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主满脸喜容,站起身道:“但凭前辈吩咐。”
谢长风大笑道:“到时老夫一定会来喝喜酒的。”
话声出口,人影已渺,大厅上这许多武林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他是如何走的?
玄真子、紫云道长连忙急步趋至厅外,向空稽首道:“贫道恭送前辈。”
独行叟轻喟一声道:“练武之人,能练到谢前辈这样飞行绝迹,已是介乎仙凡之间,我辈只怕再练上五十年,也望尘莫及呢!”
石开天道:“再练上五十年,咱们这把老骨头只怕也要散了。”
芙蓉城主道:“谢前辈已走,对声讨魔教之举,刻不容缓,咱们该有个决定才是。”
紫云道长道:“城主之言甚是,谢前辈临行推举独行老施主为主帅,那就请老施主升座点将,人手如何分配,悉凭老施主调遣了。”
石开天道:“不错,不过老朽认为独行前辈担任主帅,还该有两位副主帅,最适当的人选,莫过于紫云道长和城主二人,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紫云道长摇手道:“贫道万万不敢。”
石开天道:“这不是你道兄敢不敢的事,这是大家一致同意的。”
紫云道长道:“讨伐魔教,武当派义不容辞,但敝派尚有掌门人在此,贫道如何敢逾越,此其一,如论资望,石老施主应在贫道之上,此其二……”
“不用说了。”
石开天笑道:“贵派今晚虽无损伤,但初经大敌,贵掌门人自应坐镇武当,不可轻离,讨伐魔教,贵派只要派一、二位道兄和大家同行就好,这和道兄担任副主帅并无冲突,至于兄弟,随便派个职司,兄弟无不从命。”
独行叟道:“二位道兄不用再争执了,此次讨伐魔教之旅,虽是大家凑起来的,但主要人物,还是以武当派和芙蓉城为主,所以紫云道兄和芙蓉城主提任副主帅,正是十分恰当的安排,何况这是为武林扫除邪魔,正是我辈应尽的天职,每个人都要自告奋勇,老朽就毫不椎辞,二位也该当仁不让才是。”
紫云道长、芙蓉城主都肃然道:“既是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石开天大笑道:“好了,现在就请大元帅发令了。”
“好!”独行叟龙行虎步,走到中间站定,目光左右一顾,掠过众人,说道:“卓少兄。”
卓少华连忙站起,应道:“晚辈在。”
独行叟道:“老夫派你为此行先锋,你可率领秋月、田无忌、陆浩、萧道成、何三元五人,明日清晨下山,首途茅山,至石母岭待命。”
卓少华躬身道:“晚辈遵命。”
九眺先生心中总以为卓少华必和自己师兄形成一路,如今听独行叟派他当先锋,自然有些意外,但这是独行叟分派的,自己不好多说。
独行叟回头朝紫云道长问道:“贵派打算派几位道友,随同道兄前往?”
紫云道长稽首道:“敞派人手,悉凭老施主调遣。”
独行叟道:“武当重镇,不宜空虚,兄弟觉得有两位道友,五个‘五行剑阵’,随同道兄前往,也就够了。”
紫云道长朝玄真子道:“那就请掌门人指派了。”
玄真子道:“步真、玉真二位师弟随同师叔同往,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紫云道长稽首道:“那就派步真、玉真好了。”
独行叟道:“好,茅山通天观‘分光剑阵’,名闻江湖,道兄率领步真、玉真二位道友,二十五名剑阵弟子,随同芙蓉城人马同行,但道兄的任务就是以阵制阵,专门对付茅山‘分光剑阵’,其他的事一概不用过问。”
紫云道长躬身道:“贫道领命。”
独行叟转脸朝芙蓉城主道:“现在该城主了,老朽给城主的任务,是城主率同芙蓉城原班人马,包括义女曾玉兰,(严玉兰认了父亲曾子玖,自然该姓曾)随卓少华那队先锋之后,堂堂正正由茅山正面直抵通天观,为中军。”
芙蓉城主道:“中军应该由统帅率领,芙蓉城的人马,怎么可以作为中军呢?”
独行叟笑道:“老朽这统帅,只管调配人手,等人手调配好了,就没多大用处了,城主直逼通天观向一元子叫阵,第一是为夫报仇,第二是责问他嫁祸武当,名正言顺,要老朽当中军,你叫老朽说什么呢?岂非师出无名了?”
芙蓉城主点头道:“前辈既是这么说,我遵命就是。”
“好!”独行叟道:“现在是第四队了,就以老朽领头吧,咱们这一队,请六合门高掌门人、九眺先生、曾子玖、胜镇山、董仲萱、许女侠师徒(高美云)同行。”
接着又朝石开天道:“第五队,石老哥可率同孟氏三雄、陆鸿藻、刘寄生、雷东平、邵竹君、冯子材等几位同行。”
“兄弟遵命!”
石开天问道:“只是咱们的任务呢?”
独行叟道:“你的第五队,和我的第四队任务相同。”
石开天道:“就是任务相同,你老哥也得交代呀!”
独行叟微微一笑道:“咱们此行目标是歼灭魔教,但目的地却是茅山,魔教教主一元子诡计多端,他可以不出面,如果不出面,那就另有奇兵。咱们不可不防。”
石开天道:“这老魔头当真狡猾如狐。”
独行叟道:“所以咱们这五路人马,三路是明的,堂堂正正向茅山进发,咱们这两路,可要给他来个暗的,要化整为零,偷偷的摸上茅山去,随时互作支援,也要在暗中支援前面三路人马,现在你伤了吧?”
石开天大笑道:“对,对,你真不愧大将军,决胜千里,料敌如神。”
独行叟大笑道:“石老哥慢点夸奖,对付什么门派都容易,对付魔教可不容易呢,只要给他漏网一个,三五十年之后,又会死灰复燃,骚扰江湖,所以咱们这两路人马,能不出手,就尽量隐蔽自己,监视敌人,才为上策。”
“遵命,遵命。”
石开天连连拱手道:“兄弟懂了,咱们这两路,该是奇兵了。”
“一点没错!”
独行叟大笑道:“咱们这两路,应该称之为左右游击!”
遂安东门外十里,地名叫做东亭。
这里有一座菜亭,亭子靠近大路,本是行旅歇足之处,因为这是中间站,离界首还有五里,路走累了,可以在这里歇息。
茶亭右首,有一对老夫妻搭了个茶棚,放着四五张板桌,供应过路行商茶水,也兼卖酒莱。
这天已牌光景,从大路上来了主仆二人,那主人是个青衫少年,生得剑眉朗目,丰神飘逸,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书僮,也眉清目秀,看去极为伶俐。
正当这主仆二人走近茶亭,茶棚下迎出一个老者朝青衫少年连连拱手,陪着笑道:“公子爷来了,小老儿已经恭候多时,快请棚下坐,公子爷的茶水都已经沏好了。”
青衫少年脸含微笑问道:“老丈连茶都沏好了?你怎知我会从这里经过的呢?”
那老者陪笑道:“是方才一位老管家来交代的?公子你马上就到,吩咐小老儿要沏上好的龙井茶,还要小老儿在棚下候着呢!”
