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目的,仿佛就是为了别人,从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太上忘情,他不是圣人,却具有着圣者的心灵!
“这样一个男人值得爱吗?”
她在心中自问,又在心中自答:“值得的!用一生的幸福,换取他片刻的温情也是值得的!可是爱上这样一个人,所得的只有痛苦……”
望着关山月漠然,坚定而没有表情的脸,她却可以看出里面藏着的是悲天悯人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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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的心底升起了神圣的敬意!
他是一尊偶像,只能给人放在心里膜拜,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也属于每一个,谁都可以得到他,谁也得不到他。
于是她又想起玉芳转述田畹华的话……
田畹华的邀请也许真是出于诚意,真心地希望她,江帆,以及所有爱他的女子去分享关山月的感情!
这种邀请是多么幼稚啊!自己都没有得到,却想分给别人,或者是自己把不住他,祈求别人来共同保有他……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都证明了她对关山月的了解不够。
“你虽然嫁给了他,却并不是得到了他……”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田畹华仅有的一点嫉妒也消失了,转而替田畹华感到难过起来,因此轻轻一声叹息!
关山月听见了,连忙问道:“你叹气是为了什么?”
张菁菁脸上一红,连忙用旁的话岔开道:“我不知道要如何对外婆交代,她曾经说过我提了孔玲玲的头才能再见,今天我却空着手来了……”
关山月以为她真是为了这个发愁,笑笑道:“雪老太太也是个学医的,当时只是一时的气话,我相信她老人家不会太认具的,孔玲玲毕竟是她的徒弟……”
张菁菁本是随口的一句话,给他一解释,倒是真的有点发愁了,皱起眉头,又是一叹道:“外婆的脾气很固执,孔玲玲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弟子,却趁她给我母亲疗伤治病的当儿暗下毒手……”
关山月道:“孔玲玲罪行当诛,但是雪老太太不应把她的事交给你代办,你本着仁者之心跟她解释,一定会得到谅解的!”
张菁菁低头道:“但愿如此!”
说着四个人已经来到雪峰谷口,一望丛林,仍是当年景象,江帆与玉芳见冰天雪地之间,居然有这种景色,不禁又啧喷称奇!
张菁菁却十分心急,迳自向谷中的屋子奔去!
关山月为了让她先与雪老太太会面解说,遂留在后面,保持十几丈的距离,江帆与玉芳自然也跟着她!
张菁菁绕奔到门口,忽然哎呀一声尖叫,翻身滚倒在地上,关山月见状大惊,连忙赶了过去。
张菁菁已从地上强撑着坐了起来,肋前插着一支尾羽鲜红的短箭,神情十分痛苦,关山月一急之下,伸手就要替她拔箭。
张菁菁却咬着牙道:“别管我!你先进去看看是谁?”
关山月急声问道:“你不要紧吗?”
张菁菁痛得额上汗珠直滴,喘息着道:“这是血羽箭,只有特制的解药可救,你快去把放箭的人制住,向他讨取解药,快,这箭上的毒药半个时辰内就将发作……”
关山月听她说得严重,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一纵身,直向屋门扑去,屋中飕飕射出两点红影!
关山月自然有了防备,手早已按在剑柄上,红影照眼,黄蝶剑也出了鞘,迎空一挥将红影拍落!
又是两支红羽短箭,他不禁怒声喝道:“屋里是谁!暗箭伤人……”
屋中悄无回音,关山月又仗剑闯进去。
玉芳已赶过来道:“关大侠!让我来!”
聚气凝神,猛然一事击去,轰然巨响,如霹雳乍惊,一时但见木石飞扬,尘土蔽空,原来她已使出了厉魔山庄的独门功夫霹雳神拳!
灰尘慢慢安定了下来,三条人影电闪似的穿了出来,两个人一齐扑向关山月,剑光如急雨下罩!
关山月手挺黄蝶剑一抖,朵朵蝶影飞舞,呛啷声中,将那两人震退了一步,关山月这才看清来人,失声惊叫道:“原来是你们!”
