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朋走上火车,他打量了车厢里的乘客一下,才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不久火车便离站了,唐天朋神经才松弛下来。
也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身上有几处地方都十分疼痛,那当然是刚才被那几条大汉打伤的,他恐怕五虎帮有人在车上,一直注视着周围环境,可是车厢里除了搭客的吵耳声外,一切显得十分平静。吃过午饭,他敌不住疲劳伤痛,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一阵,他被火车的汽笛声惊醒,原来火车又进站了。他揉揉双眼,改变一下坐姿,到达目的地的搭客下车,又有搭客上车,还夹杂着几个小贩。
小贩在甬道上高声呼叫:“来!买糖果、饼干、香烟、药油……”
唐天朋买了两包烟,抽了一根衔在嘴里,转头望窗外的景色,原来火车已至高密。那是个大站,等车的时间也比较长。
唐天朋喷了一口烟,将自己的头脸埋在烟雾之中,却不知道一个在甬道上经过的汉子,见到他时,双眼倏地放亮。那汉子并没有停留,又去下一节车厢了。
火车又在原野上奔驰,晃晃荡荡的,像躺在摇篮里,而那有节奏的“哐啷”声,就像母亲的催眠曲,唐天朋又睡着了。
他第二次醒来,车上的乘务员已经在叫买饭菜,唐天朋买了一盒盖浇饭,吃得毫无味道,却也将肚子填饱。他又抽上烟来,旁边忽然有人说道:“老兄,请借个火!”
唐天朋微转着头,这才发现原来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位老大爷已换上一个精壮的汉子。那汉子嘴上啣着烟,头顶戴着一顶崭新的毡帽,衣着十分光鲜,脸上还发着油光,好像是个小商人。
唐天朋把手上的烟递过去,那汉子接上了火,将烟交回给唐天朋,自我介绍道:“谢谢,俺姓高,您贵姓?哈哈,出门交朋友,路上有个好照应!”
唐天朋见他颇为和蔼,便依实道:“小姓唐。”
“唐先生是做生意的?”
“不……”唐天朋讷讷地道,“想到济南找个差事混口饭吃!”
“真巧,俺也是要上济南,俺祖家在高密,自小就搬到济南,在济南做点小生意,这次是因为外婆病重了,抽两天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高兄也真有孝心!”
“哎,做人后辈应该这样,老人家想看看俺这个外孙,能不去吗?要不是生意忙,俺还真想多耽两天哩!”
唐天朋睡了半个下午,精神很足,虽然车外一片漆黑,但他仍了无睡意,乐得有个人聊天,便顺口问道:“高兄做的是什么生意?”
“杂货店,是零零碎碎的生意,没出息!”
“人家都说这种生意,外表不风光,其实利钱不微哩!”
“哎!”姓高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是烦人的生意,有啥利钱!左右不过是混口饭吃吧,俺有机会也想改行!”
“高兄客气!”唐天朋有心搅点小生意,正想打听一下行情,“高兄想改做哪一行?”
“俺也还没拿定主意!说是这样说,可真难哪!杂货店那里人手不足……啊,对啦,你不是想到济南找差事吗?如果不嫌工资低的,不如就到小店屈就一下!”
唐天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还得先去找个朋友,因为家母托他代我找份差事,不知他找到没有!”
姓高的微微一笑:“俺也不敢勉强,实际上杂货店的工作又繁琐又辛苦!嗯,听你的口音,您不像是山东人!”
“我是江苏人,坐船来青岛探个亲戚,再上济南!”
姓高的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意,道:“江苏人在山东有这么多亲戚,也算少有……哈哈也算得上跟咱们有缘呀!”
唐天朋只能笑笑,他忽然不想再跟他谈下去,因为那会露出马脚,幸而那姓高的,用脚踩熄烟蒂,便闭目假寐。火车的晃荡又产生摇篮的作用了,唐天朋又再睡着了,直至半夜他便急才醒来,旁边那姓高的汉子已不见了。
唐天朋估计他上厕所,也不理会他,自己走进厕所。火车进山洞了,车厢里“哐啷”的响声震人耳鼓,车速似乎更快。唐天朋解了手,打开铁门,见一个汉子嘴里叼着烟走过,背后还跟着一个大块头的大汉。
他认得前面那个汉子便是那姓高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是没有火吗,为什么现在又点着烟?晚饭之后一直不见有小贩上车,他火从何处来?最佳的解释便是他又遇到熟朋友,要不便是他故意借火摸自己的底!
