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培恩见东方钰如此模样,不禁大惊失色,她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为他脸上的神色而吃惊。
“他怎么了”她想着。
东方钰忽然之间又开了口,目光灼灼地流转,对姜培恩说道:“把你的那颗挹尘珠给我看看……”
原来他忽然想起了挹尘珠虽然是天下的至宝,但是不见得她的那颗,就是金剑上失去的那颗,因此他的睑色又稍微的和缓,冲口问了出来。
这充满了命令式的话,使姜培恩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她不由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
一言既出,姜培恩不禁又懊恼起来,给他看一看又有何妨?自己连冰清玉洁的身体,都已经属于他了,又何必拿言语顶撞,使他难受呢……
她心里面转了几千几百个转,少女的矜持,使得姜培恩不愿意改口,但是心里却想道:
“只要他向我说一句好话,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也好,我立刻把挹尘珠给他看,甚至送给他也可以。”
但是东方钰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未再发一言。
马匹得得逐渐缓慢,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有马蹄接触到了道路所发出来的“答答”微响,打破了沉寂。
空气沉闷得很,二人都觉得胸前受到了大力重压。
东方钰忍不住长长的吁了口气,胸前稍觉舒畅,姜培恩不知不觉的也吁了口气,互相对看了一眼。
姜培恩的嘴角之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她努力地想要抹去刚才的阴影,这种委屈求全,对于她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在家里她是父亲的独生娇女,老父亲千手伽蓝姜天霞望重于武林,虽然已经退隐于江湖之中,但是昔年他的威名犹在在他的余荫之下,江湖人物见了姜培恩,谁不低头三分……
更何况姜培恩又列名四奇,本身的技艺就足可以称雄武林了。她的三个金兰哥哥,一剑震神州洛英杰,昊天神剑裴迪、回龙剑蒋松卿,对他们的这位四妹,更是言听计从,只要这位小妹妹一发娇嗔,三位哥哥可就慌了手脚,千方百计地逗着她回嗔作喜。她是在如此环境之下长大的一个骄傲的女孩,此时肯为了东方钰装出笑容委屈求全,这在她而言,是多么了不起的伟大牺牲。
东方钰也微微地冲着姜培恩笑一笑,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对姜培恩的态度、确实是有点过分了,现在既然她有和好的意思,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姜培恩也因为东方钰的微笑,而再度微笑起来,胸中的气也渐渐地消散了,她想道:
“自己毕竟比他要大,做姐姐的让弟弟一点,那也是十分应该的事情,更何况自己和他海青山盟,已有了合体之缘……”一想到“合体之缘”四个字,她脸儿不禁飞红,那天晚上的一幕往事,重新又飞上心头,胸前小鹿,不由得乱撞。
二人缓辔而行,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桐柏山脚下。
姜培恩走着走着,忽然间想起刚才东方钰要看那颗“挹尘珠”,为了取得他的欢心,她伸出了手去取出了一个黑丝线做成的丝囊,递到东方钰的手里道:“这是挹尘珠,算姐姐送给你的……”
姜培恩竟然如此地慷慨,把价值连城的希世奇珍赠送给别人,在姜培恩以为,这下子钰弟弟一定会惊喜万状的,十分的感激她的慷慨,但是这一次又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东方钰的脸色竟然是如此的凝重,甚至连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姜培恩见状,对此大为不解,凝眸注视着他。
只见东方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丝囊,一颗精圆净白的径寸明珠,滚了出来,仔细的一端详,东方钰的脸色立刻不由得惨变,有如死灰……
姜培恩不胜的诧异,她被他这反常的状态,惊得呐呐无言。
东方鲸突然之间迅如电闪一般的一伸手,已经把身后的那柄金剑,连鞘撤在了手中,剑匣上的珠玉闪闪生光,但是姜培恩心里,既沉重又诧异。
只见那把金剑的剑把子上,有五个龙眼大的凹痕,东方钰数了一数,把挹尘珠纳入了第三个凹痕之下,大小如一,严丝合缝,姜培恩见此情景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这个“挹尘宝珠”,竟原是在剑上的吗?但是他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
她哪里知道,这一颗明珠,关系着东方钰全家血仇……
东方钰仰天长啸一声,声音悲壮激昂,如鹤唳九天浩浩震耳。
姜培恩一惊……
东方钰回过头来,竟然是早已经泪痕纵横满面,他沉声地问姜培恩道:“这颗宝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姜培恩又是一惊……
东方钰仍旧不肯放,连声地催问着姜培恩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得的宝珠?快说,你快说?”