那两人正是谢灵运与刘幼夫,另外一个人却是祈浩,二个人都被灰尘盖住了头脸,形相颇狼狈!
刘幼夫首先冷笑一声道:“关山月!算你的运气好,又躲过了一关!我们在屋子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进来送死的,你居然没上当!”
关山月怔了一怔,不知道他们究竟布下了什么阴谋,但是幸亏玉芳拦了一拦,同时发拳震坍了屋子。
不过他无暇问及这些,连忙问道:“你们怎么会到此地来的?”
刘幼夫冷冷一笑道:“凡是你要到的地方,我们永远都会占先一步……”
关山月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乃改变问题道:“刚才是谁放冷箭?”
祈浩哼声道:“你老子……”
言犹未毕,刘幼夫反抡剑叶,在他脸上掴了一下,将他打得一个踉跄,抚着脸颊,又惊又怒地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刘幼夫沉声道:“你骂他什么都行,可不许占他的便宜!”
谢灵运也帮同斥责道:“祈浩,你开口之前也该想到刘副教主与他的关系,他们同是一个母亲所生,你这不是也骂到副教主头上了!”
祈浩撇着嘴,虽不敢表示,眼中却明显有怨毒之色!
关山月继续向祈浩喝道:“快把解药拿来!”
祈浩一股怨气都发在他头上了,沉声道:“我的血羽箭本来是存着对付你的,谁叫她自己要找死,解药可以给你,你有种过来拿吗?”说时将手一摊,掌心握着一颗银色的药丸。
关山月回头问张菁菁道:“菁菁!是这种解药吗?”
张菁菁咬着牙,道:“不错!不过你不能过去拿!”
关山月道:“为什么?”
张菁菁强忍住痛苦道:“他的用心很明显,你过去一定会上当的!”
关山月朝祈浩的掌心望去,只见他中指上带着一枚铁环,环上密密地排着一列尖刺,色作乌蓝!显然是淬过剧毒!
可是他丝毫不犹豫地道:“我必须立刻替你取得解药!”
张菁菁一摇头道:“不必!我死不了!”
祈浩冷笑道:“你既然认识血羽箭。就该知道它的厉害,除了我手中这颗解药外,你医道再精也无法保全性命!”
张菁菁一瞪眼道:“你敢让我死去吗?”
祈浩似乎一呆,随即道:“除了关山月来拿解药,否则任何情形我都不给!”
张菁菁哼声道:“你别忘了血羽箭是中在我身上!”
祈浩冷冷地道:“我知道!”
张菁菁立刻道:“知道就好。我死了,那个人会饶你吗?”
祈浩哈哈一笑,道:“你知道这枝箭是谁放的吗?”
张菁菁似乎一怔,祈浩继续大笑道:“放箭的人。就是给我解药的人,他规定我必须把解药交给关山月,假若他不敢来拿,你死了就不归我负责!”
谢灵运立刻沉声斥喝道:“祈浩!你说得太多了!”
祈浩惊觉地住口,张菁菁却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谢灵运一呆道:“你知道是谁?”
张菁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咬紧牙关叫道:“是的!我知道是谁!可是我羞于说出口……”
关山月莫明其妙地道:“菁菁!你说是谁?”
张菁菁大叫道:“你不要问,也不必去拿解药,拿来我也不用。我于可死了也不愿意用那颗解药,你让我死了吧……”
关山月呆了一呆才道:“不行!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替你把解药取回来,我知道他是想借机会用那枚铁指环害我,可是我不怕!”
张菁菁一叹道:“你以为服下了寒蚺内丹就可以百毒不侵了吗?那指环上的毒一定是你无法抗拒的,你千万不能去!”
关山月固执地道:“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死掉!”
张菁菁厉声道:“那个人用我作陷阱,足证他的心地已狠毒到了极点,我偏不叫他如意,你不准去,否则我就先咬断舌根,死在你的眼前,那可是你害死我的,而且也趁了那个人的心,至少他可以推卸害死亲生女儿的责任……”
关山月猛地一震道:“什么!你说那个人是张老伯?”
