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跨上石阶,林仲达就低声道:“师弟,东门前辈、丁大哥、东方兄弟,武功都是极高的人,但都落到了玄女宫的手中,只怕另有缘故,等会见到宫主的时候,务必小心,当心她的诡计。”
楚玉祥一楞,点头道:“二师兄说得极是,我也这样想,以东门前辈的一身功力。绝不会无缘无故轻易落入他们手中的。”
林仲达道:“所以我们要见机行事,如果我们再失败于此,那就没有人来救我们了。”
楚玉祥道:“小弟省得。”
刚说到这里,忽然低声说道:“有人出来了!”
大殿后面果然已有灯光照射出来,接着只见一名长发披肩的黑衣女子一手提着一盏六角纱灯,从殿后转出,目光一抬,问道:“哪一位是东海镖局的楚副总镖头?”
楚玉祥应声道:“在下就是。”
黑衣女子看了楚玉祥一眼,她以乎不相信这样一个英俊少年居然一掌就废去了左护法的武功,但仅此一眼,已看得她心头起了一阵跳动,粉脸不禁一红,低下头,脆声道:“宫主请你入内相见。”
楚玉祥一抬头道,“姑娘带路,”
黑衣女子转过身,才道:“二位请随小女子来。”举步往殿上行去。
楚玉祥、林仲达跟着她转过大殿,跨出腰门,第三进的大天井上铺着芋芋绿草,中间是一条石板路。
黑衣女子领着两人一直走到石阶前面,就躬身道:“启禀宫主,东海镖局楚副总镖头来了。”
厅上传出一个苍老裔音说道:“请他进来。”
黑衣女子身形一侧,躬躬身道:“楚副总镖头二位请进。宫主就在厅上恭候。”
阶上一排五开间的大厅,灯火辉煌。者去极为深邃,楚玉祥、林仲达举步跨上石阶,走入大厅。
只见上首高背椅上端坐着一个面蒙黑纱,身穿玄色道装的老道姑。
椅后雁翅般伺立着十二名一式玄色衣裙。长发披肩的少女,一个个眉目如画,身材苗条,年龄部在二十出头光景。
这一情形、不用说也可以看得出来,那高踞上首的老道姑,自然就是玄女宫的宫主了。
两人刚一跨入大厅,那老道姑炯炯目光,透过蒙面黑纱,注视着楚玉祥冷冷的道:“你就是东海镖局的副总镖头楚玉祥?”
楚玉祥做然道:“你就是玄女宫的宫主?”
宫主勃然变色道:“好个狂妄小子,你敢在本宫主面前卖狂,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玉祥朗笑一声道:“宫主问我是不是楚玉祥?我问你可是宫主?这句话狂在哪里?宫主不过是一个道观的宫主而已,在下就算在你面前卖狂,何至于死?宫主既非皇帝的妹子,也不是皇帝的女儿,竟然说出在你面前卖狂,在下就活得不耐烦了。大概宫主所凭仗的是你一身武功了?但在你没有胜过我以前,你这种狂妄口气,还是少说的好,说出来会令人嗤之以鼻。”
宫主被他抢白得怒不可遏,神色大为狞厉,喝道:“你以为我胜不了你吗?”
楚玉祥做然道:“能不能胜我,要动过手才知道,宫主说得不嫌太早了吗?”
宫主沉哼一声,说道:“取我剑、拂来。”
站在她身后的二名玄衣少女一个捧着一柄长剑,一个捧着一支铁拂,送到她面前。
宫主霍地站起,双手取过剑、拂,两名玄衣少女迅快的退开。
宫主一双炯炯如电的目光凝注着楚玉祥,冷然道:“你拔剑。”
楚玉祥做然一笑道:“在下既然找上玄女宫,见了宫主,自然要向宫主领教,不过在下有一句,要请宫主先行答覆。”
宫主道:“什么事?”
楚玉祥道:“咱们交上了手,总会有个胜负之分,不知分出胜负来了,该当如何?”
宫主盛气的道:“你说呢?”
楚玉祥道:“在下胜了,就请宫主把今晚留在贵宫的人全数释放出来……”
宫主道:“落败的是你呢?”
楚玉祥道:“在下悉凭宫主处置。”
宫主点头道:“好,你可以拔剑了。”
楚玉祥道:“二师兄,你退后些。”
林仲达依言退到大厅门口。
楚玉祥呛的一声掣出长剑.说道:“宫主请赐招。”
宫主目光一注,说道:“你是全真教门下?”
