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纪雁对师父所作所为,大大反对,但却无能劝阻,他早有离去之意,但却找不到一点点充分理由,而且师恩深重,自幼扶养他长大,爱如亲生,虚寒问暖,关怀备至,且常流慈母亲情,使齐纪雁更感痛苦,也更提不出勇气,不辞而别。
齐纪雁近两年已然长成,秋娘子待他真是与众不同,使他也疑心师父就是自己的生母,但据说师父并没成亲,他想到这就不愿往下想了,其实他也不敢往下想,他只有尽可能地避开,每天只在武功上深究,秋娘子没时间,他就找玉箫先生,玉箫先生对人众不假以言词,但对齐纪雁却似特别投缘,有问必答,且将自己一身武功暗中尽力传授。
齐纪雁称呼玉箫先生为文爷爷,玉箫先生也处之泰然,并不反对,齐纪雁知道文爷爷正直无私,同样不耻师父所行所为,曾一再恳求他对师父加以劝解,不想一向对齐纪雁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的玉箫先生,独独对此一事,给齐纪雁的答复却是摇摇头,不加理采。
如今,蓦然地暴发了,一个铁样的事实摆上面前,来得如此的突然,差点使齐纪雁承受不了。
数年的猜疑一旦证实,齐纪雁灵魂出了窍,他只有痛心流泪的份儿,他的心就象一叶狐舟,在海洋突遇狂风巨浪,狐舟失去主宰,在风浪中飘下飘上的。
蓦然,孤舟掌稳了舵,升起了船帆,昂然立了起来,齐纪雁他需要父亲,他不能做一个众人唾骂的私生子。他内心狂号,他需要父亲,他容忍着满腹的悲痛,以死来表白自己的决心。他终于得到了,他心满意足的暗念着父亲的名字,他迫切的需要寻找到他的父亲,向他倾诉满腹的悲痛。
悄悄退离后,他想回返竹屋,可这意念只一间就给他打消了,他也曾回眸朝玄衣女侠看了一眼,但是也随即被他急纵的身形带远了,他曾想,在未能见到父亲,或未能得到父亲的消息之前。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应该得到,享受与情爱都应该深深埋藏心里,木让其表露出来。
齐纪雁施展开轻功,边想边纵,一阵急弛也不知出来多远,蓦地耳中传来悠悠萧声,齐纪雁身子一震,立即遁声奔去。
在一个线草地边,齐纪雁终于跪在玉箫先生面前,抱着玉箫先生双膝,痛哭流泪,讲述着诸般经过。
玉箫先生听完后,将齐纪雁身子扶直,让他斜坐在草地上,柔、和地说道:“雁儿,总算有这么一天,让我等到了,也就了却我今生最后的一件大事,再等我把一段事讲给你听了之后,你丈爷爷此海角天涯,了无牵挂了。不过,这些事对你……唉!我是被誓言逼的,不说也不行了。”
事在二十多年前,玉箫先生文世风路过安徽庐州,想起挚友逍遥客齐祖安,已多年未晤,遂往一探。
届时正逢逍遥客齐祖安卧病在床,相见之下,相互呼虚不已,以探问后始知,逍遥客齐祖安年前左手食指误粘蛇毒,当时发觉立将一指砍去,想毒已入浸膏。在半年后的一天,突然发烧发寒,经医证实为慢性蛇毒,已渗血入骨,非有仙丹灵药,实难望痊愈。
逍遥客齐祖安老伴早巳过世,膝下只得一子,名唤齐雁,生得剑眉星泪,美如冠王,在逍遥客齐祖安病后,突然被他得知,苗疆黑湖桃花仙子处之桃花露可治天下百毒,当时曾相商于逍遥客,但逍遥客得知桃花露乃黑潮一宝,岂是常人轻易求得的,遂未应允其要求。
不想两日后齐雁无故失踪,逍遥客齐祖安即知其定往苗疆黑湖去了,便自己因病武功尽失,不能追赶,遂也作罢,任由他去。
如今半年已过,逍遥客齐祖安,眼看自己身体日人穷途,雁儿依然未见归来,他倒不在乎自己年老之体,而是担心儿子的性命。
今见玉箫先生文世风到来,怎能不大喜过望,逐一再拜托,打探自己儿子的消息,并加以管教。玉箫先生一口应允,即往苗疆黑湖一行。
谁料玉箫先生一离庐州,即遇到一事,竟然净他拖在关外,一顿八个月,待他从关外归来,再到庐州时,逍遥客齐祖安已然逝世,玉箫先生悲愤填胸,坟前立誓,定然替他将儿子找到。