张菁菁点点头泪珠直滴,关山月摇头叹道:“这真难以相信……”
张菁菁哽咽着道:“当蛇神告诉我时,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才真正地相信了,除了他之外,谁还会到这个地方来等我们……”
祈浩与谢灵运刘幼夫三人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然后是谢灵运阴沉地一笑道:“你知道了最好,这样就不必埋怨我们了!”
关山月怒声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狠毒?”
谢灵运一笑道:“这个你最好去问他自己,我们可无法回答!”
关山月厉声道:“他在哪里?”
谢灵运一笑道:“你若能逃过今天,也许有机会看见他……”
关山月跨步向祈浩走去,张菁菁连声喝止都没有用,急得她想咬舌自尽,江帆忽地一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
然后飘身拦在关山月关面道:“关大哥!让我来向他要!”
祈浩退了一步道:“不行,除了关山月之外,谁都不能给!”
说完又对关山月叫道:“关山月!你真的那么怕死吗?听说张菁菁为了救你,曾数度不顾生死,现在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吗?”
关山月朗声道:“你不必用话来刺激我……”
祈浩冷笑道:“那你就过来拿去呀!”
关山月又想举步,江帆却寒着声音道:“你给不给?”
祈浩冷笑道:“不给!这解药只给关山月一个人!”
江帆冷笑一声道:“我倒不相信!”
说着闪电似的飘了过去,关山月欲拦不及,急得挺剑迎了上去,谢灵运与刘幼夫两枝剑也逼了上来。
一枝剑挡住关山月,另一枝剑却阻挡江帆,谁知江帆轻轻一扭身,由剑势中闪了开去!
当她飘回张菁菁身畔时,不仅将祈浩掌中的解药取到手,而且将他指上的角环也取了下来!
谢灵运又气又怒,见祈浩还是像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一只空手还伸出胸前,摆出原来的姿势,上前就是一掌。
口中还骂道:“祈浩!你是死人!”
祈浩挨了一掌,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依然原式不动!
他才发觉有异,连忙将祈浩拉了起来,江帆微笑道:“你可别乱替他解穴,我相信,你也不了解的!”
谢灵运见祈浩确是穴道受制的样子,遂在他身上前后检查了一遍,却找不到一点痕迹,不禁骇然道:“你用什么手法?”
江帆笑道:“等我把菁姊姊治好后,再告诉你们!”
说着将张菁菁的穴道拍开笑道:“菁姊姊!这解药是我抢来的,你总肯用了吧!”
张菁菁一言不发,接过解药,先用牙齿咬了半颗咽下去,然后伸手在胸前拔出短箭,将另半颗药塞在伤口上。
接着一挺身站了起来,伸手向江帆道:“把那个铁环给我!”
江帆连忙交给她,张菁菁接在手中,看了一眼然后交给关山月道:“关大哥!你把它戴起来!”
关山月诧然道:“我要来干吗?”
张菁菁指着谢灵运与刘幼夫道:“看样子这两人还不肯罢休,跟他们斗剑时,有机会就在他们身上拍一下,只要能挨上一点皮肉……”
谢刘二人神色大变,谢灵运连忙道:“关山月!用毒器伤人可不算英雄!”
张菁菁冷笑道:“这东西原是你们的……”
谢灵运怔了一怔才道:“这可不是我们的!”
张菁菁冷笑一声道:“那么是谁的?”
谢灵运干笑一声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
张菁菁神色一厉,又问道:“我外婆跟我母亲呢?”
谢灵运笑笑道:“我们更不知道了,我们来的时候,此地已空无一人,只有令尊大人在此布置一切,叫我们怎么做……”
张菁菁神色一黯,半晌无语。
谢灵运却又道:“张姑娘既然知道一切都是令尊在暗中策动,你们父女去直接交涉吧,我们要告辞了!”