青衫少年举目看去,桌上果然已经彻好了两盏茗碗,不觉含笑道:“老丈不会看错人?”
那老者道:“这怎么会呢?老管家把公子爷的面貌讲得很清楚,公子爷身边佩一支金笛,还有一位小管家,错不了。”
青衫少年点头笑道:“好吧,秋儿,咱们就歇一会再走。”
举步跨进松棚,在板桌旁的板凳坐下,问道:“老丈,那老管家还交代了你什么话么?”
叫秋儿的书僮也跟着在横头坐下。
老者应了声“是”,陪笑道:“有,有,老管家还留下了一封信,要小老儿当面交给公子爷。”
“信?”青衫少年微微一怔道:“好,那就请老丈去拿来吧!”
老者连连应是,转过身匆匆往后行去,拿着一个信封,三脚两步的走了出来,双手递上,陪笑道:“公子爷请看,这封信上写着公子爷的大名呢!”
青衫少年接到手中,果见信封上写着:“书呈卓少侠亲展”几个字,下面也并未具名。
这主仆二人自然是卓少华和秋月了。
卓少华这一路并未掩饰行藏,只是秋月改了男装而已,他看了看信封一眼,就点头道:“果然是我的,多谢老丈了。”
老者连连躬身道:“小老儿不会弄错的,这条路上每天过往的人不少,但像公子爷这样人品的人,可真不多。”
他欠欠身,退了下去。
秋月忙道:“公子,这信让小的来拆吧!”
“不用了。”
卓少华微哂道:“我一路没掩身份,此处离茅山已近,自然早在他们监视之中了。”
说话之时,撕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笺,就在这一瞬间,他鼻孔中隐隐闻到一缕脂粉香气!
这香气只有淡淡的幽幽的一缕,似在有无之间,你刚闻到,就已经消失了。
卓少华并未在意,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工整的楷书:“界首恭候侠驾,务请贲临为幸。”下面还是没有具名字。
这时,秋月早已取出银针,暗自在两盏茶水中试过,并无异样,这就低低的道:“公子,这茶水中倒是没做手脚。”
卓少华微笑道:“他们不会在茶水中做手脚的。”
一面把信笺递了过去。
秒月看了一眼,低声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卓少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含笑道:“这还用说,自然是通天观的了。”
秋月问道:“公子去不去呢?”
卓少华道:“咱们目的地是石母岭,界首乃是必经之路,就是人家不下请柬,咱们也要去的。”
秋月道:“要不要通知他们呢?”
他们,自然是指田无忌等四人了。
因为田无忌、陆浩等四人,乃是黑道凶神,在江湖上名声甚着,差不多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认得他们,同行诸多不便,所以他们四个还远在后头,由卓少华和秋月先行。
卓少华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通知他们,咱们约好了,是到石母岭会齐的,这点事,何须他们来插手?”
秋月悄声道:“小的觉得对方既已向公子下书,必有准备,公子还是……”
卓少华笑道:“当时我一个人进入芙蓉城去,难道也有帮手么?”
秋月望着他,不敢多说。
卓少华知她还是放不下心,笑了笑道:“你放心,他们困不住我的,你再喝口菜,咱们要上路,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摆下了什么阵仗?”
秋月端起茶,喝了口茶。
卓少华道:“对了,你要记着,待会儿不论遇上什么情况,你都不用出手,那样我就可以放心施为,不至碍了手脚。”
秋月点头道:“小的知道。”
卓少华站起身,秋月取了一锭碎银,放到桌上,叫道:“老丈,茶资在这里了。”
“不用了,茶资方才老管家已经付过了。”
老者慌忙赶了过来,说道:“公子爷不多坐一回,小老儿茶还没冲呢!”
秋月道:“这是公子赏的,你收着就是了。”
老者没想到喝了两口茶,就赏一锭碎银子,连忙千恩万谢的一直送出棚外。
三五里路,自然转眼就到了。
就在他们快到界首,老远就看到路旁站着一个身穿大褂的老苍头,见到两人,急忙迎了上来躬着身道:“来的是卓少侠?老奴奉敝主人之命,已在这里恭候了一会了。”
卓少华问道:“贵上是什么人?”
老苍头道:“老奴只是奉命在此恭候卓少侠,至于敝上姓名,老奴不便奉告,卓少侠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卓少华微哂道:“贵主人倒是神秘得很,好,那就麻烦老丈前面领路吧!”
老苍头忙道:“卓少侠请随老奴来。”
急忙走在前面领路。
由大路转入了小径,小径是山坡路,逐渐往上,穿过一片疏林,山麓间出现了一座屋宇。
屋宇覆盖极广,但已经很古老,外形虽还算完整,你可以从它的外形推想得到这里面应该很破旧了。
大门虚掩着,大天井中,几乎草长没路,石阶上也长满了青苔,显然这座古老的庄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老苍头领着卓少华、秋月进入大门,又小心翼翼的回身掩上了门,加上了闩,才走在前面领路。
卓少华目光左右一瞥,哂然道:“贵主人就住在这里么?”
秋月已经披披嘴道:“这里分明是一座空屋,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
老苍头回身道:“但事实上,敝主人就住在这里。”
说话之时,已经穿过大天井,行近阶前。
卓少华问道:“你家主人呢?”
老苍头道:“敝主人正在屋内恭候。”
他引着两人跨上走廊,就没向大厅上引,却从右首行去。
长廊尽头,出现了一道月洞门,进入月洞门,里面是自成院落的一楹五间房舍,庭中居然种着许多花卉,香气袭人,五楹房舍帘幕低垂,窗帘深掩,不闻一丝人声!
卓少华心中暗暗犯疑,说道:“贵主人如此待客,不嫌太冷淡倔傲了些么?”
老苍头陪着笑道:“卓少侠原谅,你见了敞主人,就会明白。”
他抢先走到中间一间门口,脚下一停,说道:“卓少侠请进。”
卓少华嘿然道:“贵主人既然自持身份,不肯出迎,在下既然来了,那就只好进去了。”
随着话声,举步走入。
秋月跟随他身后,走了进去,这回老苍头却并未跟着进来。
室内因为门窗都垂帘幕,是以十分黝黑,但光线虽然黝黑,卓少华目能暗视,自然清晰可见,只见这是一间不算太小的起居间,布置得极为雅洁,但却不见半点人影。
秋月道:“公子,他们似是故意把公子引到这里来,说不定是什么阴谋……”
话声未落,只见里首一道门中,门帘轻动,走出一个黑衣婆子,沙哑着声音道:“敝主人请卓少侠入内相见。”
卓少华目光一注,忽然朝她微微一笑,脸上笑容未泯,右手一探,已然一把扣住了黑衣婆子的手腕脉门。
这下动作如电,黑衣婆子几乎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心头一惊口中不觉发出一声尖“啊”,忙道:“卓少侠快请放手。”
尖“啊”声音很稚嫩,但等到开口说话,声音又变得苍老而沙哑了!
卓少华微笑道:“在下看你太忙,又要倒茶,又要领路,现在又来传话,一个人赶着扮三种不同的角色,真是难为了你。”
倒茶的是茶棚老头,领路的是老苍头,现在传话的则是黑衣老妇,实则是同一个人也。
黑衣婆子道:“你……你放手……”
卓少华笑道:“在下还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正待伸手去揭她头上的花白头发!