玉箫先生到得苗疆后,费时数月,耗尽心血境得不到齐雁一点消息,玉箫先生成名江湖数十年,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凭着他的艺业,也曾夜人黑湖数次之多,齐雁依然涉如石沉大海,毫无影踪。
就在玉箫先生感到心灰意冷,以为齐雁已被害,准备直接谒访桃花仙子。一问情由之际,不经意间,在一座山谷里听头了一声微弱的呻今,玉箫先生遁声追查,在谷底一个隐密的洞中发现一个蓬头散发的怪人,骨瘦嶙嶙地横躺洞中,一条粗如儿肩的铁练,穿扣着他的琵琶骨,另一头穿锁在一块数千斤重的大石上。
玉箫先生在齐雁幼年时,曾在庐州住过一段时日,对齐雁甚为喜爱,所以印象也很深,当他发现那蓬面怪人时,心中一直祈祷着希望是他所要找的人,可是对着脸儿一看,越看越不象,即不是自己所要找的人,还是早些退出的好,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黑湖的判徒,或犯罪之人,被黑湖锁扣在此,即与自己无关,还是不要搭理为上策。可是立即他又想到,或从此人身上,能打听出齐雁的下落。
他刚跨出洞外的一支脚,连忙又缩了回来,再次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见那人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间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也显出气的多,人气的少。
玉箫先生为了想从这个人身上打听出齐雁的下落,逼得只有损耗数年的功力,在这怪人生身三十六大穴上,一阵柔拍。
过了片刻功夫,那人象从死中复活,脸色也恢复了少许,深深的缓过一口气,慢慢睁开了双眼,
当那人的双眼接触到玉箫先生的眼光时,象是受到惊骇般的,震得扣在他琵琶骨的上铁练一阵“哗啦”声响。
忽的那人眼眶里涌满热泪,拼命似地摇了一阵头,没气没力地说道:“啊!我是在做梦吗?”玉先生在接触到那种惊惧的眼光时,也象是发现了什么,脑中闪电般的在转动,象在追索失去了多年的影子。
那人眼泪,终于顺腮流了下来,凄哀而微弱的叫道:“文伯伯……你还识……庐州齐家……雁侄子吗?”声音继续颤抖着。
玉箫先生一听“哎呀”一声叫道:“你就雁侄吗?”那个热泪更是流如泉涌,一连点了几个头,说道:“文伯伯,雁儿没脸见伯伯,我想爹也……一定过世了,我真是齐家不孝之子,九泉之下,我将不知道有何面目去叩见爹,我恨死了,我愧死了。”边说边叫,还一直用那两支瘦如枯竹的手,握拳擂胸。
一眨眼间,那人又复晕绝过去,玉箫先生是凭怎的也想不到这看来毫不相象的乱发怪人,就是自己奔波数千里,寻找半年的齐祖安之子齐雁,会得在这种无意中的情况下相逢,当然他已从那人微弱的颤抖的声语中,和那一对灵活的眼光中证实他就是齐雁。
这一见他又复景过去,连忙在他人中穴上一点,接上伸掌抵住他“命门穴”,以自己数十年精纯的内功,传将过去,只一瞬间后,齐雁又复苏醒过来,随后断断续续讲出一段话。
原来当齐雁过黑潮时,第一个就遇见了秋娘子,二人一见钟情,默心相许,秋娘子当时已非少女,但对齐雁却是第一个动了真感情的人,那时秋娘子等尚未独挡一面,武功火候还未达到精纯之阶段,也就未能分得黑湖一定桃花露,当他将齐雁引见桃花仙子后,却也被桃花仙子看上了,将他留在身边。
齐雁这一进入黑湖。因年幼内功火候太差,定力不足,且又未通人道,一下子就给桃花仙子迷住了。
桃花仙子每玩弄一个人,即列为禁肉。非等她感到厌倦了,才轮到门下弟子,此人只一到此地步。保证不出半月将得变成风流鬼,命丧黄泉。原因是桃花仙子不是遇到十全十美的,不加青眼,而门下弟子接到师傅的残羹也较他们的面首强上多少倍了,这又怎能不使这四位女弟子疯狂的拼命呢?
