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郭莲忍不住问道:“十一哥,我今日何时惹你生气?”
“哼,他们说你是自己人,又说我没有听你的话策马逃跑,值得信赖;升我为银牌大学士了!”倪立故意道,“我跟你是同命鸳鸯,你居然跟他们一起来‘试验’我,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郭莲泪光欲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够不听令吗?”
“不错,你要听令,但咱们是夫妻呀,假设我真的听你的话逃跑,我会受什么惩罚?说不定我被打死了,你也要做寡妇,但是你却宁愿冒当寡妇之险,也不愿跟我终生厮守!虽然我跟你这段婚姻是被迫的,但我自问条件不输于你,而且对你亦温文有礼,尽量让你开心,难道你对我没半点感情?”
郭莲放下碗,幽幽地道:“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我且问你,我对你如何?”
“不错。”
“我配不配得上你?”
郭莲毫不犹疑地道:“当然配得上!”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倪立,你也知道我早已有心上人!我已把一切交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倪立微微道:“你有心上人一事,没有向城主交代!”
郭莲怒道:“倪立,你出卖我!”
“你那天不也是出卖我么?”倪立笑道,“但我却念夫妻之情,没有出卖你!”
郭莲不信地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相信你有许多事,城主都不知道,说不定连齐楚汉也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自己人’,其实是最可怕的敌人!”
郭莲胸膛起伏,冷冷地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倪立挟了一块羊肉,慢慢咀嚼,道:“我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别人,这样你放心了吧!怎地不吃饭了?又要跟我呕气!饿坏了身子,人家还道我欺侮他们的‘自己人’哩!”
郭莲抓起饭碗,气虎虎地道:“倪立,你实在可恶!”
“我即使生气,却绝不叫郭莲,你口口声声呼倪立,难道在你心中,我真的没半点地位?”
“我如果不念夫妻之情,根本不会跟你说这许多话!我近来不是有改变了吗?”
倪立故意想了一下才道:“是有点改变,也许我对你要求较高,所以一时不察。”
郭莲忽然替他挟了一块鸡肉道:“什么是银牌大学士?”她见倪立脸有不豫之色,忙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即使他们把我当作‘自己人’,但一来来此时日不久,二来地位低微,所知有限。”
倪立道:“须防隔墙有耳,待上炕之后,咱们再悄悄说,你知道迷城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
“死相!”
倪立也替她夹菜:“吃吧,以后只要你把我当作丈夫看待,我便不会再坑你,而且说实在,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只是我知道你是他们的‘自己人’之后,觉得十分悲哀。”
“慢慢再说吧。”
吃饱之后,倪立在院子里略为散步,便又走到案前用功,郭莲洗了碗之后,傍在他身边看书,遇到不明的,便问倪立。
倪立道:“我很希望你在不久的将来也能晋升为银牌大学士。”
“这是什么原因?”
“一来可以学到更高深的武功,二来可以达到你的目的!”
“第一点不说,你说的第二点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倪立笑嘻嘻地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怀什么目的混进来的吗?”
倪立淡淡地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莲妹,咱们相识近年,却从来未印证过武功,趁今晚月色好,咱们到院子里印证一下如何?”
郭莲微微一怔,问道:“为何要这样做?”
“好指点你呀,好帮助你尽快提升为银牌大学士呀!”
“好,现在就去!”
两人结扎一下,双双到院子里,倪立请她先发招。
郭莲心想:“不给你点颜色瞧,你还要轻视我!”当下也不客气,立即展开攻势,拳掌兼施,果然造诣颇深。
倪立见招破招,连退了三步,才开始反攻,他使的招数,全是来迷城之后所学的,居然使得头头是道,几套功夫结合使用,竟然十分流畅。
郭莲见状亦一改打法,改用新学的武功,倪立不断出言提点,两人耍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倪立又仔细跟她分析。
郭莲既感激又佩服,忍不住道:“十一哥,我分不清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好人!”倪立向她扮了个鬼脸,打水给她抹身洗脸,待她洗好,他才去洗。
倪立进房时,灯已熄了,只听她道:“今夜休息一下吧,快上炕。”
倪立依言躺下去,伸手抱住她道:“咱们好像已很久没有亲热了!”
“我天天躺在你身边,可不曾拒绝过你。”
“但你每晚像死尸一般,教我兴致大减。”
郭莲伸手拧了他一把:“你把我跟青楼妓女作比较!”