只听室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卓少侠既然来了,怎不请进来?难为一个下人,算得了什么英雄?”
“在下并没把自己看作英雄。”
卓少华五指一松,淡淡一笑道:“看在贵主人面上,在下就不好难为你了。”
黑衣婆子动如脱免,急忙朝室内门帘中闪了进去。
卓少华脚下一停,回头道:“秋儿,你就在这里等着,不用进去了。”
秋月心中虽然不大放心,也不大愿意,但卓少华说出来的话,她从没违拗过,只得躬身应“是”。
卓少华朝她笑了笑,举步掀帘而入,说道:“主人如此待客……“话声未落,心头不期暗暗一怔!
这间屋子,似乎相当宽敞;但却黑得出奇。
卓少华自从练成“九阳神功”目能暗视,就算是星月无光之夜,十丈以内,他仍可看得清清楚楚,但这间屋内,他跨入第一步,就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这是不可能之事,屋内门窗虽闭,门帘虽下,也不可能有如此暗法,这种黑暗,大似混沌未辟,黑得出奇,这自然不是透不进天光,而是人工特别制造而成的黑暗!
“魔教一向善于卖弄,也惟有魔教,专门喜欢玩些障眼法儿,这大概是他们在故弄玄虚了。”
卓少华脚下立时停了下来,眼睛微微一阖,再睁了开来,一面运足目力向左右打量,一面微哂道:“在下奉邀而来,总算是客,主人这是待客之道么?”
他这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虽然似乎好了些,但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三数尺远近,较远之处,依然一片黝黑。
他艺高胆大,倒也并不在意,因为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耳朵还可以听得到,若是有人想利用黑暗妄施袭击,只要到了一丈远近,他仍可辨别得出来。
就在他话声方落,只听对面有人哂道:“卓少侠放心,咱们既然邀约你来此,不会暗施袭击的。”
“在下也不惧有人暗袭。”
卓少华话落,忽然咦道:“如果刚才说话的也是主人,那么这屋中一定有两个主人了?”
那是因为他听出两个人的口音不同。
忽听自己右首又有人说道:“主人有几个并不重要。”
卓少华道:“那么什么是重要的呢?”
忽听左首远处又有一人接口道:“咱们请你来,自然有事了。”
卓少华心中暗道:“这两人口音又是不同,他们到底有几个人呢?”一面昂首道:“在下正要请教。”
只听对面中间稍右又有一人说道:“咱们想请教卓少侠是到哪里去的?”
“这是第五个人了!”
卓少华道:“在下连诸位是准,都还一无所知,在下就该把行踪奉告么?”
只听又有一位说道:“卓少侠马上就可以知道咱们是谁了,但咱们必须先听听你要去哪里?”
“这是第六个。”
卓少华心中暗暗数着,一面说道:“好,在下是到石母岭去的。”
接着又有一人说道:“卓少侠果然没有骗我们。”
“事无不可对人言,在下何须隐蔽行藏?”
卓少华昂首而言,忽然笑了笑道:“七位之中,只有你已经和在下见过几面了,原来你也是主人之一。”
他听出这说话的就是那个乔装黑衣婆子的人。
只听那人笑道:“卓少侠果然好记性,不知我可以再问一句么?”
卓少华道:“自然可以。”
那人又道:“那么我想请问卓少侠,到石母岭去作什么呢?”
“这个何用问我?”
卓少华大笑道:“诸位难道还不知道么?”
只听右首一人道:“咱们想听听卓少侠口中说出来的。”
卓少华心想道:“这人就是第三个说话之人,那么由此可见他们一共是七个人了。”一面问道:“你们一共有七位主人对么?”
“不错,卓少侠耳朵果然灵敏得很?”
那第三个人道:“卓少侠现在该答我所问了吧?”
卓少华道:“在下去石母岭,是找人去的。”
第四个人的声音问道:“卓少侠去找谁?”
“这个……”
卓少华略为迟疑,才道:“在下已经说得很多了,诸位邀约在下来此,就是为了盘问在下么?”
第五个人道:“卓少侠不是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么?”
“不错!”
卓少华傲然道:“但直到此时,七位还不肯透露你们身份,在下也就不用说了。”
直到此时,才听对面那人道:“卓少侠不用去了。”
卓少华心中暗道:“如以站立的位置而言,此人正好居七人之中,那么这七个人是以他为首了。”一面问道:“为什么?”
对面那人道:“咱们邀约卓少侠前来,自然是为了阻止卓少侠到石母岭去了,在咱们胜负未决之前卓少侠只怕走不了。”
“那好!”
卓少华朗笑一声道:“诸位既然冲着卓某而来,卓某自然要向七位领教了。”
对面那人微哂道:“卓少侠口气不小,你敢在这里和咱们动手么?”
卓少华道:“你以为在下看不见,就可以施袭?在下看不见,谅七位也未必看得见,既然同样看不见,吃亏的未必就是在下了。”
“说得也是。”
对面那人道:“既然要放手一搏,自然要公平交易,好,亮灯!”
他喝声方落,但见黑暗之中,飞起一篷十几点火星,接着就听到“烘”的一声细响,刹那之间,灯火大亮,屋中四角悬挂了十六盏琉璃灯,灯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昼!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大厅,前面一排五楹,这里至少已把中间的三间打通了。
屋宇虽然宽广,但不像厅堂,也不像内室,更没有一件摆设。
对面,一共站着七个身穿宽大黑袍,头蒙黑色面罩的人。
他们同样服装、同样面罩,几乎连高矮也差不多,这时不言不动,面对着自己,肃然而立,只有从面罩的眼孔中,每个人都透射出两点冷峻的目光,朝自己投来。
卓少华朝他们潇洒一笑道:“七位如何称呼,现在可以赐告了吧?”
中间黑衣人冷冷的道:“卓少侠不用知道我们的称呼。”
卓少华道:“好,那么在下总该知道七位的来历吧?”
中间黑衣人道:“你马上就可以知晓了。”
话声一落,举手一挥!
十六盏琉璃灯突然全熄,刹那之间,又恢复了一片黝黑,伸手不见五指!
卓少华虽然站立不动,但却暗暗运功戒备,口中说道:“诸位这是弄的什么玄虚?”
他在说话之时,自然耳听八方,就在灯光乍熄之后,只听对面七人响起一阵极为轻微的琐猝之声,紧接着又飘起一阵极为轻微的风声,似是散向四周!
默察风声,敢情七个人在这一瞬间散了开来。
就凭这阵风声使得卓少华心头猛然一惊,暗道:“七个人散向四周,只飘起如此轻微的声音,这七人的轻功造诣,就已不同凡响了!”
但他们却散得很开,几乎全在一丈之外,卓少华用尽目力,也无法看到他们的影子。
就在此时,眼前又突然大亮!
这回灯光乍亮,卓少华流目一瞥,不中得心头狂跳,几乎使他惊愕得出不得声来。
自从老哥哥传注了他二十年功力,修习成“九阳神功”当今之世,能和他抗手的人,已然不多,就是当日在芙蓉城,遇上芙蓉城主,也一无所惧;但此时竟然使他如此震惊,这会是谁呢?武林之中,有谁能有这等惊人的声势?
