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人死了,线索断了。
然而,“无影鹄”雪无垠心不死,她认为还有知情人,也许还是当事人,杀人灭口,就是怕真情泄漏。
他们身处险境,之所以说危险,就是因为他们还不放弃打听“赤虎丸”的下落,打听龙儿的下落。如果所有的线索都卡断以后,他们还是锲而不舍地追查,那么下一步必然要直接对他们下手。这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他们是不会退缩的。起码“无影鹄”雪无垠不会退缩。她决意要查下去,而且她就准备在福町寺里借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来危险,只有危险才能引来那个幕后的鬼。她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个危险距离并不远,只是还没有触发它。或许有人正远远地监视着这里的动静,要把他引出来,只要逮住了小鬼,就不愁抓不住判官、阎王!
她问“千手佛”孙三山和尚芳子:“你们两个有没有胆量到大殿和伽蓝堂、禅堂去巡查?”
“这个么……”孙三山有些迟疑。
尚芳子道:“三哥要不敢去,我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阎王爷的鼻子咱也敢摸!”
尚芳子也不示弱螓首一扬说道:“那你为何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这里说不定有埋伏!”
“有埋伏才好呢,抓住了小鬼就不怕找不到阎王。”
“好!”“无影鹄”雪无垠要他们附耳过来,小声作了吩咐。
三人便分头行动。
雪无垠在暗处,他们二人在明处,相距七八丈向天王殿走去。
天王殿是山门内第一重殿,正中供弥勒佛,东西两旁为四大天王。
“千手佛”孙三山为了给尚芳子壮胆,便不停地对她讲解:“你知道四大天王的来路吗?”
尚芳子摇了摇头。
孙三山故作高深道:“四大天王在身毒国,(印度古称,梵语中指的是坚硬的兵器)身毒有个神话故事说须弥山区有一山唤做犍陀罗山,山上有几座山峰,各有一个天王占山为王,各护一方天下,称为护世四大天王。佛教敬重这些天王,便塑其金身,请入寺庙。传到中土便也有了威武、勇猛的四大天王。不过模样像我们大明人,不像身毒人。你看见了没有,他们手里拿着的法宝,知道那叫什么吗?”
尚芳子不知中土称谓什么,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个脸色枣红,手执宝剑的叫做南方增长天王,宝剑抽出鞘是有风的,所以又称‘风’天王;举琵琶的这一个叫东方持国天王,琵琶是乐器,要调弦,所以又叫‘调’天王;黄脸是北方多闻天王,打一顶宝幢,宝幢像伞,可以遮雨,那又可称‘雨’天王。另一个红脸手执金龙,你看金龙弯曲十分驯顺,这个西方广目天王又可称做‘顺’天王……”
“那不叫‘风调雨顺’啦!”尚芳子欢快地叫道,她忘记了身处险境。
“对了!正是风调雨顺。不过我们中土还有一个说法,你看,这四大天王的兵器,这琵琶有琴无弦,这宝幢似伞,但有伞无骨,那宝剑并不开刃,还有那金龙是龙无睛。”
“这是为何?”
“这是一种传说,有琴若有弦,声如霹雳雷鸣,有龙若有睛,就会龙腾电闪,伞若有骨,定然大雨滂沱,宝剑开刃就要血流漂杵,这四下凑到一起天下就会不太平,不是发大水,就是闹灾荒,要不就是兵灾刀祸、血光之灾。”孙三山说得玄秘,令尚芳子一看那四大天王就毛骨悚然。
“胡说!”
说话声来自后面,不用说是“无影鹄”雪无垠以为孙三山是胡说八道。
猛然间孙三山发现,“无影鹄”雪无垠这句话使得四天王肩上落下一星星尘土来,再看竟然看见四天王肩上扛着好几个小鬼。要说有异常,那便是那几个小鬼的眼珠子竟然转动了一下,分明是在寻找“无影鹄”雪无垠发出声音的地方。
他们没有停留,“千手佛”孙三山只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诉了雪无垠。要她多加小心。
进了大雄宝殿,如来佛端坐在那里,坐像两边还有两个比丘立在那里,一个年纪老些,叫“迦叶尊者”;一个年纪轻些的叫“阿难尊者”。佛涅槃以后,由迦叶尊者继领徒众,后世称为初祖。迦叶涅槃以后,阿难尊者继领徒众后世称为二祖。
“哎!这里的如来佛爷同我们大明的坐法不一样!”
尚芳子问道:“怎么不一样?”
