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灵翠峪
205300000004

第三章 天缠之步

欧阳慧娟向方若玫、杜畹秋微笑一下,心忖:“兰妹妹就是喜欢这样,借口敌人出言不逊,突施惩戒,真是又刁钻又可爱,只是这次凝集的乃是‘青灵刀’奇功,华沧浪的亏吃大了……”

却听得吴兰因故意气呼呼地道:“姑娘不过让你稍知警惕,这才薄施惩罚,不服气的话,再过来较量较量……”

华沧浪哪里还有力量再来较量呢。吴兰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可把欧阳慧娟等四个女娃娃,逗得“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华沧浪大叫一声“气死我也”,猛地一提真气,蓦觉心脑疼痛欲裂,人也摇摇欲倒,不觉大惊,这才知道竟然受伤惨重,真气已经难以提凝了。

玉笔金芙蓉钱三强飞身跃到师兄身前,一把扶住,颤叫道:“师兄你怎么样?”

“我们走……”华沧浪怒叫。

吴兰因轻身一纵,拦在大厅门口,伸手挡住道:“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你想怎样?”

“刚才的一句话,只要你们每人叫三声‘姑奶奶’,磕三个响头,发誓不再到吴家堡扰闹,否则……,嘿嘿……”

“否则怎么样?”这次轮到钱三强来问了。

“否则我就把你们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一脚踢出堡门,让天下英雄欣赏一下铁肝剑魔门下徒儿的德性。”

这句话,原是华沧浪发狠时说的,想不到现世现报,马上从吴兰因的口中讲出来了。

钱三强又心虚又害怕,运目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其他四个女娃娃,都带了一脸不屑之容,向四面围了上来,他已经见识过方若莲和吴兰因的武功了,单打独斗,尚且难以取胜,以一敌五,还要照顾伤者,必无幸理了。

他不禁暗恨二位师姐,白云仙子董绮云和天璇公主宗妙妙,她俩负责劫持雪花剑吴若容,为什么至今尚未出现呢?

这董绮云和宗妙妙二人,也是罗浮山铁肝剑魔的弟子,在江湖上与灵岩秀士华沧浪齐名,合称为“罗浮三圣”。

正在此时,堡后忽然响起一片“当当”钟声,紧跟着人的喊声,惊叫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七阳刀吴富源大吃一惊,急叫道:“堡后有敌人进犯,听刚才钟声七响,乃是紧急告急的钟声——”

话刚说到这里,一条人影匆匆掠进大厅,乃是一个年约三十七八的壮汉,大声向吴富源报告道:“堡主,小姐被敌人掳走了,苏、吴二位总管拼命想去搭救,都已被敌人击成重伤,苏总管右臂被削断,只怕有性命之忧。”

吴富源脸色立刻惨白了,口颤手摇,还未问话,大厅门口又掠进一条人影,又是一个青年壮汉,见了吴富源,急声禀道:“敌人掳了小姐,不知怎的,不向后堡退去,反而向这里冲了过来,堡中壮丁已有十多人负伤了。”

吴富源勉强定了定神问道:“对方一共有几个人?”

青衣壮汉答道:“现身的只有二人,身法极快,好像都是女人,但也看不清楚,由于对方的功力太高,被他们杀伤的人,根本连面貌神情都没有分清楚,就倒了地。”

“又是两个绝顶高手。”吴富源懔然思忖,一双眸子不由求助似的向五个小娃娃扫了过去。

欧阳慧娟肚里冷笑一声,暗忖:“刚才还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下可想到我们了。”

心里虽如此想,口中却道:“秋妹妹、莲妹妹、玫妹妹,你们辛苦一趟……”

杜畹秋、方若莲、方若玫同声应允,身形一动,就向厅外飞去,七阳刀吴富源连忙跟踪而出,连声道:“老朽带路,老朽带路……”

刹时间去得远了。

钱三强一见此情,暗忖:“不乘这混乱时冲出去,更待何时……”

