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洞庭湖翡翠港翡翠寨,聚义堂上一时杀气腾腾,在彭中轩与天山一魔奋战之下,掌风呼呼,激烈异常。
天山一魔丁炳台,自被彭中轩神功震退之后,对彭中轩立收轻视狂傲之态,施展开苗山十数年辛勤所学,招招缓慢谨慎,但仍是毒辣无比,每一出手,均奔彭中轩致命之处去来。
彭中轩所展开的,却是东海绝学“乾元一雷掌”,威势也甚惊人。
瞬息后,二人已斗了六七个回合,仍是半斤八两,天山一魔的苗山绝学,既毒辣又谨慎,虚实互补,攻出一招无效,立封门户,任你彭中轩“乾元一雷掌”威势再强,一时之间,确也难奈其何!
彭中轩此刻已然不耐,一声龙吟长啸,声震屋瓦,“乾元一雷掌’上骤加十成真力,每发一掌,仅都如雷般地发出轰轰暴响,一股股权强劲风,排空涌出,威势之强,无法相抗。
只两三招,天山一魔丁炳台即被逼得退了一丈五六,心头虽感惊恐,但却仍然镇静如常,反手连攻三招,“嗖”地跳出圈外,半空里抽出肩头宝剑,落地后怀中一掏,哗啦啦一声,又撤出丈余长一条横钢铁练。练端系着个薄扇般大的五指铁掌。
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小娃儿,我们在兵刃上过两招吧!”
话音刚落,也不等彭中轩答话,立时剑出如风,左手一抖,精钢铁掌斜空飞起,这是天山一魔丁炳台于苗山中十数年所学的最为凌厉的十二绝招之一,剑走“春云乍现”,铁掌骤使“笑指天南”,只要对方避剑一躲,无论退往何方,铁掌立即跟踪迎间罩下,确实狠辣无比,使人防不胜防。
彭中轩一见天山一魔丁炳烟台撤出兵刃,话未说完,已抢先攻到,面前银虹闪动,朵朵雪莲,漫空飞临,将自己上中下三路全给罩住。
心中不觉一阵暗笑,这一式不是“金莲血剑”十二绝招之“春雷乍现”“万蜂出巢”吗?自己不但会,且熟之又熟,这接着来的第三把该是“江河倒泻”,因这三招一工确实诡异至极,自己玉龙剑尚未撤出,难以招架,遂原身不动,暴退八尺。
不想彭中轩脚方沾地,天山一魔丁炳台左手铁掌已临头罩已彭中轩心中亦为之一簇,上身仍然不动,只足尖点地,又复斜退了五尺,一声龙吟响过,玉龙鞭到已同时撤出。
突听“吧”的一声,凌空铁掌五指暴出五根金针,紧迫着彭中轩身后袭到,针头绿芒芒的显见染有巨毒。
彭中轩一声冷笑,神回气聚,运起“毕元神动”,将金针震飞出老远,立时施展“不老神仙洞府’中所学天地八罡,连绵抢攻。
这先人绝学,确非凡俗可比,尤其鞭剑相交,长短互济,威势更是惊人,玉龙白虹,波云诡异,狠辣异常,只一霎那间,即将天山一魔丁炳台全身裹住。
蓦听一声凄厉惨嚎,刹时血雨纷飞,“吧嗒”一声,天山一魔丁炳台已被彭中轩玉龙剑拦腰横斩,一分为二,接着又是“扑,哗啦啦”的一声乱响。
原来天山一魔的下半身,双脚被彭中轩玉龙鞭卷住,顺手一摔,恰好抛在十丈外乌金帮手下四子神等的一桌之上。因来势过于凶猛迅捷,而且血雨先至,故围坐众人一见,恰都纵身避开,故有“扑,哗啦啦……”之声。
事情实在太出意料之外。小神龙方正斌一心只倚靠天山一魔丁炳台,为自己争光出气,谁会想到一上阵即被诛戮,怎不令其等瞠目结舌。
且见彭中轩将天山一魔腰斩后,仍如山峦般矗立厅上,两眼红如喷火,知道今日不及早收场,后果更形不堪设想。
小侠彭中轩,出道虽仅半月,但击战已有数次之多,均因心地仁慈,从未亲手诛杀一人。今日一剑出手,虽说血海深仇,仍感心神惊震,一时痴呆呆的站立场中,蓦听一声“轩哥哥……”
彭中轩心头一怔,一条身影,猛向自己怀中扑来,彭中轩在未明何人之前,本欲出剑相拦,但那句娇甜悦耳的“轩哥哥”,竟使他不自觉地弃掉左手鞭,趁势一拖。
灯火照耀之下,见怀中果然是日夕思念的辕妹妹,一身白衣白裙已是污浊不堪,满头零乱散发,嫩脸上亦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显出多日未经洗涤。心中一疼,轻声说道:“辕妹妹,可苦了你了!”
