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燕与冷霜梅化装成为一对行乞的中年夫妇,步行去杭州,两人经过近年的相处,感情大增,结伴同行,互相照顾,更是乐也融融。
他们依虞雪练之命,在初七黄昏到达杭州城,由于他们扮成乞丐,不便到客栈投宿,因此前往城隍庙,准备在庙内过夜。不料到了那里,只见庙里坐满了老少的乞丐。
秦君燕向冷霜梅打了个眼色,正想往石阶坐下,忽然一个中年乞丐道:“这地方是谁给你坐的?”
秦君燕忙道:“对不起,咱们不知道这是你的位,妹子,咱们在院子里蹲一夜吧!”
那中年乞丐冷冷地道:“对不起,这院子已全让咱们包下了。”
冷霜梅道:“大家份属同行,何必欺人太甚?”
那中年乞丐脸色微微一变,正待开口,人丛中一位老乞丐忽然长身道:“刘川,你坐下!”他转头改向秦君燕,“两位是从何处来的?”
秦君燕见他身材极其高大,似一座铁塔,心头一动,想起一个人来,问道:“阁下可是乞帮帮主高凌霄高长老?”
中年乞丐道:“你们先亮‘海底’!”
秦君燕略一沉吟道:“晚辈乃括苍派弟子秦君燕。”
群丐脸色齐一变,转头互相交换一下眼色。
老丐道:“可是真的?你旁边那位便是莫掌门的千金?”
秦君燕微微一窘,道:“敝师妹与展劭跟千帆帮一道,这位冷姑娘是晚辈的女友。”
老丐似仍有怀疑,续问:“令师与谁最谈得来?”
“家师性格孤独,但他与云和县雷音庙的铁链师太却最谈得来。”
老丐再无疑问,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自己人,几乎大水冲倒龙王庙,事关非常,请秦少侠恕罪,老叫化便是高凌霄。”
秦君燕忙道:“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是故晚辈与冷姑娘方扮作贵帮弟子。”
高凌霄问道:“两位难道不是为了统一盟而来的?”
“正是为此来,闻说日期是订在后晚。”
“不,崆峒派裘掌门为恐消息外泄,所以决定将日期提前,就在今晚动手!”高凌霄道:“本帮既为武林一分子,自然不能坐视,是故借此召集分散在附近的弟子。”
冷霜梅道:“幸好咱们提早到达,否则岂非要错过?”
高凌霄道:“秦少侠,老叫化正恐实力不足,有两位加入,便再好不过了,今晚就请与敝帮一道进行如何?”
秦君燕忙道:“固所愿也,不敢请矣!能与高长老并肩作战,乃晚辈之荣幸!”
高凌霄见他说话得体,哈哈笑道:“莫掌门有徒如此,亦可含笑九泉矣!他们约定三更动手,两位请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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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过后,高凌霄便率领门下弟子出发,秦君燕和冷霜梅亦混杂在丐帮弟子中,众人来至大街后,高凌霄立即指挥他们匿在暗处,他指着一座巨宅,道:“秦少侠,咱们的目标便是那里,咱们负责进攻后宅,并堵截此院的人,要求全歼敌人,一个不漏,以免走漏风声。”
冷霜梅问道:“其他三方面,由谁负责?”
“老要饭的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前头半空已绽开一团七彩烟花,高凌霄喜道:“咱们来得真是及时!”
烟花刚熄灭,前头已传来一阵喊杀之声,高凌霄急道:“秦少侠,老要饭的将一半弟子交由你调动,负责堵截漏网之鱼,老要饭的则带人杀进去。”
秦君燕道:“不,晚辈与长老对调一下,因为晚辈对贵派弟子不熟悉。”言毕已拉着冷霜梅飞身跃进围墙。
高凌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难怪这小子近来名头越来越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当下忙分出一半弟子进攻巨宅。
秦君燕与冷霜梅因为行动快,须臾已进入后院,因前头的喊声,惊动了后宅的守卫,所以一见有入飞进来,便发出一声喊,挥动兵器杀过去。
秦君燕与冷霜梅早已击出兵器,一阵挥舞,将袭来的兵刃格开,一个脸有刀疤的汉子喝道:“瞎了眼的乞丐,竞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秦君燕冷笑道:“我连你们前盟主木剑道人都敢杀了,还会怕你?”他与冷霜梅刀箫合击,威力巨大,那些虾兵蟹将,又如何是他们敌手,只闻惨叫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已有五六个大汉,倒在地上。
那刀疤汉看来是位香主,见状心头大悸,但仍不断命令手下上前:“谁退后,老子便杀谁!”
冷霜梅柳叶刀一挥,砍倒一位喽啰,排众而出,手臂一长,刀锋已将之笼住:“姑娘便先杀了你!”
刀疤汉不敢恋战,钢刀一阵乱砍,叫道:“还不快来助我?”他手下见状忙又杀过来,自己则乘机抽身,向内堂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由刘川率领的丐帮弟子亦纷纷越墙进来,秦君燕忽然自人丛中飞起,急追那刀疤汉,只一个起落,已至其身后,刀疤汉回头一望,立即魂飞天外,胡乱向后挥刀。
秦君燕箫管击在其手腕上,钢刀落地,手腕再一抖,已封住了其死穴,他回头道:“丐帮兄弟们请守在此处,待在下杀进去配含裘掌门他们!”