倏然怒吼一声,猛向拦在身前的吴兰因扑去,右手伸缩之间,取出一只长约二尺八寸,粗如核桃的五彩玉笔,蓦地点出,接着左手握拳,一招“乱石崩云”,无声无息地电疾捣去。

这一招二式,可说是铁肝剑魔所传授的压箱底本领了,再加上钱三强功力深厚,威势岂同小可。

连旁观的欧阳慧娟都吃了一惊,急急把如意杖绰在手中,尚未出手,却听得吴兰因轻笑一声,身形宛如柳絮随风飘开数尺,紫光点点,由身前疾涌而出……

只听得“铿铿呛呛”般数响,人影乍分,相对站定。

钱三强暗暗惊心,他在交手数招中,已发现对方年事虽幼,但招式精奇,功力深厚,居然不在自已多年苦修之下。

但吴兰因也感到惊讶,自己承恩师授以上乘武功,复经这五年来在陆庄潜心苦修,无论招式功力,都有长足进步,想不到连一个江湖淫贼都制服不了,这下子不由动了好胜之心。

只见双眉齐挑,秀目凝煞,一紧手中的紫玉笛,脚下步法宛如行云流水般向前滑去。

钱三强又是一声怒喝,一笔迎风扫出,谁知道人影一晃,这一笔竟然扫了个空,他不由大吃一惊,双手一紧,招式宛如急风骤雨般猛攻出去,但奇怪的是明明看准对方身形,方始发招,但总在毫厘之差时落空。

尤其对头的身法,实在奇怪,膝盖不动腰膂不动,但一个身形却是左飘右飘,诡异莫测,看去仿佛不像实质的活人,只是一条虚幻的魔影似的。

钱三强愈打愈心惊,蓦地出了一身冷汗,就是身受重伤的灵岩秀士华沧浪,也瞧得心惊肉跳,以他的眼光和见识,竟然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秘传绝艺。

吴兰因的步法愈来愈诡异莫测了,也愈来愈熟练灵巧了,进退之际,毫不费力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要知道这套步法,名叫“天缠连环步”,也是载在九麟佩中的一项绝学,五个女娃娃都学过,但仗之应敌,却是第一次,估不到竟有如此妙用,吴兰因和欧阳慧娟心里的高兴,就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在旁边观战的,还有白云剑客何涪,修缘女尼和赤面金刀关胜等人,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大声叫好。

站在一旁的欧阳慧娟,不禁见猎心喜,娇声道:“兰妹妹,我也参加一个。”

匆匆把如意杖收起,赤手空拳蓦地向挥舞着五彩玉笔的钱三强扑去。

众人都替她捏着一把冷汗,血肉之躯,怎么可以向敌人的兵器上冲过去呢!

说也奇怪,欧阳慧娟的身形,一下子就冲进敌人的玉笔圈中,浑身都几乎给五彩光华包围住了,但奇怪的是,不论钱三强玉笔招式何等凌厉,她只要头一晃,香肩轻摇,就很自然的飘滑过去了。

这和刚才吴兰因的又不一样,虽然步法身法完全相同,但吴兰因却是身在玉笔圈外,在对头招式攻到时,方始腾挪闪躲,当然不像欧阳慧娟那般紧张刺激而又好看了。

旁观者不由自主地又大声叫起好来,欧阳慧娟笑嘻嘻道:“兰妹妹,这样才好玩呢,你也来……”

吴兰因一连看了娟姐姐几眼,忽然又悟出几点步法上的奥妙原理,芳心不由大喜,忙不迭地娇声道:“好,我来了,我来了……”

“飕——”,她的身形在一晃之下,也冲进了五彩玉笔光圈,步法左一晃右一晃的,绕着钱三强的身形团团而转,直急得钱三强连连吼叫,除了把玉笔舞动得风雨不透外,左掌更凝集功力,不停地向外乱挥乱劈。

但这几乎是完全无效的,对头依旧笑嘻嘻地在身旁疾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而且吴兰因所表演的一手,较欧阳慧娟更要惊险刺激,她几乎已贴紧了钱三强的身躯,钱三强似雨雹般的拳掌指笔招式,像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身侧,但却连一片衣襟都捞不到。