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方才这间敞厅,四壁还是粉墙,经灯光这一暗复明,四周粉墙上,已经多了一层彩绘的云霞!
方才对面站着的七个头蒙黑巾,身穿宽大黑衣的人,也经灯光这一复明,变成了七个娇艳如花的少女!
看她们年龄,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岁,论她们姿色,可以说是千中姚一,称得上娇美绝伦!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你总看过迎着朝曦,含苞初放的花吧?那有多美?
这七个少女,不但美,而且俏,不但俏,而且媚!
含苞待放的花只有美,无法俏,更无法媚,只有活生生的人才能美中带俏,俏中带媚,人比花娇!
尤其她们身上的衣着,单薄得已经不成其为衣着了,七个人是同一种装束,身上好像只披了一幅轻纱。
轻纱里面呢?只有一个红绫绣着金丝的肚兜,它虽然掩住了突起的双峰和那三角地带,但还是邱壑毕露!
就算它遮住了吧,但粉嫩的手臂,光致致的双腿,赤着一双纤秀的脚,连脚趾上,还涂了腥红的凤仙汁!
这当真是春光流照,活色生香,再加上十六盏琉璃灯,照射出来的灯光,此时也色呈绯红,整座大厅,在这一瞬工夫,也香雾空蒙,飘散着一股蚀骨销魂的香气!
七个少女围在他四周,只是媚眼如丝,娇魇含春,静静的站着,每一个人摆出了各种不同的姿态,好像专门供人欣赏的一般!
只要你是男人,看了这幅美妙的画面,不突出眼珠,口干舌燥,面红心跳者几希!
卓少华的脸自然红了,他缓缓纳了口气,故作镇定,冷然说道:“天魔阵!”
只听身后有人娇笑一声道:“卓少侠只说对了一半,这叫‘天魔姹女阵’。”
卓少华听得出这说话的是那第七个女孩,也就假扮黑衣婆子的那人。
只见对面为首女子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道:“人家卓少侠见多识广,还用得着你说么?”
她这一笑,当真百媚横生,笑得令人怦然心动!
不,卓少华突觉心头起了一阵强烈的震撼,暗暗吃惊道:“这‘姹女阵’果然邪门得很,自己莫要着了她们的道!”
心念一动,不觉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笑,说道:“七位姑娘列下阵势,自然准备和在下动手的了,那就请出手吧!”
第二个女子笑盈盈的道:“卓少侠难道是铁石心肠?
不会怜香惜玉,真要和我们动手?”
第三个女子媚声媚气的道:“卓少侠,你是风流英俊的人,应该和我们之中,最美丽的一个动手,你看看我们七人之中,谁生得最美呢?”
这两人话声,一个比一个娇,一个比一个嗲!卓少华只觉她们说的话,每一句都又嗲又媚,柔美已极,十分好听!
第三个女子要他去看看她们,他目光果然不期而然朝第三个女子投去!
这一瞧,但觉她们春情盎然,不能自己,但这不过是一瞬间的迷失。
卓少华体内究竟有老哥哥传给他的二十年“九阳神功”
的功力,目迷心荡之际,内心突生警兆,双目神光陡现,一伸手摘下了金笛,大笑道:“七位姑娘既有阻止卓某前往石母岭之意,而且也已摆出了阵仗,那就请动手吧,若想施展魔功,不战而屈人兵,可惜卓某并非怜香之辈,七位姑娘只怕不易得手呢!”
为首女子披披嘴道:“你纵是铁打金刚,进入了咱们‘姹女阵”中,也会教你化作绕指柔,难道你还想凭仗区区武功突围而出么?”
卓少华大笑道:“七位姑娘若是不信,何妨一试?”
为首女子娇声道:”好,那你就接着了!”
双臂突然一抖,从她一只纤纤玉掌之中,飞出两道谈红色的轻纱,像双龙戏水,激射过来!
轻纱阔不逾尺,长及寻丈,轻盈透明,本是极薄极软之物,但从她手中使出,竟然风声劲急,宛如两道交剪!
为首女子这一发动,其他六人同时玉手齐扬,各自飞出两道轻纱,纱分七色,从前后左右射出,顿时香气绕体,十四道轻纱像网罟般罩落!
卓少华几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被圈入在目迷五色的奇阵之中。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卓少华在这一瞬间已经转过许多念头,他空自学会了老哥哥教的武功,就是想不出如何破解这十四道轻纱交织的网罟!
“长风子十三破”,独独缺少了破她们轻纱的这一招!
破既不能,只有闪避一途,这一急之下,使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高美云在大树底下跟醉道人捉迷藏的事来。
据老哥哥说,那是醉道人的“迷仙步”,纵使强故环伺的刀林剑雨之下,仍可使你从容避闪,为武林中最神奇的身法,但老哥哥对醉道人的“迷仙步“,却又颇有轻视之意,他曾说过,和敌人动手,必须一招克敌,老跟人家捉迷藏,又有什么屁用?
这话,以飞天神魔谢长风的功力,固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他差不多已是天下无敌;但卓少华究属功力尚浅,因此老哥哥也并不反对他有暇时练练“迷仙步”,遇上真正强敌时,可以作为保身之用。
现在,卓少华既无法化解对方“妮女阵”十四道轻纱,心头闪电一动,上身微俯,一个人已迅快的贴着为首女子激飞过来的轻纱,不退反进,一下转到了她身后。
这真合了说时迟,那时快,七名女子轻纱一齐向中间掷去,轻纱刚刚出手,射到中途,忽然间,人影一闪即杳,站在中间的卓少华已经失去了踪影!
本来只要十四道轻纱互相一绞,就可把敌人缠住。
被她们缠住,岂非就是拿住了?但如今不但没把人缠住,反而连人影都不见,这自然使她们大感惊凛!
为首女子口中方自惊“咦”了一声!
为首女子对面的一个急叫道:“大姐,他就在你身后!”
喊声甫起,人影晃动,十四道轻纱又朝卓少华立身之处飞一般缠了过来。
卓少华依然无法破解,只好仍施展“迷仙步”从她们轻纱中闪出。
方才她们都以为要擒下卓少华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虽然列下了阵式,每一个人只抛出两道轻纱,一齐向中间缠去,身形还是站着不动。
这回她们在第一招上,业已发现卓少华身法奇快,果非易与,因此一个疾转,(这一个并不是说一个人,而是七人同时疾转)阵势一变,仍然包围着卓少华,十四只纤纤柔荑抛出十四道轻纱之后,七个人突然进退如风,像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
这才是真真的“姹女阵法”!舞步,用的当然是双脚,但她们双手跟着舞蹈的曼妙步法,也有了轻柔美妙的动作!
因为她们的武器是手上两条丈许长的彩纱,要用轻柔的彩纱去擒敌,自然也有许多使彩纱的招式。
只见她们一双白玉般的手臂,上下左右不住的摆动,那舒展如兰的纤纤玉手,柔若无骨,随着使出各种不同的美妙手势。于是十四道七色轻纱,随着起落迥转之势,上下飞舞,四面八方,交织而来,宛如一团彩球,把卓少华一个人,包在了彩球中间,如果你站在外面静静观赏,当真煞是好看!