张菁菁冷笑道:“你们想上哪里去?”
谢灵运笑道:“去通知令尊大人,说你已经知道一切了。他避不见面原是存着不好意思,现在可没有什么顾忌了!”
张菁菁沉声道:“本来我不想放你们走的,既然你如此说,我倒是不想再留难你们,同时也要借你们的嘴,转告他一声,叫他小心一点,我再见到他时,就顾不得父女之情了……”
谢灵运嘿嘿干笑道:“我们一定把话带到……”
说着转身要走,江帆却厉声指着祈浩道:“把他也带走!”
谢灵运微微一愕,江帆又道:“他的穴道上被我的灵蛇咬了一口,张云竹医术通神,一定可以替他解救过来,否则他只有自认倒霉,谁叫他自己为虎作伥呢!小白!你可以回来了!”
祈浩的背心里穿出一条白影,正是灵蛇小白,却不知它是何时钻进去的,谢灵运与刘幼夫脸色又是一变,背起祁浩,匆匆地走了!
张菁菁等谢灵运等人走远了,才怏怏地走向颓倒的塌房,动手在瓦砾中翻寻着,最后找出儿段枯木,问道:“玉芳姑娘,你的霹雳神拳属于哪种性质?”
玉芳想想道:“霹雳神拳本属阳刚至功,可是女子天性属阴,体力不足发挥此等强劲,庄主遂渗杂了一些阴柔手法在内!”
张菁菁偏着头道:“阴阳互生互克,你用什么方法使它们调和的呢?”
玉芳道:“先凝聚阴功使达于极点,阴极而阳生……”
张菁菁一叹道:“这就是了,今天幸亏是你先出了手,否则任何一人进入此屋,也免不了遭受对方的毒手!”
关山月怔然道:“他们在屋中作什么布置?”
张普菁手擎枯木道:“你在大漠上生长的,应该认识这东西!”
关山月对枯木审视片刻,见上面生着许多短尖细刺,才猜测地道:“这好像是向日仙人葵?”
张菁菁点头道:“不错!正就是这玩意儿……”
关山月微怔道:“向日仙人葵虽然稀少,却不是什么毒物,我小的时候经常躲在它的阴影下乘凉,也吃过它的葵实……”
张菁菁凝重地道:“你接触到的只是较为普通的一类!”
关山月道:“凡是绿洲所在,总有几株向日仙人葵存在,看来都是一样的,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不成?”
张菁菁道:“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可是这几株仙人葵却是生长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你知道有一处叫做亡魂沼的地方吗?”
关山月道:“怎么不知道,我还随师父去探过险,发现这亡魂沼不过是虚有其名,只要不去喝它的水,就一无可惧之处。”
张菁菁道:“你说得很对,亡魂沼深处荒漠中心,方圆数百里内别无水源,行人至此,莫不口渴若狂,饮了它的毒水后,立刻伤身致命,遂使沼畔白骨成堆,以讹传讹,把那里说成一个地狱世界,其实可惧者仅是那沼毒水而已……”
关山月道:“你手中的仙人葵就是长在亡魂沼的吗?”
张菁菁又点点头道:“不错,你既然到过那里,自然也见过它。可曾看出它有什么异状吗?我说的异状是它与别处不同之处!”
关山月想想道:“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那里的花开得特别茂盛,香味也较浓,树身特别高大,难道这就是它的异状吗?”
张菁菁庄重地道:“是的!你可曾研究过它的原因?”
关山月道:“我师父曾经作了一番推测,认为这是它们生在毒沼之畔,人迹罕至,不易受到摧折之故!”
张菁菁摇头一叹道:“这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你们一定是白天到达那里,没有注意到它的根下的异状,才作那种推断!”
关山月怔然道:“它们晚间有什么不同吗?”
张菁菁道:“我与父亲也曾到过亡魂沼,因为我们是学医的,进一步去研究沼水含毒的原故,结果发现了它的秘密!”
