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坚如铁 妾意柔似绵
中秋之夜,天公特别作美,居然揭开了满天的阴霾,万里碧空中,只有一轮明月,把柔和的光辉洒遍了大地。
在一片广场的中央,燃起熊熊的野火,四周围满了身着绮装的苗族男女,兴高采烈地歌着、舞着、酣饮着。
咚咚的鼓声敲出原始的节奏,人们的心也跟着鼓声跳跃着,少年男女们互以古老的情歌唱出他们的心声。
这一切对林淇来说都是新奇的,他忘情地欣赏着、享受着,若不是为了怕失仪,他真想去参加那欢舞的行列。
娃狄娜始终是温柔地坐在一旁伴着他,另一旁的罗仙客则拚命地灌酒,好像要藉那种强烈的刺激去排遣满腹的忧怀。
林淇看见了几个女郎是他认识的,她们都是娃狄娜的表姊妹,簇拥在火堆旁边与一些青年男女嬉笑歌舞。
林淇不禁有点奇怪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不去参加呢?”
娃狄娜温柔地摇摇头没有回答,旁边另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微笑着代她回答道:“娃狄娜是我们的族长,她不会随便参加的。”
林淇哦了一声才道:“怪不得别人都对你那么尊敬,原来你还有着这么一重身分,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呢?”
娃狄娜轻轻一笑道:“一个蛮狄之长,与官郎天朝世家相比,简直是天高地远,有什么好说的呢,还不如保留一点的好。”
林淇摇头道:“姑娘这想法就不对了,你管辖的范围虽然不大,多少也是个统率群伦之人,比我这个布衣白丁强多了!”
娃狄娜抬着眼睛一笑道:“听罗客人说官郎的令尊是朝中一品大员?”
林淇轻轻笑道:“那是家父的事,他的官位不会移交给我,我要想做官的话,照样还得埋首读书,一关关的考过去。”
嫉狄娜依然微笑道:“照官郎的才华,再加上令尊的关系,自不难飞黄腾达,衣朱带紫,一路青云,拾功名如草芥……”
林淇微笑道:“姑娘太过奖了,我生性疏懒,没有做官的命,而且就是做了官,依然有层层管制,比不得姑娘权掌一族,令出如山的那等威风!”
娃狄娜神色一动,道:“官郎若是喜欢的话,我这族长之位马上可以让给你。”
林淇愕然道:“姑娘这不是开玩笑吗?”
娃狄娜正色道:“我绝不开玩笑,只要官郎愿意,我手下这八百里属地,五十余臣民,完全可以听任官郎自由处理。”
林淇听她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遂也正色道:“姑娘别说笑话了,你的族长是世袭的,怎么可以随便转让?再说我志在山水,只希望能览尽天下名山胜川,身无食肉相,胸无理人才,姑娘的美意只好敬谢了。”
娃狄娜轻轻一叹道:“我也知道这戋戋微利不会在官郎眼中的,官郎的恬淡胸襟令我十分钦佩,假若我能丢开族务的话,一定追随在官郎左右,遨游天下……”
林淇摇摇手道:“姑娘快别如此说了,你肩负重任,举族的幸福安危全系于姑娘一身,怎可学我这种没出息的打算?”
娃狄娜幽怨地叹了一声,明眸中隐含泪光,林淇则深悔自己多嘴,惹出这些麻烦来。
这时月已西斜,罗仙客喝得满脸通红,嘴里连连吐气,可是他依然不肯停歇,一杯杯地往嘴里灌着。
林淇有点奇怪他的失常,禁不住阻止他道:“罗兄别喝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罗仙客摆摆头,含糊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林淇见他故意在装赖,不禁有点生气道:“罗兄不必装糊涂了,你是故意在延误我的行程,好让骆家兄弟多一番准备,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我存心找他们,就不怕他们跑上天去,明天你就是醉倒了,我一个人也要动身的。”
娃狄娜闻言微惊道:“官郎所说的骆家兄弟,可是指黔中四豪?”
林淇点头道:“不错。姑娘可认识他们?”
娃狄娜摇头道:“认是不认识,不过既然同居一地,对略具声名的一些人物,多少总该有个耳闻,官郎找他们做什么?”
林淇淡淡地道:“不过是些小事,要找他们料理一下。”
娃狄娜笑道:“那官郎可不必急着走了,黔中四豪现在并不在家,前天他们同着一个朋友由此过境,取道入山去了。”
林淇作色道:“什么?他们躲进山里去了,姑娘可知道是什么山?”