唐天朋想到此,立即提高警惕,他悄悄走出去,见那姓高的汉子正跟另一位汉子低头商量,那位汉子不断向四周张望,唐天朋心知不妙,立即转身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转头望后,那大块头大汉也跟着上来。唐天朋心头大急,心中害怕这人是个拘魂使者,脚步更快了。
那大汉越走越快,唐天朋迎面走来一位乘务员,急中生智,忽然拦住他,道:“老兄,我肚子痛得厉害,请问车上有药吗?”
乘务员见他额角有汗,不虞有诈,抚着他的手道:“有,你跟我来!”
唐天朋连声致谢,再转头望后,那大汉已失去踪影。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安全而已,只要他留在车上,便还有危险,可是救方小豹的行动,却急如星火,不能再耽误,怎么办?
“您用药油搓搓肚子吧!”
唐天朋霍然一醒,原来已到车长室来,那乘务员手上递来一瓶药油,唐天朋胡乱倒了一些药油在手上,用力在肚上搓了几下,脑海中已想到办法。“请问下一站什么时候停?”
“六分钟左右。”乘务员抬头看看桌上的时钟,“不过这是一个小站,只停两分钟,你不是在这里下车的,就不要下去!”
“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车子到站才离开行吗?”
那乘务员态度极好,道:“不要紧,你坐吧,我出去巡一下!”
他走后,唐天朋又紧张起来。
他一直瞪着桌上的钟,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看不到。终于,走廊上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唐天朋转望一望钟,由乘务员离开到现在只过了四分钟!换而言之,两分钟后,火车才到站!
唐天朋以为来的是那乘务员,正想开门,可是脚步忽然停在外面,他心头一沉,急忙将门闩上。
房门“咯咯”地响着,唐天朋十分紧张,却不动声息,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有人道:“快开门,有个乘客晕倒了!”
唐天朋不知外面那人的底细,开门又怕有危险,不开门又不行。他犹疑了一下,将窗拉开,一阵风冲了进来,将桌上的纸吹落地板,唐天朋顾不了这许多,抓起椅子,再将门闩拉开。
他刚将门闩拉开,房门便猛地被推开,接着目光一闪,一柄斧头望他头顶上劈下!
唐天朋急忙举椅一格,“喀嗤”一声,那张椅子被劈成两半。
也在这时候,唐天朋已看清那个人的脸目,正是刚才跟姓高一起的那位大块头,他知道不妙,左手一甩,将一边破椅抛出,那汉子手起斧落,又将椅子磕飞!
唐天朋右手的半张椅子及时击出,正中那人肩膊!这一击,力量奇大,连椅脚也断了一截,唐天朋趁对方未定下神来,将椅子送出,又往对方的身体,用力一推,将他推出门外!
那大块头膂力奇大,空出一只手来,抓住椅脚,用力向横一板,右手斧头劈下,把椅子击落地上!
这些事说来虽慢,但实际上疾如星火!那大汉猛一声大喝,右手利斧再度劈出,同时跨前一步!
唐天朋手上没有武器,又是在狭窄的环境中,那情景不用说十分危殆,幸而他眼明手快,右手抓住房门,用力一推,房门关上,斧头劈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说时迟,那时快!唐天朋奋不顾身扑前,用肩撞向门后,“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他立即拴上门闩!
当斧头劈及房门时,恰好火车开始进站,发出一道长长的汽笛声,将响声遮盖住。
唐天朋惊魂稍定,火车已停了下来,车站只有工作人员,不见有乘客。唐天朋心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估计停车时,对方不会在这时候行凶,是以慢慢将房门拉开,远处虽然有几个准备下车的旅客,却已不见那个大块头!
唐天朋走了出来,混在下车的搭客中,鱼贯踏上月台,他故意站在月台张望一下,然后向车尾的方向走去。目光不断瞥向车厢。果然让他发现一对阴森的利眼,他立即转身向车头走去。
这一站往来的搭客不多,所以火车很快便要开了,工作人员发出哨子声,挥动着号旗。
就在此刻,车上忽然跳下一个大汉,唐天朋一眼看出那人正是大块头,他心头十分紧张,双脚却仍站着。
大块头见到这情况也有点出乎意料,但他仍然慢慢向唐天朋走去。
火车缓缓开动了,唐天朋走到一个工作人员身旁,忽然长身跃出,双手及时抓住火车梯间的扶手,身子摆动了两下,双脚终于落在梯上,安全地钻入车厢!
这下动作大出大块头的意料,他不及细思立即向火车奔出去,那站上的工作人员,冷不防被唐天朋扒上火车已提高了警惕,大块头一行动,他立即伸手拦住!
大块头轻轻将他推开,闪了出去,但火车的速度已开始加速。他略一犹疑,七八节车厢的火车已全部离站,大块头只能目送它远去!
唐天朋跳上火车,刚松了一口气,但想起刚才那一幕,实在十分危险,只要他双手抓不牢扶手,这条小命便完蛋,不由发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车厢与车厢间望了一下,让神经尽快地松弛下来,才踏进车厢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一接上火,他立即想到那姓高的!