关山月连忙问道:“什么秘密?”
张菁菁沉重地道:“沼水本身并无毒性,那毒是外来的,而且来源就在这仙人葵上,这葵花向日而开,日落则敛,入夜之后,花朵紧缩,香气全收,寄在根下的一种小蜘蛛就开始出来活动,在葵花四周结下一片大网……”
关山月道:“我没有看见蛛网呀?”
张菁菁道:“那蛛丝十分怪异,见到天光,立刻消化无形,所以那些小蜘蛛每夜必须重新结网一次,捕捉猎物!”
关山月道:“入夜之后,万物俱息,有什么猎物可捕?”
张菁菁叹道:“这是一般的看法,其实大漠中白昼阳光炎烈,很多动物都潜伏起来,到了夜晚才开始活动!”
关山月点一点头道:“那蛛网与沼水有何关系呢?”
张菁菁道:“生活在大漠的人都晓得向日仙人葵的花朵有杀蚊解毒之效,其实这是不确的,因为它的神效并不在花……”
关山月忍不住道:“这个我晓得,刚摘下的花朵还有用,过了一两天就失效了,我想是由于它的香味失去之故!”
张菁菁点头道:“对!仙人葵的气味有杀虫之效,香味消失后,效能也失去了,那些小蜘蛛昼伏夜出,也是惧惮花香之故。”
关山月连忙道:“你快说下去吧!”
张菁菁略作思索道:“那蛛网每夜可以捕捉许多毒蛇毒蚊,可是那小蜘蛛的食量极其有限,每次只能吃掉一点点,剩下的蛇虫尸体就丢弃在沼水中,这就是沼水含毒的缘故……”
关山月摇头道:“那沼水清澈异常,连藻苔都没有,何来虫尸……”
张菁菁叹道:“我晓得你必然会有此一问,这就是那蛛网的作用,蛛丝上带有一种毒质,两个时辰内,可以将一切动物的尸体化成清水,皮肉骨骼,一点不剩,所以外人绝对无法知道内情,否则沼水中充满蛇虫残尸,还有谁会去喝它。”
关山月又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你继续说下去吧。”
张菁菁道:“就因为那蛛丝有这种妙用,所以父亲费尽心力,捉了几头,可是都无法养活它们,连研究了几天,才发现这些小蜘蛛必须生活在向日仙人葵的根部,因此他又取了几段葵根,才算将毒蛛豢养成功。”
关山月恍然道:“你说这屋中布下的就是那种蛛丝?”
张菁菁道:“是的!别看你曾经服过寒蚺丹,百毒不侵,若是沾上蛛丝,照样会化成清水,尸骨不留。”关山月骇然道:“那谢灵运也在屋中,他们怎么不中毒呢?”
张菁菁道:“丝不见天光,属纯阴之性,他们一定服过什么阴性的药物,才能不受其害,而且他们都是男人,本身有股阳性,使毒蛛不去接近,所以我才觉得玉芳姑娘那一着霹雳神拳使得妙极,这种阴阳兼具的强功,刚好可以将毒蛛震死,不然的话,即使我们不进屋子,避免蛛丝之毒,被毒蛛闯出来咬上一口,也是无法可救……”
说着拈着手中的枯木跟泪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关山月见状微怔道:“你怎么又伤心了?”
张菁菁凄然地道:“种种的迹象都证明是我父亲暗中捣鬼,我依然不愿去相信,这段向日仙人葵使我死心了!”
关山月怔了一怔,口不由心地道:“也许是别的人呢?”
张菁菁咬咬牙道:“不会,我父亲为了怕人也找出毒沼的根源,将剩余的毒蛛都消灭了。”
关山月兴奋地道:“这么说来亡魂沼不再能为害行旅了,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我与师父一直想消除这个漠上的毒沼但却苦于不知道方法。”
张菁菁黯然道:“我父亲不是为了积功德才这样做的,他只是怕别人也利用那些毒蛛,而且毒蛛在这里出现,证明那暗中设谋之人,必然是我父亲无疑了……”
关山月道:“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呢?”
