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徒笑道:“宇文雄又多此一举了,这种开阔地,能够埋藏人吗?”
叶知秋道:“可以,刚才不是已做给你看了吗?他们只要提早去地下挖了洞,把人藏在里面,咱们经过时,再突然跃出来,还不是可以达到目的?”
聂钊道:“若是平日,咱们也未必会害怕,但如今咱们双眼不断淌泪水,功力大打折扣,再遇强敌,情况可不妙哪!”
柏长青忙询问刚才用清水洗眼的人之情况,答复情况大有好转,于是下令就地暂停,以水洗眼,可惜水不够,柏长青亲身带人下山,到附近四围里的水沟取水。他十分仔细,先以银针在水里测试了一阵,不见有异,再以自己双眼试验,一试之下,双眼登时红肿起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将水倒掉,道:“快回去,水已被宇文雄的人放了药,若我没有猜错,对方即将发动大攻势!”
当下五个人匆匆跑回去,叶知秋见柏长青双眼红肿,大吃一惊,问情况后,大叫一声:“宇文雄果然厉害!”
慕容瑶光四周环绕一下,道:“大家小心,若我是宇文雄,必会在此时发动攻击,咱们得选择一有利之地位应战!”
叶知秋立即派人上山监视,道:“不要下山。山下地方开阔,有利进攻。”
拓拔徒道:“但咱们总不能老窝在这里!”
“等双眼较舒服之后,再下山不迟!”
聂钊亦赞成此说,当下群雄就地休息,忽然有个旋风堡的武士上前,道:“归少侠,在下略懂草药,因家父是郎中,你双眼可否让我看看。”
若是别人,叶知秋肯定有所怀疑,但旋风堡武士全是铁丹仁之死士,自然没有问题。这人观察一番后,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剔了一点药膏,涂在眼皮上。
柏长青只觉一阵冰凉直渗进去,十分舒服,不消一刻,红肿便消了,但眼珠依然红赤,泪水不断。
叶知秋问道:“这病你不能治?”
那武士叫铁翼,闻名道:“叶少侠,在下的确不懂,否则早就动手了,不懂是因为不知对方所用是什么毒,归少侠双眼红肿,则是因水质污秽而引起的,在下认为宇文雄在水里下药之机会不太大……”
“你为什么这般有信心?”
铁翼一指下面,道:“这里水道纵横,潭池湖齐全,他要的是武林盟主的宝座,应该不会在所有的水源处下毒,如此影响太大,如遭朝廷注意,虽说武林人士都不怕朝廷,但从来都是以不刺激朝廷为妙,省得麻烦!”
聂钊颔首道:“你这小子说得理,但为何用清水洗眼能舒缓病症,用沟里的水洗不行?”
“这是水质的问题,咱们身上带的水都是食水,再加上烧沸过,水质不但干净,而且在烧沸时,水质已起了变化,也许这种变化,正好可以治眼疾!”
聂钊又点点头,道:“可惜食水有限,看来要到下一站才有机会了!”
柏长青道:“只怕宇文雄等不及了!”可是等了一阵,对方仍然没有动静,柏长青忖道:“莫非他们又有埋伏?若另有安排,会是什么?”
拓拔徒叫道:“差不多啦,咱们下山吧!”
柏长青道:“最近官途两旁有房子,看到没有?如果里面全是炸药,在咱们走过去时,突然爆炸,咱们会死多少个人?”
拓拔徒道:“那是村人的房舍……哼哼,宇文雄真的堕落到此地步?”
“难说,总之小心为上!”聂钊道:“老夫先下去,探一探那边的房舍!”
