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雨沉吟片刻,终于把丸药纳入口中,几个人就在原地调息片刻。
等到大家都认为功力已经恢复了。温玉芹则利用这段时间,进入赫连新的书室,替他们每人找来了一支剑。
虽然不如情慧二剑之坚利,却也都是相当名贵的古物,于是一行五个人才结队步出石塔。
郝步芳自己并不在塔门等候,却另派了一个等在出口处,见他们出来后,那人过来道:“圣者在圣殿中列下剑阵,恭候诸位前往一决。”
黄先青立刻冷笑道:“你告诉郝步芳,我们不会再去上当了,叫她另换个地方吧!”
温玉芹和趋至夏侯杰身边道:“夏侯大侠,这次绝不会再有阴谋,而且对我们反而有利。”
黄先青道:“我们上了一次当还不够吗?”
温玉芹道:“这次不同,圣殿中若是列入剑阵,就是表示大家凭真本事一决胜负,因为这剑阵是本教最厉害的一种阵式,系祖师所传,若是有人能闯破这个剑阵,魔心圣教便彻底认输,听凭来人处置。”
黄先青怔了征,未置可否。
夏侯杰问道:“那这剑阵一定很难闯了?”
温玉芹点点头道:“是的,不过赵祭司已死,教主西门玉又不在。少了三个主持的人,威力自然差得多了,以各位的剑术,应该能闯得过去!”
夏侯杰沉思片刻道:“郝步芳为什么会如此大方呢!”
梅杏雨道:“谁晓得,说不定她又想利用什么迷香。”
温玉芹忙道:“不会的,先前各位中毒时,我们每人都戴了面具。那面具中藏有抗拒迷香的醒神药。这次列下剑阵,大家都必须劲装以待,若是使用迷香他们自己也难免波及,所以我敢担保这次不会有阴谋。”
夏侯杰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就接受她的挑战吧!”
梅杏雨道:“你这么相信她吗?”
夏侯杰笑道:“我觉得可以相信,她假如想再用迷香之类的阴谋对付我们,就不必先拿解药给我们了。”
温玉芹道:“这剑阵只有遇上最尊敬的对手才肯摆出,即使各位闯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忧,本教仍然会准备坐骑,恭送闯阵者安然离去。”
黄先青不以为然地道:“魔心圣教行事会这样通情达理,倒是一件奇闻。”
温玉芹低声道:“我知道确是如此,这仪式以前也曾举行过一次。那是百余年前,白驼派的掌门人端木明驼单身独访本教,教主即在圣殿中列剑阵以待,互相印证所学。
结果端木明驼在闯到最后一关时,才失手受了一点轻伤,教主不但以礼相送,两家也就在那一次定下了互不侵犯的条约,一直维持到今天。”
因为温玉芹的解说,使得他们都定了心。虽然梅杏雨与黄先青还是未能全信,但也不再反对了,于是就在那人的引导下,他们又重新来到圣殿中。
这次的场面可不同了,圣殿中只有三十六名弟子佩剑肃立。
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金光灿烂的剑衫,神情肃穆,气度庄严,郝步芳也是同样打扮,端立在神像之下。
那尊神像也变了颜色,用火炬的光照在金色的圆镜上,利用反射的金光使神像装上了金身,狰狞不减,却另增一种庄严的威仪。
郝步芳迎上来道:“夏侯杰!你的功力全恢复了吗?”
夏侯杰淡然地道:“勉力尚可一战。”
郝步芳肃然道:“你答话要肯定一点,本教的天魔剑阵非轻易可设,你如果觉得精神不足,就不必勉强。”
夏侯杰道:“这还有我选择的自由吗?”
郝步芳庄严地道:“当然了!若非值得一战的对手,本教绝不以剑阵相待。百年来,这剑阵第二次列出,那是我对你特别尊敬。”
夏侯杰一笑道:“夏侯杰愧不敢当。”
郝步芳瞪了他一眼道:“正因为这个剑阵太隆重了,选择对象也特别严格,你若是觉得精神不足,可以拒绝闯阵,我马上备好座骑送你们出去,等你自认为精神体力充沛时,再来接受一搏!”
夏侯杰微怔道:“这么便宜吗?”