娃狄娜摇头道:“这就很难说了,此地的山太多了,不过从他们所走的方向,好像是往云南那边去的。”
林淇焦灼地道:“那我也得追上去。”
娃狄娜微微一惊的道:“官郎若是事情不太重要的话,还是在这儿等着比较好,此地通云南并无道路,一下子摸错了方向,就会迷失在山中,永远都转不出来,反正他们总要回来的。”
林淇摇头道:“不行,他们这一去不知要多少日子才能回来,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娃狄娜沉思片刻,忽地眼发异光道:“那我就陪官郎走一趟吧,此地的山路是我从小走惯的,有我带路保你绝无危险,若是官郎单身前往……”
林淇忙摇手拒绝道:“那如何使得呢?这是我的私事,无论如何也不敢惊动姑娘的,至于谈到危险,我还有一点自卫的能力……”
娃狄娜幽怨地掠他一眼道:“我知道官郎除了文才之外,还有着一身好武功,可是我所说的危险乃指着山中的毒瘴厉气而言,它们无形无质,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御的,再者我们苗人有一种特殊的追踪能力,有我跟着,找起人来,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林淇起初仍在犹豫,直听到最后,他的脸色一动,略有允意,娃狄娜不肯放松,继续劝解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方圆八百里的深山中,散居着几万苗人,有的是我族民,有的是我同胞,他们多少都会卖我一个面子,不会跟你为难,或是发生误会,官郎,我跟着你去对你只有帮助……”
林淇见她说得如此诚恳,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只好麻烦姑娘了。”
娃狄娜听他终于答应了,喜极起立,四周的苗民们一起欢呼起来,而且有节奏地拍着手掌,高声叫道:“娃狄娜!娃狄娜!”
林淇微异地问道:“他们做什么?”
娃狄娜笑而不答,旁边那个小女孩又代她答道:“族长的歌舞是全族中最好的,平常很少表演,现在大家正在要求她表演一曲,每年的跳月大会我们都作要求,却经常是失望的。”
林淇也笑着鼓掌道:“真的吗?那我也要跟着他们要求了。”
娃狄娜的眼中突然闪出异样的光采,把长长的秀发朝后面一掠,苗民们停止了拍手,也停止了呼叫。
小女孩兴奋地叫道:“族长答应表演了。”
在林淇来不及作第二个思想之前,娃狄娜迅速无比地解下腰间的丝巾,围上了他的颈项,接着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当着这么多的人,林淇在愕然中窘得满脸通红,可是娃狄娜轻盈的身形已像一片离枝的秋叶,轻妙地飘开了。
小女孩羡慕地望着林淇:“恭喜官郎,族长的歌舞是为着你而表演的。”
林淇惊愕得莫知其所以,娃狄娜的双手映着火花,作了一阵美妙的挥舞,她衣服上的许多小银铃,也响起悦耳的清音,配合着咚咚的鼓声,扭动她美妙的腰肢,开始了她迷人的舞蹈。
柔和的月光下,她庄严得有如一座女神,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美丽。
林淇渐渐地被那种美感迷醉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十分谨慎,生怕会破坏了那种美丽的气氛。
场中也是静静的,只有娃狄娜衣上的铃声,与伴奏的鼓声和谐的配合着,配合着她的舞姿将人们导入忘我之境。然后有一缕清音像来自高空的明月。娃狄娜轻启朱唇,唱出她心底的声音:“君如天上月,妾为月畔星,
星月年年照人间,君妾永不分;
君如山上树,妾为树上藤,
树藤年年常相结,一如君与妾;
君如涧中水,妾为水中萍,
涧水年年流无竟,萍随水西东;
君如及时雨,妾为迎春花,
雨不洒花花不发,郁郁委风沙……”
幽怨的歌声,浓密的情意,使林淇听得呆了,当娃狄娜盈盈移步,站到他身前时,他才惊觉过来,忘情地叫道:“好!太好了!”
娃狄娜轻轻地一叹道:“官郎只觉得歌好?”
林淇含笑道:“岂仅是歌好,舞好、词也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姑娘,我要为你喝一大杯。”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娃狄娜一阵心酸,几乎要落下眼泪,林淇不觉惊问道:“姑娘怎么了,莫非我又说错了话?”
娃狄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谢谢官郎的夸奖,我感到十分荣幸……刚才官郎敬了我一杯酒,照理我应该回敬的。”
林淇连声说着不敢当,却身不由主地替她斟了一杯酒,娃狄娜默然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神情木然。
林淇这才在颈上将那块纱巾解下笑道:“这块纱巾也该还给姑娘了……”
娃狄娜脸色惨变,泪下如雨,醉态可掬的罗仙客却突然跳了起来,拦在林淇身前急叫道:“老弟!不可以……”
林淇也感到事态有点特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原是她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还她呢?”