拓拔徒道:“凭你一个人要查到什么时候?”他一挥手,把十多个手下都带下山了。
柏长青忙道:“两位前辈,千万小心!”那批人下去以后,柏长青还是有点担心。
叶知秋知道他之心意,便又组织了十来个人,到山下布防,随时准备支援,这批人都是暗器高手。
过了顿饭功夫,忽见聂钊发出长啸,布防的那些人立即冲了过去,不一会便见他们出来了。但见他们掳了几个蒙面人将之抬上山来。
慕容瑶光亲自提审,严刑迫供之下,那些蒙面人只好老实招供,他们果然是宇文雄的手下,不过他们连宇文雄的脸亦未见过,他们的堂主是本来江南霹雳堂的谢玄,那是负责制造火药的老师傅,官途两旁的屋舍,已有六间被填了不少炸药,只待他们由官道过去,便将之点燃。
群雄听了这席话后,后背都出了—身冷汗,频呼好险。慕容瑶光寒着脸再问几个问题:“宇文雄在前头还有什么埋伏?中了毒烟弹,如何医治?”
第一个问题他们根本不知道,因为地位太低,第二问题也很简单,只要过一个时辰,眼疾自愈,若用清水浸洗,时间会缩短。
刚审问完毕,拓拔徒等人亦抓了不少人上来,道:“那六座房舍,老夫都派人守护了。那些人若没有用,便都杀了吧!”柏长青忙道:“不,咱们可以把他们带到武当,说不定他日与宇文雄对垒,还派得上用场!”
慕容瑶光道:“有理,就这样决定,咱们出发吧,只是那些炸药,可得将之弄湿,免得贻害人间!”
柏长青又道:“火药跟水一样,既可载舟,也可覆舟,晚辈认为若有可能者,尽量将之带上武当山,说不定他日有用。”
当下群雄下山,每人都带了一袋火药上路。一路上仍然战战兢兢,幸好无惊无险抵达襄阳城。此处已靠近武当山,群雄都松了一口气,决定在此过夜。
入住之后,柏长青又担心铁丹仁他们之安危。“大哥,那边咱们自己人比较少,万一出了事,铁堡主未必能压得住!”
“故此愚兄才会把老二派去。”
柏长青道:“此处离武当已近,小弟想南下跟他们汇合……嗯,小弟在暗中监视霜叶山庄的人马,万一有事,也可给堡主一个支援!”
叶知秋沉吟道:“这样也好,不过你最好带几个人去……嗯,慕容飞、商亮武功都不错。”
柏长青点点头,道:“这里一切便请大哥多费点心了。”他把慕容飞及商亮招来,先替他俩易容,最后自己亦易了容,带了干粮及食水,漏夜出发了。
柏长青一直担心慕容飞会跟自己抬杠,但她居然表现得十分温顺,原来她自视过高,又受乃师影响,一向看不起男人,尤其是出色的男人,但经过这一段时间之接触,柏长青不但武功高、人品好,而且十分谦虚,更何况他智勇双全,做事又能替人设想。
凡是这种女子,除非不动情,否则只会爱她被征服的男人。表面上她对他仍然十分冷淡,其实一颗芳心一早已全交给柏长青了。
她不是不敢向他表示,而是柏长青早已是甄嘉之心上人,她实在无胆横刀夺师妹之爱。柏长青又哪里知道她的内心感情?只把她当作朋友、战友。
三人连夜赶路,到黎明前才找地方歇了一个时辰,吃过干粮之后,三人又再上路,马不停蹄之下,到午后,便进入荆门州。三人来不及吃饭,到处找寻旋风堡及霜叶山庄人马,却不见人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慕容飞道:“也许他们还未到,因为他们人多,行动必较慢,咱们再南下拦他们吧!”
柏长青见她粉脸青白,道:“既然还未到达,咱们便先吃饭吧,人不累,马亦疲了!”
