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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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步棋

赵祥贵一手抓住金铃后衣,另一手持枪抵在金铃后腰,避开村人,走出小村。

“在哪儿?”

“前面那座树林!”

赵祥贵到了树林十来丈便停生,将金铃拉到身前,大声叫道:“白成德,快出来!”

树林没人应,赵祥贵又叫道:“你老婆在俺手中,你还要不要她?”

白成德在林里听见,大惊失色,他忙将小铃子拉到树后,轻声道:“小铃子,你躲在这儿,爹去救你娘,无论发生啥事儿,你都不能叫,不能哭!要不坏人知道你躲在这里,他们就会把你抓走!听到没有?”

小铃子乖巧地点点头,白成德将包袱交给她,自己慢慢向林外走去,到了边缘,匿在树后偷看。黑暗中只隐约见到一道黑影。

“赵祥贵,你胆子倒大呀,俺宁愿做个杀人犯,也要杀死你!”

赵祥贵冷笑一声:“小白,咱们是老兄弟,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现在你老婆就站在俺身前,你最好瞄准一点!”

“你别用这个来骗我!”

赵祥贵哈哈一笑:“婆娘,你再不开声,你女儿就快没娘了!”

金铃只好叫道:“白大哥,你别开枪,他只要钱!”

“不错,现在俺跟你一样,是个通缉犯,俺也要远走高飞了!你老婆家当多得很,够你吃几年安乐饭,那三百多块,你可得物归原主啊!”

“那些钱根本就是俺的,俺还没跟你算利息呢!”

“你最好死了这一条心,要不你老婆就得完蛋了!我姓赵的最不会怜香惜玉!”赵祥贵道,“俺数十声,你不把钱丢过来,就去黄泉找她吧!一,二……”

“慢!”

“少说废话,你我都要赶路,快丢过来!”

“俺把钱给了你,你是不是立即就放人?”

“不放人,难道还要带你老婆啊?你老婆虽然漂亮,但现在是在逃命呀,俺可不是风流的大少爷!完了没有?”

“你等等,钱俺放在树林中,俺就去拿!”

“你最好快一点,要不只能拿钱来换尸!”

白成德连忙找小铃子拿了那一叠钞票,金铃早已将钞票用一个小袋子装着,因此白成德拿了袋子便向林外抛出去。

“接住!”

赵祥贵见袋子落在身前,慢慢推着金铃走前,他左手仍然紧紧抓住金铃的后衣,右手收起将枪插在腰带里,弯腰拾起,小心翼翼,生怕赵成德放冷枪。

“还不快放人?”

赵祥贵道:“慢着,谁知道里面放的是真钞票,还是假的?”他拉着金铃便慢慢退后。

白成德大怒,奔出树林,赵祥贵把手枪架在金铃的肩上,喝道:“你真想找死吗?”

“他妈的,赵祥贵你要食言?”

“哼,你站着,俺检查过那些钱是真的,自然会放她!”赵祥贵不断后退。

“你敢动她的一根毫毛,老子就毙了你!”

“别追上来,要不俺就开枪!”赵祥贵拉着金铃快跑。

金铃道:“快放人,不放俺就叫!”

“叫吧,有种的就给我叫!闭嘴!”

赵祥贵忽然将金铃推到一条小路去,然后窜进草丛。

“你要干什么?”

“看看那些钞票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祥贵解下腰带,将她双脚扎住,再用手绢塞进她的嘴巴……

白成德等了一阵,还不见金铃回来,暗叫不妙,大声呼唤了起来:“铃子,铃子。”

叫声惊动了树上的宿鸟,“扑簌簌”振翅飞起,白成德忽闻林内有点低低的饮泣,忙进林喊道:“小铃子!”

小铃子从树后扑了出来:“爹……我怕……”

白成德五内都搅在一块,但仍将她抱起来,哄她道:“小铃子,别怕,爹陪着你。”

“爹,娘去哪里?我要娘!”

“娘等下就回来。”白成德五内如遭火灼,抱着小铃子走出树林,却不见有人。

他心中暗骂:“操你娘的皮,赵祥贵,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考虑了一下,觉得不能失去金铃,便抱着小铃子向前走去,边走边叫金铃的名字,小铃子也帮着叫。

白成德和小铃子的叫声,就在附近,金铃心如刀割,可惜她嘴巴被手绢塞住,后背又被赵祥贵的枪抵住。

“赵祥贵!你这狗杂种,俺操你娘的皮,是男人的就放了女人,出来跟俺拼一拼!”

赵祥贵暗暗冷笑:“俺才没有你这么笨!”

金铃不断地挣扎着,赵祥贵在她耳边轻声道:“臭婆娘,再不听话,老子就在暗处,抽冷子给你情夫跟女儿几枪!”

这几句话比圣旨还灵,金铃只好乖乖蹲着,不久白成德跟小铃子的叫声便逐渐去远了,赵祥贵心中暗暗盘算,不料白成德又抱着小铃子走了回来,他连忙全神贯注戒备。

白成德回到树林,仍不见金铃,他知道赵祥贵不会放他老婆回来了,颓然地坐在地上。小铃子抽抽泣泣地哭着,白成德忙道:“爹在想办法,你别哭,你一哭,爹就想不出来。”

小铃子十分听话,立即收泪,过了半晌问道:“爹,你想到了没有?我一定要娘!”