没想吕良辕立时将头连摇,笑声说道:“不!不!轩哥哥,虽然我被他们一直绑着,但我没感觉到苦,且连哼都没哼一声,因我心中有一个信念,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轩哥哥!你说不是吗?所以我一直都在期待盼望着,一天天的,我信念坚定,也没有一点灰心,所以我也一直没感觉到苦。”
话说完,嫩脸秀目中,情爱横溢,显得是如此高贵纯洁,彭中轩心头不沉暗自惭愧,这受的魔力是如何的伟大啊,遂说道:“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我当然必定会来救你的,而且现在不是来了吗?”
突然她用力地挣脱了彭中轩的怀抱,娇躯一旋,即听到“臭味”的一声笑道:“啊!好脏!”说了又不觉含羞盈盈。
此刻堂中数十人俱都看彭中轩二人,就在吕良辕奋力挣脱之时,彭中轩已然觉察。众目之下,实属难堪。正在此时,小神龙方正斌正从后堂走出,双手平托“金莲血剑”。口中说道:“彭小侠,现人剑均已送还,余场可以不必再比,我们认败服输就是。只是有一点,彭小侠不知是否肯答应老方无情的要求?”说完将剑奉过。
突然,“嘭!嘭!嘭!”的三声巨响巨震,烟云飞快地迷漫全厅,彭中轩神目中见三条人影,两白一黑;在烟雾中穿动,迅速至极,赶忙伸手抬起玉龙鞭,就势将吕良辕再次揽入怀中,运起“毕元神功”以防不测。
蓦听小神龙方正斌一声惊叫,接着又是一声怒喝,似气极愤极,但随着怒喝声之后,烟雾已渐消散。彭中轩看小神龙,那银发下青白的脸上,一种愧疚不安的神情,两手下垂,空空无物,心中也是一震,这些烟雾,当是为夺剑面发,小神龙一时不慎,竟被夺去,当是羞愧难当。
遂趋前两步,对小神龙抱拳说道:“方老寨主也不必自责过甚,这种江湖盗窃伎俩,确使人防不胜防。”
此语一出,乌金帮所有人众,俱都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彭中轩语此略顿,即是一语双关,意欲叫乌金帮等人稍加注意,往后不要再做这种难见天日,被武林耻笑之事。随又接着说道:“但归终结底,仍难得事事如愿。‘金莲宝剑’据传满沾污血,罪孽深重,得者若无绝天幅缘,难免招祸。‘金莲血剑’由我取之东海,当也应由我负责收回将其投入功岭黑岭湖,只是彭不知,江湖中有何帮会或门户派别,擅长此种炸药武器,方老寨主如有所知,即请告知一二,彭某离此后,即往登门讨取,定欲将‘金莲血剑’取回,能上功岭,投入黑岭湖。”
彭小轩语毕,小神龙微微颔首说道:“小侠所说,诚然非虚,‘金莲血剑’若无绝大福缘,难据已有,如有此心必招横祸,翡翠寨即是极好例子,老朽闯荡工湖半世,虽非侠义之流,亦无大恶之罪。不想为此‘金莲血剑”非但将老朽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且儿孙连遭伤残,如今蒙小侠大度宽待,老朽自知差其甚远,无论内外,掌剑轻巧均非其敌,而且二十四筒面毒梅花直,其互无比,声势更是骇人。
“梅花老婆子如今若仍然在世,恐亦越九旬高龄,‘金连血剑’如确系梅花一剑派人窃去,还望小侠善自斟酌,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即欲翻身退人内堂。