这种场面,可把在旁观战的人,瞧得目瞪口呆了,他们最少的也是练武数十年,但这等打斗场面,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何涪叹了口气,问修缘女尼道:“这二个娃娃,是什么来历呢?唉!想不到武林之中,还有这等神秘莫测的武学。”

修缘也感到惭愧万分,尤其刚才在敌人未到之前,他们并没有把五个小娃娃看在眼里,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湖豪杰们,却纷纷伤败铩羽,倒是这五个小娃娃救了他们。

不言群雄心中惭愧,却说欧阳慧娟见兰妹妹也猛的冲进敌人玉笔光圈,身法的曼妙,动作的灵警,较自己更有过之,但却举重若轻,履险如夷,一任敌人疯狂地发招,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损失,而且双手虽随着身形摆动而挥舞,却始终不向对头身上招呼,分明想借此机会,熟练一下“天缠连环步”法。

她随着敌人的势子,随风摆舞了几下,就脱出了光圈,重又仔细研究兰妹妹的身形和步法,忽然她也悟出一点诀窍,当下狂喜地叫道:“兰妹妹且退,我再来领教领教。”

身形又像一阵风似的扑了上去。

兰妹妹一笑,毫不费力般退了出来,这时她们可把玉笔金芙蓉钱三强,当成一个试验品了。

钱三强喘息未停,欧阳慧娟又已经飞身而上,只得拼命价地挥舞着玉笔和铁掌,狠命进击。

但是,这次对头的身法更快了,接连晃了三四晃,几乎和他面贴面地站在一起了,但即使相隔得如此之近,他攻出的招式,却连对头的边都摸不到,这可使得他愈打心愈寒,毫无斗志了。

欧阳慧娟兴冲冲地把刚才悟出的诀窍,应用到对敌上去,当真灵极验极,丝毫不错,这下子可把她乐得嘴巴也合不拢来。

吴兰因也发现了其中妙处,高兴得心里乱跳,只有钱三强最可怜,弄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欲战无力,欲逃无门,肚子里叫苦连天。

灵岩秀士华沧浪,满脸都是血污,睁着一只独眼,心里不迭地叫苦,他刚才勉强运用内功,总算把内伤疗治了一部分,此刻勉强提聚了一部分功力,倏然向观战得极为出神的修缘女尼扑去,他的目的是擒住一个人质,好遂其逃命之愿。

身形甫动,手中玉扇已电疾划出,却感到胸中真气一阵翻腾,出扇威势,还及不了平时的三分之一。

但即使如此,观战出神的修缘女尼,还是招架不住,“啊”的一声惊叫,疾忙向后退去。

华沧浪咬紧牙关,身形稍点即起,宛如大鹏展翅般跟踪扑去,这时,修缘女尼撤出剑来,仰面向上,疾发二剑。

这二剑是峨嵋的救命绝招,只见剑幕千重,如浪涌起,剑尖之上,射出飒飒寒风,极为锐利。

“嘶——”

华沧浪左肩着了一剑,鲜血迸流,但他突施奇招,避重就轻,身形已在玉扇宝光护持之下,突破剑幕,只见双方极快地交手二招,华沧浪左手疾伸,已扣住了修缘女尼的腕脉要穴。

这原是石火电光般刹那时间,华沧浪已经擒了修缘,等到白云剑客何涪和赤面金刀关胜,各亮刀剑,如飞扑到时,华沧浪已经得手了。

“别动,动就要她的命!”华沧浪怒喝,右手扇尖却顶紧了修缘女尼的“命门”要穴,但是他却用力过度重又触发伤势,禁不住一阵头晕,呛出一口鲜血。

“吭——”,紧跟着愤一声愤哼传来,玉笔金芙蓉钱三强扑地而倒,口喷鲜血,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原来欧阳慧娟听得华沧浪的叫声,大吃一惊,无暇再跟钱三强纠缠了,突然攻出一指,戳在对方的“心坎”要穴上,又正当钱三强筋疲力尽,真气快要亏脱之时,当然禁受不住,倒地毙命了。