刘川本来对他尚不大服气,但刚才秦君燕露出的那几招,就连高凌霄亦望尘莫及,对他观感大为改变,轰应一声接令。
秦君燕与冷霜梅踏上暗廊,一前一后的自中间推进,暗廊里的伏桩,遇到他们,仿如豆腐遇到快刀,毫无招架之力,不一刻,已让他俩系到中院。
只听叶峰的声音自前厅传来:“统一盟残杀武林忠良,大家都不可客气,不抛械投降者,格杀无赦!”
冷霜梅道:“秦大哥,咱们快过去!”但路上即遇到统一盟的败军,秦君燕大喝一声:“丐帮弟子在此,谁也逃不了!”
一个统一盟的香主也嚷道:“兄弟们,咱们若不拼命便没有活路!”
秦君燕立即向他飞去,冷笑道:“如今便请你尝尝拼命的滋味。”那香主见他如虎似狼,慌忙举钢鞭招架。
秦君燕志在杀一儆百,出手绝不留情,只五招便一掌将其击毙,冷霜梅随他杀进人丛,挥刀砍杀。
那些统一盟的败军,乍见后路被封,吃了一惊,待惊魂稍定,见对方只有两个人,又燃起希望之火,鼓其余勇,拼命攻击。
冷霜梅一时间也被迫得手忙脚乱,幸好秦君燕杀死那香主,立即回身助她,刀箫合击,威力陡增,须臾即有几个大汉死伤,其他人发一声喊,拼命向后堂窜去。
秦君燕与冷霜梅虽尽力堵截,仍有漏网之鱼,但后院有刘川率领的丐帮弟子把守,料可应付。当下秦君燕与冷霜梅又杀向前厅。
恰在此时,叶峰亦率人由前厅杀过来,黑暗中看不清楚,只道秦君燕与冷霜梅是丐帮弟子,乃问道:“高长老于何处?”
“高长老守在外面。”秦君燕扫除残余份子,依然威风凛凛,叶峰觉得这位丐帮弟子的武功好得出奇,不觉多望了几眼,秦君燕道:“叶总堂主,认出在下么?”
叶峰闻声耳熟,仍不大敢肯定,乃问道:“你是秦少侠?”
秦君燕道:“正是,总堂主,前面情况如何?”
“有裘掌门押阵,已控制了大局,两边亦有人堵截,相信一个也漏不了。”叶峰望了冷霜梅一眼,心中诧异,因为丐帮不收女帮徒,是以问道:“秦少侠,这位……女英雄是谁?”
冷霜梅道:“江湖后进冷霜梅,请总堂主指教。”
叶峰谦虚一番,当下情况混乱,亦无暇多谈,心中暗道:“希望她是秦君燕的新对象,那就好了!”地带着秦君燕与冷霜梅重新杀回前厅。
此刻,裘致远带来的人已将前厅的敌人全部解决,厅里点了好几根儿臀粗的蜡烛,光如白昼,忽然人丛中冲出一位少女来,惊喜地叫逍:“你可是秦师兄?”
秦君燕以为会见到莫紫薇,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凌雪莲,当下只好含笑问道:“凌师妹一向可好?”接着又见林启之走了出来,秦君燕向他们道贺一番,凌雪莲一对眼睛只瞪着他背后的冷霜梅。
冷霜梅笑道:“凌女侠认不出我?”
凌雪莲“啊”地叫道:“你便是冷姑娘?”
冷霜梅颔首,问道:“你那位莫师姐呢?”
凌雪莲瞥了秦君燕一眼,道:“她跟展少侠、邹掌门、徐良玉、元琦等人去攻打苏州分舵。”
叶峰连忙解释:“由于咱们最近增添了好些好手,所以兵分两路,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扑灭统一盟,以免旷日持久,让对方有了准备。”
秦君燕问道:“下一步又攻打何处?”
裘致远道:“下一步咱们攻打合肥,然后与邹掌门那一组汇合攻打汴州,因力统一盟总舵在河南,估计是必驻有重兵。
叶峰接道:“为了争取时间,咱们先休息一下,天亮之前,便离开杭州向合肥进发。”
冷霜梅问道:“邹掌门那一组又攻打何处?”
“他们下一步攻打徐州,至于三槐庄和常家庄则在湘赣一带反击,一谷二寨则分别在川中和秦陕反击,以牵制对方。”
当下裘致远分配人手,看管俘虏和巡夜,其他人都席地坐下运功调息,以恢复体力。
凌雪莲本拟询问下秦君燕的近况,又碍于冷霜梅一直跟着他,只好打消主意。
林启之低声道:“以愚兄之见,秦少侠与那冷姑娘,必有不寻常关系,否则以他之为人,决计不会与她这般亲热。”
凌雪莲心头微微泛上一丝酸意,但迅即又觉安慰:“冷姑娘武功高强,与秦师兄倒也相配。”
未几,天已将亮,裘致远下令出发,群豪趁黎明前的那一刻黑暗,离开了杭州。为了避人耳目,出城之后,分组上路,秦君燕、冷霜梅、林启之和凌雪莲被编为一组,走在最前面,群豪决定走山路,到天目山下才会合。
次日午后,群豪齐在天目山聚首,一路无惊无险,在山上休息了半天,然后越山进入皖境,再分批乘舟,相约在合肥城东的撮镇集合。
一切如群雄事前之估计,由于他们行动迅速,统一盟毫不知情,五天之后,六拨人马已先后在撮镇集合。
撮镇距离合肥四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群雄刚到撮镇,早已有探子从合肥回来报讯:“合肥城内,统一盟的人并不多,据查悉,武功较好的也只有七八位而已。”
裘致远道:“武功好到什么程度?为何城内弟子不多?”