可是这一次秋娘子胆大包天,在师傅疏忽中与齐服约会了,大概二人确是动了真情吧!一次风流后竟然珠胎暗结,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对这种事有的是办法,可是秋娘子却没有这样做,这使得众姐妹大加猜疑。
其间,齐雁也曾想到父亲的伤病,可是只一转眼,又复被那女色迷昏了。
终于,孩子生下来了。事情也让桃花仙子知道了,雷霆大发,在一夜之间,即将齐雁弄得失去人形,又赐于另三名女弟子痛快了一宵,才将之锁在洞中,自此以后,再也没见着秋娘的面,也就不知道孩子的生死。
齐雁最后又说:“在此洞中,一住三月,全靠一小姑娘三天两头送点食物来,但自知元阳已尽,纵令苟喘些日,也属枉然。如今得见文伯伯,也是齐家有福,请文伯伯答应为齐家照顾着第三代吧!文伯伯,你就是齐家的……大恩人,三代……的大恩人。”
说到这,他再出没力说下去了,玉箫先生脸上也是泪珠滚滚,在他答应之,齐雁也同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玉箫先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铁条从齐雁的身上取下,就地给挖个坑理了,又搬了几块大石把洞也封了。
玉箫先生在应允照顾之前,齐雁并曾声明,玉箫先生只是从旁照顾,可千万不能将这等事随意告知,非等他自行发觉后再讲述出来。
他可没想到,因为这句话,把玉箫先生困在苗疆,一晃二十年,这二十年光阴,是多么的漫长啊!
玉箫先生将齐雁理好后,直往黑湖,进谒桃花仙子,因玉箫先生在江湖上辈份也不小,桃花你子竟以上宾之礼接见,玉箫先生自述,欲在苗疆归隐,想向桃花仙子借一席之地。
不想桃花仙子竟然慷慨地应允借住黑湖,在玉箫先生喜欢的任何地方,供应一切所需,并叮嘱门下徒孙对玉箫先生,必须施以长辈之礼。
就这样,玉箫先生住下了,一直追隐在齐纪雁身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直到今天……
齐纪雁听完这一段叙述,发现自己父亲意是这样一个糊涂的人,心中不知是怨是恨。翻身又向文爷爷大拜了八拜,叫道:“文爷爷,我如今真是无路可走了,你就带着我去吧!我要报答你对我家三代人的恩德,侍奉你的天年。登山涉水,也让我见识见识江湖的险恶,观光观光这大干世界……”
玉箫先生文世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二人身后突响起步履叶之声,二人都不由地惊讶回身打量,在一块巨石后,蓦地里转出个玄色紧身姑娘,二人一见,故不由同声喝道:“你来此做甚?”
姑娘眉头紧皱,眼含泪光,一步步慢慢地往前移,差不多已经可以碰到齐纪雁了,她依然往前走,只是她没扑到齐纪雁怀里,反而扑到玉箫先生的身上去,口中叫了一声“爷爷”就哭了起来,而且哭得好不伤心。
这姑娘是谁?原来就是纪雁最小的一位师妹雪霜,她在纪雁走后不久,也找了个机会追了上来。
她对这位雁哥哥早已情爱深重,便却是纯洁的,她没有任何一点污浊的念头,因为她年龄只十七岁,依然象个稚气未除的女孩,天真活泼。
她称呼玉箫先生“爷爷”,她仿佛比齐纪雁还要来得亲切,原因是她一向守候着玉箫先生,打从她有记忆的那天起。
片刻后,雪霜哭声始歇,转过脸来,望着齐纪雁道:“雁哥哥,千万不要自卑自己的家世,因为你比起我来,却又不知好了几千几百倍,我们连一个姓氏都没有啊!还想谈什么家世?”