金凤欧阳慧娟电疾如风地扑到华沧浪身前,那边青凤吴兰因也早就掠到了,但她们却不敢再掠前一步,即因修缘女尼还落在对方手里,真要逼得太紧了,只怕坏了修缘性命。

灵岩秀士华沧浪狠声道:“你们让开——”

吴兰因一撅小嘴,刚想说话,欧阳慧娟道:“兰妹妹让开……”

身形动处,向右滑开丈许,吴兰因气得甩一甩头,也向左滑开丈许。

华沧浪“桀桀”怪笑,道:“你们只要不让,老子就毙了小尼姑——”

一边说,改用左手扣住修缘的“肩井”穴,一步一步向厅门移去,白云剑客何涪和赤面金刀关胜也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对头快要逃走了。

其实,华沧浪嘴上说得凶,一颗心却“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及至快要走出厅门,见敌人依旧没敢动手,不由宽心大放,戒备就松了一点。

“飕——”

一点金光,就像闪电般突然出现。

“啪——”

他惨叫一声,左手腕骨已被击成粉碎,当然就没法再扣紧修缘的“肩井”穴了,而且由于变生非常,他根本来不及发劲把修缘震毙。

华沧浪咬牙嚼齿,右手一挥,玉扇电疾向前划去,青影一晃,修缘女尼早移身出去了二丈多远,敢情吴兰因恍如鬼魅的身法,电闪掠过,已把她带了出去。

这原是石火电光的刹那之间,击中华沧浪的那点金光,方始“啪”地一声,掉落地下,“骨碌碌”地滚了开去,原来只是绿豆般大小的一枚金珠。

这当然是欧阳慧娟的金珠绝技,牛刀小试,就已不同凡响。

欧阳慧娟一喜,倏然又射出一枚,灵岩秀士华沧浪玉扇霍地打开,迎着金光一兜。

“啦——”,珠扇相触,那柄平时连百炼钢剑都削不动的玉扇,连扇骨带扇面竟被打穿一个大洞,华沧浪赶忙缩头,金光贴顶掠过,发髻顿时散了。

“你的功力不错,居然能躲过我的金光珠一击,再来试试我的‘双龙出水’手法。”

华沧浪惊得呆了,他还以为敌人功力高强,在金光珠中贯注了内家真力,所以能击穿玉扇,这等功力实在匪夷所思,除了师父铁肝剑魔外,只怕只有这小娃娃了。

其实,那只是金光珠无坚不摧的特质而已,因为那是五行神龙徐海雨采取了五金之精,融冶上好缅铁,所铸成的啊!

欧阳慧娟娇声喝道:“你看清了——”

双掌交错,叠在胸前,一双玉手缓缓舒开,众人见她的手上,并没有拿着金光珠,不由暗暗称怪。

只见她上前二步,又退后二步,倏然身形电闪,滴溜溜地绕着灵岩秀士华沧浪疾驰了一圈。

众人又是一阵奇怪,都测不透她为什么如此,就是青凤吴兰因是见过“娟姐姐”练习过的,也是不明所以。

欧阳慧娟身形倏停,蓦地朗声道:“今天你只要逃过我‘双龙出水’手法,而留得活命的话,我就放你回罗浮山……”

众人不由一惊,这不啻是说,双龙出水手法必可稳取敌人性命,万无一失了,华沧浪精神一振,独眼暴睁,射出一片希冀之光。

其实,华沧浪的武功,原较欧阳慧娟吴兰因等,略高一筹,但因大意之故,身受吴兰因“青灵刀”奇功的暗算,这青灵刀乃是一种后天的五行真气奇功,霸道可怕,身受者销烁,真气难提,总算华沧浪有数十年苦练的基础,否则,根本连站也站不稳了,哪能对敌呢。

更何况华沧浪先前负伤动手,使得本已恶化的伤势,更进一步,在此消彼长的形势之下,双方的功力,就差得很远了。

此时他强奋余勇,脚下不丁不八,气度依旧相当沉凝,但身形却未免摇晃不稳了。

欧阳慧娟娇喝道:“你仔细了——”

