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道:“是的,不过没什么用!还是先说三位如何受伤的?”
朱梅道:“不!我们一定要知道天龙匕是否能剖开钢丸,天龙之密是否揭晓了?”
燕青一见他们一个个都现出渴望之色,才把山上的情形说了一遍,末后才道:“那与张兄弟交手的蒙面人,看样子很像是崆峒派的。”
朱梅恨声道:“怎么不是他,我们也是中了他的诡计,幸而我发现得早,把天龙大侠所赠的药丸服了下去,才多撑了一会儿,否则都死在他的手中了。”
燕青忙问是怎么回事,朱梅才说明经过,原来他们下山后,闻知祁海棠就在泰安城中一名弟子家中养伤,连忙找到了他交出崆峒的钢丸,祁海棠推说失去功力,叫林龙扶他出去设法打开钢丸,让他们四人在屋里饮茶稍待,当时各家的从人都走了,只有朱梅的女弟子杜月华一人在旁,因为事关机密,叫她在门外回避。
谁知过了一会儿,杜月华听见室内有呻吟之声,连忙进来一看,只见四人都伏在桌上,满脸痛苦之色,才知道祁海棠居然在茶里下了一种难辨别的剧毒,四人一时不察,全部都中了毒了。
然后祁海棠又提着剑进来,要杀死他们,杜月华拼命抵敌,祁海棠居然毫无受伤之状,杜月华自然不是敌手,被他一剑刺成重伤,幸而朱梅想起天龙大侠留给他们的钢丸中附有五颗药丸,而且知道那些药丸有解毒之效,连忙忍痛取出服下去。
那药丸果然有点用,一时竟然解除了痛楚,于是跳起来,跟祁海棠拼斗,接着松月真人与灵虚上人、涤凡神尼也相继服下药丸,祁海棠见寡不敌众,才仓惶而走,他们正想退出去,才发现那药丸只能略减毒性,却无法根除,因此不敢穷追,略作商议,只有武当的玉贞子在泰安城中授徒,才躲到这里来,这家人家姓陆,是宦官世家,上人都亡故了,只有一个独生女陆芳霞就是那绿衣少女。
祁海棠当时虽为四人吓退,但猜到四人一定难以持久,为除后患计,必须置四人于死地而后止,只是泰安城中,各门派人都有,不知道四人在何处落脚,所以四处派人搜索,此人心怀叵测,居然将派中弟子高手全部暗集泰安,却又畏忌四人中毒不深,不敢亲自出来搜索,才命手下人出手试探动静。
四人中毒倒地时,各家掌门人身畔所携令符为祁海棠搜去了,只有朱梅身边仅带了一块令牌,给了张自新后,不再有剩余,祁海棠心计很深,居然找了三个弟子,持着令牌冒充张自新等人搜索。
第一次陆芳霞不察,差点中了圈套,幸而玉贞子看出了人是崆峒弟子,加以阻退,才没有泄露行藏!
第二次又来了三个人,也是持着令牌,而且是三个从未见过的人,玉贞子也照法决定真假幸而想起朱梅的令符未失,假意叫陆芳霞的帖身侍卫冒充昆仑门下,说朱梅等人藏在一个秘密所在,叫来人拿出掌门令符,便可带他们去相见,来人支吾一阵又走了。
张自新等人是第三批前来的,门上已经上了两次当,戒意很深,所以才起了冲突……
张自新听到这里,不禁愤然道:“这家伙如此阴险,各位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朱梅一叹道:“祁海棠好用心计是我们都知道的,但没有想到他会包藏祸心,更没有想到会算计到我们身上,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燕青道:“他想独自夺取四位的剑式,想一人独霸五梅剑阵之秘。”
朱梅摇头道:“没有用的,天龙大侠所挑的五梅剑阵,是综合我们五家的剑式精华配合而成,剑式为各家所专擅,别家学不去的。”
燕青道:“剑式是活的,他可以偷学呀。”
朱梅道:“还是没有用,天龙大侠布阵用的是暗语所指定的剑式,只有掌门人才看得懂。”
燕青沉吟片刻道:“那就是他与那魔头暗中有了勾结,陷害各位后,便可以横行天下了!”
