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苹笑道:“逢姑婆,你老怎么也和我客气起来了,哦,公孙先生这么快就赶来了?”
毕纤云道:“事情凑巧得很,公孙先生是奉了师父之命,出来办事的,今天早晨刚到。”
公孙先生连连拱手道:“听说二姑娘找老朽有事?”
方如苹道:“真是巧极,幸亏公孙先生来了,如果特地把公孙先生从山里请来,只怕就来不及了。哦……大师姐,师父……”
毕纤云没待她说完,含笑道:“师父指示已经来了,还对你大为嘉许呢!说到这里注目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方如苹道:“刚才我在一乐也遇上公孙龙的九师弟,公孙龙还是令主身份呢!”
她把刚才听到的话,详细说了一遍,接着问道:“大师姐知不知道相公庙在那里?”
毕纤云点头道:“不错,我们从公孙龙身上搜到了一方金牌,上面就刻了一个“令”
字,这么说来,他果然是迷仙岩在外面的令主,手下可能还有不少人呢,只是你……”
方如苹笑了笑道:“不要紧,好在他九师弟已在茶馆见过了面,大师姐怎么还信不过小妹,怕我应付不了吗?”
毕纤云笑道:“二师妹是第一任江南分坛的坛主,我是接你的任来的,以你的才干,相信你能应付得了的。”
方如苹道:“那就好了,哦,大师姐,我们应该送个信给万松山庄,师父她老人家不反对吧!”
毕纤云笑道:“这件事,师傅已有指示,请公孙先生去一趟万松山庄,把消息透露给万启岳。”
中午,丁剑南回转客店。
薛慕兰已经先回来了,看到了剑南,忙道:“丁兄,你也没有眉目?”
丁剑南笑道:“在下如果遇上了的话,一进门就先告诉你了。”
薛慕兰攒攒眉道:“看来要找他真还不容易。”
丁剑南道:“崆峒飞云精于易容,他如果易了容,那就无法找得到他了。”
薛慕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道:“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他,那就只好用丁兄说的法子,到处贴找人的红纸条了。”
丁剑南看看时光,口中故意咦了一声道:“表弟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呢?”
薛慕兰嗯了一声道:“快中午啦,她应该回来了。”
店伙送来了一壶茶,顺便伺候着道:“两位公子还没用午饭吧!要不要小的叫厨下去做几式酒菜送来?”
丁剑南道:“等一回再说。”
伙计退去之后,薛慕兰拿起茶壶,斟了两盅茶,说道:“丁兄,请用茶。”
丁剑南道:“谢谢你。”
两人对面坐下,默默地喝着茶,又过下一回,方如苹依然没有回来。
丁剑南剑眉微拢,说道:“奇怪,说好了中午回客店来的,怎么还不回来呢?”
薛慕兰偏头问道:“她会不会遇上盖大鹏呢?”
丁剑南站起身走近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她如果遇上了,就更应该回来了。”
“嗯!”薛慕兰道:“也许她在外面吃了中午饭再回来,我看我们就叫伙计把酒莱送来吧,边吃边等也是一样。”
丁剑南点点头,走近门口,叫了声:“伙计。”
店伙答应一声,三脚两步的走来,说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丁剑南道:“你去厨下关照一声,做几样可口的酒菜送来。”
店伙答应一声,匆匆退去。过没多久,店伙领着厨下打杂的提了食盒走入,在房中小桌上摆好两付杯筷,取出五盘菜肴,和一壶酒,就退了出去,随手掩上了房门。
丁剑南先坐下来,取过酒壶,斟了两杯酒,说道:“薛兄快请坐下来。”
薛慕兰在他对面坐下,忽然粉脸一红,说道:“我不会喝酒。”
丁剑南道:“在下已经斟好了,就以这一杯为限如何?”
薛慕兰柔顺的道:“你一个人喝酒,觉得无聊,我就陪你喝好了。”
丁剑南笑道:“其实我也不会喝酒,伙计既然送来了,两个大男人,怎好一点都不喝?
来,在下敬薛兄。”举杯喝了一口。
薛慕兰和他一同喝了一口,抬眼道:“喝酒为什么要敬来敬去的呢?”
丁剑南笑道:“不敬来敬去,就没有话好说了,在下敬你,是因为你是我师姐呀!”
薛慕兰也举杯道:“现在该我敬你了。”
丁剑南道:“那是师姐敬师弟了。”
薛慕兰喝了口酒,轻笑道:“这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人吃了些菜,丁剑南又道:“那么现在又该我敬你了。
薛慕兰道:“我不来啦,一直敬来敬去,这还有完?”