商亮道:“不错,俺实在饿得不行了!”街边便有一家饭馆,颇为干净,商亮道:“就在这家吃吧!”他跳下马鞍,将马缰交给店小二。
柏长青也饿了,三人点了五个菜一碗汤,一大盘饺子,便狼吞虎咽吃起来。店子虽小,但菜却烧得极是可口,三人都惬意极了。
三人只歇了一阵,向店家要了食水,便又上马匆匆出城。柏长青在前,慕容飞在中间,商亮押后。驰了十多里路,屈指一算,铁丹仁一行若无意外,亦应已见到。是以柏长青顿觉不妙,连忙一掌击在马臀上,催马急驰。
三人一口气驰了数十里,胯下马儿已受不了,这才停在路旁树林里,让马儿吃草补充体力。
慕容飞道:“看来他们一定遇到麻烦事了,否则怎还未到?”
柏长青点点头,道:“否则我也不会不断催促马匹了。商兄经验丰富,未知有何高见?”
商亮道:“那边之实力不低,只是霜叶山庄之人马,不知会否同仇敌忾而已,若有反意,宇文雄要收拾他们也不容易!”
柏长青想了一下,道:“宇文雄铩羽而归,从时间上看,他应该来不及召集大军拦截,只能下令着各地分舵采取各种方法阻挠,或给其打击而已,这对铁堡主他们来说,根本是癣疥之患!”
慕容飞睨了他一眼,问道:“你又认为是何原因?”
柏长青分析道:“司马千羽若要出尔反尔者,在霜叶山庄时,便大可以跟宇文雄合作了,因此商兄的顾虑,大可不必,我只是担心他们被什么绊住或困住。”
“你不担心宇文雄的下三滥手段对他们产生了作用?”
柏长青道:“按脚程计,宇文雄的人尚未找上铁堡主,边二哥已先找到他们了,因此可能性不大。”
商亮笑道:“少侠何须浪费脑汁?咱们再上路,务必找到他们,届时一问便知道了。”
过了顿饭功夫,三人再度上马,继续南下,待天将入黑,柏长青转头望向一座树林,忽然道:“小心,林里有人!”
慕容飞要拉马,却见柏长青依然拍马前进,只好跟着他,驰了三里,前面出现一座山岗,官道绕山而转弯,此刻,柏长青才将马勒住,回头道:“两位在此稍等我一下,我摸进树林里看看!”
慕容飞道:“不,要去便一起去,万一有事多咱两个人也较好办,否则待你来讨救兵,只怕来不及了!”
柏长青略为沉吟了一下,再驰前几丈,将马拴在树干上,然后绕步上山岗。
待到岗顶,柏长青连忙伏在地上,向前偷窥,果见树林上面有尘土飞扬,里面分明有不少人马,他心中暗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躲在树林里?
借着天色已黑,柏长青艺高人胆大,迅速下山,弓着腰向林驰去,慕容飞及商亮,只好跟着他前进。
树林里传来声音:“怎地还不见人?莫非他们不来了?”
另一个道:“你放心,伦堂主行事一向谨慎,再稍候一阵,应该便会回来。”
柏长青听后,心头更加诧异,既然对方头目不在,铁丹仁他们一干人又怎会被困?是以认为树林内的人必非自己要找的人,正想放弃,已见慕容飞入林,只好跟着慢慢窜入。
他一入林便听到一道惨叫声,他知道慕容飞一定已经动手,定睛望去,果见另有几个蒙面汉向她扑去。
树林里更加黑暗,他尚未看清楚情况,但形势紧迫,不由他细思,亦立即自树后闪出去,左手一抬,一缕指风射出,正中一个蒙面汉,那厮麻穴被封,不能动弹。
柏长青人未至,一股掌风过处,又撞飞一个大汉。有人立即叫道:“来了强敌,赶紧发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飞起一脚,踢在那厮胸膛上,水牛般的躯体,立即飞起,撞在一棵大树上,眼看活不成了。
忽听商亮叫道:“少侠,他们都在树林里……咦,奇怪,为何他们都绕着树干转动?中了邪?”
柏长青心头一动,急道:“小心,千万不要再进去,铁堡主必是被一座奇门怪阵所困!先解决这些喽啰,再慢慢想办法破解!”