探子道:“为首那个叫‘独臂猿’,是分舵主,另外副舵主‘花脸豹’据说亦颇扎手,其他人都不足畏惧,本来还有几个比较扎手的,但闻说前两天已被调去赣州分舵,至于是何原因,则不清楚。”
叶峰道:“那一定是三槐庄王氏兄弟已在赣境,发动攻势。”
裘致远道:“不管如何,咱们总不能掉以轻心,大家先饱餐一番,入夜之后,立即进发合肥!”
群雄在撮镇住的不是客栈,而是事先赁下的几栋民宅,当下群雄饱餐之后便纷纷觅地休息,入夜之后,重新又分六批出发。秦君燕等四人依然是第一批。
群豪一鼓作气,赶到合肥城,才刚三更,稍为休息一下,在探子带领下,直趋统一盟分舵,当他们飞进围墙,除了几位巡夜的大汉之外,其余人等,都尚在睡梦中,待巡夜之人被杀光,声响才惊动里面的人。
秦君燕与冷霜梅先冲进去,四五个闻声仓惶出来的统一盟喽啰睡意未消,便让他们斩杀了。直至此刻,“独臂猿”和“花脸豹”才提着武器出来,立即为秦君燕和冷霜梅截住。
合肥分舵的人虽然被临时调走了一批,但总舵的“北七省总巡堂”堂主“黑心潘安”廖庆棠带着姘头五香夫人坐镇。他们在好梦中被惊酲,匆忙披衣,提着兵器,悄悄跃上屋顶观察。
不料屋顶上已有丐帮弟子把守,立即上前拦截,喝道:恶魔,哪里跑!”
廖庆棠能在统一盟高操要津,自非泛泛之辈,见丐帮弟子围过来,也不打话,挥动钢鞭,见人便打,那几个丐帮弟子一遇到他,不死便伤。
高凌霄见状,尖喝一声,飞身过去,喝道:“敢伤我丐帮弟子,快报上名来!”
廖庆棠钢鞭迎面击去,道:“你死后,闯罗王自然会告诉你!”
高凌霄连忙举起打狗棒一格,他一时大意,“四两拨千斤”之功力未曾完全发挥,几乎着了道儿,急切间连忙向旁挪开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五香夫人已自廖庆棠身后闪出来,挥右掌望高凌霄击去,高凌霄脚跟未定,不能再闪,只好带掌迎上去。
那女人看来甚是娇柔,高凌霄又生得特别高大,是故高凌霄全没将她看在眼内,怎料双掌将触未触之际,五香夫人的右袖一拂,一股黄烟飞出,向高凌霄头面罩去。
高凌霄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之间抽身不了,只好在掌上再增几分力,“蓬”的一声,双掌触实,五香夫人借势向后飘飞,高凌霄只退了半步,无意中吸了半口气,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廖庆棠标前七尺,钢鞭一挥,“飕”的一声响,击在高凌霄后背上,高凌霄应声跌倒,他推金山,倒玉柱般摔下,把屋顶也震穿,高大的躯体,直跌下去。
这些事说来虽慢,实则快如自驹过隙,直至此刻,那几个丐帮弟子围上来,见状哗然大叫,有的则挥动打狗棒,往廖庆棠身上招呼。
东海散人恰在此时飞上屋顶,立即截住五香夫人,一个丐帮弟子叫道:“散人,这婆娘袖管里藏有毒粉,请小心!”
话音未落,五香夫人已经一袖拂出,一股黄烟直卷东海散人,东海散人不愧是有数的高手,只见他双袖凑空一划,借势飘开七尺,脚尖在屋瓦上一点,射向五香夫人,人未至,掌先到。
五香夫人但觉他掌凤凌厉无匹,压得自己胸口发闷,心知厉害,急忙退后,不料她本已退至屋檐边,一脚踩空,惊呼一声,跌落院子中。
她双脚刚落地,秦君燕及冷霜梅已至,刀箫并举,将她围住。
屋顶上的东海散人见状立道:“秦少侠,这婆娘擅使毒烟,两位须闭住呼吸!”言毕一个倒纵,又截住欲逃之廖庆棠。
五香夫人举目一见,火光下尽是敌人,不见一个同伴,饶得她向来善于做作,此际亦要花容失色,干巴巴地道:“两位不怕姑奶奶的毒烟么?”
