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涉大川”,往有事也。
——周易·蛊第十八
解:(下巽上艮)卦辞云:蛊既是事,则涉大川非以邀以游,而是有所事事也。
“火圣剑手”徐玉郎奉师命离开泰山极顶,赶奔江南。沿途雇上好马代脚,顺着驿道一站一站往前赶,傍晚便赶过微山湖,进了古彭城。一路之上虽有稻菽重浪,渔舟晚归等好景色,但由于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多浏览,星夜兼程,第二日傍晚便赶到了扬子江边。
好大江,只见莽莽苍苍,夜雾萧锁,浩浩然、坦荡荡,蜿蜒东去。
正是五月中,江南雨使长江暴涨,江水滔滔,声如狮吼虎啸。
长江中有水兽水怪,常常兴风作浪,那怪声便是怪兽吼出来的。莽莽大江挡道,舟子已经收艄,这种天候,本事再大的艄公也不敢夜渡,除非是官家的艨艟巨舰。
“船家,船家!”徐玉郎拍打着泊岸渡船的船头喊道。
“谁呀?长江无夜渡,知道不知道?”
“船家,我有急事要过江,家中有病人,你老行行好吧!”
“有急事?有病人?有啥也不行!你看那江水,听那声音,那厮是猪婆龙在起哄哩。我这小船到了江心,别说是成百上千头猪婆龙来拱,就是三五头猪婆龙打起跟斗来,你我也得当它的夜宵。”舟子边说边摇头,行灶里柴火毕剥,大约是在烧晚饭,冒出一股米香。
“火圣剑手”徐玉郎闻听道:“要不,咱把这好马搭上,猪婆龙要吃先推它下去。”
“客官好糊涂,那猪婆龙不是吃人生番,它是找船耍子,我看你还年轻,想多活几年就多在这熬一夜,肚子饿了吧!来,给你一碗粥,只收一文钱。”
“火圣剑手”徐玉郎心急如焚,若是陆道,舍下这马,施展飞腾功夫,几里路那是转瞬可飞越的,如今江水怒吼,江中怪兽翻腾,真叫人束手无策。
也是事有凑巧,“火圣剑手”徐玉郎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下游三百步处,突然冒出一片松明火把,烟火烁烁,爆星煌煌。
“船家,那边是什么?”徐玉郎指着那片火光问。
“那是官船!”
“他们能渡得?”
“渡得!客官要是能跟官家搭上话,坐他们的船还是可以过江的。官船大,江中猪婆龙奈何不得它。没听说嘛,前朝永乐皇帝派三保太监下西洋就是用的这种官船,大海大洋去得,这江怎么过不得呢……”舟子说了半天,滔滔不绝,发觉不对,用手罩眼一看,船头那儿早没人影了。
“火圣剑手”徐玉郎离开舟子,牵马悄悄摸进渔村,将马寄下,给了好些银两,要村人好好喂草喂料,说好三日后再来取。
徐玉郎安排妥当,紧紧行装,悄不出声地潜到了官船码头。跳板搭得很长,约有五十步之遥,泥泞的滩涂上都用竹笆子遮覆着,大约是为了官家上下船干净、安全。官船紧泊滩前,这是一艘江上艨艟,船楼上下三层,楼顶上官旗影绰绰可见,让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只是火光力不能及,看不清官旗上的字号。看码头上官军背对背两列排开的架势,看那面向空旷夜野,松明火把一直接出去里许地的阵仗,可以断定今夜长江夜渡接的是北方来的哪位王公大臣。
徐玉郎见戒备森严,一时无法偷入官船,于是,找了个背光处悄悄伏下,思忖好了对策……
官道上车马萧萧,一队官兵引着一辆凉轿官车上了码头,车夫手下刹了死闸,回身风帘一打,一手从车辕旁取下个踏脚的小凳儿。只见一位官老爷右脚先跨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火圣剑手”徐玉郎手腕一振,“嗖”一声弹出拳头大一团泥蛋,那泥蛋借劲促的内力推送,“啪”一声打在了轿前军兵手持的火把上,顿时溅起一片火星,就在此时一粒小小的弹丸又疾飞至凉轿,外人看来是火把上火星迸散,而引起了车轿失火。其实是徐玉郎弹出的“硫火珠”燃着了凉轿。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车队和守卫士兵立时一片混乱,扑火的扑火,救人的救人。