楚玉祥道:“也可以说是。”
宫主嘿了一声,身形突然离地三寸,平飞过来,左手拂尘挥处,一蓬灰影涌洒而出。
楚玉祥但觉身前身后都是她拂尘的影子,心中也暗暗惊凛,对方这一招竟然是向周身百骸攻来,一招之中,包含了无数精妙招式,同时点上全身三十六处大穴,你闪得左边,右边穴道就得被点,避得开身前,身后的穴道就会受制。
但怎知楚玉祥练成“太素阴功”和“纯阳玄功”,根本不俱被人点中穴道,因此只是静立不动,没有闪避。但觉三十六处穴道上被她拂丝点得一点。
不,每一点均有一缕阴气从穴道中浸入体内,但也立即无事。因为他练的两种神功中,一种是“太素阴功”,为旁门各种阴功之祖,任何旁门阴气侵入体内,自然被“太素阴功”
化去了。
宫主铁拂出手,面露狞笑,说道:“你废我门下十人武功,(被楚玉祥废去武功的共有十二人,一个是左护法田婆子,一个是在林大祥绸庄潜伏的春花,这两人不是宫主的门下,她门下弟子被废去武功的,共为十人)我杀了你也不为过。”刷的一剑,当胸刺来。其实这原是雷光石火一瞬间事,她铁拂甫发,长剑也随着刺出。
楚玉祥手中长剑一竖,朝前格出。但听“当”的一声,金铁大震,他在这一剑上用了十成功力,把宫主震得脚下浮动,后退了两步。
宫主眼看自己拂尘明明点中他的穴道,他怎么可能还能还手呢?尤其第一招上,她就被震退,心头又奇又惊,一退即上,左手拂尘跟着拂出,右手长剑也剑尖一颤,直取眉心。
楚玉祥这回不再怠慢,右手长剑一振,使出三十六式“全真剑法”,左手忽指忽抓,使的是擒拿手,专向对方铁拂抓去。
这一来,一个拂出铁拂,前后左右尽是她拂尘的影子,倏放倏收,如网如署,再加她长剑也是声东击西,剑光到处乱窜,你如果被她铁拂网住,再经剑光一阵搅动,就会非死即伤。
一个却以剑为主,“全真剑法”大开大阖,玄奥多变,奇而不失其正。左手忽指忽抓,擒拿之中还以空手入白刃手法,不但扣拿关节,而且还专夺敌人兵刃。
两人这一各展所长,登时打得剑光、拂影,纵横交织,满厅飞舞。
宫主剑、拂同施。自以为是举世无人能挡的绝艺,如今却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打成平手,心头不禁大怒,剑、拂一紧,同时也把“玄女真气”贯注在剑、拂之上使出。
她怎知楚玉祥使出“全真剑法”来。自然而然就含蕴了“纯阳玄功”。他左手使出擒拿手法,就在不知不觉中运集了“太素阴功”。
宫主自以为在剑上、拂上贯注了“玄女真气”,楚玉祥定然承受不了,那知真气才一贯注到剑、拂之上,立时发觉不对!”
她感到的“不对”,竟然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反应,一是剑上贯注上的真气,和对方长剑一经接触,就如雪投汤,立时消失。一是拂上贯注的真气,竟然源源外泄,好似被对方吸了付去。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万想不到对方轻轻年纪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功夫。
这一惊之下,手上难免一缓。楚玉祥左手一把抓住了她铁拂的尘尾,轻轻一夺,宫主但觉手中一震,一柄铁拂竟被他夺了过去。
楚玉祥口中大笑一声,长剑“嗒”的一占,同时压住了宫主的长剑,双剑相交,宫主但觉贯注在剑上的“玄女真气”也随着消失殆尽,赶紧抽剑后退。
大厅上灯光骤然熄灭,大厅中间一丈方圆的地面也迅速往下沉去。
这真是快得有如电闪一般,当时东门奇,三手真人等人是在和她说话之时,地面骤然下沉,先前毫无准备,等到发现不对,已经迟了,所以才中了玄女宫的诡计。
楚玉祥在未见宫主之前,已有二师兄林仲达暗中嘱咐,提神注意,宫主往后跃退,灯火乍熄,楚玉祥目能夜视,你往后疾退,他也一吸真气跟踪追扑而至。
大厅地面下落虽迅速,但在大厅地面上落之前他已抢到了宫主前面,长剑急如星火,指向她的咽喉。
大厅中间一丈方圆正在迅速下落,但在宫主坐的地方,还有七八尺是实地。宫主没想到对方身法有如此快速,急忙举剑一架,当的一声,两剑相交,这回楚玉祥盛怒之下,已把“纯阳玄功”贯注到剑上。
宫主但觉对方剑上传来一股炽热的纯阳之气,透过自己长剑,迅速从掌心渗入手腕,整条手臂刹那之间劲力全失,(纯阳玄功正是一切旁门阴功的克星)急忙五指一松,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楚玉祥剑光一挑,喝道:“宫主还不认输吗?”
剑尖这一挑,竟然把宫主一头自发挑了起来!
原来她一头白发,只是戴在头上的一顶假发而已,假发被挑起了,就露出一头乌黑油光的青丝,只是脸上还皱纹交织,是一张老妇人的脸孔,但只要看她这一头青丝,这位宫主的年纪绝不会太大。
站在宫主身后的八名玄少女一见宫主长剑坠地,不待吩咐,一声娇叱,立时呛呛剑鸣,寒光飞闪,八支雪亮的长剑正待刺出。
“你们住手。”
宫主狞厉的道:“好,今晚我认栽。”
她一挥手,大厅上灯光登时复明,陷下去的地面,也恢复了旧观。
站在大厅门口的林仲达只觉眼前一黑,耳中也只听到两句话,一句是师弟说的:“宫主还不认输吗?”一句是宫主说的:“好,今晚我认栽。”接着灯光就亮了。
楚玉祥把铁拂往地上一掷,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宫主可以把人放出来了吧?”
