不觉“咦!”了一声道:“小乙,娘是不是在做梦?”
孙小乙喜极而泣,忙道:“娘!你老人家真的清醒了,是真的,不是梦。”
侯元只认得田五常、暴本仁、柴昆三人,(李小云易了容他认不出来),站起身,拱拱手道:“田前辈、暴掌门人、柴大叔三位都在这里,在下想必是三位赐救的了?”
田五常指指沈雪姑笑道:“老弟被碧落山庄迷失神志,是这位沈姑娘给你服的解药。”
侯元朝沈雪姑拱拱手,道:“多蒙沈姑娘赐予解药,在下谢了。”
沈雪姑笑道:“侯兄不用客气,令兄和贵门的人都来了,现在大家联手对付白衣圣教,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分彼此,也就不用说谢了。”
李小云走上一步,拱拱手道:“侯兄还认得我吗?”
侯元—愣,拱手道:“兄台……”
李小云笑了笑,道:“我是李小云,侯兄脸上,就是我给你易的容,本来我是要向侯兄道歉的,但侯兄却因此得福;不但练成‘洗髓经’,还学会了南宫老人的五行门武学,我们应该可以扯平了吧!”
侯元听得睁大双目,问道:“你是李姑娘,是你给在下易的容,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南宫老人说的了。”
李小云不待他说完,笑道:“现在我话说完了,这是洗容药丸,侯兄现在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说着,把一颗密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侯元急问道:“南宫老人现在何处?”
“放心!”李小云笑道:“现在大家联手对付白衣圣教了,就算是遇上南宫老人家,我想他也不会难为你的。”
侯元接过药丸,在掌心滚转了几下,然后用双掌朝脸上抹去,一会工夫,已把易容的药物完全擦去,恢复了本来面目,才把药丸还给了李小云,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楚琬也在此地,连忙拱手道:“原来楚姑娘也投过来了。”
楚琬冷冷地道:“难道我不能投过来吗?”
侯元讪讪的笑了笑,道:“楚姑娘弃暗投明,在下自是替你高兴。”
楚琬只哼了一声,没再和他说话。
这时缝穷婆、卖花婆、孙虔婆三人也听孙小乙把经过情形,扼要述说了一遍。
她们才知道,王牙婆、刘媒婆早已就投过来了,卖花婆知道女儿(祝小青)也在这里,自然喜不自胜。
田五常问道:“老四,咱们应该找个地方落脚吧,这许多人总不能老是站在这个地方呀!”
暴本仁道:“这里离襄城极近,不如到城里去,找个客店,先住下来……”
天池钓叟微微摇摇头,道:“不成!咱们行踪,愈隐蔽愈好,到城里去落店,对方岂不马上就知道了。”
田五常哼道:“咱们怕过谁来?白衣圣教贼人知道又能如何?”
天池钓叟道:“老三,你当然不怕,咱们也并不是怕了白衣圣教的人,只是咱们此行,关系着整个大局,不让对方知道咱们行踪,也就是不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实力,所以咱们一行,自然是要愈隐蔽愈好。“田五常道:“那么依你看该如何?”
天池钓叟还没说话,只见一条人影疾奔而来。
那是银鼠,他朝天池钓叟拱手道:“在下已通知黑鼠随同大师上少林寺去了;另外刚才敝掌门人传来最紧急的消息,总舵已经到禹县,要这里所有的人,立即赶去会合了。”
沈雪姑问道:“上官靖那一路有消息吗?”
银鼠道:“敝掌门人传出来的消息,是通知在下和铜鼠的,上官少侠一行,自然也要赶回去会合了。”
沈雪姑道:“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上贼党吗厂“没有。”银鼠道:“从碧落山庄来的贼党,确实早已到了密县,至少要比上官少侠一行早了四天,上官少侠今晚刚赶到郑州,贼党四天前就从郑州过去了。”
天池钓叟笑道:“好了,现在总舵要咱们立即起程,赶去禹县,那么咱们现在就上路吧!”
说到这里,忽然口中低“啊”一声,朝楚琬问道:“楚姑娘,你们一行五人,如果没有遇上什么人,是不是要赶回密县去?”
“是的!三天之中如果没有遇上可疑的人,就得转回去覆命。”楚琬眼珠一转,问道:“姜老前辈可有什么吩咐吗?”
天池钓叟哈哈笑道:“楚姑娘冰雪聪明,老朽确实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如果姑娘肯回去的话,那么消散这场武林浩劫,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楚琬道:“姜老前辈如有差遣,晚辈自当尽力去做,完成老前辈交给我的任务。”
“好!”天池钓叟回头朝沈姑娘道:“沈姑娘可否把‘迷迭散’解药分一半给楚姑娘带去,伺机分给万松山庄被劫持的人服用,能救几个,就算几个,等他们清醒之后,暂时乃要忍耐,等到一旦动手,里应外合,就可一举摧毁贼党了。”
田五常大笑道:“老四,你这方法果然好得很,可惜郑玄通这小子自杀了,不然老夫等人也可以收兵回去,大大的干他一场。”
沈雪姑依言分了一半解药交给楚琬,叮嘱道:“琬妹!务必要小心,这些人中,可能仍有贼党的人潜伏,在给他解药之前,要先了解清楚,才不至偾事。”
楚琬把解药塞入怀中,道:“大姐放心,小妹会小心的。”
侯元道:“李姑娘,麻烦你还要给在下脸上易了容才能走。”
李小云点点头,就坐了下来,从身边取出一张面具,用手拉着覆在膝上,然后取出易容扁盒,就在面具上描绘起来。
上官靖的面貌,她自然是最熟悉的了。
不消一会工夫,就已画好,收起盒子,用口吹着,一面说道:“好了,这样比较方便,不要的时候,揭下来就好。”
说着站起身,把面具朝侯元递去。
侯元接过面具,就覆到脸上,说道:“多谢李姑娘。”
李小云道:“侯兄不用客气。”
楚琬道:“我们要等天亮了再走,诸位只管先请吧!”
天池钓叟又朝银鼠道:“贵门最好能派一个人随时和楚姑娘联络。”
银鼠点点头道:“在下立时把消息传递出去,要在附近的敝门兄弟赶来。”
孙虔婆母子刚刚重逢,现在又要分离,自然要叮嘱小乙一番。
卖花婆也要小乙转告女儿祝小青,要她凡事小心,不可逞强。
李小云也向楚琬请托,给爹、二叔、三叔解药。
大家互相叮嘱一番,田五常、天池钓叟、暴本仁、沈雪姑、李小云、孙小乙等七人就先行走了。
银鼠为了要找一个同门暗中随楚琬去密县,暂时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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