秦君燕与冷霜梅不敢答话,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施展合击之术,将五香夫人紧紧围住,五香夫人见他俩刀箫之中,全无半点空隙,大吃一惊,来不及施放毒烟,急忙招架。
五夫人一身武功不如虞雪练,只是她施放的毒烟,使人对她忌惮而己,但虞雪练在已熟知刀箫合击术之下,仍然不敌,何况是她,只十二招,她肩上便吃了一箫,痛得她身形一歪,冷霜梅立即挥刀斩去,总算她知机,及时扭腰,但袖管仍然被割裂,袖里的那个藏毒喷管,也滚落地上。
只见地上突然冒起五彩烟雾,旁人纷纷闪避,秦君燕和冷霜梅屏息呼吸,闭起双眼,继续攻击,五香夫人自己视线亦受阻,一惊之下,顿足飞起。
秦君燕虽然看不到东西,但从风声感觉到她飞起,随之抱箫跃上,顺手一招“摘星采月”,飞击其下身。
五香夫人凌空低头一望,见箫管击至,凌空没法闪避,急切间别无良策,咬牙伸手玉臂一格
“卜”的一声响,紫竹箫击在其臂骨上,痛得她大叫一声,真气一泄,娇躯急坠而下,只见五彩烟雾中,白光一闪,冷霜梅的柳叶刀,闪电般劈至,“唰”的一声过后,伴着一道娇呼,五香夫人已跌在血泊中,双腿已断,但犹未断气,她喘着气道:“请再给我一刀……”
秦君燕望了冷霜梅一眼,终于走前用箫管封住了她的死穴,然后吩咐千帆帮的帮徒,小心清理地上之毒烟。
东海散人一截住廖庆棠,便冷笑一声:“你跑不掉了,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话音未落,廖庆棠已向后倒飞,不料裘致远亦已赶至,大喝一声:“速速投降,饶你不死!”
廖庆棠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又改个方向逃跑,但东海散人已赶到,双掌一分,两股掌风分袭其双胁,廖庆棠没法再退,没奈何只好咬牙接战,口中喝道:“单打独斗,本座也未必会输你!”
东海散人冷笑道:“你放心,某家交手素来不许别人助战。”
廖庆棠心头稍定,挥舞钢鞭,与东海散人作殊死战,他心知今日若不能杀死东海散人,伺机逃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是以舍生忘死地进攻。
东海散人本有信心取胜,但被廖庆棠一轮强攻,也有点手忙脚乱,总算他知道廖庆棠的用意,忍住气防守,心想你总有气力不继之时,届时再反攻未迟。
廖庆棠一口气攻了六十多招,将东海散人连连迫退,但因裘致远一直在旁边,使他没法逃脱,心里焦急,转头一望,见秦君燕等人上了屋顶,将他紧紧围住,心头更是恐惧。
秦君燕道:“散人,天快亮了,晚辈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罗友直在旁道:“秦兄的好意多谢了!”他将声音压低:“家师最讨厌别人助他。”
裘致远则向秦君燕打了个眼色,用“传音入密”道:“秦少侠,咱们先将他迫落院子里,一来他不容易逃脱,二来在院子里目标不致暴露。”
秦君燕会意,先将裘致远的意见告诉罗氏兄弟,罗氏兄弟不加反对,立即先跳落院子中接应。
当下裘致远、秦君燕和冷霜梅三人立即围了过去,东海散人不知他们的用意,喝道:“你们快退开!”
廖庆棠趁他说话分神之际,立即加紧进攻,东海散人被迫退一步,但裘致达与秦君燕亦在此时一齐出掌,廖庆棠大吃一惊,不敢接战,待要闪避,前有东海散人,后有冷霜梅,没奈何只好跃落院子里。
秦君燕叫道:“散人,他还是你的!”
东海散人这才会意,随之跃落,只见他两位徒弟,已与廖庆棠混战起来,当下喝道:“退开,让为师来收拾他!”
罗友直罗友谅即时跳开,东海散人飞扑上前,这次他改变打法,极力争取攻势,与对方以快斗快,火光下只见两团人影,翻翻滚滚,武功稍差的,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裘致远吩咐守在屋顶的丐帮弟子匿在脊后,其他人则全部跃落院子里,将廖庆棠团团围住。
未几,有丐帮弟子入房,将高凌霄抬出来,只见他满脸泛黑,早已毒发身亡。
秦君燕呐呐道:“幸而咱们已替高长老报了仇,他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丐帮弟子死亡,不得使用棺材,因此他们只将高凌霄的死尸,用草席卷起,找了一柄铲子,便将他埋在后花园里。
回头再说廖庆棠及东海散人之大战,两人又斗了百余回合,廖庆棠虽然骁勇,但一来武功本就较对方稍弱,二来刚才一轮强攻,消耗了不少精力,此刻已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东海散人摸熟了对方的路数之后,拳打掌舞,益发觉得得心应手,再过三十余招,已大占上风。
裘致远借与秦君燕谈话提醒东海散人:“秦少侠,小心这厮狗急跳墙,会不择手段逃跑!”
秦君燕道:“今日若让他逃出去,咱们也别想攻打他们的总舵了。”
话音未落,猛地听廖庆棠大喝一声,对东海散人击来的那一掌,视若无睹,钢鞭急打对方头颅。
东海散人身子如纸张一般,向后飘退,廖庆棠见他退,立即窜前几尺,钢鞭再度击出,但东海散人早有所准备,双脚一落地,立即运劲于双掌,倏地向外一翻,两股凌厉无匹的掌风从掌心涌出,如波涛般向廖庆棠卷去。
这两掌他用了八成真力,罡风如从天而降,不但将地上的沙石卷起,连他自己的头发亦飞扬飘荡不已。
旁边观战者,都觉心头如被巨石所压,衣袂飘飞,双脚难以站稳,禁不住往后退,只有裘致远及秦君燕等人屹立如山。
廖庆棠见他这两掌来得快,又不想与对方硬拼,及时决定,顿足凌空而起,可是他刚一动,秦君燕便与他同时飞起,箫管凌空向他指去。
廖庆棠钢鞭一移,没有甩掉秦君燕的纠缠,只好一个没头筋斗翻下,再度落地。
东海散人叫道:“吃某家一掌!”