丁剑南看她喝了两口酒,一张春花般的脸上,晕生双颊,更显得抚媚动人,不觉心头一荡,轻笑道:“这叫做相敬如宾。”
薛慕兰听得身躯微震,更是红透了耳根,嗔道:“你表妹不在,就这样不老实了。”
丁剑南话说出口,心中不禁感到后悔,自己怎可如此儇薄?闻言慌忙站起身来,朝薛慕兰作了个长揖,歉然道:“薛兄原谅,请恕小弟酒后失言。”
薛慕兰红着脸,幽幽的道:“你不用自责,我不会怪你的,快请坐下来吃菜了。”
丁剑南:“多谢薛兄。”果然又回身坐下。
薛慕兰低垂粉颈,轻声道:“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相处已有多日,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早已……属于……你了……言为心声,你………刚才说的话,足见你……对我……我不怪会你的。”
她这几句话,说得很吃力,是鼓着勇气说出来的。
丁剑南伸过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薛兄,你真好……”
房门上起了剥啄之声。薛慕兰赶紧缩回手去,说道:“是方兄回来了!”
接着房门启处,店伙提着食盒走入,陪笑道:“小的要厨房下了两碗鳝丝面,这是小店厨司最出名最拿手的面食,二位公子爷尝尝就知道了。”说着从食盒中取出两小盘还在溅着油珠,“滋”“滋”作响的炒鳝丝,和两碗汤面,一起放到桌上,才行退出,又替两人阖上了房门。
薛慕兰道:“这伙计倒是巴结得很。”
丁剑南笑道:“我们三个人住三间上房,这样的阔公子不巴结,还巴结谁去?”
丁剑南只喝了两三杯,就不喝了,两人又吃了些菜,就吃着鳝丝面,果然十分鲜美可口。
过了一回,店伙进来取过碗盘,又沏了一壶新茗送上。
现在午牌已过,方如苹还是没有回来。
丁剑南眉头起了结,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搓搓手,说道:“表弟也会不会出了事呢?”
薛慕兰也似乎感到不对,说道:“出事……应该不会,再说她一身武功也不弱,现在又是大白天……这样,我们再等一会,如果她还没回来,就出去找她去。”
丁剑南喝了口茶,放下茶盅,说道:“薛兄说的也是,只是……”
薛慕兰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很着急?”
丁剑南道:“她说好了中午回来的,绝不会不回来,除非她真的出了事……”
薛慕兰幽幽的道:“你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大概没有一刻离开过对不?”
丁剑南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说道:“在下一向把她当作兄弟看待。”
薛慕兰道:“你心里也许这样想,她可不一样。”
丁剑南道:“她也一向把我当她大哥一般。”
薛慕兰道:“我是女儿之身,我可能比你更了解她。一个女孩儿家,她心里要是没有你,怎么会一直跟着你在一起?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们……不是……不是……”她一张脸骤然红了起来。
丁剑南当然知道她说的是指两人住一间房的事,俊脸登时也涨红了,说道:“那是因为当时客店里只有一间房了,表弟穿了男装,总不能不住店,其实我们从小就像兄弟一样……”
薛慕兰嗤的笑道:“所以我说喽,你把他当兄弟,她心里可认定了你,不然,一个女孩儿家肯和你同住一间房吗?”
丁剑南道:“薛兄如果遇上了这样的情形,你能不住店吗?”
薛慕兰脸上娇红欲滴,说道:“那要看什么人了,如果和丁兄在一起,我也……不会害怕,因为你是一个君子。”
丁剑南情不自禁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薛兄,如此看重在下,在下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薛慕兰幽幽的道:“如果你心里有她,我也不会嫉妒的,谁叫我认识你比她晚了一步,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丁剑南一阵感动,把她缓缓拉了过来拥入怀里,说道:“慕兰,你太好了。”
他低下头去,轻吻着她额头,她仰起脸,羞涩的闭上眼睛,于是他一颗头渐渐的更低,终于找到了轻轻喘息着的樱唇,如漆似胶的粘在一起。
过了一回,她才轻轻的把头别开,埋在他怀里,悄声说道:“丁……郎……我这几天心里好象有一种预感,时常会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丁剑南又轻轻的吻了她一下笑道:“这是你多想,我拜谷主为师,我们就是同门了,怎么会……”
薛慕兰道:“我也这样想,但我心里总好象笼罩上了一层阴影,连我自己也想不出道理来。”
丁剑南放开环抱着她娇躯的双手,说道:“慕兰,我该出去了,表弟这时候不回来,只怕真的出了事了。”
薛慕兰嗯了一声,说道:“师尊要你们来寻找盖大鹏,也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看还是依你的办法,写几张红字条,要店小二的给我们到街上去张贴,他如看到了,就会来找我们。”
丁剑南道:“叫店小二去贴有些不妥,最好还是我们自己去贴。”
薛慕兰道:“那就写好了带出去。”说着,就拉开房门,叫道:“伙计。”
店伙听到叫唤,赶紧奔了过去,问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薛慕兰掏出两把重的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说道:“你去给我们买一张大红纸来,顺便借柜上笔砚一用,多的就不用找了。”
店伙接过银子连连应是,三脚并作两步,往外走去。
过没一回,手中拿着一张大红纸和笔砚走入,放到桌上,说道:“公子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薛慕兰道:“没有了。”
店伙退出之后,丁剑南把一张大红纸裁成了十二张纸条然后拿起毛笔濡墨写上:“找寻盖大鹏”五个中楷。
薛慕兰道:“下面要不要写上请驾临安客栈几个字。”
丁剑南道:“最好不写,盖大鹏要是看到了,他还会找不到我们?如果他已经不在安庆,那就不会来了,写上了客店,万一给其他的人知道,我们岂不泄露了行踪?”
