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还情衷心的感谢这个人,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让他活下去、恢复原来的他。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断掉的手臂怎么能重新长出来?
所以,她只有尽一切努力让他活下去。
不只是伍还情,整个“青天”的组成份子都抱有同样的心情。整个——因为周嫱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周松天是魔教在武林盟的卧底。
孤独独笑的伤势严重到令伍还情他们都怀疑为什么这个人还能活着?
两臂齐肩而断,前胸两道又深又长的剑簖脉,后背最少有五道穿膛破腹的重创。可是他还活着。
而且经过了两天两夜竟然除了断臂和前胸的剑断脉之外,那背后的五道重创愈合恢复。
“真是不可思议。”楚月赞叹道:“这两天两夜内他昏迷不醒,但是体内自愈的能力远远超乎我们想像之外。”
董泉声也点头钦佩着:“这个人到底拥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得以活下来?”
骆菩提这时忽然道:“江湖中对于孤独名剑的来历一向莫测,或许我们可以看看他身上所带的物件知晓一二。”
这个意见是不错,但是是不是英雄所为?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透过无明和尚他先师的关系,住在洛阳佛音寺的秘室内。外头有佛也!
“呃——,或许我们有个理由可以说得过去……。”楚月脸都红了,道:“也许他有亲人、有朋友,我们可以通知他们来见……面……。”
这个“最后一面”可是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说实在的,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孤独独笑会“醒”过来。
楚月的理由似乎是可以接受。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他们将孤独独笑所换下的衣物内西取了出来。
有四个列了四个女人名字的玉佩。
有一瓶黄玉石的药粉。
此外就是一个百物袋和一本薄薄的书。
书的封面写了两个字:天下!
书的内容却十分的骇人,短短的五张纸内写的是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的缺点,以及天下顶尖高手的习性。
“他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每个人都发出同样的惊呼,直到他们看到最后的那个名字——单扣剑!
单扣剑也在孤独独笑这本簿册里面。
更重要的是,在这名字后面是一片空白。
伍还情长长嘘出一口气,道:“在这本子上还活着的人不是退隐就是被他所击败过,唯一例外的似乎就是那位单大公子!”
单扣剑到底武学造诣有多高,足以让孤独独笑列为对手?
他们没有讨论这个问题,先将百物袋的东西倒出来。
这里面有五、六片金叶子、有十张合计超过四十万两的银票,一颗夜明珠,此外还有一块被绣着十分精致的梵文布所包着的古玉。
古玉的正面雏了佛像,背后则刻了二十五个梵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无明破和尚的经书没白读,他的和尚师父教的梵文也没忘记,当他念完时不禁沉吟道:“度一切苦厄?难道他的武学心法就是失传已久的‘观自在波罗蜜多’?”
“观自在波罗蜜多?”
单大公子大叫的冲了进来。“这不是失传了两百年的最胜妙义心法之一?孤独独笑怎么会的?”
现在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只能说最少孤独名剑正用这个心法自疗“的样子”。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心法是什么。
“你怎么会出现?”楚月两手叉腰可问了:“是逃出来还是放出来?”
“放出来的——。”
“放出来就一定有事了?”
“是!”
“干啥?”
“杀人。”
“谁?”
“孤独独笑!”
好长的一阵子沉默,楚月笑了:“我看你是要救他吧!”
“当然是!”
单大公子东挥手西摆掌的叫一屋子人不要紧张,这才道:“单某人绝不杀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英雄?”
楚月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但是要怎么救?
“带他去一个地方——。”单扣剑轻轻叹了一口气,接道:“一个据说可以治疗任何病的地方││葱岭的平安庙!”
“真的有这种地方?”有人这么问,单扣剑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论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如此不可思议。”伍还情微笑中带有一丝冷煞,“我赞成这个行动。”
“不错!”
白火焰接笑道:“如果魔教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派人来拦截我们……。”
以逸待劳可比费劲的去寻找人家好多了。
“喂!你们可以搞你们的,可别跟哥哥的正事牵扯在一起——。”单扣剑急声道:“我可是真的要救他,你们要玩一些什么另外走一路吧!”
董樱红点头道:“对,如此一来也可收到调虎离山之计。”
从洛阳到葱岭是一条十分十分遥远的路,说要走上个一年也不是太夸张,而且沿途上魔教的势力、眼线几乎不可能不被查觉。
陆路如此难行,那就只有走水路。
一条是由洛阳往东到黄海南下,绕一大圈到天竺北上;另外一条则是反走达摩大师的路线,由洛阳南下苗疆自暹逻出海到天竺北上。
第一条水路最安全,但是沿途上风浪诡谲,尤其是冬寒浪急,春秋潮变,夏多台风。当年元朝两攻东瀛不成便是让那台风天灾把战船打得片甲不存。
至于第二条水路,由洛阳到苗疆占了一半的路,衡量下来算是中庸的途径,而且这一段水路也较容易得多。
“如果我们选择由暹逻出海,由于要经过苗疆单凭哥哥我一个人恐怕不好照顾孤独大侠。”单扣剑评估情势,道:“可能要有几个人随行才好。”
骆晓山、骆菩提两兄弟往前一跨,道:“孤独大侠在洛阳范围内受创,我俩兄弟愿为他不顾死活。”
无明破和尚也往前一步,笑道:“阿弥陀佛——,小和尚久仰佛陀圣地,能有这机缘是最好。”
伍还情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就这么分成两路。”
“青天”的九个人分成两路,楚月和那群当然是跟单扣剑一道走了。
“李无隐原来是叛徒!”