说到这,喘了口气又说:“爷爷带着你,马上要离开了,永远的不再回来了,你们是幸福的,我将为你和爷爷旦夕祝福着,不过我大概过几天也要离开,我也不留在飞环谷了……”
这几句话,倒使二人不约而同问道:“你上哪儿!霜儿!霜儿!”这两声唤是如此的自然;雪霜听了顿感心慰。
说道:“雁哥哥,你难道真不知道,他们这几位做师哥的正追着我呢?二……”这句话说就象今夜所发生的事一样,他们同样地逼迫着齐纪雁呢?想到这,看看身上的破衣,不自觉机灵灵打了个寒战。
玉箫先生在飞环谷,除对齐纪雁特殊外就喜欢雪霜,喜欢她的冰清玉洁,喜欢她的自爱,遂说遣:“霜儿,我姓文的还有个破家,你就姓文吧?也不必再回去了,跟着我吧!爷爷总不亏待你。”
这可是她真希望听着的话,但是她自己却没法请求,她高兴得想笑,但眼中依然淌着泪水,爬在地上对玉箫先生大拜八拜,算是认亲了。
从这以后,飞环谷再也看不到这三条人影,这三人日后另有交待,暂且放下不提。
再说彭中轩落下飞环谷,陇外魔君刚推出一掌即被彭中轩体内的神功化得无影无踪,彭中轩数月来对“毕元神功”日夜勤练,大有进展,已非刚踏上中原时可他了。
陇外魔君又经彭中轩奚落斥说得老脸透红,正想借机发作,暗用“尸骨魔功”伤敌,忽的春娘子闪入场中,对陇外魔君车甘希说道:“这种小辈,焉用前辈出手,待我擒住他,再给前辈也气。”
陇外靡君车甘希,一掌无功,且连对方毫均未能动得一动,即知面前少年非是等闲之辈,今见春娘子出手,正合心意,看看这少年到底有多少能耐。
彭中轩一见对方换上春娘子,连忙也从后面将辕妹拉出,说道“辕妹,你替我挡她一阵。”说完就将辕妹推入场中,彭中轩真有忌惮吗?害怕吗?一点也不,可是他每逢接触到那种淫邪的眼光,他就感到有种头疼。
陇外魔君车甘希见彭中轩,仿佛懂得似的并不上当,而对方少女,进入场中立刻抽出玉龙剑,随手一圈,只见一道银虹,绕身一转,不由喝道:“好剑!”
吕良辕望着他笑了笑道:“老先生,还算你不错,挺识货……喂!亮剑呀!我可要进招了。”
陇外魔群被这少女,真气得心血要吐出来。春娘子可不吃这一套,依然笑道道:“小丫头,你有多大能耐,尽管使吧!别看你手握宝剑,老娘可不怕.就这么空手接你两招。”
吕良辕一听对方高傲至极,心头不禁有气,吕良辕何尝不是高傲之人。心中一狠,也歉将剑收起,忽听彭中轩那细小蚊声,在耳边叫道:“千万不能收剑,辕妹,你一收剑,可就着了她的道儿,因为她根本找不出一柄剑来和你拼,她就希望你把剑收起来,你又何必上她的当昵?”
这一叫,可把吕良辕叫醒了,翻腕兜手分心就刺,但见剑光一闪,劲奔对方小腹。
春娘子沉稳得很,本想等少女剑招用实了,才碎然出掌还击,不想吕良辕这一招用得又劲又疾,到光一闪,劲风已到,站在旁边的人,见春娘子舍身冒险,都情不自禁地吓得一怔,且有的已出声惊呼,有的还想抢扑过去。
但是,春娘子毕竟非等闲之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倒身卸步,移形换影,快如风,反侧迎身,掌指兼施,左掌先发猛打对方小腹,右后并指为战,点向对方胸膛。
这猝然犯难的一招两式,却也迅疾异常,吕良辕剑出无功,即知不妙,忽的疾风如电,掌指已同时粘近身来,抽腕回剑已至不及,蓦然身形一旅,剑随身转,已然脱出身来。吕良辕才想到,无意中又展开了回旋迷踪步。随又想到,我何不使用回旋迷踪步,渗在剑招中攻敌呢?