朱梅一叹道:“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只遗憾我们身中剧毒,欲振无力,今后天下安危,完全要靠张老弟一人独任其艰了!”
张自新骇然道:“各位的毒难道就无法可解了?”
朱梅点点头道:“是的!我们靠着天龙大侠遗下的药丸,也仅能苟延残喘于一时,现在我们已发出急讯,叫各家继任掌门人赶来,还不知能否来得及……”
张自新想了一下,从身上取出得自钢丸中的灵药,给他们每人一颗道:“三位用这种药试试看。”
朱梅道:“这怎么行,这是令祖留给你助长功力的!”
张自新道:“药衣已破,助长功力的神效已失,现在只能作解毒疗伤之用,三位快服下看看。”
说着把药硬塞在他们口中,而陆芳霞又匆匆地赶了来叫道:“师父,这下子是祁海棠自己来了,弟子们恐怕挡不住……”
张自新愤然道:“这家伙居然敢找上门来!”
朱梅服下药丸后,正在努力行功,试验药物的效用,这时微睁眼睛道:“陆姑娘,张老弟送来的解药可能会有效,你设法再支持一下,我们等药性行透,就不怕他了!”
陆芳霞哽了一哽,眼圈微红道:“弟子六名侍婢,已经有四名被杀,现在是小红在拼命拦斗……”
玉贞子皱眉道:“芳霞!我现在必须为掌门人护法,哪怕死剩;最后一人,我也不能分身离开!”
陆芳霞黯然地点点头道:“是的!弟子这就去!”
张自新却将她叫住了道:“陆小姐,这儿还有两颗药,请你拿到隔壁去,救治涤凡神尼与另一位杜小姐,然后麻烦你留在那儿护法……”
陆芳霞一怔道:“那谁去抵挡崆峒的人呢?”
张自新大声道:“我去!”
朱梅急道:“张老弟,你不能去,祁海棠正想杀死你!”
可是张自新已将两颗药塞在陆芳霞手中,回身抢了出去,燕青:将朱梅按住道:“还是张兄弟去好一点,由于天龙匕的出现,他会想到天龙之秘已经被揭晓,不知道张兄弟此刻的虚实如何,可能会吓跑他。”
杨青青急道:“那我们得赶紧去帮他,张兄弟是个老实人,很可能会把实情说出来的。”
说着也急急迫了出去,燕青又朝朱梅道:“掌门人,我们先挡一阵,如果情况不佳,各位还是尽快撤退,光是一个祁海棠,倒还不可怕,我怕的是那个魔头的传人也跟了来,那情况就危急了。”
朱梅一愕道:“还不会吧,二十年内,那个传人受着誓言的约束,还不能公开现身。”
燕青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已经满二十年了。”
朱梅闻言一惊,燕青也走了,穿过几层屋舍,但见来人已逼进院落,地上倒着六具女孩子的尸体,陆芳霞的另两个侍女也被杀了,只剩下一个小红与杨青青、张自新三人,挺剑守住屋门。
对方除了祁海棠外,还有林龙与几个年轻人,燕青心中略定,因为照情形看,祁海棠仍然是这群人的领袖,似乎另一个昨夜蒙面的人物并没有前来。
燕青现身后,立刻哈哈一笑道:“祁海棠,你复原得真快,在丈人峰上饶你不死,你居然又找上来。”
祁海棠沉声道:“小辈!少说废话,那几个老家伙是不是躲在这里?”
燕青微笑道:“你不是派人冒充我们的姓名上这儿探听过两次了,怎么还没有弄清楚?”
祁海棠怒道:“姓燕的!你别耍贫嘴,我是不愿意多伤无辜,才问你们一声!”
燕青淡淡一笑道:“这地下六个女孩子都死在你的手中,她们难道是有辜的?”
林龙忙道:“掌门人,别跟他们多说了,据小弟的判断,那四个老杀才一定是藏在这里来了!”
祁海棠怒瞪了他一眼道:“林师弟,都是你说的,一会儿说他们在西域,一会儿又说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连这三个家伙下山了都不晓得!”
林龙俯下头道:“是掌门人说他们不会这么快离开丈人峰,小弟才未加注意!”
祁海棠道:“可是他们下山来到此地,你也没有通知,那这又该怎么说呢?”