张菁菁弹泪凄声道:“我不知道,我也真希望能见到他,问问他这样倒行逆施的原因,要说他是嫉妒你的武功,第一次他就不必救你,要说他嫉妒你的成就,他可以有更多的表现来胜过你,我实在太不了解他了……”
众人都默然无语,良久后,关山月才问道:“你父亲手中还有那种毒蛛吗?”
张菁菁道:“不清楚,我一直不知道他将那些毒蛛养在什么地方,现在繁殖了多少,不过你用不着为这件事担心。”
关山月道:“这种害人的方法太恶毒了。”
张菁菁道:“话虽不错,可是利用毒蛛害人太费事了,第一必须在不见天光的场所才能使用,第二,毒蛛必须寄养在向日仙人葵中,这种植物离了大漠,别处无法生长……”
关山月道:“这倒不尽然,此地与大漠完全不同,他照样搬了来。”
张菁菁道:“即使能搬来,也是短时间的事,同时玉芳姑娘的霹雳神拳,刚好可以克制毒蛛,一出手就能消灭它们。”
玉芳忙道:“我不知向日仙人葵是什么样子。”
关山月道:“这很好认,向日仙人葵是一种仙人掌状的植物,全身长有长刺,上开红色巨花,状似向日葵,因而得名。”
张菁菁接着道:“它还有一种特征,朝开夜合,与玫瑰的气息一样,你发现有这样的花树,千万不可接近,用霹雳神拳遥击就成了,尤其注意它的根部,那是毒蛛栖息之所,一定要将它连根拔起,曝于日光之下。”
玉芳道:“我记住了,现在我们干什么?”
张菁菁茫然地道:“也不知道,原来我打算找到外婆,问问她老人家关于阴毒的祛除方法,我虽然略有所知,却不如父亲深切。”
关山月道:“白老太太对阴毒了解很深吗?”
张菁菁点头道:“不错,这是我外婆的专长,我父亲也是从外婆那儿偷学来的,现在外婆与我母亲恐怕都落入父亲手中了!”
玉芳忽然问道:“张姑娘,为什么你要深究阴毒呢?”
张菁菁道:“这是天下最厉害的剧毒,使用的方法又多,而且不受时地的限制,令人防不胜防,我必须研究透澈,才可对抗我父亲,不使他仗此行凶害人……”玉芳道:“那你可以到厉魔山庄去与庄主研究一下。”
关山月恍然道:“不错,畹华对这一门学问颇有研究,她在厉魔山庄中曾用来控制门下诸人,或许她会知道多一点!”
张菁菁沉思片刻才道:“也好,我也想拜识一下田庄主!”
玉芳高兴地道:“关大侠也该回去一趟了,三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还是早点准备,以免中途发生波折误事!”
张菁菁嘲谑地道:“关大哥成家之后,到底多了一层约束,三个月不回家,闺中人就要望穿秋水,倚门长盼……”
关山月一皱眉头道:“菁菁你别想左了,我们分离不能超过三个月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希望用你的医术能解决这个问题!”
张菁菁怔然道:“这是个医术能解决的问题?”
关山月想要解释、却感到难以启齿,轻轻一叹道:“等你见到畹华后,由她告诉你吧!”
玉芳连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动身!”
关山月沉思片刻道:“李塞鸿,我师父与林仙子,白老太太与伯母大人都落在你父亲手中,我们是找不到他的,只有等他找上我们,而且我想他也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因此我觉得除了到厉魔山庄走一趟外,实在也没有别的去处。”
江帆却幽幽地道:“此地离大漠不远,你该去看看你的那匹明驼!”
关山月凝重地道:“不!我不能去看它,因为马伯忧带着它,正在培植下一代的明驼令主,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可是我不愿把他们的下落泄露出来,使他的工作受到阻碍,那个地方很隐密,我不想去打扰他们!”
江帆愠然道:“你是怕我会泄露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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