春娘子这一招乃是掌中绝招,十拿九稳,出手定必伤人。眼前少女,只二十不到年纪,功力与自己相差甚多,就算手中多了把带芒宝剑,也没甚了不起处,想不到竟然能闪过这招活,怎不使春娘子暗中惊虚出声。
吕妨辕见春娘子止步停招,遂喝声道:“再接这招试试!”语音方落,右足横踏,身形微挫,右手剑碎发奇招,偏剑身,沉剑尖,一招“沧海横渡”斜削而出,招未用实,旋即运劲沉腕,回手横削。
这是快如石光电光,春娘子被这平生少见的怪招,一斜一根两剑,逼得向后倒退数丈,不却大骇。
此刻身后的雪霜,连忙递上一把剑,叫道:“春师伯,你用我的剑吧!不给点厉害瞧瞧,她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
春娘子真是脸绽桃花,微露诚愧地将剑接过,说道:“好吧!就依了你这丫头,等捉到那漂亮小伙子,也分你尝尝鲜。”
“啊!春师伯尽会欺侮我,我不来了。”说完回身就走,春娘子没留意,别人也没留意,她真的走了码?一点不假,她悄悄地掩过山沓,竟朝齐纪雁奔走的方向,急起直追,总算苍天没负有心人,终于让她赶上了,且如愿以偿地让她离开了这罪恶之地,脱离了魔手。
且说春娘子接过剑后,暗用内力一振,手中剑意然发出“嗡嗡”之声,遂喜形于色说道:“贱婢,接我三招绝学。”“青去乍现”“灵蛇钻穴”波翻浪涌”威势狂猛,劲风如潮,确非等闲可比。
可是任你春娘子使尽绝学,耗尽内力,任你春娘子划招威猛,劲风如潮,在这半丈之地,只见吕良辕一味游走,倏前倏后,忽左忽右,柔活如出穴灵蛇,飘舞如穿花蝴蝶,竟然伤她不得,猛攻十余招,连衣服也没住着一点,秋娘子不禁越打心中越寒,这是什么身法。
倏地一声娇喝,吕良辕反守为攻,双足一点,拔起身形一式“巧燕穿云”飞上半空,再从半空中俯扑面下,左手一记“十八罗汉掌”,家传渊源,功力非凡,掌风如浪,右手剑金莲十二绝招之一,“万峰出巢”,银星点点,剑花如云,掌剑均朝着娘子迎头罩下。
春娘子一着少女招式,大为惊骇,仓粹间往后连退不敢招架硬热闹,这一招不但春娘子不敢硬接,就连称霸陇外的魔君,也感觉是平生少见的怪招,余人就全部不用说了,十有八个都被这一剑所镇住。吕良辕一声娇笑,暮然收招停住,轻蔑地一笑,翻身就想下场。
春娘子也想不到会阴沟里翻船,连番受辱之下,杀心突起,突地一声娇叱:“贱婢,饶你不得!”但见着娘子右手一抬,一道金光追着吕良辕身后,飞射而出。
吕良辕闻声回身,一见金光,面颜突变,忽的一条人影,快比闪电般的在眼前疾弛而过,待人影现时,金光也同时失去踪影。
数声惊叫同时暴出,秋娘子不禁忖道:“有谁这般大胆,硬敢伸手触接这种绝毒暗器金桃花。”
但忽忽一瞥之下,末能看出人影,遂右手猛抬,三朵金桃花,三道金芒夹着破空疾风之声,晶字形在空中飞到。
春娘子这一着确是毒招,她是存心一不做二不休,三朵金桃花罩地数丈方圆,将对方来人一网打尽。
可是她忽略了方才收去她金桃花之人,接着又是人影连闪,硬朝三朵金桃花迎面冲去。金光突剑人影现,场中除了美少年彭中轩还有谁,这不得不使春娘子大大地惊恐了;这种金桃花,连师父练有绝世功力的人,也不敢硬接,何以小子连接四枚之多,都似无损般的。
此刻曙光早现,飞环谷秋露深重,彭中轩往场中一站,亮声说道:“在下彭中轩欲往黑湖寻找杀父毁家仇人,无意与你们为敌,希望不要再阻拦干扰……”
一声断喝,“臭小子,你也配往黑湖寻仇,你先接本大爷小魔君车腾云一招试试。”这自称小魔君车腾云的,想必就是陇外魔君车甘希之子。
彭中轩见那中年男子,横眉怒目,一脸暴戾之气,话完已然双掌卷起阵阵厉风,朝自己猛推而来。
彭中轩忖道:“这样拖拉下去,绝非善策,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想到这劲风已然逼体生寒,声暴响,彭中轩织风不动,若无其事的稳立场中,反过来那小魔君车腾云,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依然未能稳住身子,“啪”的跌坐地上;双肩痛如折断,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再也开不了声。
陇外魔君车甘希一见,大惊纵过,以防彭中轩追击加害。后见彭中轩只静立场中,脸带微笑,不由气往外冲,潜提“尸骨魔功”,灌注双肩,双掌拍抬,也不打声招呼,对着彭中轩就是一阵遥拍。
陇外魔君车甘希,练这“尸骨魔功”已有数十年功力,早已练就无声无形,无嗅无色,若被其掌风拍中,只需一个对时,立化腐水,肉血全失,只剩得白骨一堆,实为厉害非凡,只是过于歹毒,有干天和。
彭中轩神目如电,一见陇外魔君注神提气,已严加戒备,复见其双眼内降,两颇深凹,胡发均有跃跃欲飞之概,不免激骇,这老儿功力非浅。
只见其双掌双拍,无声无影,微风之声全无,心中正在奇怪,不知他闹的什么玄虚,忽听玄衣女侠蝎道:“师弟当心,这是老魔头的“尸骨魔功’厉害非凡可不能着了道儿,一触无救。”
彭中轩听了依然未动,只紧闭呼吸,加强护心神功,心中忖道:“一触无救,这着也看不见的东西,怎能去碰触,我倒要瞧瞧。”
陇外魔君车甘希哈哈一声任笑,道:“好小子,拿命来吧!你再要想躲也太迟了,你……”这一下可把他惊得跳了一下,这臭小子仍然安稳站在场中,毫无异样,“尸骨魔功”敢情莫奈其何?