彭中轩赶忙叫道:“方老寨主。还请留步,听彭某一言,刚才老寨主托剑出时,曾说有一事欲叫彭某应允,不知究系何事。请当面说明,彭某今日一别,老寨主又欲远离洞庭,相见何日,城属遥遥无期。”
小神龙一听青脸上立泛一阵红晕,尴尬异常地说道:“此事非老朽本愿,乃老伴一力主张,本欲要求请少侠面见。但因‘金莲血剑’于老朽聚义堂被夺,老朽实无颜面再提此等无理要求,而且观小侠目前情景,亦无应允可能,故此不说也罢!”说完低头边声唱叹。
彭中轩见小神龙这般欲言又止的情景,突然想了夜枭神鹰裴素兰在东海所说的一句话:“我要你跟我回洞庭,给我做孙女婿……”心中蓦一凉,赶忙接着说道:“方老寨主既然不说,彭某也不便勉强,但彭某能在此得以诛杀天山一魔丁炳台,得报父母血海深仇,亦感激非浅,无以为谢,此处有丹丸一颗,名为‘九转大环丹’,乃松鹤老前辈所赐。今转赠方老寨主,以医治二寨主之内伤,将丸吞服后,只需一个时辰,不管内伤如何严重,保证立能痊愈。”
说完从怀中摸出绿玉小瓶,倾出一颗,凑前递过。
小神龙一听是松鹤老人的“九转大环丹”,心中大喜接过,暗忖,松鹤老人半仙之体,自己虽与之齐名,却从未得见,“九转大环丹”更为人间罕见、稀世之珍,人间一粒难求,不想彭中轩竟怀带整瓶,此等福缘真中说“可遇而不可求了”。
为此一粒“九转大环丹”,小神龙亲自将其等送出寨外,但就在此时。彭中轩突然想到,乍的半日来,没见玄衣女侠人影,探首四处察看。蓦听醉乞一声“哈哈”!
“人早走了,你现在看点什么?”
彭中轩心头一怔,这该又是从何说起。
遂想到,玄衣女侠虽与自己不辞而别,但却无危险,一身武艺已登峰造极,内力轻功,高人一筹,只是两日来的相依相偎,情愫已生,一旦分别,怎不聚生离别愁绪之感。
蓦听:“轩哥哥,你在想什么?你看,灵弟和他师父都走远了。”说完,双臂一展,向彭中轩怀中扑来。
彭中轩微微一顿,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个朋友,他帮了你不少忙,只是你一出来,他就走了,也没和我打声招呼,我感到实在对不起他,连谢都没谢他一声。”
吕良辕听说,立时娇嗔道:“都是你不好,为什么我出来时不对我说,使别人说我不懂礼貌,生我的气走了。不过,我们去追他好不好?”
说罢,昂首凝注彭中轩,目光中似满含恳求神情。
彭中轩伸手轻揽辕妹妹纤腰,微摇头说:“他的本领很高,轻功又好,要追是追不上了,日后有缘相遇,我再和你介绍,那时你再谢他不是一样吗?”
吕曲辕道:“这样也好,只是太对不起他了,啊!轩哥哥,快追上吧!他们跑出老远了。”说着又要挣扎。但这次可没挣脱,彭中轩双手一紧,足尖一点,已自腾身跃起,施展开绝顶轻巧“松鹤跃飞”绝技扭亏为盈,认定方向,衔展追去。
真如一阵风一般,只一刻工夫,即已将前行诸人追及,彭中轩见前行诸人,除小灵乞师徒、赛铁塔外,又增加了丐帮帮主梁大哥及疯、残二位长老,知道辕妹妹只赛铁塔一人不识外,余均已见过。随又将这一路,为追救吕良辕所发生之事详尽说了一遍,其中只玄衣女侠一人,彭中轩始终说明是男是女。
此刻天已大亮,洞庭湖里帆影点点,众人恐怕骇世惊人,惧都未展轻功,路上谈谈说说地向赛铁塔家中走去。
忽见眼前一颗千斤石横路,这巨石来得好怪,众人俱都同时“咦”了一声,这巨石虽说千斤,事实上可无法阻碍众人去路。只是这平坦的湖滨大道上,何来此棱角峻峭的奇形的怪石?