衣袖轻抖,纤纤玉手顿时各拈定一粒金光灿然的小小弹珠。

只见她双掌一拍,玉指微错,二线金光,忽然缓缓向上空飞起二尺多高,众人一阵奇怪,瞠目结舌,当真是莫名其妙了。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慧娟娇喝一声,右手中指突然挺伸,倏地运劲向金珠点去。

“嗤——”

“嗤——”

金珠受此一击,一前一后地向前飞去,一面飞,一面飚转电旋般自行转动不已。

白云剑客何涪“啊”了一声,暗自忖道:“这金光珠发劲的手法奇怪,但看来并没有玄奥厉害之处!”

惊魂乍定的修缘女尼,也是如此想法,若非他们刚才见过欧阳慧娟的功力手法,几乎认为是在吹牛了。

二枚金光珠去势奇快,刹那之时,就已打到华沧浪身前,去势突然一滞,“叮——”地一响,不知怎地,竟然自行向里一挤,互相撞击了一下,紧跟着一个急旋,走了一道弧线,一左一右地向华沧浪太阳穴击去。

这一下的变化好快,看得赤面金刀关胜、何涪、修缘等人倒抽一口气,倘若换了自己,是万不可能躲过这种手法的。

说时迟,那时快,灵岩秀士华沧浪虽知对头手法厉害,也测不出竟然恁地惊人,但他久经大敌,虽当重伤之后,动作仍是机敏异常,只见他身形乍动,“呼”一声,掠退了六七尺之遥,竟然躲过了旁人认为不可能躲过的“双龙出水”手法。

他洋洋得意地急叫:“我已经躲过了。”

“只怕未必——”

就在欧阳慧娟喊声同时,“啪”地一声,金光闪动,那二枚金光珠又自凌空对撞,飕飕二声,重又向华沧浪打去。

这一次来得更快,势道劲力较诸初发生之时,也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直到此时,在旁的白云剑客何涪,忽然悟出一点道理,敢情对付这种金光珠的攻击,不能采取闪躲的方法,只一闪躲,它一定凌空对撞,然后又绕过弧线,跟踪击至,而且每对撞一次之后,更增加了金光珠中蕴蓄的内劲,来势也就更劲更猛,更是难以阻挡。

尤其,在使用金光珠的人发珠的当儿,早就算准了对头可能的躲闪位置,因此金光珠再度对撞之处,才会跟着敌人身形击去,显得诡秘玄奥难测。

想到这里,他高兴地暗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金光珠打来之时,用手中的兵器将之击落,则以后的许多变化,都将无奈我何了。”

灵岩秀士华沧浪也是如此想法,此时不再跃退,玉扇倏扬,点向右面那粒,紧跟着左手使出“六阳手”奇功,迎着左面那粒一收一放,紧跟着猛地使劲一推。

“嗤——”

玉扇金珠一触,华沧浪只觉得那枚金珠又硬又滑,自己明明点中了,但那枚金珠非但没有激得向后倒飞,反而轻轻一滑贴着扇沿猛击下来,还带起“嘘”地一声怪响,尖锐刺耳。

他不由亡魂皆冒,玉扇迅疾地收回来,猛地一撩。

“嗒——”

“啊——”

他不由惨呼一声,敢情他只顾到由扇上滑击下来的那一颗,而另一颗金光珠已击中他扬劈出去的左掌,金珠由掌心穿过,血淋淋的,击在左下胸,深嵌入骨。

在旁观战的白云剑客何涪,刚才还称赞华沧浪应变迅速,判断正确,只有击落金光珠,才是最佳的对付“双龙出水”手法的方法,但刹那之间,变生不测,他刚才的判断完全错了。

他暗叹一口气,脸色变得异常惨白,这时,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什么方法,来破解欧阳慧娟这一发射金光珠的手法。

其实,“双龙出水”的手法,在金光珠绝艺中,只算是初步入门功夫,较深的有“三元及第”,“五子衍宗”,“七星联珠”,“八方风雨”,“九九归原”等手法,更深一层的,尚有“千蜂出窝”及“霰落原野”二种,足可对付千军万马的敌人进攻,而杀伤力之强,杀伤面积之广,更是骇人听闻了。