林龙道:“我们的人都没见过他们,而且那四个老家伙太狡猾了,城里四五处地方,都布置得似真似假,分散了我们的人力,更因为此地已经试探过两次,监视较疏,才被他们溜了进来。”
祁海棠又问道:“你凭什么断定四个老家伙藏在这里呢?我告诉你,这次可不能出错,如果给那四个老家伙抽空溜走了,那责任完全要你负!”
林龙道:“绝不会错,小弟接到通知说此地有三个年轻人与门上发生械斗,那监视人以为是本门派出另一批试探的人,禀告小弟准备接应,可是小弟知道此地再没有派人前来,判断一定是他们下来了,才紧急通知掌门人!”
祁海棠道:“就凭这点理由吗?”
林龙道:“不!因为他们进去后,耽搁了一段时间,而宅中并未对外联络,假如那四个老家伙躲在别处,宅中一定会紧急通知他们的!”
祁海棠道:“好!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断,四面都布置好了吗?”
林龙道:“布置好了,只要有一点动静,立刻就会放信号通知我们的!”
燕青哈哈一笑道:“如果你们以为四位掌门人是藏在这里,那就大错特错了,此刻他们恐怕早已离开泰安了!”
林龙冷笑道:“不可能的!”
燕青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这里是我们找到的第一处联络站,问明情形后,故意叫他们不必通知四位掌门人,为的是吸引你们前来,四位掌门人虽然中了毒,他们门下的弟子也颇有高手在内,你们崆峒的弟子恐怕拦阻不了吧!”
林龙道:“可是没人去通知他们,他们不会走的!”
燕青笑道:“何必要通知呢?我把你们吸引到这儿来,也把你们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到此地,他们自然会乘机离去,此所谓围赵救燕之计,你们自认为老江湖,居然也会上当……”
祁海棠神色一变道:“林龙,你怎么说?”
林龙急急道:“他一定是在说谎!”
燕青笑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陪你进去到处找一遍,用事实来给你个证明!”
林龙望望祁海棠道:“掌门人,小弟进去看看!”
祁海棠怒道:“还看个屁!人如果还在里面,还会叫你进去看吗?赶快通知四面撤开,继续注意别处!”
说完又朝燕青道:“今天我不想找你们麻烦,这是我们五大门派之间的事,你们最好少插进来!”
燕青却冷笑道:“你想走没有这么容易,我们把丈人峰上的账算一算!”
说着追了上去,祁海棠一挥手道:“来两个人断住他们,林师弟咱们走。”
燕青道:“你想脱身去追索四位掌门人,没那么容易,张兄弟,杨师妹,一起上。”
祁海棠与林龙准备撤退,燕青追上去,有两个年轻人挺剑拦住他,展开了格斗,那两个家伙剑法颇为了得,燕青一时居然无法击退他们,大声叫道:“张兄弟,上呀,我们多绊住他们一会儿,四位掌门人也可以走得远一点。”
张自新却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因此道:“燕大哥,我看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账。”
那红衣女郎小红也道:“是的,燕大侠,等掌门人把毒解了之后,不会饶过他们的。”
燕青叹了一声,祁海棠都哈哈大笑回头道:“姓燕的,你确实不错,我差一点被你瞒过了,只可惜这两个家伙太嫩,泄了你的底。”
林龙回头道:“掌门人,那四个老家伙真在这儿吗?”
祁海棠笑道:“不会错,如果他们硬找我们拼缠,很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四个老家伙好脱身,可是张自新一开口,反而泄了底,假如老不死的不在这儿,他怎会希望我们早点离开呢。”
张自新本来觉得燕青无事找事,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误了事,歉然道:“燕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反而惹出祸来了。”
燕青一叹道:“你是个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怎么能怪你呢?”