白成德叹了一口气,道:“小铃子!爹也不能没了你娘,可是那坏人……我再想想!”

小铃子又说道:“爹,小铃子肚子饿了……”

白成德好像挨了一拳,心中不断问着自己:“现在俺该怎办?带着小铃子上路,丢下金铃可不行,丢下小铃子去找金铃,万一出了事,不但良心难安,也愧对金铃……”

白成德左思右想,都没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小铃子又哭喊,白成德耐心地哄她:“现在天黑买不到吃的,明天早上才吃吧,你睡就不饿了。”他轻轻拍着小铃子的后背,小铃子似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夜风吹来,树林沙沙乱响,小铃子霍然一醒,叫道:“爹,娘回来了。”

白成德心头发酸,道:“不是你的娘,是风,娘明早才会回来……”

“爹,你骗我,那坏人把娘抓去了,你快去救她!”

“爹恨不得替了你娘,可惜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不管,我要娘,我好怕……那坏人会杀死娘!”

白成德心头猛地一跳,暗道:“不错,那家伙不是善男信女,他狠起心,真会杀人,怎么办?”

他想了一阵,下定决心,抱起小铃子奔了出去,大声叫道:“赵祥贵,你再不放人,俺就去报案,大家没好结果!”他边走边叫。

夜风将声音送到赵祥贵耳中,他有点担忧。

“这小子脾气倔得很,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放不放人?”一会儿,另一个念头又浮上他心头,“他去报官,等他们来了!老子早已远走高飞啦,而且,万一让他们追上,俺手里有这张‘皇牌’,也多点本钱讨价还价!”

主意一定,赵祥贵将金铃紧紧地按倒在地上,解了她腿上的腰带,再将她的双臂扭到背后,然后扎紧,静候机会离开。

白成德同样也想到这个问题,假如他进临沂城投案,一来一回太远了,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幸而他想到一个办法,他相信王森和刑警们必在附近,因此抱着小铃子向公路跑去。

到了公路,他对小铃子道:“你捂住耳朵,爹要开枪叫人来救你娘!”

小铃子惊惶地掩起双耳,埋首在白成德的怀中。白成德拔出枪来,对天连开两枪,过了一阵又再开两枪!

清脆的枪声在夜空中飘荡,赵祥贵隐隐听见,暗吃一惊:“这枪是谁开的,莫非是白成德那家伙跟刑警遭遇上了?不好,这里不安全!”

他低头对金铃道:“你听话俺不会难为你,要不老子先要了你的身子,再杀了你,起来!”

赵祥贵拉起金铃,推着她踏上小路,向前跑着,金铃故意装作跑不动,让赵祥贵拉着她。

赵祥贵大感吃力,他今早才啃了一个馒头,到现在还没吃上饭,跑了半天,已累得筋疲力竭,何况还要拉着一个人,跑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喘气……

枪声响过不久,白成德便听到一个轻微的摩托声,摩托声在远处停下,接着便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死寂。

白成德知道刑警来了,又向天开了一枪,跟着便大声叫道:“俺是白成德,俺投降,王队长,请你快来。”

过了一阵,黑暗中便有人问话:“你是谁?”

“俺是白成德。”

“白成德?你逃跑了快一年,怎会到现在才投降?你别使诡计!”

“是真的,俺怀中还有一位小孩,你们千万别开枪!”

黑暗中那人十分愤怒:“俺平生最看不起那种拿女人跟小孩威胁俺的臭贼!”

“你是王队长?俺真的是诚心投降的,这小孩是俺女儿,俺叫你们别开枪,只是怕误伤了她!”

“好,你为什么要投降?”

“因为俺已经走投无路,这是最后一步棋!”白成德大声道,“王队长,赵祥贵抓走了俺女人,俺投降是为了救她。”

“赵祥贵在哪里?”

“不知道,俺就是因为找不到她,所以才向你们求救!”

话音一落,树后忽然射出两道光线,照在白成德身上。

王森喝道:“把枪丢掉,把小孩放下!”

白成德将枪向光线来源抛去,再将小铃子放下。

小铃子哭道:“爹,我怕,我要你抱!”

“别怕,他们是好人!”白成德双臂高举。只见树后走出几个人来,为首那个正是今午在临沂附近见到的那个,他两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扫射,就像两柄锋利的匕首一般。白成德心头一寒,轻声叫道,“王队长,请你快救人……”

王森说道:“你先将赵祥贵的事说一遍。”

白成德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王森立即道:“杨镇,你带人坐车追上前去,其他人都跟我向小路那边搜索!”原来临沂派出所见王森未回去,又从沂河岸边调来十多个刑警助他。

刑警们在白成德的率领下,很快到达那条小路。

“队长,刚才咱们就在这树林里!”

王森吩咐手下用手电筒射着地上,沿路搜索,走了一阵,白成德忍不住道:“队长,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经两旁草丛往树林里跑?”

“再走一段路才说!”

走了十多丈,一个刑警发现地上泥土有痕迹,忙报告:“队长,您看,地上有两条浅坑坑,不晓得是怎样弄成的!”

王森看了几眼,倏地道:“他们从这条路走,快追!”

白成德叫道:“请诸位小心,他有枪,我女人又让他抓住!”

地上为什么有两道浅坑?原来是赵祥贵拉着金铃走,金铃心思玲珑,故意用鞋尖抵地,这样赵祥贵拉她时,地上便现出两道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