“我们大明杭州灵隐寺里的如来佛爷是结跏趺坐,左手么横放在足上,右手向上……”他曲起食指与拇指相环成兰花指,“这叫做说法指。这里的如来也是结跏趺坐,左手也是横放在脚上,右手是直伸下垂的,那叫触地印。”
“什么意思?”尚芳子问。
“表示如来佛爷在得道之前为众生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真的假的,他的手指着地,意思是底下的大地可以作证。”
“你从哪里得来这些学问?”
“偷来的!你没看见这里也有人准备偷吗!”孙三山这句话有两个含意,一是提醒雪无垠,二是说的实情,年轻时到处流浪,没吃的时候,也常到庙里去偷供果,梁上君子的知识自然也是偷听来的。
大雄宝殿东西两壁有护持佛法的二十诸天。
东壁依次是:娑竭龙王、增长天王、坚牢地神、鬼子母神、韦驮天尊、摩醯首罗天、多闻天王、大功德天、日宫天子、大梵天王;
西壁依次是:阎罗天子、摩利天子、广目天王、菩提树神、散脂大将、金刚密迹、持国天王、大辩才天、月宫天子、帝释尊天。
他们边走边聊,其实眼睛却在不停地察看。二十诸天身前身后并无多大诡异之处,倒是“无影鹄”雪无垠发现了如来后面背壁上的巨幅“五十三参”壁塑上的异常。
观音菩萨手执净瓶,足踏鳌头侧耳静听,善财童子在一旁请教佛法,小龙女就侍立在一边,文殊菩萨骑着青狮在观音左侧,普贤菩萨骑着白象在观音右侧,下面则是十八罗汉,不过细一数多出了两个,成了二十罗汉。
正是这其间的两个假罗汉露出了异象。
人可以戴假面,可是眼睛要观察就不能不眨动。
雪无垠靠着幻衣,可以稍稍接近了察看,自然发现了这些宵小之徒。她趁他们注意力放在尚芳子和孙三山身上的时候,疾出一掌,骈指一点,一掌劈倒了一个假罗汉,骈指一点封了另一个的穴位。一手一个把这两个俘虏提到了亮处。
由于“无影鹄”雪无垠有幻衣隐身,在外人看来好像这两个人是爬着到亮处呆坐的,然而,等孙三山等人赶到,这两个假小鬼早就没有气了。
细细一察看,还是死于剧毒。这一回更是奇怪,连牛毛针都没有中一根,要不是口吐黑血,还真没法断定是什么问题呢!
孙三山道:“这么个死法,这对马岛上到底有多少可以来垫底?”
“无影鹄”雪无垠道:“你不觉得,死得越多,使我们离元凶越远吗!”
“你是说越来越远?”
“对啊!凡是知道内情的人一个一个地被杀死,杀到最后被派出执行暗杀勾当的人,根本不知道是为何要杀那人,线索断的不就很彻底了吗?”
“那么这个幕后者到底是谁呢?”
“我想,这里的领主十分可疑,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当公主说到‘好像领主是到过大明似的’时候,那领主有过迟疑,像是心底的秘密被人点中,好像公主说中了他什么。”“无影鹄”雪无垠端出了她心中的疑团。
孙三山思索了一下道:“有道理!”
“无影鹄”雪无垠还道:“我心中有很多疑团!为什么开始时撵我们走,接着又把我们请回来,礼为宾客?为什么给这样一些生人在对马岛上自由自在走动的礼遇,有什么好处?”
“让我们随便走动,那是想摸我们的底牌,看看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么如今知道我们来岛的真实目的以后,又该怎么处治我们呢?”