“不,不是叛徒,他是进入本教的卧底奸细。因为,他是单扣剑!”
“他知道了本教不少秘密。绝不能让他活下去。”
“这件事情牟城、岳通、白离凡、邱长变要负责!”
“负责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们死、一个是单扣剑死!”
“白长老也要为这件事负责。”同样争夺教主地位之一的识魔“圆精应心”杨势在高层集结大会中冷冷道:“不但未察觉出单扣剑那小子的身份,而且还让他握有本数各处分舵及本教在江湖中各暗桩的名册!哼,这个把月来本数上万眼线追踪不到他的身影也就罢了,‘青天’那几个小子竟然利用来对付本教弟兄折损了我们不少人马。嘿嘿,这事该有交代吧?”
“本教目前遭逢剧变,外有武林各门各派环视掠攻……。”有人接口道:“如果现在自己内乱了,恐怕木教不出半年便要灭亡!”
“不错,外患犹可敌,内乱不可抗,还是先团结对外才是……。”
“好!有人这么说,请问由谁领导?”
这又是一个千古来争讼不休的问题。
金钱会要一个人的命。
但是,权力却会要一个团体的命。
就在单扣剑在一个月前离开魔教的那天晚上,唐断风却进了来。
一个月的时间,他了解了不少事。
最重要的是,他讶异的发现自己师父天下和尚的师父,也就是自己师祖阳东临赫然是前一代的魔教教主。
这点发现令他十分惊异也十分矛盾。
难怪自己在对付魔教高手时轻而易举,甚至像黄慧印、贾甲这种好手不过是一招便重创了他们。
这个大秘密让他又难过又矛盾。
但是他也知道,魔教内部的争权夺利是他大好的机会│--无论是灭亡这个组织或是掌权!
他还没决定怎么做,不过他对自己的条件越来越满意。他发现的是,“控制”以及“权力”的确是十分令人兴奋的事物。
宜都,在长江之侧洞庭湖之北。同时,亦是渔洋河、清江与长江交会处。在当时无论是经济、政治、军事上都是相当重要的地方。
这么重要的地方别说是长江排帮、洞庭七十二连环坞十分重视,大江南北各门各派山互有坐视不理的?
有人说,宜都城内要找一个跟江湖那门那派没有关系的人出来还真不容易。甚至连太守卫豪英都是少林七大俗家弟子高手之一。
像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当然也有魔教的组织置存在里面。
“咱们这一路来都还算平安。”
单大公子在大伙儿安顿好以后,照例解说各地的状况。“但是从现在开始到过完洞庭湖这段两百里路哥哥我可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无明破和尚可皱眉了:“单施主这话怎么说?”
“一个月来咱们平安无事不让魔教追踪到行踪,再笨的人也知道哥哥我是什么身份。”
单扣剑苦笑道:“更重要的是,在这范围内我所知道的资料并没有记录。”
在中原有七大区域不在单扣剑所看得的资料内,对于魔教而言这招防范的措施着实有令人不得不佩服之处。
骆菩提嘿声道:“他们这批人行事倒是谨慎得多。不过……应该有可以联络的法子或是人物吧!”
单扣剑点了一下头,回道:“这个人是有,不过现在也不能用……。”他一笑,接道:
“不是不能用,是看要以什么方法来用。”
咱们那大小姐可皱眉啦,哼道:“噜嗦了那么多干啥,到底要怎么样你快点说明白行不行?”
她当然很不高兴,为了跟姓单的一战总是被拖了半天。这回单小子竟然又有个理由:
“咱们这场比武代表了两位师父是不是?”
“既然是代表他们两位老人家当然也得照他们当年比武的方式来——要有个够份量的公证人……。”
“这个公证人当然要有绝对足够的份量,放眼天下除了孤独独笑大侠以外,还有谁可堪任这个荣幸?”
单大公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如果孤独大侠好不了又要如何?”那群十分的不高兴,但是也说个理来:”只要他死了,也就是你我一战之时!”
单大公子当然是先答应了再说。
经过了个把月,孤独独笑已经由昏迷中转醒,而且背后前胸的伤口竟能不可思议的愈合。唯一遗憾的是,孤独独笑一身的功力竟在心脉两经络被断之后已经废除。
这段时间来,孤独独笑还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或许是心情的缘故吧?
没有人去问过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像孤独独笑这种人除非他开口,否则你说破了嘴也没有用。
更何况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尊敬、感激他!
“在这宜都城东住着一户人家,姓沈,叫沈大明。”单扣剑嘿嘿笑道:“这位沈先生是魔教在宜都城里四个联络人之一!”
楚月淡淡一笑,道:“我想魔教在那位沈先生的周围已经布置了不少人马等待我们自投罗网?”
单扣剑不否认这点,点头道:“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行踪,最少伍还情姑娘那边距离我们有千里之遥,而且听说白火焰那小子装成哥哥我倒挺像的……。”
这是声东击西之法,虽然法子老,倒有些不错的效果。
“说了半天你到底想怎样?”那群真看不惯这些中原人讲件事儿要拖拉老半天还没个答案。
“这事最好是由和尚去化缘——。”单公子终于说了:“查探性沈的家宅四周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看他这个人如何。”
楚月可偏头了,“怎的,你还以为他会帮助我们?”