宫主铁青着脸,冷峻的道:“你叫楚玉祥,姓楚的,你给。我记着,这笔帐,我迟早会找你算的。”
楚玉祥大笑一声,返剑入匣,朗声道:“楚某若是害怕别人向我算帐,我就不敢找你们江南分令了。”
宫主回头吩咐道:“你们把人领来。”
一名玄衣少女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宫主接着一抬手道:“楚玉祥,你们到前殿去等着好了。”一面抬目道:“领他们去前殿。”
她话声一落,方才领路玄衣少女持纱灯,立即应声走入。躬身道:“楚副总镖头二位请随小女子来。”
楚玉祥一抱拳道:“在下告辞。”就和二师兄林仲达随着玄衣少女回身退出。
来至前殿,玄衣少女躬身一礼道:“二位请在此稍候,小女子告退了。”便自离去。
林仲达欣然:“师弟,真想不到咱们此行,居然会有这般顺利。”
楚玉祥笑道:“这幸亏二师弟方才提醒小弟,要处处小心,慎防诡计,若非事先有了准备,在那灯光骤灭之际,小弟及时抢到宫主面前,今晚就落人她预先布置的陷井中了。”
正说之间,只见一名玄衣少女提灯走在前面,说道:“诸位要见的人,就在殿上了,小女子失陪。”
灯光乍灭,人影也随着一闪而逝。
只听东门奇的声音喝道:“小妖女,你们又在使什么诡计了?”
楚玉祥听出是东门奇的声音,连忙迎了出去,叫道:“东门前辈,在下师兄弟在这里。”
东门奇喜道:“是楚老弟,你们果然在这里,老妖妇怎么会把你们放出来的?”
丁盛道:“是楚师弟,哈哈,咱们总算找到你们了。”
英无双一下飞身掠出,叫道:“大哥,你没事吧?你们怎么出来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们先看看人数,还有没有人失陷在这里?”
丁盛笑道:“一个也不少了。”
他身后紧随着裴允文兄妹、梁慧君、和赵霄等四人。
东门奇一指三手真人,说道:“楚老弟,快来见过这位三手真人李静虚李道长。”
一面又朝三手真人笑道:“李道兄;这位就是楚老弟楚玉祥,哦,这位是楚老弟的二师兄林仲达林老弟。”
楚玉祥、林仲达一齐向三手真人抱拳为礼。
丁盛道:“呼们总算不虚此行,人都找到了,只是奇怪,这里的宫主怎么会把楚贤弟二位释放出来的呢?”
林仲达道:“丁大哥,咱们被贼党运去金陵,是楚师弟中途清醒了,才脱困的,听说丁兄几位被人改变指标,引到这里来了,才找上玄女宫来的。”
他把方才的经过简扼说了一遍。
东门奇怒笑道:“好哇,老夫正在奇怪,老妖婆怎么会改变主意,把咱们都放出来了,原来是她败在楚老弟手下才放人的。”
一面回头道:“李道兄,咱们在江湖上闯荡了大半辈子,各凭真实武功,栽在她手里,还有可说,这般预设陷阱,被她诱入埋伏,这口气如何能消,咱们去叫老妖婆出来。”
三手真人道:“东门道兄说的是,我师弟无缘无故死在她毒针之下,贫道非找她算帐不可。”
两人话声一落,转身往里就走。
英无双道:“师父找老妖婆算帐,咱们今晚把玄女宫破了。”
裴畹兰接口道:“对,这里是江南分令的巢穴,咱们自然要把它挑了。”
东门奇、三手真人走在前面,两位姑娘立即急步跟了上去。丁盛、楚玉祥、裴允文、林仲达等人只好也跟着进去。
一行人刚走到后进,三手真人就大声喝道:“老妖婆,你给我出来,咱们把帐算清楚了。”
东门奇接口喝道:“老妖婆,你凭仗区区陷阱,算得什么,咱们各凭武功,分个高低,你再缩头不出,老夫就烧了你这座鸟道观。”
第三进大厅上灯火全熄,任你们在外叫嚣,却是没人理会。
英无双道:“裴姐姐、李道长、师父话已说得很明白了,这老妖婆装聋作哑,咱们就把这道观举火烧了。”
裴畹兰道:“对,咱们说烧就烧。”回头叫道:“喂,赵大哥、钱二哥、孙三哥、李四哥,大家快来帮忙,不放它一把火,老妖婆不会出来的。”
林仲达道:“放火,只怕不大好吧?”
东门奇道:“烧,烧,你们只管烧,这鸟道观留在这里,对东海镖局总是威胁,何况仇早就结了,她们杀了葛道兄,咱们烧它玄女宫,也好替葛道兄出口气,有什么事,老夫一力承担。”
经他这一说,丁盛和裴允文也不好再开口阻拦了。英无双、裴畹兰指挥着赵雷等四人,当真在四处放起火来,但玄女宫的人依然一个也不曾露面。
东门奇口中骂声不绝,却找不到出气的对象,眼看玄女宫四处起火,烈陷渐炽,不觉呵呵笑道:“这老妖婆居然缩头不出,倒是便宜她了。”
三手真人恨恨的道:“贫道要是不把这妖妇劈作两段,替我师弟报仇,贫道誓不为人。”
东门奇道:“她是江南分令的爪牙,李道兄要找她,只有和东海镖局合作,咱们迟早总会把他们的根挖出来的。”
丁盛趁机道:“李道长,楚贤弟是在下师弟,在下代表东海镖局,欢迎你道长光临。”
三手真人眼看玄女观已将毁于大火,但仍然不见宫主等人出来,显然另有地道走了。这就点点头道:“贫道回观稍下摒挡,自当去东海镖局拜候诸位。”
玄女宫这一阵工夫,早已列焰腾空,把整个山谷照得通红,一行人也就离开了七星岩。
就因东门奇一句话,火烧玄女宫,却替东海镖局引出了许多麻烦,此是后话。
由东门奇为首,一行人赶回东海镖局,天色已经大亮。
东海镖局中,从扑天鹰阮伯年阮老爷子到每一个趟子手,昨晚整整一晚,谁都没有睡觉,澈夜守在大厅上等候消息,连西门大娘都坐在厅上,磕了一地的瓜子壳。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大家还是在厅上枯坐等候。西门大娘不知骂过几百遍“老不死”,去了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东门奇领头一脚跨进大厅,西门大娘劈头骂道:“老不死,你到这时候才回来,也不带个消息回来,大家眼巴巴的干望了一夜,你该死不该死?”