徐玉郎混乱之中扯住一位军兵,那人还以为让他躲避灾祸,便跟随徐玉郎跑了起来。看看离开混乱现场已远,徐玉郎疾手翻腕扣住了那军兵的脉门,左手又在肋下要穴倏地一点,顿时把他给点成了木头人。
码头上的混乱终于平息了下来,官老爷的朝冠也烧焦了,锦袍上的孔雀绣纹、四色云鹤绶,连同那绯袍一起烧成了黑灰袍。离开得最近的那个持火把的军兵成了倒霉的替罪羊,被擒住押上了官船。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自己的军兵队伍中,竟会有一名跟他们穿着一样装束的外来者。
抽跳开船了。
官有官位,兵有兵位,船一开就像一缸浑水慢慢沉淀下来了,军兵们不是乌合之众,朝夕相处都很熟悉,“火圣剑手”徐玉郎剥了军兵的衣衫混上船容易,想混很长时间就难免不被发觉。
俗话说,羊怕狼,狼越爱羊。
徐玉郎还没有想出办法,船上的管带是名武官阶级中最低的忠显校尉,似乎看出这个帽檐压得很低的人不像自己的下属,于是走过来盘问。
“喂!你在干什么哪?”
徐玉郎一眼瞧见了船舷旁边的吊水桶,那是船上清洗甲板吊打江水用的,随手一指道:“校尉大人,你瞧,那里好像藏着一个人。”
忠显校尉急忙到腰间探刀,然后弯下腰去察看,“火圣剑手”徐玉郎不等他看明白,左手往上一抬,引动忠显校尉的眼线,右手往“大椎穴”一戳,那忠显校尉立时僵住了身子。
徐玉郎退后三步,双足在船舷上那么一弹,将吊水桶朝江中扔去,“扑通”,这声音引动了船上的水手和军兵,一齐伏身在船舷察看,江水滔滔,哪里还见得着人影。
“火圣剑手”徐玉郎趁大家注意力和目光投向水下之际,吸身朝上一纵,右手掰住二层船楼,双臂一曲一弹又上了三层,嗖嗖嗖!手脚并用,神不知,鬼不觉猱升到了瞭望哨楼。那是主桅上的一个哨斗,可以存两名水手,以远观航道。哨斗里的水手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火圣剑手”徐玉郎双手齐出,一一点了他们的哑门和第十骨节下的“阳关穴”,这才放心大胆地坐下喘口气。
江风习习,六面巨帆被鼓绽得饱满满的,艨艟巨舰行驶得稳当而快捷。
“火圣剑手”徐玉郎慢慢从哨斗里探出身来俯视这巨船。只见全船上下灯火通明,水手各司其职,紧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船舷两侧带刀护卫肃立着,戒备甚是森严。
时已夜深,江上寂寥,很少有渔火,那河汉里的星斗落在江水中闪闪烁烁倒很像渔火。徐玉郎估计了一下时间已有一个时辰了,船已到中流,陡然看见有一条船影,悄悄跟了上来,隔船帮只有十几丈远。大船处在明处,船上的人很难看清小船。惟有在高处才能瞭个一清二楚。不料,灯光摇曳,来了一名黑衣大汉,一边往哨斗上爬,一边嚷道:“皮三林,该下来换班了。”
“火圣剑手”徐玉郎听喊忙缩回了脑袋,他不知皮三林是谁。
那黑大汉没有继续往上爬,在底下三四级的地方连喊了几声,没一点儿回音,不由咦了一声,又往上爬了几步,用手上提的“气死风灯”照着。
徐玉郎不敢回话,一是不知如何回话才好,二是怕嗓子一亮露出假来。他想那被点之人中有一个叫皮三林的,于是悄悄解了其中一个的穴道,要他回话。
那人穴道一解,泼命地喊:“带班的,船上上来强盗了,快救命啊!”