郝步芳毫无表情地道:“不错!你究竟如何决定?”
夏侯杰想了想道:“夏侯杰情愿一试!”
郝步芳道:“你想想清楚,本教设下这个剑阵,从无一人能闯得过,而且你若闯不过时,就很难活着离开此地……”
夏侯杰道:“百余年前白驼端木掌门也折在这个剑阵中,你们并没有杀死他呀!”
郝步芳冷冷地道:“那不同,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印证武功的,你却是本教的敌人!”
夏侯杰也壮容道:“夏侯杰仍求一试。”
郝步芳望他一眼道:“你真不想活了?”
夏侯杰道:“夏侯杰西来原为打消贵教东侵之举,在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之前,绝不东返。”
郝步芳顿了一顿道:“好吧!你准备一下。”
夏侯杰抽出情剑,除了温玉芹外,其余三人也同时抽剑待战。
郝步芳冷冷地道:“你们也想参加?”
黄先青道:“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郝步芳冷笑道:“那你们最好分开来进阵。”
梅杏雨立刻叫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就是一起上,不见得能算是倚多为胜。”
郝步芳厉声道:“我是为你们好,这剑阵的威力因人而异,对手越多,威力愈强,你们凑在一起,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互相牵制,岂不是自找麻烦。”
梅杏雨冷笑道:“那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将我们一起解决了吗,怎么你又会好心替我们着想起来了?”
郝步芳叫道:“我才不关心你们呢!我只是怕……”
梅杏雨急声问道:“怕什么?”
郝步芳顿了一顿才道:“我怕你们糟蹋了这个剑阵。”
梅杏雨冷笑道:“我不管你心中打什么主意,反正我是跟大哥一起来的,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郝步芳脸色一沉道:“好!我就成全你们,布阵!”
殿中三十六人立刻如蜂蝶交错,布成一个剑阵,按六六天罡之数,剑光辉映,将夏侯杰等人围在核心。
温玉芹被逼到另一边孤零零地站着,见状不免心慌。她伺机慢慢地蹈到殿门,正想夺门而出。
郝步芳厉声叫道:“站住!你想逃得了吗?”
温玉芹果然被她一喝吓得站住了,连手中的长剑都坠落地下!
郝步芳冷笑道:“你这点胆子,居然敢叛教降敌。”
温玉芹呆了片刻才道:“我留在教中也是死路一条,自然要求生路。”
郝步芳微笑道:“不错!按照教规来说,你即使不叛教,也是必死无疑,因为这是本教立法的本意……”
温玉芹忍不住叫道:“我根本没有犯错,只是被教主用作胁迫祁连山的工具,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这种教规还能收服人心吗?”
郝步芳笑道:“教主立法之初,规定犯法受刑的人必须处死,实在是最明智的见解,因为受过严刑的人,必然会生怨恨之心,小则叛教出走,在则勾结外敌,为免除后患起见,只有杀死了最干净。”
“而且也可增加其他人的敬畏之心,本教之所以能在西域日渐昌大,得之于严刑苛律的力量最多!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温玉芹呆了半晌才道:“明白了,因为我要求生,叛教降敌也是受迫……”
郝步芳笑道:“我对你的叛教行为十分同情,所以我也给你一线生机,不过你想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是绝不可能的。”
温玉芹愕然道:“舍此我还有其他生路吗?”
郝步芳冷冷地道:“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一是你现在冲出门去后你是否有本事能冲破本教的重重关卡。”
这原是温玉芹的打算,可是她听见郝步芳的话后,知道郝步芳在四周已作了严密的部署,想出其不意而突围逃生的希望已经断绝了。因此她默然不作回答。
郝步芳冷笑着又道:“这第二条路是你也参加闯剑阵,试试你的运气,万一你能跟他们一起闯出剑阵,就任你离开本教,今后也不再找你的麻烦了。”
温玉芹眼中闪出一线希望道:“是真的?”
郝步芳厉声道:“自然是真的,现在教主不在,我就是全权代表,尤其是在圣殿中对你的许诺,即使教主回来了也不能再更改。”
温玉芹忙道:“我参加闯剑阵。”
说着挺剑挤入重围,梅杏雨低声道:“你疯了,魔心圣教的好手全集中在这里,你不如选另外一条路的好。”
温玉芹也低声道:“不!这恐怕是圣者有意成全,她为了职责所在,不得不虚作姿态。”
梅杏雨一皱眉头道:“你说些什么?”