姜培恩当下心念一动,知道这其中必然是大有文章的,这颗挹尘宝珠一定和东方钰有着很深的关连,她将如何回答东方钰呢?难道她能够明白的告诉东方钰,就说这颗宝珠是父亲给她的。
一想到了父亲,她不由地想起了那天父亲给她这颗宝珠时所说的话:“孩子,你既然喜欢它,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但是千万要注意,这颗宝珠只能贴身收藏,不要拿出来,也不要说给旁人听……”
姜培恩即使是最沉着的了,处于这样的地位之下,也不禁吃惊而失措了,但是东方钰却仍旧不停的频频催促着她,她哪有深思熟虑的余地。
姜培恩不由地把心一横,沉声地反问东方钰说道:“你一再地追问这颗宝珠的由来,是什么意思?”
东方钰不虞姜培恩会有此一问,神情微微一呆。
姜培恩紧接着又问东方钰道:“这只不过是一颗珍珠而已,你喜欢它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你再三地频频催问于我,追根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东方钰一听姜培恩这么一说,不觉的又是一呆,他被她这两句话一说,竟然变得哑口无言了,心里虽然有许多理由,但一部二十四史,又从何说起?东方钰不由地是一阵地着急,不知该如何才说明白,于是强横地说道:“我必须要知道,你一定要说。”
不知不觉间,东方钰又采取了命令的方式,姜培恩不由地大气,心头的怒火,重新又被勾起。
姜培恩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感觉到自己太受委屈了,他如此的盛气凌人,如果不稍折他的火气,只怕以后都会欺上头来,心里一气,不由地反唇相讥。
东方钰也被气极了,哈哈哈狂笑了一阵,他想拔出剑来而斗,但是姜培恩不但救过了他的性命,而且信盟旦旦,岂能背弃。不打吧,又气愤填膺……
东方钰此时的脸色,一会白,一会儿又青,混身上下直被气得是象筛糠似的不住的颤抖个不停。
姜培恩见此情景,忽然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她毕竟是深爱着他,见他难受,心里更不好过……
陡然之间,道旁边的林子里传出了嘻嘻两声轻笑之声,姜培恩突然一惊,一回头一看连个影子也没有。
她又匆忙的回过了头来,只听见东方钰悠悠的长叹了一声,她感到自己手里一动,低头一看,一只黑丝囊被送回到她的手里来了。紧踉着前面人影微晃,东方钰已纵身飞上马背,猛然抖缰,那马豁喇喇的向前驰去,转瞬间人影已杳。
骄傲与矜持,使她没有出声喝止,当然更不会跟踪追去了,片刻之后,她改了主意,想再去找寻他时,只见黄尘未消,伊人已杳,要追也追不上了。
黑色的丝囊里面,射出丝丝的白光,那是“挹尘珠”,这个平时把玩摩挲,令她爱不忍释手的希世明珠,此时她却恨不得将之毁为粉末。
可是明珠无辜,那只不过是人们心情在变而已!
姜培恩呆立在当地,泪流满面,一想到自己宝贵的处女贞操,都愿意呈献给了他,而他却如此的薄情,一言不合,立刻远遁,辜负了自己满腔热爱。
柔肠千折,她抽噎失望,驿道无人,只有落霞孤雁,倍增凄凉……”
“嘻嘻”又是两声轻笑,但是这一次却来自身后。姜培恩蓦地吃了一惊,擦了擦眼泪,身形微微一动,已经在瞬息之间将自己的身体旋转过来。
目光到处,姜培恩不由吃了一惊,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的竟是昨天晚上在客店中所见到过的那两个红衣女子中的一个。姜培恩此时正在怒火头上,她不由地迁怒于对方,娇喝一声:“这算什么?”