“火圣剑手”徐玉郎甭提有多恼怒,骈指一撞,立时叫他毙命。
那个正在往上爬的带班的,闻听报警,急忙纵身攀住帆索将身子向甲板上溜去。
“火圣剑手”徐玉郎知道自己暴露,不敢怠慢,正想用暗器打灭灯火脱身,不料耳边传来嗖嗖嗖三声风响,眼前顿时一黑,附近的灯火全被打灭,趁这短暂的黑暗,徐玉郎学那带班的样子溜索而下。
甲板上,校尉们慌作一团如临大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徐玉郎感到船有些微微震动。
灯火又亮了起来。
有人吆喝:“喂!小船上的,会不会使船?往远处划!”
一只小艇,船头细窄,两舷均有铁页子包裹,船上搭了个彩篷,看不见舱里有几个人,却可以看见艄公撅着屁股在荡桨。
小艇远去了,中流的浪十分汹涌,顺流跑得十分迅捷。
船上还在搜索,混乱之中,徐玉郎剥来的衣服又成了保护衫。
官船乘风破浪向黑幢幢的南岸驶去。
船靠岸,抛缆的抛缆、搭跳的搭跳,等船停稳,往下请钦使的时候,舱门一开,只见钦使的随身扈从尽皆身首异处,舱内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接钦使的官员和钦使不见踪影。好半天才有人醒悟过来,说:“是那铁甲小艇把人劫走了,快撤跳,快撤跳!”
徐玉郎有自己的事,好不容易到了岸边自然不会跟他们再开回去折腾。于是一拧身不等船上的人看清,轻飘飘如同狂飙吹落的梧桐叶,已经落到了江岸上了。
巨船还在混乱之中,船上死了那么多人,特别是少了个钦差,个顶个都是掉脑袋的死罪,他们无论如何要回过头去找。找不到,那么只有弃船逃命了。
皇城巍巍和钟山溶成一体。惟钟山山脊接天处被勾勒出一道不明晰的边线。
金陵是虎踞龙盘的形胜之地。自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践在面临秦淮河,背倚雨花台的长干里修起了越城起,列朝列代几近二千年。
吴大帝孙权建都建康;齐高帝建台城;梁武帝、陈霸先、南唐李升都在此建过基业。
明太祖朱元璋将金陵改为南京,于洪武11年(1378年)正月定都于此,征调二十余万工匠,历时21年完成了南京大城。
南京城筑有13座城门,城周67里多,有神策、金川、仪凤、怀远、清凉、三山、聚宝、通济、洪武、朝阳、太平、石城等。在钟山西南麓又建了宫城。
“火圣剑手”徐玉郎施展轻功夜行术来到三山门外,只见城高六丈,简直高不可攀,城头上悬着一只“气死风灯”,灯光映照下,巡哨的士兵身影幢幢,梭巡不断,梆锣声声,甚是森严。他觅了一处僻静之所,从腰间抖开“金钢百炼爪”,脱去军兵衣衫,露出内间夜行衣,那夜行衣束在腰间是衣,抽出来即是黑色披氅。
“火圣剑手”徐玉郎看准垛口将“金钢百炼爪”抛上去,落地生根,三个尖利金钢爪紧紧扒在墙缝里。徐玉郎扯住“金钢百炼爪”往后坠了坠,双脚往城墙上一蹬,双手倒替着收索,三下二下如飞一般猱升到了城头,避开巡哨士兵,抖开夜行衣,紧跑几步似黑鹰跃下城墙,轻轻落到了居民房顶上。
街市寂寂,三山门内住户鳞次栉比,大街小巷都有巡防士兵,隔十几步就有两名军士设卡子,戒备甚是严峻。
“火圣剑手”徐玉郎心中忖度,莫非皇太子心中早已有数?
