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山上风急,吹动野草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此情此最,面对两具尸体,当柳撷红心情比较平复之后,不由有点恐怖的感觉。
忽然,寂静的山林中有个沙哑的声音,那声音似在打呵欠,柳撷红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窜起,匿在一块大石后面。
紧接着她便听到衣衫的悉悉声,有人喃喃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此?”
那声音有点模糊不清,好像刚睡醒,喉头尚有一口浓痰似的,听来十分怪异。
那人又打了个呵欠,接着又传来一个缓慢的脚步声,但脚步声,响下两次,又传来“砰”的一声响,似有人跌倒般。
柳撷红秀眉紧锁,心中诧疑不定,忖道:“莫非他被舒二侠的尸体绊倒?”
心念未了,只听那人又在咕嘀,这次由于他声音小,柳撷红听不到他说些什么。此后,再无声音,柳撷红忍不住探头出去,可是天上的云朵,将星月遮住,七尺外的景物已看不清楚。
柳撷红不敢妄动,仍匿在石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乌云已吹散,银盘似的月光,洒得大地一片光辉。
就在此刻,柳撷红隐隐见到远处地上坐着一个人,但却一动也不动。
柳撷红等了一阵,见他仍无动静,便大着胆子,悄悄走了过去。
那人一袭灰衣,由于面背着,看不到面庞,是以柳撷红绕了过去,月光自树隙中泻下,照在那人的脸上,柳撷红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原来那人赫然是舒燕北,柳撷红心头怦怦乱跳,她难以置信,死后的人尚能复活,她呆了一呆之后,不期然地退后了几步。
再细看一下,才发觉舒燕北脸上的黑气已不见,胸膛缓缓起伏着,盘膝趺坐地上,似在运功调息,看来完全不象是传说中的僵尸,饶得如此,一阵山风吹来,草木摇幌,她仍忍不住机伶伶地连打几个冷颤。
过了两盏茶工夫,舒燕北忽然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一及,不由一愕,问道:“柳姑娘,你还未走呀!”
柳撷红也是一呆,嗫嚅地问道:“舒二侠,你……你觉得如何?”
“舒某好像睡了很久,醒来时,手足液不通,刚走了两步,竟然跌倒!”
柳撷红仍不全信:“你真的无事?”
“那老毒物好生厉害,真可在不知不觉中杀人!”
“你不知道,你日间倒在地上,连呼吸也没有,我还以为你……已遭了他的毒手呢!”
舒燕北叹息道:“生与死有何分别?活着也只不过多了一口气而已!”
柳撷红见他说话颇为正常,才放下心来,安慰他道:“舒二侠岂能这样想,你还要为自己和嫂嫂洗刷污名呢!”
舒燕北苦笑一声:“若非如此,舒某早已自尽了,嗯,齐少侠呢?他回来了没有。”
柳撷红见他问及齐云飞,心头一酸不由又流下泪来。舒燕北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道:“姑娘,你什么事伤心?”
柳撷红悲不能抑,索性放声哭了起来,舒燕北吃惊地道:“到底什么事?你可得先说一说。”
“他……他死了。”
“什么?”舒燕北脸上变了颜色,忙问:“是谁杀死他的?”
“他,他也中了毒……”
“谁的毒?”
“毒神仙……他是从你身上沾到的……”柳撷红说至此,忽然跳了起来:“你既然不死,他自然也会醒来!”话音未落,她已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
舒燕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只呆了一呆,便也跟着出去,月光下只见齐云飞满脸黑气,直挺挺地躺着地上,虽说他自己没事,按理齐云飞自然亦无性命之忧,但他仍忍不住伸手去探鼻息,涩声道:“没有呼吸!”
柳撷红说道:“你刚才也是没有呼吸的!”
“真是如此。”
柳撷红道:“真的,否则我与齐大哥也不会认定你已死了!”
舒燕北这才放下心来,嘘了一口气,道:“齐少侠若有什么不测,舒某可要抱憾终生了。”
柳撷红也有点担忧,却安慰他:“不会的,齐大哥一定会醒来的!”
舒燕北叹息道:“舒某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识不能谓不广,但至今日方知有此等奇妙的药!”
柳撷红也有感而发:“是的,想起毒神仙,便令人毛骨悚然,任何人都不可与其为敌。”
舒燕北吸了一口气,道:“舒某亦颇有同感!”
两人说了一阵,天已渐渐亮了,齐云飞仍未醒来,柳撷红道:“为何他还不醒来。”
舒燕北道:“舒某晕死了七八个时辰,他那有这般快醒来的。”
柳撷红记起齐云飞买了干粮食物上来,于是将包袱捡来,与舒燕北一起吃了干粮,静待齐云飞醒来。
到了巳时,舒燕北忽道:“柳姑娘你看,他脸上的黑气已淡了许多。”
柳撷红转头望去,果然如此,她伸手到他鼻前一探,有两股似有若无的热气,心头之喜,实在笔墨难以形容,忍不住叫道:“他有呼吸啦!”
舒燕北喜道:“如此舒某便安心!”
又过了一阵,齐云飞忽然悠悠醒来,柳撷红叫道:“云飞,云飞,你醒来啦!”
齐云飞惘然地问道:“我,我还未死么?”
柳撷红喜形于色地道:“云飞,不但你还未死,连舒二侠也无事,你看,他不是站在这里?”
齐云飞讶然道:“毒神仙为何又来救活咱们?”
“他没来救活咱们,”舒燕北道:“舒某现在才记起,昨日他只说要惩戒我而已,猜想他下的毒药不能致死,只能让人‘假死’!”
柳撷红道:“是的,毒死了咱们,他岂非自断一条财路?”
“齐少侠,你晕死已久,血液不畅,还是先盘膝运功,等下咱们再商量。”
齐云飞依言盘膝运功,他去年在少林寺,受少林寺掌门方丈之惠,替他打通任督两脉,一经运功,真气源源不绝,散向四肢百骸,生生不息,只运行了三个周天,脸上便已现出湛湛然之宝光。
舒燕北看得一怔,忖道:“想不到他的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功力,只需再经锻炼,恐怕我也不如他了。”假如他知道齐云飞的任督两脉已经打通,便晓得齐云飞的内力已在己之上。
舒燕北为何有此感觉?那是因为齐云飞还不知道自己的份量,每次都不敢倾力施为,是故潜力不曾得到发挥,若他师父在旁,以其武学上的造诣及学识,只需在旁指点一下,齐云飞早已更上一层楼!
齐云飞又运行了两个周天,然后散功跃起,疲乏尽消,柳撷红将干粮递了过去,齐云飞正感腹腹饥,也不客气,谢了一声,便吃将起来。
舒燕北道:“两位有何去处。”
齐云飞道:“咱们两个决心协助你调查真相,一切听凭舒二侠的吩咐。”
“那么咱们边说边走吧!”
三人联袂下山,齐云飞忽然有所感触:“这老毒物十分可怕,任由如此下去,对武林始终是个威胁。”
“他说他没有野心,只想当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柳撷红道:“也幸好如此,否则武林早生风波。”
齐云飞道:“他的话不大可信!就算他真的没有野心,但他将施毒技法‘卖’卖给别人,久而久之,武林中便多了一批擅使毒技的人,假如这种技法落正道人手上,那还不错,但喜欢学习这种旁门左道的,一般都不是好东西!”