卓少华仗着“迷仙步”,一回闪到这个女子身后,一回又闪到那个女子身后,十四道轻纱虽然缠不到他一点衣角,但他这样躲躲闪闪,也是十分吃力,因为对方阵式不住的在变化,不时的在移动,不容你有出困的机会。
卓少华心里思索的是破解她们十四道彩色轻纱的方法。
“姹女阵“为首女子眼看自己七人十四道轻纱竟然缠不住卓少华,心头也止不住暗暗焦急,口中一声清叱,七个人双手舞弄的轻纱,随着愈舞愈急,穿行游走的圈子,也随着逐渐缩小。
先前各人和卓少华相距一丈,逐渐的缩小成九尺、八尺、七尺……
圈子缩小了,轻纱的长度可并未缩短,这一来,每一条轻纱迂迥盘曲之势,就骤然增加了,十四道轻纱,在相距七尺的空隙之间,几乎交织绵密,已无一丝空隙!
卓少华施展“迷汕步”,也已受到了她们缩小包围的限制,现在他只能随着她们的穿行游走,从这人背后转到那人背后,她们愈走愈快,他也只好跟着加快脚步。愈和她们接近,愈感美色的诱惑,令人难以忍受。
因为包围困缩小了,你要从人与人之间侧身闪过去,虽然只是像电光一闪,但从她们几乎半裸的胴体中间探身而过,飘起来的垂肩秀发,散作丝丝香风,自然会轻微的拂过你脸上,耳上,真成了耳颦厮磨,她们丰腴而削的香肩,坚挺而颤的双峰,灵活而扭的纤腰,结实而俏的丰臀,你无法不碰触上!
这一偶然碰触上了,就会使人怦然心动,何况鼻孔中闻到的香味,就是为了引诱你无法自制的。
这一阵工夫当真像掉进了盘丝洞,活色生香的脂粉阵,固然既香且艳,使人心独意马,无法自持,但也处处都是危机,寸寸都有陷阱。
卓少华惹火的俊脸通红,汗流浃背,只觉眼前人影缤纷,香气迷离,一个人像喝醉了酒,有些头重脚轻,迷糊飘忽起来!突然眼前彩影纷披,先则左脚一紧,继而一圈圈轻纱,围着身子缠了上来!
原来他一时失神,被一道轻纱缠住了左脚,她们既是阵法,就有一定的手法,只要其中有一个人的一道轻纱,缠住了敌人,其他的人就会加快把轻纱缠绕到你身上。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卓少华感到左脚被轻纱缠住的一刹那间,无数道轻纱,有的从上罩落,有的由下旋上,有的横腰飞卷,简直快到无以复加。
卓少华心头一紧,不禁想起芙蓉城主所赐的长剑,断金截铁,锋利非凡,自己何不一试?右手一抬,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青光缭绕,盘身而起,但听一阵“嗤”“嗤”
轻响,缠向自己的十四道轻纱,顿时寸寸截断!
森寒冷芒,直砭肌肤,七个女子惊叫声中,纷纷敛身疾退。
卓少华没想到这柄长剑,竞有这般锋利,心中暗自忖道:“早知如此,就不用和她们纠缠这些时光了。”
七名魔女敛身而退,卓少华也已长剑归鞘,站立当地,冷然笑道:“七位姑娘的阵仗,在下已经领教过了,不知还有什么见教么?”
为首女子冷笑道:“卓少华,你不用口发狂言,刚才你只不过仗着奇异步法,和锋利剑刃,才截断下我们的‘七情纱’,老实说,我们这‘七情纱’乃是天蚕丝织成,普通兵刃决难削得断它,这只能归功于你这柄利剑,算不得胜过我们。”
卓少华朗笑一声道:“那要如何才算胜了你们呢?”
为首女子道:“姹女阵有三种阵式,你敢不敢和我们徒手一搏?”
“有何不敢?”
卓少华微笑道:“只不知在下不使兵刃,七位姑娘是不是也徒手不使兵刃呢?”
为首女子道:“既是徒手,我们自然也不使兵刃了。”
“好!”卓少华不假思索的应了声好道:“姑娘既已划下道来,看来在下非接不可了。”
为首女子娇喝一声道:“那你就接着了。”
喝声出口,身形一晃而至,香风拂面,一双粉嫩的柔荑,十指晃动,已经递到了前面。
这七个魔女方才退去之时,还是各人退回原先的位子上,阵势并未散乱,故而为首女子首先发难,其余的六人也立即跟踪而上,各自双臂晃动,十指尖尖的玉手,舒展如兰,一齐随着摇晃袭来。
卓少华心知对方说出徒手相博,自然必有奇奥手法,倒想见识见识她们的阵仗,因此为首女子晃动十指,递到前面之时,他并未出手反击,只是斜退了半步。
既然这阵式还是“姹女阵”,她们一经发动,自然还会联手出击,这一点卓少华早就料到,但在他斜退半步之际,发现其他六个女子双臂晃动,十指连摆,随着为首的女子一凑而上,不待自己还手,她们又倏然自动往后退下,欺来的快,退得也快,心中正感不解?
只见七个女子退下之后,每一个人依然玉臂摆动,纤纤十指,不住的连晃,手势柔软已极!
不,她们竟然眉挑目语,一双妙目之中漾起一片春情荡意,随着手势的摆动,蛮腰轻扭,丰乳轻颤翩翩起舞!
为首女子如此这般款步逼近,由于她双臂的晃动,十指变幻出无数美妙的手势,漾起了一片指影。
卓少华心头暗暗一惊,凭自己的目力,竟然无法看清她这片指影袭向自己何处?
正待挥掌封格,她已款步从身侧扭了过去,第二个又晃动着双臂,十指连摆,蛮腰款扭,相继迎了上来。
她们似乎只是卖弄她们的风情,和有韵律的舞步,并未真正的出手袭击,而且步法缓慢此去彼来,只是围着他款步而行!
卓少华自然不敢对她们掉以轻心,目光紧盯着她们不停摆动的十指,可不敢朝她们勾人的媚眼,迷人的胴体,和惹火的舞姿多看上一眼;但饶是如此,也已经看得眼花缭乱,面红耳赤了!
七个魔女似乎愈舞愈起劲,愈舞愈若火,穿花舞步,也逐渐的快了起来,七人口中同时起了一种迹近呻吟的娇哦,此时、此地、此景、再加上这种娇哦,更使人有蚀骨消魂之感?
卓少华渐渐感到气喘心跳,目眩头晕,心头不觉蓦然一惊,口中大喝一声道:“你们既要和在下徒手相搏,怎不出手?”
他喝声未落,突觉一片模糊掌影,已经袭到了胸前,急忙举手挥出,却封了个空。另一片掌影,又飘忽袭到,但等你出手,掌影又倏然消失,又有一片掌影,急袭过来。
卓少华连发三掌,竟然全落了空,一记也没有接到。
这一下,不由使他心头为之大震,暗道:“她们这是什么掌法,竟有如此邪门?”