“这可难说了。”单大公子莫测高深的道:“你认为不可能,魔教也认为不可能;也就是说大家都认为不可能是不是?”
因为大家都认不可能,所以才最疏于防范。
“也正因为如此,要走洞庭湖两百里路才能平安无事!”
“道理是对,不过太荒谬了一些——。”楚月还是不太相信,不过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脸上淡淡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有人注意到。
因为,孤独独笑在笑的时候本来一向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有个和尚来化缘?”沈大明的眉头可皱了,挥了挥手道:“怎么不叫他到门房那里领点赏钱打发走?”
“启禀老爷,那和尚指名要见你老人家。”说这话的家丁叫梅二,在沈家里面也算半个护院,身手相当不错。
沈大明的脸色可不好看了,哼道:“有来路的?”
“是!”梅二低下了头,道:“陈、魏两位护院教头被人家一双拳头出手就摆平了……。”
“笨蛋!”沈大明重重一哼:“这话怎么不早说?快唤他进来!”
“是!”梅二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转身快步离去。
同时,在沈大明这屋子窗外有人嘿声道:“这和尚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如果跟单扣剑是一路的就有趣了。”
沈大明皱了一下眉,道:“那个姓单的据消息说不是在黄河以北开州附近和本教作对?”
“这个可难说了。”窗外那人沉沉一哼:“也许是声东击西之计,我仇严雷就是有这个预感才会反向南走。”
沈大明当然不会跟窗外那个人辩论。
因为这个姓仇的是识魔“圆精应心”杨势所全意教导的传人,而杨势又是目前争夺教主之位三个最有势力的人之一。
像这种人,交个朋友是一个,变成了敌人可一点好处也没有。他正想着,梅二已经带了那个和尚进入了屋内。
“你是谁?”沈大明大剌剌的坐着,从鼻孔哼气问话。
来的是咱们那位无明破和尚,不过他当然不会笨到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子!”无明破和尚冷冷一哼,道:“家师在教中人人尊称韩老而不敢直呼其名,想不到我这个做弟子的这么不被看在眼里?”
韩老?莫非是识阴十魔中排名最高的“圆觉润心”韩尘?听说他约三个传人个个杀人不必眼要命像吃饭,怎么也来了?
“你真的是韩尘的徒弟?”窗外,仇严雷无声无息的闪落在无明破不尚面前,冷冷一笑:“韩前辈是有一个和尚徒弟,不过……如何称呼?”
无明破和尚真不知道要埋怨姓单的给他这个差事,还是要感谢他叫自己装了个叫“无等等和尚”这名字?
“和尚我的法名无等等!”无明和尚冷哼道:“你又是谁?”
仇严雷冷冷一笑,道:“在下姓仇。”
“仇严雷?”无明破和尚仰首嘿哈笑了两声,道:“令师左边脖子那道疤……听说到现在还在痛?”
这话让仇严雷反倒笑了起来。
杨势的那道伤口是韩尘造成的,当时他们两人为了争夺识魔第一而大战了三天两夜,最后韩尘一记“无明缘起”而击败杨势,同时也在他的左颈留下好深的一道创口。
这个秘密在数中只有识魔以及长老、教主知道。
眼前这和尚也知晓这秘密,看来是不会假了。仇严雷可没想到白长老为了怕杨势和韩尘两个人抢得机先,早已将一切的细节告诉了单扣剑!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仇严雷冷冷一哼而问。
“你又是干什么?”
无明破和尚反问道:“难不成你以为单扣剑那小子是声东击西?”
仇严雷嘿笑一声,道:“是不是这两天就可以知道。”
无明破和尚挑了挑眉,哼声:“这么有把握?”
仇严雷忍不住得意道:“很多事情都是用脑袋想,而不是用拳头打出来的。”他顿了顿口气,和无明破和尚双双坐下了,这才道:“你想想单扣剑为什么要暴露了‘李无隐’这个卧底的身份?”
“因为他想救孤独独笑!”仇严雷冷嘿道:“为了救孤独独笑绝不能踉本教联络而暴露行踪,所以乾脆来个‘李无隐消失’,等到本教发觉时已是个把月后的事了……。”
无明破和尚一嘿,道:“那又如何?”
“这段期间,我可以大胆的预测他是和孤独独笑在一起,而且是要想尽办法救活他。”
仇严雷哈哈大笑道:“如果是这种心态,回避本教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四处与本教为敌在黄河以北连挑本数十六处堂口分舵?所以,他只有反向而走……。”
无明破和尚不得不警惕这个人,面色不动的道:“反向而走南下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进入苗疆内求药!”
仇严雷冷笑道:“苗疆的蛊术诡异莫测,但是苗疆一地奇材异药亦是天下少有。据说孤独独笑心口两脉已断形如废人,所以单扣剑必是带他人苗疆求药以为医治。”
无明破和尚不得不摇头了:“心脉两处创断,又岂有可医之乐?”
仇严雷双目一闪,冷笑道:“这句话说得好!”
“什么意思?”无明破和尚觉得有点不对了。
“你是谁?”仇严雷俄然怒吼:“你不是无等等和尚!”