舒燕北道:“齐少侠有良策制服他么?”
齐云飞苦笑道:“假如在下有办法的,奚事下山去找银子?”
柳撷红道:“咱们找谁下手?”
舒燕北道:“一错不能再错,要找个奸商劣绅之类的人下手。”
齐云飞道:“在下知道新乡镇里有个活剥皮,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经常奸淫良家妇女,欺压善良,上次经过本想出手教训他,可惜因有事在身,才让他活至现在,不过离此稍远一点!”
舒燕北问道:“他家产多寡?”
“良田千顷,还兼营粮食油米的,房舍栉次鳞比,取他三千两,绝不为多。”
舒燕北道:“如此再远一点也要去找他!”
三人下了山后,到寄放马匹的农夫家取回坐骑,便一路东进,由于舒燕北心急找寻真相,是以
不停催行,晓行夜宿,只四天,便到了武陟,此处离新乡镇已不足一日行程,而且天色已将晚,柳撷红连赶四天路,不曾好好休息,劳累不堪,便道:“舒二侠,咱们进镇歇一宵,明早早走吧!”
舒燕北虽然恨不得胁生坐翅,立即飞到新乡镇,但见柳撷红的确疲乏,便道:“舒某也有意到镇上歇一宵。”说着,首先拨马向镇上的方向驰去。
不料刚到镇口,里面一人一骑,如一阵风般飞来,舒燕北急忙把马匹拉在一旁,才不免与对方相撞。
齐云飞马匹在最后面,看到来者一身道袍,低头俯身,不断挥鞭,不由道:“这道士怎地如此鲁莽,也不怕撞着路人,失了出家人的身份。”
一句话说毕,那匹马也自他身旁掠过,可是只驰了几丈,便传来一阵希聿聿的马嘶声,那嘶声既响且急,齐云飞一听便知道必是骑客用力拉缰的效果,只道他撞着了路人,不由转头望去。
只见那一人一骑已转了过来,更向镇上的方向驰来,这次那道士直起腰来,一张清癯的脸庞便暴露无遗,赫然是武当黄松。
黄松来到便道:“幸好贫道认得施主的声音。”
齐云飞道:“道长奚事来去匆匆?”
黄松低声音道:“施主,请到那一边说几句话如何?”
齐云飞看了柳撷红一眼,松缰让马儿慢慢踱前,黄松在两丈外将马勒住。“施主与舒施主欲去何处?”
“在下与柳姑娘过了黄河,刚好遇到舒二侠,乃同道北上。”
黄松道:“贫道突然接到本派的急书,须星夜赶回武当,再次恳求少侠替本派调查那柄七星剑的下落,此剑不归回,只怕本派势危矣。”
齐云飞吃了一惊,问道:“贵派发生了大事?”
“是的,贫道一来不详知,二来也无暇跟施主细说,贫道只知敝派分裂在即,故敝师令贫道立即上山!”
齐云飞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在下便抽暇替贵派调查一下……不过,现在贵派有事,在下不便上山,而且如今在下亦无暇。”
黄松想了一下,说道:“你有事请到敝派山下一太清斋堂,找一位观真道长,他便会上山找贫道,届时,贫道无论如何会下山见施主!”
“在下记住了。”
黄松自怀中揣出一叠纸来,道:“这是一份名单,记录了去年至今春三月到敝派造访的武林高手,有关他们的来历、地址、上山日期等等都在上面,请少侠留心,少侠隆情高义,敝派上下无不感激!”
“道长客气!在下本就好奇心重,也想知道真相!”
“大恩不言谢,他日敝派必有以回报!”黄松在马上抱拳,道声后会有期,便匆匆拨马急驰而去,眨眼间只剩下一个黑影。
齐云飞定一定神,将名单塞进怀内,然后拨马追上舒燕北与柳撷红。
舒燕北道:“这老道如何行色如此匆忙?”
齐云飞道:“他收到武当掌门的急信,所以赶着回去。”
舒燕北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三人进镇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开了三间毗邻的房,梳洗一番才去吃饭。
由于连日赶路,身心疲劳,三人一早便进房歇息,不过齐云飞却拿出黄松给他的那份名单,在灯下细看,那份名单资料十分齐整,不但将造访者的姓各、来历、住址、年龄、武功特长,列得详详细细,尚有上山的日期,是独行的,还是结伴上山的,甚至还列出他们上山的目的。
这份名单显然花了武当派的不少心血,也几乎可以说是一份珍贵的纪录,对任何武林中人都甚为有益,因此齐云飞一口气将其看毕,掩卷之后,心头沉甸甸的,深觉自己对武当派有一份责任。
齐云飞想了一阵,再将那份名单仔细看了一次,记住上面大部分的资料,然后上床。
次曰一早,三人又再上道,至下午便到新乡镇,三人依然先投了店,换过衣服,齐云飞才带舒燕北与柳撷红去蹓跶。
他们要下手的对象叫鲁有财,年纪还不上三十,父亲已死了好几年!鲁有财仗着家财和势力,无恶不作,鎭上的人都视之为土霸王。
鲁家的院子十分巨大,大门气象万千,单只门口那对石狮子已有人高,外面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齐云飞三人装作漫不经心地的样子,在周围走了一匝,然后回店吃饭。
饭后三人到齐云飞房中商量,柳撷红首先道:“看情形鲁家的人可不少,事情不会太容易。”
齐云飞颔首道:“不错,今夜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分开。”
舒燕北道:“那院子这般大,不分开找寻那土霸王,只怕明晚还得再去,不如咱们分开进行,舒某一路,你们两个一路,咱们由两房进去,到宅中心集合,假如找不到人,再决定行止!”
齐云飞道:“如此甚好,咱们三更出发吧!”
柳撷红与舒燕北回房休息,齐云飞自从打通任督两脉之后,几天不眠也不觉劳累,因此又取出黄松与他的那份名单来,先看了一遍,再盘膝于床练内功。
三更的梆子声自窗户进来,齐云飞忙跳下床,换了一套黑色的紧身夜行衣,房门已被敲响,齐云飞开门见柳撷红与舒燕北已准备妥当,三人便悄悄出了客栈,奔向鲁家。
鲁家大院门外面竟然有人巡逻,舒燕北向齐云飞打了一下手势,三人立即分开为两组,一组向左,一组向右。齐云飞见巡逻队伍经过,便先自墙角窜出,跃上围墙,向里面望去,但见周围一片宁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房舍的檐角都吊着气死风灯,院子里颇为光亮,却不见有人。
齐云飞向柳撷红打了个手势,首先跳了下去,柳撷红不见里面有动静,也飞身进内,刚落地,便见到齐云飞在一棵花树下向她招手,两人会合之后,便向里面挺进。
刚走到一栋长屋附近,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忙匿在一座假山后面,俄顷,一队八人的巡逻队,提灯荷刃迤逦而来。
齐云飞心中忖道:“这鲁有财大槪自知干下不少坏事,生怕有人前来来报复,所以防守才这般严密。”
一回,那队巡逻队伍已离开,齐云飞与柳撷红悄悄到长屋外探望,此屋住的,原来是丫环女仆们。于是立即向中间挺进,沿途所见的房舍,都不是主人家的居所,因此很快便到屋中心地带。
过了一阵,舒燕北也来了,轻声问道:“你们找到没?”