薛慕兰点头道:“好吧,那就不用写客店了。”
丁剑南没有多说,濡墨挥毫,十二张红纸条迅快就写好了。
薛慕兰道:“丁兄这一笔字,写得潇洒劲遒,真是字如其人!”
丁剑南掷笔笑道:“薛兄夸奖了。”
薛慕兰道:“我说的是真话,师尊门下,大概只有你是个文武兼资的全才了,师尊时常说:大师兄机智过人,只是胸襟不够宽大,那是因为从小只知练武,没有多读书的缘故,将来只怕不能继承她老人家开创的大事业,后来陆续收的门下,师尊也都说他们气质不够,你正式拜师之后,将来一定会受到师尊重视的。”
“开创大事业”,这句话听得丁剑南心中一动,但此时不便多问,只得耸耸肩笑道:“大师兄现在已把我当作情敌,视作眼中钉,这一来,他更将视我若仇了,我武功不如他远甚,那可危险得很。”
薛慕兰撇撇嘴道:“你呀,还当我看不出来呢?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经架开了他的剑招,那一掌应该也闪避得开的,但你并没闪避,你大概是怕师尊不高兴,才硬挨的,对不?”
丁剑南所得暗暗一惊,忙说道:“你也许看错了,大师兄那一剑我是架开了,但是我内力不如他,手臂被他剑招震得阵阵发麻,身法就不够灵活,我也想闪避,但就是躲闪不开。”
“好吧!”薛慕兰道:“算我看错了,字快干了,我们去吧,出了店门,你往东,我往西,我们分头去贴,一面可以找你表弟,不论有没有找到人,晚餐前务必赶回来。”
丁剑南点点头,两人分别拿起六张纸条,就各自出门。
丁剑南在薛慕兰面前,表现得好象很焦急,其实他早就知道方如苹是找她大师姐去的,此刻只怕早已另外变了一个人,她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他目前真正急于要找的人,乃是化名盖大鹏的崆峒飞云霍从云,只有找到他,才能把谷主支持淮扬派向万松山庄寻仇的消息告诉他,好迅速通知万松山庄,可以早作准备。
他一路行去,把六张纸条都贴到了行人众多的墙角,和大酒楼、茶馆门口。
大街上的行人眼看一位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在贴着红纸条,自然会特别注意。
尤其是红纸条上只写“找寻盖大鹏”五个字,又有些象是江湖道上的隐语,大家更是猜测不透,围观的人也自然更多,也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揣测,不知这盖大鹏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半天工夫,已经传遍茶楼酒肆,说有一个少年公子到处张贴字条,找寻一个盖大鹏的神秘人物。
丁剑南一个下午,依然没遇到盖大鹏,黄昏时候,回到客店,薛慕兰还没有回来,店伙给他沏了一壶茶来,他独自坐在窗下,自斟自喝,心中暗暗忖着:不知谷主给霍从云的这封密柬上,写了些什么?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丁剑南一听就知道薛慕兰回来,不觉站了起来,正待迎出去。
薛慕兰的声音已经在门口传了进来:“丁兄回来了吗?”
丁剑南应道:“薛兄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薛慕兰已经推门走入。
丁剑南迎着笑道:“你回来了就好,我正有点担心,你也失踪了呢?”
薛慕兰道:“安庆城里出了吃人的老虎?”
丁剑南道:“你如果再失踪,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慕兰朝他甜笑道:“谢谢你,总算你也在关心我了。”接着正容道:“我下午遇上九师弟查家荣,才知道他和大师兄都在这里,他们是师尊派在这里的一支旗令。”
丁剑南好奇的问道:“一支旗令?”