众人正感事态异常,沉思猜疑间,小灵乞已耸身石上,四处察看,忽的“吧”一声,一颗小石,从道旁林中发出,石不打人,却打在小灵乞落足外一尽远近,石碰石,立时碎石暴飞纷射,小灵乞一时大意,被那碎石将小腿打了几点,虽未受伤,但已显出自己吃亏了。
小灵乞勃然大怒,自己虽说年少,但这打斗可见得多了,自己可就从未吃过这种亏,一时气得英眉倒扬,暴声喝道:“林中藏的可是没头王八见不了人,再要不露你的尊相,小要饭我可要干了!
这种人,生就了挨相,活王八脾气,你不出来,我非叫你露露脸不可!”说完正要往上起纵时。
忽听彭中轩道:“灵弟,人藏在左边第三株树上,和右边那矮矮的荆棘丛后面,别尽在骂,用手一指,他准出来。”声音似蚊声细,但仍字字清明。
小灵乞一听,心知系彭哥暗中指点,果真装模作样的,用手左右一指,口中说道:“怎么样?还要我猜啊!那可就不像话了,我穷叫化没别的,有的就是赶狗头脑赶狗嘴,赶狗手来赶狗腿……”
小灵乞话没说完,就在他指的第三株树上和那荆棘丛后面,果真就跳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一般高矮,一样大小,俱都十一二岁年纪。所不同的是男的脸如锅底,身穿紧身白色衣裤,这黑白相映就显得脸黑如黑炭;而女的恰相反,脸白赛雪欺霜,偏偏又穿了一身玄衣,反映出那小小的脸蛋,更显白嫩可爱。
两小这一现身,除彭、吕二人外,余均怦然心动,惊骇万分,因这是近两年现身江湖的一对小魔星,不知其姓名来历及出身派系,遇事聪明机智,顽劣刁钻,不管何事,只要让他俩缠上,即与你不完不休。
二人武功诡异,轻功更为绝妙,快如闪电,疾苦飘风,男的胸前吊着一块金牌,自称金童又名黑孩儿;女的项下亦附着一块纯白方玉,自称玉女,又叫白姑娘。
今天突然在这湖滨现身,又被小灵乞发酸地臭骂了一顿,这事依他俩以往的心性,又怎肯善罢甘休。
小灵乞一见二人出现,心中即感一栗,自己这不找上了吗?虽说自己未必真怕他俩,但此二小是出了名难惹难缠……
“小要饭的,今天你真是找对了!丐帮势力雄所大江南北,但我俩却没准备着再回去了,别看你们今天老叫化、穷要饭的这么一大堆,我们还得斗斗你,看到底谁是没头乌龟活王八!”这是黑孩儿说的,话音刚落,也没见他怎么起步,人已穿上山石,对着小灵乞扑去。
小灵乞虽说心中发毛,但事已至此,说不得不算,且黑孩儿的身影一跃,电光火石般,已然欺近身来,赶忙闪身下石,横出一丈五六,凝神注目,蓄势以待。
黑孩子儿见这小乞丐,竟能轻易避出自己的袭击,心头也自一震,转眼将小乞上下打量半天,然后说:“小要饭的,你再接接这个。”
说着右手骈指如前,直往小灵乞分心点到。
小灵乞刚才匆忙间,竟使出了连日来勤加苦练、松鹤老人无意中所授的绝世轻功“松鹤跃飞”,这一闪避,真可说恰到好处,不但黑孩子儿感到惊奇,且连师父及丐帮众人惧都一愣。小灵乞哪学的这种罕世的轻功,追随袁中轩也不过半月光景,难道说彭中轩在这沿途紧赶,心情恶劣之际所授吗?