齐云飞摇摇头,舒燕北又道:“你们两位向前面找寻,舒某去后头找。”
齐云飞估计后面的机会比较大,防备也必较严,不想让他孤身犯险,是以忙道:“舒二侠走前面吧,让在下与柳撷红到后面去!”
舒燕北道:“舒某主意已定,就这样吧!”说毕已向后面窜去,原来他也估计鲁有财的居所在后面的机会较大,不想受人恩惠太多,决意独自找鲁有财,胁迫他交出三千两银子。”
柳撷红心思比较细,知其心意,便道:“云飞,咱们到前面找去吧!”
齐云飞没奈,只得与柳撷红向前面捜去,前面的房舍,有许多是客房、厅堂,还有两排厢房,住的是鲁家的打手、壮丁,两人匆匆看了一下,便转向后面去。
鲁家虽有壮丁当值巡逻,但队伍不多,地方又大,因此空隙之处甚多,两人蛇行鼠伏,都设让人发现。
当他们走到与舒燕北分手的地方,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惊叫声,接着便又是一阵喝问声和脚步声,齐云飞说道:“舒二侠的行藏,必是已被人发现,咱们快去接应。”
柳撷红自然不反对,两人不再掩藏行状,火速望发声之处飞去。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铜锣声,呼问之声不绝于耳,只听有人说道:“不好了,老爷让人抓住了!”
齐云飞与柳撷红听见这话,都放下心来,因为舒燕北有人质在手,自然没有危险!
心念未了,背后有人叫道:“这里还有二个陌生人!喂,你俩给咱站住!”
柳撷红与齐云飞充耳不闻,几个起落,已来至一座小院,只见那里火光耀眼,十六个壮丁将舒燕北围住,而舒燕北背靠一棵大树,一手勾住一个锦衣胖汉的脖子,一手提剑,将剑刃架在胖汉的后颈上。
齐云飞向柳撷红打了个眼色,两人跃起越过人墙,落在舒燕北的身前,服些人喝道:“原来他们还有同党,快些叫舅爷来。”
齐云飞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舒燕北道:“没事,咱们现在就索取赎金,还是先将他弄出去?”
齐云飞刚沉思了一下,只见壮丁们又来了数十位之多,而且看情况还有很多人赶着过来,只听有人叫道:“快放下咱们老爷,饶你们不死。”
柳撷红道:“拿三千两银票,来赎你们老爷。”
一个精神抖擞老者排众而出:“咱们已在四周围安排弓箭手,再也走不了。”
舒燕北冷笑一声:“有鲁有财作咱们的挡箭牌,某家才不相信你们敢放箭。”
鲁有财忙道:“有事慢慢商量,千万不要鲁莽。”
齐云飞道:“很简单,三千两银子换回你一条性命,实在便宜了你!”
鲁有财道:“一时之间,去那里筹集这许多银子!”
舒燕北怒哼了一声,手臂一紧,鲁有财呼吸立即急促起来,道:“大王……有事慢说,请……饶命。”
舒燕北道:“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你不要命,第二条是你不要钱,你选那一条路。”
“我,我选第二条路!”鲁有财喘着气道:“不过,现在咱们实在没有三千两这么多,你改天再来取好不好?”
齐云飞冷冷地道:“鲁剥皮,休说三千两银子,再多你也拿得出来,你还不叫人去取钱?少爷便先教训教训你!”说着便在鲁有财肚子上打了一拳!
鲁有财痛呼起来,道:“俺只求一们宽限一天……哎唷……”原来齐云飞又再打了他一拳。
“现在咱们不是要三千两银子,因为他浪费了咱们许多时间,再加二百两,足你再拖涎,咱们便将数目一直加上去!”
那老者喝道:“你们这样还有有王法?”
齐云飞怒喝道:“难道他强奸良家妇女,心目中便有王法?”他知道不使些霹雳手段,没法摄众,于是突然半转身子,倏地标出,一个起落,便来至一个壮丁身前。
那壮丁大吃一惊,连忙抬刀而起,不料那刀子只提了一半,手腕一麻,钢刀已经易手,紧接着小腹一痛,身子如皮球般向后倒飞,跌倒地上,他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云飞已飞回原地。
齐云飞这一手使得众家丁哗然,只见他将刀子平举起来,左手食指及拇指扣着刀尖,运起内家真气一拗,但闻“啪”的一响,那柄钢刀已断了一截,他如法炮制,再扳下一截,然后将断刀抛在地上。
“少爷要杀你们比拗刀还不费劲。”
这一手慑住全场,刹那间,百余个人的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半饷,那个老者才道:“这有什么了不,死功夫罢了。”
柳撷红道:“阁下口气这般大,不如出来,等姑娘掂掂你的份量。”
那老者正感不知如何,忽然后面有人叫道:“好啦,舅爷来了!”
老者连忙闪开,只见后面来到一个年汉子,神情威严,龙形虎步,一望便知是位高手。
齐云飞心头暗自一懔,忖道:“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等高手!”
那中年汉子双眼如电,在齐云飞三人脸上扫过,冷峻地道:“报上名来?”
齐云飞不答反问:“阁下是谁?”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好小子,竟敢如此无礼?你以为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便可以闯出这院子去么?”
齐云飞哈哈笑道:“鲁有财在咱们手上,就算不学功夫,本少爷也有把握安安稳稳地走出这座大院!”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语气稍缓:“你们有什么条件?”
“拿出三千二百两银子换这剥皮一条命!”
“是缺少盘川么?鲁福,去向老夫人取两百口银票来!”
齐云飞笑道:“阁下听错了,是一千二百两!少一吊钱,咱们也不会放人!”
“就算你们打死了舍外甥,今夜也休想离开此院半步!”
舒燕北道:“那么咱们便试一试!”他用力一推,鲁有财便跟着他蹬前几步!
那中年汉子处事十分沉着,忙道:“收紧圈子!任何人都不得后退,否则杀无赦!”
舒燕北见他如此沉稳辛辣,颇出意料。当下冷笑一声:“某家就算杀死这畜生,也自信可以闯出去,阁下若不相信的,某家可以试给你看!”
鲁有财杀猪似的叫了起来:“舅舅,千万不可乱来,顾着甥儿这条小命!”
齐云飞道:“你屡次强奸良家妇女,又欺压善良,巧取豪夺,取你三千二百两银子,已是太少了,再讲价,咱们便再往上加!”
鲁有财叫道:“舅舅,你不要听他们乱说……他们是强盗,自然……”
一言未毕,舒燕北手臂又一紧,他登时说不出话来。舒燕北道:“你骂咱们是强盗,现在咱们要三千五佰两了!”
那中年汉子脸色微微一变,道:“三位可否将数目减少一点?”