祁海棠大笑道:“对了,傻小子,以后你还是别说谎的好,你这种傻蛋想骗人,只会越描越黑。”
张自新将剑一挺道:“祁海棠,四位掌门人确实在里面疗毒养伤,本来我想等他们康复后再找你的,现在我不等了,就拿你试试我祖父遗下的天龙秘技。”
祁海棠闻言微怔道:“你已经打开钢丸了。”
张自新道:“不错,那多亏你帮忙,我姥姥把天龙匕藏在拐杖中,没来得及告诉我就被人杀死了,我把藏剑的拐杖带在身边,你在山上蒙面偷袭,一剑砍在上面,把天龙匕砍了出来,帮我打开了钢丸。”
祁海棠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自新道:“因为你砍我的那一剑,我下来问了朱掌门人,说那一式解法是你想出来的,才判断是你。”
祁海棠冷笑道:“朱老儿还能说话?”
张自新朗声道:“你用的毒药虽烈,我祖父却在钢丸中留下解药,四位掌门人现在都把毒解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出来找你算账了。”
祁海棠不禁一怔,回头望着那一列年轻人,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点点头,道:“这倒是可能的,天龙老儿对解毒颇有心得,假如他留下了解药,那些毒就不灵了。”
燕青朝那年轻人看了一眼道:“阁下不是崆峒门下吧?”
那年轻人冷冷一点头道:“不错,我姓陈,名扬,号屠龙手,是专门屠杀天龙后人的刽子手。”
燕青神色微变道:“你就是跟天龙大侠约斗的那个魔头的传·人?”
陈扬微微一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燕青微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陈扬道:“跟天龙老儿赌约是我祖师,家师才是他老人家的真正传人,我们只是再传弟子而已。”
燕青略一沉道:“你们,你还有师兄弟。”
陈扬笑道:“不错,我们共有四个人同师学艺,但不是师兄弟,因为我们四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时开始学艺,没有长幼之序,只有一个识称,我叫屠龙手,职列屠龙使者,另外还有伏虎、飞凤、玉麟三名使者。”
燕青沉声问道:“令师还没有死吗?”
陈扬脸色一沉道:“你少胡说八道,家师现在坐镇洛阳,准备从事一番武林霸业。”
燕青笑道:“当年你们师祖与天龙大侠相约二十年为他传人出世之期,现在只出现了你们这些小毛头,我还以为他也死了呢?”
陈扬道:“家师等了十年,见天龙后人中没有杰出人物,参加较技的必是天龙的第三代了,自己不屑为敌,所以才收了我们四人,同时也为了要称尊武林,让我们四人各创一番事业。”
燕青道:“令师的名号可以宣布吗?”
陈扬道:“现在可以了,不过你还不配问他老人家的姓名,只称呼他老人家为齐天教祖就是了。”
燕青哈哈大笑道:“原来令师是头老猴精。”
陈扬脸色一沉怒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燕青笑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是头大石猴,你师父叫齐天教祖,岂不是孙猴儿的后代。”
陈扬怒道:“为了你这句话,今天我非要割掉你的舌头不可,我师尊功与天齐,岂能容你如此侮蔑。”
燕青淡然道:“只要你有本事,连我的脑袋都可以割去,不过我怀疑你师父是否能真的称尊武林呢?”
陈扬冷笑道:“你不妨等着瞧。”
燕青道:“天下武林道高手若干,哪一个肯落人后的,你师父凭这点力量,就想独尊天下吗?”
陈扬笑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有统盘的计划,所以我们先从五大门派开始,崆峒掌门人倒颇识时务,早就向家师表示臣服,因此家师允许他这一门派存在,其余四大门派,则由我们四大使者接管。”
燕青道:“你们迫切要找到四位掌门,原来是为着这个,那四家肯由你们指挥吗?”
陈扬微微一笑道:“另外三位使者已经分别到各家总坛去开始:接收了,家师慈悲为怀,不愿多事杀戮,所以由我来提取四个掌门人的头前去号令示威。”
张自新怒叫道:“你们简直是一群疯子。”
陈扬笑道:“祁掌门人,这小子以为得到了天龙秘籍,神气得很,你去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呀。”
祁海棠有点踌躇道:“使者不是说你去对付他的吗?”
陈扬微笑道:“如果你不行,我再出手好了,你在山上能砍他一剑,我实在懒得动手!”
祁海棠道:“那时他还没有得到天龙秘籍!”
陈扬怫然道:“祁掌门人,你见过家师的武功了,比你高出多少?”
祁海棠忙道:“教祖技艺已通参造化,祁某岂堪言匹,就是四位使者,也比祁某高明百倍哩!”