商亮倒纵回来,道:“杀鸡岂用牛刀?这边待我来,请少侠去破阵!”
柏长青先点燃了几根枯枝,当作火把,然后走前。果见前面不足一丈之处,数十个人挤在一起,席地而坐,有个人则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还有几个不断绕树而转,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喃喃自语,一看此情形便知道群雄受困于奇门玄阵之内。
再在人群找寻,果然找到铁丹仁、司马千羽等头目,都一脸无奈,盘膝席地而坐。
柏长青再仔细观察四周,但见一些大石,十分奇怪,还有几根树干斜躺在地上,他连走数匝,直至火把将烧尽,仍未能看出这是什么阵式。
他重新扎了一根火把,树林里再度恢复光亮,柏长青已把阵式了然于胸,只是未看出是何阵式,不敢贸贸然移动石头,盖一挪错,可能会引动阵式变化,产生不可预测之后果,例如使被困阵内的人,进一步产生幻觉,或精神错乱,以致互相厮杀起来,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他不觉又绕着阵势走动起来,一直仔细观察,树林潮湿,有些树旁长了好些菇类的植物,忽然心头一动,忖道:“莫非这些树菇也有作用?”
席地而坐,再将树菇之位置与石、木结合起来思考,果然逐渐有所得。却一时之间又看不出关键之处。
此时树林里已安静下来,柏长青抬起头来,只见慕容飞及商亮正望着自己,他苦笑一声:“在下一时尚未能解开此谜,不过若给我点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慕容飞道:“不打紧,你慢慢想,若有敌人来犯,便由咱应付,因怕打扰你,是故不敢叫你。”
“那些人都解决了?”
“解决了,也迫问过了,可惜他们也不知这是什么阵,说是他们堂主之杰作!”商亮道:“他们已承认是统武盟第一路元帅,奇门堂的人!”
柏长青讶然问道:“此阵既是他们堂主之杰作,如今他们堂主去了何处?”
慕容飞答道:“这个问题咱们也问过了,那堂主去找同伴,要共同来守护此阵,又派人去长安通知宇文雄。听说阵内还有一些设施,已给群雄破坏了,而铁堡主等人亦已被困了大半天!”
“只要再过几天,阵内的人无水无粮,必然被饿死,是故还得请少侠多用点心思破解!”柏长青目光一亮,道:“如此说来,那堂主本身对这阵式之变化,亦尚未完全掌握,否则他只要发动阵势,铁堡主他们便危矣!”
商亮抓抓头皮,道:“这句话在下真想不通,他若不了解其阵变化,又怎能将这许多高手困住?”
“这点大概是商兄对奇门遁甲完全不了解,才会产生的!”柏长青道:“这种阵式十分复杂,是一种混合阵,不知底蕴的人,摸不着头脑,便无从下手。”
商亮截口问道:“咱们随便将石头搬开,不就可以?何必这般费心思?”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柏长青道:“有的阵式只要移动一两件东西,阵式立即产生变化,说不定阵内的人会受到刺激,而自相残杀,这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慕容飞道:“这方面家师亦是高手,小妹一直对此不感兴趣,可惜家师又不在,否则跟你商量一下,也许很快便能解开了!”
柏长青道:“有一个办法……不过,我不敢使用,便是多找些人来,喊一二三,一齐将石头搬开,其阵便破了。如今咱们只有三个人,两手加一脚,最多只能移动九件,恐怕破不了阵,如果有十来个人,便可一试了!刚才我悄悄计算过,可疑之物,共有二百来件。”
慕容飞叹了一口气:“如今只好等你找出破解之钥了!”她转身欲行:“小妹到林外巡视一下。”
商亮道:“在下也去巡视一下。”柏长青点点头,持着火把,围着阵式又踱起步来。就在此刻,柏长青忽然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
只听慕容飞跑了进来道:“有人来了,有二十多个人!”柏长青立即将火把弄熄,道:“对方人多,咱们先躲起来,万一要动手,先看我行动!把那几个俘虏也藏起来!商兄,咱们三个分开三处躲藏。”三人立即行动,俄顷,马蹄声已至林外。
忽听有人叫道:“高老七,高老七!”