说着话,只见姜培恩手里忽然间一动,那只装有“挹尘宝珠”的黑色丝囊,竟然已经被对方冷不防地抢了去,她不由地又惊又怒,凭着自己的身手,竟然会被敌人从自己手中抢走了拿在手里的东西,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姜培恩见状,怒火在心中升起,娇叱了一声,身形如电般飘动,两掌一齐飞出,缤纷有如落花,紧跟着身子一侧一扭,莲钩起处,踹向敌人下盘。
这一连几招,有如狂风暴雨般,红衣女斗然一惊……
姜培恩此时是急怒交加,是以她出手毫不留情面,她本来就手辣,更何况目前她刚刚与自己的心上人闹了意见,这一腔无名火,一齐发泄在对方身上。
姜培恩在刹那之间,已经使出了家传的“飞灵掌法”,只见她步踩九宫,掌扣连环,两只白玉似的柔荑,或指或抓或举或掌,荡起了劲风呼呼地作响,可见她这一套“飞灵掌法”
的威力不凡。
红衣女的武功,虽然并不在姜培恩之下,但是她出手略为地迟了些,是以被对方制了先机,此时她虽然是全神对敌,却始终落在下风,守多攻少。
姜培恩一边打着一边不住地喝骂道:“无耻的贱婢,快把那个丝囊还给我,我就放你逃命。”
红衣少女听罢冷冷地笑了一声,呼的劈出了一掌,答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怕我的伙计不答应……”
姜培恩欺身直进,骄指如戈,一圈一划之间,化成了三点洁白光芒,直取对方的“璇玑”、“期门”、“章门”三大穴,口里却问道:“你的伙计在哪?”
“啪”的一声响,红衣女的玉掌下切,和姜培恩粉拳相交,两个人竟是势均力敌,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红衣女乍退之后又进,双掌一拍,说道:“这就是我的伙计,你得问问它……”言罢,嘻嘻而笑。
姜培恩见自己受到了红衣女的一番愚弄,心中不觉地大气,一发狠,摸出几根红花针,捏在手里。
这些红花针的上面都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姜培恩曾经依仗着这种暗器,不晓得诛戮了多少绿林人物,因此她也因为这种暗器而得到红手毒线的外号。
红衣女子的武功虽然也是很高强,但是她也抵挡不住这类防不胜防的细小的红花针的,眼见着她就立刻将要针下飞魂,一朵漏世妖葩,将归黄土。
这时候,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长啸之声,那个红衣女聆听了长啸之声后,霍的旋身一跃,跳出圈子,如飞而去。
姜培恩一见红衣女如飞而去,着了急,娇叱了一声,衔尾急追上来,只听见那个红衣女子娇声地笑道:“咱们两个后会有期,这个挹尘宝珠,乃是不祥之物,暂时由我代为保管,再见了……”
姜培恩哪里肯舍弃,如飞般地追过去,玉指连翩的弹出,只见那丝丝红色精芒乱闪,直向对方打去。
红衣女子就地这么一滚,姜培恩的暗器就落了空,人还没有立起来,只听见她大喝了一声“照打”,一团黑忽忽的光华,已经到了姜培恩的面门。
势急如电闪,姜培恩为之一惊,百忙中仰身挥掌,呼的一声,暗器划空而过,乃是一块圆形卵石……
姜培恩躲过了红衣女子的暗器,惊魂乍定下来,再看敌人时,早已经遁入了林中,红影一闪不见……
“逢林莫入”,这乃是江湖中的人奉为的戒条,但是姜培恩此时的宝珠被那个红衣女子夺去了,岂甘罢休呢,她略一犹豫,纵身入林。
树林之中密柯互相交错,翠绿挹住眉宇,但是这里面鸿飞冥冥,连个人影也没有,毫无形迹可寻。
姜培恩不由地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失意的事接二连翻的而来,姜培恩恨不得好好的大哭上一场,而现在最最令她伤心不已的,当然是东方钰负气不理会她而独自一人远去了……
按下且说姜培恩在树林之中徘徊,愁绪啮心,回过头来再说说那个负气而独行的东方钰。
心如乱麻一般的东方钰,此时正纵骑而行,劲风呼呼地扑面,他一奔之下心里觉得稍稍好过了一些。那匹马儿被他连续的加鞭,跑得飞也似的快,片刻后,他已驰出了六、七里去,已经近了桐柏山下。
东方钰胯下的这匹马一虽然说是一匹良驹,但是也禁受不了他这等激烈的驰骋,只见它此时口中白气成团,汗如泼水般,混身全都湿了………
东方钰勒住了马缰绳,低下头去黯然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面波翻云涌起来,十分地难受,尤其是姜姐姐曾经对他的款款柔情与关怀,此时东方钰一追忆起来,顿时之间深深感到愧对……
东方钰此时很想再行折将回去,但是男儿的尊严却又阻止了他这么做,随即她又想到了那个“挹尘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这颗“挹尘珠”正是他那柄家传的金剑上遗失的那枚,那么姜培恩是从什么地方取来的呢?难道是她的父亲?是她的师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但是不论如何,这颗“挹尘珠”既然是在姜培恩的手中出现了,那么可以确定无疑的,她一定会深深明白这颗宝珠的来龙去脉?甚至是我的杀父仇人是谁,姜培恩也许都十分清楚。
哎呀!刚才我问她这颗宝珠的来历时,她为什么怎么也不肯告诉于我呢?莫不是她的父母或者是她的师父,就是我要寻找的杀父夺珠的仇人……
东方钰一想到了这里,汗珠不由地滚滚的流了下来,内心之中的焦急,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东方钰暗暗地想道:“倘若姜姐姐的父亲,竟然会科我有杀父之仇的话,那么我将如何处理这事呢?”
