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朱仙镇二板桥上来了一个行客。
此人头戴英雄巾,身穿绯色锦袍,三十五六年纪,风流倜傥、俊雅怡然,一副贵介公子的打扮。然而,身后不协调地背着一顶斗笠,谁也说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此人悠闲自得地走着,一路走走停停,浏览街市店铺。
他来到一处酒家门首,抬头一照量,看见酒菜名目上写着御菜一绝——四世同堂,便径直走了进来。
店小二弓腰奉迎:“客官!请楼上雅座。”
那人随店小二上了楼,楼上已是人头济济,店小二选择靠窗一处让他坐下,便开口动问:“客官想用点什么?”
那人指了指菜目道:“就要御菜一绝——四世同堂。”
店小二朝楼下探头吆喝了一声:“四世同堂……”余音悠长。
店小二又问道:“客官还要什么酒菜?”
“酒?”
“杜康酒!”
“不要!”
“竹竿青酒?”
“竹叶青?”
“不!是本地特产竹竿青!”
“卤菜!”
“五香牛肉、口条、心肝肚……”
“都是寻常之物,给我来些特色!”
“烤乳猪、兔儿咸肉、熬鸡、把稣、曹婆婆肉饼、宋五嫂鱼羹、鹿家包子、段家熬汤、荷花白饱、合饹面……”店小二一口气报出了不少名目。
“好!每样来点儿尝尝!”
店小二了咋了咋舌头:“客官!这可是要不少……”
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黄灿灿的东西。
“金子!”店家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儿,馋虫儿都爬到嘴角来了。
“够了吗?”
“大……大爷!说哪里话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好!这就上菜……”
自古中国有四大名镇:
广东行省——佛山镇;
湖北行省——汉口镇;
江西行省——景德镇;
河南行省——朱仙镇。
朱仙镇在汴京城南四十五里的地方,贾鲁河穿镇而过,两岸绿柳依依,河上有大石桥、二板桥相连。
这里打唐宋以来便是水陆要冲和繁华商埠。
朱仙镇名字大都以仙命名:仙人桥、仙人巷、仙人井、仙人街……连镇首的饭馆酒旗上也是写的“仙人酒家”。
“仙人酒家”只是寻常三开间门面,白条长凳、白板八仙桌,连太白遗风的匾和酒柜也是白板做成,不过酒家菜单上写的酒菜名目倒是不老少,酒是杜康酒。
杜康本是酒中之仙。
杜康酒虽不是出在朱仙镇,却与朱仙镇有密切相关之处。因为,宋鄂王岳飞帐下有个大将叫牛皋酷爱杜康酒,八大锤大闹朱仙镇获全胜,牛皋奉命劳军,指名要杜康酒,带了足足有十几坛。
岳云他们几位年少的将领认为,胜仗是全体岳家军打出来的,犒赏不能光他们几大锤,有难既同当,有福要同享。
牛皋带的酒少,不够这么多将士喝,于是岳云想出了一个办法,将酒倒入仙人井,吊起酒水犒赏三军,于是,杜康酒成了仙人井中的仙人酒。
小二端上凉菜来,又要回身去端热炒。那人喝住道:“且慢!在下有个疑问,这朱仙镇何以处处带仙字?”
“这个……”店小二迟疑了一下,道:“说来话长呢!客官是不是吃了酒,再……”
“容小可来请个人来回答,如何?”有人应声。
只见,一旁桌上站起个青年,头发盘在头心,发髻上束着一根赭色丝绦,领上扎着一条英雄巾,身上反穿着一张兽皮,腰间捆着一条赭色的粗布撕成的腰带,一副北方农家打扮。人生得英俊,但面容却冰冷如铁板,虽不叫人讨嫌,但也不讨人喜欢。
不用细表,列位便可知此人是在京郊和内官府现过身的那位青年。
“那有劳弟台了!”那人一拱手让青年在自己桌前坐下,“说得好,一桌菜便是酬劳。”
“承情!”那青年人一拱手谢过。回身一招手,门外进来一个老汉,声音却尖细,略带女音。
“要说这朱仙镇何以处处带仙,那还颇有来历……朱仙镇带仙,典出战国七雄争霸中原的魏国。强秦当年围攻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危在旦夕,而赵之邻国魏,与赵国是友邦,订有联合抗秦盟约,此外,又是姻亲,魏国信陵君的姐姐是赵国平原君的妻子。魏王便派大将晋鄙前往,但晋鄙惧怕强秦,只是屯兵邺下,并不真正攻秦救赵。信陵君得知这一消息便亲率门客三千救赵抗秦,行至夷门这个地方,夷门监侯羸出了个‘窃符救赵’的主意,一方面从魏王那里盗取调兵的兵符,一方面又举荐隐侠朱亥……”那老汉说到这里,干咳了几声。
那青年道:“对不起,他都讲得嗓子冒烟了,你还不赏杯水喝……”他说这话时,那话冷得可以砸死狗。
“请用酒!”