此刻,小灵乞见黑孩儿又扑身点到,也不再畏俱,施展师父醉老大之飞云掌搭着“松跃鹤飞”绝项轻功,和黑孩儿斗在一起。
瞬息,三五十招过去,双方均未能将对方制住。黑孩儿不由得心头火起,猛地大喝一声,右臂一振怪招百出,忽而点戮,忽而劈刺,力透指尖,施展开来,宛如一把利剑,也真够凌厉。
小灵艺之飞云掌,本就诡异寻常,自从遇见彭中轩后,见了他那冠绝环宇的精奥武学,不由激起了小小心灵,发奋上进,日夕无事,暗地勤如练习,后得彭中轩送两粒松鹤老人的“九转大环丹”,内力方面,又自增加一层,故此刻施展开飞云掌,与前真是大不相同。
今见黑孩儿一改掌力,骈指作剑,连连抢攻,随电一改招式,使出丐帮镇帮达摩十八式,虚实互用,攻守俱全。
又斗了数十回合,仍然八两半斤,不分上下。
蓦地一声龙吟长啸,煞风过处,将二小硬生生的拆开,分别后退七八尺。
黑孩儿注目一看,见来的是彭中轩,咧嘴一笑,接着又尖起嗓门,学吕良辕的声音叫道:“轩哥哥……”叫完立时哈哈大笑。
白姑娘此刻也入场,傍黑孩儿身边站住,面对着彭中轩开口说道:“喂!我说……今天只为等你,没想这小叫化可恶,隔天总得让他尝点苦吃,叫他知道厉害。你们不是要找什么‘金莲血剑’吗?那么就不必往岭南梅花峰去了,老祖宗他老人家已然驾临洞庭,一准七日后,夜半三更天岳阳君山候驾,奉老祖宗令,丐帮人众,谢绝参观,有那不知好歹的,届时硬闯君山,别怪老祖宗翻脸无情。”
这白姑娘黄莺呜叫般的,把话说出,话音方落,但手牵起黑孩儿,双双倒耸身掠,只三五个纵跃,即已去远。
彭中轩一听,心中大喜,说道:“梁大哥,‘金莲血剑’既有着落,我们也可免一番长途跋涉之苦。但不知这黑白一对小孩儿是什么人之后,倒还天真得紧。”
丐帮帮主梁化双眉微耸,将这金童玉女之事大概简略说了,随又道:“这白姑娘与黑孩儿,因只属顽皮,鬼计陷人,但却从未闻杀害人命之事发生,以致亦从未有人真正与之作对,且又聪明透顶,年龄又小,就只武功精湛,轻功更是鲜绝一时,但刚才与小灵拼斗时,所使剑招仿佛与传闻中的梅花剑式相似,若果然如此,则其口中之老祖宗即五十年前之梅花娘娘。”
彭中轩接首道:“谢梁大哥指点。刚才二小,照这么一说,确系梅花一剑传人,且小神龙方老前辈亦说,迷烟炸药是近年来梅花峰所创,两相一对更证实无误,即要我七日后夜半三更无岳阳君山相会,小弟只得候其七日。而梅花老前辈有言对粱大哥不作欢迎,我想就在此谢过梁大哥及诸位仁兄沿途相助之德,待小弟苗山归来后,再作长日欢叙。”
说完即拖过吕良辕双双即欲拜倒。
丐都帮主梁化,立刻抢步相拉说道:“贤弟不必过分客套,如此则得生分了。此次君山之事,本欲随同呼呐助威,但即然别人不赞同,我等也不好强求。在我系知岭南海花峰梅花前辈,传脾性较偏激外,不失为正派之人,且所有众徒,于江湖均有好评,梅花前辈对你,也绝无伤害之意,还望贤弟届时以礼往见为上。”
这边谈话,那边小灵乞也在师父面前,向师父拜别,并听师父临另之耳训。
这一耽搁,日已中天,丐帮帮主率帮中四长老,与彭中轩等互道珍重而别。
彭中轩目送丐帮人众走远后,始回头对赛铁塔说道:“赛铁塔大哥,家时我们不准备再去了,因辕妹妹关系,我们就在镇上住一夜,天明后即赶赴岳阳,伯母处请代说一声,日后若路过此地,定当前往拜见。”
说到这,回头对吕良辕说:“辕妹妹,你身边的银子呢,是否还有?”