在魔教最上层的人都知道,有一种叫做“魂回灵脉”的法子可以续按全身百脉。这是一门极危险却也是目前所知唯一的方法。
当然,他们的弟子也都知道有这一回事。
无等等和尚是韩尘座下首席弟子当然不会不知道。仇严雷冷冷一笑,千指骨节在缩张间竟是奏出一种很奇异冥渺的“乐音”来。
这下咱们这位破和尚可苦着脸了,两脚架式一摆哼道:“事到如今和尚我也不诳你,小僧法号无明破!”
“无明破?嘿嘿,原来是‘青天’的一份子!很好!”仇严雷哈哈大笑道:”单扣剑、孤独独笑是不是跟你一路?他们在那里?”
“和尚爷爷自己一路!”
无明破和尚可没那么笨的招出来,哼道:“我可以告诉你,别以为只有苗疆才有奇材异药,关外雪山之中百千山谷亦不遑少让。仇施主,你这回估计错了!”
破和尚这回话当真有理,仇严雷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北关外南苗疆西大漠东东海,这四域自古便有中原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如果单扣剑北走出关又有那个女真族公主那群的照顾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念在此,他就更不能不扣下破和尚了。
“我知道你想先生擒我逼出他们的下落,以免韩尘的徒弟早你一步完成任务是不是?”
破和尚吃吃笑了雨声,道:“咱们可以来个交易。”
仇严雷双肩一挑,冷哼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交易。”
破和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啦,耸肩道:“我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笑你——因为你不是太有自信可以打败和尚我,就是没有自信遇上了单扣剑不能打败他……。”
咱们这位无明破和尚的话可真是利害。当然,他在口气中也表露了一定让仇严雷和单扣剑“碰面”!
“再说你现在跟和尚出手有几分把握?”无明破和尚这张圆嘟嘟的脸一笑,接道:“出家人看破生死,就算你抓住了和尚,我就是不说出你又如何?”
仇严雷哼哼冷笑两声,沉声道:“好,如何个交易法?”
破和尚笑了,立刻道:“我带你去找,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你见到单施主时只能一对一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是胜是败各凭本事,不要仗着魔教人多以众欺寡!”
“哼哼,我仇某人一生独来独往,打群架的事不干。”
“绝无虚言?”
“废话!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和尚靠化缘度日,所以一路生活就由施主供养啦!”无明破和尚嘻嘻笑道:“还有,咱们的行踪最好不要让你们那些魔头知道,为了大家好……。”
仇严雷明白,如果他和无明破和尚一路的消息传了出去,自己难免有点麻烦——主要的是无等等和尚很可能掌握自己的行踪。
当然,自己目前方便权宜,但是如果变成把柄在总坛中让师父被人攻击也不是件好事。
“这些我可以答应你!”
仇严雷冷冷一哼,道:“但是仇其有什么保证?”
无明破和尚耸肩一笑,回道:“你要什么保证?”
“仇某人有一种闭脉封穴的手法。”仇严雷嘿声道:“这不会影响你的武功和内力修为。但是……每七天就得出我帮你解一次,否则脉缩经断,到时成了废人可怨不得我。”
这回无明破和尚也要讨价还价了:“那和尚我又有什么保障?到时你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仇严雷哼了两哼,道:“和尚这么爱计较。”
“不是计较。”无明破和尚笑道:“是为了大家公平一点,彼此心安嘛!”
仇严雷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两个人都不能没有对方的话,那是非得在一起不可啦!除非其中一个想死拉另外一个下水。
他冷冷一笑,心中可是笃定。
魔教有太多奇门异法可以调整人体的奇经百脉,所以无明破和尚的任何手法根本对他不成威胁。
“好!仇某人答应。”仇严雷冷冷一哼,道:“不过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资格?就是看无明破和尚的武功如何。
如果不是和自己足以相捋的高手,又何必捱这一下?
无明破和尚出手令他有些吃惊。
当然,仇严雷在同时也出手时,咱们和尚也是心惊肉跳。
如果两人没交易硬干的话……可能两败俱伤吧!
仇严雷是个相当遵守诺言的人。最少,在他碰到咱们单扣剑公子的时候一直按照跟无明和尚之间的约定。
“什么?这个人就是单扣剑?”严雷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在他跟无明破和尚双双才出宜都城北没里许路的一间茶棚前,早有一名年轻人负手而立临风微笑相望。
他正觉得这个家伙气宇不差轩昂有识,如果没事在身说不定会踉他交个朋友也有可能。
那知,身旁的和尚朝人家双掌一合十,道:“单施主,和尚可把这位仇严雷仇施主带到,其余是你们的事了。”
破和尚看了仇严雷一眼,好高兴的笑道:“仇施主,咱们是不是可以照约定解开对方的制穴手法?”
仇严雷虽然是恨得牙痒痒,但是最少他说话算话,而且在该做的事情上承现约定绝不犹豫。
他很快的替无明破和尚解开了禁制,不半句废话,也不半点拖泥带水。这点不但无明破和尚楞了楞,单扣剑的眼中也不得不有一丝激赏。
这种人是个好对手。
因为光明磊落,而且对自己的眼光和武学造诣极有信心!
“我喜欢你!”单大公子点了点头,看着和尚解开仇严雷的禁制,边道:“你相信破和尚一定会解开你的禁制,而且你更相信以你的武功可以打败哥哥我?”
“我本来也有点喜欢你,可是现在不喜欢你了!”