陈扬笑道:“我们受教祖十年熏陶,才有这样成就,这小子早上才得到天龙秘籍,就把你吓倒了吗?”
祁海棠顿了一顿才道:“这小子早就打下基础了,否则怎能在,举手之间,突破天龙二十五式!”
陈扬漠然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安全由我负责,如果他们敢伤你一根汗毛,我就替你割下他的脑袋!”
祁海棠果然挺剑上前,张自新也拔剑待敌,燕青一闪身拦在前面道:“兄弟!我来对付他吧!”
祁海棠怒喝道:“滚开,你凭什么跟我动手!”
燕青微笑道:“这个姓陈的家伙年纪比我还轻,你却把他当祖宗似的,我跟你交手还是看得起你!”
祁海棠愤不可遏,使剑径取燕青,燕青接住了,两人立刻展开厮拼,祁海棠的剑法造诣比燕青深厚得多,可是燕青很滑溜,知道技不如人,一出手就使出天龙二十五式中的后五式,那是五大门派未曾研破的五式。
燕青学得也不纯熟,可是跟张自新互相练习时,已经摸到了门径,再加上张自新也预知解法,习来更易,大概能发挥到四成威力。
祁海棠没想到对方一上手就是这些妙着,第一招就失了先机,连续四招急攻后,已经手足无措,好容易挡开了最后一招,燕青剑法突变,又回头从那五招攻起!
祁海棠再也没想到他会炒冷饭,剑下准备他另发新招的,一时措手不及,嗤的一声,袍襟被燕青削断了一截,如非退闪得快,差点就把两条腿报废了!
他以堂堂掌门之尊,居然败在一个后辈之手,又羞又怒,咬牙挺剑,正想上前拼命,陈扬却一闪身,飘到他身前,也不知怎么一伸手,将他的剑夺了过去,冷冷地道:“算了吧!
难怪五大门派将崆峒列在最后,你实在不行!”
祁海棠叫道:“这是天龙剑式,而且正是我没有见到的那五手!教祖原是请使者加以指示的啊!”
陈扬傲然一笑道:“现在我就破给你看!”
祁海棠满脸羞惭地退过一边,陈扬偏转脸来,朝燕青冷冷地道:“再来!看我把天龙剑式破得体无完肤!”
燕青微微一笑道:“那不算稀奇,你苦练十年,就是专攻那二十五手剑法,我学了还不到一天!”
陈扬冷笑道:“不到一天,你就能使全了,可见天龙剑式没什么好玩意儿?”
燕青道:“你别口中说得好听,天龙剑式在我手中自然不算什么,因为我是从张兄弟那儿偷学来的,最多只懂个皮毛,如果由张兄弟使出来,恐怕连你那个不敢见人的师父也讨不了好去!”
陈扬听得微微一怔道:“那臭小子有什么可神气的?”
燕青哈哈一笑道:“他新得天龙大侠的秘籍,学起任何东西,都会事半而功倍!”
陈扬冷笑道:“从天龙匕的发现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的工夫,那小子能有多少长进?”
燕青道:“天龙大侠秘籍中完全是画龙点睛的功夫,并不须要时间,否则天龙大侠早就可以将秘籍相授给他的后人,何必要拖到你们出世的日子!”
陈扬怔了一怔,燕青又道:“何况张兄弟也不是一天之内就成就了的,他的基础是跟他祖母在不知不觉中奠下的,所以他正式开始练武,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多月,试问有谁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一跃而成为绝顶高手!”
陈扬被他说得心中犹豫不定,顿了片刻才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始终不会相信的。”
燕青笑道:“我并不要你相信,事实上你口是心非,内心早已动摇了,你刚才叫祁海棠先动手,也是想试试张兄弟的深浅,我偏不叫你如意,而且我抢着先出手,倒过来是叫你先泄,等你通过我这一关后,张兄弟也摸清你的底子,两三招之内,就可以解决你了。”
陈扬脸上阴晴不定,沉思良久后才咬牙道:“没关系,教祖并没有指望我能胜过天龙后人的,我们龙虎麟凤四大弟子,各具一门专长,四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才抵得上教祖的六成本事,所以我的胜负,并不足影响大局!”