吕良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彭中轩说道:“这是他们临放我出来时,交给我的,都给你吧!沿途食宿我可再不管了,我要恢复女儿装,还我自由身,有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彭中轩接过银包,感觉沉甸甸的,份量可真不轻,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零散碎银子,其余尽是一片片的金叶。遂取了三片金叶,递给赛铁塔说:“这给伯母买件衣服穿,买些补品吃,病后体弱,可千万不能再这分劳累。”
赛铁塔见彭中轩如此,双眼一瞪,正欲发作。
彭中轩倏的脸色一正,厉声道:“赛铁塔大哥,我是尊敬你,而且这是我对伯母的一些敬意,大哥如果有所嫌弃,看不起小弟,小弟日后也不需再来了。”
赛铁塔一听,万分无奈的将金叶接过,但眼中已含热泪,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无语。
彭中轩又说道:“赛铁塔大哥,日后有钱。你再还我就是,何必如此难过。”
说完,紧握赛铁塔的铁臂,道声珍重,随领着吕良辕及小灵乞,施展轻功,如飞而去。
在镇上,彭中轩三人找了间客店住下,吕良辕指使着店伙计,要水要茶,买这买那。
而彭中轩与小灵乞却在另一间房里,高谈阔论,欢呼痛饮。多日来,非但酒末沾唇,且连吃食,都是有一顿没一顿,更加心情烦苦,悉绪万端,今辕妹妹安然归来,虽然“金莲血剑”得而复失,那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待吕良辕洗停当,换装过来,已是掌灯时分,彭中轩二人已有了七分酒意,小灵乞还是灵巧,一见吕良辕进来,赶忙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说:“彭哥哥,你陪吕姐姐吃罢,我还有点事得上街一趟。”说完,未等答话,即开门而去。
彭中轩见吕良辕这一换装,更是天得国色般绝色美人。借着酒意,在小灵乞退出后,对吕良辕做了鬼脸。
吕良辕一声娇嗔,飞燕投林,直往彭中轩怀中投去,彭中轩就桌前斜身一让,右手一圈一带,正好将吕良辕扑来劲道全部卸去,轻松松地揽在怀里,说道:“辕妹妹,可不要闹了,你肚子还没唱空城计吗?司马甏我瞧着早已进关了。”
吕良辕小嘴搬得高高的说道:“轩哥哥,你尽欺侮我!”
彭中轩一听,心里想笑可没敢笑,知道小姐弄翻了就难侍候,就这一瞬间,忽地瞥见吕良辕秀目泪盈盈,心中一怔,不知如何说好。
一阵淡淡的香风飘过,彭中轩立刻计上心头,知道这个莫须有的尴尬场面,有法打破,遂缓缓地将头低下,陡然双手二紧,嘴唇也同时印在吕良辕的樱花小口上。这法子可真灵,吕良辕本生气徽作挣扎,但只一会儿,不但未挣扎,还抽出玉臂,将彭中轩紧紧拥住,越抱越紧,只是热泪仍随着流下了粉腮。
不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二人始将头慢慢地分开,但四只手臂仍然紧紧环抱住,吕良辕娇喘连连地就着彭中轩耳边说道:“彭哥哥,我要你告诉我,喜欢我吗?”
彭中轩说道:“辕妹,你怎么如此多心,现在你不是在我怀里吗?还要我怎么说呢?”
吕良辕道:“轩哥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今天仿佛有个不祥的感觉:你被别人从我身边抢去了,我愈是回避着这感觉,它来得就更深,刚才你做的鬼脸,可真把我吓得魂颤魄抖,轩哥哥,你说会离开我吗?”
彭中轩一听,心头突然一寒,玄衣女侠面纱后那对水汪的、满怀深情的大眼睛,立现眼前。惊得彭中轩紧闭双眼,猛提丹田真气,牙关一咬,才算将这幻影逐掉。赶忙对吕良辕说道:“辕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就放心了吧!”
吕良辕听完,蓦然欢叫:“轩哥哥,这是真的,不是你骗我的?”