东方钰想到这里,是越想心里就越发的烦乱了,脑子也嗡嗡地直响,他双手抱着头,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忽然地仰天振吭悲啸一声。
头一抬起来,心里面不由的“卜卜“大跳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有一条红色的影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东方钰身为兰芎山的弟子,武功也已经获得了恩师二兰山人的真传实教,落叶坠针都瞒不过他的耳力,这么大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面前,竟然没有发觉,这一惊岂非小可
其实对方虽然并不是什么庸才,但是如果刚才不是他自已沉思出了神的话,何以能致于此。
东方钰惊然地微微一惊,向后退了两步,定睛仔细地观看时,却发现对方原来是昨天晚上在客店之中所遇到过的两个红衣女子之中的年长的那一个,此时她正媚目流波,正凝睇看着他。
四目一相对,东方钰就只觉得自己心旌摇摇,竟然不能克制住自己,只感到对方娇艳无比……
柳腰款摆,那个红衣女子款款地走近他,笑吟吟地说道:“好弟弟,你我两个相见,可以说实在是有缘,我乃是七星岩天欲仙子的门下逍遥仙姑镜容芳是也,因为见到你与生具有仙根仙骨,特地来渡你,同享快乐……”说完了之后,只见她玉手伸出,轻轻地握住了东方钰的手腕……
红衣女子那纤纤柔美,宛如凝脂一般,雪白粉嫩,吹弹可破,东方钰的心头大跳,血脉迸张。
须知道东方钰并非是好色之徒,那么对方即使人再美艳,他又岂会流露出这等心猿意马的现象呢?
原来天欲仙子精通于“三阴勾魂大法”,她门下的女弟子一共有七个人,除了散花仙子沉秀蝉一向洁身自爱以外,她不屑学此功法,其他的那六名女弟子,均都是精于“三阴勾魂大法”的能手。
此时,逍遥仙姑镜容芳已经借着自己跟东方钰说话的时候,使出了“三阴勾魂大法”,所以东方钰才会觉得心放摇摇不定,难以自我控制。
但是东方钰毕竟得到过高明的传授,定力较诸于一股常人要坚定许多,他此时忽然间惊觉了,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现象,心中这么一警惕,奋腕一挣,“啪”的一声,把镜容芳摔开几步。
他这一举动,骤然间出奇不意,东方钰的内力又强,镜容芳被他这一挣脱,惊得尖叫一声,几乎跌在地上。
逍遥仙姑镜容芳见状,旋即怒火上冲,弯细的眉毛皱处,一股杀气,升上了她的脸庞,冷冷地骂道:“你家仙子好意要渡化于你,想不到你却是愚鲁之质,不识抬举……”她骂到这里,目光电也似的扫在东方钰的脸上,只见东方钰的剑目微微蹙着,好象是若有所思一样,东方钰那英俊的面容,又使她不由地满腔怒火,散到九霄云外……
东方钰又向后退出去了两步,然后问逍遥仙姑镜容芳道:“你果真是天欲仙子李媚娘的徒弟?”
镜容芳见东方钰这么间,便答道:“一点不错……”
东方钰冷然地一笑,对她说道:“那好极了,听说李媚娘有一颗辟水宝珠,不知道是真是假?”