那老汉毫不客气,自斟自酌饮了一大杯。接着清清嗓子往下讲:“那朱亥是战国大梁人,勇猛过人,性格豪爽,不羡仕途隐于市肆作个屠夫,信陵君爱其人品,慕其英名,几次派人去礼请,朱亥都婉言拒绝了。这一次信陵君礼贤下士,登门造访,便慨然允诺,手持一双铁锤随信陵君同赴邺下。朱亥锤击了胆小怕事的晋鄙,帮信陵君夺取了兵权,然后又身先士卒攻秦,经过浴血奋哉,终于解救了赵国。信陵君窃符救赵,有功于赵,却因击杀大将晋鄙,私自用兵而有罪于魏,不敢回国,留居于赵国……”
“后来呢?”
那人接着话头往下讲:“再后来,秦军大举进攻魏国,围困魏国都城大梁,魏王十分恐慌,下令赦信陵君‘窃符杀将’之罪,请他迅速回救大梁保魏。
“信陵君救赵义举得到了好多国家的赞颂,当他回国之际,有好几个国家派兵助他,一时声势浩大,信陵君率五国军队大败秦军,魏国军威大振。
“战后,秦王要求见魏王,魏王不敢前往,命朱亥奉璧一双去给秦王祝寿。
“秦昭王一见朱亥大怒,要报两战失利之仇。于是命武士将朱亥关进老虎笼子,要让老虎生吞朱亥。谁知朱亥进了老虎笼怒目视虎,眼眦皆裂,眼中之血直溅虎目,吓得老虎不敢上前,朱亥如此勇猛,秦国上下视为神人,无不惊骇。秦王不敢加害,送了一大笔厚礼带回魏国,从此魏国的百姓将朱亥视作仙人,这一带也就沾了仙气……”他讲得同样头头是道。
“尊驾知道这段故事的含义吗?”那青年问。
“倒要听听兄弟你的高见!”
“不敢当,不敢当!”
“人说有一字之师,弟台半个故事已远不止一字了,但请明示!”
“明示不敢当,要说领会,不怕尊驾你笑话,我也是一知半解,乡人告诉我,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要多做善事,方能多助,做恶事一桩就如打了一堵墙。”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那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似乎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来,然而,他亳无表情,仿佛是从石缝中蹦出来的石猴一般。
菜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可是那个讲故事的老汉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请请!”
“承让,承让!”
“弟台!请不要客气!”
两人举箸共享。
那人用左手搛菜。似乎是个左撇子。
“尊驾莫不是左撇子?”
“非也,只不过今日想用左手吃罢了。”
“噢!”那青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人虽然不用右手吃饭,却在举箸前抬了右手一下,并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那青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意思是问滴酒未沾,何以要先拭。
那人似乎看出了青年的疑问。“觉得奇怪是吧?世道维艰,江湖风险,还是防一脚的好。”
“是什么灵丹妙药?”
“三清辟瘟丹!”
“那好,那好!足见阁下行事谨慎,不过,这样的仙人酒家是不会出此下三滥勾当的,否则坏了名声,在朱仙镇如何站得住脚!”
那人无话可答。
店小二手脚麻利,端来了一只景德镇产青花细瓷大汤盆,揭开盖,盆内是一只整鸭,浓春扑鼻,色泽鲜艳光亮。
那人动问道:“这就叫四世同堂?”