“哈哈哈哈!”大殿里突然响起了巨人般的声音,这声音听来那么熟悉。
“哈哈哈哈!‘无影鹄’雪无垠你好聪明,不愧是绝尘师太的高足,既能隐身,又有心机。”
“你是谁?”孙三山大声喝叱。
“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托塔天王,哈哈哈哈!”说话声在头顶方向盘绕,大殿是拢音的,发出的共振嗡嗡,余音不绝。
“魔君樱内,你给我滚出来!”孙三山猛然想到这个名字,大声呼喝。
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那人声不再出现了,显然是点中了要害。他害怕孙三山认出他来。
这里是日本的对马岛,除了他和雪无垠是中土人士以外,怎么会有人知道雪姐姐的名讳绰号呢!怎么又会知道雪姐姐的师门是绝尘师太呢,他一下想到了当年被断去一腕的“东洋魔”樱内明一,联想到木村二郎临死时伸出的那手臂,那半截未说完的话,这魔君樱内会不会是他呢!樱内明一为了报断腕之耻,有可能绑架劫持徐玉郎的儿子龙儿。
他没有把这个想法同“无影鹄”雪无垠讲,他想再观察一番再说。
无论孙三山怎么咒骂激将,那声音再也不露声了。
然而,当他们走出大雄宝殿时,门上突然掉下一张大网来,“无影鹄”雪无垠身穿幻衣,施放大网的人看不见她,因此把她罩在了网边上,尚芳子就在她身边,亏得她轻功高绝,搭手一扯,横刺里窜出丈余,生把尚芳子拖出了网围,孙三山可正好被罩个正着,晃荡了两下,就像网了一条大鱼似的,那网儿起水,直收上大殿顶上去了。
雪无垠正想去救孙三山,哪知一下围上来十几名日本武士,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围住了尚芳子。刀尖直逼尚芳子乳胸。
雪无垠无法分身了,只好先护住尚芳子,回头再思良法搭救孙三山。
那些日本武士,一个个伸刀亮刃,却不知为何,刀尖还没够着尚芳子就被铁器当当地砸了回来,仿佛冥冥中真有天王在保驾护法似的,真个是鬼使神差一般。但见一个个人脸上划出了一个个血红的道道,却不知是谁划的,也不知敌人在哪里。
面对诡秘莫测的现象,那些日本武士一个个扔了刀,跪在地下顶礼膜拜,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是求天王、大仙不要发火,不要降罪。
“无影鹄”雪无垠趁此机会带着尚芳子遁出了福町寺。
暮色四合。透过柳杉树可以看得见,山下那微微倾斜的平地正往暮色中浸沉下去。
对马岛笼罩在夜雾和暮蔼的云中,高天还有一丝彩色的光芒透进来,照在高高的树上,显出一片愁红惨绿。
“无影鹄”雪无垠带着尚芳子,没有寻找村落,像孤雁一样,在野地里寻找一处避风遮雨之处,雪无垠将尚芳子安顿好,准备独自一人再进福町寺前去搭救孙三山。
尚芳子不依,她一定要跟着去。
雪无垠无名火发,训斥道:“你去干啥,去送死?”
“雪姐姐你不要小看人,三个五个匪人,我还是可以对付的,起码可以给你做个帮手吧。”
雪无垠本是个冷面人,平素不多言不多语,像块石头,那是环境使然。绝尘师太生活在超然之中,她的徒儿也不会是凡俗之人。雪无垠应请奉派,跟随来到日本,生活就像一团熊熊的野火,烧烤这块石头,风雨冷却这块石头,不崩也要火裂。不动情也要动情,不动气也要动气。和徐玉郎一样,她的性格情绪,起了很大的变化!
她对尚芳子说:“你没有幻衣保护,怎么进得庙去?就是进得了庙,又怎么救得了人,到时候我还得分心。”
“无影鹄”雪无垠将长剑交给尚芳子,要她好好保管。
尚芳子见雪无垠发火,也只好默默地接过剑,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有自己的主见,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无影鹄”雪无垠当真来无影,去无踪。忽地一转身,便飘忽而逝。她本来就轻功卓绝,加上那身幻衣,更是了得。
尚芳子盘坐在草地上百无聊赖,她猛然想起了什么,便整整衣衫独自一人向山下走去。
却说“无影鹄”雪无垠隐身进入福町寺,哪里人多便朝哪里去。
大约因为她们撤离的原因,庙里明的暗的都露出了真身,乖乖,绝不是原先想象的那样,只是几个探子,或是少量埋伏,除了那泥塑的四大天王以外,还真有四个手持同四大天王一样兵器的四个武士。听称谓一个叫风神,一个叫雨神,一个叫雪神,一个叫电神。金龙夺,无弦琵琶,无骨伞,顺风剑。
看样子在这群人中这四个武士是主将。
持顺风剑的这个武士晃晃手中的剑说道:“领主大人也不知怎么盘算的,这么个瘦猴留着干什么?杀杀没多少肉,剥剥没多少皮,活埋了算了,明年兴许还能长出几两米来。”
雪无垠和孙三山都听不懂,没人翻译他们都成了聋子。
雪无垠走到关押孙三山的铁笼子跟前,伸手进去拽拽孙三山的耳朵。
孙三山大叫起来:“奶奶!是谁扯我的耳朵?”
“不是奶奶是姑奶奶我!”
匪徒们似乎听到了动静,一齐回首寻找异常。
自然,雪无垠是不会叫他们有什么发现的。等他们重又放松警惕,她这才又轻轻扯扯孙三山的耳朵说:“你喊什么鬼!”
孙三山只得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小声和雪无垠交谈:“姑奶奶,你不是来救我的吗,怎么不动手?”