齐云飞道:“少一吊钱也不行。”
中年汉子道:“假如是二千两银子的,某家便可以替他作主,答应你们。”
齐云飞冷冷地道:“现在要四千两了!这些钱,不单只咱们要,还要替他赔偿苦主的损失!”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阁下虽年纪轻轻,却无个满足处,専会得寸进尺,难道真以为咱们捉不了你?”
“何必叫他们送死?”
中年汉子一怔,道:“阁下的意思属要跟某家单独一战!”
“在下并无此意,不过阁下既然有此意思,在下便舍命陪君子玩玩!”
中年汉子目光暴射,道:“此话当真?假如你败了,是不是就放人?”
齐云飞道:“绝无问题,不过,如果落败的是阁下呢?”
中年汉子吸了一口气,道:“便送四千两银子与你们!”
“不,在下陪你玩耍,可以得收点费用!你若败了,咱们要收四千伍百两,然后放人!”
中年汉子怒火中烧,大怒叱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某家再说一次,死伤不计!”
“好,一言为定!”齐云飞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见了,假如他输,又不肯付钱的,咱们便先割下鲁有财的一只胳臂,然后再走着瞧!”
中年汉子喝道:“取我的刀来!”一个壮丁应声而去,他又冷笑一声:“某家会过不少人,还
未见过像你们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由于齐云飞与柳撷红都甚年轻,而舒燕北又故意弄成一副潦倒相,是故中年汉子只知道他们是些小人物而已,舒燕北三人自然也不说破。柳撷红道:“阁下既是这恶贼的长辈,平日理该多管教管教这厮才是!”
中年汉子道:“某家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们最好先报上名来,免得做了糊涂鬼!”
齐云飞生怕报上名之后,对方会返悔,因此笑道:“在下三人的确是无名小卒,不敢报名,免污阁下双耳!”
中年汉子怒目而视,心中杀机充盈,立志将其杀毙!
不一会儿,那壮丁已取来一柄宽厚的刀来,刀鞘金光闪闪,还嵌了不少宝石,看来七分豪华。中年汉子接过刀来,“刷”的一声,将刀抽了出来,迎风一展,“叮当”的一阵乱响!
齐云飞与舒燕北见那柄刀金光灿然,刀脊上还有几只小小玉环扣,挥动时发出叮当鸣声,扰敌心神,心中都想起一个人来,乃互相望了一眼,亦领会对方的意思,不点破其身份。
中年汉子将刀鞘交与下人,踏前几步,道:“阁下准备好了没有?”
齐云飞抽剑而出,走前抱拳道:“请赐教!”
中年汉子存心杀他,也不打话,金刀一振,一阵“叮当”声响中,刀刃已劈向齐云飞的肩膊!
齐云飞长剑一翻,立将金刀挑开,那中年汉子,变招也快,手臂一抡,金刀在半空划了一道弧圈,改劈齐云飞的腰际!
齐云飞手腕一沉,剑锷在刀刃了一撞,踏前一步,左手五指如爪,反抓对方胸膛,这一着有攻有守,中年汉子心头微微一懔,忖道:“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难怪口气如此大!”
当下斜闪几刃,金刀挥舞,带着一片叮当之声,洒下一片金光,齐云飞见招破招,眨眼间已互易了二十多招,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莫说那些围观的壮丁,就连中年汉子心中也诧一不已:“这小子到底从那里冒出来的?怎地从未见过这种剑法?”
齐云飞则忖道:“看此人的刀法,必是‘金刀锦衣”曹敬贤无疑了,果然名不虚傅!”但他心中并无所畏惧,因为自己知己知彼,当下剑法一变,去势突然加快,只见白光,不见人影!
曹敬贤越斗越是心惊,但念着多年的英名,所以也抖擞精神应战。鲁有财本来希望舅舅得胜,可以救回自己,又可省回一笔银子,因此比任何人都紧张,奈何现在看情况希望并不浓,是故有点沮气!
齐云飞不想逗留太久,有心速战速决,但又怕出手太重,损了对方的颜面,使其下不了台,因此也十分踌躇。
激战中,看出对方求胜心切,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曹敬贤的金刀抢了进来,他在这刹那间,突然半转身子,反手出削一剑。
曹敬贤一刀使空,知道不妙,连忙后退,但说时迟,那时快,齐云飞剑刃过处,已在其衣袖上挑了一个小洞!
齐云飞立即回身抱剑道:“承让!”
曹敬贤道:“胜负未分,谁让你!”挽刀又再狂攻。
齐云飞心中不由恼道:“这人不知好歹,当真要吃点苦头才肯往手不战?”
心念至此,他剑法也是一紧,只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白光与金光交缠进退,好看煞人,鲁有财忽然福至心灵,想道:“看来舅舅未必胜得这小子,我何不喝住了他,保住他颜面,等下也可少吃他几句臭骂!”
当下便叫道:“舅舅,住手住手,甥儿宁愿送四千五百两银子与他们!”
曹敬贤抽身而退,大声道:“你自要付钱与状他们,与我可无关!”
鲁有财道:“是的,甥儿自愿送四千五百两银子与他们!”
曹敬贤道:“只须付四千两银子!他们胜不了舅舅,这五百两不必付!”
鲁有财与齐云飞等人心中都暗暗好笑,当下道:”在下果然胜不了阁下,情愿只收四千两银子便算!”
曹敬贤冷冷地道:“哼!谅你也不敢多收!”
鲁有财道:“丁健,去找老夫人,取四千两的银票!”那老者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齐云飞有心让曹敬贤好下合,抱拳说道:“在下齐云飞,尚未请教这位英雄大名!”
曹敬贤微微一怔,涩声道:“你便是‘银剑白龙”之称的齐云飞?”
“正是在下!”齐云飞道:“英雄刀法娴熟,武功高强,为在下平生仅见,刚才若非你相让,在下早已落败了!”
曹敬贤脸上发热,讪讪地说道:“我只道你是个小贼,料不到竟然是名满江湖的齐少侠,失敬之至!”
“不敢!请英雄将姓名见告!”
鲁有财道:“我舅舅也是大大有名的人,他有个外号唤作“金刀锦衣’的!”
齐云飞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怪他武功这般了得,原来是曹大侠!”
与此同时,曹敬贤却骂起鲁有财,道:“你给我闭嘴,舅舅的声名,都让你污了!”
鲁有财不敢作声,曹敬贤向齐云飞抱一抱拳,道:“不敢!齐少侠年少艺高,实乃武林之福!刚才曹某无知,错认小贼,祈请原气!这样说来,齐少侠所说必是真的了,请将苦主名单列出来,曹某必携舍甥,亲往道歉,并赔钱求恕!”
齐云飞正容道:“令甥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本来咱们取了钱之后,尚想教训他一顿,如今既然知道他是大侠的外甥,便可免了!”
舒燕北松了手,道:“听见没有?算你走运!”说着将鲁有财推开!
鲁有财抱头鼠窜,不敢停留,却让其舅喝住:“小畜生,你给我站住,等下赎金取来之后才能准走!”
鲁有财垂顽丧气地站在他旁边,曹敬贤又将壮丁们赶散,道:“没事了,都回去吧!”
壮丁们走后,那位丁健的护院才匆匆赶来,将一叠银票交给曹敬贤,曹敬贤看也不看一眼,便将银票交给齐云飞。“请少侠数一数!”