逍遥仙姑镜容芳蓦地一惊,仔细端详了东方钰几眼,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东方钰迈向前了一步,厉声说道:“有没有?你快说,”说到最后一个字,竟然舌绽春雷,大喝了一声。
东方钰这一声大喝,把个镜容芳,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两步,但是她迅速的感觉到了,她自己刚才的这种行为太近示弱,当下恨恨的又向前迈出了两步,娇声地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冒失,问就问嘛,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说着说着,逍遥仙姑镜容芳又向东方钰飞来了一个媚眼,“卜通”东方钰的心又大跳了一下……
东方钰此时几乎都要流下汗来,对方的一个眼色,竟具有勾魂摄魄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东方钰勉强地把真气沉稳下来,他一手紧握剑把,冷然地说道:“你少罗嗦,快回答我的话……”
逍遥仙姑镜容芳又媚笑了两声,格格的笑声,听在他的耳里,竟然心旌摇摇,渐渐无法自制。
东方钰情知是不妙,努力地瞪大了双目,力加克制自己的定力,心里絮絮叨叨地念道:
“她长得并不可爱,她是淫魔天欲仙子李媚娘的徒弟,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好货色,她是个坏人……”
逐渐的东方钰的神智又慢慢地恢复了,心情也不再心旌不定,缓缓地宁静了下来,逍遥仙姑镜容芳一见自己的“勾魂大法”失效了,并不着急,而是喜孜孜的斗然之间旋身,只见她那红色的罗格飞扬之中,隐约的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
紧跟着逍遥仙姑镜容芳的双肩微微一甩,那披在身上的大红坎肩,竟象一朵红云股的飞起来,那欺霜胜雪的白嫩双肩,嫩藕似的暴露在外。
东方钰的心弦又一阵剧震,倏即脸红耳赤,全身的血脉迸张,两股热气,自脚心“涌泉穴”升起,只觉浑身麻痒难受,软酥酥的使不出力来。
逍遥仙姑镜容芳的“三阴勾魂大法”的确厉害无比。
东方钰的一双俊目,射出炽人的光芒,玉面通红,双手张处,猛地向逍遥仙姑镜容芳扑了过去,只见镜容芳嘻嘻地一笑,扭身闪过了,说道:“你这个小冤家呀!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几乎吓坏了奴家,现在我也叫你着上一会急……”
东方钰现在是神智渐昏,口里怪叫着,连连地猛扑不已,他此时已经为镜容芳的邪法所迷住,只觉得佳丽当前,原始的本能,使他冲动不已。
此时,逍遥仙姑镜容芳如果是乘机下手,那么她不难在举手投足之间轻易地俘获东方钰,但是她却太大意了,她以为对方已经入了圈套,生擒活捉,只是迟早间的事,因此她微微地一笑,俯身拾起了甩落在地上的红坎肩,披在身上。
这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但是东方钰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一丝良知,忽然间复萌,他恨恨的一挫钢牙,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之中十分纷乱,抬起头来一看,有一个红衣女人,正在披上衣服,东方钰的心里不由地一惊,努力的将舌尖咬破了,奇痛啮骨,他心中的欲火渐渐冰消。
逍遥仙子穿回了坎肩,心里面得意洋洋的,她虽然曾经过沧海,阅人何止千百,但是象这等俊美的郎君,竟是毕生罕见,因此她心里狂喜,恨不得插翅飞回七星岩,与他合体双双,共效于飞。
逍遥仙子镇容芳缓缓地走近东方钰,笑容满颊,呢声地说道:“冤家,我们走吧!”说完之后,她伸出了一根指头,点向东方钰的哑穴。
忽然间,只听见一声怒吼,有如阳春三月的蛰雷,猝然暴发,东方钰的铁掌疾迅地挥出,狂飓陡然而生,镜容芳见状大惊,百忙中旋身滑步,抡掌一挡……
“腾腾腾”,镜容芳连退了三步,但是总算她见机得快,连躲带挡的避过了一招,但是右肩给敌人掌风扫中,一阵火辣辣疼痛,紧啮心脾……
东方钰见一招得手之后,振腕甩肩,拔出了那柄家传的金剑,只听得龙吟一声,宝光四射,这绝世的名剑一旦出鞘,果然是声势便不凡。
东方钰豪放的当空长啸了一声,长剑斜斜地撤出,长剑在手中连抖了两抖,圈圈金光,冉冉飞出……
逍遥仙子镜容芳向后退了两步,张目大诧,她已经认出来了敌人剑法的来历了,这剑法分明是兰芎山的二兰山人的不传之秘——幽兰九剑。
镜容芳迅即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了,不由地大大的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忖道:
“原来是他呀!怪不得我的‘三阴勾魂大法’竟然失效………”
敢情逍遥仙子镜容芳已经从东方钰的幽兰九剑,想起了近数个月以来江湖之中的传言,说两江绿林道的盟主换了人,而新任的总瓢把子,正是一个善于使用幽兰九剑的年青潇洒的后生……
当下,镜容芳的心头不由地一沉,忍不住冲口问道:“你就是两江绿林道总瓢把子东方钰吗?”