罗仙客神色惶然地道:“老弟,我们是到这儿做客的,你总不能引起全村人民的公愤吧!苗人生性耿直,若是侮辱了他们……”
林淇讶然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引人愤恨的事呀,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原来此时四下的苗民们都停止了歌舞,也停止了嬉笑,每个人都虎视耽耽地注视着他,脸上充满了敌意。
罗仙客长叹一声道:“老弟,当一个苗族的姑娘把她的腰巾缠上你的颈子,就是献出她的全部感情,你若是把纱巾还给她,便是拒绝的表示,这姑娘若是个普通女子,她只有自杀以谢,她若是个族长,这问题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娃狄娜已在掩面痛哭,林淇骇然地道:“那会怎么样?”
罗仙客沉重地道:“那样他们认为全族都受了侮辱,不顾一切地杀你雪耻,然后族长自尽,族中头目追随身殉,这个部族从此没落,永不能在其他部族面前抬头。”
林淇神色仓惶地道:“怎么会这样严重呢……这怎么办呢?”
罗仙客趋近他身旁低声道:“没有别的方法,老弟只有接受一途,好在你并未授室,娃狄娜姑娘也是天姿国色,别的人想都想不到呢……”
林淇大感困难地低声道:“罗兄,你是知道我的……这怎么行呢?”
罗仙客摇头微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才劝你接受,除非你认为她是个苗女,配不上你的公子身分,那样自然什么都不用谈了。”
他末后一句话说得很响,故意在让娃狄娜听见,果然娃狄娜的脸色又是一阵惨变,满含怨懑地望着他。
林淇沉思有顷,他知道此刻措词必须十分慎重,一个不当就会酿成巨变,半晌之后才嗫嚅地道:“姑娘,对你的盛情,林某万分感激,尤其是像姑娘这等天姿国色,林某得蒙垂爱,实为毕生之幸……”
娃狄娜脸色宽了下来,含泪笑道:“官郎言重了!妾身自知夷狄之女,不足以事天人,只因为心仪芝范,才敢面颜自献,官郎倘是不弃,妾身便列身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官郎日后照样可以婚娶大家千金,妾身绝不干涉……”
林淇急忙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林某并非好色之徒,怎敢存那种轻薄之心,在下实在另有苦衷……”
娃狄娜神色一动道:“官郎莫非另有了心上人,妾身也听说那李芳菲姑娘艳绝人世,妾身并无与人争分之念……”
林淇闻言微愕地望着罗仙客道:“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罗仙客讪讪地道:“今天日间娃狄娜向我详细打听你的身世,愚兄不得已,只好约略地告诉了一些,请老弟原谅。”林淇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娃狄娜却凄然地道:“官郎不必怪罪罗客人,妾身自知无法与李姑娘相比。”林淇婉然歉笑道:“姑娘不必为这件事烦恼,我与李姑娘仅只有一面之识,根本说不上感情,再者将来我们还要……”
他忽而止口不说,娃狄娜与罗仙客都怔怔地望着他,林淇只得再笑笑继续说下去道:“那件事与你们无关,我也不必说出来,反正林某与她绝无其他情感纠纷,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娃狄娜眉头一展道:“那官郎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呢?”
林淇想了一下才毅然道:“反正姑娘已经知道了,我说也无妨,我虽是官家子弟,却为了某种原因,卷入江湖是非之中,无法与姑娘常相厮守,君子爱人以德,我不能害姑娘的终身,尤其,姑娘身负族中大计,怎可委身于一个朝不保夕的江湖人……”
娃狄娜浅浅一笑道:“原来这么一点小事,那太容易解决了,族中的事我可以委托给别人,天涯诲角终身都可以追随官郎,而且我也学过几天武功,绝不至成为官郎的累赘,官郎能接受妾身些微的情意吗?”
林淇长叹一声,以恳挚的声音说道:“娃狄娜!你知道我将要做些什么吗?”
娃狄娜点点头道:“我知道,官郎要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地作一番事业,剪除许多坏人,妾身自认还可以帮一点小忙。”
林淇脸色一变,目光峻厉地望着罗仙客,罗仙客懔然一惊,不自而然地战栗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老弟,我说的只有这么多。”
林淇冷笑一声道:“我一直把你当老大哥看待,也许是太信任你了。”
罗仙客初则一惊,继而微微一笑道:“老弟,相信我没有出卖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娃狄娜是苗疆奇人蛊神婆的门下,她对你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你虽未将黑名单透露,可是据我的猜想那上面有些很棘手的人物,所以才替你找了个好帮手。”
林淇冷笑一声道:“那可要谢谢罗兄了,然而罗兄的作为不是自相矛盾吗?”