齐飞将银票交与舒燕北,抱拳道:“曹大是非分清,又疏财仗义,在下等感激不尽!”
曹敬贤想道:“这人年纪轻轻,说话却甚为得体,我今日栽在他手中,也不算冤!”心中有了结纳之心,便道:“舍甥之事,曹某十分惭愧,只因我自己事务繁忙,敝姐夫又去世得早,失于管教,致令乡民受苦,日后自会严加管教!”
舒燕北也赞道:“曹兄胸襟,令人钦佩!”
曹敬贤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三位既然光临,何不稍留,待曹某稍尽半个主人之谊?畜生,还不快去吩咐厨子,弄一席酒菜来!”
鲁有财巴不得离开,连忙转身而去,曹敬贤又叫身:“等下要来赔礼!”
舒燕北向齐云飞连打眼色,齐云飞知他不想久留,但他当作着不到,舒燕北又见鲁有财已去,只好打消离开的身头。曹敬贤说道:“三位且跟曹某到小厅去待茶!”
三人跟着曹敬贤到一座小厅坐下,丫环送上一壶茶,曹敬贤挥手,令其退下,才问道:“尚未请教大侠及女侠的高姓大名!”
柳撷红道:“小妹苏州柳撷红!”
曹敬贤想了一下,道:“令尊莫非是柳园主?”
“正是。”
“难怪姑娘国色天香!””
舒燕北十分尴尬,想了一下,只得老实地道:“在下舒燕北!”
“原来是崆峒舒二侠,虽未谋面,却是久闻大名,今夜认识三位,真是快慰平生!”
四人寒暄了一阵,曹敬贤问道:“三位为走在一起?是过路的,还是专诚而来的?”
齐云飞说道:“咱们要去邯郸路过贵境!”
“去邯郸,莫非是要去赵家庄?”
齐云飞只得含糊以应。
曹敬贤道:“如此甚巧,曹某也正要去赵家庄,咱们明早结伴同行吧!”
齐云飞看了舒燕北一眼,舒燕北道:“舒某离师父已久,想返回师门,齐兄弟你见到赵庄主,请顺便代舒某向他问候一声!”
曹敬贤说道:“此去邯郸并不太远,一来一往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舒兄何不同行?曹某久仰大名,正想跟你相聚多几天呢!”
“不是在下不喜与曹兄相聚,实是因为离山日久,心头放不下……咳咳,正好求诸下次吧!”
曹敬贤惋惜地道:“如此曹某也不敢勉强!”
说着,有人已将酒席摆上来,鲁有财看来十分敬畏他舅父,果然乖乖走了进来,入席之后,曹敬贤叫他逐一向舒燕北等人敬酒,然后又道:“滚开,看到你,我便生气,你到书房去,等下愚舅有话跟你说!”
鲁有财灰溜溜地离开,四人吃喝了一阵,天色已边,曹敬贤道:“三位先到客房休息一阵,待会曹某再来相陪!”他又吩咐丫环带他们到客房里去。
舒燕北回客房之后,清点一下银票,见果然是四千两银子,便数了三千两收了起来,然后到齐云飞房外敲门。
门打开,原来柳撷红也在房内。舒燕北将银票递上给齐云飞道:“齐兄弟,这一千两银票,你们收下吧!”
齐云飞道:“不,你替咱们散给附近的贫苦之士吧!”
舒燕北道:“舒某赶着去五老峰,你们带上路跟曹敬贤去邯郸,回来时再派发吧!”
齐云飞道:“何不等咱们然后一起去找毒神仙?”
舒燕北苦笑一声,道:“舒某恨不得此刻便直赴五老峰,那还迟延得了?”
柳撷红道:“你见到了‘毒神仙’之后,欲去何方?”
“现在还不知道,等见着了毒神仙之后再定行止!”
齐云飞道:“如此咱们不如约定个日期地点,咱们去了赵家庄,然后折回去与你会合,你意下如何?”
舒燕北道:“两位如此热心,舒某五内俱感,此乃求之不得的事!”
“好,那么九月初七,咱们在济源最大的酒楼见面!”
“舒某记得!”舒燕北将银票交给齐云飞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柳撷红待他去后方问:“云飞,你为何要跟曹敬贤去赵家庄?”
齐云飞轻声道:“你还记得么?前日黄昏,咱们不是在镇口碰到黄松道长么?他交了一份名单与我,要我替他们武当派查一件事,而名单上赫然有曹敬贤及赵一龙,因此我也想藉此机会跟他们接近!”
柳撷红又问道:“黄松托你查什么事情?”
齐云飞沉吟了一下,便将武当失剑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柳撷红道,“武当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之一,此事牵渉甚大,咱们理该尽一份棉力!”
齐云飞道:“时候不早,你去休息一下吧!”
柳撷红离开房间之后,齐云飞立即盘膝练功,只觉内息不绝,生机充沛,又有了进步,心中窃喜不已。
吃午饭时,齐云飞将一千银票递给曹敬贤,道:“曹大侠,道一千两银子,请你派人散发给附近贫苦之士吧!”
曹敬贤看了他一眼,道:“齐少侠信得过曹某?”
“岂有不信之理!”
“好,曹某便代你处理!”曹敬贤对鲁有财道:“畜生,孽是你造的,便由你亲自散发,最好开个善堂,接济贫苦无靠之士!”
鲁有财唯唯受教,曹敬贤又道:“我经过时,若打听到你克扣不发,或再胡作非为,便要了你的狗命,反正鲁家已有人承继香灯了,杀了你,日后到九泉之下,也不怕无法向你爹交代!”
齐云飞见鲁有财连声应是,心中暗道:“这小子若能从此从善,此事对他来说,反是好事!”
鲁有财道:“甥儿下次不敢了。”
“家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家即使由现在起不务生产,数代人也不愁吃喝,今后对长工佃户,可要好一点,多积一点福!若再仗势行凶,今日幸好有我在此,难保日后无高人上门,到时我可救不了你!”
“是是……”鲁有财悚然而惊。
饭后,舒燕北首先告辞,曹敬贤到内宅一下,便与齐云飞、柳撷红离开鲁家,他陪他俩回客栈取回马匹包袱,然后一道北上。
途中,三人闲谈,齐云飞问道:“大狭与武当派交情颇厚?”
“有一位远亲是武当派的记名弟子,算是有点关系,交情倒谈不上,曹某向在黄河一带走动,甚少南下,而且曹家充满铜臭,也不敢跟出家人来往!”
齐云飞道:“这样说来,曹大侠不曾去过武当?”
“这倒去过两次,去年也去过理,那是陪‘云梦樵子’许老爷子去的!”曹敬贤有点奇怪,问道:“少侠因何问起这个来?”
齐云飞忙道:“在下因为想去武当游览一番,却因未曾去过,所以才问一问大侠!”
“这完全不成问题,武当派禁地虽多,但只要你依他们派规逛山,自有道士带你们到各处名胜游览!”
齐云飞道:“原来如此,多谢指点,嗯,‘云梦樵子’许老爷子去武当是因何事?”