薛慕兰解释道:“旗令就是奉有师尊特别命令的一个小组,一共有十二个人,令主是大师兄,直接听命于师尊,九师弟是副令主,手下有十名剑手。”
丁剑南道:“你有没有打听盖大鹏和表弟的下落?”
薛慕兰道:“他们在这里已有多天,消息较灵,我自然问了,据九师弟他们说根本不知道盖大鹏这个人,方仲平也不知道,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保证,今天从早晨到下午,安庆城里大小茶楼酒肆,都没有人闹过事,大街小巷上,也没有人打过架。”
丁剑南道:“那么表弟怎么会无故失踪的呢?”
薛慕兰道:“奇怪也就在此,方兄的离奇失踪,实在使人想不透……”
丁剑南听出她的话因来了,好象她对方如苹的失踪起了怀疑,对方如苹起了怀疑,岂非对自己也起了怀疑吗?
薛慕兰道:“走,丁兄,我们吃饭去。”
丁剑南道:“我们还是分头找吗?”
薛慕兰道:“不,今天才是第一天,还有两天时间呢,再说,光是今天,我们差不多已把安庆城里的茶楼酒肆都跑遍了,再找也未必找得到,反正贴了字条,他如果在安庆城,明天就会来找上我们,不在,再找也是白找了找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应该好好的去吃一顿。”
丁剑南自言自语的说道:“安庆城里既然没有发生过事情,表弟她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薛慕兰道:“看你念念不忘表弟!快走了,就是要找人也总得填饱了再说。”
两人来至江淮第一楼,坐下之后,薛慕兰跟跑堂的点了许多酒菜,等堂倌退去,她才低声说道:“丁兄,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点了这许多莱吗?”
丁剑南道:“我正在奇怪,你点的都是下酒菜,这为什么?”
薛慕兰深深的看他他一眼,才道:“从中午到现在,方兄失踪之后,你心里一直很焦急,闷闷不乐的,所以今晚我要陪你喝几杯,另外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丁剑南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薛慕兰含笑道:“这时候还不能说,等酒菜来了,我自会说出来的。”
丁剑南道:“好象很神秘。”
薛慕兰口中嗯了一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丁剑南望着她,说道:“关于哪一方面的事?”
薛慕兰轻笑道:“待会你自会知道。”
丁剑南道:“好,我不问。”他只好拿起茶盏喝着茶。
过不一会,堂倌送上一壶酒来,接着菜肴也陆续送上。
薛慕兰拿起酒壶替丁剑南和自己杯中斟满了酒,举杯道:“丁兄,我们不用敬酒,慢慢的喝,不过在喝酒的时候,你一定要开怀饮。”
丁剑南朝她低声道:“慕兰,本来有你和我一起喝酒,我自然很高兴,只是表弟一点消息都没有……”
薛幕兰没待他说下去,就拦着道:“我就是因为你心里闷闷不乐,才要你一起来喝酒的,我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放得下心所以,我要告诉你……嗯,你先喝一口酒,我再说。”
丁剑南和她各自喝了一口,又吃了一筷的菜肴。
薛慕兰才笑道:“你只管放心,我方才也去见过大师兄,告诉他我们是奉师尊之命出来办事的,方兄今天中午突然离奇失踪,我要他能协助我们查寻方兄的下落……”
丁剑南心底微微一笑,一面双目一睁,急急问道:“大师兄他怎么说?”
薛慕兰道:“大师兄一口答应,而且就要九师弟负责派人查寻方兄下落。他手下十名剑手,都是一流身手,地方熟悉,有他们出动找寻自然比我们盲人骑瞎马到处乱闯,要有把握得多了,所以你只管放宽心事,不用再发愁了。”
丁剑南听得感激的道:“慕兰,真谢谢你!”
“又来了!”薛慕兰嗔道:“你只会说谢,也不想想,方兄虽然是你表弟,但表兄弟是私情,她还是我的师妹呢,何况又是奉命出来的,丢了人,我们如何向师尊交代?所以大师兄答应出动他手下那一组人找寻,并不是我私自央求他的,这也是公事呀!”
“好!”丁剑南欣然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来,我们干杯。”说着一口喝干。
薛慕兰白了他—眼说道:“我和你说好了的,我们慢慢的喝,不准干杯的。”她果然陪他喝了一口。
两人边吃边喝,薛慕兰至少也喝了两三杯,一张粉脸已经红得像涂了一层胭脂!