这次廖庆棠已绝了逃跑之念,连忙抛下钢鞭,也举起双掌迎上去,四掌未曾接实,已发出一道巨响,猛见两条人影向后分开。
东海散人只退了两步便站稳,但廖庆棠因仓猝运功,未能运足,一连退了四步才站稳,只觉五内气血翻腾不已,似欲夺腔而出。
东海散人不让其有喘息之机,快步上前,再推出两掌,廖庆棠作垂死挣扎,运足全身真气,举掌迎上去。
刹那间,一道霹雳似的巨响在院中炸开,东海散人猛地向后倒退,随即见他跌坐在地上,廖庆棠则如断线风筝向后飞,只见他凌空打了个筋斗,接着稳稳站在地上。
秦君燕转头望去,只见廖庆棠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东海散人,而东海散人颏下之灰白长髯,亦为鲜血染红。
千帆帮帮徒见状都暗暗吃惊,生恐廖庆棠再上前发掌,东海散人没法接战,但裘致远则放下心头大石,道:“打扫战场,休息一下,天亮立即离开!”话音刚毕,廖庆棠已“砰”地一声跌倒地上,众人这才发出一阵如雷的喝采声。
今日此役,秦君燕的武功已为群豪充分认可,当下罗友直在他肩上一拍,道:“咱们有秦兄加盟,何惧统一盟不能消灭?”
秦君燕连忙谦虚一番:“小弟武功尚未能登堂入室,届时能当马前卒,心愿已足!”
罗友谅大声道:“秦兄,你这样说,不是当马夫么?”众人大笑,秦君燕心屮颇为满意,觉得自己几年来的苦练没有白费。
裘致远亦走了过来,道:“秦少侠请不必过份谦虚,今日武林中有你这等武功的人已廖廖可数。”
秦君燕连忙岔开话题:“裘掌门,散人伤势如何?”
“廖庆棠临死一击,非同小可,他内脏受了伤,幸而并不太严重,咱们待他休息一阵才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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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恐怕行藏泄露,群豪在天亮之前分拨出城,最后一拨即是东海散人师徒。行军路线和聚首的地点,一早已经厘定,根据决定,裘致远这一组人,应该到濉溪集合,再与聚集在徐州的另一组人马联络,然后作出最后的决定。
九月下旬,群豪到达濉溪城外,裘致远安排各组人马分散在城外休养生息,他只带几个人进城,到城内的高升客栈投宿。
裘致远自然带上秦君燕、冷霜梅、叶峰和峨嵋派俗家弟子王敬龙,另外还有几位千帆帮的帮徒在后。城外的群豪则由东海散人师徒统率。
裘致远跟掌柜接洽,他们要四个相连大房,掌柜连声说没问题,裘致远又问道:“掌柜,请问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个叫耀文的伙记?”
那掌柜上下看了他几眼,道:“是有这个人,客官……”
“在下是他表叔,等下请你唤他来找我。”
掌柜道:“他出去办事,尚未回来,一回来老朽便通知他。小三子,快带客官进房!”
秦君燕立道:“掌柜,先叫小二备洗澡的热汤。”
群豪进房之后,都想将连日来的风尘洗掉,那个叫耀文的店小二,实际上是山东泰山派的掌门弟子,为避统一盟的耳目,也为了光复武林,隐于此地,作为联络人,群豪洗了澡,还不见耀文来联络,都有点心焦。
王敬龙焦急地道:“袭掌门,会否是他出了事?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他?
裘致远道:“袭某也不知道,再等一下吧!”又过了好一阵,房门才被敲两响,裘致远沉声道:“谁?”
房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是来找裘老爷的,他是小的表叔。”
裘致远看了秦君燕等人一眼,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房外那人道:“小的叫耀文。”
“贵姓?”
“小姓武。”
“耀文有个乳名……”
房外那人再答道:“少的乳名匡正!”
裘致远见暗号没错,便示意叶峰开门。门开后,房外走进一个没有头发,面有疤痕,而且还贴了好几张膏药,衣衫染满油污,外相甚讨厌的人,他顺手关上门之后,立即弯腰向裘致远行礼。
裘致远目光一变,倏地伸出右手,五指一翻,抓住其腕脉,冷冷地道:“你到底是谁?”
那汉子毫不挣扎,凄然一笑:“裘掌门,你真的认不出晚辈么?哈哈,总算不枉我一番心血!”