彭中轩见俄外魔君说到一半,自行停嘴,脸上变色,自己就是更感莫明所以,忽的眼中闪过一片阴影。原来彭中轩立身一丈七八开外,一个大圆圈的青草都枯黄了,草中几只小昆虫,瞬息变成一滩黄水,彭中轩一看不禁想发冲冠,一声龙吟,山鸣谷应,四山回响。彭中轩“哼”了一声,怒喝道:“好狠毒阴险的功力,留你在将来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实在饶你不得。”
语华又是一声龙吟,叱道:“当心了,魔君!”说完挺身直进。
老魔暴喝一声:“臭小子,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他是想,只要你欺近身来,魔功近在飕尺拍出,还怕你逃出手去。
谁想,眼看着掌已拍实彰中轩人影忽沓,要不就是从彭中轩身上发出一股柔劲,将掌力一收,劲力全卸,紧接着暴露弹出,老魔不禁大为惊骇,眼看间二十余把过去了,忽的“气海穴”上一麻,真力全失,骇得魂魄丢失,脚下一软,双膝点地,竟然跪下来了,周身立时冒出丝丝白烟,肉陷骨现,只瞬息工夫,脸上皱纹也多加深了。彭中轩微微叹息了声,回身向吕良辕三人招招手,瞬息纵出谷去,人影不见。
春娘子等一见这倚为柱石的陇外魔君,竟然三招五式就被人废去全身武功,全都被惊骇得呆在一分,连人家走得没人影子,还不知道。
其实,凭陇外魔君车甘希的武功,绝不能在十招二十招内就被人制住,这完全是观念错误,先声夺人之放,声威被人所摄,心中已然胆寒,经此才轻易被彭中轩将他全身武功废了。
春娘子等苏醒后,除兼程赶赴黑湖外,并派人把陇外魔君车甘希父子送下苗山,至此暂且不提。
且说彭中轩领着三人,急奔出一程。数日来四人均未有好好歇息,遂寻一隐蔽之处,各自盘坐行功调息,待四人行功完毕后,天已过午,遂由彭中轩及小灵乞四处打些野味采些山果回来充饥。
这其间吕良辕与玄衣女侠,双双并头横躺在树下浅草地上,此刻玄衣女侠的青纱已然掀起,二人从树缝空隙中望着天空飘浮的白云,好一会都没说话。
忽然吕良辕翻起身来,扑在玄衣女侠胸前,说道:“姐姐,假如你真认我做妹妹的话,我希望你诚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爱轩哥哥?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也不是一个吃醋的人。我虽然没有和彭哥哥成亲,但我自认今生今世早已是他彭家的人了,我希望姐姐坦白地告诉我,我绝对能协助你。使你如愿。”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这大胆得有点妄形的问话,一时竟把在江湖上威名一时的玄衣女侠给怔住了,答不出话来。
经吕良辕一再地催问,玄衣女侠终于看出了吕良辕的一片真心真意,心里万分感激地说道:“谢谢妹妹你对我的一片好心,我将不知道怎样感激你,说良心话,我一直深爱着彭师弟……”
吕良辕笑了,笑得那么纯真,叫道:“那我们三人就永远不要分离吧!姐姐,你说好吗?”