仇严雷从鼻孔哼了一哼,道:“因为太噜嗦。”
单大公子笑了:“刚刚我说了三十七个字……。”
“我只说二十二!”仇严雷立即接口,也果然短了些!
“好对手!”单扣剑双掌一拍而笑。
“出手!”仇严雷傲然而立。
“请!”这是最短的句子!
比最短的句子更短的是,杀!
仇严雷出手真如奔雷狂风之势,刹那间在他周围的气流磁场彷如一大团带电的罡气球冲向了单扣剑。
无明破和尚可不得不有些吃惊啦。妈呀“如果在那个沈大明家里硬干的话,和尚我能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他庆幸自己没有跟姓仇的结仇,但也有点开始在担心单扣剑这小子能不能对付得了仇严雷?”不仅他担心,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骆晓山、骆菩提、那群他们三个也有些担心。
楚月照顾孤独独笑没有来。
当时他们曾经问:“你不担心单公子和仇严雷一战!”
“不担心。”楚月笑着回道:“如果这世上有时会令我担心那个小子的话,只有两个。”
“那两个?”
“一个是孤独名剑!”
有理,大家赞同。“另外一个呢?”这个人可以跟孤独独笑并称,一定是不得了的人。
“女人!”
“女人?”
“对,漂亮的女人!”
在当时每个人都笑了,甚至在他们背后的孤独独笑的嘴角也动了动。一向,没有人知道孤独独笑在笑。
现在,楚月看到这种情形还不会担心吗?
仇严雷的攻击十分狂悍,雷霆万钧之力。
单扣剑则乘风而起,似柳絮无依却自在潇。
仇严雷一进再进。
单扣剑退后更退。
双双已是一前一后对面移动了有十丈之远。
仇严雷一身的罡气并未因为这段距离的移动而稍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完美而圆融的使用,呼吸和意志已经是达到巅峰的状态。
单扣剑可不由得不有些吃惊。
做徒弟的已经有这种身手,它日遇上杨势岂不是更叫人头痛?一叹,倏然止住退势,双掌似拍似拂的迎向仇严雷。
终于决定了。所有在看的人全数屏住了呼息,只见在初夜悬月下两道身影好快的交接在一起。
单扣剑的手轻轻的托住仇严雷的双拳,两脚凌空飘起。刹那,像是仇严雷顶住单扣剑在狂奔。
这时,所有的人全明白了咱们单大公子选这片旷野交手的理由。
最少,方圆十里内除了那座已远远落在他们背后的茶棚外,这里空无一物。也就是说,仇严雷也已是欲罢不能还要奔走个九里许路。
“单公子也不轻松!”骆晓山嘿道:“仇严雷贯注在双掌上的罡气正不断的要透过单扣剑的双掌杀断他的心脉。”
这时,他们已经随着仇严雷和单扣剑飞奔而去的身势紧跟在后,而和无明破和尚会合在一起。
“这是耐力和意志的对抗。”无明破和尚接道:“谁的定力高,谁在这一战就可以获胜。”
自古以来互拚内力的战斗不少,但是像眼前单扣剑和仇严雷这般边跑边拚的可是前所未见。
只见前方的单扣剑和仇严雷仍旧是“紧粘”在一起,那群不禁皱眉了。“如果两败俱伤的话,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跟姓单的做一番了结?”那大小姐不愿意这样!
喝的一声,那群双足一弹往前加速狂奔。
这下无明破和尚他们三个可是吓了一跳,纷纷叫道:“那姑娘,别去破坏他们之问的均势。”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一战,不要插手……。”
那群那管后头三个男人叫喊,挫身猛进间已和单扣剑他们只差五步之近。
这点对仇严雷而言是件很不自在的事。
无论是谁,背部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露给人家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来的人全身充满了杀气?
仇严雷正在皱眉不满单扣剑的人破坏了约定,身前这个单小子却忽的一笑,道:“有个小女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一战,我看先算了吧?”
这话一说可让仇严雷如电掣击,不由得心头猛跳了好几下。
在这种十分危险比拚内力的修为情况下,眼前这个对手不但能说话,而且两掌上化解自己拳的功力竟是没有丝毫减弱?
仇严雷犹自惊心,又听得单扣剑微微一笑,接道。
“这一战就算咱们平手了如何?”单大公子的十根手指像弹琴似的在仇严雷的拳头上一拨,便是轻松的飘身越过仇严雷头顶。转身,以背部挡住了那群前进之势。
这回仇严雷的脸色可真的沉了下来。方才单扣剑那一跃,最少有七次可以杀了自己,就算自己全力阻挡也死了不止三回。
“你想要怎样?”仇严雷并没有回过身,凝视着远力的夜色天际,缓缓的问着。
“你的目的是什么?”单大公子嘻嘻一笑,自个儿接道:“想杀我跟孤独独笑对不对?”
“罗嗦!”
“我让你有机会完成愿望。”单扣剑耸肩一笑,很“诚恳”的道:“这一路上让你一个人跟着我们行动……。”
“一个人”的意思是仇严雷不得跟魔教联络,更重要的是不能让魔教的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又是一个约定、赌注——以死亡交换生存!
死亡和生存是极端的两面,但是在现在的条件下却似乎共存。
仇严雷倏然回过身来,嘿道:“还有什么?”