倪立伸手进她衣内摸索,道:“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此念,不过如果有感情,女人绝对不会像死尸一般!好人儿,咱们已成亲半年了,你还害什么羞?”他引颈过去,将火热的嘴唇印在她嘴巴上。
吸啜了一阵,她便开始不耐烦地轻轻扭动腰肢起来,倪立这才空出一只手来,为她宽衣解带。过了一会儿,卧室内便传来一阵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及女人的娇哼声。
良久,喘息声渐止,只听倪立轻声道:“莲妹,你今夜才让我觉得是我的妻子。”
郭莲的螓首几乎埋在他胸膛上,她声音如泣如诉,娇喘着道:“你尽情蹂躏我,还说风凉话。”
倪立“嗤”地笑了出来,道:“怎能说我蹂躏你!我疼你都来不及!”
“你真的疼我?”郭莲忽然抬头问道,“假如让你选择,你会选我还是选邵谷音?”
“当然是会选你!”
“哼,你连想也没想,就说了,叫人家怎样相信?你用不着讨好我!”
“我跟你已做了半年夫妻,夜夜共食同枕,跟她才一个余月,感情绝对没有你的深!”
“她千依百顺,我却经常跟你呕气,脾气不好,惯于颐指气使、心胸狭窄,没一样比得上她!”
倪立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你也有许多优点。”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很多事是因为你本来早有心上人,而且用情专一,这才引起的,以后慢慢就会好了!”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都很高兴。”郭莲下颔枕在他胸膛上,又担心地道,“我心里很害怕……”
“你害怕会真心爱上我?”郭莲点点头,倪立道,“我既想得到你的身子,又想得到你的心,不过如果你以前有答应过他,要为他做任何事的,我不反对。”
“我这样算不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用情这般专一的人,还说水性杨花,天下还有什么贞洁的妇人?”倪立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为他冒险进来迷城,事先料不到城主会下令迫婚,你内心多番挣扎,是守住贞操,还是完成爱郎的心愿,直至最近才得到答案,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郭莲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了,哭得十分伤心,倪立轻轻抚拍着她的玉背,劝道:“哭吧,把心中的委屈全哭出来,以后心情就会好一点。”
郭莲抽泣地道:“想不到最了解我的,反而是你了!”
“我是你丈夫,了解你是应该的!”
郭莲忽然收泪,道:“十一哥,你怎会知道我这许多秘密?”
“我根本不知道,不过你城府虽深,阅历却浅,眉梢眼角,行动举止,难免会泄露一些,我只是猜测而已!”
郭莲粉拳在他胸膛上擂了一记,道:“你真可怕!”
倪立道:“你应该觉得我可爱才对!”他将她一拥入怀,手脚又不规矩起来。
第二天,倪立持腰牌到暗门处,有守卫去通知,不久见到魏普,倪立上前打招呼:“恭喜魏兄荣升。”
魏普笑道:“愚兄尚未恭喜贤弟哩!希望贤弟早日再升一级,作为迷城的榜样。”
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金牌大学士,闻言笑道:“一般银牌大学士要晋升到金牌,需时三至五年,但曾经有一位只花一年零五个月,是迷城之纪录!”
倪立肃然道:“莫非此位天才便是前辈?”
那老头哈哈笑道:“天妒英才,他晋升金牌大学士不到半年便因用神过度,猝亡了!老夫还不想这么早死,因此作息时间安排有致,劳逸结合,方能活到今日!”
倪立道:“如何劳逸结合,倒要请前辈指教了。”
“你连这个也不懂?怎能当上银牌大学士,年轻人,学海无涯,可得注意身体呀!”
一个守卫冷冷地道:“二十三号,你今天话似乎太多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那老头立即垂首不语。
俄顷,辛苦开门出来,引他们进内,到了通道,各自入房。倪立坐了一会儿,夏老师进来问道:“你是否已有了决定?”
“弟子自小学剑,所以昨日便已决定要学‘无相神剑’。”
“好,剑谱在此,你且先看老夫使剑。”夏老师抽出一柄长剑来,先慢慢演了一遍,再演一遍快的,“你看到几成?”
倪立摇头道:“一招都记不住。”
夏老师双眼一睁,神光炯炯。
“你记性应该不错,否则怎会晋升银牌大学士,为何一招都记不住?”