燕青微微一笑道:“你总算说出真话来了,原来你也只是一个试探者!”
陈扬怒道:“不错!可是要通过我这一关并不容易!”
燕青笑道:“你放心好了,既然你不足代表你师父,张兄弟也不会对你太认真的!”
说完转头对张自新道:“兄弟今天你宁可输给他,也别拿出全部功夫,免得给他们套了虚实去!”
陈扬冷笑道:“输给我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除非他能保住性命,才能留住他的功夫。”
燕青笑道:“天龙大侠早就为这一点安排好了,所以才叫张兄弟把天龙剑式分授给几个人,除非你那老鬼师父亲自前来一决,否则我们绝不让张兄弟轻易出手。”
陈扬挥剑急进,燕青挥剑急架,交手四五个回合,燕青果然不是敌手招呼一声,杨青青使双剑,也加入战圈,三枝剑同时进攻,也仅仅阻遏住陈扬的攻势而已,十几个回合后,两人又处在劣势。
不过杨青青使用唯心剑式的精招,在紧要关头,总是能给对方一点威胁,总算能勉强维持下去。
燕青在交手中不时使用天龙剑式进招,陈扬对破解这套剑式特有心得,不管哪一招,总是被他压了下去,频增危机,等到二十五式先后使尽,陈扬剑势突紧,首先将燕青的剑绞脱了手,回手一撩,直取杨青青。
杨青青连忙用双剑去格架,可是陈扬的剑式很奇特,居然由她双剑的空隙中突人,直指杨青青心窝,眼看她即将伤于剑下,张自新已如雷闪般的抢进来喝道:“住手!”
因为有了燕青那一番虚张声势的夸语,陈扬对张自新倒是颇为忌惮,闻喝后连忙撤剑退后一步,斜睨着张自新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张自新握剑凝立道:“我限你立刻离开此地,回到你师父那儿,我自会去找他一决!”
陈扬冷笑道:“把你的脑袋割下来,交给我带走,否则我回去在教祖那儿如何交代呢?”
张自新沉声道:“我不愿意杀人,才给你一个机会自动离去,等到我出手,你可没这么轻松了。”
陈扬哈哈一笑道:“那是最好的,没有你的脑袋交差,我必须得带点记号,证明你确是了不起。”
张自新沉下脸道:“要我在你身上留记号,那可没有准,因为我还不能控制出手的轻重,说不定会叫你变成残废,所以你还是现在离开的好。”
陈扬见他年纪虽轻,说话时却别有一种慑人的气度,心中微感怯意,强自振作地大笑道:“没关系,只要你有本事,把我的脑袋割下来,自然会有人拿去向教祖销差的。”
张自新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轻轻一叹道:“自作孽,不想活,我也没办法,你出手吧。”
由于他凛然不可一世的气概,使得陈扬的傲态也收敛不少,执剑在手,久久不敢发招。
杨青青退到燕青身边低语道:“要不要我们一起上?”
燕青摇摇头道:“不必,我想张兄弟确有制胜的把握。”
杨青青急了道:“他有多少本事不是不知道,天龙秘籍是你吹嘘的,内容空无一物,他怎么行呢?”
燕青道:“张兄弟是个老实人,尽管我吹得凶,他却不会做戏,现在你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可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有把握。”
杨青青道:“他用什么来把握?我们两个人都打不过人家,张兄弟比我们还差一点。”
燕青道:“别忘了他是个绝世奇才,两个月前他一点剑法都不会,两个月就追得跟你差不多了,照这种进步法,他随时都可以超过你我,也许现在他就比我们强多了。”
杨青青不以为然道:“我还是不相信。”
燕青道:“我也不信,可是事实如此,说不定他在刚才的决斗中,已经看出对方的缺点,所以才表现得如此自信,反正他绝不是为了替我掩饰谎话而摆出这副神气的。”
杨青青看张自新神态从容,不禁将信将疑地道:“我也被弄糊涂了,他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也许他是真的有把握,但我们还是不能太相信他。”
燕青道:“那当然,我们随时都要注意他的动静,稍有危险,我们立刻上前抢救。”
张自新等了半天,见陈扬仍是按剑不动,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呢?”
陈扬确实不敢轻举妄动,惟恐出手就遭受反击,顿了一顿才道:“我等你出手!”