东门奇翻着一双眼睛,怔得一怔,耸耸肩,尖笑道:“老太婆,你舒舒服服坐在大厅上,喝茶、磕瓜子,老夫来回奔波,不要去说它、还被人家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去的人全陷下去,还有谁给咱们捎消息来?”
阮伯年笑道:“东门老哥且请坐下来喝口茶再说。”
东门奇抱抱拳道:“别的事兄弟还能忍受,没茶喝,直把兄弟蹩得两眼都快冒出火来了。”
西门大娘道:“叫你去打接应的,原来被人家捉了去,关在地窖里,还亏你说出口来。”
东门奇双目一瞪,大着嗓门道:“谁说老夫被人家捉了去,关在地窖里?那是老妖婆预先设好的陷阱,灯光一暗,整个大厅都沉下去,换了你,也一样掉下去,哈哈,老夫虽然陷在她们地窖里,但那座鸟道观,却被咱们烧得一千二净了。”
西门大娘看到楚玉祥,英无双两人并肩走人,不觉笑吟吟的道:“楚小兄弟,你没事吧,老不死口齿缠夹不清,来,还是你来说给老婆子听听。”
英无双道:“师傅,昨晚的事,一个人是说不清的,还是请丁大哥和林二哥每人说一段经过。大家才能听得清楚。”
这时大家都已坐了下来,各自斟了一盅茶喝着。
丁盛先把赵雷四入隐身林大祥后门,跟踪春花,并在路上留下记号,一直说到自己等入夜探三茅宫,如何一同找上七星岩,玄女宫预计陷阱,大厅下沉,大家被困在地底地窖夕中……接着说道:“现在请林副总镖头说了。”
林仲达站起身,他从自己两人误中贼入迷药,被装入木箱,运到金陵途中,就卸下了车,另由贼党准备接运,恰好楚贤弟及时清醒,震碎木箱,把自己也从木箱中救出,正待赶回镖局,忽然发现路旁有人留下记号,这记号楚贤弟一眼就认出是赵霄等四人留的,于是就循着记号找到三茅宫,却没找到赵雷等人的影子,讯问之下,才知东门前辈、丁大哥等人已经赶去七星岩,自己两人这就赶上玄女宫去,楚师弟如何接连废去宫中十二个人的武功,如何击败玄女宫宫主,逼她放出人来,后来三手真入和东门前辈进去找玄女宫主算帐调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东方兄弟和蓝兄弟等人就四下放起火来,把玄女宫烧了。
西门大娘道:“好哇。老不死。你是去打接应的,却掉到人家地窖里了,如果没有楚小兄弟及时醒转,看到记号,把你救出来,咱们枯坐在这里,没有一点消息,别说救人了,就是连你们去了那里都不知道呢,你说,你这接应打得好不好?”
东门奇道:“就是你去了,也非掉下去不可。”
西门大娘哼道:“那楚小兄弟怎么会没掉下去?你老不死一向粗心大意,大而化之,老婆子还会不清楚,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你打接应去的人,一定要仔细谨慎,半点粗心不得,你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毛毛躁躁的脾气,一点也没改。”
东门奇道:“你改了什么,就是改成了鸡皮鹤发。”
“你说什么?”
西门大娘这回瞪着三角眼虎的站了起来,一手叉腰,尖着声音道:“老娘嫁给你的时候,可是标标致致的黄花闺女,几时鸡皮鹤发的?你自己卞去照照镜子,弯腰驼背,两个肩肿打个头,活像个老猴精,还嫌老娘鸡皮鹤发,你看不顺眼,只管去找个年轻的,老娘不稀罕。”
东门奇攒着眉道:“你……你说到哪里去了?”
阮伯年忙道:“好了,大家总算都回来了,大家也一个晚上不曾睡了,还是去休息一会吧!”
陆长荣道:“老爷子请大家都去休息好了,这里由晚辈和杜永留着照料就够了。”
下午,阮老爷子、丁盛、裴允文、陆长荣、林仲达、楚玉祥、梁慧君、英无双、裴畹兰等人,在总镖头休息室中,围坐着喝茶。
林仲达才把早晨因大厅上人多口杂,没有说出来的话,跟大家作了报告,那就是说出他父亲遭贼人留作人质,协逼大哥投到一个神秘门派之下,昨晚是大哥林孟达把自己两人从木箱中放出来的,因时机未到,他不好泄露了行藏,详细说了一遍。
丁盛道:“林老弟,你没问令兄,贼党巢穴究在哪里?”林仲达道:“没有,昨晚时间极为匆促,又急着要去救人,是以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上去。”
丁盛道:“这个神秘门派看来势力不小,光是一个江南分令,已让咱们出动了这许多人,如果他们用全力来对付咱们,仅凭咱们这点人手,只怕不易对付呢,因此,兄弟觉得咱们与其等人找上门来,不如咱们找上门去。”
陆长荣道:“丁兄说的极是,只是咱们直到现在,连他们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还一无所知,如何能找上门去呢?”