原来这七个魔女使的正是魔教“迷幻掌“,掌势迷离,令人不可捉摸。
“迷幻掌”说穿了,双掌十指在不住的晃动,手势奇幻,会使人发生错觉,其实双掌分一虚一实,只是你无法辨认罢了。
但她们此时使的“迷幻掌”却纯是虚招,目的自然在使你身入阵中,眼花缭乱,认不清方向,认不清人影,她们才能骤下杀手。
卓少华三掌落空,才发现这七个魔女,并不是光是仗着色相迷人,她们不但步法奇妙,手法更是奇奥莫测,愈出愈奇,围着自己绕圈疾走,此去彼来,连发虚招,只是志在迷惑自己的心意,说不定紧随着虚招后面,会有致命的一击。
如若只守不攻,处处陷入被动,岂非尽成挨打的局面?时间稍久,必为她们所伤,看来自己该争取主动才是。心念闪电一动,立即大喝一声,身形一个飞旋,右手随着旋转的身子,环扫一周。
这一掌他不再客气,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掌风如涛,飞卷而出。但听一阵“啪”“啪”
轻响,他横扫的右臂上,同时被她们拍上了六掌。
他这一记横掌扫出,攻势凌厉,本以为对方七个少女,无法能挡,那知掌势挥出,手掌上反被她们拍了六掌,居然没有一个被他掌势震退出去!
不,卓少华但觉手臂上连中了六掌,每一掌被拍中之处,竟然如中寒冰,奇冷澈骨!
谁也想不到热舞如火,春情如荼的七个人间尤物,她们纤纤玉掌,竟会冷得像从冰窖中取出来的寒冰!
卓少华突然想到自己临行时,独行叟说过,魔教中有两种最厉害的功夫,要自己小心应付,一是“魔火神指”、一是“玄冰真气”。
“这七个魔女,使的莫非就是‘玄冰真气’了?”
这六掌,若是换上了一个人,这条右臂只怕早巳僵冻若废了;但卓少华练的是”九阳神功”自然无惧于“玄冰真气”了。
卓少华一掌扫出,反被六个魔女在手臂上拍了一掌,双方动作,可谓奇快无比,就在此时,眼前突觉一片指影又急袭而来,卓少华左手很快推出。
又是“啪”的一声,这可不是双掌接实,而是卓少华迎出的手背上,被冰一般的手掌,拍了一下,对方出手之快,当真可说奇幻已极!
他左手被人拍了一掌,“姹女阵”中七个魔女的迷幻掌势,又此去彼来,重重叠叠的涌了上来。
这回“姹女阵”似是起了变化,情势立时大异,七个魔女虽然不再穿行游走,但掌势交织,交相出手,但见无数条玉臂,幻起一片指影,在身前身后,不住的晃动,七个魔女的半裸娇躯,已只剩下淡谈的影子,时隐时现,若即若离!
任你卓少华得过老哥哥二十年功力,武功卓绝,也看不清她们的人影,分不清她们的面貌,眼前所能看到的就是一片迷糊掌影!
卓少华心中突然一动,立即功凝双掌,运起了“九阳神功”,凝立不动,蓄势以待。
要知练成“九阳神功”,你纵然不功凝百穴,一旦受到了外来的侵袭,也可自动护身,就像刚才他右臂被她们连拍了六记“玄冰真气”所注的“迷幻掌”,依然丝毫无损;但这只是护身,并不能克敌,要克敌就得运起“九阳神功”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卓少华功凝双掌,目射奇光,注视着身前身后涌起的重叠掌影之际,突觉身后正有一团寒气像闪电般逼近!
“迷幻掌”就是让你目迷奇幻掌势之际,才是真正下手的机会!卓少华连身形都没转过去,右手反手一掌,朝后拍去。
前文说过,“迷幻掌”分一虚一实,七个魔女这时阵势已演到最顶峰的时候,各人此去彼来,行动如电,她们眼看卓少华忽然凝立不动,还以为他已被掌影所迷,分不清楚人影了,这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这时每一个人左手飞快的在卓少华面前晃动,幻起了一片虚影,人却一个接一个窜到卓少华身后发掌,这就是卓少华突然发觉身后有一团寒气逼近。
七个人行动如一,虽然一个接一个发掌,印到卓少华后心,其实速度之快,何异七掌同发?
卓少华反手一掌击出之时,正好“啪”“啪”“啪”
一连接着了七掌!七记贯注了魔教“玄冰真气”的“迷幻掌”一下全接了下来!
这下,双方在手掌上都贯注了特有的神功,也登时分出胜负来了。
卓少华有老哥哥传给他的二十年功力,这二十年功力,别人练上三十年,也练不到他的火候,因此卓少华练功的日子虽浅,“九阳神功”少说也有六七成火候。
“九阳神功”是玄门纯阳功夫,也正好是魔教“玄冰真气”的唯一克星,这点七个魔女当然不会知道。
其实方才卓少华手臂上被她们拍上六掌,后来手背上又被拍了一掌一无异样,并没为“玄冰真气”奇寒之气所伤,她们也应该有所发觉了,这只能说她们虽练成了魔教“玄冰真气”,总是年纪不大,经验不足,这要换下魔教教主一元子在场,就会发觉了。
七声脆响方起,娇哼也随着而起,一片迷离的指影、掌形,立即烟消云散!
这和方才一剑就截断她们“七情纱”一样,卓少华没想到她们如此迷幻奇绝的掌势,竟然一掌就解决了,心头还在惊讶,耳中忽然听到她们低微的呻吟之声!
这和方才消魂蚀骨的呻吟之声,大是不同,卓少华忍不住回身看去,只见七人全已委顿在地,每个人都粉脸通红,身子瑟瑟颤抖,只是张口喘息,目中流露出乞怜之色!
卓少华心中暗暗纳罕,自己只发了一掌,她们怎会伤得如此之重呢?但再一寻思,不禁恍然大悟,是自己运起“九阳神功”,敢情正是她们魔教“玄冰真气”的克星了,她们真气被自己所破,武功顿失,是以委顿不堪,但只要稍加养息,即可复原。
这就含笑道:“七位姑娘的阵式为在下所破,这就是邪不胜正,你们武功虽失,但只要养息数日即可复原,从此革面洗心,重新做人,不可再入歧途了。”
说完,转身掀帘走出,目光一掠,却不见秋月的踪影。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曾退出,秋月是不会离开的,那么她莫非出了事?急步追出,小天井上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被魔教人掳到那里去了呢?”
卓少华正在惶急之际,忽见天井中间石板上有人用木炭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大门外,心中不觉一动,立即跟着掠出大门,走没多远,果见路上又出现了一个木炭画的箭头。
卓少华依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奔去,一路上每逢转折就有箭头出现,不消一刻,便已转过一重山脚,前面一片绵密的松林。
他刚赶到林外,面前一块平整的土地上,又划了一个大箭头,指向林中。
卓少华不由站停下来,打量着这片密压压的松林,心中想着:“他们掳来了秋月,又把自己引来,不用说林中一定有着埋伏了。”
他艺高胆大,也不撤下兵刃,举步朝松林中走了进去。
松林相当绵密,这时正当午刻,太阳是直射的,但林中依然相当黝黑,卓少华深入了二三十丈光景,依然不见秋月的影子。
心中又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他们会不会故施狡狯,秋月并不在这里呢?但继而一想:“自己既然来了,总得看个究竟,这片林中到底有什么埋伏?”这么一想,就继续笔直走去。
深入到五十丈,前面忽然有了阳光,卓少华他还以为松林已到尽头,暗忖道:“这么看来,这林中竟然一点埋伏也没有,他们把自己引入松林,敢情只是让自己浪费时间,那么秋月也不会在这里的了。”
心念转动之际,脚下已迅快的穿林而出。
林外,确然是一片空地,但空地上不过十丈方圆,四周依然是绵密的松林。这十丈方圆的松树,显然是新近才砍倒的,在地上横七竖八卧着。
中间只有一棵松树没有砍倒,孤伶伶的巍然独存,在这棵松树上,反剪双手,绑着一个人!