东方钰将金剑一圈一点,挽出来的剑花如环,傲然地冷笑道:“不错,在下就是总瓢把子东方钰。”
镜容芳后退了一步,睁大了一双媚目,细细地打量着他。
这个名震江湖的两江绿林道的盟主,竟然会长得如此的飘逸出尘,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岂肯轻信。
镜容芳想起了对方的武功之强,名头之高,不由自主地微微生起了怯意,更何况她的勾魂大法失效,若凭真实武功,不知能否制胜于他。
此时,镜容芳不由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妹,刚才她们两个人约定分头行事,她跟踪东方钰,而师妹对付留在当地的姜培恩,夺取她的“挹尘宝珠”
敢情她们师姊妹两个人,早就已经暗暗地跟踪着东方钰和姜培恩二人,本来是因为见到东方钰长得漂亮,意欲掳为面首,供其淫乐,后来镜容芳和师妹又发现了那颗挹尘珠,这才改为了既夺珠又掳人,双管齐下,姐妹两个分头行事。
现在,东方钰的金剑出鞘,又没有受到勾魂大法的影响,镜容芳自忖实力,非其敌手,不由想起了师妹,心里盼着师妹这个时候能赶到。
于是,逍遥仙子镜容芳仰天长啸了一声,高冗入云而去,这就是姜培恩和那个红衣女子在动手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一声啸声,而那个红衣少女在听到了啸声之后,已经知道了师姐在召唤自己呢,是以才急急忙忙地舍了姜培恩,匆匆赶回。
镜容芳啸声发出后,双手一按腰间,“克梆”一声,掣出来一条银光闪闪形如长蛇的东西……
镜容芳拿出来的那个兵器长达约九尺有余,握在手中的那一部分十分的细,并且还系着一条银色的细链,链端又系着一个象枣核形状的蛋大的钢尖,随着镜容芳玉婉抖处,来回晃个不已。
东方钰见到了这条细链,暗暗地忖道:“这是干什么用的?难道竟会含有异常霸道的招术吗?”
要知道名家过手之际,最重要的就在于要制敌先机,如果是连敌人所使用的兵器的来历和用途,都难以识透的话,更难以说是克敌制胜了。
逍遥仙子镜容芳一抖那条奇异的兵器,“呛”然微微作响,那个兵器竟然在平空已经变粗了两倍,东方钰斗然一惊,定睛细细地看去,敢情镜容芳的那件兵器上遍布着三角形的银色鳞甲,经过她这么一抖之后,兵器上的鳞甲片片倒竖而立,因此乍眼一看,就好象显得粗了许多。
“这个鬼玩意定有妙用,我得小心应付……”东方钰想。
逍遥仙子镜容芳再抖玉腕,银光缭绕盘飞,她微微地笑着说道:“好弟弟,你看这个玩意名字叫做三绝银蛇棒,妙用无边,你可要小心了……”
东方钰一听镜容芳竟然这么称呼自己,不由地勃然大怒,厉声地斥道:“谁是你弟弟?
把嘴巴放干净点!”
他声色俱厉,脸上笼起重重杀气,挽剑成花,平端齐眉……
在他以为,他刚才的这厉声一叱,势必将会引发对方的冲天怒气,因此全神戒备,防敌出击……
谁知道镜容芳竟象没事的人一般,反而格格地媚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使东方钰大感愕然。
镜容芳边笑边对东方钰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就是了,不叫就不叫,其实呀?我们是河水不犯井水,何苦在刀刃上相见,伤了双方的和气呢?”