那青年答道:“吃完再说典出之秘!”说完只顾埋头欢吃。
吃完外酥内软的鸭子,便露出来了一只鸡,鸡是全鸡,清香可口;鸡肉吃完,现出一只鸽子,鸽又是全鸽;鸽子吃完又露出一只鹌鹑,如此四世便已同堂。
那人见变戏法似地鸟鸟相套,鸭鸡鸽鹌鹑四禽之汁融于一盆,其味鲜美,无异于天上珍肴,更难在四禽均无骨架,又要保持原形,还要身套身、腿套腿,首尾相照成为一体。确实可称一绝。
那青年大嚼,真是一位老饕。而且食量大得惊人,酒、菜、饭一块来,转眼在身左身右摞起了尺把高的海碗。
到最后他拨开鹌鹑肚子,剔出两粒鹌鹑蛋指着那蛋道:“这可是四鸟藏宝最后一绝,一颗金蛋。”说毕夹给那人,那人也不推辞,夹起送到嘴中,用门牙一咬,异香扑鼻,食之十分甘美,而且带有阵阵酒香。
这颗金蛋刚咽下去。那青年便逗他说话道:“明白什么是四世同堂了吗?”
那人答道:“明白了!明白了!”
那青年见他开口说话,知道金蛋已经下肚,冷哼一声道:“怎么样?”
那人顿时惊觉,想运功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逼出来,然而已觉天旋地转了。
“你你,你是什么人?”
“无人知!”
那人只道是那青年不肯通报姓名,又向,“你下的什么毒?”
“纵有妙丹能解百毒,可就解不了我这一毒。”青年笑嘻嘻地说。
那人听了勃然大怒,一拍酒桌,随之又抡臂一扫,满桌杯盘飞起如利器直扑那青年,那青年只用衣袖轻轻一拂,便长空澄清。
那人怒喝一声,跃起身来,运动无极天罡功法直取那青年。
“楚狂客莫非你真想死!”那青年纵身跳起,一招“天魔狂舞”,连带“星飞云渡”,挥洒出去。
虽然没有用剑,那人还是认出了眼前这青年人用的是天魔刀法。
“你你……你这天魔刀法是从哪里……”话未说完,人便倒了下去。
他不是楚狂客,那青年误认了。
他是牛震寰。
“火圣剑手”徐玉郎赠给他的“三清辟瘟丹”饶是有威力,百毒不侵,但也难解醉马草之独特的麻醉力。
试想,任你草原骏骑,天马龙驹都抵挡不了醉马草的威力,何况人乎!
好像到天庭去周游了一圈,又好像到地府去周游了一圈。
养父牛太守和舅父“紫面神鹰”韩德仍然伺奉着那里的皇帝;
汉王朱高煦则在地府,在那里忍受着各种苦役的煎熬。
汉王犯的是谋王篡位的大罪,是十恶之首的大罪,所以要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善和恶本是分明的,在人间就是分明的,不过掌赏罚的人,出于家天下的需要,做出这样那样的游戏而已。
宣宗自然升入天堂,他是人间君王,死后哪个阎罗殿里敢收他。即使是善意的挽留,也是大逆不道的。既是人龙,他自然不能位列冥宫。
人间的等级在那个收容所里同样是十分分明的。
宣宗带走了十一个女人,除了正妃外,那为他殉葬的嫔妃有端静贵妃、纯静贤妃、贞顺惠妃、庄静淑妃、庄顺敬妃、贞惠顺妃、恭定丽妃、贞静淑妃、恭顺玄妃、肃禧成妃(为中国历朝历代殉葬人数之最,年代为1435年)。这样一位死时带走这么多活人的皇帝,政绩再斐然,也令后人发指,他应该在地狱才对……
他极力寻找着,然而,找见的是并不快乐的面容,殉葬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尽管他们视作无上幸福。
生前,承露甚少者冀求生后得宠;
就是生前得宠者,也希望死后更加荣宠。
醉马草有这样的力量,让一代盖世英豪昏睡了两天。
第三天当他悠悠醒来时,他惊奇地发现,朦胧之中站立在他面前的竟是岳飞岳老爷。
虽然光线暗淡,还是可以看清岳老爷威风凛凛地坐在交椅上,旁边立着岳云、岳雷,还有大将牛皋、汤显、张怀……
这是朱仙镇的岳庙。
当年岳飞在郾城大败金兀术的“铁塔兵”、“拐子马”以后,乘胜迫击来到了朱仙镇。后人曾有诗赞那场战斗:
君不见郾城大捷奏皇郡,
背水挑战擒金吾,
金人老少尽北走,
西河黄白称来苏,
牵牛襄粮遮道途。
南人强,
北人孤,
朱仙镇上血模糊,
乌陵束手胡为乎,
五百精兵敌百万,
岳家之军天下无。
岳飞以五百精兵破金虏十万,使金兀术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
岳飞在即将乘胜前进,直捣黄龙之时,秦桧等奸贼卖国投敌,进谗言于高宗,要割舍淮北土地,与金国讲和。一日之间下了十二道金牌,诏令岳飞班师。
岳飞含悲忍泪痛别朱仙镇父老,临行时对百姓说:“朝廷命令不敢擅留,不是飞不尽职守,是秦桧欺骗皇上,苦害百姓,我让大军留下保护百姓,只身去见皇帝讨得扫北的诏令,立即再战,不驱胡虏,死不瞑目。”
岳飞临别留言,大笔如椽,四个大字写在战旗上——还我河山。
岳飞南回,凶多吉少,果不然被以“莫须有”罪名处死。
消息传回朱仙镇,万民悲恸。朱仙镇人民在此修岳庙,以资纪念。
庙前有幅石刻对联:
郎比邻关圣犹存见此间铁骑南旋万民留哭必保全我那精忠报国赤胆将军。
“呔!你这贼子,为何要在京畿杀戮无辜?”发话的是“岳飞”。
“什么……你们说些什么?你们听那个‘无人知’的?我是皇叔,当今是我的侄儿,虽说是堂侄,毕竟也是侄儿不是!”
“你是当今的皇叔?”
“是啊!”
“你叫牛震寰?”“岳飞”审问到这里不禁打了个问号。
“不要听他胡说,你就是在京畿杀戮无数忠臣的恶贼,锦衣卫统领楚狂客!”“牛皋”在一旁接口吼道。
“你说你不是楚狂客,请问你黑灯瞎火到内官府去又是为何?”
“此言从何说起?我牛震寰一直在外云游。近半年没有在京城呆过,更没有去过内官府。”
“没有在京城,请看,这是不是你的玩艺儿?”“牛皋”取出一丛暗器,那正是牛震寰用过的牛毛针。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们。牛毛针虽然曾是某家使用的暗器,可是自从受了皇封,某家便弃之不再使用,别说是暗器,就是武林中人随时不离身的刀枪剑戟,某家也从不随带。”这一点牛震寰说的不假,他的无极天罡功法已臻化境,气即刀,意即剑,意领气到,挥洒可以克敌。
闻听此言,“岳飞”和左右随从小声议了几句,随即喝令打开庙门。
岳庙中除了化装的岳氏父子和岳家军将领外,还有那位诓他酒喝,骗他吃鹌鹑蛋的“无人知”,此外还有几个人,他们是开封府总捕“通臂神猿”岳灵,捕头“白狐”秦七,“黑狐”秦八。
“通臂神猿”岳灵是华山剑派传人,生得马脸瘦长,清貌朗朗,须髯稀疏却颇具风度,两眼精光四射,太阳穴凸突,一看便知是内功精湛之人。确实,他不仅仅擅长剑术,而且更以手代剑,手剑一绝神妙在于内气贯于手臂,倏长倏短,可伸可缩,利似宝刃。在官府捕头中,他的名气远播四方,不仅盗贼闻风丧胆,而且黑道人物均退避三舍,轻易不到他这地面上作案。
“白狐”、“黑狐”都是以诡计多端灵活应变著称的,功夫虽不如岳灵,但智能补拙,一条计谋有时能治住十头蛮牛。
岳灵之勇、之力、之内功、之剑术,加上他们二人的计谋,保障了开封地面的安定。
牛震寰出示了皇家信物,一枚金印。
“忠勇王”的印信显示了他真正的身份。
但“通臂神猿”岳灵和“黑狐”、“白狐”,却不管怎么说,也要把牛震寰带走。
“通臂神猿”岳灵道:“小侠,不要听他的鬼话,赃证俱在,由不得他再抵赖……”
“无人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哎哎哎!你们几个不要慌么。”
他把“通臂神猿”岳灵拉到一边说道:“那晚我在他右手上留了个辨认的记号,你查查他的右手,有没有伤。”
“通臂神猿”岳灵对牛震寰说:“请你伸出右手,让我们验伤!”
“我不是犯人!”