这家伙肯定跟大块头是一道的,他还在车上,换而言之,自己仍有危险!
最安全的办法,便是他去缠住那位乘务员,让对方下不了手,然后在下一站下车,改乘下一班的列车。可是这也不一定是绝对安全的,而且方小豹的事急如星火,实在一刻也不能耽误!
唐天朋抽了一根烟,终于下定决心,跟对方明挑着干。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车后走去,到了自己的座位处,坐在旁边那位姓高的汉子已不知去向!
唐天朋张望了一下,继续向车后走去,一直去到最后一节,仍不见那人的踪迹,他放心不下,改向前走,到最前面那一节车厢,仍找不到姓高的,唐天朋十分奇怪,那人刚才不下车,火车开动之后,速度很快,根本不能跳下去,那么他去了哪里?
车厢里的厕所绝大部份都打开着,更增加唐天朋的疑惑,不过最后他还是坐回自己的座位,不过却不敢睡觉,神经拉得紧紧的,一对眼睛四处注视,生恐有人偷袭!
“呜!”火车又到站了,唐天朋下意识地踏上甬道,向前后观看,当稀稀疏疏的搭客开始下车时,唐天朋见到前头列车长室冲出一个人来,迅速跳下月台,消失在黑暗中!
那人行动虽快,但唐天朋仍然认得出,正是那个自称姓高的生意人!
唐天朋本想追下去,但回心一想,随即坐回座位上,他何必多管闲事?最要紧的是平安赶到济南!
唐天朋的愿望果然实现,平安到达济南火车站。他出了火车站,仍然不敢大意,不断留意周围的动态。站外停了好些三轮车,唐天朋跳上一辆,道:“车老大,请送我去找王森!”
车夫轻轻踩着车子,回头问道:“哪一位王森?”
“侦缉大队长啊!”
车夫用力蹬了几下,道:“那俺送你到总局去吧!”
车子很快便停在总局门外,唐天朋付了钱,跳下车又有点犹疑起来。
王森是名人,又是大官,他肯不肯见自己?
车夫回头道:“您进去问问,他们会替你通报!”
唐天朋咬一咬牙,踏上石阶,走进大门。大门里有座柜台,柜后坐着一个是相斯文的汉子。那汉子见到唐天朋问道:“啥事儿?”
“我要找王森处长!”
“哦?你是王处长什么人?”
“不是……”唐天朋讷讷地道,“我是有件事要请他帮忙……我一位朋友被冤枉杀人……”
“等等!”那汉子道,“你要诉冤,请进去三号房!”
“谢谢!”唐天朋有点提心吊胆,走到里面,他找到三号房,见房门开着,便伸手敲了几下。
里面有人道:“请进!”
唐天朋推门进去,只见房里颇大,放着两张长桌,每张桌后都坐着一个汉子,右首那个问道:“你是不是来伸冤的?”
“是的!”唐天朋向他行了一礼。
“请坐。”那汉子边拿出纸笔,边作自我介绍,“俺姓卓,您贵姓?”
唐天朋见他十分和气,放了一半心,坐在他对面,说道:“卓先生,我叫唐天朋!”
“随便叫小卓,或者老卓,不必叫先生,俺不习惯。咱们开始吧!”
唐天朋吸了一口气,便将方小豹被迫自承杀人的前后发生过的事,说了一遍。
老卓双眼瞪着他,不发一言,唐天朋心头有点着慌,但他所说句句实话,是故神色坦然。
老卓啣上一根烟,划火点上,却不请唐天朋。他吸了几口才道:“你说的话,全部是真实的?”
“不错,句句属实,小的哪里敢来胡闹?”
“告诉你,在这里假如提假口供,是犯法的!”老卓又喷了一口烟,“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然后重说一遍!”
唐天朋断然道:“不用,我敢发誓,我没有提供一句假供!”
“你能肯定杜雷不是方小豹杀的?”
“因为他一直跟我在一起,而且是我先发现杜雷被人杀死的!还有,我相信他,他不是个狠毒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自认是凶手?”
“因为凶器是我的,他怕我会吃官司,所以自承凶手,希望我可以置身事外,然后再来济南请王队长替他洗冤!”
“王队长不是神仙,万一救不了他,他不是要白白送死吗?”
唐天朋立即答道:“方小豹对朋友有情有义,他认为欠我的情,是故冒险。我相信就算他被定了罪,他也不会后悔!”
老卓故意冷笑一声:“这年头像他这样的人,十分罕见!”
“所以我才觉得更为难得!”
老卓又掏出烟来,这次他请唐天朋:“你心目中可有真正的疑犯吗?”