张自新微微一笑道:“谁先出手都是一样,我要胜过你,一定是你毫无知觉之间,不过你先出手,可以占到一个便宜。”
陈扬的气势完全为他所慑,忍不住问道:“什么便宜?”
张自新笑道:“如果你招式出奇,第一剑就杀死我,你就算胜了,否则你必败无疑!”
祁海棠忙道:“使者!别上当,这小子专会在败中取胜,往往在无可挽救的时机突出精招……”
陈扬瞪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傻瓜?”
祁海棠道:“我只是根据以往跟他动手的经验,提供作为使者参考。”
陈扬冷笑一声,掀眉对张自新道:“你少玩花样了,我不想占便宜,也不会上当,说什么我也不会先出手。”
张自新道:“假如我也不出手呢?”
陈扬目光旁掠道:“那我正好借这机会,把旁人先宰掉几个!”
说着脚步微移,装着像往屋中冲去,吓得小红一声惊叫,张自新愤然道:“我给你机会,你自己放弃了,回头可别怨我。”
说着一剑直刺,陈扬不敢遽接,退后让开,可是张自新别无变化,不禁奇道:“你就是这点本事?”
张自新道:“我只是开个头而已,精招都在后面,你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又砍出一剑,陈扬用剑磕开后,试探性的攻出一剑,张自新规规矩矩地架住,运用唯心剑式就势回攻,就这样一来一往地交斗起来。
唯心剑式攻守俱备,可是对陈扬并无威胁,陈扬完全是慑于他先声夺人,才不敢放手出招,剑走十几个回合,发现张自新不过尔尔,心中捉摸不定,渐渐将攻势加强,张自新运用唯心剑式,拆招还招,意态从容。
陈扬却打出火来了,连续攻出三剑,十分凌厉,张自新虽然挡住了,手法略见沉滞,却已无法还招。
陈扬哈哈一笑道:“原来你小子只是装样子唬人,照你这点能耐,连做我的徒弟都不够资格。”
剑式突盛,一招荡开张自新的长剑,寒光径泻,横扫劲侧,张自新的长剑被格在外面,回剑自救万无可能,如果退后闪避,则抵不住他跟上来的变式追击,慌忙中居然举起另一只空手去挡他的剑。
走遍天下,也没有这种笨招式,肉臂挡刃,好比螳臂当车,除了多赔上一条胳臂外,根本无济于事。
陈扬腕上加劲,急砍而至,准备将张自新连手带头一起扫断下来,势子很急,杨青青想救也来不及了,只有拼命运剑急扑,想把陈扬也杀死,祁海棠自然也准备好了,早从门人手中取过另一枝剑,挡住杨青青。
锵然震鸣中,他回头去看,意料中张自新一定身首异处,可是眼前的情景使他怔住了。
张自新安然无恙,陈扬却只剩一条左臂,被张自新单手擎在空中,地下有一只断手,还紧握住剑,分明是从陈扬右臂上削落下来的。
张自新将陈扬轻轻一抛,倒在地上,祁海棠连忙地去扶起问道:“使者!你怎么回事?”
陈扬伸出那只断手道:“快替我止血包扎!”
林龙忙上前取出身边的金创药,替他敷在伤处,同时使用截脉手法,将血脉闭死,然后才撕破一块衣襟,将伤包扎好。
陈扬面如土色,强忍住痛楚咬牙道:“张自新,你好卑劣的手段!”
张自新一扬左手,露出掌中的天龙匕道:“你知道我是天龙后人,自然也该知道我祖父的天龙匕有一招袖底藏刃,怎么还说我卑劣呢?”
祁海棠一怔道:“使者是伤在这一招之下?”
陈扬道:“我怎么想到他的空手中会暗藏兵刃的!”
祁海棠道:“袖底藏刃是天龙绝技,有多少好手都败在这一招下,教祖难道没对使者说过吗?”
陈扬道:“说过的,但是袖底藏刃是跟握剑的手同时使用的,经常是丢开长剑,突出短刃取敌,教祖已经研究出解法,所以我刚才进招时,特别防备他的左手……”
张自新笑道:“我祖父也许不习惯用左手,但是我两只手都很方便,自然不必固守成规,今天借你的口,回去告诉你师父,以后对我两只手都要留神!”