曹敬贤道:“他要荐一位故人之子到武当学艺,刚巧来找曹某,曹某因那位远亲也在武当门下习艺,于是自告奋勇,引他上去!”
齐云飞已将那张名单看清楚,依稀记得上面记载正是如此,当下忙将话题扯开:“曹大侠,你见识广,自该见过武当的太极剑及七星掌,不知你认为如何?”
曹敬贤叹了一口气,道:“少林武当的武艺,易学难精,要想登堂入室,要非痛下一番苦功不可,时下一般青年以到少林武当学艺为荣,但肯苦练的甚稀,是故此两派近年已不如以前,据说太极剑及七星剑都是武林绝学,但我看舍亲使来,亦无特别之处,也许他还学未到家,目下放眼武林之年青一辈的,能有少侠这等造诣的,只是凤毛麟角!”
齐云飞连忙道:“在下不敢当大侠盛赞!”
曹敬贤正容说道:“此乃肺腑之言,只要少侠继续努力,将来不难成为武林第一人!”
“在下不敢奢望!”
三人在路上谈谈说说,倒也不寂寞,三百余里路程,四天后便来到了邯郸古城,曹敬贤道:“咱们去买一份见面礼!”
齐云飞道:“应该如此!”
三人选了礼物,便直向赵家庄,赵家庄庄主赵一龙,二弟赵一虎,两人以一套“两仪刀法”成名武林,当日曾经双刀合战“崂山七妖”,一举而尽歼七妖,声名大噪,加上家大业大,又时做善举,因此声誉极佳,由于两兄弟均好客,因此路过的同道,每至庄上作客!
曹敬贤与他们身份相同,大都在大河两岸活动,因此交情不浅,也常作赵家宾客!
当下门人认出曹敬贤,也不用通报,便带他们到一座小厅吃荼,道:“三位且坐一阵,待小的去通知两位老爷!”
曹敬贤道:“有劳!”
老苍头去了一会,便听见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是什么风将曹兄吹来?”话音未落,两个体健而威的中年汉子已自屏风后行出来,曹敬贤、齐云飞和柳撷红,连忙起身,那边一个年纪看来比曹敬贤略大,约有四十三四,赵一虎约在三十七八。
当下赵一虎微微一怔,道:“原来曹兄还为小弟来两位少年俊彦!”
曹敬贤忙道:“待小弟为你们介绍,你们虽未见过面,但必已互相闻名已久!此位乃新近名闻武林的‘银剑白龙’齐云飞齐少侠,这位姑娘便是江南四大美人之一的柳撷红柳三小姐!”
赵一虎忙道:“果然是闻名已久,料不到齐少侠真的如此年轻,赵某尚以为傅闻有讹哩!柳三小姐更是胜于传闻!
齐云飞与柳摆红连忙谦虚一番,回敬道:“咱们也久闻两位庄主英名,如今得暇,特意前来拜访,得曹大侠引见,更是遂意!今日一见两位庄主英伟过人,豪爽热情,在下等深感荣幸!”
赵一龙哈哈大笑:“原来少侠不但剑法厉害,连客套话也厉害得很!”他虽是初次与人认识,但言谈举止,却是像老朋友,使做宾客的,宾至如归,也齐声笑了起来。两方分头坐下,赵一龙问道:“贤弟光临,只是来看你的兄弟,还是另有其观要事?”
“数月不见,本就有意来相聚几天,路了巧遇齐少侠与柳姑娘,谓要认识两兄,小弟更是非来不可!”
赵一虎道:“咱们的确有数月不曾相聚,今晚非喝个痛快不可,稍候一下,酒筵便弄好,不如由各弟先带你们到客房处安顿一下如何?”
曹敬贤与他们稔熟,也不客气,道:“兄正想相求,不意让你先说了。”
赵一虎笑道:“如此请来!”他先带齐云飞与柳撷红到中院的客房,再带曹敬贤到内室:“今夜贱兄弟非与曹兄弟秉烛夜谈不可!”
齐云飞进房之后,不容吩咐,立有下人送上干净的毛巾,和一只大澡盆,接着又有人将热水送了进来。
“少侠若有吩咐,请叫一声,小的便在外面!”那个下人倒也礼数不少。
“不用客气!”齐云飞心里暗想道:“赵家庄欵客之道,真是闻名武林,果然不虚!”
那下人出房,顺手便将房门关上,齐云飞脱下下裳,把一身沙尘洗得干干净净,柳撷红自然也另外有赵家的丫环服侍。
天刚微黑,赵一虎便亲自来请,齐云飞与柳撷红早已换了干净的衣服,跟他到内厅,只见那里已换上一张圆桌,丫环立在旁边侍候。
赵一龙与曹敬贤已在厅上谈天。
五人寒暄了一阵,便依次坐下。
赵一虎道:“两位一个如玉树临风,一个似天仙美人,当真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来,待赵某先敬你们一杯,他日可别忘记请咱喝……酒!”
齐云飞与柳撷红都是脸儿发热,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又泛起甜蜜。
齐云飞定一定神才道:“大庄主取笑了,柳姑娘国色天香,聪慧过广,文武双全,在下那里高攀得上?”
冷不防柳撷红在桌下踩了他一脚,齐云飞杯中酒几乎溅了出来,众人又一阵大笑,看得柳撷红抬不起头来。
赵一虎道:“来,来!大家同为武林一脉,不分彼此,无需客气,都来喝一杯吧!”
五人一齐喝了一杯,便开始举箸吃菜,闲谈了一阵,赵一虎便道:“江湖上都说少侠身份十分神秘,但如今看来你并非那种人!”
齐云飞笑道:“江湖上以讹传讹之事本就多,也不奇怪!”
赵一虎嗯了一声,问道:“不知少侠艺出何门?”
“家师居于海外,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于请两位庄主原谅!”
赵一虎笑道:“所谓一家不知一家事,也许令师另有原因,少侠不需挂怀!嗯,不知两位下个目的地是何处?”
齐云飞尚未作答,曹敬贤已代答道:“他们要去武当游览!”
赵一虎一叹,道:“可惜这个月咱们有些琐事不能离开,否则,与少侠同道到武当一游,也是快事!”
赵一龙道:“不错,贱兄弟久有游武当之愿,可惜不能成行!”
齐云飞一听,心头一怔,脱口问道:“庄主言当真?”
赵一龙讶然道:“少侠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贱兄弟有必要骗你?”
齐云飞忙道:“在下并无意!”
赵一虎说道:家兄之言属实,贱兄弟的确不曾去过武当,莫非少侠曾听人提及?”
齐云飞不想在此吐露武当派的事。便笑道:“两位庄主千万莫介意,在下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因为在下出道日子浅,地位低微,不曾去过不奇怪,但以两位的资历,也未曾去过,难免有点出乎意料!”
赵一虎道:“贱兄弟事务缠身,的确有意去武当山一游,顺便拜访武当派众兄弟们,只可惜一直无此良机!”
曹敬贤连忙向齐云飞打眼色,齐云飞举杯道:“今日得两位庄主热诚地招待,在下也敬两位一杯,聊表寸意!”