这人正是秋月,她秀发披散,胸前衣衫已被撕开,呈露出胸前一片细腻白嫩的肌肤,椒乳半露,情形十分狼狈!
她看到卓少华,想张口叫喊,但她嘴里被塞着东西,除了竭力的发出“唔”“唔”之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秋月的侮辱,岂不也等于侮辱了自己?
卓少华双目几乎气得冒出火来,身形一晃而前,掠落到秋月面前,右手一拂,已把反剪她双手的绳索拂断!
秋月眼中有泪水,但她没有流出来,一手迅快从嘴中,挖出塞着的衣衫破布,焦急的道:“快走,公子快走!”
只听十丈外有人阴恻恻的道:“嘿嘿!他已经走不了啦!”
卓少华没去理会他们,呛的一声,随手掣出长剑,割断了秋月脚上的绳索。
秋月急叫道:“公子快走,不用顾及小婢,你快走…
…”
她声音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卓少华横剑当胸,凛然道:“秋月,你不用怕!”
“好个多情公子俏丫鬟!”另一个方向,也在十丈开外,有人冷冷的笑着。
卓少华忽然返剑入鞘,抬目喝道:“朋友既然在这片松林之间设下了埋伏,怎不出来让卓某见识见识?”
另一个方向又有人喝道:“卓少华,你死在临头,嘴还硬得很。”
秋月道:“公子,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分别围住了八个方向。”
卓少华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朗朗长笑,说道:“秋月,你看我长剑不是已经入鞘了么?”
他借着仰首长笑,目光迅速一瞥,果然发现十丈外一圈松林树梢头,按八封方位站立着八个黑衣人,这八个人能站在树枝梢上,这份轻功已经极为可观。
只要看他们分别占据了八个方向,相距又极远,已可猜想得到他们极可能会使用霸道暗器无疑!
对暗器,卓少华丝毫不惧,自己足可应付。
秋月点头道:“婢子看到了。”
卓少华道:“你可知我为什么把长剑收起来了?”
秋月道:“婢子不知道。”
“因为他们只有八个人。”
卓少华大笑道:“就用不着我使剑。”
其实他心里知道,剑法,他只会六合门的“六合剑法”,在这种场合,“六合剑法”是发挥不出威力来的,他身边有一支老哥哥的金笛,老哥哥的“长风子十三破”其中就有专破暗器的一种绝招,何况使用金笛,还可以使出老哥哥的“穿云箭”绝技,(指功)这比使剑要有把握多了。
他此言一出,果然把树梢上的八个黑衣人激怒了!
只听对面有人洪声喝道:“好小子,你好狂的口气!
那你就接着了!”
卓少华大笑道:“在下不是已经恭候多时了么?若不是为了要看看你们这些么魔小丑究竟有什么伎俩,卓某早就走了,何用跟尔等多费唇舌?”
“嘿嘿,你小子真有些不知死活!”
对面那人一挥手道:“好,咱们那就成全你们两个恩爱主仆死在一起吧!”
他这一挥手,从他手中登时飞出一点绿阴阴的火星,朝卓少华立身之处激射而来。
一个人出手,其他七个人自然也跟着出手了,一共是八点星火,同一目标,同时朝中间飞射而来!
不!每一个人从手上弹出来的时候,看去只是一点火星,但那点火星飞射到五丈来远,就在半空中“轰”的一声,爆将开来,化作一幢绿焰火光,落到卓少华、秋月两人的身前三丈光景,就熊熊燃烧起来!
如果只是一幢火焰,你或者还有退避的余地,但他们早已预算好了,八个人分占了八个方位,八幢火光同时落地,就像八卦一般,正好把两人团团围住!
每一幢熊熊火焰,火头几乎高达一丈有余,距离两人立身之处,虽然还有三丈来远,但火势燃烧得极快,尤其四周是砍倒了的松树,别说魔火碧焰遇物即燃,就是松树本身也是易燃之物,不过转瞬之间,已成了一堵火墙,就算轻功绝顶之人,也无法飞越过去。
秋月看得心头大急,哭道:“公子,你早该走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火势发展极快,本来还有三丈距离,但转眼己逼近到不足两丈,一股燠热的火气,从四周逼来,已使人有如烤如炙之感!
卓少华也大感意外,他先前只道对方可能要施放暗器,却想不到对方会使出魔火来!他估量自己若是一个人,仍可越火而出,但是如今多了一个秋月,要带她离开,那就不一定有把握了。心头迅疾转动,一面安慰道:“秋月,别怕,我自有办法。”
两句话的工夫,碧绿的火焰,又逼近了数尺!
秋月道:“公子,小婢知道你一个人一定可以脱困的,你就不用再顾小婢了。”话声甫落,踊身朝火焰中投去。
卓少华眼快,赶紧趋前一步,一探手抓住了秋月的手臂,喝道:“你不可如此。”
他这跨上了一步,离前面的火势更近,一阵炙热的火气,直往身上逼来,左手不由自主的朝前劈出了一掌。
这一掌他纵然没用全力,也使出了七八成力道。
一道强猛的掌风,应手推出,朝熊熊燃烧的碧焰火势席卷过去,掌风过处,火势就像麦浪般压低下去!不,一下就把当前一幢魔火压熄了!
这真是奇怪之至,但其实说穿了也并不奇怪!
因为卓少华练的是“九阳神功”,当初练功之时,老哥哥要他每天清晨面对东方跌坐,朝初起的旭日吐纳练气,这就是说“九阳神功”练的是天地间至大至刚的纯阳之气。
魔教的功夫,练的都是阴功,就是碧焰魔火,其色阴森而绿,足证也是阴火了。
这时正当日正午时,乃是阳气当令最旺的时候,卓少华一腔怒火,愤而怒发出来的一掌,自然使出“九阳神功”,“九阳神功”本身已属纯阳,再加上午时阳气正盛,正好克制了魔火碧焰,掌风扫过,魔火焉得不灭?
这道理自然说得通,只是卓少华先前并不知道罢了。
但这道理,飞天神魔谢长风自然知道,试想谢长风当时明明知道卓少华的杀父仇人是魔教教主一元子门下的大弟子,如果卓少华所学,不能克制魔教武功,他岂会放心大笑而去?
卓少华几乎不相信自己一记掌风,竟能把一幢丈高的烈焰扑灭,心头不觉一怔,继而大喜过望,口中朗笑一声道:“秋月,你看如何?”
笑声甫出,双手齐发,朝四周魔火接连劈出。
这回当真神威凛发,掌风如涛,横扫过去,七幢碧焰如山,火势熊熊的烈焰,经他掌风扫过,刹那尽灭!