裘致远身子一震,惊讶地道:“你真的是敬侄?”原来武耀文其实是姓敬。裘致远轻叹一声:“如今见了到你这模样,有谁想得到你当年有齐鲁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敬耀文笑来带点辛酸,道:“若非如此,晚辈那还能见掌门?莫说毁容,为了报却师门大仇,为光复武林,再委曲的事,晚辈也肯做。”
秦君燕等人听后,对他都肃然起敬,王敬龙连忙拉了一张椅子请他坐下,裘致远干咳一声:“咱们争取时间,以免暴露了你的身份。”
敬耀文道:“晚辈刚出去接过头,邹掌门那边颇为顺利,攻陷统一盟苏州分舵之后,刚刚又攻陷了徐州分舵,如今他们去宿县等候这边的消息。”
裘致远点点头,道:“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还说,假如你这边顺利的话,便请去宿县与他们会合。”
裘致远想了一下,道:“你通知他率人到商丘附近的阎集会合吧!嗯,请他们务必在十月初一日抵达。”
敬耀文计算了一下,道:“十月初一距今只有七天,等下晚辈立即将消息传送过去。裘掌门,你们这次行动顺利么?”
裘致远道:“由于各方配合得好,牵制了统一盟的人马,所以出乎意料地顺利,而且还解决了他们一位一级堂主和‘北七省总巡堂’堂主廖庆棠!”
敬耀文兴奋地道:“希望咱们这次能够一举而消灭统一盟,从此武林有平静的日子!”
裘致远脸上并无喜色,道:“统一盟网罗了天下黑道高手,而白道近几年惨被大量杀戮,实力大减,裘某信心并不大,只能尽力而为。”
敬耀文微微一怔,讶然道:“既然如此,为何仓猝行事?”
裘致远叹了一口气,道:“因为白道人材凋零,加入的几乎包罗所有高手,除非十年后,能培养出新一代的高手,否则如今举事跟五年后根本没有分别。”
秦君燕忙道:“掌门不必太过悲观,统一盟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占地太多,实力分散,且不得人心,咱们逐个将之击破,仍未尝不能成功!”
裘致远微微一笑道:“咱们轻装出击,所持的正是此点,以上驷对下驷,集中精锐,击其虚弱之环节,自然能够得到甜头,但若对方集中力量,全力对付咱们,后果……咳咳,莫怪裘某长他人志气,他们最低限度也有七成胜算。”
叶峰道:“最可惜是咱们联络不到少林和武当两派仍存之弟子,否则形势可能不同 。”
“一个唯四海,便足可以牵制了咱们这边的三四名高手……”裘致远不想再泼冷水,便改口道:“不管如何,总之咱们大家尽力而为,不惜与对方同归于尽。”
叶峰道:“咱们誓师出发之时,相信也没有人准备活着回去!”
秦君燕干咳一声,道:“晚辈认为不宜作破釜沉舟之举,若精英全失,二十年后亦未必有能力消灭他们,少林和武当的做法,值得咱们参考。”
裘致远点头道:“少侠之意,深合吾心,吾人不能逞匹夫之勇。”他转头对敬耀文道:“敬侄,请速通知邹掌门,以免夜长梦多!”
当下敬耀文出去,先交代掌柜,侍候他们晚饭,然后伺机溜出客栈,与有关人员联络。
次日,众人分批离开,先找到东海散人等人,又休息了两天,第一批人马首先登途。
九月廿九日,秦君燕率领的第一队已到达阎集,为了掩饰行藏,他们或扮作小商人、小贩,或扮作农夫,入住预先赁下之民宅。
到下午,一个千帆帮的弟子带了一条汉子,闯进秦君燕的住所,秦君燕一见那人便喜叫道:“元弟,久没你之消息矣!”
原来那汉子便是秦君燕赴黄山途中结识的元琦,元琦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秦君燕的手臂,喜形于色地道:“秦大哥,小弟四处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刚才进集,一知道你在此,便立即过来探望你。”
秦君燕忙问:“邹掌门他们都来了么?”
元琦道:“他们在集外,等候小弟之消息,待小弟出去迎接他们,今晚再与你叙旧。”言毕又匆匆出去。
秦君燕便将结识元琦的经过告诉冷霜梅,冷霜梅道:“此人倒是条热血汉子!”
泰君燕想起今晚将与小师妹及展劭见面,心情紊乱,想起前事,甚是尴尬,一个人在厅里踱着方步。
冷霜梅了解他的心情,低声道:“秦大哥,展少侠和莫女侠都是明理之人,你又何必想得太多,大敌当前,须保持镇定,集中精神。”
秦君燕见她不在意,轻松了不少,哈哈一笑,道:“梅妹说得也是,何况愚兄已得到你的芳心,小师妹若知道,也会高兴。”
冷霜梅红着脸轻啐他一声,道:“人家跟你说正经,你反倒胡言乱语起来!”她向大门走去,又回头道:“我去买些酒菜,让你今晚款待贵客吧!”
秦君燕忙道:“梅妹,此处离统一盟甚近,你可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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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入黑,大门便被敲响,轻重规律,秦君燕细听一下,与事先约定的暗号无异,遂放心开门,门一开,便见到元琦带着几个人进来,其中既有展劭、莫紫薇、徐良玉、还有万山。
秦君燕连忙将他们迎进去,元绮最是高兴。徐良玉忙道:“兄弟,你轻声一点,免得把敌人引来。”
莫紫薇沉声道:“三师兄,你可好?”
“愚兄一切相安,小师妹看来比上次略胖。”
莫紫薇道:“小妹今夏去光复岛上见到你干娘……咦,她怎么没跟你一齐来?听说还有一个冷姐姐,她……”
秦君燕微现尴尬之色,呐呐地道:“她在灶房里做菜,稍候再替你介绍。”
展劭悄悄向未婚妻打了个眼色,莫紫薇会意,忙道:“小妹去帮她做饭。”
秦君燕还想说话,莫紫薇已一溜烟跑了。展劭一把拉住秦君燕,道:“秦兄,小弟听说你近来的武功大有进展,如今可有用武之地了,消灭统一盟的大任,将落在你身上!”