“在哥哥死亡以前你不得对其他人下手。”
单扣剑哈哈大笑,“当然,你有三次的机会可以对单某人出手。只要你认为可以得手的话……。”
这个交易对仇严雷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与挑战。
他将是整个魔教最能掌握住单扣剑、孤独独笑行踪的人,而且他还有两个极为有利的因素来赢得这次的赌注。
方才一战,单扣剑的武功目前虽然高过自己一些,但是“圆精应心”杨势教给自己的必杀应心七绝自己还差半个月就可以完全练成。届时自己功力杀技猛进数倍不止,大有斩杀单扣剑之命的机会。
另外一个秘密,那就是要进苗疆之前魔教在边界上设计了一个凶险异常的山谷——燃烧的魔天。
就算自己下手三次失败,在那个地方单扣剑这一行人也别想活着出来。
“我答应。”
仇严雷冷冷一笑:“不过,这沿途你最好自己小心一点——。”
“谢谢你的提醒!”单大公子哈哈大笑:“现在咱们可以去见见那位你心仪已久的孤独大侠啦!”
这条路的往后,是更好走还是更难行?
没有人知道。真的,因为死神往往沉默不语!
沈大明对于眼前这几个从总坛来的年轻人心中可有说不出的滋味。
万驾世、翁洗星、盛八月、陆法眼、秦欢。这五个在魔教年轻一代都是顶顶有名的高手。
而且在沈大明的资料中,这些人曾经都为魔教立过血汗功劳,完成了许多艰巨的任务。
沈大明有些嫉妒的是,这些人都比自己年轻一半,但是现在自己却得像一条狗似的让他们差遣。
“沈大明——,你的手下未免太松逸了吧?”盛八月冷冷一哼:“仇严雷跟那个破和尚在一个晚上能走多远?竟然花了一个早上你都找不到人?”
昨晚他们接到了沈大明发出的消息,每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进宜都城内。沈大明可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些人全在这附近?
“教里不是只派了几个人出来找寻孤独独笑和单扣剑?”他曾经问。
“事情变得复杂了!”
万驾世淡淡一哼,回道:“目前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已经知道孤独独笑斩杀了本教教主和三名长老之事,令他们的气势高涨了不少……。”
“更可恶的是伍还情、白火焰他们几个假扮单扣剑连挑了我们不少据点,更令武林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秦欢沉沉冷肃道着:“目前‘青天’的人到处放谣,孤独独笑已经变成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精神象徵。只要他不死,各门各派的抵抗是不会停止的……。”
所以魔教已一反前个月隐密的作法,大量的派出高手追杀单扣剑和孤独独笑。
当他们发现北方的“单扣剑”是白火焰所假扮,立刻火急的往南方赶来。这正是他们会同时出现在宜都附近的理由。
“这个沈大明的确是太松懈了!”
俄然在窗外有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在冷笑,“除了正常的搜查以外,对于那些秘密管道也该好好的查探一下!”
翁洗星冷嘿一声,朝窗外道:“来的可是蔚家妹子?”
“嘻嘻,翁兄好久不见了是不是?”窗外飘进来两道娇美的身影,齐齐笑道:“是蔚回儿跟谷狼女。”
这是两个冰艳慑人的大美人,沈大明可不敢盯着人家瞧。
因为他很清楚,她们杀人比她们的美艳在魔教内还有名。
“嘿嘿嘿,原先该住在黑月殿内的人全到齐了!”陆法眼冷冷长笑:“当然——少了一个姓单的!”
谷狼女嗤哼了一声,朝沈大明道:“通往洞庭湖的几条秘道你查过了没有?”
沈大明脸色一阵惨白,辩解道:“单扣剑他们根本不知道秘道的输运路线,所以……。”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宜都享福太久了,所以头脑有些退化?”蔚回儿冷冷一笑:“单扣剑是不晓得,但是仇严雷可比你清楚!”
沈大明不禁一楞,连万驾世他们也皱起眉来。
“难道仇严雷也背叛了本教?”
“是不是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也许有他的目的和作法。”蔚回儿嘿声一笑,看了众人一眼,道:“谁也不愿意被抢功是不是?”
谷狼女则冰寒的又加了一句:“更何况,有谁真正的信任过别人?”
没有!
在他们所接受到的训练是
——太信任别人就是与死亡做朋友!
“我们为什么突然改向往南走?”
“因为白火焰乔装单拍剧的事已经被魔教知悉——。”
“难怪这二天都没有他们的人找上门来!”
因为整个魔教的力量已经大力的南下,要全力狙杀单扣剑和孤独独笑。
“依我们的速度要多久可以赶上?”
“不知道……。”伍还情叹了一口气:“因为除了三天前最后一次联络,知道仇严雷也在他们的行伍中以后,再也联络不到人。”
现在,不仅是魔教找不到单扣剑,连“青天”也找不着啦!
伍还情甚至怀疑,在仇严雷的“带路”下,单扣剑那小子知道自己在那里吗?
从宜都到华容城只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这回单扣剑也不得不佩服仇严雷真的有一套了。
这其中他们换了四趟水路四趟陆路,甚至进华容城走的是秘密水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家没人住的宅院水井内爬了出来。
“魔教的确是花了极大的心血——。”骆菩提感叹了一声,道:“单凭这三天的转接,就算是追踪术天下第一的”三脚“黑星也被甩在半途。”
骆晓山沉重的点了点头,和兄弟两人在旁舍周围检查了一番,回到后院来向众人道:
“的确是没有人住的空屋。”
仇严雷哼了一声,当先进入屋内挥了挥手道:“这里总共有八间厢房,赶了三天路大家可以稍微作一番休息了。”
三天三夜的奔命,的确是有点累了。
单扣剑朝众人道:“我们六个人分三班守候孤独大侠,先由我和……。”
“和我守第一班!”楚大美人微微一笑,接道:“各位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这么决定吧!”