牛震寰拒绝出示右手。
“无人知”靠拢去,对他言道:“牛大侠,吃饭你是左撇子,要解药可得要右手。”他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牙牙葫芦,摇晃着。
牛震寰伸出右手,众人一眼看见他右手上有伤。
“通臂神猿”岳灵和“白狐”、“黑狐”一齐掣出刀剑,搁在了牛震寰的脖子上。
“慢!”“无人知''扬手制止。他仔细地看过牛震寰的伤处,说道:“大家误会了,我所说的伤处是刀伤,这位大侠右手上的伤痕并不是刀痕。”
“白狐”秦七道:“喂!小朋友,你是不是想包庇罪犯?”
“黑狐”也说:“捕头,他们俩怕是一路的!”
“通臂神猿”岳灵绵里藏针,他和颜悦色地对“无人知”说:“小侠,就是你说他的伤口不是你所留,我们也得将他带回去,他是重犯,是有数十条人命的重犯。我们要放了他,可就是我们的弥天大罪了。好,得罪了,带走!”
“嗬,当公人的竟是这副脸相,居然翻脸不认人。要带人走,也得问问小爷同意不同意。”“无人知”脸上溢出一股寒气。
“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官家叫你死,你就不得活!”“白狐”笑眯眯地说,话是带着血腥味的,可是脸上却不缺笑容。
“岳飞岳老爷,也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
“少废话,不同意连你一块带去蹲班房!”“黑狐”连唬带吓,满脸杀气。
“哈哈哈哈……”“无人知”朗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这些蠢材,找不着牛震寰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要小爷到这鬼地方来,找着了牛震寰就连小爷也要一块送班房,你们也没问清楚,小爷今天高兴不高兴将钦犯交给你们,也没问清楚,小爷今天高兴不高兴让你们活着离开这朱仙镇!”
“臭小子,我让你口出狂言!”“黑狐”秦八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无人知”连连闪避,使出的只是三脚猫功夫。看来是个粗通防身之术的无名小辈。
“黑狐”见他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便更是大胆妄为地放开手脚,他要教训教训这个乡巴佬。
“岳捕头,你管不管你的这些狗腿子哪?”“无人知”转到了“通臂神猿”岳灵的身后,抓住他的两胁,用他作挡箭牌。
“岳捕头,快使通臂神功,将这小子擒了。”
“通臂神猿”岳灵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无人知”这一下竟把他的要穴给锁住了。
“白狐”、“黑狐”却不知情,只以为“通臂神猿”岳灵不愿意抓“无人知”。两人分左右包抄想一举擒获。不料,“无人知”将“通臂神猿”岳灵往前一送,岳灵即使心里不想往前冲,身子却也不由自己,双臂竟会骤张,左一记打在“白狐”脸上,右一记打在“黑狐”腮上。
他们两人愣了神,以为是“通臂神猿”岳灵不让他们抓“无人知”。
“通臂神猿”岳灵受了如此戏弄,不由勃然大怒。怒喝一声:“乡野小子哪里走!”
黑白两狐这才知道刚才捕头是受制于人。于是一齐挥动兵器围住了“无人知”。
“住手!你们不要为难这个小伙子,我跟你们去见官!”牛震寰挣扎着起身制止。
“哈哈!冒出个臭豆虫来!”“无人知”嬉笑着道。
牛震寰听他说臭豆虫,知不是好话,也不便多问。
“白狐”秦七笑眯眯地对牛震寰说:“你知道什么是臭豆虫?就是说你是硬不起来的鸡巴!嘻嘻嘻嘻。”即使这样的挑拨,牛震寰也已经壮不起英雄气来了。
“你……”“无人知”听“白狐”秦七这么说不由得火冒八丈。他疾出双掌,那动作迅捷,犹如流星跳丸,抓住“白狐”秦七的耳朵只一撕。
只听秦七一声惨叫。捧住撕去耳朵的地方,嗷嗷叫唤如同推上杀凳的猪。
与此同时,“无人知”身子飞起双脚突袭秦八,俱点在要穴之上。等将他们一一打伏在地,随之说声抱歉,拉着牛震寰就走。
“哎哎!等等,我有一句话问问你!”
“什么话?”
“你与‘东洋魔’是什么关系?”
“谁?”
“樱内明一!”
“请不要提起他!”
那青年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