玄衣女侠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这是我数月来一直梦中祈求的话,哪有不赞同的,只是现在已经太迟了,太迟了!”说完,玄衣女侠竟然闭上了眼睛,眼角上却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吕良辕一见大急,以为玄衣女侠近日突然遭遇到什么不幸的意外,而使她灰心意懒至此。
一想到这,不禁更急,伏在玄衣女侠身上。一阵乱摇,叫道:“姐姐,姐姐,怎会太迟了,告诉妹妹好吗?’
女人与女人在一起,什么话都好讲,也就等于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什么话都可以谈,无需忌讳。
终于玄衣女侠将与齐纪雁的一段经过,详尽地告诉了吕良辕,最后说:“当时他要求我给他一吻时,我竟会毫不迟疑地给了他,可见得我当时如何地受他感动。这一个亲吻,代表了一个人心中的声音,我不能欺瞒自己,虽说我依然认定我是爱彭中轩的,可是,方才你的一问,已全把我惊醒过来了。我与齐大哥两嘴相吻,已深深地默印在心的深处,更何况,为了这亲情的一吻,我已非冰清玉洁的身……”
玄衣女侠说到这,抬手摸了下鬃间秀发,顺手擦了擦眼角的情泪,凝视着吕良辕说道:“再说,我也知道彭师弟与你,都相互的热爱甚深,我不愿在其中使你俩情感中感受压迫,分了你们之间的情与爱……啊!妹妹,那位齐大哥你不是见着了吗?不是也挺好吗?啊!妹妹,不要哭,更不用伤心,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好妹妹,乖,不要哭了,等会彭师弟回来,他也会心疼呢。”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只听见彭中轩边跑边说:“薛姐姐,你又在编排我什么不是啦?”其实他早就回来,把她俩的话,听了过半,如今现身,他是知道没话好听了,便故意佯装的问上一句。
吕良辕将脸偏过一边,没理会他,玄衣女侠也故意不作声,彭中轩暗忖,这事与我毫无关系呀?怎么生我的气呢?遂将手中的猎物搁在一边,趋前说道:“辕妹,又生什么气了?哎呀!还真哭了呢。”
吕良辕又把头别过一边,“不用你管!”玄衣女侠知道他俩只是闹着玩,遂也加入道:“我说是不?你这一哭,彭师弟准心痛,一点没错吧!……哎哟!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吕良辕翻身爬起来道:“姐姐也帮着他欺侮我,看我歇会都告诉他,叫你也……’
“小丫头,你敢,看我不掀你的皮!”玄衣女侠跟着蹦了起来。“好不害羞!好不害羞!一个姑娘家这么臭嘴,将来嫁……”吕良辕知道这一说出来,玄衣女侠必定不依。遂早作准备。
果如所料,吕良辕两手一操,玄衣女侠立即扑到,吕良辕脚踏着迷踪步,只一旋身,立将玄衣女侠让过,往前飞纵。玄衣女侠一怔,这种步法已然见识过。诚然奥妙无穷,要想空手抓她,恐比登天还难。
蓦地脑中一转,计上心头,袋中摸出数粒银米,坠着往后追去,看着迫近,遂高声叫道:“妹妹小心,看法宝!”吕良辕是边笑边跑,一听叫唤,立即回首,头刚转到一半,一道细小的银光,横着鼻梁而过,正好在两眼珠前面一闪,吓得她“哎哟”一声叫唤,摸摸脸没伤着,立刻回首叫道:“好呀!你真打,我不找你彭师弟制制你才怪!”玄衣女侠又是一句:“妹妹当心,看法宝!”吕良辕学了乖,理也不理,拼命兜圈跑,“啪”的一声,头巾打飞了,这下不能不理了,连忙停身求饶。
待二人嘻嘻哈哈的返回原地,彭中轩已将两只山鸡烤得差不多了,一见她俩回来,马上叫道:“这是你们女孩子的事,你们好意思叫我干?”
吕良辕小嘴一噘,道:“凭什么是女孩子的事,又凭什么你就不能干,馆子里我见你们用男厨子,这话又该怎么解释。”
彭中轩不答这个碴,只得连声说:“好!好!我们别抬杠,歇会儿我烤得不好吃,可别怪我。”
彭中轩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吕良辕正待发作,蓦听远远传来小灵乞的紧急叫声:“彭哥哥,彭哥哥,你快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