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侠邝步濂,自从妙峰山一败,遁迹深山,还是初次投入江湖,对于“追魂黑心令符”,邀请九大门派于九月军阳赴会黑狱之事,全不知晓。是以一闻黑水魔尊之名,大吃一惊!
传闻这魔头,偏激、凶狠、恶毒、睚眦必报,如果此人当真是他的弟子,恐怕今后麻烦多了,一时迟疑难以答复。
黑狱谷主史锦沦阴沉一笑,说道:“尊驾莫非忘记了妙峰山之辱。”
琴侠邝步濂愠然说道:“谁说的!”
黑狱谷主道:“但尊驾要想胜得游龙子黄小龙,不是我说,你还差之甚远,如果能加盟我黑狱谷,这削耻去辱一事,当由本谷辜负责。”
琴侠邝步濂,心中颇不以为然。
晨间,在官园镇小食店门前,不是与那姓黄的小子邂逗么,看他那么谦恭有礼,我本想找他晦气,却是发着不出来,不信他会有恁大本事!
他方在脑筋里,电旋飚转,忽听黑狱谷催促道:“尊驾难道还有所犹豫么?”
如此气焰迫人,琴侠甚感不是味道,本想拂袖而去。
忽然一声俏笑传来,说道:“谷主,你这么性急干吗!邝大侠远来是客,而且,还对贱妾有过裸伤疗毒之德,理应邀入谷中,设宴款待一番为是。”
说时,眼睑霎了几霎。
这分明是示意他不可硬逼,只消软来。原来她已穿上莲钩出现,黑狱谷主史锦沦,自是会意,呵呵笑道:“若非夫人之言,本谷主差点失礼,恭靖邝大侠光临敞谷是幸。”
前面两句是冲着咆哮夫人焦娇说的,后面速客之词,则是对琴侠邝步濂而言。
琴侠满脸不快之意,经黑狱谷主如此一说,便已消去大半,再看咆哮夫人焦娇逗以媚眼,更是忘得一干二净。嘴里不断说道:“老朽怎好打扰?……”
画魔巫蕙莲蛇腰一扭,走在前面,说道:“邝大哥,你路径不熟,且随小妹行来。”
言讫,莲步姗姗,走在前面。
琴侠邝步濂微一谦逊,也就缓步随后。
咆哮夫人焦娇,故意不理黑狱谷主史锦沦,香肩一摇便要追上前去。
谁知她还末起步,一双手掌,闪电般抓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娇姐我想这事定有蹊跷,不知是那个缺德鬼弄的手脚,小弟几乎上了大当,现在后悔已极。
其实,我若不是爱你至极,怎会发那样大的脾气,这一点,难道到现在你还不原谅我么?”
咆哮夫人焦娇,故意朝后倒,让他软玉温香抱满怀,只是凄然说道:“可怜穆儿死得太冤!”
黑狱谷主史锦沦叹息一声,说道:“谁能料此,小弟今后决不会辜负娇姐的恩情。”
咆哮夫人凄艳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说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史锦沦虽是被咆哮夫人内媚之功所迷惑,但年龄相差太远,岂会是真心相爱?不过,他此时尚不觉得,情不自禁地说道:“如异日有负娇姐深情,定然不得好死!”
他以为说说罢了,谁知一语成签。
咆哮夫人焦娇甚为感动,说道:“谷主,你又何必如此认真。”
黑狱谷主史锦沦方欲抑吻,咆哮夫人焦娇说道:“不要罗唆,人家都快要进入黑狱谷了!”
说时,向史锦沦轻轻一推,然后格格一声娇笑,如飞驰去。
黑狱谷主被逗得意马心猿,一声呵呵大笑,立施“魅影遁形”轻功,紧随其后。
果然两人不多时间,便将琴侠画魔二人追及。
琴侠邝步濂,陡闻衣袂破空之声,猛一回首,向着咆哮夫人焦娇道:“原来夫人竟是大名鼎鼎的白衫教主夫人,老朽真是失敬了!”
原来他已从画魔巫蕙莲口中得悉。咆哮夫人低环一笑,道:“邝大侠,贱妾闻名已久,今幸有缘识荆,但望不以败柳残花鄙薄是幸。”
她说这话时,人已落在老头子身旁,而且嗓子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到,怎不令人荡气回肠?
琴侠邝步濂大有受宠若惊之感,沉声说道:“夫人说那里话来……”
他很想说两句讨好的话,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黑狱谷主史锦沦,见两人唧唧喁喁,不觉微生妒意,低咳一声道:“黑狱谷快到了!本谷主且先行一步!”