“弟子只揣摸剑法之神髓,不记一招一式。”
夏老师问道:“如此不是不用学了吗?不先学又怎能破解之?”
倪立道:“读剑谱是学精义,掌握到精义,随手而挥,全是杀着,又何必斤斤计较招式?”
夏老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做的能跟说的一致。老夫不打扰。下午再来看你,若有疑难可问老夫。”
倪立恭送他出门,便伏案苦学苦读。他这一年来武学上之进展极快,看了几遍,已掌握了许多。
他认为以前的方法是错误的,从今日起要使用新方法来学习及破解。一定要比魏普早一步,晋升至金牌大学士,因为他来此已一年,尚一事未成。因此整个上午他都在看书,未学一招一式。
到下午,夏老师来询问,倪立表示未曾遇到疑难。他共花了五天的时间,先掌握了无相神剑之神髓及精义,又花五天时间,把六十四招全学会。
这天夏老师又来找他,倪立却道:“无相剑法弟子已学成,想请老师指教。”
夏老师吃了一惊,连忙着人取来两柄剑,道:“老夫跟你试招!”两人在室内打斗起来,不过因为地方狭窄,难展所长,夏老师带他到演武厅去。
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引来十多个金、银牌大学士来观战。两人在厅里打斗,居然杀得难分难解。夏老师仍未尽全力,但倪立越斗越纯熟,越战越勇,而且对原来剑法,作了些微改动,使威力更盛,连夏老师都连声叫好。
“停!”斗了两百多招之后,夏老师道:“你的进展,破了迷城的纪录!而且不但学得形似,还得到精髓,堪称是位奇才!下一步便看你如何破解了。今天你可以先回家休息,要注意劳逸结合,充分休息。”
倪立回家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又陪妻子练了一阵武。他随手挥洒,出手成招,连番将郭莲的剑击落。郭莲吃惊地道:“十一哥,你以前跟小妹印证是故意留力,还是突然进步?”
“两者兼有。莲妹,我教你一个方法,先不要死记招式,待揣摸到该套武功之神髓精义之后,才开始练习,如此快多了。最重要的是精义在心,出手便可成招。”
郭莲道:“大哥,你真要帮助小妹了,小妹练武成功,将来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倪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郭莲嗔道,“你不相信小妹?”
近日来,郭莲对倪立之态度,日渐改善,倪立当然知道,于是将她拥入怀内,道:“我相信你,在感情方面,你不会骗我,只是我自己觉得惊诧罢了!快吃晚饭了,先歇一会儿吧!”
她连忙倒水给他洗漱,竟然不顾羞耻,帮他洗澡。
“大哥,小妹真佩服你的本事,他是比不上你的!”
“他虽然比不上我,但对你可是真诚的,答应他的事,还是要做。”
郭莲沉吟了半晌才道:“只怕我要做的事跟你要做的事有冲突!”
倪立问道:“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样做?”
郭莲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
倪立在她脸上香了一口,道:“不用烦恼,届时再说,来,我洗好了,我替你洗吧!”
郭莲一阵羞涩袭上来,满脸通红,啐道:“没正经,快出去吧,等我吃饭!”倪立一笑跳出澡盆,郭莲又用毛巾替他拭水珠。
倪立边穿衣服边道:“莲妹,今日我才享受到闺房之乐,但愿能天天如此。”
“只怕日子久了,你要讨厌!”
倪立走出起居间,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等事实来证明吧!”郭莲望着他的背影,露出甜蜜的微笑。
倪立每天在工作室内,闭目冥思,他先把所学之招式,全部在脑海里翻过,然后找出八招可以制‘无相剑法’的,再加以改善。他既用剑招破‘无相神剑’,也用拳掌破解之。
过了两个月,他已想出十六招可破‘无相剑法’的剑招,通过考验,获得通过,但却隐去八招以拳掌破解的招数。
不需两个半月,便可破解‘无相剑法’,迷城城主非常高兴,下令在第二天中午设宴慰劳,并全城欢庆。倪立满脸春风回家。
次日中午,迷城在广场上,一共摆下六七十张筵席,倪立吃了一惊,单算出席的人数,已不下六七百人,再加上厨房及当值的卫兵,迷城的人数到底有多少个?