秦君燕忙道:“展兄真会开玩笑,小弟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怎当得重任?”
万山本来是恐他们见面又会起冲突,因此跟随而来,准备作鲁仲连,如今见他们已消除芥蒂,不由心花怒放,道:“这是裘贤弟亲口对万某说的,难道不实?闻说秦少侠与冷姑娘箫刀合击,威力巨大,敝人好不高兴,此乃武林之福。”
秦君燕忙又谦虚一番,万山喜道:“昔日的武林双秀,如今已是一代高手,将来武林正义,端的要靠两位大力匡扶了!”
展劭道:“闻说唯四海自号唯我尊,武功天下第一,小弟就是不服气,欲邀秦兄联手,与那老魔斗一斗,未知秦兄有此雄心否?”
秦君燕哈哈大笑道:“展兄就是不邀小弟,小弟也有意去捋虎须!”
话音刚落,忽听一道笑声传来:“好,有志气!”众人连忙回头,只见一道灰影由墙上飞掠进来,却是邹不逊。
秦君燕忙道:“邹掌门你好!”
邹不逊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咦,小子,你头发未掉,为何可以斩断烦恼丝?”
秦君燕甚是尴尬,呐呐地道:“邹掌门见笑了!”
邹不逊瞪了他一眼:“谁笑你?你能够解除心魔,老夫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万山忙岔开谈题,“邹掌门不是与裘掌门一道么?”
“他等下也会来,今天大家仔细计划一下。”邹不逊道:“咱们已查到统一盟的总舵,原来是在许昌!”
秦君燕兴奋地道:“那咱们几时去攻打?”
邹不逊道:“你忘记刚才老夫说什么?今晚大家计划!”
众人在闲聊间,裘致远、东海散人师徒亦来到,未几,冷霜梅和莫紫薇已烧好饭菜,将之捧出来奉客,秦君燕见她俩态度自然亲切,登时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群豪由于各负重任,因此对于美酒,只浅尝即止,饭后便到房内商量最后一击的细节,直至天亮众人才散去。
群豪要争取时间,因此次日白天休息过后,便在深夜分批离开,赶去许昌。大队人马仍然分由裘致远和邹不逊率领,并分两路进发。
时已入冬,夜里寒风呼呼,但群豪面临正邪生死大战,人人均热血沸腾,只求摧毁统一盟,个人生死全不放在心上。
几日之后,群豪已分批到达许昌附近的鄢陵,一边安排住宿,一边派人进许昌城打探消息。
次日午前,去许昌打探的探子先后回来报告,他们的报告大同小异,许昌十分平静,似乎统一盟对一切都不知道。
这个消息大出人意料,群豪反而有难以置信之感,邹不逊道:“老裘,你说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裘致远道:“很简单,如果他们不是真的不知道,便是故弄玄虚,引咱们上当!”
邹不逊瞪了他一眼,道:“谁不知道,问题是咱们如何判断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
裘致远对这位情敌之性格,了如指掌,也不为忤,转头问道:“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提出一个切实的办法来!”
展劭道:“咱们根本没可能在短时间内调查清楚,以愚见大可立即展开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
邹不逊摇摇头,道:“万一人家早已准备妥当,正等咱们去呢?”
展劭耸耸肩,道:“这个晚辈可想不出好办法来。”
秦君燕接道:“统一盟最大的可能性只是匿在暗处,待咱们进去时,方施放暗器毒箭等等下三滥的伎俩而已,但咱们也可以迫他们现身。”
邹不逊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有何好办法?”
“用火攻!”秦君燕道:“既然他们匿起来,咱们便用火迫他们现身,假如他们在明处还有人,但相信实力与数量都不足以抵御咱们的攻势……”
他还未说毕,邹不逊已连声叫好:“就这样办,老裘你看怎样?”
裘致远考虑了一下,觉得别无他法,便毅然作出决定:“就依秦少侠的办法进行,不过人手的分配和细节,还得研究,原则上某家也希望尽早实行,叶总堂主,烦你立即派人采购引火物和暗器。”
一夜的研究,群豪决定在第三天晚上进攻统一盟总舵,次日开始,大家立即准备一切应用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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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末刻,群雄已分批来到统一盟总舵外面。那是一幢巨大的院子,看来建造已有一段日子,与一般富豪之家,没有多大的分别,打探到的消息,统一盟是用巨款向当地的一个破落户购来改建的。
深夜,长街寂静,统一盟总舵内外亦一片平静,群雄甚至怀疑所探的消息是否准确。
邹不逊咬牙道:“就算找错了也要试一试,第一二组的人进去!”