步字一落,人已如一缕轻烟,消逝无踪。
琴侠邝步濂,不禁大为凛骇!心说:“这些年青人,怎的武功都如此高妙,这黑狱谷主史锦沦,恐怕比游龙子黄小龙还要高一筹。”
他那里晓得黄小侠,如今已非昔比。
就在他心头潮涌之际,一声俏笑,起自耳畔,说道:“邝大侠,到了。”
琴侠邝步濂抬头一望,只见面前果是谷口,峭岩险峻,危峰插天,一座石碑,巍然屹立,写着“黑狱谷”三字,笔走龙蛇,苍劲古遒。脚步方停,忽闻一声吆喝传来:“什么人?”
话声中,人影闪幌间,已现出四个黑狱使者,一身黑色劲装,外罩披风,霜矛雪剑,映日生辉。
琴侠邝步濂,看得出,这些人目射精光,两太阳穴,高高齐起,无一不是内功高手。心中暗忖:“这黑狱谷,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己别进去了,不能自由出来,岂不糟糕?”
想到这里,不由足下趑趄起来。
那画魔巫蕙莲一扯他衣袖,说道:“邝大哥,且慢!………”
这时咆哮夫人焦娇,正扬声向黑狱使者说道:“这位邝大侠,乃是谷主贵宾,诸位休得拦阻!”
四位黑衣使者,立即分散两旁。让出当中路迳。
琴侠仍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进入谷中,站在他面前的咆哮夫人焦娇,忽然柔声道:“邝大侠,别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快来吧!”
说时,向他飞送一个媚眼。
画魔巫蕙莲,也在一旁劝驾。
他在两个绝代尤物中,竟然失去主宰,向谷中踱去。
发现这座黑狱谷,异常深遽!
谷口一带,正在纠工大兴土木,不知在建筑什么?
那黑狱之宫,不久即到。
看来,巍峨古扑,型若古堡。
宫殿前面,站着四对黑服劲装,与那红纱覆面少女。横剑而立。
咆哮夫人,作了个肃客姿式,便将琴侠邝步濂带至宫中。
只见殿堂之上,端坐着一个面目阴沉的老叟,那黑狱谷主史锦沦却侍立於侧。
画魔巫蕙莲低声道:“这人便是老谷主黑水魔尊,邝大哥当有耳闻,应对之间,希多加留意。”
话声才落,陡闻殿堂之上黑水魔尊彭岑道:“邝步濂,你是诚心前来加盟本谷么?”
不但问得突然,而且语声冷漠,琴侠邝步濂,瞠目不知所对。
咆哮夫人焦娇,款步上前,恭身敛衽道:“禀老谷主,邝大侠乃是被邀前来作客!至於加盟之事,以后再谈如何?”
黑水魔尊喋喋一声怪笑,说道:“既是如此,邝老儿就交由你说服吧!”
他说到这里,蓦地目射精光,道:“焦娇,昨宵你去了那里?为何未能加入昨宵之战?”
咆哮夫人玉面颜色倏变,不过,她何等乖巧,瞬即恢复自然,娇笑道:“贱妾昨宵微感不适,曾经向谷主报告。”
黑水魔尊彭岑回过头来问道:“锦沦,此事当真!”
黑狱谷主史锦沦道:“禀师父,确有其事!”
老魔这才深信不疑,不过,他仍然十分惋惜地说道:“焦娇,你知道吗?昨宵与苍穹三仙一战,如果不是你不曾参加,以致功亏一篑,今天,咱们便已独霸称尊武林……”
咆哮夫人焦娇,不胜惊骇,立即接口道:“老谷主,既是这般看重贱妾,以后效命的日子还多着呢?”
黑水魔尊彭岑微吁一声,说道:“这唯—的机会,已然失去,恐怕不会再来了!”
想不到这不可一世的盖世魔君,此时已然雄心动摇。
咆哮夫人焦娇,大惑不解,但她此时却不便再问,逐偕同琴侠辞了出来。返回自己精舍。
斯时,白衫教主哈蓝璧,正在值勤,想来还是不知道爱子惨死之事。
她这才向画魔巫蕙莲追询,昨宵嗣后又有何事发生?
画魔巫蕙莲,娇笑道:“你是当真不知道吗?”
咆哮夫人道:“莫非我还骗你不成!”
画魔巫蕙莲,这才将老谷主,俟活神仙司徒圣,退出谷后,即暗中召集高手阻截,眼看苍穹三仙精尽力竭,行将就逮,不料半途杀出游龙子黄小龙,一招将老谷主惊走。咱们只得纷纷遁回谷中,要是昨宵有你参加,苍穹三仙,以及他们三个门下,不早就解决!即使后来游龙子黄小龙来了,又有何用,此所以谷主认为失去了机会。”
咆哮夫人焦娇,没有想到昨宵那宗恨事,竟影响了今后武林,一时沉默不语。
坐在一旁的琴侠邝步濂更惊异得跳了起来。说道:“什么!那姓黄的小子,居然一招惊走贵谷谷主?”
画魔巫蕙莲道:“此事千真万确,小妹没有半句虚言!”
琴侠邝步濂颓然坐下道:“完了!看来,我这一生,无望雪得妙峰山断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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