这时也正是酒楼上最热闹的时候,喝酒,就少不了闹酒,也少不了豁拳,酒客们喧哗的声浪,可以把楼顶都掀了,自然也盖过了他们的低声谈笑。
丁剑南忽然发觉似是有人正在朝自己两人打量着!那只是心灵上的一种感应,自从练成“洗髓经”,这种心灵上的感应,可说百不爽一,于是他装作漫不经意的转过头去。
只见和自己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身穿灰布大褂的老头,这时已经别过头去,自斟自酌的喝着酒。
丁剑南没有和他眼神接触,看不出他是否练过武功,但这人是个很瘦的干瘪老头,头发胡子全已苍白,但身子却很硬朗,人坐着,腰干挺得笔直。
这人当然不是崆峒飞云,因为他和崆峒飞云很熟悉,一个人的面貌,可以经易容而改变,身材应该无法改变的。
他既然不是崆峒飞云,为什么注意自己两人呢?也许他只是随便望望也说不定。
丁剑南当然不会把毫无根据的事情告诉薛慕兰,但薛慕兰是女孩子家,心思较细,何况她早已把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了,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关心。这就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丁剑南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酒楼上的食客,有没有岔眼的人……”
口中说着,心灵上却又有了感应,那个干瘪老头又在向自己瞧来,而且似乎还在用心谛听自己两人的说话!
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丁剑南没有再回头去看他,两人又坐了一会,才会帐下楼。
薛慕兰虽然没有醉,但走起路来,也好象踩在云端里一样,一脚高,一脚低的。丁剑南伸过手去,携着她的手同行。
薛慕兰跟他靠得很近,吹气如兰,低低的道:“丁郎,你真好。”
回转客店,丁剑南送薛慕兰回到房中,一店伙看到两位公子回来,赶紧沏了一壶茶送来。
丁剑南倒了一盅,说道:“薛兄,你不会喝酒,今晚酒喝多了,快喝口茶,可以醒酒。”
薛慕兰红透双颊,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道:“谢谢你,其实我……我没有醉。”
丁剑南赶紧伸手把她扶住,笑道:“你还说你没有醉?”
薛慕兰一下扑入他怀里,仰起脸道:“我真的没有醉……”
她望着他,忽然羞涩的闭上眼睛。
丁剑南一颗头忍不住低了下去,四片火热的嘴唇,立即紧紧合在一起。
薛慕兰一个娇躯贴着他胸膛,发出轻微的颤抖,愈来愈软,几乎站不住脚!
丁剑南抱着她,渐渐抬起头轻声道:“薛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替她脱下靴子,拉过一条薄被,盖到她身上。
薛慕兰闭着眼睛,蒙胧的道:“丁……兄,你……不要走……”
丁剑南俯下身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时间已不早了,你休息吧!”
抬手熄去几上灯盏,举步走出,又替她轻轻带上了房门,才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脱下长衫,正待上床睡觉,就在转身之际,瞥见后窗似有人影一闪而没!
心中不觉一怔,急忙披上长衫,走近后窗,轻轻推开窗户,只见一条黑影在后面屋脊上闪了闪,立即不见。
果然有夜行人!
丁剑南不再犹豫,吸了口气,一个人便已穿窗而出,再一点足,长身掠起,一下飞身上屋,再看那人影,这一眨眼工夫,已经掠出去十来丈外。
这人轻功之高,着实使丁剑南为之一怔,既然发现了此人,岂肯放过,立即施展轻功,一路追了下去。
前面那人发现丁剑南在追她,奔行得更快。
丁剑南若非练成洗髓经,准会被他丢落老远,如今他一路吸气急追,也只能保持原来的距离,休想再把距离拉近,心头越追越惊,此人轻功如此之高,会是什么人呢?
现在两人都己越过城垣,奔向原野,他们几乎是比赛上了脚程,一前一后,宛如两点流星在贴地低飞,但前面那人奔行得虽快,也同样无法再和丁剑南拉远距离。
这一阵工夫,差不多已奔出一二十里远近,前面已有一座黑幢幢的小山。前面那人奔近小山麓,忽然停住,转过身来。
他身形堪堪停下,丁剑南也相继追到,两人这一对面,丁剑南看清楚了,这人正是方才酒楼上坐在邻桌的干瘦老头。
那干瘦老头一双炯炯目光之中,似有不信之色,盯着丁剑南说道:“年轻人能有这身轻功,倒是看不出来。”
丁剑南抱拳道:“老丈过奖了。”
干瘦老头冷冷一哼,说道:“你一路紧追老朽而来,有什么事吗?”
丁剑南看他神色忽然冷漠下来,不觉笑了笑道:“老丈这话不觉得问的奇怪吗?”
干瘦老头道:“老朽这话有什么奇怪?”