温玉芹道:“这个剑阵虽然仅有三十六人组成,可是教中一半的弟子都参加过剑阵的排演,准备随时应召,早先我也参加过,对于阵中的变化略有所知,倘能与各位配合得宣,出阵的希望极大。”
梅杏雨道:“那你早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闯阵呢?”
温玉芹低声道:“早先我以为圣者一定不准我加入的,想不到她竟会自动叫我加入,看来圣者是存心放我一条生路,而且也有心给各位方便……”
梅杏雨微微一怔,移目去看郝步芳,但见她脸上冷冰冰的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不出她心中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温玉芹又低声道:“这剑阵按大罡之数排列,变繁而化简,回头动手的时候,大家出招必须一致,对准一个人就够了,对于其他方面的攻势可以不必理会。”
梅杏雨道:“我们现在有五个人了,难道五枝剑都要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成?”
温玉芹点点头道:“是的,这天魔剑阵每次只有一个人主攻,其余的人都把劲力移注在那个人身上,我们看来虽然身前群剑交飞,实际都是虚张声势……”
梅杏雨又问道:“这到阵共有多少变化?”
温玉芹道:“三十六人,每人主攻三招,计有一百另八招攻式,周而复始运用,可有无穷变化。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把一百零八招挡过之后,就可以找到破绽而出阵了。”
郝步芳的确象是故意询情放私,一直等温玉芹把剑阵变化约略说明之后,她才开始下令发动剑阵。
但见剑光缭绕,从四面八方攻了上来。
温玉芹审度情势后,举剑对其中一人挥出,夏侯杰等因为听见她事先说明了变化的梗概,急忙四剑齐出,也集中在那人身上。
那人剑势极猛,合五剑之力,才算把他架开了。
夏侯杰不禁心中暗惊,觉得这剑阵当真有不可思议之威,若非先得温玉芹的说明,第一招就很难挡得过去。
因为这人虽是魔心圣教中的高手之一,但劲力绝不会比郝步芳更强,当然也不会比夏侯杰他们更强。
所以对于这一剑,必然是以寻常的剑力去应付,若非先得温玉芹说明是集三十六人劲力于一,他们定然会吃上一个大亏。
剑阵发动得很快,出招却很慢,一招挡过后那三十六人如穿花般在眼前直转,温玉芹现在成了全体的中心人物。夏侯杰等都在等候着她的指示做下一步动作。
可是温玉芹却抱剑呆立,完全没有表示。
梅杏雨忍不住问道:“温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温玉芹困惑地道:“我也不知道,这剑阵好象跟我所练习的有点不一样了!我参加操演得时候是一招连一招,绵绵不断,根本不让对方有停歇的时候……”
夏侯杰皱皱眉头道:“你在剑阵中是占什么位置?”
温玉芹手指一人道:“那个位置,相当于北斗星座上的天璇之位,依序该是第二个出招的人。可是现在那个人反而转到外圈去了,这变化连我都弄糊涂了。”
夏侯杰忙又问道:“剑阵中的人出招次序是否固定的?”
温玉芹道:“整个剑阵是固定的,可是每人出招的次序却有三种变化,那要视情形而定,转到哪一个位置上。就使用哪一招!”
夏侯杰道:“第一次出招的是哪一个位置?”
温玉芹道:“那一招叫‘野狐拜月’,是居二十八宿中的心月狐之位,饮于魔剑阵的排列是依照二十八星宿及北七星与阴阳两仪的变化而成……”
夏侯杰道:“那郝步芳自己算不算在内呢?”
温玉芹道:“不在内,她与西门玉各据四象的两方,赵大祭司掌上下两闰的补缺,外应六合,再由教主一人独总其大成,现在西门玉不在,赵祭司身死,她也退出了四象的位置,站在教主的总枢机位上以为策应指挥……”
夏侯杰道:“我明白了,现在请大家暂时听我的调动吧!黄兄请专攻右方,梅前辈攻左方,梅小姐由斜里往有上角急冲,温姑娘跟在我身后,为我挡住两边的夹攻,我说一声开始,大家同时行动!”