迷城之主出来,许多人都跪下迎接。这次他是戴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举手道:“大家请起,以后只须行礼,不可下跪。”
“谢谢城主恩典!”声如雷鸣。
这道巨响爆出,把倪立吓了一跳。迷城城主哈哈笑道:“本城上下一条心,共同为一个理想而奋斗,我只不过做一个领头人而已,并不是皇帝,也不是土霸王,不可再用恩典两字,请坐。”众人纷纷入席。
城主道:“今日的主角呢?应该坐上席,快上来!十一少!请带尊夫人上座。”
倪立谢了一声,然后携郭莲之手走上土台。土台上只坐了一张八仙桌,被邀坐在城主之左首。同席的还有两个是戴人皮面具的,尚有三个均是上了年纪的人。
倪立抱拳道:“城主,可否代介绍这几位前辈,席间也好称呼!”
城主指一指那两位戴人皮面具的道:“这是左副城主,这位身材较高的是右副城主,这三位均是本城之护法,依次为欧阳护法、龚护法及马护法。诸位,倪立乃不可多得之人才,日后尚倚仗诸位指教,以期能更快做出成绩来!”
倪立谦逊了一番,低头望下土台,却见下面第一席坐着总管曹汝明,其中赫然有魏普夫妇,但见魏普瞥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嫉恨,他心头一动,忖道:“他吃什么干醋?我受此荣耀,对其前途有碍!”
忽听城主道:“诸位且听本座几言。”他先把倪立盛赞一番,又鼓励其他人以他为榜样,最后竟然又表扬起魏普来,“近年来,除了倪立之外,目前数魏普潜质及成绩最好的了。”
城主言毕,便开始上菜了。上席里,众人先向城主敬酒,最后又向倪立夫妇祝酒,连城主也敬了他三杯。
“倪立,你前途似锦,好自为之!大盈,你要多照顾他,不要让他过度操劳。哈哈,尊夫如此卖力,本座如今反不希望你太早怀孕了。”
一句话把郭莲臊得满脸通红,倪立悄悄望下去,但见小盈腹部平坦,看来并未怀孕。
酒过三巡,忽然魏普起身行礼道:”城主,属下有个不情之建议……”
“哦?本城一向欢迎下属向上建议,你且说来听听,若有道理,本座自会接受!”
“所谓独饮无味,属下建议由我跟倪十一少印证一下武功,一来可助兴,二来可向在座诸先贤请益,不知城主意下若何?”
城主沉吟道:“魏银牌有此建议,可以考虑,不过还得征求倪银牌之意思。因为今日是他的大日子。”转头含笑问道,“不知倪银牌意下若何?”
倪立知道魏普是为了跟自己争宠,在此种情况之下,又不能不应战,只好故作大方地道:“属下跟魏银牌已印证过几次,但那已是多个月前的事了,得益良多,至今仍然受用无穷,既然魏银牌肯再赐教,属下也想再领教益哩!”心中却忖道:“魏普啊魏普,你想跟我争宠,今日便教你输得灰头土脸,教你知道十一少的厉害!”
城主道:“份属同袍,印证武功,点到为止,不能伤到对方!而印证武功之用意仍在于提高本身之应变能力及实战经验,不在乎名利,两位记住了!”
郭莲道:“大哥,你可要小心!”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倪立突然在她面颊上香了一口,笑道:“你怎对我这般没信心,何况城主早已把话说清楚了。”
众人见状都哄笑起来。有人道:“风流浪子果然名不虚传!”
郭莲给他当众香了一记,一张吹弹得破的粉脸,登时涨红得如同一个柿子。心中又羞又甜,一颗螓首垂得几乎贴着胸脯。
城主含笑道:“传令下去,只上酒,暂停上菜,请移一移桌子。”
广场极大,虽摆放了六七十张桌子,但仍有许多空间,当下众人立即挪动,自中空出一个四丈见方的场子来。倪立结扎一下,向城主及上席诸位前辈行了一礼,才跳下台去。
魏普早已立在场中,倪立道:“不知今日魏兄是要比拳脚,还是比暗器?”
“倪贤弟有何高见?”
“建议是你提的,魏兄何妨送佛送到西,由你出点子。”
魏普道:“如此愚兄有僭了,我建议比两场,一是武比,一是文比,共两场。”
倪立道:“武比如何,文比又如何比法?”
“城主适才说过,点到为止,刀枪无眼,故此武比便是比拳脚,文比则是比内功!”