丁剑南道:“因为这话应该是在下问老丈的,老丈在客店后窗觑伺在下,又有什么事呢?”
干瘦老头道:“不错,老朽是觑伺了你的后窗,那是老朽要问你一句话。”
丁剑南道:“老丈请说。”
干瘦老头道:“你是不是在大街上贴了不少找人的红字条?”
丁剑南心中一动,点头道:“是在下贴的。”
干瘦老头道:“你找盖大鹏作甚?”
丁剑南含笑说道:“因为盖大鹏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找他有事,老丈问这干嘛?”
干瘦老头道:“你认识盖大鹏?”
丁剑南笑道:“盖老哥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当然认识。”
干瘦老头哼道:“只怕盖大鹏没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丁剑南含笑道:“老丈不是盖老哥,怎么知道盖老哥不认识在下呢?”
干瘦老头突然大笑一声道:“因为老朽就是盖大鹏。”
丁剑南点头道:“老丈轻功盖世,也许真是盖老哥,只是在下还没看到老丈的真面目之前,如何相信得过老丈就是盖老哥呢?”
干瘦老头双目紧盯着丁剑南,一霎一霎,过了半晌,才点头道:“好,老朽就让你看看真面目。”
说话之时,伸手朝脸上抹了一把,说道:“现在你看看是否认识老朽?”
他这伸手一抹,说也奇怪,一个干瘦的老头,立时变成一个紫脸浓眉的汉子!
他因丁剑南说认识盖大鹏,盖大鹏只是崆峒飞云霍从云乔装的卖艺老头,已有六十出头,他这时给丁剑南看的,却是霍从云的本来面目,为的是试试丁剑南是否真的认识他!
丁剑南双目一亮,喜道:“果然是霍老哥,小弟找得你好苦。”
这下可把霍从云楞住了,因为江湖上看到过他霍从云本来面貌的人并不多。这人能一口叫出自己来,足见定是熟人无疑,不,尤其他叫的是“霍老哥”口气十分亲切,但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不,自己见过他几次,他该是迷仙岩的人。
霍从云目中流露出惊异之色,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何人?”
丁剑南口中“哦”了一声,忙道:“小弟是丁剑南,因为小弟脸上易了容,所以霍老哥认不出来了。”伸手揭下了面具。
霍从云一把握住丁剑南手臂,欣然道:“你是丁老弟!你脸上戴了面具?哈哈,丁老弟你这易容术果然高明得很,连霍某都居然看不出来。哦,你老弟这些时候去了哪里?二师弟、三师妹都没找到你。”
丁剑南道:“小弟经过,说来话长……”
“走!”霍从云握着他手臂不放,一面说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跟我来。”
两人把臂朝小山上走去。霍从云又道:“丁老弟几个月不见,大概另有奇遇,你这一身轻功,已经不在老哥哥之下了!”
丁剑南道:“小弟方才一直没有追得上你老哥,应该早就想到是你老哥。”
霍从云大笑道:“老哥哥在轻功一道,一向自许很少有人能及,但你老弟却有后来居上之势了。”
说话之间,已经登上山腰。小山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小庙敢情久无人住,两扇山门敞开着,还用大石顶住了。进入山门,小天井中杂草丛生,大殿虽没倒塌,也十分荒凉。
霍从云拉着丁剑南走近殿前石阶,笑道:“坐,坐,你先坐下来,咱们就在这里坐了,老哥哥去拿酒来,咱们好好聊聊。”说完,转身往殿上走去。
丁剑南俯身朝石阶上吹了吹,就坐了下来。
霍从云已从殿上捧着一小坛酒和一包用油纸包的卤菜和两个饭碗,走了出来,笑道:“这是老哥哥准备独目一个人喝的,你来了正好以酒当茶。”
丁剑南道:“霍老哥,小弟不会喝酒。”
霍从云也在石阶上坐下,笑道:“少喝一点没关系,咱们边喝边谈,不然,这里可没有茶水。”
说着举手掀开泥封的盖子,举坛倒了两碗酒,打开油纸包,举碗喝了一口,说道:“来,你也喝一口,先说说找老哥哥有什么事?”
丁剑南只得举碗喝了一口,就把自己被迷失神志,充当江南分坛的剑手……
霍从云道:“慢点,你可知道那天你失踪之后,小师妹为了你,也混入江南分坛去了。”
丁剑南一楞道:“这个小弟一点也不知道,柳姑娘后来……”
霍从云道:“那还是老哥哥先说吧!”