众人都喝了酒,又继续吃菜,赵一龙道:“少侠若想知道武当的欢形,可去问‘黄河隐叟’蒲松志蒲老爷子,他曾到寒舍,述及武当的胜景。”
曹敬贤道:“蒲老爷子虽然一向在黄河两岸,但萍踪不定,谁也没有把握可以找到他!”
赵一虎道:“这倒也是!”
齐云飞忙道:“多谢诸位关怀,到了武当紫霄殿,料武当的道长们也会派人指点途径!”
五人一直谈说些武林传闻,直至二更才散席。齐云飞与柳撷红在赵家庄住了两夜,第三天才告辞,赵氏昆仲盛意拳拳,一直欲挽他们多住几天,奈何齐云飞去意已决,只好作罢。
两人去了邯郸城,柳撷红此时忍不住道:“云飞,你现在大概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关心赵氏昆仲,是否曾去过武当山?”
齐云飞眉头深锁,道:“因为黄松道长交给我一份名单,上面写明赵一龙在去年中秋后曾去武当山!”
柳撷红微微一怔,道,“你认为赵一龙在骗咱们?”
“不一定,因为他态度十分诚恳,不像是在骗咱们。”
“那么,就是黄松道长那份名单有误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按理是不会疏忽的!”
“不是疏忽,就是他故弄的玄虚!”
齐云飞想了一下,叹息道:“现在我也分不清,错在那一方。”
柳撷红顿了一顿,又问:“黄松道长他给你的那一份名单上,有否写明赵一龙去武当干何事?是找何人?”
“有的,他是要去取一颗‘玉露九转丹’!”
“听说武当秘制的这种药,跟少林的‘大还魂丹’功效很相似,都有起死回生之能!”
“起死回生之说,未免有点夸张,但那的确是治伤、固本、复元的圣药!”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赵一龙不想别人翱遒他曾受武当恩惠,也许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受过重伤,故意骗咱们!”
“正因为有此可能,所以我下不敢肯定,到底是武当错了,还是赵一龙何故意隐瞒。”
柳撷红道:“咱们现在去那里?”
“到济源跟舒二侠会合之后,然后去武当山,我想问清楚黄松道人一件事,因为名单上没有注明,赵一龙是为谁而向武当求那颗‘玉露九转丹’的。”
柳撷红点点头,道:“不错,赵一龙显然不是为自己去求的,因为假如他需要服食‘玉露九转丹’,那么他也没法长途跋渉去武当了。”
齐云飞接道:“因此也有可能赵一龙是为了某个人的面子,所以才隐瞒,而这个人必是有恩于他,或者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柳撷红道:“这个人会不会与武当失剑有关?”
齐云飞苦笑一声:“现在还未到推敲的阶段!”
齐云飞与柳撷红到济源才九月初七,他们虽然估计舒燕北还末到达,但在客栈安顿了之后,仍依约到城内最大的酒楼源香酒楼。
不料他们在源香酒楼找不到舒燕北,却找到顾云生,顾云生一见到他们便堆下笑容,说道:“两位怎会来这种小地方吃饭?”
齐云飞笑道:“在下乃路过。”
“路过的?”顾云生探头向外望了一眼,道:“顾某在这里坐了一顿饭工夫,到现在还未听到马蹄声停在外面,两位真的是路过的?”
柳撷红心中暗道:“此人果然仔细,不愧有神捕之称。”当下道:“我们是走路的!”
顾云生笑道:“两位骗别人还行,要骗顾某,则尚欠思量!”
柳撷红不服气地道:“阁下只是‘神捕’,又不是神仙,怎见得咱不是走路呢?”
“有两个原因,顾某不说出来,两位料不服气!”顾云生双眼闪过一丝得色,“第一,两位的裤子靠臀部附近有一团汗迹,证明是长时间坐着的,假如走路,裤子的汗迹便不会形成一个印子,第二,两位裤子膝头及腿弯的部份,特别硬,那些纹都折得死死的,这也认明两位不是走路,而是乘马,且经长途跋涉!”
柳撷红不由无言以对,齐云飞笑一道:“今日才领教过神捕的工夫,的确观察入微,不同凡响,佩服之至!”
顾云生长身肃立道:“请两位赏脸,一齐吃一顿饭!”
柳撷红望着齐云飞,齐云飞悄悄向她打了个眼色,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顾云生立即将小二呼来:“两位吃些什么?”
齐云飞道:“随便!”
顾云生便点了三个小菜,又唤来一壶酒,齐云飞问道:“神捕在此办案?”
“如蒙不弃,请以兄弟相称,神捕两字在此时此刻出自启齐兄之口,使小弟颇觉刺耳!”
这句话颇为坦白,齐云飞与柳撷红不由莞尔一笑。顾云生又道:“小弟在此等一位朋友,两位为何只此小地方?”
齐云飞道:“也是来等朋友!”
“不知小弟是否认识贵友?”
齐云飞笑道:“小弟并无问顾兄朋友的大名!”
顾云生哈哈大笑解窘,笑声一止,道:“顾兄厉害,来,让小弟敬你一杯!”
“不敢,应该由小弟敬你”
三人都不是豪量之人,浅喝一口便放下酒杯。顾云生诚恳地道:“小弟还是为那件案子奔波,怎像得两位这般快活逍遥!小弟有一句话还要再说一次,请两位念在苍生安危份上鼎力相助,两位相助并非为小弟,也非为朝廷,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柳撷红“噗嗤”一笑:“想不到顾兄查案厉害,说话也厉害得很!”
顾云生苦笑着说道:“小弟乃第一次求人……”
齐云飞咳了一声:“顾兄在此找到蛛丝马迹?”
“不,京城有一个人口贩子,逃到这里来,小弟来找他!”
齐云飞道:“他肯见你?”
顾云生笑笑。“有人去请他。”他双眼瞪着齐云飞,绝不放松。“顾兄还未答复小弟!”
齐云飞道:“顾兄太过抬举小弟了,小弟真是有心无力!”
顾云生道:“若连齐兄也有心无力,恐怕武林中再也找不第二个了!”
柳撷红道:“你大可以不在武林中挑选!”
顾云生道:“谁不知道?但那人武功之高,令人咋舌,普通人如何奈何他?”
齐云飞也诚恳地道,“多谢顾兄瞧得起小弟,不过,在下虽然管成了几件闲事,却全是运气使然,要我正正式式去调查一件案子,实在无此能力!”
顾云生脸上仍然一本正经。“这就是说齐兄的运气一向很好!”
齐云飞沉吟道:“也可以这样说!”
“此小弟更加不能放过你了!”
柳撷红一怔,脱口道:“他运气好跟你要调查的案子有何关系?”
“因为我很相信运气,干咱们这一行的,虽说是有这方面的本领,但运气也很重要,运气不来时,凶手与你擦背而过,你也不知道,运气来时,凶手还未出现眼前,你便有一个感觉!”
柳撷红道:“这岂不是很玄?”
“不玄!”顾云生道:“这就是好像高手相遇,虽然双方都不曾出手,但隔远便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凌厉之气!”顾云生不断地说服齐云飞。
恰好,小二将酒菜端上来,齐云飞便乘机敬酒,顾云生道:“两位莫客气!”他首先挟了一块炸排骨放在嘴里。“齐兄在这小地方等什么朋友?”