温玉芹急声道:“夏侯大侠!不行!这个剑阵中没有我们采取主动的攻势,更不能分开动作!”
夏侯杰笑道:“大家相信我好了,温姑娘知道的是应付剑阵的方法,我所采取的是破阵的方法!”
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剑阵的包围圈又缩小了一点,有四枝剑从左右两方攻到,夏侯杰大叫道:“开始!”
身形急进,他挺着手中的情剑向中央挥出,迎面一片剑幕压了上来,触在他的宝剑利锋上。但闻一片叮当,整整有十支剑被他削断了。而温玉芹身不由主地跟着他挥剑后撩,刚好挡开了两个人默无声息的暗袭!
黄先青与梅氏祖孙也依言动作,分头挥剑迫进,结果却是出人意外的顺利,他们所遇到的敌人竟是全无抗力,长剑纷纷被格出手。
阵中的五个人同时冲出了包围圈。
而且除了温玉芹功力较弱,仅挡住了两个人的剑。其余十人拆剑,二十四个人弃剑。
一个看来威力无比的剑阵,只经过二次接触,居然轻而易举地破解了,不仅使魔心圣教中的剑手惑然失色,连黄先青与梅氏祖孙也感到意外不止。
郝步芳原来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策划指挥的,这时她挺着手中慧剑飞身过来,对着夏侯杰厉声叫道:“夏侯杰,是谁教你这个破法的?”
夏侯杰微微一笑道:“谁都没有教,是我自己看出剑阵中的破绽而冲出来的。”
郝步芳怒叫道:“胡说,我在旁边听见你调度的方法,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投进剑阵要害的中心去了。”
夏侯杰笑道:“不错,我知道主力在中心的十个人,旁边的人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空架子而已。照剑阵的变化来说,我应该首当其冲,接触到剑阵的主力,等我被杀死之外,主力移到外围,我们这边的人无一能免……”
郝步芳一怔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夏侯杰道:“‘忧愁仙子’遗留给我的武功秘笈中,有一段记载是关于阴阳正行的变化,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鼠牛龙蛇等星宿名称,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听见温姑娘说起剑阵的变化时,才明白是指你们这个剑阵的布置而言。”
郝步芳叫道:“你胡说,赵景云叛教之后,教主因为知道她深明剑阵变化,费了无数心血,将剑阵重新调整过,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夏侯杰道:“我晓得,我一见剑阵的排列后,就看出这个剑阵与我所知的完全不同,于是我……”
郝步芳抢着道:“于是你采取了相反的方法?”
夏侯杰摇摇头道:“不,我完全依照赵仙子指示的方法,将自己陷入了危境,因为这是唯一能破阵的方法。”
郝步芳愕然不解。
夏侯杰笑又道:“我故意冲进剑阵的中心。吸引了全阵的主力,看上去似乎是最笨的行动,可是你忘了我手中的这柄剑是无双利器……”
郝步芳道:“我早就留心了,通知他们不要碰你的剑锋,第一招时,你的剑等于是一柄凡铁。”
夏侯杰笑道:“你聪明我也不笨,所以我故意把自己的行动领先说出来,让你们高兴一下,等着我自投绝路……”
郝步芳脸色一变道:“早知你如此狡猾,我定然不会对你这么客气,假如我也进阵,用我手中的这柄剑跟你交锋,看你此刻还神气得出来?”
夏侯杰微笑道:“我最怕就是这一点,所以才用最笨的方法叫你安心。”
郝步芳气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黄先青趁着机会道:“剑阵已破,你该履约送我们出去了。”
郝步芳呆了良久才道:“当然了,魔心圣教从不做食诺背信的事。”
说完寒着脸向一名教徒道:“出去牵五匹马来,附带三天的人马口粮食水。”
那人应命而去,郝步芳又冷冷地道:“到殿门口去,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有待解决。”
夏侯杰皱眉道:“我们的事情不是全清楚了吗?”