大概高老七已被慕容飞解决掉,当然没法答应。有人道:“小心,也许林内有变。”接着又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似在商量。
柏长青竖起耳朵凝神静听,听到—阵轻微之步履声,估计他们已分头进林。树林里一片漆黑,只偶尔听到被困的阵内的群豪的嚎叫声。
对来人来说,林内实在一步一惊心,一个大汉走至柏长青身旁,因他在林内时间已久,双眼早已适应黑暗,是以看得真切,相反那厮却毫无所觉。柏长青觑得真切,一缕指风射出,正中其死穴!
柏长青窜出,扶住那厮,轻轻抱到树后放倒。忽然有人道:“堂主,咱们这样更加危险,何不点几根火把?”
另一个声音道:“也好,小心一点。”柏长青听第一个声音就在自己附近,便悄悄移动,闪到另一棵树后,等后机会。
“卡卡”,林里传来敲打火石的声音,这等于暴露位置,柏长青再射出一缕指风。那厮应声而倒。柏长青窜了出去,又将其抱到树后,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小石头!”
柏长青又闪到另一棵树后,不料竟撞到一个人,那厮虞不及此,脱口惊呼,柏长青反应快,手起掌落,将那厮击飞。
有人喝道:“小心!有敌人埋伏!”听声音似是那个堂主。过了一会儿,林内便有火光。光线发自一棵大树后面,料是堂主晃亮了火折子,“小周、志陆、天成、你们三个做火把,其他人把暗青子取出来,一见有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发射!”
柏长青心头微微一凛,忖道:“想不到这厮这般镇定,指挥若定,果是大将之才,可不能小觑!”
双方僵持了一阵,柏长青突然后退,滑出树林,再绕路而行,估计已接近那位堂主,然后再窜入林内。探头一望,那厮果然手持火折子,转头向前观察。看其年纪,约莫三十二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见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片傲气。
对方搜索圈突然扩大,那厮又道:“三人一组,慢慢找,一发现有异便示警,不可单独行动!”
如此搜了一阵,一来他们只能分成七组,人数不算多!二来树林大,树木又密,要想将每个角落都搜遍,也不容易。
忽然那厮又下令:“都退回来,本座细想一下,他们也破不了阵,稍后咱们援兵一到,便不怕他们了!只要这干人仍困在阵中,便算咱们立了大功,何必放弃西瓜去找芝麻呢!”
柏长青心头又是一跳,暗道:“想不到这厮还有这份机智!”他心念暗转,希望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他,可是想了三盏茶功夫,仍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最后只想到一个办法,便是擒贼先擒王,一定要在对方的援兵到达之前,先解决这个堂主!
他主意打定,立即自树后窜了出去。
那姓伦的堂主反应异常之快,双脚一顿,身子已斜掠丈余,哈哈笑道:“你终于沉不住气,自己送上门来了?”
笑声未了,他脸色倏地一变,盖他连换两种身法。对方不即不离,右掌虚按,离己身前不足八尺,令人莫测高深,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柏长青冷笑道:“倘若你能逃出少爷掌心,再笑未迟!”他去势加速,何况是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再两个起落,其掌离胸已不足两尺!
姓伦的魂飞魄散,他虽身悬长剑,但此时已来不及抽剑,急切之间,灵光一现,猛将火把往柏长青脸上抛去。
这一着大出柏长青意料,且双方距离又近,霍地惊出一身冷汗。电光石火之间,斜退五尺,但觉一股热气自耳鬓掠过,他耳朵听到丝丝声,料是烤掉发梢!姓伦的一个没头觔斗翻开,“仓啷”一声,长剑离匣,抽握手上,冷哼一声:“臭小子,纳命来吧!”身子不退反进,长剑分心便刺!忽然手腕一抖,剑尖泛起几朵剑花,蕴而不吐,剑势笼住柏长青胸前几个大穴!