祁海棠见陈扬受伤,局势转变,连忙道:“上当就这一回,下次就不会再上当了,使者我们还是走吧!”
燕青道:“想走没这么方便,你在这儿杀了六七个人,就想一走了之吗?”
陈扬冷冷地道:“你打算怎么样?”
燕青道:“张兄弟答应你走,我们自然不留难你,可是崆峒的人都不准离开!”
陈扬沉声道:“崆峒的一切行动都是教祖授命,你们想伤害崆峒一个人,就是与教祖作对了!”
燕青道:“我们跟你那不敢见人的师父早就是死对头了!”
陈扬冷笑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三个使者已经分别至少林等各家总坛去示威准备接收了,如果你们敢伤害崆峒的任何一个门下,可别怪我采取报复行动!”
燕青怔了一怔才道:“那么我们放过崆峒,你能担保那四处总坛不受干扰吗?”
陈扬道:“目前他们只是待命,要等我取到四个掌门的人头,才会正式行动,我的任务失败,他们的行动自然也会取消,可是我传出另一个信号,他们立刻展开屠杀,倒是很方便的!”
燕青考虑片刻道:“你能担保那三个人不另生枝节,我们自然可以把账留到以后再算。”
陈扬道:“可以,教祖准备一统武林,建立千秋霸业,并不想做得太绝,尤其是我败在张自新之手,在张自新没有授首以前,可能不会有所举动的!”
燕青道:“好!我相信你的保证,你把崆峒的人都带着走吧,反正四大门派也不会罢休的,等四位掌门人康复后,自然会找崆峒要回这笔账!”
刚说到这里,门中出来一批人,朱梅居首,后面是灵虚上人与松月真人,最后是玉贞子,祁海棠见三位掌门人都已恢复正常,神色大变,连陈扬也骇然色变。
朱梅嘿嘿冷笑道:“祁海棠,你没想到我们几个老头子的命这么长吧!”
祁海棠神色瞬间千变,但立刻镇定下来,发出一声长笑道:“朱梅,你们命长也不过几天,等教祖亲临之日,岂仅你们的首级不保,连你们的门派也就荡然无存。”
朱梅冷笑道:“我在这儿听了有一会儿了,对那个魔头教祖的事情也略有知闻,假如你以为他能镇服我们,那可是打错了算盘。”
祁海棠道:“教祖的武功我是亲蒙赐教,确实已冠古绝今,当世无敌。”
朱梅道:“没有的事,当年天龙大侠凭一人之力,就将那老魔镇住,永世不敢抬头。”
陈扬忍不住道:“我祖师与天龙老儿只不过是旗鼓相当而已,可是天龙后继无人,我祖师却有了传人。”
朱梅笑道:“你祖师那老魔是利用毒功将天龙大侠陷害成伤,而天龙大侠在中毒之后,仍能拼其余力,将你祖师震伤而退,可见天龙大侠的武功,远胜你们多倍。”
陈扬冷笑道:“天龙老儿得天独厚,那是个人的修为,并不是他的武功有什么过人之处,天龙后继无人,而我师父的武技较之师祖尤为过之,今后天下,谁人能及。”
朱梅一指张自新道:“谁说天龙后继无人,这位老弟是天龙大侠的嫡传孙儿,以质禀而言,尤胜于天龙大侠,他学武才一年多,已经比你十年的成就还高,现在又得了乃祖的秘籍,再过几年,赫然又是一位天龙大侠再世了。”
陈扬冷笑道:“那要再过几年,你想他能活那么久吗?”
朱梅道:“有我们在保护他,谁也别想伤害他。”
陈扬道:“你们保护得了吗?”
朱梅一笑道:“别忘了天龙大侠传了我们一套攻防剑式,那是专门克制你们的杀手。”
祁海棠微微一笑道:“这套联防剑阵要我们五大门派合手才有效,我不参加,等于有屁用呀。”
朱梅笑道:“天龙大侠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他知道五大门派中只有崆峒人品最杂,果出问题,一定是崆峒,所以把崆峒的剑式另外誊录了一份,由我们分别保管,即使没有你,这个剑阵也能行使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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