逍遥仙子镜容芳的这一番话说得是很宛转,东方钰心中暗忖道:“是呀!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何苦平白无故地树敌呢!”他想到这里,脸色就和缓了许多,但是手中仍紧握着长剑,不敢稍懈。
镜容芳微微的一笑,媚态横生,娇声她又说道:“七星岩距此非遥,可否容镜容芳略尽地主之谊……”
东方钰站在那里心里寻思着,辟水珠的机密还没有得到,董姐姐又陷身七星岩待救,这个七星岩是势在必去,只是明暗两途,何者较为有力?
东方钰暗暗地寻思着,镜容芳的右腕微微一动,收起了三绝银蛇棒,笑颜生春地说道:
“昔年三国时候,蜀汉的大将关羽,曾经应鲁肃之邀,单刀赴会,视江东百万雄师,有如小儿一般,这段佳话,流传千古,东方公子为武林盖世奇人二兰山人的高足,两江绿林大会上,英风盖压群雄,镜容芳我已心仪已久,七星岩虽然不啻龙潭虎穴,但是较之于鲁肃的江东,有如天壤一般,东方公子英雄盖世,敢不敢也上七星岩走上一遭,替今日的武林,添一番佳话……”
她这一言甫罢,不由地搔到了东方钰的痒处,他豪气冲霄的长啸了一声,剑眉微轩,俊目放光,朗声地说道:“七星岩就算是真的龙潭虎穴,东方钰也要闯上一闯……”说到这里,镜容芳的心里暗自一喜,她得意洋洋地暗想道:“到底东方钰还是受不了激的,中了我的计也……”逍遥仙子镜容芳心里暗喜,脸上浮起了笑容。
东方钰又继续说道:“七星岩的武学,东方钰闻名已久了,在这拜山之前,我倒想要领教一下镜姑娘的三绝银蛇棒的奇奥招术,不知如何……”
原来东方钰早就已经听出了对方语含激将不怀好意,但是自己又岂能畏惧不往。因此他豪气入云的允诺下来,但是却对镜容芳使用激的权术心谋,恨到极点,因此冷笑两声,出言激战。
逍遥仙子镜容芳不虞会有此举,不免吃了一惊,但是她身为天欲门下的弟子,在江湖之上也是声名赫赫,因此无论如何,也得接下这一声战斗。
她心里咕啜,但嘴里却不甘示弱,冷冷地笑道:“镜容芳深感荣幸,那么东方公子你先出手吧……”
说完了之后,逍遥仙子镜容芳向后退了一步,左掌略按,三绝银蛇棒已经重新又掣到了手中……
东方钰见状,冷冷地笑了一声,膝盖微微一屈,长剑平平的翻起,侧身跨步,一剑斜挑而出,金光寒风,齐潮涌而起,直奔镜容芳而去。
东方钰这出手的一剑,看起来表面上十分的平淡无奇,但是剑身却是潜力如山,尤其是剑光如虹,剑还未送到,而森森的寒气,已侵入肌肤。
逍遥仙子镜容芳不禁为之一懔,她在东方钰使出的这一招中,已经看出了对方盛名无虚,不但东方钰的功力深厚,而且他所使用的这柄家传的金剑,也分明是一个分金断铁的罕世利器……
镜容芳不胜的警惕,引身略退,她的三绝银蛇棒连绕三匝,消解了对方攻来的千斤潜力,紧跟着玉腕频振,银光象花炮似的,千万点激射而出……
镜容芳回攻的这一招,可以说是奇妙无比,若非是象镜容芳这等身手的人,再加上独门的兵器三绝银蛇棒,又如何会有这等绝妙的解数。
原来镜容芳的这一招有一个名堂,叫做“火树银花”,这原本是软鞭和虬龙棒的招术,天欲仙子李媚娘略为加以研究改进,却变成了这个三绝银蛇棒中的绝妙一招,天欲仙子传授了爱徒逍遥仙子镜容芳,这一招使出,威力不凡………
东方钰见状不由地暗暗一怔,默然地寻思道:“想不到那个淫魔天欲仙子李媚娘果然是非同小可,单看她调教出来的弟子,就可以窥出一斑……”
他心里在想着,但是手底下却是丝毫也不敢大意了,金剑侧指,向下撇出一剑,那剑光如匹练,结成一片金色光墙,剑光外射,有如铁桶般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