唐天朋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希望你们调查!”
老卓道:“你且等等,我将你所说的记录下来,再念一遍给你听。”
老卓大约写了将近半个钟头才记录完毕,他念了一遍,唐天朋表示无误,老卓叫他签了名,然后道:“唐先生,请你先回去,事情有进展,咱们会通知你。嗯,你住在哪里?”
“我刚出火车站便来了,还未找到歇脚的地方。”
老卓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介绍你投宿济光旅馆,虽然小一点,但一来便宜,二来干净,三来靠近这里……”
他还未说毕,唐天朋已连声应好,长身向他鞠个躬才离开。他走出大门,有点轻松感,虽然还未知结果,也未知道方小豹有没有救,但自己总算尽了力。
唐天朋很快便找到济光旅馆,他开了一间小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跳上床睡觉,因为在火车上,他一直十分紧张,也不敢睡觉。
这样过了两天,还是没有消息,唐天朋十分着急,又不敢去总局查询,只能日夕守在旅馆里干着急,第三天上午,有人来敲门了。
唐天朋像豹子般跳了起来,把门拉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位陌生的汉子,那汉子问道:“你就是唐先生吗?”
“我是唐天朋,你是……”
“俺是局子里的人,关于唐先生要求的那件事,王队长想亲自跟你谈谈,请你跟俺走。”
唐天朋大喜,连声道:“请带路!”
唐天朋到总局,王森已在三号房等他了。唐天朋见到王森,心神俱醉,心中暗道:“瞧他果像是位英雄!”
王森温声道:“请坐。”他拿出老卓所记录的那叠纸来,边看边道,“请小卓进来!”
带唐天朋来的那位汉子立即出去,一会儿,老卓便进来了,坐在王森的身旁。王森道:“唐先生,你可否再将这件事说一遍?”
“当然可以!”唐天朋毫不觉得麻烦,将这件事,由头至尾再述了一遍。
王森道:“你说的,基本上都记下来了。不过俺还有几件事要问你。”
唐天朋改一下坐姿,道:“请王队长问!”
“你说当你跟方小豹在杜雷帐幕里,发现杜雷的尸体后,听到人声,当你们离开时又听到叫声,你可认得出那是谁的声音吗?”
唐天朋想了一下,道:“在那种情况下,我生怕会听错,连累了……”
王森含笑截口道:“咱们自然会调查,不会由你的口供来定一个人的罪!”
唐天朋这才放下心:“好像是花常春的声音……不过他一向是住在旅馆的,不大可能会到戏棚去……”
王森又问:“花常春这人平时的表现怎样?”
“他脾气有点怪怪的,说话也有点娘娘腔,也许是反串惯了,在台下也时有女性化的动作,戏班里的人,一般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
“他跟杜雷的关系怎样?”
“常闹别扭。但花常春这人对别人也是这样,不足为怪。照我所知,他们之间,并没有仇恨!”
“康铁坤对他态度怎样?”
“他俩是大荣华的台柱,康团长对他俩自然比较客气!”
“好,再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仍能老实答复,你是不是喜欢康小菁?”
唐天朋将自己的家境介绍了一下,道:“王队长,我对她充其量只有好感,没有儿女私情!”
“杜雷知道你的心意吗?”
“我不晓得他知不知道!”
“你说在你俩未进戏棚前,在公园石凳谈了许多话,在那期间,可有什么发现?”王森怕他不明白,再道,“比如附近有人经过。”
唐天朋“啊”地叫了一声道:“我记得了,当时小豹曾经说过,有人影经过,但当我转头望去时,已什么也看不到!”
“哦?”王森续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
唐天朋摇头表示没有。接下来,王森与老卓集中问唐天朋在火车上的遭遇,最后王森道:“唐先生,今日的交谈,到此为止,决定如何,很快便会再通知你!”
唐天朋急道:“王队长,救人如救火,你再拖延下去,可就……”
“不用急。”王森微笑道,“我们已经问过,方小豹是大后天才上法庭,来得及!”
唐天朋怀着一股紧张的心返回济光旅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王森的决定,而是王森肯不肯到青岛调查,如果总局的决定,不让王森去翻案,他这行岂非白走一趟?
黄昏时分,唐天朋亦要出店吃晚饭,忽然老卓来访,他笑嘻嘻地对唐天朋道:“唐先生,恭喜你了,王处长决定接手调查这件案子。”
唐天朋高兴到跳了起来:“老卓,是真的吗?”
老卓笑道:“难道我会巴巴跑来跟你开玩笑?晚上七点二十六分的火车,处长在火车站等你,你可不要迟到!”
唐天朋道:“放心,我现在就先去火车站!”他虽然不知道王森的办事能力,但不知为什么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