“小子,别性急,姑奶奶还没有打算好,是带你回大明当乞儿呢还是留在这儿当佛爷!”雪无垠说话虽然不无调侃,却也是冷冰冰的。
“姑奶奶!我叫你奶奶姑行不,你就看着孩儿挂在这儿作风干鸡吗?”
雪无垠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又一次引起了武士们的骚动。
武士们持刀亮剑,晃动火把四处搜索。
雪无垠趁他们大惊小怪的时候,悄悄对孙三山说,“别练嘴功了,快逗他们说出只擒不杀的原因。”
“什么原因,嫌我瘦猴没肉。”
“胡说,你要问不出原因来,这辈子我也不会放你,那你就这样当风干鸡好了。”
“千手佛”孙三山无奈,只能应允。他大声嚷嚷道:“哎小的们!你们把大爷我抓起来,既不放又不杀,算什么武士。”
武士中有人叽叽咕咕。
“他妈的,你们放什么屁,噗噗的,怎么也听不懂。”
没想到匪徒中有会汉语的,竟把话给翻译了出来。
“无影鹄”雪无垠这才听明白。她悄悄走到那个会汉语的匪徒跟前,伸出袖中短匕抵住他的腰眼道:“一句句给我翻!”
匪徒们在尽情取笑着孙三山。
“喂!瘦猴,你当爷喜欢在这陪你怎么的,告诉你,要不是天皇发来血色樱花令,一百只瘦猴落在我们领主手里也作了烤肉干了。”
雪无垠手中一紧,刀尖在那人衣服里层轻轻地钻进。她说道:“你问问看,领主为什么这么听天皇的话!”
那人果然照雪无垠的话去问,持金龙夺的匪徒说道:“妈的,这你还不知道?领主啥时候听过天皇的。领主是想会一会那个到日本来找儿子的大明武士。”
雪无垠这才恍然大悟。她想起那天登陆时天空飞过的鸽子,原来日本也兴飞鸽传书的。
她当然不明白血色樱花令是什么东西。也不会知道徐玉郎在山城的经历。不过她还是感觉到了对马岛领主抓捕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在于以此为诱饵,诱徐玉郎上钩。
那边孙三山听不到人翻译的内容,正在费猜疑,忽听雪无垠用传音入密传来的声音道出了她的想法,她说她觉得魔君樱内会不会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半个绰号,加上半个名字,那便是“东洋魔”樱内明一。当年他被断去一腕,会不会因此而复仇?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三年前龙儿失踪也好,这一回设计诱捕也好,会不会都是为了扳回那一局,为了报那一剑之仇?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为牛震寰所伤,手腕被自己的窄剑所削。何以会迁怒到徐玉郎的身上呢?”这个疑虑同孙三山不谋而合,孙三山同样用传音入密的方法问“无影鹄”雪无垠。
雪无垠答道:“别忘记了牛震寰与徐玉郎是亲兄弟,长得不分轩轾。”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突然脚步杂沓,来了一队武士。只好打住。
不管魔君樱内是不是“东洋魔”樱内明一,有一点是任何人所想不到的,中土居然还有一个能隐身的人,一个令魔君樱内十分头痛的神秘人物竟然也来到了对马岛,这是一个无法防守的人物,她的出没是防不胜防的,正是为了防范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他才派遣了重兵。才动用了十分牢固的铁囚笼。还思谋了许许多多计谋,以期一举擒获。面对重兵,雪无垠倒无惧色,而孙三山在囚笼之中却是无法解救。因为如要硬劫,必得要有宝刀宝剑,她虽有好剑,却留在了尚芳子的身边。因为幻衣虽长不足以掩长剑,一旦施剑,目标便成为可见之物,只有袖中短匕方为配套之利器。短匕不足以削铁,于是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搞到钥匙。
正在思谋对策之时,山下又开来一队武士,进得庙门,就奔铁笼,他们出示了印信,然后将铁笼抬了起来,前三层,后三层,里三层,外三层紧紧护定铁笼,如临大敌。孙三山就装在里面,雪无垠感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
她抢在他们之先出了庙门,她觉得现在惟一的办法是跟踪追随而去,看看他们到底要把“千手佛”孙三山带到哪里去。
她还丢不下尚芳子,好在出了庙门要下山,漫坡看去,只有稀稀疏疏的山毛榉,既遮拦不了也隐蔽不住,即使走远了,一时半刻之中也不会在视线中消失。
她来到了尚芳子暂栖的地方,然而,人影无踪,尚芳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得转回身去,追随那队武士,可是怪事发生了,那些抬着沉重铁笼的武士,就像有地遁功夫似的,竟然在她一转身的功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轮到她难堪了,地理不熟,语言不通。同伴被劫的被劫,失踪的失踪。
她一下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烦恼,也是一种莫名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