齐云飞笑道:“吃饭时候,岂可说此煞风景的话!”
顾云生笑道:“齐兄不说:小弟也有办法查到!”
柳撷红问道:“你有何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便是一直跟着两位,只要我想跟踪一个人,恐怕很少人能甩掉了我!”顾云生道:“你不要生气,干咱们这一行的,若连这赖皮的胆量都没有,只能回家抱小孩!”
齐云飞叹了一口气,道:“你用不着跟踪,小弟告诉你,他是舒燕北!”
顾云生喝了一口酒,眨眨眼道:“你答应他的要求?”
柳撷红道:“假如他查不到真相,只怕真的活不下去!”
顾云生叹息道:“假如小弟抓不到凶手,恐怕活不下去的不止一个人!”
柳撷红道:“神捕必有良策,真的不行的话,还可以去向令尊令堂求救!”
“家父家母脱离江湖已久,即使他俩老人家有三头六臂,怕亦无能为力,不过小弟还是有一个办法。”
齐云飞一喜,忙问:“什么办法?”
顾云生又喝了一口酒,才悠悠地道:“这办法简单得很,便是一直跟着你俩,直至你俩答应小弟为止!”
齐云飞与柳撷红齐是一愕,颇有哭笑不得之感,觉得此人十分难缠,只听顾云生道:“齐兄,柳姑娘,咱们订个条件互惠如何?”
“如何互惠?”
“齐某帮你们调查舒燕北的事,你俩帮助小弟调我要办的案!”顾云生还怕他俩不答应,忙又加了一句:“我先帮你,待水落石出之后,你俩才帮我?”
齐云飞仍在沉吟,顾云生脸名一变,道:“小弟如此委屈求全,齐兄尚不肯答应?”
齐云飞叹了一口气,道:“顾兄误会了,只了小弟还答应了黄松道长的请求,替武当查一件案子,若再加上你那一件、就算小弟有三头六臂之能,也分身乏术!”
顾云生一呆,随即道:“小弟便大赠送,索性再助你一次吧,如此吾兄该无话可说了吧?”
齐云飞道:“小弟若再推却,未免不近人情!”
顾云生是在酉时才到客栈找齐云飞与柳撷红的。柳撷红道:“神捕出马,是次该有所获吧?”
顾云生道:“姑娘看我这副神色也知道结果。”
齐云飞道:“那人贩子不肯招供?”
“他什么都说清楚了,但这件案子,显然与他无关,我起初以为他洗手不干,是因为做了大案子,不料原来是他亲家死了,他女婿找他来此同住!不过,我仍派人监视他!”顾云生道:“说你的吧!”
齐云飞便将自己跟舒燕北去五老峰找寻毒神仙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将武当失剑的事说了。“请神捕守秘,免得无端端为武林制造一场风暴!”
“齐兄放心,这个不用你叮嘱!”
齐云飞又取出黄松道长给他的那份名单。“这是黄松道长给我的,上面记录了去年到武当派拜访过的每一个人!”
顾云生匆匆看了几眼,又将名单交还给齐云飞:“这个还是由齐兄你保管好了;小弟要看时再向你要!”
接着柳撷红又将他俩跟曹敬贤造访赵家庄的事详述了,顾云生目光一亮,立即陷于沉思。半晌才道:“无论如何,这个便值得咱们注意,它可能便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柳撷红道:“神捕有何高见?”
“小弟可以帮你们办两件事!”顾云生后背往椅背上一靠,道:“第一件是找寻蒲松志,第二件是带你们去探访一位有‘锁神’之称的姬知祥!”
柳撷红动容道:“我曾听家父提过,这‘锁神’姬知祥行踪十分隐秘,又擅易容术,你知道他的下落么?”
顾云生笑道:“别人找他不到,小弟自有办法!事实上我跟他也时有见面!”
九月初九,齐云飞三人由辰时开始便泡在源香酒楼,一直等至戌时,还不见舒燕北前来,柳撷红不由担心起来:“不知舒二侠会否发生什么意外?”
齐云飞内亦十分担心,却安慰她:“也许他路上有什么躭搁也未定!”
可是酒楼已打烊了,仍无舒燕北的踪影,三人虽然担忧,也只好回店,但齐云飞走了几步,忽然道:“你们回去吧,我再在这里等一阵!”
柳撷红还待说话,顾云生已道:“如此也好,小弟在三更时分也接替你!”
齐云飞与顾云生等了一夜未果,次人三人仍泡在源香酒楼,眼看日已将晚,柳撷红不由道:“云飞,咱们明早不如去五老峰找他吧!”
话音未落,顾云生已道:“也许他来了。”语毕,果然闻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马蹄声至店前,忽又是一阵刺耳的希聿聿马嘶声。
齐云飞刚离座,只见一条汉子脸上涂满泥巴,披头散发,如风般吹至,不正是舒燕北?
柳撷红忙问:“你为何至今才到?”
舒燕北也不答话,提起酒壶,将壶口含在嘴里便是一阵牛饮,眨眼间,那半壶酒已全倒在他腹中,舒燕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坐下道:“我一路未停过,还换了三匹马!”
齐云飞连忙呼小二加一副杯筷,又唤来一壶酒,舒燕北也不客气,一口气挟了三块鸡脯肉放在嘴里咀嚼!
顾云生道:“舒二侠,这个馒头你先吃吧!”他将自己面前的那个馒头,推到舒燕北前面,舒燕北这才发现他,讶然地道:“你为何在此?”
顾云生道:“舒兄先填饱肚子,等下回客栈之后再说!”
四人一回到客栈,柳撷红便急不及待地问:“舒二侠你何事迟到?”
“哎!”舒燕北叹了一声:“丐帮弟子为了争夺帮主斗得十分激烈,每曰都不断有弟子集中到五老峰下,地位低微的根本不能上山,舒某又因等不到毒神伯,所以一直留在山下:谁知下山时又被丐帮截住,花了好大的劲才脱了身,所以便来迟了!”
齐云飞道:“这样说来,你还未见到毒神仙?”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不现身!”
顾云生问:“你有否烧马粪?”
“每日烧十余堆,有时两堆一齐烧,到后来被丐帮弟子发现了,还几次上来窥看,不过我居高临下,他们来时便匿起来,当他们查了三次,都找不到人,便索性派了十多个弟子驻扎在山头,可是舒某不心息,仍在附近等待!”
齐云飞道:“也许毒神仙因为有丐帮弟子在场下所以才不现身。”
柳撷红道:“不知丐帮何时可以选出帮主?”
舒燕北懊恼地道:“看情况不会这般快!”
顾云生道:“齐兄,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先去武当?”
舒燕北听得一怔,问道:“去武当何事?”
齐云飞便将顾云生的协议告诉他。“舒二侠可会反对?”
舒燕北道:“武当派的事,可能会牵连整个武林,而顾神捕的事,又关乎天下苍生,邦国之大事,舒某再不肖,也不敢反对!”
柳撷红道:如此咱们不如趁这时候去武当,再回头来找毒神仙,避免与丐帮冲突……”
舒燕北喟然道:“看来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顾云生道:如此我明早便去找人找寻蒲松志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