“小弟完全赞成,魏兄先请。”
“贤弟先请。”
场内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坐得较远的人,早已忍不住站起来。
魏普立了个门户,倪立则仍懒懒散散地站着。
魏普道:“倪兄武艺高强,看来是不肯先出招的了,如此愚兄唯有先献丑了!”他双拳一摆,使的是罗汉拳的“双杆撞钟”,这一招平平无奇,显然他不肯占便宜。倪立更绝,左手捏了个剑诀,右臂当长剑一分,掌缘反切对方双臂腕脉,这竟是“无相剑法”的“正邪分端”。
学过“无相剑法”的,见他把剑招化在双臂之中,使来仍深具个中之味,不由得喝起彩来。
魏普拳法一变,时而是武当的绵掌,时而是“河北太极拳法”。倪立则以“空明拳”及“无相剑法”应之,一直稳占上风。
上席的几位老头,交头接耳,郭莲竖起耳朵偷听,竟都是一片看好倪立。那姓马的护法更道:“倪十一未尽全力,否则形势还不致于此!”
郭莲亦觉得丈夫在第一场稳夺胜算,一颗心登时放下。不料魏普极是耐战,每每于危急时,仍能化险为夷。眨眼间已斗了上百回合,倪立竟仍未能取胜。
原来倪立亦知对方技不止于此,只逐渐加重压力,让对方使出压箱底本领。果然魏普拳法又是一变,刚柔并用,甚至左手使绵掌,右手却使华山派的梅花掌。一心两用,极是难练;但若练成,威力猛增,幸好他仍未圆熟,是故倪立仍处上风,只是没有刚才的潇洒罢了。
又斗了一百回合,城主忽然叫停。
“两位暂停,且听本座一言。”他待两人住手,才续道,“两位均是一时之俊彦,谁受伤都不好,依咱们几个之判决,此场虽未分胜负,但倪立未尽全力,仍占上风,显然他稍胜一筹,便判作倪立胜,不知魏银牌服不服?”
魏普行礼道:“倪立武功还在属下之上,属下口服心服。”
“魏银牌不必过谦,他只是稍胜你一筹而已,远胜两字,实在说不上,文比又如何呢?”
魏普道:“请搬一块大石头来,双方坐在两尺处,凌空出掌,以掌力迫石头,石头靠近哪一位,便是他输了。”
城主想了一下,道:“为尊重你,本座不反对,不过内力相拼,到底凶险,请三位护法随时出手救人。来人,搬一块大石头来!”
魏普一足立地,另一足伸出,打了一个转,地上便出现一个圆圈,又道:“咱们以半炷香为准吧!”
倪立含笑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一切以魏兄马首是瞻!”
俄顷,有人搬来一块石头,放在圆圈中,魏普向倪立打了个招呼,便首先席地而坐,坐在圆圈外,并以手掌比了一比距离。倪立依样画葫芦,坐在他对面。
两人在默运玄功时,城主问道:“不知诸位对此场之胜负,有何高见?”
欧阳护法道:“我看魏普最少大倪立五岁吧,依常理计算,他内力比倪立深厚,以他胜算较高!”
马护法道:“不错,这姓魏的十分聪明。”
左副城主却道:“此又未必,内功虽然要时日浸淫,但天赋亦甚重要,而且各派练功法门不一,但亦有高下,我认为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
场中已点起了一炷香,两人同时缓缓推出双掌,只见那块石头先是晃动了一下,继而向魏普那方移动,可是很快魏普便开始进攻,石头又向倪立那方移动。如此来回移动,居然难分胜负。
魏普心中大吃一惊:“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竟有这等造诣,今日不挫败他,只怕他日迷城之内,无我立足之地。”当下再催内力,石头立即向倪立那方移动。
倪立心中暗喑冷笑:“魏普啊魏普,你可是打错算盘了。你料不到在各项技艺之中,我最得一干师父称赞的,正是内功!”他掌上加劲,石头又向魏普移去。
原来倪家学的是武当的内家心法,非常纯正,但周全教他的却是“天地通神功”。这种功夫讲究全身上下的内劲,全能集中于一点,释然而发,正道之中,略带几分霸道,端的十分厉害;而这门内功,武林中知之者极稀,上席那些人亦看不出来。
魏普学的则是“波涛神功”,内力催发一浪高过一浪,比较霸道,可是若遇到真正之高手,反击之力更大,自己反要受伤了。他当然不认为倪立在己之下,把神功运至八成,石头登时微向对方移去,但一动即停,魏普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