当然,最后的二宗手法,需要有高深的内功作基础,功力愈高,发射出去的金光珠数量也愈多,但欧阳慧娟,在目前一次最多能发射出二十三、四枚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且不言白云剑客何涪惊得一愣的,面无人色。

正在此时,场中又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碰”地一声,灵岩秀士华沧浪倒了下去,手脚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睁目视之,却见他的额头上又添了一个大洞,血污狼藉,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原来他刚才举扇一撩金光珠,照道理,以时间和速度来计算,是万万撩不中的,但不知怎的,金光珠来势忽然一缓,“啪”地一响,就给他撩开了。

这时他心里一喜,暗忖:“虽然身负多处重伤,但终于逃过双龙出水手法,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念头还没有转完,那枚被他撩开的金光珠,在急遽升高三、四尺之后,蓦地一个急旋,就好像拉紧一根弹簧似的,迅如电闪般重又疾射过来,他哪里躲得开呢?“噗”地一声,端端正正打中在额头上。

这玩意乃是五金之精冶铸而成的,能透数层坚甲,血肉之躯自然难当一击,灵岩秀士华沧浪就这样的报销了。

休看书上说了半天,其实从发珠到死亡,不过片刻时间,青凤吴兰因高兴异常地扑近欧阳慧娟道:“娟姐姐,你真了不起,我也要学金光珠,你教我——”

欧阳慧娟笑了一笑,刚想答话,忽然脸色微变道:“秋妹妹她们,遇到强敌了,我们快去。”

吴兰因侧耳一听,也听到姐妹们的叱喝声,夹杂着兵刃的撞击声,隐隐传来。

她深知姐妹的能耐,而能和她们打斗得如此激烈的人,一定是出奇的高手了,不由着急地道:“我们快走吧!”

说完话,如飞掠出大厅,先走了。

欧阳慧娟也知事态紧急,向厅中诸人点了点头,脚尖微点,身形已倏然飞起,穿过厅门,落在广场上。

抬头一看,堡后几处火起,焰烟飞扬,隐隐人声传来。

却听得吴兰因大叫道:“在那边,在那边……”

手指着正前方处。

随着她手指处看去,果见几条人影,在那里飞舞腾扑寒光电掣,不时还传来一二声兵刃撞击的声响。

二人互对望一眼,更不打话,如飞向前掠去。

刚一走近,已看出在激斗中的,正是白凤杜畹秋,对方却是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宫装高髻的女子。

而方若玫姐妹却十分紧张地注视着战圈,流露出见猎心喜,跃跃欲试的模样,七阳刀吴富源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他的大刀不见了,左膀右肩用衣襟裹扎起来,隐隐渗出血迹。

对方也另有一男一女站在旁边观战,女的那个,是个三十六七的中年美妇,秋波如电,娇颜如花,身材极为美好,香肩上斜搭着一件奇异兵器,长约二尺七八,宽约一尺八九,通体银光闪闪,很像一只展翅欲翔的凤凰。

在她的身旁,还躺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美貌女郎,大概就是被劫走的吴家堡堡主的爱女——雪花剑吴若容了。

男的那个,长得额广目凹,于思满脸,身材短宽粗壮,却穿着一袭宽宽大大的长衣,显得身材更矮更阔了。

他年约五、六十岁,满脸红光,精神矍烁,尤其双眸中射出的精光,就好像闪电似的。

只见他点点头道:“原来是东极五奇中神机子范湘的流云玉尺招式,怪不得目中无人哩!”

欧阳慧娟大吃一惊,对方能一口叫出杜畹秋的招式来历,确实是不简单了。

杜畹秋玲笑一声道:“这些,这些是什么招式呢?”

话声甫落,她手中的雕龙玉尺,旋风似地一轮,玉尺锋端电疾吞吐,撒出一排密密光影。

对敌中的宫装女子,吃不住这一轮攻势,一连退了三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