徐玉郎不敢懈怠,施展轻功绝技,轻巧纵腾,在居民房顶上飞行而过,转眼来到了内城。
内城即宫城,系南北中轴坐向。午朝门在南端,后宰门在北端。城墙与外城无异。这城中之城同样高巍宏壮,登上城楼再看,殿阁嵯峨;精舍如林,好一派荡荡王气。不过,内城守卫更是严密,城墙上几步就是一盏风灯,灯上纽纸扁字嵌着皇室徽号。城墙上刀枪林立,旗帜辉煌,城墙内有十余丈开阔地,上面没有一棵树木。那是朱元璋在位时立下的圣谕,为的是防止绿林仇敌中的高手夜入皇城行刺。朱元璋一生杀戮颇多,登大宝以后炮打功臣楼又杀害了许多功臣良将,所以树敌也多。为此,下旨伐尽宫城下的树木,不给刺客以隐身之所。“火圣剑手”徐玉郎躲在堞口看好了道儿,抠下城堞一角,喀喀喀用手指碾成散粒,然后弹出去,击灭了近处的几盏风灯,这才跃身下城,直奔广寒殿。
“火圣剑手”徐玉郎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幼时随父进过皇城,耳濡目染知道宫城内的许多典故。他知道广寒殿后有长庑相连,直接寝宫,不过平常臣民入寝宫需绕长庑经东流星水,亘长街,走东北线红墙,至光天门。光天门又分左右掖门,中间是光天殿,殿后有主廊,廊后高起的宫阙叫隆福宫,隆福宫东是沉香殿,西是宝殿,后是兴圣宫。兴圣宫前丹墀皆刻万年枝。素常宫内灯火辉煌,四壁用绢素遮覆,上下画着游龙飞凤。殿前长庑四抱,与别殿重阑曲折掩映,寝宫四周雕窗,中抱彩楼,都是凤翅飞檐,极尽绮巧。楼下东起日宫,西至月宫,金碧点缀,后楼有礼天台,高跨宫上,碧瓦飞甍,盼望上下,无不流鲜,真个是富丽堂皇,光彩夺目。
“火圣剑手”徐玉郎施展轻灵身手,窜房越脊如入无人之境。转眼来到了寝宫,拢目往下一看,凡是门道都有御林军把守。不过,中间那座殿阁宫娥嫔妃忙碌进出,看样子是皇太子在此间居住无疑。再拢目细看,寝宫那窗扇底下映出雪亮的灯光,豪华的贴金门窗上那格窗海贝窗明子上透出人影,他移动身子,挂到飞檐下,眼光从窗缝中注视寝宫内的动静。只听见里面有人叹息道:“父王那儿多日不见音信,也不知龙体是好还是不好。”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应道:太子殿下不要着急,吉人自有天相,父王的信说不定就在路上。”
皇太子道:“父皇在北京为国事操劳,殊不知普天下虽为王土,窥觑这王土的人大有人在。”
“火圣剑手”徐玉郎悄悄拔开窗格顶部海贝窗明子,搭眼往里瞧,只见室内龙案前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丝褂,金簪束着发,一边有宫娥在给他打扇。龙案上铺着宣纸及文房其余三宝笔、墨、砚。旁边端坐着三位大臣,看样子是皇太子召进宫来问政的。皇太子身后有四位皇妃正在金盆中拧香巾给皇太子擦汗,在大臣身后则有几名带刀护卫,一式是四品上骑都尉。
文臣武将个个锁眉不展,仁宗在北京病情不明,无圣旨宣召,皇太子又不能擅自北上朝觐。而各方面的消息传来,汉王朱高煦、赵简王朱高遂久蓄谋位之志,难保不借当今皇上生病而乱天下……
“火圣剑手”徐玉郎见他们那一筹莫展的样子,真想现出真身去告诉他们一个重大隐情。但细一想,皇太子其人究竟是有道之储君,识体明理之辈,还是声色犬马庸碌之徒,还需要察言观色。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自己虽与汉王朱高煦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恨,得着极密情报匆匆赶来宫城,于公是为国事、为社稷安危,免使生灵遭战乱涂炭;于己则为父报仇,借助皇太子的力量,一举铲除仇家。要达此目的,一要皇太子是位正直智勇的有道储君,二要皇太子与其皇叔无权利牵扯而有权位之争。
其实“火圣剑手”徐玉郎多虑了,朱官家虽是一家人,终是皇帝宝座只有一个,争夺起来自然是你死我活的。
徐玉郎既不想现出真身,便故技重演,将寝宫内的灯一一打灭,造成宫内一片混乱,吵嚷之声惊动了上骑都尉,抽刀出鞘,冲出来搜寻刺客。
皇太子和大臣也赶出来看个究竟,徐玉郎趁混乱之际,闪身踅入门内,随手把门带上。进得门来,借灯火看清了房里陈设,抬头瞥见上面二丈处是一雕花主梁。徐玉郎怕外出的人转回得快,手脚做不及易露行藏,于是,找准了藏身之处再下手。
寝宫外还在吵吵嚷嚷,有的说是阴风,有的说是刺客。
“不是刺客,哪来的泥丸?”