彭中轩笑笑说:“一点都不相信我,要我起誓吗?辕妹。”吕良辕赶忙抢叫道:“啊!不要!不要!我相信、相信,一万个相信!”说完,立刻将头往彭中轩怀中钻去,娇羞得满脸红红地抬不起头来。
彭中轩见这情形,心头方为安定。
良久,吕良辕始从彰中轩怀中立起,随意地吃了些酒菜,即回房安睡去了。
次日清晨,彭中轩付过店帐,与吕良辕、小灵乞三个,沿湖往岳阳,应梅花娘娘君山之约。因时日尚多,翡翠港离岳阳又只三百里不到的路程,若三人施展轻功紧走,只需要三四个时辰即可赶到,又不紧逼,故此沿途边走边测鉴沿途风景,欣赏洞庭湖中帆影水色。
这日,三个来到荣家湾,见天色已过午,就寻了一家酒店,选了间隔帘雅座,正当三人的酒菜送上之际,蓦听外着传来一阵暴喝:“好兔崽子,狗眼看人低,那臭叫化还能比我强吗?大爷没钱,可准有小娘们请客,你就等着瞧吧。你笑!作笑!你要再不把酒菜赶快送上来,我就得要你哭。惹火了我,干脆一把火给你烧个光,叫你连哭到时也哭不出来。”
此语一出,三个同时一惊,小灵乞惊的是他骂自己,在这大江南北即敢当面乞丐,他也总有两下。
彭中轩惊的却又是另一回事,这声音好像爹爹的好友张疯子张伯伯。于是三人不约不同,俱都揭帘伸头去看。
在东面桌上,坐了个五旬开外的老头,满头披肩乱发,一身青衣大褂污浊不堪,似乎三年末加洗涤,两只破袖又长又大,两眼精光炯炯,脚上拖了双没跟鞋,大概刚才“啪哒啪哒”上楼的就是他。
吕良辕一见,赶忙钻出,远远就叫道:“疯子伯伯,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边说边往前去。
这被称疯子伯伯的一见吕良辕,似乎火就更大了,那破锣般的嗓子,哇哇地又叫道:“好哇,你还认得我疯子,你连家都不要了,找着了个小白脸,谁也不要,可是你得把我带上,我这一辈子就注定了跟定你了,想把我甩掉那可办不到。”
吕良辕一听,这像话吗?但想到这位疯子伯伯,有时爹爹都被弄得啼笑皆非,莫奈其可。遂当没听见,接着花道:“疯子伯伯,我在叫你呢!你敢情疯子加烦啊!怎没回答我话呀?”
张疯子哈哈一笑,说道:“张疯子这下可找到衣钵传人啦,小辕,干脆跟我回山吧!我把这千年道行传你,将来你要找十个小白脸都有。”
吕良辕也是稚气未脱,小姑娘在这大庭广众、酒楼众目之下,毫不害羞地走前两步,说道:“我说呢!总有一天我得叫你一声师父,你偏说我尘绿太重,与你无缘,今天是你自己说的,说了可不准不算。”
话声一停,就要盈盈拜倒。
张疯子这下可急了,一迈步正好将吕良辕身子阻住,随喝道:“小辕!别闹,有了小白脸,你还肯要师父,我可没这闲工夫,快去吧!酒菜都冷了,你不饿,我可馋得要命,你再不叫我吃喝,我可真甩手就走了。”
吕良辕一听,赶忙拉住那又长又大的破袖说道:“这台戏可是你逼着我唱的,丢人现眼的可是你。来来来,我给你见见,别以为你怎么样,将来我倒是看你在他面前疯不疯。”
张疯子一听又是哈哈大笑,道:“他!他!他!谁是他?他是谁?你不害羞!我可真得替你脸红!”
吕良辕粉脸飞霞,这下可不能再说了,拉起破袖就往雅间里拖。
张疯子又怪声叫道:“臭丫头,你真疯了心啦,这袖子可经得人这么死命地拉吗?”
这时布帘揭起,彭中轩与小灵乞双双迎出。当然他们也同时看到了这么一台好戏。彭中轩知道即是如此天真的风趣人物,当厌烦礼节,遂只略为拱了拱手,学了吕良辕叫了他一声:“疯子伯伯!”
刚入座,张疯子即哈哈笑道:“想不到我竟然老运享通,接二连三地交到几个好朋友。臭丫头,我这还真是沾你的光呢!”
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灵乞一边紧忙倒酒,疯子伯伯可就连着不断地喝,小灵乞心中默念“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七,三十八……四十。”
不多不少,整整喝了四十杯,张疯子才长长地嘘了口气,说道:“赶了十来天路,今天才算赶上,喝这一顿酒,可不能算冤。”
吕良辕听了有点莫明其妙,遂说道:“疯子伯伯,你在说些什么。人也骂过了,酒也喝了,你别再装疯了,快点告诉我吧!”
张疯子道:“臭丫头,你也急吗?”随着说出一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