他把柳飞燕为了丁剑南失踪,女扮男装,故意让他们弄入江南分坛,一直说到紫衣坛主率众夜袭万松山庄,所有的人悉数被擒住,只逃走了紫衣坛主,但也不见了丁剑南,此后一直没有找到下落,详细说了一遍。
丁剑南听得极为感动,说道:“霍老哥,柳姑娘的这份义气,小弟真是报答不尽……”
霍从云咕地喝了口酒,豪爽地笑道:“咱们一见如故,自己兄弟,何须客气?老哥哥已经说完了,现在该你说了。”
丁剑南从跟着紫衣坛主逃出万松山庄说起,紫衣坛主身负重伤,自己抱着他茫无头绪地走上百丈峰一处石窟,如何发现达摩“洗髓经”,一直说到紫衣坛主带着自己回转怀玉山,五云门主给自己服了解药,才知道她竟是自己师叔,后来自己和方如苹奉师叔之命,易容下山,如何巧遇薛慕兰、卓云和,一直说到进入迷仙岩,以及此次奉谷主之命下山,要自己三人找寻盖大鹏,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霍从云一直没有开口,直等他说完,才点点头道:“这么说,假传金剑令杀死淮扬派掌门滕传信,和假传金剑令,要江南分坛撤离江南,都是迷仙岩谷主意图引起江湖纠纷,全是她一人在幕后作祟了。”
(假传金剑令杀死淮扬派掌门人滕传信,才会有此次祁耀南向万松山庄寻仇之事。假传金剑令要江南分坛撤离江南,才有紫衣坛主夜袭万松山庄之事。因为金剑令是代表武林盟主的,自然要找万启岳了。)
丁剑南接着又把方如苹去会晤她大师姐之时,擒住公孙龙,迷仙岩谷主派齐、施二位长老持金剑令传达盟主之令,会齐各大门派进剿怀玉山,五云门主也是为了釜底抽薪,减少万松山庄的后援,他们进攻五云门这一消息,现在可以传到五云门了。自己急于找寻霍老哥,是淮扬派此次向万松山庄寻仇,除了淮扬派的祁耀南、荣宗器,其余的人都是迷仙岩的门人,自己和薛慕兰也要在两天后赶去支援,只怕万松山庄还并不知情,所以希望霍老哥尽快去通知万盟主。
霍从云点头道:“我在这里,就是探听迷仙岩的动静,老弟这消息太重要了。”
说着咕地一口,把一大碗酒喝了下去,说道:“万松山庄现在已有不少人手,倒不惧他们偷袭,而且淮扬派为掌门人报仇,也总要堂堂正正地向万松山庄责问,自然是明的去了。最重要的是姓齐的和姓施的二人持有假金剑令,各大门派一时不察,极易上当,必须知会大家才好。
“好了,老哥哥酒也不喝了,今晚就得立时赶去,谷主要你们两天后去万松山庄,那就是说淮扬派当在两天后找上黄山去了,有事,老哥哥会找你的。”
丁剑南道:“霍大哥,小弟还有一件事……”
霍从云哦道:“你说。”
丁剑南以“传音入密”和他说了几句。”
霍从云笑道:“原来你们还有这一着,好,好!”
他站起身,把半坛酒放到神龛之中,说道:“本来咱们该好好聊聊,现在时间匆迫,老哥哥要走了,咱们在黄山见吧!”说完,大踏步走出山门,立即纵身掠起,宛如一头灰鹤,朝小山电射而去。
丁剑南也立即施展轻功,一路赶回客店,依然穿窗而入,掩上窗户,脱下长衫,走近木床,横身卧下,忽然发觉床上蜷卧着一个人,心下不禁大疑,急忙翻身坐起,凝目看去,只见那人蒙头而睡,一动不动,口中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依然没有作声,蜷伏如故动也没动。
丁剑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会是如苹,不对,她如果来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来和自己说的,不会这样蜷伏着不动!”
心中想着,不觉轻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伸过手去,一下掀开薄被,目光一注,只见这人竟是一个长发女子,一头如云秀发,披散在枕上,一身晶莹如玉的胴体,只穿一件紧束胸肚的乳白色兜肚,曲线玲珑,玉腿修长,令人目为之眩!
她紧闭着双目,连睁都不敢睁,一张秀色宜人的粉脸,这时业已羞得象大红缎子一样,香息迫促,隐隐可以闻到还有一股酒味!
丁剑南心头一阵狂跳,惊骇的道:“会是你……这做什么?”
那女子忽然睁开眼来,嘤咛一声,一下扑入他怀里,颤声道:“丁郎……你不要……
我……吗?”
她仰起脸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起了一阵雾水,从眼角挂下两串珠泪,幽幽的道:“丁郎,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自从我们相识以来,我的心……早已属于你的了,我要把我的身子……也交给你……你不用娶我,但在我的一生中,我都会是你的人,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的……”
她说得象梦呓一般,但每—句话,每一个字,都表示着她爱他之深,痴情欲绝!