罗仙客一翻眼道:“愚兄有何矛盾之处?”
林淇冷冷地道:“罗兄故意将我引到此处,原是为了给黔中四豪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我得了娃狄娜的帮助,反而更容易找到他们,这不是违背了罗兄的本意吗?”
罗仙客叹了一气道:“不瞒老弟说,我本是念着旧谊想替他们缓颊的,谁知到了此处,鬼使神差地使他们反泄露行踪,这只能说是天意了,天意如此,必是他们定有取死之由,愚兄心尽,只好认命了。”
林淇沉思片刻,脸色略转平和道:“但愿罗兄心口如一,也不枉兄弟一番信任。”
娃狄娜却因为林淇一连叫了她几声名字,芳心大感慰藉,见他与罗仙客的谈话已告段落,连忙又问道:“官郎究竟如何安置妾身……”
林淇想了一想,才将丝巾藏入怀中柔声道:“娃狄娜,要拒绝感情是一桩难事,人非太上,我也不是一段全无感情的木头,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大突然了,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来慢慢习惯它吗?”
四下的苗民见林淇改变了态度,立刻大声欢呼起来。
娃狄娜欢喜万分,盈盈含涕,颤声道:“谢谢你,官郎!你不但赐给了我生命,也赐给我全族的生命,因为我知道你的本事,一旦闹僵起来,我这些族人一定不是你的敌手,即使你不伤害他们,他们也无法再在苗疆生存了,至于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为敌的。”
林淇微微一笑,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在娃狄娜的口气中好像暗示她若出手为敌的话,自己不一定能安然脱身……
娃狄娜却似为喜悦冲昏了头,痴情绵绵地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太突然了,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不同的地方,我们女子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正确的找出自己应该爱的人,男人却要经过许多考验后,才肯付出自己的感情,官郎!我有一辈子的耐心来等着你考验。”
林淇却淡淡一笑道:“娃狄娜,你也许会失望的,我既然诚心成为一个江湖人,此身已非我所有,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不幸,也许等不到报答你的盛情,我已失去了生命。那时留给你的将会是后悔与痛苦。”
娃狄娜毅然地道:“君死妾也死,君生妾始生,此心既属君,生死与君共。”
林淇感动地道:“娃狄娜!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娃狄娜凝眸嫣然道:“妾心耿耿泰山石,妾意绵绵沧海水,石可烂,海可枯,妾心不可移,官郎!你放心吧!”
林淇默不作答,娃狄娜又长吁一口气笑道:“我今天真高兴死了,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多奇妙啊!你看我的族人,他们也分担我的快乐了,我们苗疆的祖先留下了一句话:有两样东西给了人之后,自己反而更多了。
官郎!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林淇颇感兴趣地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娃狄娜一字一声庄严地道:“快乐与爱情。”
林淇沉思有顷,也肃然起敬地道:“娃狄娜,你们的祖先很聪明。”
娃狄娜脸上泛着红光笑道:“我们的思想生活都很单纯,所以只能说出简单的道理。”
林淇感慨地一叹道:“最简单的道理,往往是最深奥的思想,单纯的生活中有着最难得的快乐,娃狄娜,我已经开始受你们的吸引了!假若有一日我能摆脱身上的一切责任,我一定到这儿来伴着你终老斯乡,可是……”
他的话虽然停止了,然而那一份恼恨与感慨却表示出底下还有千辛万苦,欲说还休……
娃狄娜怔怔地望着他,从他的表情中可以想像出他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才能消除他的惆怅。
这时一个年老苗人过来,脸色十分兴奋,娃狄娜连忙藉机分散他的思绪,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的父亲瓦连,他把族长的位置移交给我之后,退休为族中的元老,官郎可以不必太客气。”
林淇不知道苗人的风俗,对于娃狄娜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很奇怪,罗仙客在他耳旁轻轻地说明道:“苗族中只有族长高于一切,他虽是娃狄娜的父亲,也要听从女儿的命令,老弟已经与族长联姻,身分特殊,不须太拘礼,入乡随俗,老弟可得注意一点。”
林淇心中颇不以为然,忙迎上施了一礼,招呼道:“老伯!”
瓦连深深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公子与敝族长结为姻好,乃敝族莫大之幸,依照汉家习惯,请公子留下一点定情的信物……”
林淇见他谈吐很文雅,心中更生敬意,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双手奉上道:“小侄客中未备妆奁,这区区微物……”
语尚未毕,突然有一阵铃声掠空而来,接着是啪的一响,一支蓝羽长箭将他手中的明珠射得粉碎!娃狄娜嘤声惊叫道:“蓝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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