这下直把站在四周八方松树上的八个黑衣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满以为这场魔火,可以把卓少华两人烧得尸骨无存,连做梦都没想到碧焰魔火会被他掌风一举扑灭!
但八个人的身上,所带来的魔教“法宝“,又岂止碧焰魔火一种?碧焰魔火既不能奏功,八个人不约而同迅快的戴起了麂皮手套,正待朝革囊中抓去!
卓少华目光何等犀利,眼看对面黑衣人戴起手套,显然又待施放歹毒暗器,不觉剑眉一剔,喝道:“无知魔徒,你们魔火无功,就该知难而退,居然还要妄使歹毒暗器,那就容不得你们了!”
喝声出口,左手振腕一指,朝对面为首的黑衣人凌空点去。
这回使出来的是老哥哥教他的“穿云箭”指功了,但听“嘶”的一声破空轻啸而起,对面树上的为首黑衣人应指往后跌落下去。
卓少华动了杀机,岂肯中止,接连三指,快得如同闪电,对面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翻身落树!
就在此时,但听身后同时响起几声大喝,又有四个人在惨呼声中,一齐翻身跌堕下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眼看情形不对,急忙飞身下树,隐入松林。
但见四道人影,宛如飞鸟堕地,落到身前,那正是血手煞神田无忌、翻天印陆浩、笑煞人萧道成、恶财神何三元。
田无忌朝卓少华拱拱手道:“在下四人迟来一步,卓少侠没事吧?”
秋月眼看四人赶来,急忙双手掩着被撕破的衣襟,退后了一步。
卓少华含笑道:“还好,方才他们施放魔火,已被在下扑灭了,后来他们又想施展暗器,在下点倒了三个,若非四位赶到,给他们一个凑手不及,在下还得大费手脚呢!”
话刚说到这里,突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嗥,接着又有两道人影疾快的穿林而出!
那是严文兰和杜鹃两人,手提长剑,神情似乎甚是焦急。
严文兰已经换了一身女装,一眼看到卓少华主仆二人安然无恙,不觉吁了一口气道:“卓弟弟,你没事吧!”
她一双秋波,尽是关切之色。
卓少华道:“严姑娘怎么也赶来了?”
严文兰道:“城主也已到了,我们在路上捉到魔教一名奸细,他供出魔教教主派出两批门人,带有碧焰魔火和绝命神砂两种魔教中最歹毒的暗器,要对付你,我和玉兰妹子、鹿昌麟分头找寻,方才看到这片林中火光大炽,才赶了来,没想到你们已经把他们消灭了。”
右边林间也在此时,走出三人,那是玉兰和鹿昌麟、吉鸿飞!
曾玉兰接口道:“我们在林中截杀了一个魔教黑衣汉子,他一把毒砂还没打出手,就给我一剑劈成两半。啊,卓大哥,方才火光还很大,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本来我们早就找到这里来了。”
只听远处响起一个苍老声音道:“是这小子一记‘九阳神功’把魔火击灭的,这也好,省了老道几口酒呢!”
曾玉兰一手按剑,问道:“是什么人?”
严文兰道:“妹子,他是醉道长,你连醉道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卓少华心中暗道:“原来醉道长也来了,自己若是不使出掌风,到了紧急关头,老道长也会出手的了。”
严文兰盈盈秋波瞟了卓少华一眼,说道:“娘已经先去石母岭了,你这打头阵先锋,快和我们一起走吧!”一面朝秋月含笑道:“你怎么了,杜鹃,你们去林中换一件衣衫,我们也该走了。”
秋月、杜鹃二人答应一声,匆匆入林,杜鹃脱下一件上衣,给她披上了,才一起走出林来。
大家出了松林,匆匆赶到石母岭,芙蓉城主一行人,正在一家农家休息。
卓少华随着严文兰、曾玉兰二人走入,朝芙蓉城主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见过城主。”
芙蓉城主蔼然笑道:“卓少侠辛苦了,你打先锋,替老身开路,大概和魔教贼徒交过几次手了,路上若非势如破竹,老身这一行人怎会一个魔崽子也没遇上?”
卓少华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没有,就是今天才遇上的。”
贾嬷嬷端过一张竹椅,含笑道:“卓少侠请坐。”
卓少华道:“多谢贾嬷嬷,城主面前那有在下的座位?”
芙蓉城主含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你还在老身面前客气什么,快坐下来,老身要听听你的经过,也可对这些魔教崽子有个了解,今天遇上的是些什么人呢?”
“晚辈那就告坐。”
卓少华欠欠身,在竹椅上坐下,芙蓉城主既然问了,他不好不说,于是胀红着俊脸,把如何被诱入一处空宅,七个魔女如何摆下“姹女阵“,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说的已经很简单,自然更不敢描述当时的情形,但已经听得严文兰、曾玉兰二位姑娘粉脸飞红。
芙蓉城主点点头道:“这也并不足怪,魔教之为魔教,也就在此,所以他们数百年来,虽能蛊惑一些无知武林败类,却永远成不了大事,这就是邪不胜正。”
曾玉兰道:“娘,卓大哥和秋月,还没吃饭呢!”
贾嬷嬷道:“老婆子已经准备好了,卓少侠一直和城主说话,老婆子可不敢打断他们话头呢!”
正说到这里,秋月、杜鹃、画眉三人已经端着饭菜走出,在中间一张小桌子上放好。
秋月道:“公子请用饭了。”
芙蓉城主道:“卓少侠快用吧,老身已经吃过了。”
卓少华起身走近桌边,看到小桌上只放了一幅筷子,问道:“秋月,你也来一起吃吧!”
秋月装了一碗饭送上,低首道:“小婢等公子用过了,到里面去吃好了。”
卓少华知道她在城主面前,不敢和自己同桌,当下也就不再多说,自顾自的吃了三碗饭。
秋月等他吃毕,才和杜鹃两人收过碗碟,退了下去,画眉又沏了一盅茶送上,芙蓉城主道:“经过这两仗,可说给了魔教一个下马威,咱们再稍作休息,也可以动身了,从这里到茅山通天观,不过三十里路程,卓少侠再喝一口茶,文兰,你去传令,咱们准备上路。”
严文兰答应一声,和玉兰二人一齐走出屋去。
卓少华道:“城主,那就请吧!”
芙蓉城主一摆手道:“不忙,你已经连闯两阵,吃过饭,也该休息一回,茅山事了,老身给先夫报了大仇,老身的心愿已了,江湖上也就不再有芙蓉城主了,所以……”
她拖长语气,缓缓的道:“少华,你不该再叫老身城主了,应该叫老身一声伯母才是。”
卓少华脸上一红,说道:“伯母吩咐,小侄自当遵命。”
芙蓉城主看着他,笑得很和蔼,点点头道:“孩子,你知道你老哥哥……”
刚说到这里,曾玉兰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娘,大家都准备好了,要不要这时就出发?”
芙蓉城主那句话没有再说下去,朝曾玉兰点点头道:“好,那就出发好了。”站起身,又道:“少华,随老身出去。”
随着话声,举步朝门外行去。
卓少华、曾玉兰随在她身后,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