丁剑南听得极为感动,抱着她,低下头去,轻轻吮吸着她脸颊上的泪珠,低声道:“慕兰,你对我的情意,我都知道,我心里当然有你,但是我尊重你,你……这是何苦……”
薛慕兰娇躯扭动了一下,幽幽的道:“我说过,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是淫贱之人,我也慎重考虑过,我决心把身心交给你,我是清白女儿之身,你……如果不要我,我……就自绝在你面前……”
她忽然举手在兜肚上一划,迅快的褪下了身上仅有一层亵衣,把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抬不起来。
丁剑南怀中抱着一个软玉温香的绝色佳人,早已心头猛跳,面红耳赤,呼吸也异样的急促,低着头在她耳朵边低低的道:“慕兰,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自绝的话来?人非草木,你对我好,我……怎么会不要的?”
他双手情不自禁的掩上她柔软而坚挺的双峰。
她娇躯口中只“嗯”了一声,樱唇立时被他吻住了。
两个人立时翻倒下去,他感到的是无比的兴奋,她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但还是又惊又怯。
两情缱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薛慕兰低声的叫了声:“丁郎!”
丁剑南拥着她,柔情地道:“慕兰,你……你太好了,我……真是对不起你……”
薛慕兰仰起脸幽幽的道:“丁郎,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总算是得到了你,我好高兴,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天,也许我们只有这一次的缘份,就是立刻死去,我也……会永远刻骨铭心,记在心里的……”
丁剑南听出她口气有异,不觉看着她一怔,说道:“慕兰,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慕兰凄婉一笑,坐起身,开始穿好了衣衫,说道:“丁郎,你也坐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丁剑南依言穿好衣衫,拥着她并肩坐在床上,说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薛慕兰偏头望着他,问道:“丁郎,你知不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把身子交给你呢?”
丁剑南愕然道:“你……”
薛慕兰凄然一笑道:“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分手了,今生今世,只怕再也……没有聚首的一天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忍不住流下两行情泪,语声呜咽,忽然又扑到他怀里,双肩抽动,凄楚欲绝!
丁剑南听得大为诧异,急忙搂着她肩头,柔声道:“你怎么啦?明天我们就要分手了?
我们两天之后,不是要一起去黄山吗?
薛慕兰缓缓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丁郎,你不用再瞒我了,我虽然不如道你是那一门派的人,但我已经知道你是和迷仙岩站在敌对—方的,我自堕情网,深爱着你,心已经属于你的了,所以我决心把身子也交给你,虽然我们不能结合,但在私情上,我可以偿了我的心愿,古人说过两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说生女外向,我既然把身子都交给你了,应该跟你走才是,但我不能……”
丁剑南叫道:“慕兰……”
薛慕兰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再说好吗?我之所以不能跟你走,因为我从小是孤儿,是师尊把我扶养长大的,我又是她老人家门下女弟子中的大弟子,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决不能背叛她老人家。你是有为的青年,你有你的抱负,作为,当然更不可能为了我,背叛你的师门,真心投到师尊门下,而且纵然你真的肯为我而投到师尊门下,师尊生性善疑,我就是向她自首,掏出心来,她也绝不会容你活下去的,我考虑再三,才作了这个决定。明天,你该回去了,不可再假装下去了,我也要赶回山去,向师尊自请处分。师尊生性好强,你们虽是我引进去的,但经过她老人家的考察认可,我的责任就减少了,我愿意回去接受师尊的处分,今后天各一方,我们再……也不会有聚首的一天了。”
丁剑南被她说穿了,一时难以开口,不觉攒攒眉,说道:“慕兰,你怎么知道的呢?”
薛慕兰幽幽的道:“第一,你那天和大师兄动手,你已经破解了他的剑招,怎么还会被他一掌击中?那明明是你卖了一个破绽给他,他才会得手,这一点,除了亲眼看到,才能看得出来,所以连师尊都给你瞒过了。第二,是今晚,你回房之后,有人在你后窗等你,你穿窗出去的时候,我就发觉了,悄悄跟着你出去……”
丁剑南道:“你跟出来了,我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呢?”
薛慕兰微微摇头道:“等我跟出来,你已经去远了,你轻功比我不知高明多少,我如何追得上你?我才证实你果然是混进迷仙岩去卧底的……”
丁剑南道:“慕兰,你误会了……”
薛慕兰幽怨的道:“我说的难道不对?”
“是对了一半。”丁剑南道:“我们并不是到迷仙岩存心去卧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