第一组是秦君燕、冷霜梅、林启之、凌雪莲和三位勇士;第二组是展劭、英紫薇、元琦、徐良玉和另外三位壮士。他们接令之后,便分头跃上围墙,邹不逊和裘致远立即分头布置接应人员和负责放火的人员。
且说第一二组人员一跃上围墙,巨宅之内便飞来一阵箭雨,这一来反而暴露了这宅子的“身份”,而群豪早有准备,连忙挥舞兵刃,将箭拨开。
秦君燕与冷霜梅相携跃下去,他俩刀箫合击,格飞大部分的箭雨,减少后面的困难,一落地便向院子中的假山扑去,同时互相叮嘱不要分离得太开。
箭雨一出现,邹不逊便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右拳击在自己的掌上,道:“第三四组,快进去!”与此同时,裘致远亦与千帆帮的司徒安海和叶峰带人准备放火。
司徒东海、叶峰各率领一队人员,一组是负责潜进屋内泼油和洒硫磺,另一组则爬上附近的民房或大树上,准备施射火箭。
展劭那一组人亦通过箭雨,安全跃落院子中,与第一组一样,立即与统一盟的弓箭手接战起来,那些人怎是他们的对手?纷纷倒地,不过胜在人多,一时之间亦杀不完。
展劭与莫紫薇一左一右,并肩作战,一口气斩倒了七八个大汉,刚想喘一口气,冷不防有几枝冷箭射过来,莫紫薇连忙拉着他走开,道:“小心,他们还有暗箭!”
不料那几枝冷箭射不到他们,则向后面的徐良玉和元琦飞去,徐良玉正好面向这边,急忙挥剑挡格,同时提醒元琦小心,但无琦仓猝抵御,刀网不紧,肩上中了一箭,幸好这箭入肉不深,只痛得他大喝一声:“直娘贼,老子将他们全杀光了!”他忍痛拔下长箭,单独一人冲进人群,宝刀一阵猛攻,徐良玉恐他有失,连忙上前接应。
那几枝冷箭,也提醒了秦君燕他们,他抬头一望,只见大厅屋顶似有人影,连忙提醍众人小心。
统一盟第二线的弓箭手露面之后,不顾下面同伴的生死,不断发箭,群豪因此大受牵制,一边要抵御地面的敌人,又要提防暗箭,上下受敌,连忙集中在一起。
第三组是由昔年的武当派弃徒“皓首狮王”黄叶率领;第四组则是由黄山派掌门石松师徒率领。黄叶带着十个人,跃进围墙内,与院子里的第一二组人员联手厮杀;石松那一组则悄悄爬上屋顶,准备消灭对方的弓箭手,不料他们一上屋顶,便遇到强敌——统一盟的几位堂主。
司徒东海那一组亦不顺利,他们一潜入院子里,便频频遇到暗箭,“出师未捷身先死”,转眼间己倒下了六七个人。
刹那间,大院内传来一阵阵震耳的喊杀声,邹不逊紧张得紧握拳头,忍不住道:“老裘,老夫闯进去,你在此坐镇!”
裘致远忙道:“别急,你是大将,如今还未到出击之时。万帮主,烦你去协助各掌门,清理暗桩和放火!”他转头笑道:“老邹,人家的大将还未出场,你便如此沉不住气了。”
邹不逊尴尬地一笑道:“老夫就是这方面不如你!”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人声,裘致远吃了一惊,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
未几,探子带着一群人来,为首那人面庞俊秀,但手脸全是焦疤,触目惊心,那人自报姓名:“在下江南徐天飞,带了四十名江南小弟,闻讯赶来,愿听令指挥,共同消灭统一盟。”
裘致远微微一怔道:“江湖上有传闻,谓徐游侠在杜家庄一役,已经殉难……”
徐天飞轻叹道:“在下当时匿在瓦砾内,侥幸逃过统一盟的耳目,此后在下即在江南一带活动,终于秘密联络到三四十个志士,裘掌门,他们武功都有一定的造诣的。”
“好汉子。”邹不逊赞了一句,“你怎知道咱们的行动?”
徐天飞道:“咱们早已查出统一盟的总舵在此,所以一直在此附近秘密行动!”
裘致远精神一振,忙问:“徐游侠有否探到什么秘密?”
“咱们曾经来这附近探过许多次,觉得由这里出入的人并不多,所以咱们曾经怀疑此处不是他们的总舵!”徐天飞皱着眉头道:“不过咱们又见鬼秀才在此出入过,更见银月娘娘的凤轿,由此抬进去。”
邹不逊道:“你越说老夫越糊涂,这里到底是不是统一盟的总舵,咱们有没有捣错窝?”
“应该没有。不过在下大胆假设,这巨宅下面也许有地道通到别处,更有可能下面另有天地!”徐天飞一指地上。
裘致远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徐大侠来得真及时,你们既然久在此活动,对地形当然比咱们了解,便请你们到附近散开埋伏,注意情况变化,提防对方的实力突然出现,使咱们腹背受敌。”
徐天飞应了一声,立即带人去了。
邹不逊忽然轻呼一声:“那是谁?”
裘致远循他手势望去,只见一道灰影,在斜对面的屋顶上一闪即没,快如闪电,他亦一吃惊,那人轻功之高,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在未知敌友之前,只好吩咐大家小心提防。
此刻,院里的群豪,已将统一盟的喽啰扫清,而司徒东海亦完成放火的任务,后堂火势一起,浓烟冲天,全城居民都被惊醒,纷纷出来观看,亦在此时,匪宅内,忽然响起几道尖锐的啸声。
邹不逊喜道:“他们来啦,老夫先进去!”言毕便飞身跃进围墙内,裘致远见他年纪不小,但性格和以前并无改变,不禁摇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