丁盛道:“目前虽然查不到,但只有稍假时日,总可以查出来的。”
阮伯年捋髯笑道:“丁老弟可是又下了什么棋子?”
丁盛只是微笑不答。
英无双道:“丁大哥最讨厌了,什么事都要卖关子。”
丁盛道:“这不是卖关子,而是十分机密的事,万一泄漏出去,岂不前功尽弃?”
裴畹兰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出来有什么要紧?”丁盛摇头说道,“你们还记得昨晚火烧玄女宫的事吗?”裴畹兰道:“昨晚的事,怎么会忘记了?”
丁盛道;“不错,是你们二位女将领的头,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事?”
英无双道:“还有赵老大他们四人,你问这干么?”
丁盛道:“孙风在后院放火的时候,看到飞起十几只夜鸟,但孙风一眼就认出那是十几只灰鸽……”
裴畹兰道:“孙老三一定都把它们打下来了。”
孙风精擅暗器,十几只灰鸽,自然没有一只逃得出去。
丁盛笑道:“你猜得一点不错,孙风当时只是一时手痒,那知等到检起一只看了一眼,才知道这些灰鸽,原来竟是玄女宫的信鸽,他有此发现,急忙四处寻找,其中有两只虽然受了伤,总算没死……”
裴畹兰急急间道:“丁大哥,那两只信鸽呢?”
丁盛道:“他藏在怀里,带回来了,现在正在悉心替两只伤鸽治疗之中,只要养好伤,有信鸽带路,就可以找到他们巢穴了。”
陆长荣道:“幸亏孙老三心思慎密,才能有此收获。”
丁盛笑道:“他们跟随湖主多年,江湖经验自然极为老到,不然,湖主也不会要他们来跟随楚师弟了。”
英无双道:“不知这两只信鸽,要多少时间才能养好伤。”丁盛道:“大概有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英无双道:“丁大哥,咱们人手如何分配,你大概也有个腹案了?”
丁盛道:“人手不用大多,但你是少不了的。”
裴畹兰道:“我呢?”
丁盛道:“你要去,自然也可以算一份。”
裴畹兰问道:“还有什么人呢?”
丁盛道:“咱们仍是原班人马,由东门前辈押阵,已经够应付了。”
西门大娘道:“不行,这回老不死守在这里,我去。”
东门奇道:“丁老弟是这里的总指挥,他已经派定老夫职司,你还是守在这里的好。”
西门大娘道:“你去,只会出丑。这回楚相公要对付敌人,可没时间再去救你脱困。”
东门奇道:“怎么,你也大小觑老夫,昨晚那老妖婆不敢和老夫动手,才使的诡计,你去了,一样会随着大厅沉下去,老夫岂会败在区区一个玄女宫主的手下?”
丁盛忙道:“二位前辈不用争了,咱们出发之后,镖局人手去了大半,全仗西门老前辈和阮老爷子坐镇,这里是咱们的根本重地。更为重要。何况李道长和东门前辈约好的……”
西门大娘呷呷尖笑道:“好、好,你帮老不死说话,老婆子不和他争就是了。”
刚说到这里。杜永匆匆走入。说道,“总镖头,有一位从茅山来的老道长来了……”
东门奇站起身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三手真人来了,阮老哥。咱们快出去。”
阮伯年、东门奇、西门大娘三人走在前面,丁盛等人也一齐跟着走出。三毛真人李静虚肩背长剑,手持拂尘已经站在厅上。
东门奇连忙拱手道:“道兄来了,兄弟失迎得很。”一面朝阮伯年道:“这位就是三手真人李道兄。这位是鹰爪门掌门人阮老哥。”
两人各说了些久仰的话。
西门大娘呷呷笑道:“李道兄,你这付打扮,倒像是三戏白牡丹的吕洞宾了。”
“善哉善哉!”
三手真人稽首道:“老嫂子差不多有二十年不见了,你还是者样子,足见修为功深了。”
西门大娘听说她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样子,自然大力高兴,尖声笑道:“咱们这点修为,比你道兄就差得多了。”
阮伯年连连让坐,大家落坐之后,三手真人道:“昨晚你们大伙走后,那老妖婆居然率众找上三茅宫去,差点把三茅宫烧了。”
东门奇道:“老妖婆找上三茅宫去了,道兄和她交过手了?”
“没有。”三手真人道:“贫道回到观中,寻思玄女宫被毁,不见一个人影,必有藏身之处,老妖婆第一件事,必然会迁怒贫道头上,也可能给三茅宫放上把火,三茅宫道人,只会一点粗浅的防身之术,绝非老妖婆门下对手,因此回观之后,就略施小技,在观外稍作布置……”
英无双好奇的道:“道长怎么布置呢?”
三手真人笑道:“贫道略谙奇门之学,就在三茅宫周围布置了一些阵法,其实只是多放几块竹木石块之类而已!”
英无双道:“道长的奇门之学,当真不可思议,昨晚我和丁大哥就是落到道长的阵中,东奔西跃,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如果没有道长要人把我们领出来,只怕非跑到筋疲力竭不可呢!”