累坏了的人很少会有意见,特别是可以休息的事。于是大伙儿纷纷散去,单扣剑和楚月则用担架将孤独独笑抬入右首厢房内。
随后而来的仇严雷在门口淡淡道:“我睡在左厢房第二间,先告诉了你!”他一顿,接道:“我现在上街去处理一些事务。”
单扣剑点头一笑:“请!”
“不晓得这节骨眼上他出去干啥?”楚月望着仇严雷的背影喃喃自语。
“去弄点吃的,顺便看看魔教的动静。”
“什么?魔教的动静?”
“别紧张。”单扣剑可是很放心的坐到床畔,伸了个懒腰道:“魔教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行动,他预先知道了也好防备。”
楚月哼哼两声,道:“你真的相信那姓仇的?”
“这点我相信,你呢?”单扣剑斗然转头问孤独名剑。
这动作突如其来,孤独独笑却是没半点吃惊似的道:“有胆量相信也算是不错。”
他?这个人讲话啦?
这可不单是楚美人吃惊,连单公子也吓了一跳。
“你……开口啦?”单扣剑说话从没这么结巴过。
“你不希望?”孤独独笑反问。
“当然希望!”单扣剑拍手哈哈笑道:“最少你那儿不对劲可以告诉我,免得为你医伤还得东猜西换,太累了。”
孤独独笑竟然是叹了一口气,回道:“就是怕被你每天这样折磨,所以才不得不开口讲话。”
有意思,孤独独笑这个人比自己想像的有意思多了。
“喂,你能不能说说那一战的情况?”楚月立刻凑了过来。
孤独独笑看了她一眼,转向单扣剑道:“不够,所以是她?”
单扣剑知道他说什么!
当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孤独独笑问他有没有“爱过”?他回答“有”,但是孤独独笑留下“不够”长笑而去。
现在又回到那个问题的延续,一时间倒是回答不出来。
孤独独笑嘿了一声,接道:“以后有你受的。”
楚月可不明白这两个男人之间说的是什么话,不过,她似乎觉得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当她正把一双怒眼看向单大公子时,咱们单扣剑可急急忙忙地道:“孤独大侠,你能不能把那一战的情形告诉我们?”
孤独独笑的瞳孔一缩,好长的沉默之后才迸出几个字:“他也许员的是魔教教主,但是绝对不是阳东临最高心法的嫡传!”
“阳东临?”单扣剑大大皱眉道:“魔教前一代的教主,当时江湖上称为‘太阳东临,普光寰宇’的那个?”
孤独独笑沉沉一哼,点头道:“阳东临的成就,他只得十之五、六——。”
单扣剑嘿了一声,道:“如果真是阳东临出手的话,你跟他之间一战如何?”
“以皇甫无常的功力加倍,我只有一成胜算。”
单扣剑知道这是真话。
当然,不只是孤独独笑不需说这种假话,而且在他前胸的那两道创口便可以明显的看出来。
“既然连皇甫无常也未得到阳东临最高心法。”单大公子松了一口气,道:”普天之下东临绝学已经失传了?”
他松了一口气,是因为魔教缺了这最高心法在武学修练上一定会有漏洞。
只要有漏洞,就不会打不败!
孤独独笑竟然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你错了。真正阳东临的嫡传另有其人!”
楚月这下也紧张了,疾声问道:“你知道这个人?”
“只见这一次……。”孤独独笑凝起一双眸子,沉思中缓缓道:“是一个和尚……。”
孤独独笑在六年前碰到一个正教着年轻小孩武功的和尚。那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古庙内!
原本,他不会也不屑去看这种事。
他只是在那里借宿一夜,就在隔天清晨他要走的时候,后院传来那个和尚的声音:“一切内力皆自天地间来,如此劲发不竭、气动不息,与敌交手本自不生不灭……。”
好深的心法!
孤独独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续听着。
“出招无式,似太阳普照天地,无私无念——。”和尚的声音虽然很低,孤独独笑的耳力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起心动念与法界合而为一,举手投足皆俱禅意亦皆俱法界一切力量。以之对敌,无可抵者!”
“师父——,法界之力如何用法?”年轻人疑惑而问。
“内在十法界与外在十法界等无二别!”和尚微笑的回答着,同时朝向孤独独笑的方向道:“在树后那位施主已多少体会了六、七成这道理……。”
孤独独笑当时真是大吃一惊,跨步而出。
刹那,他连自己都讶异的是,看到眼前这和尚时竟然一身的杀气在瞬间消弭于无形。
真是不得了的人!
“你先进房去。”那和尚朝年轻人吩咐道:“我要和这位施主聊聊……。”
“后来呢?”单扣剑和楚月听得忘神,忍不住问下。
“他自号天下和尚。”孤独独笑沉眉道:“最后在我不断探问下才承认是阳大先生的真正嫡传弟子。”
他叹了一口气,接道:“据说阳东晦后来也皈依佛门,青灯古佛过日,以赎前愆!而他出家也是为了自己和阳大先生赎罪。”
单扣剑不禁长叹一声,道:“真是难得!不知那个年轻人是谁?”