郝步芳不理他,自顾走出殿门,夏侯杰等人只得也跟着出了殿门,但见郝步芳神色冷漠地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带马的人来了,除了五匹沙漠良驹外,果真还附带着水袋与粮包等物一起挂在鞍上。
郝步芳冷冷地道:“先交四匹给他们,留下一匹。”
温玉芹以为郝步芳又变卦不放她走了,眸子中立刻泛上畏惧的神情。
郝步芳却微微一笑道:“玉芹,你放心!我已经答应放你走了,绝不会留难你,我要留下的是夏侯杰的那一匹。”
夏侯杰立刻道:“你凭什么要留下我?”
郝步芳冷漠地道:“姓夏侯的,你已经闯破了剑阵,就是教主在此,也必须依诺容你离去。”
夏侯杰道:“那你留难我就更没有道理了。”
郝步芳现出一个凄凉的笑容道:“不错!我此刻留难你的理由的确很难说出口,因此我只是提出来,接受与否,你有自主的权利。如若你不接受,尽可上马就走。”
夏侯杰怔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郝步芳道:“教主虽然没有把你交给我看管,可是他不在此地,我就是全权负责人,你离去之后,我如何向教主交代呢?”
夏侯杰想到她提出的竟是这么一件事,一时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温玉芹道:“夏侯大侠是力闯剑阵而离去的,经过的情形有目共睹,教主似乎也不能责难。”
郝步芳道:“话固然不错,可是你原先中了迷香之毒,根本没有闯阵的能力。”
梅杏雨忍不住道:“解药是你自己给我们的,现在又说出这种话来,你究竟是何用心。”
郝步芳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仍是对夏侯杰道:“姓夏侯的,我尊敬你是中原有名的英雄,所以才斗胆给你解药,摆剑阵来对待你。假如你是凭着真才实学,力闯剑阵而去,我自然没有话说。可是你只仗着利剑与狡猾,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剑阵,如此放你离去,我实在难以交代。”
黄先青道:“武林争强斗胜,原不以技能为限,不战而克敌才是上上之策。”
郝步芳沉声道:“我晓得,我并没有一定想留难他,只要他明白地表示一下。”
夏侯杰沉思片刻道:“赠药之情,夏侯某的确万分感激。假如姑娘会因此而获罪,夏侯某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梅杏雨道:“夏侯大哥,你不走难道要等赫连新回来!”
夏侯杰道:“假如郝姑娘需要如此,我当然应该接受。”
梅杏雨一撇嘴道:“你倒真大方。”
夏侯杰皱眉道:“话不是这么说,郝姑娘先对我们大方,我们不能使他为难。”
郝步芳眼中微泛异光道:“我没有什么为难的。”
梅杏雨叫道:“那你还啰嗦些什么?”
郝步芳漠然道:“教主回来,我最多落个失职之罪,在魔心圣教中,有罪当罚,有罚必死,因此我现在等于是个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可为难得呢?”
夏侯杰皱眉头道:“郝姑娘究竟要我做些什么?”
郝步芳淡淡地道:“请求你一件事。”
夏侯杰毫不考虑地道:“凡是夏侯某自己能作主的事,夏侯某绝不考虑。”
梅杏雨道:“大哥,你把话说得太快了,假如她要你的脑袋,你也毫不考虑地割下来吗?”
夏侯杰笑道:“我相信人家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郝步芳冷漠地道:“不巧得很,我刚好就是这个请求。”
夏侯杰微微一愕道:“姑娘不是开玩笑吧!”
郝步芳正色道:“我几时跟你开过玩笑?”
梅杏雨冷笑道:“这下子我看你如何回答她。”
夏侯杰沉思片刻后慨然道:“夏侯某一言既出,千金不毁,郝姑娘是现在就要吗?”
梅杏雨急声道:“夏侯大哥,你真答应她?”
夏侯杰壮重地点点头道:“不错,我不能失信于女子,何况没有她赠解药,断头的还不止我一人,这颗脑袋能换得你们几人的安全,至少不算白丢。”
梅杏雨大为着急,夏侯杰道:“我的性命自己自然能作主,梅小姐不必再说了。”
梅杏雨气得掉下了眼泪,走到一边不作声。
郝步芳见夏侯杰这样豪爽地答应了,神情上现出一种异色道:“我并不白要你的脑袋,而且你也不一定会丢脑袋,因为我只要求你放手一搏。”
夏侯杰微愕道:“你说些什么?”