裴畹兰惊奇的道:“真有这样的事?”
三手真人笑了笑,继道:“贫道此一布置,只有一处旗门,贼人如果来了,只能进,不能出,志在把来人一网拿下,这一旗门,就设在三茅宫大门前,那知贫道刚刚转身,忽然听到有入说道:‘这些草木竹石的劳什子有什么用,有我四茅君在这里,谁敢动三茅宫一草一木?”
“贫道听到奇怪,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长发道人正在把贫道布置在大门口的旗门,一些石块,用脚扫了开。
去,这人正是平日在三茅宫前山径上扫地的茅四,为人喜酒,有些疯疯颠颠,但使贫道感到奇怪的是奇门阵法一经布置完成,虽然只是些草木石竹,平常人就再也看不到它,除非把阵法破了,但贫道可以感觉到,四周阵法依然完好,只是大门前的旗门被他用脚扫开了,三茅宫大门也就掩不住……”
裴畹兰问道:“道长,那玄女宫主还没来么?”
三手真人道:“就在他把旗门扫开的同时,老妖婆率同十几个门人,也赶到了。她们分作三处,左右两处由一个黑衣老婆子率领,分别越入三茅宫围墙,那老妖婆带着两个门人却由正门飞落。
贫道抬目之际,那茅四已经翘起二郎腿,坐在石阶正中间,也没理睬来人。
贫道此时早已闪入暗处,隐住了身形,那老妖婆看到茅四蓬头垢面的模样,连身上一件道袍也又脏又破,自然瞧不起眼,喝道:“你是三茅宫的道人,快去叫三手真人李静虚出来。”
茅四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吠,何方妖孽敢到三茅宫来兴风作浪,道爷四茅君茅四真人是也,快报上名来,否则本真人就要天蓬力士把尔等拿下了。”
贫道看他满口胡说,还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位杀星,正待闪身出去,老妖婆已经抬手点出一指,说道:“你去找天蓬力士吧!”
大家听他说得出神,没有一人插口。
三手真人继道:“贫道心中暗暗怒恼,这老妖婆当真心狠手辣,茅四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她却骤下毒手,哪知茅四竟然若无具事,反而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本真人瞧在你师父份上,这一指就让你白点了,你走吧!’”
贫道听得不由一怔,想不到平日在观前打扫山径的茅四。
竟会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那老妖婆当然也大吃一惊,厉笑道:‘李静虚不敢出头,却叫你来替死,好,你再接我一指。’说着果然又振腕一指直点茅四眉心,她这一指显然是旁门中极厉害的‘玉女指’了,一指出手,贫道就听到有一缕带着锐啸的指风直射过来。
茅四右手一抬,竖着手掌道:“慢来,本真人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说也奇怪,他手掌一竖,那逞有锐啸的指风忽然离他数尺的中途停了下来。
只听他接着:‘你第一指本真入瞧在你师父份上,可以让你白点,这一指你如果不及时收回去,本真人真的要叫天蓬力士把你拿下了,好,收是不收,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声一落,竖立的手掌忽然收回,他手掌才一收,突听那一缕指风忽然问锐啸又响了起来。接着‘笃’的一声,好像不偏不倚正射中他心腑。
茅四双目乍睁,喝道:‘好哇,你当真不把指风收回去,那是把本真人说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来呀,天蓬力士何在,把这小妖精给本真人推过来。’贫道只见他左手轻轻招了一下,那老妖婆果然身不由己的朝茅四面前走了过来。她当然不是自愿走过来的,在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挣扎着。但她两手就是举不起来,真像被人制住了推着走过来的一般,一直来至茅四面前,双目几乎冒出火来,就是无法挣动。
茅四歪着头朝着她裂嘴一笑。摇摇头道:‘冒犯本真人,本该废去你一身武功,但本真入总算和你师父相识,这一来,不是让人家说本真入以大欺小?算了,姑念你不认识本真人,本真人也不为难你,你去吧!哦,还有,你在本真人面前装腔作势可不成。’贫道只见他对老妖婆吹了口气,呼的一声,老妖婆头上白发被吹了起来;原来她不但戴了假发,而且也戴了假面具,这回悉数被风吹起,露出本来面目,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妖妇。
她在假发被吹起的一刹那,身也忽然可以动了,口中惊啊一声,迅快往后跃退,再定眼看时,石阶上那里还有茅四的影子?茅四什么时候走的,连贫道也没看清楚,那妖婆撮口发出一声清啸,带着两个人匆匆走了。
接着只听茅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们去吧!’接着呼呼之声,连续响起,从围墙里接二连三的飞出十几条人影,这些人显然是被摔出来的,但等落到地上之时,已可站住,只是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由一个黑衣老妇率领着飞奉而去。
东门奇直等他说完,才道:“道兄不知茅四的来历吗?”
三手真人道:“茅四在三茅宫扫了二三十年山径,观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今天早晨,贫道去看他时,有人说他刚才还在扫山径上的落叶,有人说他正在溪边濯足,贫道找遍了全山,就是没找到他。”
阮伯年道:“天壤间尽多异人,这位道长既肯挺身而出,替三茅宫消除了一场劫难,说不定是道兄茅山一派的人,好在玄女宫主经此一来,再也不敢上三茅宫寻衅去了。”
三手真人点头道:“阮兄说得极是,贫道昔年也曾听先师说过,先师有一位同门师弟,不喜练武,终年在山上乱跑,后来忽然失踪,据贫道猜想,这位茅四道长,很可能就是贫道那位失踪的师叔也说不定。”
英无双道:“这位道长武功有这样高。怎么昨晚观主被人用玄女针偷袭,他会不加援手呢?”