说起刺客,又掀起一片惊惶。是啊!宫内一天清扫无数遍,从来纤尘不染,方正的金砖都快光净鉴人了,哪儿会有这蚕豆大的泥丸呢?
上骑都尉欧阳云带着卫士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不见刺客踪影,只好回来复命。
皇太子道:“不用找了,即是刺客也叫大家吓走了,想来是义士义侠来给我报信也未可知。”
瞻基是个大孝子,心系在父皇身上,此刻,反倒寄望于义侠传书了。
文臣之中有后为大理寺卿的胡概、翰林学士杨溥、参政叶春,三人陪同皇太子回到寝宫,有意继续参商政务。
皇太子临进门时留步告诉锦衣卫百户胡荣,要他不要声张,以免刺激义侠。
胡概他们先行一步,走到龙案前,正要坐下,胡概猛然“咦!”了一声。他一眼看见宣纸上落满了墨迹。他清楚地记得皇太子适才虽然执笔,但没有落下文字,怎么转瞬之间遍纸落文?难道是天书不成?胡概正自目瞪口呆地狐疑,杨溥见状,凑上来,一看不免同样发愣。问叶春道:“叶大人,殿下刚才写字了吗?”
叶春搭眼一看道:“哎!这哪是皇太子的笔迹!”
杨溥说:“莫非是刺客留下的?”
皇太子对胡荣吩附完毕转身进来,见三位谋臣大眼瞪小眼站在龙案前,呵呵笑道:“三位爱卿,几粒泥丸把你们吓成这样?”
“不不!殿下你来看!”
皇太子凑上前去,不禁语异地咦了一声,只见纸上落墨写的是几句顺口溜:
皇帝老倌病恹恹
乐安汉王谋夺位
一道密杀屠龙令
血花就在尔眼前
落款是“火圣剑手”。
皇太子把这顺口溜看完倒也不觉惊惶,他把顺口溜交给胡概道:“你们看看,看完了再议是否另有别情。”
胡概接过看了又看,他对走向龙床的皇太子道:“殿下,汉王久有夺嫡之心,被先帝挫了又挫,这是满朝文武大臣尽人皆知的,当今万岁登基以后,他一度有所收敛……”
“不,据臣所知汉王篡位之心不死,不过是万岁爷仁慈得无以复加,使其毫无发难的借口,而阴下仍招兵募勇,造甲制械,此外,还用重金网罗豪侠,若非图谋不轨,作这些作甚?”叶春之奏十分直率。
宫娥用香巾替皇太子抹去晶晶的汗水。
皇太子则双手支颐,一声不吭。
胡概与叶春还在争执。胡概道:“我怕这是离间之计,趁万岁爷病重之机,到殿下这里来谎报凶讯,以引起杀机,借刀杀人……”
叶春道:“我看这是一封警告信……”
皇太子一言不发,思索着这位皇叔的所作所为……
瞻基对这位皇叔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异心不死。但究竟野心膨发到何种地步,由于五六年不见,知之甚少,为此心中也无底。
屠龙密杀令的内容究竟是什么,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种事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胡概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殿下应该派人去乐安州,了解汉王的动向。”
叶春说:“眼下皇帝陛下病重,我等还是护送殿下进京要紧。”
胡概摇了摇头说:“恐怕这一路是步步杀机,凶多吉少!”
皇太子却望空三拜道:“大侠,我朱瞻基向你行大礼了,望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