郝步芳道:“我要你拔出剑来一决生死。”
夏侯杰道:“在圣殿中不是斗过了吗?”
郝步芳道:“不错。我原来是打算在圣殿中跟你一斗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破了剑阵,使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夏侯杰道:“闯破剑阵后,你有的是机会,为什么非要到外面来决斗呢?”
郝步芳庄容道:“当你网破剑阵,我已经失去了挑战的资格,必须履约让你们离去,所以才到外面来向你提出要求,这是要求而不是挑战,你要分清楚。”
夏侯杰摇头道:“我认为不必,夏侯某已经答应将项上人头奉送,又何必多此一战。”
郝步芳正色地道:“我不会接受这种不近情理的赠予。你闯破剑阵,就没有再死的理由,我有亏职守,也很少有再活的希望。因此我只要求一战,假如我死在你的剑下,总比死在教主的处分下好得多,万一我能杀死你,也可以对自己的失职稍作弥补。”
夏侯杰还想说话,梅杏雨却叫道:“打就打好了,大哥,难道你还怕她不成。”
夏侯杰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师出必有名,这一战算是什么呢?”
梅杏雨道:“算是你额外开恩,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但也可以算你知恩报德,酬答她赠解药之惠,现在你们一偿两清,谁也不欠谁了,这一战互定生死,不就完了吗?”
夏侯杰道:“她赠药在先,否则我没有闯阵之力,她自然也不会有失职之咎,报不及施……”
梅杏雨道:“你非要拿性命来报答人家?”
夏侯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不能受惠不报,更不愿受恩于魔心教中人,因此我宁可丢掉脑袋。”
郝步芳神色突厉,猛地一剑削下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一剑劈碎了你……”
夏侯杰坦然受剑,毫不作抵抗或躲闪的准备,倒是梅杏雨一把将他推倒,顺手抽出他的情剑叫道:“慢!你先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夏侯杰在地下一个鲤鱼打挺起立道:“你有什么事?”
梅杏雨道:“我的剑被她抢去了,我非要抢回来,只有借你的剑一用。”
夏侯杰道:“那与我的生死无关。”
梅杏雨冷笑道:“我只认识你,你活着我把它当作情剑,才有借剑的兴趣,你死了,这柄剑就是他们的魔心圣剑,那样我宁可空着双手去拚命,你是否要我这么做。”
夏侯杰怔然无以为答,梅杏雨恶狠狠地挺剑朝郝步芳叫道:“大哥宁死也不屑跟你一斗,我倒不嫌弃你。还是我们来斗一场吧!”
郝步芳瞟了她一眼道:“姓梅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老实说我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
梅杏雨一科情剑,剑光如万点银星般地罩上去,她出手就是家传虬枝剑法中的精招“落梅如雪”。
郝步芳则轻轻一剑居中划出,分光碎影,铮然轻呜中,梅杏雨攻出的剑花象是飘雪飞入了水中,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
郝步芳倒未趁势追击,反而按剑冷笑道:“姓梅的,你第一招就用了‘落梅如雪’。
在兆头上就弱了气,我本来可以乘胜追击,只是如此轻易地要了你的性命,我也感到没有多大的意思。”
梅杏雨咬紧牙关,刷地又劈出第二招,剑去无声,好象轻飘飘地不带不丝劲力。郝步芳轻而易举地振剑一格,已将梅杏雨的长剑荡了开去,然后挺剑直指梅杏雨的前胸,出招如电,既稳且狠。
夏侯杰见状大惊,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两手齐发。
一手按住梅杏肩头,将她推了开去。另一双手则巧妙地贴着郝步芳的剑叶,硬将长剑的攻势引偏。
看起来似乎两个人的纠战被他分开了,其实却是将他自己陷入了最危险的绝地。
因为梅杏雨一招无功,早已横定了心,第二招根本就是虚招,目的在诱敌深入,好施展她最拿手的杀着。
人虽然被夏侯杰推开了,招式却未能及时止住,长剑一圈,一片茫茫的剑影盖天遮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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