东门奇笑道:“也许昨晚他没在场。到底他是人,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之能。”
三手真人问道:“东门道兄可知那妖妇去处吗?”
东门奇道:“贫道只知那妖妇一行,是向南去的,依贫道推测,她们老巢可能是在浙境了。”
阮伯年含笑道:“道兄宠临,不妨小住几日咱们已议定,由东门老哥领头,再过三四天就可动身了。”
三手真人奇道:“东门道兄尚未侦查出贼人的老巢所在,如何追踪呢?”
东门奇就把孙风截猎两只飞鸽的事,说了出来。
三手真人大笑道:“如此就好,咱们有飞鸽领路,那一定可以找到贼巢了。”
三天之后,那两头灰鸽经孙风悉心治疗,已经完全好了。”但飞鸽一经放起,要想跟得上它,就非有绝顶轻功不可!
一行人中,屈指算来,只有东门奇、三手真人、楚玉祥和孙风可跟上。
这就决定由孙风放起飞鸽之后,先由东门奇跟踪飞鸽,三手真人跟踪东门奇,楚玉祥跟踪三手真人,孙风跟踪楚玉祥,再接下来由赵雷,钱电、李云依将跟住前面的人,最后面是丁盛、裴允文、林仲达、英无双、裴畹兰五人走在一起,(丁盛没要梁慧君同去,因她原是江南分令的人,去了反而不便)一行人从镇江出发,一路南行,傍晚时分,到达庙山,就在附近一座小庙歇足。
第二天一早,到了夏庄,孙风就放起一只灰鸽,那鸽子在空中略一盘旋,就往南飞去。
东门奇、三手真人、楚玉祥三人,看它果然往南飞行,立即各自展开轻功,跟踪掠起,但见三道人影,同时激射出去,贴地低飞,宛如浮矢掠空,转瞬奔出老远。
孙风、丁盛等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各自展开脚程,跟了下去。
大家虽然同时施展陆地飞行之术,但每人功力不一,自然有快有慢,而且也不能和飞乌比,时间长了,谩慢就会落后。
丁盛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决定由东门奇追逐灰鸽,后面的人,只要一个远远盯住一个,就可以全跟得上了。
万一第一只飞鸽失去了踪影,那时至少已经追到浙界,第二天早晨,就可以放起第二只灰鸽,大概也就差不多可以到地头了。
大家追逐第一只鸽子,一路由宜兴进入长兴,到得虹星桥,天色已黑,鸽子一下投入一片丛林,便自失去了踪影。
东门奇堪堪停住身形,三手真人已经相继赶到,问道:“鸽子投入这片丛林去了?”
东门奇道:“不过据兄弟看,它不过是中途打尖而已,应该还不到地头。”
接着楚玉祥也踉来了,后面的人也陆续赶到。
东门奇道:“好了,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权宿一宵了。”
大家整整赶了一天路,连中午都没有休息,每个人身边都带了干粮,也是边跑边吃的,这时早已跑得筋疲力尽,在林下找块大有坐了下来。
裴畹兰道:“明天再这样跑上一天,真是吃不消了。”
裴允文道:“明天再跑一天,只怕还没到地头呢!”
裴畹兰问道:“赵老大,从这里下去,有些什么大山?”
赵雷道:“名山大川可多着呢,天目山脉过去,是茅山山脉、会稽山脉、偏东是天台山脉,向南是括苍山脉,都是名山大川,多则一二百里,最少也有数十里方圆没有人烟的崇山峻岭深壑。”
裴畹兰听得一呆,说道:“这到哪里去找。”
三手真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口中喃喃的道:“不错,严州附近,也有一座茅山,莫非……”
丁盛道:“前辈想到了什么?”
三手真人双眉微拢,沉吟道:“贫道想到这里也有一座茅山。”
东门奇道:“道兄怀疑玄女官主是石丹门下?”
三手真人道:“不错,贫道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丁盛星然动容道:“如果江南分令是石母支使的,这倒有些棘手!”
楚玉祥出道不久,当然没听说过石母之名,这就问道:“丁大哥,石母是什么人呢?”
丁盛道:“提起石母,江湖上没有一个人不感到头痛的,她武功诡异,行事也一向只凭自己好恶,门下收的都是女弟子,在江湖上自成一派,连少林、武当都不敢得罪她。”
楚玉祥道,“石母有这样厉害?”
丁盛道:“二十年前终南派有一个弟子,和石母门下女弟子相遇,发生情悸,本来也是一件好事,怎奈他师叔有一女儿,自幼在一起练武,师叔也极为钟爱这个师侄,经师父之命,终于涓吉成婚,石母门下女弟子却在他成婚之后,找上终南,得悉个郎已成了亲,伤心欲绝,回转石母岭,竟然自断青丝,作了女冠,事为石母获悉,大为愤怒,带着她女弟子,找上终南。”
他口气略顿,接着说道:“其实终南派的弟子,只不过和她两情相悦,谈得较为投机,并无苟且之事,石母硬说他欺骗她女弟子的爱情,更要他回石母岭和女弟子成亲,终南五剑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极盛之人,对石母提出这等无理要求,也极愤慨,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石母一怒之下,出手如电,接连点废了五剑的右臂,还把那弟子强行捉去,那弟子不甘师门受辱,半途趁石母不备、自震天灵而死、石母的女弟子也一恸殉情。
从那时起,各大门派以终南派发生的事为殷铿,严令门下弟子行走江湖,不得与任何女子交谈,也严禁门下弟子如若遇上石母门下,必须退避三舍,石母的名头,从那时起,在江湖上真是锋芒不可一世。”
楚玉祥道:“就是这样,才使她目空一切,欺侮到咱们东海门头上来了。”
英无双道:“师父,她就住在茅山吗?”