“他没告诉我!”
孤独独笑皱眉道:“那个人……正中带邪,如果心性大转,那恐怕是武林的一场浩劫……!”
“后来那位天下和尚的行踪呢?”
“没再见过他。”孤独独笑皱眉道:“说不定已经过世圆寂了!”
“这么说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传人的下落了?”
单扣剑皱眉沉吟了片刻,旋即朝孤独独笑一笑道:“孤独大侠,这几天车马劳累,以你重创之躯还能挺得住真令人佩服。”
孤独独笑淡淡挑眉,道:“就算我受了再重的伤,周遭发生的事我还是会知道。”
所以当时“青天”救孤独独笑的时候他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们。
当然,这同时也代表了伍还情他们看了孤独独笑那本记载了天下顶尖好手的秘册之事,以及评论有关于孤独名剑的心法是“观自在波罗蜜多”这事。
楚月的脸不禁红了一红。
因为当时是由她提议看孤独独笑身上之物。
“你们现在是不是要聊男人之间的事?”楚大美人的脚已经往门外走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到四处去看看,不打扰你们……。”
她和单扣剑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当然从单大公子的言语表情中可以知道他即将要说要做些什么。
聪明的女人就是该出现的时候一定在,而不该在场的时候也一定找得出理由来。
“你想知道的事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楚月一出去反手关了门,孤独独笑淡淡的道:“所以你也别抱太高的祈望。”
单扣剑哈哈一笑,道:“因为你还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孤独独笑在沉默中并没有否认。
“这有什么关系?”单大公子可是乐观得很:“最少我们之间有话可以谈,这已经很不错了。是不是?”
孤独独笑难得笑了笑,道:“南大先生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单扣剑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问道:“有关于葱岭平安庙的传说,你认为怎样?”
孤独独笑双眸一凝,淡声回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说西藏、葱岭十天竺有许多不可思议修道人,就算能令人起死回生也不足为怪。”
单扣剑双掌一拍,大笑道:“有此念想,真可好好谈了!”他一顿,旋即问道:“你那身上古玉佩,上刻梵文古字,是不是也来自天竺佛门?”
楚月从孤独独笑的病房出来后并没有回房,而是从后院潜伏出去,无声无息的在右边屋宇查看。
他们从水井出来的时候只检查了仇严雷提供的屋子。但是左邻右舍在那个时候并没有时间做详细的调查。
她相信,在这屋宇的左右邻居必然也跟魔教有那么一点点关联。
否则一间空屋突然住进了一堆人,难道左邻右坊不会觉得奇怪?
楚月方方才翻过了人家的后墙,在前端屋顶上骆晓山、骆菩提两兄弟已经跟她挥手示意。
原来这些人还算有点脑袋。
楚月一笑,比了个手势:“另外一边也有人在查?”
骆菩提的手做了一个合十状,同时点头。看来,无明破和尚是在另外一边查看,既然有这些男人忙着,那我楚大姑娘就不用费心啦!
楚月转了个身循原路回到了他们那间秘密,却是仇严雷早已双臂抱胸在厅堂上皱眉沉思。
“有什么不妥?”楚大美人在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白火乔装单扣剑的事已经被本教知悉。”仇严雷哼道:“现在有大批人马到南方来追查你们的行踪。”
楚月眉头一皱,瞧了仇严雷一下,道:“看你的表情,来的人好像很棘手?”
“最前面的一批是万驾世他们。嘿嘿,这不算什么。”仇严雷皱眉的是:“我所知道的,家师在第四波亲自前来,而且发出了‘大地回声’!”
“大地回声?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凡是家师弟子及势力所属,见到这指令必需立刻回报他的位置!”仇严雷苦笑道:
“指令中特别指名要我回报。”
楚月可吓了一大跳啦。“你回报了没有?”
这是很严重的事,严重到关系好几条人命!
“没有!”仇严雷很认真的回道:“不过最多只能掩盖三天。”
楚月不太相信这个人的话。
既然是由杨势亲自发出来的指令,仇严雷不敢不作任何回话。顶多,他没说出目前位置所处,但是必然将他与单扣剑之间的源由报告了出去。
以杨势的势力及对仇严雷的了解,根本用不了多久便可查出他们的下落来!
“你在怀疑?”
仇严雷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了,“我仇某人虽然手上斩杀过四十一条人命,但是从来说话算话!”
楚月哼哼一笑,问道:“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得知这些消息的?”
“根本不用出面!”
“不用出面?难道你们还把这消息贴榜公告不成?”楚月显然是一百个不相信。
仇严雷的脸色可是沉了又沉,重重一哼道:“仇某人不跟你这种蛮横女人言论,想知道答案自己去问单扣剑。”
楚月当然会去问,而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孤独独笑的病房。
在病房前面,她看到无明破和尚几个呆呆地站在那儿。怎么回事?
“喂,你们在干什么?”楚月边说边往前走,当然她也注意到那群的表情有够难看的。
“喂,到底是……。”楚月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是到门口,朝里头一望:她可是呆住了。
没人。
孤独独笑的病房内竟然没有人。除了原先的摆设外只多了一张字条钉在床柱上。
字条里的字很大
——因为里面的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