他由暴怒,迅即冷静下来。采取最有效之方法制敌,又大出柏长青之意料。知道对方的确是个人物,当下亦沉下气来,双脚不丁不八,双眼如炬,紧紧盯住对方之剑势!
气沉如山这份修为及气势,也令姓伦的知道,今日遇到的是平生最强的一个对手,那一剑更加不敢轻易发动!
柏长青冷冷地道:“少爷手中没有武器,你怕什么?”他越镇定,对方越难捉摸,忽然硬生生把剑收回,摆出一个门户,长剑蕴而不发。
柏长青目光一亮,忍不住上下看了他几眼,道:“报上名来!”
姓伦的冷冷地道:“待你受缚,大爷自会告诉你!”他心机奸狡,轻啸一声,猱身扑上,长剑展开暴风雨般进攻,务必抢占先机。他那道轻啸,实质上是在知会手下靠拢,以便倚多为胜!他剑法凌厉,每走偏锋,招式诡异,与一般中原之剑法有异,但柏长青斗了十多招之后,便应付裕如,进退有序,对其剑法仿佛十分熟悉,姓伦的连攻十七剑,连其衣角也沾不着边!忽见柏长青双脚一错,避开其剑,随即踏上一步,手臂暴长,手指如钩,向其肩膊抓去!他踏上一步,身子上前,正是其剑势之死角,此时长剑在外,来不及回削,因此柏长青那一爪,正是攻其破绽及空隙!
姓伦的亡魂丧胆,急急后退,堪堪避过那一爪,脱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柏长青冷冷地道:“待你受擒,少爷自然会告诉你!”真是六月天的债,来得好快!
姓伦的急道:“你们还不快过来!”
柏长青冷冷地道:“你放心,你的手下来不了!”猛地左臂向后一甩,一缕指风射出,背后立即响起一个闷哼声,原来有个蒙面汉已潜至其背后,听见柏长青之言,心头暗喜,呼吸声稍大,即为柏长青发现,刚自树后窜出去,一缕指风射至胸膛,只觉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全身功力登时消失!
姓伦的见机不可失,连忙后退。柏长青喝道:“伦文堂,今日若让你逃出去,少爷便跟你姓!”他几个起落,已追至其背后,那厮见逃不出去,只好回身再斗。
“技只此矣,尚再作困兽斗!”柏长青声若寒冰,问道:“傅青峰呢?他是副堂主?”
“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知你是个人面兽心的逆徒,下手毁掉恩师双腿!”柏长青越说越怒:“像你这种人,还留在世上作恶,老天爷岂能再容你!”原来他自对方之剑法及身法看出,其必是“西松”松高耸之大徒伦文堂,当日柏长青在恩师面前发誓要代师清理门户,料不到居然在此时此地遇到他,真应了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你是那老鬼的什么人?”
“我便是他老人家收的关门弟子,专门要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的!快说,傅青峰在哪里!”
伦文堂怪叫一声:“那老鬼果然该死,我跟了他十多年,居然把压箱本领,收藏得这般秘密!”他只道柏长青这身武功全是松高耸所授!
柏长青大怒:“你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改!尚要侮辱恩师,怀疑恩师,实在死不足惜!告诉你,少爷的授艺师恩有四位:你不供出傅青峰之下落,少爷自有办法!”他加强攻势,伦文堂只有招架之力!
眼看即将落在柏长青手下,但闻一道轻微之破空之声临身,柏长青大吃一惊。知道有人以暗器偷袭,急切之间,斜飞八尺闪避,一阵沙沙声响,料是梅花针之类的暗器!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射了出来,仗剑急刺柏长青之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