东门奇道:“她因姓石,又住在石母岭,才自称石母,那玄女宫主,很可能就是她的门下。”
大家吃过身携带的干粮,就各自在林下坐息,运起功来。
一宵过去,翌日早晨,丁盛因为前面横亘的是天目山脉如果放起鸽子,山区很难追踪,要孙风且等穿过天目山再放不迟。
旁晚时分楚玉祥自告奋勇,到得临安就找了一客栈落脚,决定明一早再把飞鸽放起,明天一早,要代东门奇追踪飞鸽。
英无双也吵着要和大哥一起追。
丁盛知道两人轻功足可胜任,也就点头答应。
临安是个府治,大街上商肆林立,相当热闹。几人连日来一路上都啃着干粮,难得今晚没事,大家都想上街去活动活动。
东门奇和三手真人因江湖上认识他们的人多,不愿出门。
丁盛就吩咐店伙要厨下做几式下酒菜,来一壶花雕,由自己陪同两人在房间里喝酒,要楚玉祥、裴允文等人只管上酒楼去,但却吩咐赵雷等四人,最好不要和他们走在一起,以防被人看出行藏来。
裴畹兰拉着英无双的手,说道:“东方兄弟,我们快走啦!”裴允文道:“你们两个别惹事!”
裴畹兰道:“我们不过先走一步,在街上逛逛,你们不是随后就跟来了,怎么会惹事的?”
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楚玉祥、林仲达,裴允文也就跟着走出。赵雷等四人稍后也跟着走出客店。
大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天香楼酒馆,占的地势极佳,门前也很气派,一望就知道是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了。
裴畹兰和英无双刚走近门口,一名伙计就躬着身道:“二位公子请高升一步,上楼雅座。”
裴畹兰脚下一停,回过头来,叫道:“大哥,我们就上这一家去。”
亡手拉着英无双跨进门去。
伙计连声说“请”,后面的楚玉祥三人也跟着过来。
登上楼梯,一名伙计就领着五人来至临街的一张桌上,拉开板凳,连连说道:“五位公子爷请坐。”
另一名伙计立即送上茶水。
五人坐下之后,裴允文点过酒菜,赵雷四人也上来了,伙计把他们领到另一张桌上。
楚玉祥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略一打量,这时楼上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座头,人声糟杂,但都是些商贾人,坐到楼上来的,当然不会有贩夫走卒,但这些入还是鄙俗的市僧嘴脸,令人看了俗不可耐。
只有自己这一桌的左首,隔着两桌子,坐着六个人,五个年龄都在六旬以上,看去貌相清瘤,一个约莫四旬左右,身材极壮,正在默默的喝酒,有时也细声交谈,但声音说得不响,壮汉身旁。还放着一只长形朱漆木箱。
只有这六个人举止神情,和一般食客截然不同,楚玉祥不觉朝他们多看了几眼。
六人中一个年纪约六十七八的老者也正好抬目朝自己这边看来,此人当然也感觉到楚玉祥这一桌上五个少年人,一个个生得丰神隽秀,有异于一般食客,自然也不自觉的会多看上一眼,心中可能还在暗暗纳罕,“这五个少年人,仪表挺拔,眉目之间极自然的流露出英气来,看来绝非寻常执裤公子!”
楚玉祥也看出老者虽然意图掩饰,目中神光闪动,心中暗道:“这老者分明有一身武功,而且已臻上乘,不知是何来历?”
这时正好伙计送上酒菜来,遮住了楚玉祥的视线,楚玉祥乘机以“传音入密”朝林仲达说道:“二师兄,咱们左首那一桌上坐着五个老者。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你看会是什么来历?”
林仲达转身看了一眼,微微摇头道:“看不出来。”
裴允文问道:“林兄在说什么?”
林仲达低声道:“楚师弟说咱们左首一桌五个老者,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
裴允文正待回身看去。
楚玉祥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裴兄,莫要转过身去,他们也正在注意我们呢!”
英无双道:“大哥,他们会不会是贼人一党?”
楚玉祥道:“似乎不像,那几个老者除了神色严肃,不像是坏人。”
刚说到这里,只见那五个老者已经站起身来往楼下走,那壮汉一手提起朱漆木箱急步跟着下楼。
那只朱漆木箱看他提在手中并不沉重,但从他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听来,显然不轻。
裴允文道:“木箱中放的莫非是他们兵刃?”
林仲达矍然道:“裴兄说的极是,他们各人把兵刃放在木箱之中,那是不愿让人识破行藏了。”
裴畹兰道:“我们跟下去看看!”
裴允文道:“江湖上人,最忌就是探入隐私,事不关己,何用多管闲事,你就是喜欢没事找事,我们明天还要赶路,这几个人并不好惹,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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